331 温铬不靠谱！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即便Ten可以强有力地控制一部分媒体，却无法控制绿林水军。类似之前的情况再次出现，祖师爷号召几大水军团体不要参与此事，因此敢接Ten单子的多是不入流的野贼，业务水平极低，多是用“李烩傻哔”，“李烩炒作”一类毫无意义的口号覆盖评论区，这样相当于直接暴露身份了。
第三天的时候，小意外发生了。
阿森纳影城的APP瘫痪。
由于此前用户量仅有阿森纳的铁杆，服务器的数量和上限也十分有限，虽然对于此次营销有所准备，扩容了三倍的服务器，然而却依然在每天，每个小时，每分钟都在呈指数上涨的用户量中崩溃。
更可怕的是，阿森纳本身的影城容量也岌岌可危。拿蓟京来说，阿森纳在蓟京仅有9家影城，平均每家影城有十个厅，除去几块IMAX大厅，每个厅容量也就不到两百人，自4月30日起，按照计划标准每天将给《千年绳结》189个场次，也就是说每天容量是37000人次左右。
而在有钱鹅的预估中，总票房底线是两亿，基于电影的质量以及其基础的IP效应、李烩本人的知名度，这两亿票房几乎不用太多营销与口碑即可达到，与之匹配的观影人次在五百万人次上下。
而在与Ten爆发矛盾后，李烩、李建刚、《千年绳结》与《西游天劫》这些词汇的热度都在疯狂上扬，决心支持李烩的观众数量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在朋友圈秀出预购的电影票，坚定立场也俨然成为了一种逼格的侧证，有些人甚至一口气预购了5张，10张，阿森纳不得不紧急定下新的规则，一个手机账号只能预定两张。
这是一个过于庞大的支持群体，用户需求，而阿森纳仅能在蓟京每天供应37000个座位，他们百万级的用户规模服务器也无法支撑千万级的注册量。
崩溃，乱套了！仅仅开放预售不到30个小时候，一周的场次就已经预售一空，外加服务器频繁崩溃，卡顿，阿森纳很不幸地又TMD在奇怪的地方掉链子了。
温铬不知是喜是悲，一方面紧急加大数据业务投资，不遗余力处理问题，另一方面不断加高千年绳结排片比例，但无论他加5%还是10%，都会在几小时内被抢购一空，两天内阿森纳已经将蓟京的排片比增加到75%，但依旧被瞬间清盘。
温铬被彻底打脸，真的给撑爆了啊！
他就不信了，临时发表公告，增加午夜场和早点场，鼓励员工们共度难关，然而却依旧被抢购一空。
大家一边笑骂阿森纳扶不上墙，一边用更大的哄声投入舆论的狂欢。
最后温铬不得不亲自出场，公开承认被打脸了，在阿森纳各大影城放置了温铬形象的充气娃娃，如果没买到预售票的观众，可以随意胖揍这个蠢娃娃。
为表诚意，李烩亲自来了旗舰影城，临时操动起李小龙的武技，极其完美帅气地送上了一记旋风腿，口中大喊着：“GTMD温铬，阿森纳不靠谱啊！”
摄影师们捕捉到了这个瞬间，这张既帅又逗的照片也许会成为这一年的经典。
本来的一出公关危机，被温铬的自嘲与李烩的配合用喜剧化解。其余小院线也从中看到了机会，纷纷尽全力开展了预售工作，只要没有制片业务，只要不租Ten的楼，就不怕建刚。
与这边风风火火的热闹相比，建刚这边痛苦许多。
电影圈人士，的确不得不站队了。
但出人意料的是，这没有任何效果，相反，这几乎是一种耻辱与走狗的自我声明。
但凡力挺Ten声讨李烩的名人，都会被嘲笑为Ten的奴才。
倒是洪佑黄，身为《西游天劫》的导演，身份本该十分敏感，却始终拒绝发声，甚至连发行活动都不参加了。一言不发的他，反倒饱受人们的尊重，成为了这场战斗中难言的一抹亮色。
甄美倒是征求李烩的许可后发声了，非常的委婉——
【李烩好讨厌啊，不理你啦！】
危机越来越大，建刚完全没料到事情会这样，一年没回国就变天了么？引导舆论的套路变了么？
办公室，大宝送上了最新的报告，实际上在温铬宣布预售《千年绳结》后不久，Ten也展开了《西游天劫》的预售，虽然他们没有阿森纳强大的社交平台，但在数字时代总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紧急预售成绩一般……”大宝揉着巨大的眼袋汇报到，“我们放开了50万人次的预售，24小时卖出了……17504张票。”
“最大折扣？”
“30块了，我们最豪华的IMAX大厅也才55块。”大宝痛苦地说道，“不能再低了……”
“……”
“要不延后把数据给媒体？”大宝试探道，“拖个三四天会更好吧。”
“拖不得了，自己买。”建刚咬牙道，“我们自己买。”
“不行的Peter！”大宝这次坚定地回绝到，“李总说过，永远不要票房造假！那是不入流的人做的事。”
“那就做成真的。找……找苑总，他有办法，这套他玩的溜。”
“之前别的事我找过他，官方回应是，他去南极旅游了，没有信号。”
“南极？”
“你看。”大宝尴尬地亮出手机，“跟帝企鹅的合影，好像在跟帝企鹅说90年代做期货的事情，苑总很萌啊。”
“不是没信号么！”
“……”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建刚突然指着大宝骂道，“是不是你不够专业？这么点小事都Hold不住。”
&er。”大宝指着自己的眼袋道，“我已经鞠躬尽瘁，呕心沥血了。我早说过……李烩的公信力……”
“闭嘴！就TM你聪明？！”
大宝耸肩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傻笑。
332 大海啸来了！
建刚难以理解的质问道：“笑什么，好笑么？”
“我笑了么？”大宝不解地指着自己，“可能几十个小时没合眼，出现幻觉了吧。”
“你也为我就休息过么？”建刚指着大宝质问道，“就这些了，你就这么多能耐了？”
“几乎是吧。”大宝看着天花板呆呆说道，“可以操作的办法很多，无穷尽，但其中貌似没有一种对李烩有效。”
“他是怪物么？”
“是的，怪物。”大宝抬手，“我没见过这种人，他的过往没有任何漏洞，他做的每件事都有严格的思想基础，他几乎不是一个人Peter，他代表一种思想，真实、强大、公正，理智……这些东西深深的烙印在他身上，这些东西才是他真正的铠甲，我们要摧毁他，相当于摧毁仅剩的真实、强大、公正与理智，这将是一场彻底的悲剧。更何况……他卑鄙的手段完全不比我知道的少！”
“你疯了么Paul？你说的是耶稣！”
“不，不是耶稣，是一种病毒……随意应变，拼命演化到足够强大的病毒。”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嗑药了。”建刚压住怒意，“如果他真的是病毒，你就要给我做出疫苗！”
&er，这里有一个生物学常识，疫苗本身也是病毒，只不过是一种不致病的病毒，却足够让人类产生抗体去预防更强大的病毒。”大宝盯着建刚认真说道，“可现在来不及了Peter，李烩这个病毒早已战胜了太多异类，他也早已锤炼出了惊人的抗药性，对于我们的一切舆论手段免疫。”
“反而是你Peter，千疮百孔。”大宝前倾身体再次劝道，“到这里吧，再这么下去，我们的损失会远超他们。”
建刚面如土色：“这，就是你这样顶级公关的结论么？”
“老板，总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比如……让一个彻底陷入爱河的女孩移情别恋。”
建刚怒从中来，猛然起身扫掉面前的电脑，笔和别的什么。
“滚开！！！滚！！！”
大宝体面起身：“是滚出这里，还是滚出公司？”
“都滚！！！”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大宝利好西装，走到建刚身旁点了点头，“我知道打工的人其实都是老板的狗，但最好，别搞得这么明显，人毕竟是人，心里会难受的Peter。”
出了办公室，大宝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事实上每一年都有猎头送上不亚于Ten的待遇，但他始终坚信Ten的工作更坚挺，现在貌似有些变了。
办公室中，建刚的桌面已经空空如也，电话也摔在地上，他只好开门用吼的叫来秘书。
秘书战战兢兢站在门前，看着愤怒的建刚。
“立刻让王大宝给我滚，什么都不给他，告诉所有企业，谁敢收他就是与Ten为敌！”
话罢他上大门一屁股坐回办公椅。
他突然有些失落。
大宝，我公司内唯一的朋友，也没了。
罢了，不需要了，强者不需要朋友。
他沉吸了一口气，双腿架在了桌子上，靠着椅背抱着头。
强，是一件很单纯的事，不需要什么技术。
他随后拾起了电话，接通公关总监。
我们要不设上限做一件事了。
……
随着大宝的离去，Ten对李烩的公关攻击，也失去了最后的理智性的克制，开始了一系列粗暴的购买新闻位，粗暴的购买知名大V的广告位，代替大宝的公关经理不敢对建刚的命令有丝毫违背，数以亿计的公关费用投入其中！
以盈利为核心的媒体、名人，甚至电视节目，没理由拒绝这么大块的蛋糕，除非他们认为帮Ten造舆论的代价大于Ten的支票。
王大宝离职后5个小时，Ten终于展开了毫无克制的舆论大反击，钱的作用永远是这么一目了然，一些重要的电视台甚至也被百万级的公关费用撬动，在新闻或者谈话节目中不遗余力地展开对李烩的质疑与批评。
这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舆论海啸，扑面而来，无人幸免，媒体们如蚂蚁一样拼命分享着Ten漫天遍地撒下的蛋糕。
水军界的信仰威力也在这场资本的冲击中瞬间崩溃，在十倍利润的催使下，所谓祖师爷的嘱咐简直如海啸面前的水坝一样不堪一击！大量的水军从地缝里爬了出来，以史上最粗暴的方式摧毁一切他们见到的与李烩有关的东西！
世界的轨迹早已因毒鸡汤病毒的横空出世和悄悄扭转，愈发偏离轨道。
面对这场史无前例的舆论海啸，自然有人会听之信之，顺应媒体注入他们脑中的节奏，但更多的人，保有对世界基础认知的人，在愤怒之余，更多的是恐惧。
这太可怕了……
如此众多的媒体，如此众多的名人，只为某种力量效力，他们无视一切事实与基础认知，在庞大资本的催动下，异口同声的，粗暴的宣扬着同一个谎言。
建刚与李烩的舆论战争，早已几倍超过了电影宣传的尺度，《西游》的票房再如何也绝无可能支持如此庞大的公关成本，建刚在用整个Ten集团的力量碾压李烩。
在疯狂的海啸面前，李烩如同一尊雕像一样静止不动，海啸摧残着他，淹没着他，再没人能看的到他，也没人知道当大浪过后，这尊雕像是否还在那里。
4月27日，毒鸡汤活动室，李烩正在例行与父母视频，他总是很忙周末也不回家。
李宇宙正在向他展示新的扫地机器人：“好可爱啊！她叫小艾莉！只要有电就会自己扫地！给妈妈省了好多事！”
妈妈则挤过来说道：“旅游用几万块钱就够了，爸爸付得起，不要突然转这么多钱给爸爸，他会学坏的！”
爸爸赶紧说道：“怎么会，艾莉是想让爸爸妈妈度过一个美满的20周年蜜月啊！”
李烩看着嬉笑的父母，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笑着笑着，一种失落和酸楚突然涌出。
海啸不会跟你讲道理，对与你有关的一切都一视同仁。
333 我就是西施！
“对不起……”李烩看着佯装欢乐的父母，有些哽咽地说道，“我为了自己要做的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对面的唐雨落大惊失色：“哦……呼……”
烩神……要……要掉泪了么？神也会哭泣么？这可是一次历史性事件，也许本人正是历史唯一的见证者。
李宇宙闻言赶紧摆手道：“怎么会啊？你不是在搞什么电影么，跟我们才没关系，我们正要去20周年蜜月旅行呢！”
妈妈也在旁边点头道：“是啊，你注意身体别给我们添麻烦就好了。”
“对不起……”李烩听到这些更加哽咽，“爸爸，我知道，你的书评区已经轰烂了，还不断有人举报你的书这样那样，你的所有书已经被屏蔽了吧。”
“……”李宇宙微微一愣，随即又挠头笑道，“是爸爸自己要求的，里面确实有些内容不太好，现在读者都很年轻，不能教坏小孩子啊！”
李烩又继续说道：“妈妈平常也没什么娱乐，就是玩一玩社交圈罢了，我看现在，妈妈已经把所有账号永久注销了……”
妈妈连连摇头：“社交太没意思啦，妈妈最近在学制陶，很有趣！”
“对不起……”李烩最终低下了头，“我早想到这个场景……但还是……对不起……”
“李烩啊。”李宇宙不得不叹了口气，正经起来，“你想听鸡汤，还是想听真实。”
“你们刚刚不是已经说过鸡汤了么。”李烩抓着头道，“如果能听进鸡汤，我现在也就没有烦恼了。”
“那就说真实的东西吧。”李宇宙面露洒脱的微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斗，艾莉。”
“你吃不饱的时候，你可以为了午饭战斗。”
“你有心上人的时候，你可以为了得到她而战斗。”
“你身负家庭压力的时候，你可以只为了赚钱而战斗。”
“你得到权力，背负重任的时候，你也理应为你的公司，你的组织，你的国家去战斗。”
“只是……我们经常会……瞧不起别人的战斗。”
“会鄙视吃不到午饭的人，会嘲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会嫌弃四处奔走只想赚钱的人，会嫉妒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但这其中，有一种战斗，是难以启齿的……连说都不敢说，也生怕被别人理解，被人知道战斗的理由后，会遭遇彻底的嘲笑，整个人都会受到伤害……”
“你大概，就是在进行这种战斗吧，儿子。”
李烩终于抽泣出声了。
“你一直在创造一个又一个的理由吧，儿子。”李宇宙平缓地看着李烩，“你假装要赚钱，要出名，要这样或那样，其实都是为了伪装，怕被人看到吧？”
李烩捂着脸，不想让父母看到。
“你一定已经想到了。”李宇宙怅然叹道，“自私的极致，是一种无私啊……我的儿子。”
李烩彻底抱住了头，不要再说了！
“无论如何……”李宇宙凝视着屏幕上的儿子，“要赢啊儿子！爸爸这辈子，除了娶下妈妈，除了生下你，都在输啊！输是最烦的！”
“别听你爸爸的。”妈妈头一次与爸爸产生了分歧，挤走爸爸哽咽说道，“没事的，输了也会幸福，赢了也可能会不幸。”
“谢谢妈妈，不过我很幸福了，真的。”李烩擦干净眼眶周围，尽力露出微笑，“能有资格为此战斗，这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了。我难过不是因为自己撑不住，是自责伤害到你们。”
“咦！”李宇宙大笑道，“爸爸受的伤，比你撒的尿都多。”
桌子对面，患有理智强迫症的唐雨落瞬间大脑死机。
这怎么比？尿跟伤怎么比！这是怎样的数学模型？
妈妈冲着屏幕挥手道：“好了，爸爸妈妈去赶飞机了，看到你笑就放心啦。”
李烩点头道：“嗯，好好度蜜月！”
“好好战斗！”李宇宙挥舞过拳头后，合上了电脑。
李烩也长舒了一口气，向侧面探头。
唐雨落火速藏匿。
“别装了，你一直在偷窥我。”
“蛤？你在说什么？我在搜集数据呢。”唐雨落侧头快速说道，“昨天总共有29位微博大V，18个网络媒体，11家电视台黑你，揭露你丑行的微博被转发一千万次，所以讨厌的明星越来越红，到底要不要黑啊！”
“根本是两件事，这只是简单的收钱办事罢了。”
“哎呦是哦。”唐雨落摇头道，“不过现在的情况真的过分了，有点变态，在很多社区，支持你的言论甚至被直接删除了，不过还是你爸爸的遭遇更凄惨一些。不过这些……都在LYB计划中。”
“是的，而且建刚做出了最愚蠢的选择，我以为他的公关顾问会更理智一些。”
“为什么建刚这么蠢？”
“不知道。恋爱中的人？”
大门推开：“有人叫我？”
唐雨落瞬间拿出92层过滤超级活性炭电力驱动无敌口罩出来戴上。
这个浑身散发着雌性荷尔蒙恶心气味的女人愈发肆无忌惮了。
即便是李烩也有些作呕：“你误会了，发情与恋爱是两回事。”
白静大笑着蹦跶而来：“嗨呀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是西施，什么吴啊，越啊，几十万人杀来杀去就为了见我呢！”
李烩当即唾骂：“蠢要有限度！西施的真正作用是缠着吴王夫差啪啪啪，让他不理朝政只想着交配，这样越王勾践才能干掉他。”
白静当然是不服的：“不对啊，不是因为吴王抢走了大天才范蠡的女人西施，大天才范蠡才兴师动众去伐吴的么？最后大天才范蠡抱得美人归，恩恩爱爱在一起好快活的，这才是我的梦啊！”
“搞错顺序了，你是不是看UC狗血新闻看多了？事实上是范蠡亲自把西施送给吴王夫差的。”唐雨落也无法忍受白静的历史知识了，“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西施是一种引发男人欲望并且勾引男人放弃一切重要的事，只想着持续交配的机器，你跟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雌性荷尔蒙过于旺盛。”
334 家庭大聚会！
“骗人！”白静不能接受这个历史，“如果她真那么下贱，大天才范蠡为什么最后和她在一起了？”
“那只是演义故事中的鸡汤罢了，一个引发亡国，拼命与某个男人交配很多的中年妇女，国亡家亡后不被千军万马车裂已经是奇迹了，怎么可能会有美好的结局？下次再有这种幻想请代入白雪公主之类的纯虚构人物。”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白静立刻转移话题冲李烩道，“建刚现在是不是玩得太过分了？我随便就能看到黑你的讯息，要不要我帮你求求情啊，求我的话可能会考虑的。”
“好的，我求你像西施缠住夫差一样去缠住建刚，让他整天只想交配没精力打理集团国破家亡，辛苦了。”
“你们够了！我走还不行么。”
海啸愈演愈烈，成吨的讯息粗暴地洗刷着人们的视野，李烩却沉入水底从未有任何公开表态。在这段极度黑暗的暴力舆论事件中，任何坚挺支持李烩的人都会成为被打击的对象，起初是吴名、温铬无脑站在李烩一边，他们的个人媒体会瞬间被污言秽语淹没，后来电影圈外更多的人站出来反抗，他们的空间也被谩骂淹没，再后来更多更多的人站出来，甚至有觉得粉丝和留言太少的博主，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免费刷人气数据的方法。
在这种无差别打击之下，舆论发生了有趣的现象，评论区充满谩骂成为一种光荣的象征，也许每有一个名人支持李烩，就意味着Ten增加了数十万公关费用，支持李烩俨然有了真金白银的意义，这也算是舆论黑暗压迫中一抹有趣的色彩。
……
4月30日，终于迎来了首映，Ten特意将《西游天劫》的首映时间定在《千年绳结》首映式前的十分钟，场地也奢侈地改在国际大剧院，Ten不遗余力展开了电视与网络直播，并且请来各路大牌，这也难怪，建刚早已在圈内下了通牒，必须站队。
剧院内的宏大场面，甚至超越全国最重要的颁奖典礼。
建刚坐在剧院二楼的最佳位置，目睹着一位位一线明星入场，他相信此景意味着自己的胜利。
代替大宝位置的公关经理恭恭敬敬坐在他身后，是他协助大宝完成了全套舆论轰炸，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经验却是公关圈最丰富的，传言他在水军的太古时代就已经存在。
“陈汉，我们赢了，你看，全来了。”建刚望着这恢弘的场面兴奋道，“6家电视台正在直播，三大网络直播平台首页置顶，你能想到的一线明星都在这里，他们号召自己的粉丝支持我们，每一位出席的明星，都代表百万级的流量。”
男人默默点头：“是的先生。”
“我们太强了，这才是强，陈汉！”建刚展开双臂，“我们想让他们看到什么，他们就看到什么，想让他们讨厌谁，他们就讨厌谁，我们太强了，强于一切！李烩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是的先生。”
“你很Nice，陈汉，你比王大宝出色太多了！你准备好吧，去我们的公关公司当总经理，你配得上。”
“谢谢，先生。”
“不知道他们那边寒酸的首映式有多难看。”
“难以想象，先生。”
“好了，我去下面开场祝词了，你在这里等我……你毕竟，见不得光。”
“当然，先生。”
另一边，阿森纳蓟京旗舰影城，场面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凄惨，首映式同样来了不少人，只是这里挤的人，有那么点儿另类，并不是那种主流的明星。
老敌人、新朋友们云集于此，他们或与Ten无利益纠葛，或是对战斗快感的追求远大于赚钱。
李烩与温铬并排在影厅门口迎接客人们，与每一位入场者握手。
温铬看着表情平淡如水的李烩，有点儿替他委屈：“别怕孩子，我经历过更可怕的封杀，因为直言不讳骂Ten，一个城市的流氓曾霸占过我们的影城一个月。”
“你可真会安慰人。”
“哈哈，我不还站在这里呢么？”温铬锤了锤李烩的胸口，“挺住啊孩子，我怕你太年轻……”
“今天也是我20岁的生日了。”
“20岁……你是重生者么！”温铬说着笑嘻嘻冲旁边打了个手势。
李烩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只见这个老东西突然从身后搬出来一个蛋糕，面露邪恶的笑容。
“我早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了！”温铬说着把蛋糕砸向李烩的脸。
李烩怎能输给老头子，非常轻盈地闪开两个身位，导致他身后的无辜安保人员中枪。
李烩擦了擦嘴：“哼，生日会被蛋糕砸中的人都是弱者。”
话音未落，周围七八块蛋糕同时砸了过来，坏人们早已藏匿在人群中。
这下李烩彻底被蛋糕搞了。
大光头夏棋摘下了帽子：“生日快乐！李烩！”
“虽然你很讨厌，可谁让你过生日呢。”吴名摘下了头巾。
“哈哈，又老了一岁！”孙小美竟然也在。
李云龙露出近日难得的笑容：“蛋糕我都确认过了，无毒。”
“哼，你被12块蛋糕砸中了，是超级弱者！”王帝脱掉了女性假发。
何马看着还在手中拿着的蛋糕：“哎呀慢了一步……”
郑义遏制不住看着李烩的上方像是要憋死了。
李烩往上一看，大厅二层是自己的团队成员，唐雨落竟然也身在其中，还有蒲小圆、白静、谷轻依、原画师、动画师……
来不及了！
蛋糕雨从天而降，李烩被干了个痛快。
大家齐声大笑着喊道：“生日快乐！”
李烩啼笑皆非，看着自己一身蛋糕：“你们过生日的时候我会加倍奉还的！”
摄像机与在场的记者们记录着李烩的悲惨遭遇，一场蛋糕大战开始了！
与《西游》首映的盛会不同，这里更像是一次家庭聚会，一群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孩子们和一个同样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老头子的聚会。
335 人与人之间！
参加首映式的人们向李烩送上鼓励的话后纷纷入场，名人入场过后，记者们也被请进去放映厅，李烩正准备最后入场，却见一胖一瘦一对墨镜男女低调凑来。
二人同时微微拉下墨镜，示意身份。
李烩老远骂道：“你们是白痴么，会被老板骂的。”
“所以要戴墨镜。”王晨上前与李烩握手笑道，“业余时间，看场电影而已。”
舒淑也上前说道：“我仅代表个人来参加首映，与公司立场无关。”
这其实是一件挺搞笑的事情，身为有钱鹅影业投资制作发行的电影，最后有钱鹅官方竟然没有参与首映式。
王晨乐呵呵笑道：“按照温铬的话说，有些事是钱与钱的事情。”
“有些事……是人与人之间的事情。”舒淑有些歉意地说道，“抱歉……不能公开支持你，大老板下令不介入此事的公关。《千年绳结》同样也是我的孩子李烩……”
“大老板的选择合情合理。”李烩笑着拍过二人，“只有靠边的地方有位置了，我就不陪了。”
“没事，我这么给你面子，《撕哔王》第二季也要给我面子啊！”王晨搓着手入场，“好奇啊，这电影是不是全是毒鸡汤？”
“我只介入了剧本结构，内容完全是编剧团队在做的，请放心食用。”
能来的都来了，当下的局面，肯捧场已经难能可贵。
李烩入场，与温铬坐在第一排，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环节，电影直接开场。
熟悉的主题曲响起，在蒲树的主导下，交响乐改编成了节奏舒缓的轻音乐。购物中心里，以李烩和谷轻依为原型创造的男女主角精心挑选了一对绳结手串，象征着双方永远缠绕在一起，心满意足洋溢着幸福的女孩坐上轮椅，男孩推着她离去，表情中露出了一丝伤感。
舒缓的音乐逐渐变得哀伤，下一幕，男孩已经坐在女孩的墓地前哭泣，怎么使劲都扯不断手腕上的绳结，痛哭之中昏睡过去。
风声四起，沙场上浮现出两军对垒，镜头对准了年轻的懵逼的男孩，他惊讶地低头看着双手和甲胄，不明所以，音乐的节奏也逐渐重新加快，为恢弘的交响蓄力铺垫。
骤然间战鼓响起，年轻的男孩还未及反应，就被后面的军士推着向前冲去。
战鼓与呐喊声中，熟悉的主题曲响起，在蒲树的主导下，交响乐改编成了节奏更强烈的轻摇滚。
李烩与温铬坐在前排，他们都已经看过很多遍电影，但此时仍不免紧张。
虽然业内的专业人士，私下里都普遍看好《千年绳结》，但这并不代表这部电影符合大众胃口，也许《西游》真的还能再战100年，谁知道呢。
“别回头，王冠会歪。”温铬调侃着提醒李烩，“不要去看多少人在看电影，多少人在玩手机，那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
“可是真的好想看大家的反馈啊……一上来女主就死了，会不会很过分？”李烩不禁暗暗握拳，“场面，动画和音乐已经是顶尖水准了，可是故事我看了太多遍，已经不知道是有趣还是无聊了。”
“听笑声就够了。”温铬提点道，“一部商业电影，全场有超过5次笑声就合格了。”
“好，我现在开始数……”李烩紧张地问道，“因为我是第一次才这么紧张，还是永远都会这么紧张？”
“永远都会。”温铬笑着摸了下李烩的手，“我也湿了。”
“不要试图在我紧张的时候占便宜，变态！”
“……”
正说着，后排的观众已经大笑出来。
原来男孩在两军相触的那一刻，果断选择回头逃跑，满脸都是一个怂字，并且以一人之力带动了本方军队的大败！
李烩终于些许放松了心情，开始继续数笑点。
在电影中，笑点主要集中在男主每次转换时代的落差，以及面对不同时代女主角的尴尬表现，虽然这些细节无关主题，但正是这样一个个细节共同铸就了电影的整体感受。
在不同的时代与文化背景下，男女主角演绎着一个个大时代中的小人物，充满矛盾与误会，然而男主在每个时代只有一天的停留时间，这让他不得不绞尽脑汁用各种方法去接近女主，笑料也在这个过程中叠加，没人想到这样大气恢弘的主题下包裹的竟然是一个完全的恋爱喜剧。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对于其他人来说稍纵即逝，对于李烩来说却极其难熬，全场小笑7次，哄笑5次，大笑3次，算是合格了吧。
影片结尾，人到中年的男孩带着他的孩子重新来到女孩墓地前，送上鲜花，露出释然的微笑。蒲树演唱的片尾曲响起，伴随着每个时代对于女孩的回忆画面，影片在安静的幻想中收场。
沉默数秒后，掌声响起，李烩确定掌声很热烈后，才终于起立回身致意，他看清人们脸上货真价实的激动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应该算是有趣吧。
周围的人们也聚集过来，纷纷握手祝贺。
“想不到啊，故事这么简单，我还怕看不懂呢。”
“本来中间就要去机场了，硬是给延了，你得赔我机票！”
“那个小孩到底是谁？是不是他们的孩子啊！”
“我真的不相信只有音乐和配音跟国外有合作！”
“投资一亿两千万不止吧？”
“音乐专辑发行了么？”
李烩乐呵呵地与大家握手沉浸在赞扬中，紧张过后的他，此时脑袋里其实是空的，他只好拉来神奇编剧和艺术总监谷轻依来救场，一次次向所有人声明，他只提供技术，艺术和故事都是团队成员合作的结果。
整个夜晚在这样的赞扬中度过，据温铬的反馈，阿森纳同期在蓟京各大影城放映的几十场《千年绳结》也已经结束，反馈出的感受同样令人兴奋，故事轻松简单足够温馨，品质简直难以置信，不少人当场就要预购二刷的电影票。
336 我告诉你们！
深夜，舒淑也反馈来首日票房，所有排片影厅几乎座无虚席，首映虽然是在晚上，但从上午起就已经安排排片，几乎场场座无虚席，即便正在凌晨播放的午夜场也达到了85%的上座率，势头非常强劲，特别是主力军阿森纳临时加开的通宵场电影票甚至也已经售罄。
即便三大院线真的只给出了3%的排片率，却依旧无法阻止《千年绳结》的首日票房突破5000万，虽然与超级大片依然存在着数量级上的差距，但身为动画电影，在这种压迫下依旧强势已经足够说明什么了！
即便Ten实力集团不遗余力与资本地强行压制，但《千年绳结》在首日依然杀出一条血路！
有胆参加《千年》首映的名人和媒体们也在当天深夜就忍无可忍地表达看法。
【故事我不评价，《千年》的艺术品质足够值得一看，当成美术品都完全配得上票价。】
【完美的夜晚，看的时候哭了也笑了，还能要求怎样？】
【快带你喜欢的女孩去看！快约你喜欢的男生去看！】
【进了一大批中国结手串，欲购从速啊！】
【虽然历史人物略显浮夸，但每个时代的艺术风格都非常考究，仅从美术与文化上看，堪比一场上下五千年的浮世绘。】
【8到80岁都可以看的电影，难以想象是怎么把如此复杂的故事讲得这么轻松的。】
与此同时，观影体验也迅速反馈到国内两大评分网站，时空网和豆花网，分别浮现出了……
4.7和5.3的低分！
这是难以理解的，却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量零分差评涌现，“看不懂”、“什么B玩意儿”、“你当做电影是拍MV么？”“抄袭岛国狗”之类的评价粗暴地占领大片阵地。
另一边，是不得不直接给出满分的真正观影者，他们中很多人本来是准备给8分的，应该承认，与大师们的杰作还是有差距的，但见到如此拙劣的低分，他们只好想也不想给出满分，本来酝酿的对电影的评价也不得不变成对水军的回击。
“水军疯了么？”“Ten你们是不是卖房赚的钱没处花了？”“这次真的愤怒了，李建刚你这是犯罪，这TM是犯罪！”
反观《西游天劫》，非常稳的8.3分。
“好看！”“八戒好萌！”“看到高潮真的血脉喷张！”
这里面当然也同样夹杂着愤怒。
“我们看的是一部电影？”“打打打，一言不和打，看不顺眼打，生拉硬凑全是打！”“8分？？连豆花网也沦陷了么？”
这种时候，唯一靠谱的怕是只有外文网站了。
在仅仅上映一天的情况下，与国内影评网站动辄数万人的评分盛景相比，IMDB上仅有200多人为千年绳结打分，平均给出了8.1的高分，相反，《西游》仅有4个评分，综合为3.7分。
这样恐怖的场景让人们再次不寒而栗，愤怒与不甘悄悄在压抑中剧烈地蔓延。
顶层私宅中，建刚穿着睡袍看着公司发来的首日票房报告，微微皱眉。
并没有破亿，即便三大院线都给出了50%以上的排片，但平均上座率也只有50%，票房最终定格在9987万，非常讨厌的数字。
不过当他看到《千年》只有仅仅五千万的时候，终于舒心了一些。
打开影评网站。
很好，即便是号称文艺的豆花也只有5分出头，时空网更是直接做到4以内，这基本跟《小四代》一个水平了。
足够了，这么悲惨的分数，足够让大多数不明真相，跟着评分观影的观众拒绝这部电影。
翻开各大影评平台、影评人和影评机构的文章，建刚已经不自觉地傻笑起来。
【《千年绳结》，一部把牛皮吹爆的电影。】
【李烩，你该把炒作功力用在更有意义的电影上。】
【似懂非懂，是不是跟蒲树谈恋爱谈的不食人间烟火了？】
【自娱自乐的“致敬之作”，】
【《千年》找了一群学生做，最终也不过是学生水平而已。】
【揭秘《千年》抄袭岛国动画的20个场景。】
【《千年》不尊重历史，为求喜剧效果，丑化“老子”“李白”等历史人物，我们的文化不是任人调侃的。】
建刚越看越乐呵，足够了，这也足够了，这些影评，足够跟着影评和口碑看电影的观众跟风喊抄袭不尊重历史什么的了。
再看西游，一片叫好又叫座的样子。
各路参加首映的明星们纷纷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西游》真的玩出花来了，中外合作的里程碑大片！】
【中华人也能拍国际范！《西游》绝对对得起票价！】
【好莱坞特效，中华制造！】
【一定要看IMAX啊！】
【《西游》比《千年》强的真不是一星半点。】
【全程无尿点，今年最佳影片，冲击奥斯卡！】
建刚心满意足地合上电脑，靠在沙发上。
私人手机响起，不是电话，是公司的流程应用提示。在Ten，各种事务的授权签字已经完全数字化，可以在手机上完成。
一项流程因为涉及金额过大已经走到自己这里。
《西游》宣发预算第7次超支，由最初的两亿已经冲到了如今的八亿，现在又在申请集团给出更高的预算。由于这早已超过了Ten影片发行公司的承受极限，一直以来都是Ten集团哺乳的，这种特例且过于庞大的资本运作集团高管不敢做主，这让最后的授权转到了建刚这里。
建刚没有丝毫犹豫就批准了增加一亿的超额预算，他十分清楚，迄今为止超支的数亿宣发费用，毫无例外全都投入到了舆论公关上，虽然新任的经理陈汉烧钱烧的厉害，但效果上也是立竿见影的，有效果就好，并不在乎钱。
建刚关上灯舒适地躺在床上，他床边的落地窗足够他俯瞰整座城市最富裕的地方。
至于自己联合好莱坞制片的电影……
其实自己并不喜欢，很无聊，很蠢，洪佑黄大场面的把控能力的确优秀，但大红大黄的场景已经让人腻味了。
但这不重要，有人买票就对了，谁让他们就喜欢这个的？
哦，对了，不一定是他们喜欢。
是我们，告诉他们，你们该喜欢什么，你们都喜欢什么！
我们同样可以告诉他们，你们该讨厌什么，你们都讨厌什么！
他们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试图去发现事实。
因为他们知道这毫无意义。
他们放弃思考。
感谢你们，请继续吧，不要思考，思考请交给我们，我们会用最简单，最具冲击力的方式，告诉你们——
我们想让你们知道的一切。
建刚操纵手机拉上了窗帘，满怀微笑地闭上双眼。
能感觉到这种单纯的强么，亲爱的白静。
337 他扛不住了！
次日晨，对于《千年绳结》铺天盖地的恶评浮现出来，这让首日看过电影的人们脑仁发麻，是自己眼睛和脑子出问题了，还是这些影评家出问题了？
然而与之相反的是《千年绳结》场场爆满的上座率，舆论信息必然会影响人们的选择，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同样也会影响。网络舆论与朋友之间的口碑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这种从未有过的现象让相当多数的人更加好奇想一睹电影真容。
这部分并非资深影迷，在事前对于《千年》的关注度有限，决定观影，他们也只是选择离家最近的电影院。
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在多数电影院，《千年》一天只有3—4场，还都是早点场或者午夜场，即便如此，六七点钟去电影院的人们，也发现午夜场早已售罄。
与之相对应的，是《西游天劫》茫茫多的场次，占据了全国上下一半以上的电影屏幕，通过网络订票来看的话，大多数场次上座率不足40%。
愤怒隐隐产生，即便是并无立场的观众也感到了不适，越来越多的怨言与投诉出现在各大影城，真心想看电影的人不得不跑出七八公里的路程去其它影城。
这也使得三大院线以外的影城飞速调整排片量，仅在第二天就完成了大逆转，《西游天劫》35%的排片量依然无法坐满，而《千年绳结》50%的排片量依然场场爆满！
当然，相当多数的观众在大影城发现买不到《千年》的票，为了不白跑一趟只好选择《西游天劫》，毕竟西游看上去口碑也不错。
一边是影评爆炸的《西游》，一边是超级低分的《千年》，一边随手买票，一边横跨半个城市，当人们观影结束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也完全是两种体验。
他们打开手机和电脑，再次确认影评网站和影评人的讯息后，不禁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或者控制不住批判这个世界。
没任何值得相信的东西了！
与舆论平台一边倒的境况相同，人与人的社交平台以及现实社交中，也完全展现了一边倒的境况，满怀憧憬地去看《西游》然后大失所望，满怀疑虑地跨越半个城市抢到《千年》的票，然后大呼过瘾。
【我的天啊……《西游》真的是洪佑黄导演的么？完全放弃故事了么？】
【打打打打打……没问题，《速度与激情28》也是打，可为毛西游打的人想吐呢。】
【是影评网站疯了还是我疯了？这评分有毒吧？】
【跑了4家影城才看到《千年》，值了！打死不看《西游》，MD。】
【两部电影都看了，今生不再去Ten影城，谁爱去谁去，已入阿森纳深坑。】
【笑中带泪，画面醉人，《千年》不是好电影什么是好电影？舆论是怎么回事？谁觉得电影不好看就私信我，我看看到底有几个人不喜欢这部电影。】
整个事件也渐渐夸张到渗透进教室、宿舍、办公室、聊天群组。
在人与人的社交中，《千年》的口碑无限度超越了《西游》。
作为从业者，也都默默的暗中观察，外面是熙熙攘攘的，只有圈子里的人才知道现在的水有多深。
五月一日深夜，第二天的票房统计出炉，这直接引发了整个行业的沉默，通常业内人士每天都会分享影视业的信息，或者自己喜欢，利益相关的电影，但这个晚上信息寥寥。
五月一日，《千年绳结》排片率巨幅增长70%，总排片量达到30%，票房逆势反超，单日票房突破8000万。
《西游天劫》大幅回落，总排片量依旧超过50%，首日票房尚且上亿，第二天却仅有5100万，直接腰斩。
仅仅一天，就反超了？！
太快了……
这还是在整个舆论平台作势的情况下……
与此同时，三大院线的情况愈发混乱，每天都有因为看不到《千年》，却发现《西游》拥有无数空座而愤怒的人，无数的投诉与争执遍布影城，网络口碑上的谩骂更是越来越狂热，各个影城经理叫苦不迭，要求重新排片的申请报告已经塞满了拍片经理的邮箱，压力一层层传递给高层。
助理也多次联系建刚，其余两大院线要撑不住了，但建刚咬死不松口，反而再次加大公关开支，这次连IMDB的数据都开始做了。
五月二日晨，毒鸡汤活动室，假期的最后一天，李烩已经在忙后续的事情了，他与唐雨洛反复地调试一套程序，时不时大笑。
李烩指着屏幕道：“傲娇人格是不是太蠢了！”
“还有更蠢的，蠢萌人格。”
“我不要看了，你的这些MOD有毒。”
按照套路，白静适时地冲进门来：“出事了！”
二人对此不屑一顾，李烩更是摆手道：“还能出什么事？”
“真的出事了。”这次白静的表情很正经，“我们主编剧……自杀了。”
“？”李烩后脊一凉。
“未遂！”白静这才说出了后半句。
“他是白痴么！”李烩当即放下了与唐雨落的工作，拿上手机往外走去，“明明马上就要身价暴涨了啊。”
“我也没想到那个胖子这么脆弱……”白静叹息道，“好像是业内对我们电影的批判过于严重，而且大量生拉硬套攻击我们抄袭，他自己的微博下面也都是谩骂，他扛不住了……”
“先去医院。”
“要不要约媒体？”
“不要这种炒作，会加深对他的伤害。”
病房中，主编剧熊欣早已苏醒，但他还是像尸体一样静静躺着，不算太漂亮，但足够温柔的女友正趴在病床边上补觉。
李烩与白静此时愤怒地推门而入。
“白痴！”李烩还未进病房就吼了出来，“那些水军连普通人都骗不了，怎么把你给攻陷了！”
他一边骂一边冲到了床前，面对熊欣面无血色，脆弱的样子，却又突然骂不出口了。
338 进击的碧池！
“白痴……”李烩声音不禁柔软下来，“想不开……找我啊……”
“我……我……”熊欣缓缓抬手，眼神中依然还怀有恐惧，“我没你……那么强。”
李烩心里又是一酸。
毕竟……千夫所指这种事，没几个人经历过，不该想当然觉得每个人的脸皮都像自己这么厚。
熊欣的女友连忙起身给李烩和白静倒水，李烩摇了摇头，坐在床前。
“人们都说，我是岛国狗，抄他们的作品，宣扬他们的文化……”熊欣满脸委屈地说道，“可我……明明在讲战国……盛唐……民国……这些时代的故事……我花了几十个晚上研究历史……这是为什么啊李烩……为什么啊……”
“我早就说过，不要理会前三天的任何公开影评。”
“可他们像炸弹一样砸进我的脑袋。”熊欣依旧惊恐，“我也很怕，怕这个故事无聊，我尽全力李烩……你知道的……我尽全力了……是不是我的才华不够？还是我真的在抄袭？我的确看了所有有关时空穿越的电影……我是不是不自觉的抄袭了？”
“任何一部电影、小说，我说的是任何一部，如果不计尺度的话，都在抄袭，总能找出与以往作品相同的地方，我们都是文化的继承者，而不是开创者，问心无愧就对了。”
“可是真的好难过啊，好难过啊……”熊欣的声音有些哽咽，“都在骂我，所有人都在骂我……太难过了……”
熊欣的女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把两片药和水喂给他，同时向李烩解释道。
“熊欣一直不敢告诉你，他有中度抑郁症，之前做儿童动画编剧的时候，写剧本之前都要听一个小时的《爱拼才会赢》之类的歌曲……他怕你知道他有病，不用他。”
“……”李烩看着咽下药片，神情渐渐舒缓的熊欣，又叹了口气。
每个有趣喜剧的背后，都有一个为此绞尽脑汁，生怕将一点点烦恼嵌入其中的创作者。
“抑郁是一种生理疾病，得治，可以治好，别拖着。”
“是，本来打算电影分账后去蜜月旅行的。”女友难过地抹着泪水，“谁知道……他其实自己能控制住抑郁，从来不给人添麻烦，平常心都挺大的……就是看不得自己的作品被人这么骂……”
白静握着拳头忍无可忍：“混蛋……建刚……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她简直想拿起隔床的床单撕烂。
“不是愤怒的时候。”李烩同样压制着自己的愤怒，回头冲白静道，“立刻……立刻联系我们所有的团队成员做一次心理咨询，请最好的心理咨询师……我犯了一个错误……不该错估每个人的心理承受力。”
“嗯……这个必须做！”白静立刻拿出手机，同时控制不住问道，“什么时候算个完？！要等建刚把钱烧完了么？”
“很快了。”
白静出门联系心理咨询，李烩则握着熊欣的手，看见手肘上的绷带后不禁笑着喂毒鸡汤：“还好你笨，用割腕这种效率最低的自杀方式。”
“怕疼……”熊欣傻笑道。
正说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敲门探头道：“请问这里是……哇！李烩本尊啊！”
后面七八个学生模样的人一齐惊叫着涌入病房。
李烩连忙做出了收声的手势：“嘘，我们的编剧生病了。”
“哦对对对。”女生连忙冲编剧笑道，“打扰啦……我们班上都很喜欢您的作品，收到通知说您生病了，有时间可以探望一下，我们就赶紧来了。”
熊欣不明所以。
李烩笑道：“我随机联系了几个在我微博留言的朋友，偷偷告诉他们你生病了，有时间的话来看看，绝对不是我雇的人啊。”
“肯定不是啊。”女生带着同学们来到床前，“连我们班主任上课都说了，现在水军太猖獗了，要支持喜欢的艺术，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后面一个男生抓紧机会问道：“你怎么写出这么有趣的故事啊？我也想当编剧。”
“啊……这个。”熊欣憨憨挠头，“说来话长了。”
“同学们坐吧。”李烩笑道，“熊欣叔叔笨，你们得慢慢敲打他。”
七八个学生就此围在床前，问东问西，他们的眼神和话语中无一不透露着对《千年》的喜爱，熊欣也逐渐喜笑颜开，和学生们聊成一团。
这才是真正的回馈，该有的回馈。
熊欣的女友心生感激，拉着李烩出了病房。
“谢谢你李老师……熊欣缺的就是这个……”
“他不会缺的，他该享有这个。”李烩点头道，“最黑暗的时刻就要过去了，我会每天安排影迷来这里探病的。”
“谢谢……真的谢谢……”
“不不，责任在我。”
女友温和一笑，看了看病房中的学生们，不禁又想到了这与媒体上鲜明的反差。
“真的是那样么，李老师？”女友忍不住问道，“全是因为建刚与您的私怨？”
“表面原因是这样的。”
“那深层原因呢？”
“参见温铬语录。”
“……”
白静放下电话走来：“都约好了，她们全得去。”
“你呢？”李烩问道。
“哼，愚蠢的问题。”白静狂傲大笑，“你多年的毒舌都未曾伤我分毫，敢问世间还有更大的考验么？！”
在这狂傲的笑声中，即便是李烩也微微胆寒……
可怕的……超级碧池……
就像超级蟑螂一样，你每一次下药，非但杀不死它，还会让它越来越强……不断进化出更加可怕的生存特质！
到头来，是自己，一手创造的这个神级碧池啊！
熊欣的女友在一旁咯咯笑了起来：“你们俩可真有意思……这样的恋爱才能保持长久啊。”
“并不是恋爱！”李烩解释道。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咯咯……”
“哼……”白静露出了碧池的阴笑，“明白了么李烩，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你已经被钦定了。”
“钦……钦定？”
“唔哈哈哈……”白静笑得更加残忍，“你的贞洁，就由我来占有！”
什么？！
这恐怖的笑。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么！
339 创造历史了！
第三日票房收官，官方权威数据再次令人瞠目结舌，完全有违常理的事情发生了，票房本该逐渐趋稳的《千年绳结》却反其道而行之，再次爆炸。
首日票房仅仅半亿的《千年绳结》，上映的第三天，5月2日全国单日票房反倒破亿了，而首日冲亿失败的《西游天劫》，在第三天跌破两千万。
至此，《千年绳结》已经实现了总票房上的反超，三日内爆炸出两亿三千万票房，而《西游天劫》却陷入跌停，总票房未达两亿。
第二与第三大院线不得不完结这次助攻，他们有自己的董事会和股票，盈利目标，基于同盟关系的确可以有限度的同进同退，但《西游》凄惨的上座率与《千年》场场爆满的矛盾已经愈发强烈，每天都会有买不到票的人发现《西游》的放映厅空空如也，进而闹事，就算他们顶住这个，上面的领导也快顶不住了。
两天以来，某署、某总局、总局下属省局市局，甚至某协会都接连不断地收到投诉，以“看不到该看的电影”为主，“舆论大肆造谣”为辅，积压的投诉早已令值班公务员应接不暇，怕是领导一上班也要头大了。
两大院线集团何等精明，非要等领导骂么？
在假期最后一天，他们终是耐不住压力，暗暗调升了千年的排片比例，这让民间口碑与上座率奇佳的《千年绳结》终于单日破亿。
《西游》排片比依旧领先《千年》，然而单日票房已经沦为了后者的1/5。
有钱鹅影业早该扬眉吐气，大肆宣扬战果，但此时唯有闷声发大财，只敢庆祝过亿，不敢道出这其中的心酸。
影业总裁亲自向李烩致电恭贺，他承认迫于压力，有钱鹅的宣发力度有限，整部影片的热度，几乎全靠李烩团队自主在经营，有钱鹅并未投入太多资源。
李烩并未打太久官腔，找机会说明主编剧熊欣因为被骂得太惨，大病一场，希望总裁单独给主编剧熊欣致电鼓励。
至于Ten的会议室中，则完完全全是死气沉沉。
影片制作成本超过十亿，宣发预算五亿，票房本来就是要冲到二十亿才能回本的，这基本是国内历史总票房前五的位置，不过影片大量引入好莱坞生产线，一切环节用的都是最大牌，历史第五这个目标倒也谈不上多么高。
可怕的是，如今单是宣发投入已经接近二十亿，其中近十亿流入了一个个奇怪的公关公司的户头。负责来救火的“及时雨”陈汉的确用这些钱完成了舆论全覆盖，即便是不入流的，只有几万，甚至几千粉丝的小主播和公众号，Ten都已经打点过了。
然而从越打点越凄惨的现状来看，回本已经是不可能的任务了，除非能在北美票房大爆炸。
会议室内，大家都假装对着电脑敲字在忙工作，其实都在发呆。没辙，必须得假装很努力很忙的样子。
“北美首日票房出炉了……”宣发总监实在耐不住，小声试探道。
建刚紧蹙的眉头微微舒缓，对了，北美，那才是世界第一大票仓！我们同样大量的宣发费用投入其中，美国和加拿大3154家影院都在放映《西游》，我们全套成熟的好莱坞编剧与特效制作，美国佬一定会买账。
“帮忙传给Peter……”总监尴尬地把电脑推向Peter的助理。
建刚心一紧，怕是不尽人意了：“直接说，反正大家都会知道。”
“有点……夸张。”
“说。”
“270万美元……同期排名第……48，也算前50了，不过距离前面的《黑人理发馆》、《黑人兄弟闯宝莱坞》和《黑人街区斗嘻哈》十分接近。”
“……”
不说这些黑人电影会死么！！！
总监见建刚的表情瞬间把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实际上根据经验，今后每天会有400家影院放弃这部电影，大约一周后放映规模就会缩到最小众文艺片的放映规模，千万美元都不可能去冲击的，然而公司在北美投入了数千万美元的宣发费用，相比于公司巨大的胃口与野心，眼前的情况大概比最差的预期还要差。
更加沉默的沉默笼罩在会议室中。
《西游》本是建刚雄心勃勃创造历史的电影，然而现在真的创造历史了。
历史最大单日票房跌幅……票房连续跌幅……首日票房与总票房最大落差……
不过没关系，如此强大的公关师爷在，《西游》绝不会被写进耻辱的史册，必须是欣欣向荣的。
建刚沉默良久，才有些迷茫地问道：“我们的电影是完美无缺的，这帮观众到底想要什么？”
没人说话。
“观众反馈到底怎么样？”建刚冲公关总监问道。
总监愣了个神儿：“嗯……机构和影评人反馈很好……”
“说TM真话！”建刚怒拍桌子，“在这里说真话！”
“哦哦哦哦……”总监心中盘算过说真话和假话的代价后，做出了抉择，“恶心。”
“？？”
“真实的反馈中，最多出现的两个字是恶心。”
“什么恶心？甄美么？”
“什么都恶心，故事生拉硬扯为打而打恶心，特效没完没了杀来杀去恶心，价值观恶心，演技恶心……商业策略……恶心……对同期电影的打压恶心，主角恶心……”
“他们有病么？这不是他们最追捧的好莱坞制作么？”建刚完全无法理解，“而且……最多说无聊不就好了么？”
“主要因为……与同期的某部电影……矛盾和反差都太过强烈……”
“……”
“先不说这个了！”宣发总监见建刚神色不对，立刻转移话题，“两大院线公司今天都降低了《西游》的排片率，我代表公司表示接受和理解。”
“你？你代表？”
“Peter。”宣发总监顶住压力说道，“更高的排片率，只会让上座率更低，让一切更不体面。我们可以向朋友提出合理的建议，但没法无限制的挟制。”
建刚想要发作痛骂一番，但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已经是国内最出色的人了，不该再让大宝的悲剧重演。
他只好压下怒气，点了点头。
340 有人反水了！
总监见建刚稍有收敛，抬了抬眼镜冲大家说道：“影片恐怕很难达到预期，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重新振作，不要让这个阴霾存在太久，如果再持续大量投入资源的话，今年整个影业集团的效益都会受影响。”
坐在建刚身侧的男人立刻发言道：“不能停的，要做两周，不然前功尽弃。”
“我说的就是你陈汉！”总监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他不爽陈汉很久了，“你合作的那些公司都是什么黑作坊？你知道我每天走账的时候有多难么？你疯了么玩这种地毯式轰炸？我做了这么多年宣发没见过你这么病态的！”
“好了！”建刚立刻抬手，他知道给陈汉的权限太高了，搞得总监早就怒意满满，“做一周。”
“舆论热度是两周，14天，一天不多，一天不少。”陈汉提醒道。
“没意义了，明白了么，没意义了！”总监瞪着陈汉骂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来头，也不确定你是否有资格坐在这里，我只告诉你，没意义了！口碑营销是催化剂，不是回魂丹，有这么多钱我都做出奥斯卡提名了！你做事之前不做预期么？”
陈汉微微一笑，也不回话。
总监看着建刚阴晴不定的表情，也只好吧气咽了回去。
是的，他就是在指桑骂槐，陈汉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掌握工具的是建刚本人。
会议室气氛再度凝滞。
“卧艹！”
忽然传出了一声不理智的粗口。
大家都望向了粗口的制造者，院线经理皱纹男。
皱纹男呆呆望向众人：“洪导……反水了……看他的公开信，温铬代发的……”
所有人不禁惊呼一声，火速点开了温铬的微博。
【代老同学洪佑黄导演发表一封公开信，他就放心在我这里发，因为他知道不给我十亿休想让我删帖。咱们做买卖开诚布公，我开明价了啊李建刚，给我十亿我就删，有种来砸！】
不说别的，温铬的前戏就已经把火药味炸出来了。
再看公开信的标题——
【自己丢的脸，自己捡——致广大观众朋友们的道歉信】
【首先，对不起大家，电影没拍好，这都是我的错。海报上明确印着‘洪佑黄作品’，不好看的责任全在我，我向大家道歉，也向Ten道歉，向老李总道歉，给我这么多资源，我没拍好。】
【再而道歉，为霸占荧幕道歉。这事不该我来道歉，但我还是想道歉，毕竟，这是‘洪佑黄作品’，我有责任。】
【观众们喜欢我，你们走进电影院看我的电影，让我有机会拍更多的电影，这是你们的自由；如果不喜欢我，不想看我的电影，看别的电影，这一样是你们的自由。】
【因为这样的自由，洪佑黄成为了著名导演洪佑黄。我相信有一天，也会因为同样的自由，后辈们会接棒，成为下一代著名导演，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早有准备。】
【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真的丢人了。我个人亲历了《西游》与《千年》争夺荧幕的事件，并且选择袖手旁观，一边是我的电影，一边是年轻的导演，我谁都不向着，把选择权交给观众。】
【我以为这样就没问题了，但我错了，观众们要选择，首先他们得有选项，然而这几天的事情，好像是洪佑黄并没有给大家选项，逼着大家，推着大家来看我的电影。】
【对不起，这些事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在4月25日以后，就没再参与任何《西游》的宣发活动，我也无权左右电影宣发团队的策略，就这样袖手旁观了一星期，我以为没我的责任。】
【今天校庆，说什么也要出门了，温铬接我一起回母校，学生们见到我，表情很尴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凑过来合影。我问为什么，他们都敷衍笑笑，直到有一个看起来有那么点叛逆的年轻学生，走过来，指着我的鼻子说——丢人。】
【其他老师要轰走这个学生，我没让，我听他讲了为什么丢人。】
【听过之后，我仔细想了想，《西游》毕竟印着我的名字，我拍了30年电影，最后竟然连这点肚量都没有，真的丢人，电影不好看我负责，电影之外的东西，我也该负责。】
【在此，我仅以《西游》导演的身份，公开向大家道歉，并且公开建议Ten影业集团，根据市场和观众的选择，合理安排有关电影与营销策略。】
【也对不起合作过的Ten团队，我还要脸。】
【我在此声明，洪佑黄此时此刻起，拒绝与Ten集团有任何形式的合作。】
【这是我个人能做到的一切了，再次致歉。】
【令人欣慰的是，新一代的年轻导演，顶住了这样那样的压力，在艰苦的条件下依旧精彩绽放，这是难能可贵的，向不服输的年轻电影人致敬。】
【最后，祝华语电影越来越好！祝母校生日快乐！】
【洪佑黄——5月2日于XX电影学院。】
于是，会议室内已经不是沉默了，可怕的沉寂。
“TMD……”建刚磨着牙齿已是怒不可遏，“见势不对就划清界限，真TM会玩啊！”
的确，洪佑黄也许是真的大义灭亲，也许只是先人一步跳船了。
要不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这些，非要等电影上映三天再说？
也许他发现一切就要完蛋了，重要的是先保住脸和招牌。
这些事都不得而知，重要的是，《西游》的导演，电影界的泰斗亲自戳破了这层花重金购置的超级窗户纸。
不过他捅得很温柔，通篇没提“排片”二字，更是貌似把自己都揽在自己身上，谁都知道在这次的拍摄中，洪导演在选角和剧本上的话语权极其有限，电影好不好看他最多只该负一半责任，他却也没抱怨这点，已经相当克制了。
凝滞的气氛中，陈汉打破了沉寂：“刚发表5分钟，我们可以紧急公关，阻止所有有影响力的人转载，并且在两大平台封禁消息。”
总监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给温铬十亿么？”
“不需要，几千万足够微博和微信永久封禁这些消息。”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总监再也无法忍耐陈汉，冲着建刚极其严肃地压低声音，“请立即让他走，这不是营销了，这是犯罪。”
陈汉低声道：“注意你的措辞，如果这是犯罪的话，国家的宣传与安全部门每时每刻都在犯罪，没有任何法律规定，微博与微信不能封杀一条新闻。”
“国家做是执法，我们做是就是犯罪，这完全突破我们的权力尺度了。”
“有钱鹅曾经封杀过有心意音乐的播放链接，也封杀过剁手猫的购物链接，这只是稍微激烈了一些的商业竞争。”
“闭嘴，出去！”总监怒不可遏的再次望向建刚，“Peter，我尊重你，但这个不行，有他没我！我们必须重审公关策略。”
建刚。
建刚也很绝望啊！
明明投入很多，明明场面上一片欣欣向荣，明明这个套路一直是很好使的。
为什么自己一玩就玩成这样？
341 日子不过了！
“天啊……”总监痛苦地捂着头，“Paul在就好了……现在只有Paul能解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把Paul请回来么？”
众人脸上均是闪过相同的遗憾。
陈汉的效率的确很高，简单粗暴。
但他已经不像是人了，像是一台吃下钱，产出舆论的机器……一台永远喂不饱的机器，一台忠实的，执行老板命令的机器。
Paul在的话……他一定会控制住局面不至于沦落如此的……而且再烂的摊子他也能收拾，再脏的屁股他都能擦……
陈汉的感情丝毫不为所动：“我可以走，但不是由你来决定的。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有两条路：做到底，或者低头认错。你们谁愿意出面认错？谁愿意为这件事负责？”
全场沉默，毫无疑问，应该建刚负责。
陈汉继续说道：“你们的思维不对，现在已经无须考虑电影票房了，我们不仅仅是投资《西游天劫》，而更是在投资整个Ten影业的威慑力和公信力。”
虽然话说得跟真的似的，然而其内在含义是，建刚自己拉的屎，哭着也要拉完。
建刚何尝不知？
“都走，散会。”建刚按着额头摆手道。
大家赶紧快速逃离会场。
唯有总监，他是老李时代的功臣，看不下建刚继续这么疯狂下去，他走到建刚身后拍着他说道：“Peter，听我的，叫Paul回来。”
“回不来的。”
“没关系，我脸皮厚，我亲自说。”总监这便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建刚想阻止，总监却推开他说什么也要打。
大半夜的电话竟然秒通，总监说过两句后把电话递给建刚：“他要听你亲自叫他再回来，Peter，他很重要。”
建刚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电话。
“Peter。”
“Paul。”建刚抬头看了看陈汉，这家伙虽然足够效率，但实在……没什么人味儿。
“我回避一下。”陈汉也礼貌地离开了会议室。
建刚这才说道：“Paul，我们需要你，我们……算是朋友对吧。”
对面沉默片刻后说道：“我知道现在的局面，想止损要听我的。”
“怎么……做？”
“自嘲。现在的舆论就像一个氢气球，看似丰润美好，但只要再灌一点气，或者点把火就炸了，唯一的选择就是在炸之前放气，用其它东西博得舆论的眼球儿，而且要有人情味儿，要有趣，要体面。Peter，你必须自嘲。”
“怎么自嘲？”
“承认自己在爱情中被冲昏了头脑，向李烩道歉，弥补损失，承认错误，修补和洪佑黄的矛盾，然后与李烩和白静共进晚餐冰释前嫌，发照片自嘲自己是单身狗，用个人谦逊恶搞的方式挽回即将崩溃的名声。”
“你是认真的么？”
“认真的Peter。我们在基础认知中是邪恶的，而李烩是正义的，只有大家看到正义胜了才会平息怒火。自嘲是你改邪归正最体面最高效的方式，只有你亲自自嘲承认爱上了李烩的女人并昏了头脑，这种狗血的新闻才会盖过洪佑黄的公开信。”
“太荒唐了……太TM荒唐了。”建刚干笑着摇头道，“你被李烩收买了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实际上……Peter，你别急……我离开公司后两个小时李烩就亲自找到我……我现在是佳艺秒文化的合伙人了……我不仅在向你提出建议，同时在代表我的公司向你递出橄榄枝……这是最后的机会了Peter，否则就不可挽回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李烩和白静愿意配合你。”
建刚的眼球逐渐瞪大。
你抢了我的女人……
还抢我的男人！
GTMD李烩，这日子不过了！
“WCNMLGB！滚！”建刚再也无法忍受，直接把手机砸在地上，疯狂跺了上去，“傻哔！蠢哔！”
公关总监已经面无人色，这是我的手机啊拜托。
“陈汉！陈汉！”建刚冲外面喊道，“干死他们！给我干死他们！”
陈汉很快推门进来，看到了愤怒的建刚以及哀叹的总监，他依然毫无动容。
“Peter，下面的业务去公关公司做吧，再吃影业预算的话他们会不好做。”
“嗯……”建刚沉着气起身，指着陈汉道，“不考虑手段了，白静我也不需要了，给我扒她……扒……”
“至少要顾虑她的父亲，不建议在白静身上做文章。”
“MD……还有ICE……”
“路上说吧。”
“嗯。”
“建刚！”总监最后忍不住喊出了真名，他必须送上老李总最质朴的底线，“合法。”
“知道了。”
建刚与陈汉双双离去。
宣发总监拾起了破裂的手机，长叹一声。
“还是地产圈和气生财……”
……
5月3日清晨，随着票房大反扑，整个舆论在洪佑黄公开致歉后，也产生了180度的反转。在影片档期，影片的导演亲自发声反对营销策略，这还是前所未有过的事情，更何况这几乎是洪佑黄第一次在电影以外的事情上发声，他始终不太掺和艺术之外的事情，这次想来也是被逼急了，如果再袖手旁观，最先完蛋的怕是他自己。
本来洪佑黄的名声也岌岌可危，票房惨败首先就是一位导演最不愿意见到的，如此大张旗鼓地营销更是令人恶心，但在他本人通过温铬发声，并且主动扛下一切责任，与Ten划清界限后，人们开始逐渐谅解了他，这位为中华电影事业一次次创造奇迹的老导演，并没有沆瀣一气，在关键时刻做出了他的抉择。
但没人相信这件事该洪佑黄负责。
就连领导也不信。
节后第一天上班，秘书们将三天来挤压的投诉汇报给领导们，网络安全部门也将舆论状况反馈给领导们，影院管理部门也将诡异的排片统计出来，智囊们则综合他们能见到的多方面情况，将整件事用最言简意赅的方式梳理出来。
342 不敢再接单！
过程不必多言，这件事反映出的问题，与目前的结果，充满了恐怖与惊奇。
假设没有这些投诉信的压力，一切事情都不会反映到领导的桌子上。
电影市场是一片欣欣向荣，《西游》获得大成功，《千年》则被打入谷底，Ten主导的恶意排片竞争也将不了了之，观众们的怒火将继续积压，不知道最终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也就意味着——
不仅仅是普通人，即便是管理者，领导们，看到的事情，也许，也只是一些人想让他们看到的罢了。
“舆论绑架”这个词汇已经被智囊们一次次提上台面，执着的人民通过舆论发声，通过舆论事件，影响领导集体的决策，这被认为是一种不太好，却又不得不妥协的现象，可至少，这是广泛民意的表达，是民意的一种出口，一种有效的疏导。
但也许……“舆论绑架”的实施者，未必是广大人民群众呢？
也许只是少数人，有目标，有策略而行之的呢？
抑或是Ten这样的庞然大物，用巨大的资本遮住舆论的天空，因为他们宣扬的事情与政治无关，安全部门也不会太在意，这件事也许就这么发展下去了。
没有这些投诉信，恐怕真的引不起领导们的警惕了。
如此规模的舆论轰炸前所未见，因其不涉及政治，也没有被限制，在Ten全力以赴的资本投入下，舆论上真正的民意出口几乎被堵死，一片虚伪的假象，不少领导们如果没有看投诉信和洪佑黄的公开信，怕是真的要被颠倒黑白的舆论误导了。
然而，Ten的轰炸还没有停止，他们依然独自坚守3%的排片率，压制一切反对舆论，并加大投资控制舆论，只是这一次，公众平台总监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亲自涉入事件，拒绝封禁洪佑黄的公开信。
这实在是合情合理的选择，如果是个阿猫阿狗，胡编乱造一些狗血的事情夺眼球，公众平台有理由封禁，但这次，是洪佑黄和温铬啊，实名发言，人家又没聊政治，也没骂人，只是说了一些很正常的看法，道个歉，凭什么封人家啊？
Ten有钱没错，但这个钱，大公司真的赚不起了，有种你们直接来收购吧。
继洪佑黄之后，评论网站豆花网首页发表新闻，假期结束后，后台技术人员将严查数据漏洞与恶意刷分。几小时后，仅仅五分出头，十几万评分的《千年绳结》数据被还原为真实状态，4万多偏真实的评分得以保留，最终分数高达9.1！而同样热度的《西游天劫》，评分直接跌落至4.3。
第一家机构！豆花网终于站出来了！
最欢呼雀跃的并非是李烩的粉丝，而是豆花网的使用者们，这对他们来说，怕也是最后的净土了！
一个小时后，还原事实的压力首先传达到了时空网，时空网也终于难耐投诉信与向相关部门的网络举报，最终发表了类似的公告，不过两部电影最终都归到了7分多，没有前者那么大的反差。
人们欢喜之余，并不知道这后面存在着怎样的博弈。
类似的电话交谈在各处频频出现——
“喂，今天也出个新闻吧，爆一下洪佑黄的劣迹。”
“……老板，这局面真的不好出了，底下几万个人骂我呢，我都关评论了……三天掉了10万粉了……”
“不是说了么，你掉一个粉补偿你五块钱。”
“不是钱的问题了老板……再这样我们这个团队就废了。要不您直接把我们团队买了吧？我们另起炉灶。”
……
“怎么把钱退回来了？”
“这评论我做不了了……最近在想办法洗白，可能要吹一下《千年》捞粉了。”
“？？？你还想不想做了？”
“真不敢接Ten的单子了。”
“50万怎么样，这够意思了吧？”
“多少都不敢接了，再发Ten的单子，我们就得关门了……要不您直接把我们买了吧？Ten那么有钱？”
……
“别打电话了，不接单子了，要去捞粉了。”
“？？？”
“你不知道，这当口儿，人不都是帮你们收钱办事么？谁要是反过来先吹《千年》，谁的粉就蹭蹭的涨啊！”
“害群之马！”
“随便你说吧，我赶紧写段子去了，不接了拜拜。”
……
“大耳狗仔你疯了么？都开到300万了，你爆一个一线明星的绯闻也就赚这么多啊！”
“老板……我冒着枪林弹雨，被揍被砍的风险，才混到今天，这事儿我真的帮不了。”
“……走暗账，现金，不过税的300万，你好好想想。”
“那我更不敢了……哎呀不好意思，上飞机了，嗡嗡嗡……”
“……”
在巨大的事实面前，舆论喉舌们再发声的代价变得越来越高，掉粉不必说，此时再发声，已经基本相等于坐实了Ten走狗的名声，公信力将完全丧失，整个公众号都将崩溃，因此此时再做轰炸，要么大额溢价，要么就干脆收购工作室。
虽然Ten集团真的有收购大多数工作室的资本……
但这么玩天女散花，十亿十亿地往里砸，最后到手几千个工作室账号，合适么？
一些良心尚存，真正喜欢这个行业的影评人、网红以及视频制作者，已经火速在自己的圈子里商议，而后大家开始大量地删除曾经的文章和视频，这自然是违背契约精神的，中介的公关公司可以告他们，但几十，几百个人一起毁约，恐怕他们告不过来，再者说，情况都这样了，还有脸告么？
随之而来的，是一场捞粉盛宴。由于舆论上极度缺少真正的态度，因此一旦有人拒绝了Ten的广告费，说出对两部电影真实的想法感受，俨然就会成为一股清流，饱受赞扬，实际上在Ten轰炸舆论的前几天里，已经无形间铸就了几位上百万粉丝的公众号，这几位虽然没有赶上Ten的散财盛宴，但收获了一个个真金白银的粉丝。
【受不了了！实话实说！《千年》神作，《西游》是屎！！建刚来砍我吧！】
【大不了未来永远去四公里外的电影院，就当汽车健身了！《千年》才是真正的里程碑！《西游》简直是一场集中了全部优质资源处心积虑制作的闹剧！】
【放过西游吧，让好莱坞编剧写西游故事？怎么不让抗日神剧主笔去写诺曼底登陆呐！】
【《西游天劫》如此贻笑大方，最后仅有责任最小的洪佑黄导演一人背锅！脸呢？！】
【我问了每个看过西游的人，他们都说影厅空着一半的座位，到散场前就只有空着2/3了。】
【《千年绳结》必须吹一波，那个所谓抄袭的解析帖，来来来，我用同样的方法来论述全世界所有动漫都抄袭《葫芦兄弟》。】
【有故事，有画面，有音乐，有感觉，有笑有泪。对一部电影，还能要求什么？】
【你们在看恋爱，我在看历史！一部跨越时代，用全新手法展示的《清明上河图》！】
【我们的文化不是一个和尚带着三只动物四处打群架！之前总有水军说《千年》浪费经费洗钱，实际上千年请到了12位顶尖的历史教授，为了还原时代原貌，进行了史无前例的细节设计！这样延绵千年的一脉相承的底蕴才是我们的文化！】
343 圈内代言人！
5月3日中午，史无前例的舆论反弹出现了，之前压的越狠，此时弹的越凶，一些没操守的公众号，甚至秀出了拒绝TEN收买的聊天记录，在歌颂《千年》批评《西游》之余，秀内幕俨然也成为了一个捞热度赚粉的有效方式。
【对不起大家，我也没守住，虽然没帮Ten发帖，但是我收钱不说话了……】
【这是我们内部聊天群的资料……Ten这次真的丧心病狂……对每个账号都三倍以上溢价买文章位，有几个工作室借机发财了，但我们小部分人不敢碰这件事，最多就是不说话。玩过火了，这钱赚不起。】
【哈哈，你们看个乐就得了，据说有人真的在差不多的时候把团队卖给了Ten，现已筹备全家移民，这比IPO来得带劲儿！】
【哈哈哈，我没事儿做个水军兼职，这几天真的赚翻了，五毛的普通评论给两块，十块钱的精品评论给50！！！上面老板也都闷声发大财，这一年都能养生了！】
【Ten别停啊，怎么就停了，大家都指着这发财呢！】
由于Ten网撒的实在是太广了，整个行业都对其了如指掌，一个个内幕人士或实名或匿名地跳了出来曝光，这必然无关正义，只是在墙倒众人推的情况下捞粉罢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反观之前的各大媒体，各大平台，影评人，网红，有一部分人自始至终没有对两部电影有个评价，这种明哲保身已经难能可贵，少数人明确表扬《千年》已经算是很有良知了，至于极少数直面指出Ten问题的人，他们是战士。
而温铬、洪佑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烈士了。
整个事件俨然成为了一个分类器，将权势的喉舌，自主的人类以及不屈的战士进行了精确划分，粉丝甚至也有充足的趋势。
舆论之外，Ten面临着更加严峻的情况。
这已经不是单纯《西游天劫》的票房问题了，他们的影城，客流量每天都在减少，但凡了解一些情况的人，都宁愿多走两步路换个影城。
市场重洗的大好契机之下，李烩代表制作团队，与几大影城展开合作，为答谢票房突破两亿，去几大影城观影的人将获赠《千年》主题爆米花一桶，桶底随机印着制作团队某一位小哥哥小姐姐的自画像哦！
当然，这里面必然没有Ten的事情。
从票房上来看，Ten曾经47%傲人的市场份额，已经骤然跌至25%。仅看单日，他们全国半数的影城都进入亏损状态，如此契机之下，即便Ten昔日盟友也暗暗瓜分着Ten流失的份额。
阿森纳自然是最实惠的，作为唯一一个自始至终公开支持李烩的机构，此时已经暗暗与有钱鹅影业商讨合作事宜。在此次事件中，有钱鹅影业也逐步认识到了自身的短板，他们虽然非常有钱，但完备的股东资本结构杜绝了他们进行非理智投资的可能性，他们不可能像建刚一样肆意烧钱，也自然没有条件没有动力进军已经饱和的院线事业。
另一方面，院线事业对于有钱鹅的社交系统几乎没有依赖，因此面对Ten这样的欺压，在有钱鹅大老板大股东不亲自公关的情况下，有钱鹅影业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
他们需要一位院线合作伙伴，一位圈内代言人。
而阿森纳基于社交核心的会员构架，毫无疑问也对有钱鹅强大的社交系统垂涎欲滴，据说有钱鹅大老板已经松口，可以考虑在社交软件里增加‘买电影票’的入口，把阿森纳院线的影城排在最前面，Ten排在最后面。
当然，阿森纳的市场份额始终是个硬伤，不过鉴于一个月之内翻了4倍的会员数量，阿森纳的品牌价值也随之猛增，股票同样逆势上扬，温铬在考虑新一轮的融资解决方案，没什么时间搭理李烩了。
巨大的反转之下，第四天票房出炉。
假日过后，票房本该逐渐缩水，然而《千年绳结》神奇地依然保持着过亿的票房，而《西游》直接跌破500万。再观北美票仓，当地院线反馈十分迅捷，约有两千家影院在首映日后就撤掉了电影，其余影院总共贡献了70万美元的票房。
至此，《千年票房》破三亿，《西游》仍在为破两亿而努力，但《西游》的难度越来越大，Ten自身影城全面空空如也，其余所有院线决定给出《千年》近50%的排片量，出于面子，依然给《西游》留了15%上下。
第五天，是更加匪夷所思的反弹。已经上映五天，票房该落落了，《千年》票房却成功冲击到了单日两亿！媒体舆论过犹不及地还原事实，已经快吹到“不看不是中华人”的级别了，即便对舆论不敏感的，不怎么去电影院的观影者也按耐不住好奇走入影城，外加《千年》的排片量已经堪比最初的西游，两亿单日票房已经足够坐稳内地第二的宝座，第一属于《速度与激情27之光头联盟》。
与此同时，《千年绳结》在首日表现平平的情况下，在第五天，竟然登上了无数个票房纪录榜。
首周票房位列第六，有望冲击前四。
最快破五亿排行榜上位列第七，用时5天。
拜三大院线所赐，《千年绳结》还不小心得了一个尴尬的冠军，这个冠军短时间内怕是无人能打破了……
午夜票房记录！
在仅仅上映五天的情况下，《千年绳结》的午夜场就贡献了1.3亿的票房，完全碾压了光头联盟所有在内地上映过的电影。如此持续下去，《千年绳结》的午夜场最终票房是有望冲三亿的，那样的话，如果不发生大型通货膨胀，这个记录也许会保持一个世纪！
精明的商人们犹如最初的球探们一样，最先看到了奇迹，无数个合作洽谈电话打爆了工作室，团队中的任何一个人甚至也都接到了猎头的邀请，2亿成本，保守估计最终10亿票房，有技术有逼格有艺术什么都有，还能如何呢！
更何况，Ten至始至终还在如此不遗余力的打压！
344 微分要口算！
毒鸡汤活动室，唐雨落已经计算出了奇怪的东西。
“总票房将超过24亿。”
“十亿差不多了。”李烩本人比较低调。
“不，《千年绳结》的票房趋势不是大片曲线，是标准的口碑曲线，由少变多，像病毒一样传播，根据20部口碑曲线电影的系数，再嵌入动画权重系数，稍微口算微积分一下……”
“好好好，不要说了，24亿！”
“……”唐雨落十分不爽。
在李烩身旁商量事情的大宝颇有兴趣地问道：“最终分账呢？”
“可以告诉他么？”唐雨落问。
“当然，他现在算合伙人。”
“制片和发行方大概可以分到影片总票房的40%，也就是近10亿，我们的合同是简单粗暴的五五分成，不计算税率的话，加艺秒将分得五亿，鉴于白静占公司股份的65%……说到这里好不爽……”
“呜哈哈哈哈！”
在一旁不断刷新舆论获得愉悦的白静大笑出声：“我比我爸还会投资啊，我的收益率是多少雨落？”
“一年，4062.5%的收益率……我唯一能找到类比的就是投资苹果和脸书的那几个大佬。”
白静十分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这就是天才家族的投资基因么？！”
这样的话激活了李烩舌头的肌肉记忆，反射弧立刻做出本能反馈：“你想多了，仅仅是澎湃的交配欲望误打误撞罢了。”
“误打误撞都这么强，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大宝在旁边笑道：“是的，白静绝对是天才。”
“谢谢，瞧瞧人家大宝！”
“他喜欢叫被叫Paul！”
“就叫大宝吧，挺好的……”大宝尴尬笑道，“其实我们现在不需要任何公关了，所有人都成为了我们的自来水，这是公关的最高境界了，相传只有一个神秘人物掌握其中的神髓。”
李烩与唐雨落同时反射：“汉尼拔？”
“诶？”大宝惊道，“他不是神秘人物么？你们怎么都知道。”
“不仅如此。”李烩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本神奇的书籍，“鉴于你是一名现在顶尖的公关经理，我允许你最先”
“这……这……这是……”大宝看着封面上的大字，相当惊悚——
《如何解剖并且食用舆论》汉尼拔著。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有这种东西……这是什么？舆论营销界的葵花宝典么？”
“哼哼，敢打开么？”李烩把书捧在手心，“本人亲自写的序。当然，也没有名人敢为他写序了。”
大宝想看，却又有些不敢：“看了之后……会不会三观颠覆？”
“你的三观本来就不怎么正吧。”
大宝咽了口吐沫：“还是……忙完这段再看吧，我怕看了奇怪的东西出娄子。”
“好的。”李烩收起书，转望唐雨落，“下面是LYB计划的最后一步了。”
“比想象中的要快。”唐雨落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大宝很快反应过来，“做大建刚抢女人的事情么？这的确能让建刚很恶心……不过……人身攻击到此为止吧，抓着这一点除了出气以外没太大意义了。现在的情况下，我们保持低调是最好的选择，任何高调的发言都会给人落井下石的感觉，反而会出错。”
白静这就不乐意了：“出气不就是意义么？出气有错么？”
“问题也不是你出气啊。”建刚看着被抢的女人如此愉悦，实在是难以理解，“你不会觉得……有点羞么……全天下都在聊李烩和建刚抢夺你的故事？”
“啊奥！”白静简直要HIGH了，“再激烈一些，再激烈一些，还不要完！”
大宝神色僵硬。
建刚的品味……这么出挑么？
“让你失望了，并不是做大这个无聊的事情！”李烩遏制住了白静的幻想冲大宝道，“LYB计划汉尼拔通读过《毛选》后参悟出的舆论策略，弱者对强者翻盘的计划。”
“好……好想听！只是这里用LYB合适么？”
李烩定睛道：“LYB，是对一个人类斗争智慧最终极的肯定。”
“好吧……”
“LYB策略是有前提的，前提是弱者要有自己独特的技术或者艺术，他的弱只局限于舆论资源和市场占有率方面。”
“然后呢？”
“第一，做好自己。”
“这不是废话么？”
“这句话的实质是让自己的产品或者作品，有足够强大的核心竞争力，这是先决条件。但这还不够，每个细分的市场都已经接近垄断，寡头捆着无数的用户，是绝对强者，你拼命努力研发的技术与核心竞争力也会被寡头们很快夺走，所以单靠等待市场与用户的投靠，根本来不及，在反超之前寡头已经搞死你，或者抄透你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就像Ten对《千年绳结》的压制一样。”
“第二，挑衅强者。”
“？？？”
李烩翻出了在定档日发出的微博——
【嗨呀好气啊，《千年绳结》想尽快与大家见面，努力定档五一，但是拍《西游天劫》的那个家伙只给3%的排片量，这是要逼死人呐！】
大宝定睛点头道：“对，当时我很不理解你的作风，我以为这是愚蠢的不理智的发言。”
“是的，然而真正不理智的是建刚。挑衅就是为了让人丧失理智，在此之后他为了彰显自己的威风，为了压制情场与票房双方面竞争对手的我，真的给出了3%的排片量，这样就到了第三步——等他犯错。”
大宝惊道：“你说的是Ten疯狂制造舆论压制？”
“是的，这个压制越狠越好，越不理智越好，这样我们就很方便进入第四步——博取同情，我们装作瑟瑟发抖的样子，一言不发，一次次被欺负。实际上你刚刚看到的微博是为最近的一条，这中间我什么都没说过，都是温铬在帮忙，我们一老一小，老的这么拼的保护我，连我的投资人有钱鹅都无动于衷，建刚只手遮天把我按在地上欺负，这足够博得同情引发愤怒。”
“然后呢？”
“愤怒足够久，作品足够强，就会理所应当进入第四步，揭竿而起。人群中总有小部分人反感主流庸俗的东西，他们已经被孤立太久了，即便文化产品在数量上不断膨胀，他们却愈发饥渴。眼见难得的佳作诞生，却被如此欺凌，在愤怒与同情的催使之下，他们会率先站队，成为革命者，去尝试使用我们的产品，或者看我们的作品，就像是预购我们电影票的那些观众们，他们即便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也希望表达态度。这种时候面临最关键的节点，如果产品质量不行，那么人们会很失望，一切就结束了，如果产品质量确实优于垄断产品，就可以进入第五步——星火燎原。”
“我日怎么莫名的燃起来了！！”
“毕竟建刚送上了太多的燃料。在汉尼拔的思考中，网络时代的意识冲击已经接近尾声，人们越来越难以相信上面充斥的着信息，与其用十条代价高昂的网络广告冲击人们的视野，不如一位现实中朋友随口一句的推荐。这种口口相传的传播方式速度虽然不及网络传播快，但是价值效率很高，鉴于第三步时竞争对手犯的错误，这种事后通过口口相传营销事半功倍，当支持者足够多，目标也就达成了，从垄断巨头嘴里夺食。”
“明白了……相对于普通的口碑效应，这里面更强调诱导对手犯错，从而加速整个过程。”
“是的，还完成了一轮话题炒作。”
“那现在，应该算是完了吧？”
“应该算是，汉尼拔曾经在IT领域完成过一次类似的大翻盘营销，他营销的那个产品现在依旧在星火燎原，他已经觉得索然无味已经交给后辈去做了。”
“是什么？”
“他当然是不会说的，不过用屁股也可以猜到，近两年内，完成对垄断巨头大翻盘的某个基于IT的产品，那个产品本来已经要做死了，汉尼拔LYB妙手回春，巨头节节败退，我个人也是钦佩至极的。”
“难道是……”王大宝瞪大眼睛，“怪不得……如此奇妙令人原来如此……是祖师……亲自操刀的么……怪不得……”
“到底是什么啊！！！”白静焦急问道。
“你是白痴么，已经这么明显了。”唐雨落鄙视摇头。
“我不懂啊！谁关注IT这么无聊的东西啊！”
大宝长舒一口气坐在椅子上：“的确是星火燎原了，建刚为此投资了十几亿为你提供了无数的燃料……是该结束了。”
“通常而言是的。”李烩扶正电脑，开始打字，商业运营角度来看，一切已经收获了不错的结果，但毒鸡汤的最终战役，才刚刚打响，“但这一次，我们都不想让燎原之火自然熄灭，我们认为应该……”
李烩转头看着大宝，表情中透露出了一丝疯狂的味道——
“让她照亮整个天空！”
与此同时，李烩敲下了“回车键”！
时隔一个多月，舆论漩涡中心的李烩终于发出了微博——
“我们赢了，但这远未结束，过去的不会过去，会成为历史，两小时后，我们一起来见证她。”
345 愉悦的笑声！
Ten影业集团会议室。
大家早已习惯了沉默。本来以为建刚已经移步公关公司去处理这摊子烂事儿，然而他还是回到了这里，不是因为他多喜欢，是没办法，这次事件的主体是影业，麻烦和锅自然也是他们的，集团不会负任何责任，只对董事负责。
眼下的麻烦么……其实是很简洁明了的，远不如可怕的舆论那么混沌。
一个上午的时间，五个部门，七位领导约谈了Ten影业的几位负责人，如果不是因为五一假期休息，这样的约谈恐怕早就进行了，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建刚已经有些麻木了，他本人已经断网超过24小时，网络上的一个字他都不想看到。
“别耽误时间，谁总结一下？”建刚转着钢笔，尽量轻松下来。
公关总监叹了口气：“我来吧，总得有人担待不是。”
他扫视过众人后用很慢的语速说道：“各部门领导的意思几乎是一致的，只是切入角度不同，总结起来一句话——闹得太过火了，立刻压住，立刻结束，否则处理。”
“怎么处理？”建刚冷笑道，“我还真不信因为这个会被处理。”
“信不信不重要，现在李总正在被约谈，约谈李总的领导身份，不言而喻。”
“……”建刚咽了口吐沫，终于第一次恐惧起来，“我24小时没上过网了，又怎么了？”
“还是那样，不过上头已经看出了不祥的苗头。”总监毫不隐瞒地说道，“继续发展下去，会映射出资本利益垄断，草根无出头之路，言论自由从未存在等一系列的事情，这对我们的意识形态和社会稳定都有不良影响，作为领导，也无法容忍我们过渡控制舆论。”
“现在用户数最多的媒体不都是民营股份制的么？”
“这就是一开始我说的，闹得太过火了。”总监认真地点了点桌子，“政治以外，此前从未发生过所有媒体与名人歪曲事实如此严重的事件。”
“歪曲事实？”建刚这就拉下脸了。
&er，情况现在很严重了。”总监再次长叹一口气，“要么现在把我免职，要么让我把要说的话说完，我没能力没精力也没时间修饰出中听的措辞了。”
建刚其实也已经意识到了结局，不然他不会逃避互联网的。
是的，这一次自己输了。
是时候看清局面了，《西游天劫》是一部失败的电影，自己尝试摧毁李烩的行为不仅完全失败，而且遭受了很大的损失。
建刚终是点了点头，扫视全场。
承认失败吧，做个男人。
“抱歉，一个月以来，我并没有足够听取大家的建议。”建刚起身，拾起了仅有的勇气，“整件事的责任在我，我十分感激大家还能坐在这里一起解决问题，辛苦了。”
建刚诚恳鞠躬。
高管们心中也洋溢出了一丝欣慰。
可以的建刚，保住了最后的尊严。
虽然学费有点贵，不过你成熟了。
&er，这是我们分内的事。”
“好了，都别这么丧气，还有烂摊子要收拾呢。”
“从头再来，大家一起努力！”
总监也终于原谅了建刚，起身道：“Peter，有你这一句话，大家一定支持你。”
“谢谢大家的谅解。”建刚竟然有些感动，诚恳地承认错误而已，没什么丢人的。
“只是……”总监看着他旁边的陈汉脸又沉了下来，“可以让他出去了么？”
“不不，陈汉没有责任。”建刚摆手道，“他做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他从头到尾没有过任何糟糕的建议，他的执行力很强。”
他说着拍了拍陈汉：“我们换策略，你也会执行对么？”
“当然，先生。”陈汉依旧面无表情，他看了眼手表，“不过我能为你效力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建刚一愣：“你……生病了？”
“别的原因。”陈汉点头道，“大约还有14分钟的时间。我可以出去，但是就14分钟了，我想在这里度过。”
“你在说什么？”总监感觉到了不祥的味道。
“等等……”皱纹男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翻出了李烩的微博，“李烩在一个多小时前预言有大新闻，我看看几点……我日……距离他说的时间，刚好还有14分钟。”
所有人的心脏好像都停止跳动了几秒。
陈汉却笑了，再也憋不住了，捂着嘴也捂不住了。
“哈哈哈哈……噗哈哈哈！”陈汉大笑着停不下来，“你们好笨，太笨了！为什么一群这么笨的人坐在这里处理这么重要的事情？噗哈哈哈，你们永远这么笨，我不说，你们是不是死也不知道？我露出了三次破绽，就是想让你们怀疑，你们好笨哈哈哈！”
陈汉本人已经快乐到了极点，但这可怕的笑声却无法为其她人带来丝毫愉悦，这就像是魔鬼的笑声，只会让人感到死亡的寒冷。
陈汉终于笑累了，擦着渗出的眼泪重新回归严肃：“我做每一件事，都会留下三处破绽，却永远没人发现，太无聊了……”
建刚还在惊愕中。
“你……到底是谁……”总监沉着气充满敌意地看着他，“Peter通过顶级国际猎头公司找到的你，没人能在他们面前作假。”
“为什么要作假？”陈汉理直气壮地解释道，“我还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靠着公关生意买车了。我创造了你们现在奉为圣经的每一个理论，网络营销教材捡的都是我招式的残渣，现在的那些做这行的人见我都会叫一声师父，我为什么要作假？”
众人面面相觑，的确如猎头所说，陈汉该是一位宗师人物，上古时代的传奇，只是看上去太年轻了，大家都不太信任。
“为什么……”建刚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汉，“为什么？”
“你不懂，我也不用说，总有一天你会懂，重要的是，现在有人懂，但那个人不在这里，我不寂寞。”陈汉十分兴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