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预算不够啦！
“你怕什么，最大的锅反正我来背。”
“可是控制不住你，让你肆意挥霍的锅是我的！”舒淑恳求道，“求求你，不要再突破两亿了好么？”
“两亿两千万吧。”
舒淑真的要哭了：“董事会已经急了……你不能这么无限度追加预算……”
“他们来看过片段了，不是很满意么？”
“满意归满意，可谁知道成片效果啊。按你说的最后投资两亿两千万，再加上宣发直接就两亿五千万了，别忘了票房也是要和院线分成要交税的，最后还要和你个人分成，我们已经算过了，票房四亿才能回本，六亿才算合格！《妳的名字》也才不到六亿。”
“来，喝茶。”
“……”舒淑长叹了一口气，喝了口茶后苦心劝道，“李烩，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要票房过八亿，你才能扬眉吐气。要过六亿，你才算没有白干。要过四亿，你才不会被人骂死。要过两亿，才有可能再有人给你投资。而迄今为止，破亿的国产动画不超过十部，其中八部都是儿童向的《喜阳阳》和《熊出啦》！”
“好了，别急了。”李烩身体微微前倾，“你还记得为什么要给我投资么？”
舒淑不得不承认：“你……太惊艳了……”
“不仅如此，我培养了整个团队的人才。”李烩指着休息室外忙碌的工作区，身为顶级导演编剧制片人特效师的他，总是不遗余力地传授自己的知识，“这才是值钱的东西，即便这次失败了，他们也足够强到能在短时间内制作一部低成本的儿童向动画了，我会出让我的股权，直接把工作室送给你们的动漫事业部。”
“……”舒淑沉思片刻，“这一条写到追加预算的合同里。”
“嗯。”
“好吧，我去试试用这个说服上面的老板追加投资。”舒淑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又喝了一口茶，而后望向呆呆养神的李烩，“据说……整个过程中，你一节课也没有逃？”
“嗯，我已经是艺术家的表率，不能逃课或者休学去做这些事，这样会错误的鼓励本没有才华的人荒废学业，耽误他们的人生。”
舒淑看着李烩脑袋上隐约存在的几根白发：“总有这样莫名其妙的坚持，很累吧……”
“并不，这是对人生的探索，我很接近下一重真理了。”李烩放下了茶杯起身道，“两亿两千万，真的是最终数目，不会再追加了，也可以写在合同里。”
“Dead-line呢？”
“不变。”李烩点头道，“春节后，会给出成片接受检验。”
“辛苦了。”舒淑不由得从心底里产生了尊重，微微低头，虽然嘴上总是在逼李烩，但心中不敬佩这种变态是不可能的。
“你也辛苦了。”李烩伸了个懒腰，重新投入制作。
其实整个制片过程中，李烩都禁止自己在艺术层面上介入，即便是顶级编剧，他也只改动故事结构，而不动内容；即便是顶级画师，他也只把关原稿与合成，不干扰艺术风格；音乐上也更多尊重合作人蒲树的审美风格，只对过分阴郁的音乐感摇头。
因为他十分清楚，自己不懂流行，只懂技艺，如果一意孤行，最终成品在市场上可能面临失败。市场成功是一切的基础，自己能做的就是让全片更加完美华丽。
就像毒鸡汤一样，它从不制造真相，只揭露真相。
好在，强大的基因库可以让挑他选出拥有各方面才华的出色共生者，共生者之间的合作十分融洽，也完全尊重他这位导演，这让整部动画的制作效率远超想象。
……
春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有钱鹅影业大楼小放映厅，舒淑与影业其它部门总监、高管共同看过了样片，起初大家还是闲聊各种事情，但从不知用什么乐器演奏的神奇音乐响起之时，他们都下意识停止了攀谈，全神贯注的观影，一直持续到了影片结束。
因为还没有制作片尾CAST，影片就这样定格在最后一帧。
不知不觉，一个半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看着最后一帧发呆许久后，影业老板才揉了揉眼睛，呆呆转望舒淑。
“音乐专辑是和我们音乐部门联动的么？”
“抱歉……”舒淑打量着老板的神色道，“由于蒲树个人的原因，他坚持在有心意音乐平台发行。因为李烩与蒲树太过个性了，我们很难公关。”
“嗯……”老板稍做思索后说道，“没办法了，只有通过李烩和蒲树间接与有心意沟通，这张专辑务必在影片档期前一周左右发行。单纯的音乐，已经是极佳的噱头了，但我们不方便直接与有心意洽谈，音乐那边的人会有意见。”
“明白……”舒淑忽然惊道，“您的意思是……这个样片已经足够送审了？”
“实在没理由再要求什么了。”老板郑重点头道，“这部电影，必须引爆这一年的市场，不吝资源去宣发。”
“是这样的……我们预算的宣发成本最好控制在三千万以内……这个项目已经投入太多了……”
“那就再赌大点。”
“Smith说得对。”宣发总监在旁鼓励道，“能让我们一起看，全程除了笑和哭，一言不发的电影太少了。”
“辛苦了舒淑，一开始不该那么质疑你和李烩。”
“美中不足就是……大多数音乐的版权属于蒲树和有心意音乐……”
“在他们的平台这种音乐会更受欢迎吧。”
“好了，关于这部电影的一切，我们先不要对外吐露丝毫，各部门务必全力支持《千年绳结》的送审、排片以及宣发。”老板已经扶着椅子起身，“现在是二月……抓紧流程，赶五一档。”
“不更稳的追求暑期档或者保护月么？”
“等不及了，今年的电影节安排在暑期，要在之前发酵出来，而且五一档相对没那么激烈。”
“等等……”宣发总监思索道，“没记错的话，《西游天劫》已经宣布定档五一了。”
317 老板素质低！
老板不禁眉头一皱：“Ten联合好莱坞制作的那部？”
“嗯，Ten家少主亲自牵头的，好莱坞、内地港台大牌都有参与，全程特效，洪佑黄导演，宣称投资12亿，基本锁定了60%的排片……而且你知道，Ten本身也是国内最大的院线集团，所有大制作基本都让道了。”
老板抿嘴咒骂道：“怎么TM还是西游？游够了没有？游NM的游啊。”
其余人捂嘴干笑，西游的确已经是老板恨透了的题材，他每年都会因为工作关系看十几部XX西游，他真的想杀人了，饶了那只猴子吧！
“要不要定到五月下旬？”宣发试探道，“等《西游天劫》差不多过去了再上？接上六一，占个儿童节。”
老板当即摇头：“不不不，那更可怕，那是属于《喜阳阳》和《熊出啦》的节日，一定要离这些动画片远一点。”
老板话罢又问道：“李烩个人有什么建议么？”
舒淑点头道：“他支持五一档，能赶尽量赶上。”
“他不知道《西游天劫》么？”
“他知道。”舒淑再次尴尬点头，“他的意思是，那部电影必然会扑街，同时其它大制作会因为《西游天劫》避开五一档，相对机会反而更多，而且他还提出了一个荒唐的原因……”
“有多荒唐？”
舒淑更加尴尬地说道：“他说，春天是发情的季节，五一是发情的假期，一定要在春天上……”
“够荒唐！”老板啼笑皆非，“档期安排，本身就是一场博弈啊。如果《西游天劫》够烂，占了60%的排片上座率却很低，排片空间的确会有调整，会让给其它电影，同档期上座率最高的电影将会成为直接受益者。”
宣发总监摇头道：“不会那么烂的，所有人员用的都是一线，导演又是首屈一指的洪佑黄。”
“这样……”老板抿嘴道，“《西游天劫》不是定档了么，你们找机会，去看试映会，感受一下，觉得够烂咱们就定五一档，觉得不错咱们就往后推。”
“其实我已经看过了。”宣发总监犹豫道，“只是……很难判断。”
“怎么说？”
“所有元素都有，大明星大制作大场景大特效……就是故事……有点儿蠢。”宣发总监比划道，“就是孙悟空师徒四人斩妖除魔去取经，结果发现他们被天庭利用了，天庭要用西天的那个什么经文给所有世人洗脑，然后师徒四人就不干了，跟路上的妖怪们一起回头大闹天宫，粉碎了天庭的阴谋。结果你猜怎么着？原来玉帝是大坏蛋变的，真的玉帝被关起来了，最后解救玉帝合家欢！”
“还行吧……”舒淑琢磨道，“能拍出点东西。”
“反正就是一堆知名的脸，颜色都是大红大黄的，还是黑泽明的色彩风格，红色代表以孙悟空为首的草根，黄色代表天庭大军，视觉上不错，但一堆特效打来打去，搞得我直打哈欠。所以我说这部电影该有的元素都有，可就是……可就是没什么意思。你们也知道，现在观众审美谁都搞不懂，总体很难判断。”
“那就简单点。”老板指着屏幕道，“总共一百分，你给《千年绳结》和《西游天劫》各打多少？”
“这两个没法比。”
“都是电影。”
“嗯……个人口味啊。”宣发总监嘟囔道，“西游天劫55分，千年绳结89分吧。”
“44分的差距够了。”老板当即拍板，“就五一档，别磨叽了。于我而言，单凭‘西游’两个字就已经抹杀了我的一切观影欲望。”
“哈哈哈。”
随后，老板看着舒淑认真说道，“半年之内，已经有三部大IP大制作大明星的作品失败了，外界非常不看好我们，这是个扬眉吐气的契机。”
“不止是我们。”宣发总监叹道，“大公司都很迷茫，传统套路有点走不通了，反而小制作的现实题材或者脑洞题材广受好评。现在大牌鲜肉的身价已经快腰斩了，都在寻找新的契机。”
老板披上外套向外走去：“李烩的工作基本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我们别掉链子。”
虽然老板说话十分谨慎，但谁都能感觉到，老板个人也是欣赏这部电影的。
与那些纯粹为了赚钱不得不看，不得不吹的垃圾东西不同，这个他真的喜欢。
又是一个月后，两周一次的档期讨论会在某部门会议室召开，诸多院线经理与相关部门领导聚集于此。近期过审批准公映的电影发行方代表也会前来参会沟通，此类会议并没有大领导参与，总体气氛没那么严肃，是真的商量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文大川以及其后台大佬销声匿迹后，这个会议起初进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此前文大川的意见能在相当程度上主导档期安排，而在他退出游戏后，局势却变了，变成了更加自由的交流竞争与博弈。可过了几个月，到此时此刻，局势又变了，最大的三家院线公司达成某种心照不宣的同盟，他们的利益被摆在了最高位。
这实际上令各大制片方和发行方更加头疼，此前公关只对文大川系就好了，现在反倒没法公关了，因为三家最大的院线集团，同时也有自己的制片公司，一旦他们自家的电影要上映，局势就会变得很麻烦，此前在文大川系的管理下，这三家或多或少还有些收敛，运筹帷幄的文大川凭借其多年的经验与套路，也基本一碗水端得平，现在反倒更混乱一些。
不过从规则上讲，如果发行方执意让自己的电影在某个档期上映，院线也是没有权力驳回的，但他们可以给你极低的排片率。
关于排片率与票房，是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票房如果走势好，排片率自然会调整提高，但是如果排片率很低，票房恐怕也很难走势好。
总之，排片率高，票房不一定好，但排片率低，票房是一定不好的。
318 气氛不太对！
眼前的这种两周一次的会议，也正是对于沟通调整这些事的讨论，如果发行方强行选择高手云集的档期，院线公司有理由告知你将面对的局面，建议你调整档期，在各种沟通与调整博弈过后，最终的档期将会确定。
各方都会为了争取自身利益而周旋，院线的目标是在时间周期上的最大利润，各个影片的发行商则是为了自己影片的最大利润，组织会议的相关部门自然更伟大一些，他们的目标是本年度国内票房的最大数字，次要目标是国产电影票房的最大数字。
博（撕）弈（哔）就此展开。
会议开始，相关部门人员首先送上图表，亮出了今年已经定档的诸多电影，从4月到12月均有，时间越靠前的区域电影越为稠密，至于时间比较远的多为超级大片，他们会很早宣布档期，用以威慑竞争对手，让他们知难而退选择其它档期，因此通常这类大片档期都是错开的，与他们同期上映的多是对自己票房不敢有太多期待的电影。
当然，暑期，春节，情人节之类的档期，该怎么血拼怎么血拼。
随后，近期申请档期的电影名称以浅色方式浮现在表单上，这些都是表达了档期意向，但还没完全确定的作品。
工作人员展开了逐个讨论。
“3月27日，《妈妈去哪找TFGirls》，院线是否有更佳建议？”
院线经理们纷纷沉默以对，如果是这种态度，就代表他们认可这个档期，会给出正常合理的排片。
“发行方是否申请调整？”
发行方负责人也摇头，没问题了，妥妥的。
以此开始逐项确定，大多数电影在此前已经完成了沟通公关，在此只是流程性确定罢了，偶尔有一些小意外，也会通过合理的调整来搞定。
会议进程很快到了五一档。
《西游天劫》早早定档，根本不用在此讨论。再看整个五一档，上映电影十余部，除去《西游天劫》外，基本都是小众影片，排片率过10%就可以感激涕零了。
然而就是有一部关注度极高的电影投出意向，要突然插入这个档期。
工作人员照本宣科：“4月30日，《千年绳结》，院线是否有建议？”
院线经理们纷纷提了口气，互相看了看，他们其实与有钱鹅影业早就沟通过，并不推荐这个档期，但如果你非要上，我们也没法阻止。
三个大佬院线经理对视过后，由老三率先发言。
寸头老三嗽了嗽嗓子后发言道：“我们很早就建议过，投资过亿的电影不要选4月30日到5月7日之间的档期。这个档期已经人满为患，而且有投资12亿的，创新中外合作模式的电影上映，部门领导也认为这部电影很重要，是一部我们国内电影工业化的重要里程碑作品。”
工作人员立刻说道：“领导没有任何指示，唯一的只是让大家自由讨论商议。”
“对，我们就在自由讨论。”老三冲着制片方代表舒淑说道，“我真心建议把《千年绳结》的档期延后20天，动画片么，明明有条件，为什么不抓个六一儿童节？”
舒淑早就料到会这样，当即表示：“《千年绳结》并没有打算竞争儿童市场，五一档是最佳时间，我们十分坚持这个档期。”
院线老二经理，分头男就此接过话茬：“这个档期我们内部基本已经定排片了，各个经理也看过样片，排片判断相对保守，我们知道这不是面向儿童的，其实我们的建议是，你们应该考虑七夕档，那样更合适。”
“我们不想拖到8月，制片方对影片质量有自信，不需要参与保护月，想把机会留给更多的国产电影。”
“可坚持五一档，排片恐怕不会太乐观，就像万事经理说的，至少应该到515前后。”
舒淑指着表单道：“515前后有《漫威宇宙大对决》和《速度与激情29全民大光头》上映，我们不想卷进去。”
老二见舒淑如此坚决，只好冲老大递去了一个无辜的眼神。
老大皱纹男面露微笑说道：“根据各个院线经理的反馈，同期很多电影的预期高于《千年绳结》。出于职业经验，我真心建议六一档或者七夕档，但既然发行方心意已决，身为院线，我们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我只希望万一不太如意，发行方不要把责任甩给排片，是你们自己选档期不尊重我们的建议。”
舒淑点头道：“我们很尊重在场诸位的建议，同时我们保留自己的安排。”
舒淑是一个坚信自由经济的人，在场的每个人都代表着本方的资本诉求，她认为《千年绳结》将比《西游天劫》表现更好，届时因为基础的资本规律，院线将会逐渐加大给《千年绳结》的排片量，五一档将是杀出重围的最好时机，《西游天劫》也是最适合踩在脚下的那个对手。
皱纹男只好摊了摊手，他该说的都说了，此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不得不把头藏在桌子底下接电话。
“那么最后确认一下……”工作人员转望舒淑，“确定《千年绳结》定档4月30日么？”
舒淑刚要表态，皱纹男却再次发言：“这个……我们院线经理刚刚给出评估，我可以说出来做一下参考么？”
即便是皱纹男自己，脸上也莫名出现了更多的褶皱。
人们面面相觑，气氛有些不对，通常院线不会“建议”到这种程度的，排片量公关是该私下沟通的事情。
皱纹男心下组织了一会语言，这才说道：“刚刚，这个，我们的评估部门……给出了这个……这个《千年绳结》的预计排片……出于职业素养……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不不，建议一下。”
皱纹男转头望向舒淑：“嗯……他们大概预估一下，只是根据经验预估。4月30日当天，我们大概能给《千年绳结》……3%的排片量。”
全场一阵低沉的惊叹。
3%？《带着萝莉去抗日》都比这强吧！
气氛不对，不对！
319 我又坑你了！
按照常理，至少该10%左右的，这样已经对《西游》没有直接威胁了。3%，这已经不是保护《西游》了，而是赤裸裸的欺辱《千年》！
3%是什么概念？
拿中等的十厅影院来说，每厅每天大概能播放六场电影，总共60场电影，3%，即意味着这60场中，只有2场属于《千年绳结》。
毫无疑问，这两场大概还会在一大早或者午饭的时候放映，人们下班吃过晚饭兴冲冲地去电影院想买票，然而只有早上9点有两场《千年绳结》，此时面对的唯有密密麻麻的《西游天劫》。
这基本就宣布了电影的死亡。
舒淑更知道这个排片量意味着什么，依照《千年》的投资、口碑和舆论指数，不可能给出这么凄惨的预期，她也大惊失色：“3%？太夸张了吧，这部电影本身的流量价值就不止这些，更何况……”
“真的差不多是这个数字。”分头男收到了皱纹男的手势，硬着头皮跟着说道，“不能再多了，同期有12部电影，而且最大的排片量必然会留给我们一直认为会大卖的《西游天劫》，这是不争的事实。”
老三寸头男看着二人的坚决站队，也只好跟着点头道：“也许《千年绳结》的确够精良，但我们排片主要是对上座率的预估，叫好通常不叫座，我理解舒总的惊讶，这大概就是院线判断和制作方判断的偏差。”
跟TM我扯判断？老娘在洛杉矶干发行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呢！
舒淑暗暗咬牙扫过几位经理，她的素质不知不觉也低了起来，近墨者黑，老板影响不小。
她轻哼一声，实在没必要撕破这层窗户纸，因为《西游天劫》是Ten自家制作的电影，所以无论如何，无脑占有60%的排片率对么？
每个人都十分清楚这个事实，但都没理由撕破，撕破了也没用，只会显得不体面。
可3%，太过分了。
正此时，排名第四的阿森纳院线集团经理光头男发言了：“我们对票房的预期与前面三位不同，我们准备给《千年》30%的排片量，和《西游》相同，之后根据两部电影的上座率动态调整。”
果然，光头才是正义啊！
前三的院线经理纷纷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哼，只做院线生意不做制片的傻吊公司，懂不懂什么叫产业链？活该万年老四！
院线之间的关系自然是竞争的，因为前三的公司同时在做制片，所以才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同盟。至于排行老四的院线公司追求“有票房”，他们只尊重上座率。
之所以如此，只因自己集团的电影收益全归自己，而其它电影则需要分账，简单粗暴来说，《西游天劫》卖一张票，Ten赚40块钱，而《千年绳结》卖一张票，只赚20，若同期上映，必然会想方设法增加自家电影的票房。
而三大院线，此前因此事没少撕过哔，后来发现与其撕哔，我们不如联合垄断，这样收益更大，尤其在文大佬极其背后大大佬失势之后，再无人能制约他们。
其余院线经理面对此景，有些不说话，有些表示会给《千年》更高的排片率，但并未直接表示哪部分排片是从《西游》身上剥下来的。
舒淑终于稍微松了口气，不过局势依然严峻。
Ten一家便占了全国47%的份额，并不是屏幕数量，而是票房数量，他们的院线都在一二线大城市，而且前三院线的总份额超过了全国份额的70%。
舒淑早已考虑到Ten会保护自己的电影，但只给《千年》3%也实在太过分了，起点不能这么低，这样风险太大了，实在是太大了。作为一名经理人，不能冒这么大风险意气用事，她要为公司和产品负责。
工作人员见大家纷纷进入沉默，只好问道：“最后有钱鹅影业请确定，是否定档4月30日？”
舒淑咽下了怒意，长舒一口气：“给我十分钟，我们内部商议一下。”
“好的，我们先讨论下一部。”
舒淑说着与助理暂时出了会议室，靠在墙边，紧张起来不自觉地咬起了指甲。
“好奇怪啊舒总……”助理更是满脸不解，蹲在地上把电脑架在腿上，打开文档嘟囔道，“我们的公关有问题么？怎么只有3%？之前他们态度没这么恶劣啊，我得到的信息该是15%左右才对的，他们是要保护自己的电影，但也没必要非得扼杀我们的电影。”
“有鬼。”舒淑咬着指甲思索道，“那个电话有鬼，别忘了我们是有钱鹅，没理由闹到这一步。”
“可是Ten整个集团……资本其实也不亚于咱们的。”
“都是地皮而已。”舒淑拿出电话，想了想，还是先拨给了老板。
听到3%这个数字，电话里分明传来了“我去你妈了个哔！”这个声音，老板震怒了，老板的素质真的越来越低了。
老板让舒淑先拖住，他亲自去公关，讨个说法。
于是舒淑又打电话给李烩。
李烩听到3%后，反倒没有任何意外，回话道：“就五一了，必须五一。”
舒淑自信后面的事情李烩是没法搞事情的，心平气和劝道：“好了，别这么任性，你对档期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当然。但你太小看我了，我绑架玩的是最溜的。”
“蛤？”
“看微博，对不起，我又坑你了。”
“什么！”舒淑火速抢过助理的手机，打开微博，李烩最新发表的信息刷新在了最上面。
【嗨呀好气啊，《千年绳结》想尽快与大家见面，努力定档五一，但是拍《西游天劫》的那个家伙只给3%的排片量，这是要逼死人呐！】
舒淑双目瞪大，无法控制地喊了出来：“李！！！烩！！！！”
整个走廊中的工作人员都被惊到了，会议室里的人也望向了大门。
320 恶心的味道！
手机里传来李烩和声细语的声音：“其实你也想五一对吧？”
“我是想，但我不能那么任性，两亿两千万又不是你的钱，要负责的是我！”
“是的，但你有点不敢负责，所以我推你一把，这种时候都需要被人推一把才能下定决心的。”
舒淑气得发颤，颤着颤着委屈起来，往地上一蹲，半年多的压力和承受的委屈涌上心头，上面在给压力，李烩又总这么任性，她是真的太委屈了。
“你……你……你……你不要再欺负我了好不好！”舒淑蹲在地上，竟然克制不住哭了起来，捂着脸泣道，“我也是个人呐……”
“……”
“说话啊，混蛋！”
“……”李烩十分尴尬，“这个……这次好像是过分了。”
“每次都很过分啊！”舒淑真的想冲到电话那边抽李烩了。
“是这样的，有件事我已经忘了，但听到3%才突然想起来，我和Ten的公子好像有私人矛盾。”
“什么？！”
“总之就是有矛盾，无论安排什么档期，他们都会找理由3%的，不如干脆五一档跟该死的《西游》血拼个痛快。”
“你不早说！”
“我都忘了……我听到3%才意识到，那个人怕是没忘。”
“你怎么总有这么多私人矛盾啊？你跟他交集在哪里啊？”
“好了，辛苦了，为了补偿你，我可以送你欣赏我半裸身体的权力，我们下次见面去泳池酒吧。”
“谁稀罕这种无聊的权力啊啊。”
正说着，老板的电话也来了，舒淑最后咒骂道：“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话罢她神色陡然一转，用温柔的声音迎接了老板：“怎么样Smith？”
“很麻烦……我亲自想办法联系了他们李总，可他告知我院线全权交给他儿子建刚管理。我又打了建刚的私人电话，他让我痛痛快快放弃这部电影。”
“他敢这么和你说话？”
“没这么不客气，他还是很尊重我的，说咱们的其它电影排片都会好好安排，唯独与李烩有关的，他会往死里压，他还让我站队……站什么队？”
正说着，工作人员在会议室内催促道：“都讨论完了，有钱鹅决定了没有？”
“……”舒淑没工夫说闲话，只好快速说道，“李烩心意已决就要五一档，他已经在作势了，要跟那个建刚往死里杀……”
“何苦呢……”
舒淑强压怒意说道：“Smith，这也是个营销的契机，不要小看李烩个人的炒作实力。”
“我明白，我只是怕咱们跟Ten撕破脸。说白了这也就是一个两亿的事情，真的惹恼他们，会更麻烦。”
“咱们不表态，咱们与Ten该怎样怎样，让李烩自己跟建刚撕。”
“嗯……”
“在催我档期了，五一么？”
“GTMD建刚，五一！”
“嗯！”
老板的素质跌落谷底。
舒淑冲助理点了点头，擦干眼角一同回到会议桌前。
所有眼睛都在看着她，大家还都不太清楚缘由，神仙打架，好刺激啊！
舒淑冲所有人坚决地说道：“我们坚持定档4月30日。”
气氛凝滞，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神仙打架的剑芒。
皱纹男眉头皱得更深，冲寸头男和分头男递去了无奈的眼神。
“好的，由于档期太近，不可更改。”工作人员一锤定音，“会议结束。”
此时，舒淑的脑袋是空的，身体是虚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终还是卷入了撕哔，半年多的努力全部赌在这上面……GTMD李烩。
三大院线经理也结伴来到舒淑身侧。
“都是打工的……我们不是针对你，理解一下。”
“别动气舒总。”
舒淑强笑起身：“没事，理解，都是老板们的事情啦。”
皱纹男尴尬道：“上座率够高的话，我们会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尽力争取的。”
“那谢谢了哦！”舒淑留下体面的微笑，与助理一同离场。
寸头男这才问道：“老哥，3%怎么预估出来的？这太过了吧？怎么也得10%吧。”
皱纹男掩面小声道：“哪里是预估，Peter的电话，就告诉我要往死里拖，不让上映。”
由于三人都互相掌握着大量的暗黑情报，彼此之间倒是没太多保留，还很珍惜对方，因为这是仅有的倾诉者。
&er回国了？”
“昨天才到，在跑《西游》发行，今天刚到公司看到档期文档就打来电话了。”
“有私怨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走吧，别聊了。”
“可我们很难做啊！”
“我让Peter直接跟你们老板对话，这事儿咱们少提意见，老板第一，盈利第二。”
“嗯，莫言！”
毒鸡汤活动室，唐雨落已经感受到了桌子对面的躁动。
侧过头去，李烩正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唐雨落皱眉道：“打不出飞机了么？”
“不，仅仅是痒。”
“为什么？”
“好久……没撕了……”
大门咣当被推开。
“解开封印了！”白静冲进活动室。
“哼，时间掐的真准。”李烩看过日历后不得不钦佩白静的自制力，因为制作《千年绳结》必须全情投入，李烩与白静约定4月1日前不来滋扰自己，条件是禁止与谷轻依有任何亲密，白静竟然做到了，然而李烩也做到了。
唐雨落依旧皱眉道：“感觉是雌性激素的味道，好恶心。”
白静却脸红心跳地拿着手机兴冲冲走向李烩，“感觉要开撕什么了！”
“是的，都是你爆棚的雌性激素惹的麻烦，你吸引了你反感的异性，就像我吸引了你，请妥善散播自己的魅力。”
“真的要被70%的院线封杀么？好气气哦！”白静满脸欣喜地说道，“要不要我帮忙找建刚求情啊？”
“应该是没用的。”唐雨落解释道，“这是雄性权利欲的战争，早已超越了争夺一个雌性个体的交配权。”
“是的，这个交配权对我来说本就唾手可得。”李烩托腮道，“这一次需要全面的战略部署，单纯的嘴炮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唐雨落眉头再紧：“难道是你之前说的……LYB战略？现在就要启动么？”
321 把身体给你！
“LYB是什么？”白静茫然问道。
白静未及得到解答，下一位不速之客已经愤怒地推门而入。
“李……烩……”舒淑犹如一只愤怒的雌性肉食类猫科动物瞪着李烩，“会议内容是不能对外公开的，如果有人要害我，我已经要被处分了。”
“来。”李烩拍了拍椅子，端起了刚刚泡好茶的茶壶，“喝茶。”
“唔……”舒淑无奈走来落座。
白静这就不干了：“为什么对她也这么客气，就对我这样！”
因为与舒淑业务往来密切，还算熟络的关系让白静可以当面质问。
“他有愧，理亏！”舒淑忍不住骂道，“欺负我好几个月了。”
“可欺负我快一年了啊！”
舒淑看了看白静，又看了看李烩：“不一样的，亲人之间不叫欺负，叫生活，对外人才叫欺负。”
“哦？”白静微微一喜，听起来颇有道理啊。
如果小情侣之间，相敬如宾，那还是小情侣吗！
李烩无意介入这个愚蠢的话题，当即歪了歪电脑屏幕展示道：“一个小时，转载已经超过15万了，一边倒的评论，对方还来不及做水军，这正是最好的宣发。”
“你就好到哪里去了么？不要五十步笑百步。”舒淑没好气地说道，“我来就是做声明的，有钱鹅可以容忍你，但并不会帮助你，我们仅会进行正常合理的宣发，不会就三大院线的行为表态，也不会支持或者反对你。”
“没关系，我已经在联系其它有理由出手的利益集团了。”
“什么！”舒淑大惊，“有心意？搜索狗还是剁手猫？你不能这样李烩，我们在你身上已经投资了太多！”
正说着，一个光头探进门来：“打扰，是这里么？好奇怪啊。”
舒淑回头看清来者后大惊：“阿森纳？！”
是的，这正是万年老四的院线集团，阿森纳的院线经理，阿森纳与老二和老三的差距其实微乎其微，只因其并未涉足电影制片而被三大同盟排斥在外。
“啊，舒总也在啊。”光头笑着进屋冲舒淑笑道，“会上我们已经尽量表态了，会后我又沟通过，小院线大概都会保证15%以上的排片率，唯独有几个有制片业务的院线，还在支支吾吾看形势。”
舒淑连忙起身与光头握手：“谢谢……不过……”
舒淑看了看李烩的神色，发现这个坑已经很深了。
“不过我还是回避一下吧，有钱鹅还是影界新人，不准备介入恶性竞争。”
李烩则提醒道：“放心，我会拖她下水的，虽然很难为情，但我脸皮也很厚。”
“李！！烩！！”舒淑瞪着李烩，都不知该骂什么了，“总之，你做任何事，发表任何言论的时候，不要把有钱鹅捎进去，这是影业对你容忍的底线。”
“舒总，这就很奇怪了……”光头挠着光头道，“虽然也许这是针对李烩个人的事件，但毫无疑问也伤害了贵公司的利益。据我所知，贵公司擅长的并非忍辱偷生，而是赶尽杀绝。”
舒淑摇头拿包：“我们不可能在每个领域都赶尽杀绝，我们真正的理念是步步为营。请你理解，身为一家以制片和发行为主业的公司，没有任何理由与占有率47%的院线集团闹翻，就像可口可乐不准备与沃尔玛闹翻一样。”
“不，可口可乐有资本与沃尔玛闹翻，只因为你们是百事可乐对么？”
李烩插话：“更惨一些，营养快线吧。”
光头思索道：“也许是汇源果汁。”
“汇源果汁不是被可口可乐收购了么？”
“并没有，商务部否决了。”
“够了！”舒淑骂道，“这就是你们运筹帷幄的战略么？不要把我搅进去！”
她说着火速逃离现场。
光头与李烩望着大门。
“汇源果汁这个比喻是不是过分了？”
“我还没说崂山可乐呢。”
白静已经关紧了大门，兴冲冲坐在二人身后，准备一睹LYB战略为何物。
光头却有些防备，他看了看白静，又看了看另一边貌似在一直打字的唐雨落：“她们……都是你工作室的人么？”
“是的。”李烩指向桌子对面，“这位是首席数据分析师。”
话罢又指向白静：“这位是首席侍寝官。”
白静暗暗咬牙，妈的忍了。
光头见李烩执意留下二人，也便不再质疑，当即说道：“首先向你介绍一下阿森纳院线集团，我们成立于199……”
“打断一下。”唐雨落摘下耳机探出头，“我直接说核心数据可以么？”
“……请……”
“阿森纳市场占有率12%，蝉联12年国内第四院线，在一线城市影院较少，但盈利效率是最高的，虽然份额万年老四，但他们最早推出了会员体系，有最忠诚的会员群体。近年来基于会员与社交概念的运营策略可圈可点，与排名第三的院线集团份额基本持平。”
话罢唐雨落问道：“还有必须补充的么？”
“……大概，就是这样吧。”光头挠了挠光头，基本上市场地位与核心竞争力都交代了，“别老重复万年老四就好了。”
光头说着换了语境直言道：“我知道你很忙，我和老板商量过了，我们有能力进行的最大尺度合作是全面支持你和你的电影，并且可以用不那么粗暴，略显隐晦的方式协助你攻击三大院线，下面就看你的合作诚意了。”
“把处男之身交给你们。”
“！！！”光头男脸一红，“这个……是交给董事长温铬个人么？你怎么知道他很喜欢年轻有才华的金童的？”
322 没人敢进去！
“在想什么？！”李烩立刻纠正措辞，“我说的是广告代言的处男之身，你们可以随意使用我的肖像，我也会尽力宣传你们的影城，同时我会告诉所有人，我这辈子只去你们的影城，去你们那里看电影的人会有几率撞上我本人。”
“终于决定做代言广告了么？”光头男神色一震，作为超级知名的偶像，李烩始终没有为任何公司和产品做过代言，据说有人开出了近九位数的天价他也无动于衷。谁都知道，他的代言就等于送上成吨的流量，当然，也要付出成吨的代价。
“我不确定，公司今年有那么多的广告预算……”
“一块钱。”李烩伸出一只手指，“一块钱，不只是广告，我还会时不时自觉的加强对你们院线的曝光率。”
“唔！”光头大喜，整个头都好像更光亮了，“天公作美！这完全符合我们正在进行的院线文化战略，基于社交网络和影评的院线文化。”
“请尽快推进，我希望立刻公开我们的合作，并且由你们的代表亲手给我一块钱，这是正式反击的号角。”
“稍等，我联系一下温总。”光头男立即拿起电话闪了出去。
白静马上提醒道：“你不怕他们掉链子么？就这么出售了代言？”
“他们已经是最不可能掉链子的集团了。”唐雨落翻出了多年前的新闻，“阿森纳曾经是Ten地产集团的合作方，后来Ten为了做院线，强行毁约，把阿森纳的全部影城都踹走了，换上自家的影城，董事长温铬怒喷Ten家老李多年，诉讼也不了了之，这也让阿森纳重新审视行业，以社交网络和会员系统为核心竞争力，尽量削弱地产对业务的影响力。即便如今阿森纳已经缓过气来，却也再没资格投资制片了，与Ten有梁子的公司不可能做制片。”
白静听得头胀：“你们到底研究了多久，这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啊。”
唐雨落跃跃欲试地舔着嘴唇搓着手：“其实还有一套风险评估模型，想听么，我5分钟内给你讲明白。”
“住嘴。”
唐雨落又转望李烩：“李烩你一定想听对吧！”
“有……有结论就好了……”
唐雨落只好再次戴上耳机埋头研究，太悲哀了，G点的与众不同实在是太悲哀了。
此时光头也重新推门进来：“温总极其振奋，他想明天就亲自与你一起召开发布会。”
“不，等Ten公布排片再宣布合作。”李烩看着白静，“你去谈吧，合同什么的。”
白静这就不乐意了。
不是侍寝官么！你家侍寝官还管谈合同？好好侍寝不行么！
轰走了白静与光头，李烩火速发表了下一条状态——
【感谢有钱鹅，定档五一，首映式见！如果大家想第一时间看到的话，请尽量提前找到Ten以外的影城，以防到了电影院发现没场次。】
下方附了一张《千年绳结》中女主角身在西域微微抬头仰望烈日的超美宣传图。
又是一场疯狂转发，本来在策划期缓慢的进程已经让大家做好了等待两三年的准备，未曾想到，第二年的五一就可以看到电影了。
从宣传画上来看，这次的正片比之前的电影节短片还要精美得多，女主角小姐姐神萌！
愤怒与兴奋过后，大家开始发现有个地方的逻辑梳理不清楚。
为什么啊？
为什么《千年》会被Ten针对？有钱鹅的公关不应该这个水平啊，这事情没道理啊！
此时稍稍有人，不露声色地一提——为Ten少主亲自去好莱坞拍的《西游》让路，一切已然明了。
网络之外，身为Ten少主，《西游天劫》总制片人的建刚，则在率领整个电影团队如火如荼展开宣传工作，宣发流程早就安排好了，团队人员也是真的反应太慢……第一站竟然是……蓟京大学。
国内首屈一指的导演洪佑黄，人气最红的明星甄美等悉数到场，在第一礼堂举办电影座谈会，这种事放在哪里都该人满为患，然而蓟大的学生却完全不买账，距离座谈会开始还有5分钟，两千人的大礼堂却只稀稀疏疏坐了两三百人，比现场记者和镜头多不了多少。
少主建刚还怕让学生们久等，特意提前五分钟到场与主创们在台前坐好，见这阵势有些不懂了，不禁低头看了眼手表，而后冲工作人员问道：“是不是时间搞错了？”
“没啊，我也奇怪了……不该啊……”工作人员挠头道，“您是商界领袖，旁边是顶级导演，最红的明星，不该啊。”
甄美在旁笑道：“等等吧，也许还没下课。”
“今天不是周末么？”洪佑黄理了理帽子，“罢了，也许蓟大的同学们对大片不太感兴趣吧。”
“不行，第一场宣传怎么能做成这样。”建刚眉头一皱，拉来工作人员小声道，“你出去找些人进来。”
“现在？来不及啊。”
“大街上拉也给我拉来，直接用手机给他们转佣金。”建刚拿出手机，“给我你的账号。”
转账完毕，工作人员看着20后面四个零咽了口吐沫，刚要出门，外面的工作人员扛不住了进场喊道：“外面有人闹事啊，管不管！”
“嗯？这不是蓟大么！保安不管么？”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真的在闹事，要不要报警？”
“先别。”建刚是非常有头脑的，当即起身道，“你们别动，我出去看看。”
建刚火速来到礼堂正门处，只见门前早已架好了高台，一个头发上抹了无数啫喱水的学生，披着学校的运动服，正拿着喇叭慷慨激昂地振臂高呼。
王帝感觉自己的魂魄在燃烧！
“诸君呐！”
“万恶的资本已然沆瀣一气！”
“用他们肮脏的联合，去剿灭艺术的嫩芽，用愚蠢的泥石流洗去我们的智慧！”
王帝猛然甩臂，指向门口的宣传板。
“只因这部集愚昧于大一统的电影！”
王帝说着，又向另一边，他们架设好的巨型屏幕猛然挥臂，上面正在播放千年绳结的预告片。
“我们曾经目睹过很多佳片被禁，那也许是为了社会的稳定团结，我们认可当权者的选择，尊重他们的权力！”
“但在今天！粗暴凌辱我们的却绝非他们，而是一个赤裸裸的资本家！他们用粗暴的手段蹂躏者我们需要的作品！他们在把一坨屎塞到我们的嘴里！”
“诸君呐！！”
“这并不仅仅是对我们审美，对我们视野的践踏！”
“更是对我们智慧，对我们自由的践踏！”
“也许常人不在乎这些，甄美这样的名字足够有让他们冲进电影院的理由！”
“但我们不同，我们是蓟大！”
“在我们的地盘，我们不要为欺凌我们的人捧场！”
“狗屎西游！”
“滚出去！”
王帝高举右拳，撕心裂肺地咆哮着：“这里是蓟大！”
下方，郑义早已热泪盈眶，虽然王帝的演说像屎一样，但也早已超过了他的泪点。
“这里是蓟大！”他带头喊道。
云集在这里的支持者们同时振臂高呼。
“这里是蓟大！”
“西游滚！”
“去NM的3%！”
群情激奋之下，就算想去看座谈会的人，也不太敢进去了，这太丢人了。
323 钦定的数字！
会场内敏感的记者们也紧跟着出来，见这阵仗，没有丝毫迟疑深入进了学生中，有些更是直接登台采访王帝。
王帝毫不推脱，实际上他很兴奋，嗨呀出名啦！
他第一时间展开了下一步吆喝：“请大家不要拒绝媒体的采访，说出我们真实的声音。”
话罢，他自己先被三家媒体包围了。
王帝披着运动服，表情深邃而又睿智，做好了托腮沉思的POSS。
“请问这是李烩组织的营销炒作活动么？”
“哼，刻薄的问题，收了Ten的钱对吧。”王帝冷笑道，“没问题，随你们说，就是炒作，就是有计划的营销，许得了他们铺天盖地，就不许我们大大方方么？距离上映只有两周了，我们必须采用合法合理的炒作。”
记者追问：“所以你代表李烩团队承认炒作么？”
“我无权代表李烩团队，但我承认眼前的行为是炒作。”王帝指着几位道，“你们明明是巴不得炒作越多越好的炒手，你们最没有资格进行如此的拷问。醒醒吧，炒作早已不是一个贬义词，而是在这个时代不得不采取的舆论手段。与其关注这个手段道德与否，不如尝试看清内容的真伪。我们坚信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记者们浑身一股寒意，这个神经病真的是蓟大的学生么？
他们觉得采访错人了，想走，可王帝的长篇大论却停不下来了。
相对而言，还是去采访普通学生的记者更有收获一些。
“请问这是学生们自发组织的么？”
“嗨呀我是路过的，觉得有道理就声援一下了。”
“李烩有煽动过大家来抵制座谈会么？”
“并没有，是台上那个同学组织的，我是响应号召来的，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讨厌Ten的作风，保护自家电影没问题，但是3%太过分了。”
“李烩在学校内是个怎样的人？”
“啊哈，这你算是问对人啦！”卷毛男挠了挠头，“实不相瞒，我是李烩的至交好友，大一刚入学的时候我看到他，心里只有四个字——此子不凡！然后……”
俨然是一派学生运动的大场面，建刚看得头晕脑胀，不禁扶住了墙。
制片人在旁劝道：“要不，咱们直接开始吧，人少点就少点。”
“联系学校这边最高负责人，叫停。”
“已经联系过了……校务处的人早来了。”制片人指向台下三五名观望的校方人员，以及他们身后的安保人员，“说是……在学生会和校务处备案过的室外电影研讨活动……没法制止。”
“TMD。”
&er，这事儿其实特别好解决。”制片人劝道，“正式的排片公告根本还没出，我们发表一个声明，说3%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李烩是在借势炒作抹黑就好了。”
“那上映的时候到底给不给3%？”
“象征性给个5%吧。”制片人挠了挠头，“Peter，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针对这部电影？”
“你需要知道理由么？”
“……”
此时，公关经理紧急驱车赶来，见这阵仗也是晕头转向，在安保人员的关照下很快来到了藏匿的建刚身旁。
“辛苦了Paul，够快。”建刚与这位看上去足够精神也足够精明的经理握手。
&er，来不及解释了，交给我吧。”经理却有些狼狈，一边与建刚握手一边说道，“请把公关完完全全交给我。”
“你要怎么做？”
“时间紧急，长话短说。”公关经理想也不想说道：“安抚情绪，颠倒黑白，绝地反扑。”
“具体些。”
公关经理不得不解释道：“我出面亲自安抚现场学生的情绪，表明我们从来没有过3%的排片计划，请学生们放心，我们的院线排片是一整套科学合理的评判体系。然后我们开记者会，做公关，买新闻位，挖掘或者制造一些东西出来，把这件事定义为李烩的炒作手段，在所有地方做舆论，让每个看客都觉得我们这套说辞才是大多数人信任的，利用从众心理引导大众去排斥李烩。”
“最后一步绝地反扑，挖掘出李烩真正的黑点，公司内找一个与李烩有过交集的人，小学同学、沾亲带故、或者在某个项目合作过，总能找到，然后让他背锅，说是他个人造谣的排片计划，是他与李烩合谋的此次炒作。还有另一条舆论线，扣抄袭的帽子，他的电影本就有借鉴之嫌，我们列举很多岛国动画片什么的，找沾边的地方扣帽子，构图、色彩、人物、情节，总有雷同的地方，反正没几个人会真的去看电影，都是人云亦云，用那些片段和插图大做舆论，把整部电影定性为抄袭，更狠一些可以定性为被岛国文化洗脑，文化叛徒。”
“如果还不行，就做政治公关，政治层面上封杀他，不过那需要李总和其他董事亲自公关，我们做不到。”
“别打扰我父亲。”Peter摇了摇头。
制片人思索着问道：“预算够么？”
“现在不是考虑预算的时候了，这本身也是一次迫不得已进行的宣传营销。”公关经理盯着建刚道，“Peter，这是眼下最好的策略。”
“那么最终排片呢？”
“不是3%就行了，5%可以么？”公关经理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要执意这该死的3%，不过他明白不需要问这个问题，帮老板做事的人千万别努力搞清楚老板在想什么，更不要说出来。
经理尽量用快语速解释道：“具体多少排片率，这个数字不重要，做低票房往死里压就是了，为了看上去排片多，我们可以临时添加凌晨场和早点场，这样看上去上座率也会很低，我们有理由给出更低的排片。”
“嗯……”建刚也陷入了思考，3%是自己钦定的，如果推翻了这个数字，某种程度上就代表自己输了。
324 你快退群吧！
&er？”公关经理催促道，“别考虑手段、道德什么的，考虑这些的企业家都死了，向下能赚钱，向上能交差就好了。你只需要授权我解决眼前的危机就好了，我的任务就是保证合法高效。”
“不不，我没在考虑哪些幼稚的东西……”建刚揉着下巴问道，“在想风险，万一失败呢？”
“也有无风险策略。”公关经理焦急说道，“我们可以承认3%是个错误的判断，而后承诺给他们15%，向李烩团队道歉，这样零风险，全程不用把你扯进去，我负责分锅，我来做新闻发言。”
“可这样很丢人。”
“所以喽Peter！”公关经理催促道，“到底走哪条路？这里有人在直播的，已经几万观众在看戏了，时间有限。”
建刚重新权衡了一下。
达到目的，手段合法，万事如意。
没毛病。
建刚终于点头道：“按你的策略走，但最终我要保留3%，保留我们对电影市场的绝对威慑力。”
“4%可以么Peter？也够威慑力了。”
“不，就3%，看你的水平了。”Peter拍了拍经理的肩膀。
“呼……”公关经理望向人群，长叹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这便走向安保人员，告知安排。
制片人隐隐有些忧虑：“我觉得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是对付那个MMA运动员的方法。”
“不是很好用么？”
“先不提个人能力和号召力上的差距，首先要有一顶帽子。”制片人点燃香烟说道，“那个运动员的帽子是藐视、践踏传统文化，给李烩一顶什么帽子？”
“抄袭，炒作。”
“这方面我们貌似没太多资格去质疑别人。”
“但我们有资本控制舆论。”建刚望向那些手舞足蹈的记者们，“他们马上就会知道，现在的这些采访，这些报道，根本就是无意义的劳动，这些蠢学生嘴里的一个标点符号也休想登上媒体。”
“……”
建刚冷笑道：“如果你根本是个哑巴，怎么让人知道你说的对不对呢？”
“可他不是哑巴。”
“那就割掉他的舌头，让他变成哑巴。我们是在战斗，又不是在过家家。那个MMA选手还有机会发出任何声音么？”
制片人心中一颤：“这就是我担忧的第二点，很多人都试过堵住李烩的嘴，都失败了。”
“谁？”
“夏棋。”
“不认识。”
“甄美。”
“太蠢了……你竟然拿我和她相提并论？”
“祁傲天。”
“一个Low逼产品经理而已。”
“文大川。”
“文大川的事和他根本没关系，他只是在合适的时候打出了一发合适的子弹。”
&er，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理由，但这件事我真心建议……”制片人认真地说道，“问问李总的意见好么？”
“不，不要打扰他。”建刚冲着公关经理的方向努了努嘴，“知道为什么Paul年薪200万加高额配股么？”
“……”
“他做的多，问的少，动作快，20分钟赶到这个鬼地方，同时带来全套的可行策略，从头到尾却没有问任何一个问题。”Peter的神情不吝褒扬，“还能更完美么？”
制片人长舒了一口气，耸了耸肩：“我回去安抚一下洪导演他们了。”
“对的，这才是你的工作。”Peter拍了拍制片人，“刚刚心情不好，说错话见谅。”
“哪里，是我问多了，抱歉给你造成困扰。”
另一边，公关经理已经安排妥当，在安保人员的保护下登上高台，记者们也统一围在台下，蓟大学生本就是高素质群体，见这情景也停止了声讨，等个说法。
公关经理Paul本就是个健谈的美男子，上台后立刻撑起了场面，上前与王帝热情的握手。
王帝不明所以，只是对方台风太强，莫名其妙就感觉自矮一头了。
握手过后，Paul笑着问道：“借麦克风用一下好么？”
王帝想说不好。
但这样恐怕有点儿流氓，不太符合本校的风气。
他还是把麦克风递了过去。
“谢谢。”Paul笑着拍了拍王帝，“我年轻时也这样，我非常欣赏你们的热情，在学生时代就要这样。”
“不过诸位同学，各位媒体，我刚刚与公司确认过，3%应该是个误会。”
台下的人们一片哗然。
误会？
都闹成这样了，结果是个误会？
怎么早不说误会？
王帝更是丹凤眼一眯：“哼，认怂了么？”
“大家可能不相信我，但要相信Ten是国内管理最严谨的一家院线集团。”
Paul说着亮出了一纸文件：“这是公司的管理文件，我向公司申请取消了保密措施，在此公开这个已经实行了半年的排片制度。”
“大家可能看不清楚，我来简要的说一下这部分——”Paul指着文件逐行解释道，“公司的排片流程原则是提前三天确定，分发给各影城，这个排片计划是根据各影城每天的上座率反馈确定的，所以时间周期很短，我们Ten在全国的上千位经理每天都要进行这样的排片工作，用来决定未来三天的排片量。这套流程我们已经使用了半年，客观规律上，我们不可能一个月之前就定下某一部影片的排片量，这根本没有意义，同时也是一件无法成立的事情。”
“大家理解了么？五一档的排片，要到4月27日左右才能确定。”Paul悉心说道，“这一切的一切，只有可能是某个人不负责任说出的某种猜测！”
台下有人发出哄声，有人不明所以地相互对望。
“扯淡！随便拉一个文件出来就算了？”
“可是Ten的管理体制，应该的确是很严格的吧？毕竟国内第一的院线。”
“这个人说的挺有道理的。”
“你不信李烩？”
“关键……好像从头到尾，都是李烩自己在说3%啊，没有任何证据。”
“……李烩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撒谎。”
“是，但李烩同时也号召我们保持思考与质疑不是么？”
“嗨呀，你的信仰太不坚定了，你退群吧。”
“我就是信仰坚定，才有觉悟质疑烩神本体！就不退群！”
325 别听他胡扯！
Paul见人群中已经出现了质疑，平心静气地抬手道：“没关系，大家请随意讨论，我们现在其实非常希望大家讨论，只有这样才能把事情搞清楚，我们也在找3%是怎么出来的。我在此只能保证，我们的五一档排片计划会在4月底确定，一切依据上座率客观调整，我们自然希望电影院客满，而不是空场，这是院线集团的核心利益。”
Paul说的的确有情有理，虽然坚信他扯淡的人依然不少，但更多的人已经暗暗留了个心眼儿，对于李烩的信任，是否有些太无脑了？
“各位同学，记者朋友，我代表公司已经完成了澄清，请允许我稍微提出一些质疑。”
Paul说着搂住了王帝的肩膀：“我真的欣赏你们的精神，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但随着不断成熟我才发现，年轻的热情是经常被利用的东西，因为太年轻太热情了，通常没太多精力去思考。”
“这位同学，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3%？我们真的在调查。”
王帝沉默不语。
看到王帝发软，同学们的心情也揪了起来。
不是吧！你好歹是上过《撕哔王》的选手，不要这么怯场。
还是说，你根本不敢说，或者不确定，只因李烩的一己之言？
场面略显尴尬。
建刚老远看着台上的二人，不禁欣赏地抿嘴。
不愧是Paul，瞬间抓到了最致命的漏洞，而且他的表达方式简直太有魅力了。同学们，在Ten的公关威力面前颤抖吧！
“不想回答么？没关系，我不难为你了，谁都年轻过不是么？”
王帝始终瞄着通向校门口的道路，此时神情微微一缓。
“可以回答的。”他伸出手。
“好的，请。”Paul将麦克风还给王帝。
王帝拿好麦克风，展开单臂：“诸君呐……”
“等等，先别诸君。”Paul友善地阻止了王帝的讴歌，“说清楚3%是哪里来的就好。”
王帝不得不咽回咏叹调：“当然是李烩告诉我的。”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Paul显然已经确认有钱鹅没理由卷入纷争，舒淑不可能公开为李烩站台，他这才有胆发问。
“这无关紧要。”王帝沉哼一声，“我信任他。”
“信任？”Paul耸了耸肩，面露无奈的微笑，同时不声不响暗暗用力抢回了麦克风，“同学们，他当然可以无条件信任他的朋友，我只能摆出事实，却无法说服他，我放弃了。不过我恳请大家理智一些，一码归一码，现在国际上最出色的电影团队，包括洪佑黄导演本人，都在礼堂内等待座谈会的开始，我们来到这里并不仅仅是为了宣传一部电影，我们在传达极富经验的电影文化。有任何问题，洪导演都会亲自解答，机会难得同学们。”
同学们面面相觑，略有动摇。
支持李烩肯定是没错的，但洪佑黄这样的顶级导演亲自传授经验和理念，这也是很难得的。
王帝想抢回麦克风，这次Paul却不准备让给他了。
嗨呀好气啊！
就在第一批人准备入场的时候，一阵惊呼声传来。
“李烩来了！”
“旁边那个老头儿是谁？”
“你不认识？温铬啊。”
“专心黑Ten20年的那个死老头儿？”
循声望去，李烩与一个满头白发略显凌乱的西装老头，在安保的护卫下并排前行，后面还跟着一票记者。
温铬本身也是一位小有名气个性十足的老企业家，连绵不绝的激情与刻薄的言论让他获得了不少的支持者和封杀，不过他坚持黑了Ten很多很多年，还站在这里，这是值得敬佩的。
李烩想扶温铬上高台，他却横眉立目拒绝了：“我没那么老。”
话罢，温铬三两步小跑着踏上了台阶，李烩也只好跟上。
如果说Paul在气势上碾压了王帝，那么温铬无疑也在气势上碾压了Paul。
他直接出手，一把抢过了Paul手中的麦克风：“别在这儿说废话，叫你主子来。”
Paul在这位老流氓面前瑟瑟发抖。
温铬当即转望台下的同学们，面露慈爱地微笑高呼——
“蓟大狗么，我是菁华猪！”
“哈哈哈哈哈！”
哄笑声响起，这话虽然脏的要死，但里面却没有一丝敌意，毫不见外的黑与自黑，立刻拉拢到了足够的立场。
“我们相互瞧不起对方，但都尊重对方，关键时刻总得站在一起。”温铬说着冲李烩伸出了手。
李烩上前，微笑着与温铬握手，台下的记者们疯狂拍照。
太突然了，也太快了。
摆完POSS后，温铬指向了Paul。
“我不知道王大宝刚才都说了什么屁话，但我可以证明，在公开的院线排片会议中，Ten明确说明要给出《千年绳结》3%的排片。我亲自看过样片，这个安排狗屁不通！”
全场哗然。
温铬大佬突如其来站台，推翻了王大宝的屁话。
等等……王大宝？这个名字……
“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温铬望向瑟瑟发抖的王大宝。
“有的温总……麦克风……”王大宝伸出右手。
“不可能给你，自己过来说。”温铬小心地保护着麦克风。
王大宝不得不走近温铬，尽量贴近麦克风说道：“对此我并不知情，请允许我回公司进行调查。再者即便有人说3%，也不代表这是公司确定的事情。”
“唔！”
愤怒再次被点燃，前后巨大的态度差距让一切不言自明。
“滚！”
“都是废话。”
“我……竟然质疑烩神了……我错了。”
“算了，知错就改就好，别退群了。”
温铬哼笑道：“叫你主子来，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王大宝无奈看了看台下。
妈的……
无敌的策略，在第一步就被针对了……
怎么可能……
他只好含恨下台。
温铬欢送王大宝下台后才继续说道：“王大宝刚刚的话都是放屁，一个月之前院线就要反馈给制片方排片量，这样制片方才知道要提供多少份影片副本给影城播放，所谓的三天只是细致的调整，别听他胡扯。”
326 问题很失望！
温铬说着又抬臂道：“我现在就可以说，阿森纳给《千年绳结》35%的排片，Ten没的看没关系，来我们这里。”
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欢呼，温老头儿太给力了！
温铬不遗余力说道：“当然，因为想看《千年》的人太多，怕Ten他们活活压制，我们阿森纳开放了预售电影票的功能，只需要登录我们的网站或者APP，你就可以提前两周买到电影票，折扣按照阿森纳最高级的会员走，我们会根据预售酌情增大排片量，你们有种就撑爆我们的院线！”
“好！”
群情激奋，死命鼓掌，温铬没说废话，送上的都是实货。
温铬看着台下充满激情的未来，一种莫名的快感涌上心头，他不禁面露柔色：“孩子们，我最后多说两句。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来过这里，也组织过聚会，当时的我们，提防掌权者，怕他们肆意妄为狼狈为奸。”
“而现在情况变了，你们该提防的，是我。”温铬指着自己的胸口，“你们该提防我们肆意妄为，狼狈为奸，在我们这里，从自由竞争到寡头垄断，只需要5年，5年的时间我们可以走过他们50年的路。”
虽然有些突然，但还是激起了一些思考，老温真的是一名战士啊……
“温总……”李烩在旁悄声道，“这样就变味了，很危险。”
温铬也的确没打算深入，当即搂住了李烩：“对阿森纳来说，钱与钱的生意有的是人去谈，我只负责人与人做生意，下面的事情交给我的伙伴了。”
李烩接棒，话其实都被温铬说完了。
“因Ten恶劣的态度，我此生拒绝走入Ten院线联盟的任何一家影院，请随意给我们3%的排片率，零排片也可以。”李烩说着突然一个转身，望向了躲在这闹剧后暗中观察的建刚，“你针对我，我就针对你。建刚，请尽量向你的下属解释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人们循声望去，建刚已经机警地完全藏在了遮掩物后。
他浑身大汗，气喘连连。
妈……的……
“稳住Peter！”王大宝从另一个方向前来拉住了建刚，“别冲动，温铬入场太突然了，我们要重新计划。”
建刚已是双目通红：“连TM的温铬一起给我压死……”
“这……你父亲都没做到，他们一夜之间失去了80%的影城都活下来了。”
“妈的……妈的……妈的……”
人们也在纷纷议论。
“建刚？”
“Ten的少主李建刚么？”
“他跟李烩有什么私怨？”
“对不上啊！”
台上的李烩不顾疑问继续说道：“后面的发布会，首映式都会在阿森纳蓟京旗舰影城召开，我也会亲自使用阿森纳影城APP订票。好了，洪导演等了很久了，大家可以去座谈会了。”
李烩说着冲礼堂大门挥臂道：“没关系，去《西游》电影的座谈会并不代表否定我，我不会号召大家抵制某部电影，只会抵制Ten本身。”
“最后，出于责任心，我做一个简短的声明。”
“我与有钱鹅影业的合作在制片完成后就已经结束，其后我做的所有事情，所有言论，均与有钱鹅影业没有任何关系，我谨代表我自己。”
嗨呀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到此为止。”
李烩就此与温铬对过眼神，低调下台，投入约定好的媒体采访中去。
人们看了看礼堂大门，最终还是没几个人进去。
李烩与温铬接过了成吨的采访话筒，回答记者提问。
“请问你们很早以前就确定要合作了么？”
温铬笑道：“不是，昨晚才见的面，见面5分钟就确定合作了。”
“请问李老师，这是一场炒作么？”
“是的，今后请不要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我负责的告诉你，我扣个鼻屎都是在炒作。”
“……”
“李老师，你与李建刚之间到底有过什么分歧？”
“不说。”
“嗨呀，能有什么！”温铬大笑道，“所有事情都是Sex和Power的矛盾，你们用屁股猜！”
记者们恍然大悟，核心隐情竟然如此狗血？
“李老师，你与李建刚有过情场矛盾么？”
“拒绝回答。”
卑鄙的记者追问道：“因为你输了么？”
“看着我。”李烩指着自己的脸，“我有可能输么？”
“哦……呼……”
“所以你赢了？”另一位记者催问道。
“拒绝回答，不问电影问题就结束采访了。”李烩痛苦地捂住了脸，套路太深了。
一名机灵的记者立刻问道：“请问电影的预期票房是多少？”
“那是有钱鹅的事情。”
“有钱鹅对于Ten的安排有何态度？”
“无可奉告，我的采访结束。”李烩将麦克风扔给了温铬，李云龙火速杀出护送李烩离场。
温铬乐呵呵捧着一堆话筒：“我这里事情可多了，来采访啊，采访啊。”
一些记者们继续去追李烩，另一些却留下。
“温总，您知道具体引发情场矛盾的是谁么？”
“哎呀，肯定是年轻漂亮的妹子啦。”
“比如？”精明的记者立刻串起了逻辑，“《西游》的女主角甄美？”
“采访结束，再见。”
温铬对媒体的问题很失望，匆匆在安保的簇拥下回到自己的轿车前。
某成功人士在此等候已久。
温铬眉头一皱，当即说道：“不做股价。”
“投资呢？”苑行点头道，“赌这么大，后面要跟进扩张的。”
“到时候再说。”温铬颇有敌意地打开车门，“去吸别人的血。”
“不要决策权，只是单纯的注资。”
“休想冲淡我的股份。”温铬已经进了车子坐下。
苑行上前，无奈微笑，亲自帮温铬关车门：“温老，我在事前来是注血，事后来的人才是吸血。”
“再见。”
“再见。”
苑行无奈关上了车门：“活该老四。”
车子驶离一段距离后，温铬旁边的助理才问道：“温总，我们的战略确实需要融资。”
“不，十年前的话我会大方接受的，现在变了。”
“什么变了？”
“时代变了，我也变了。”温铬望向窗外，“本该人控制资本，但现在变成了资本控制人，至少在阿森纳，不能那样。”
“可苑总没要决策权，只是单纯的投资。”
“他九十年代在期货和股票市场做的事够坐牢一万年了，他的话，一个标点符号也不要信。”
“……”
327 群众力量大！
另一边，大宝拥着建刚到了礼堂外的一处角落，此时即便是超级公关大宝说话也有些磕巴了。
“太突然了，没任何预兆。”大宝捂着额头骂道，“怎么能这么快，合作也要讲流程啊。”
“资本与资本才讲流程，人与人对个眼神就够了。”建刚倒还算保持冷静，“没关系，阿森纳早该完蛋了。”
“这真的太难了Peter，阿森纳的主旨始终是人，不是资本，这就是为什么当年失去了80%的影城也能抢回来的原因。他们的支持者永远信任他们，在那些观众心里，阿森纳早已是个老朋友了。”
“哪有这么邪。”建刚摆手道，“不过是去离家最近的影城而已。”
“先不说这个Peter，我们的套路要变，温铬亲自站台，从第一步‘颠倒黑白’就无法成立了。”
“那是你的事情，只要保证三大院线3%就够了。让这部电影死，管你用什么方式。”
&er……”大宝是真的有些按耐不住了，真的想问，到底是为什么啊？要不要这么任性！
正焦躁间，蓟大的安保主任终于找到了他们。
“你们怎么回事？”主任瞪着眼睛快步走来，“报备里没说要搞来这么多人啊。”
大宝按住建刚上前道：“是贵校的同学召开的集会。”
“不是集会，门口堵了一堆社会人员。”主任一把拉住了大宝，“你自己去看看吧，10分钟解决，不然我们必须终止活动，要打起来了。”
大宝的脑仁再次发胀。
我艹这都什么套路啊！
安保主任瞪了眼建刚，他显然不知道这位就是少主：“你们行不行啊？不行别TM添乱。”
建刚本来气就不顺，眼看便要大怒发作，大宝连忙又上前按住：“你先进礼堂陪陪洪导演，这里我处理。交给我，一切都没问题的。”
礼堂门口，真的快要打起来了。
一帮神态服饰各异的社会人员已经集中在此，与学生们和校安保人员展开对峙。
社会人员包括但不限于厨子、装修工人、盲流、游客、快递员、送餐员……
打头一个胖厨子冲拦着他们不让入场的安保骂道：“你们让我们来的，说坐俩小时就给100块钱，咋又不让进了？我带全餐馆的人来了，他说带一个人再多给10块钱，他人呢？”
安保队长怒道：“谁？谁让你们来的？这是只向本校学生开放的研讨会。”
“就那个胖子啊，还给我手机刷了10块钱呢。”厨子四望道，“妈的人呢！”
之前受命于建刚找人捧场的助理依然没有归来，想必依然在街上紧急拉人充数。
比较激进的学生与安保共同维持秩序，但也控制不住喊道：“别在蓟大搞这套，出去！”
“给钱就走，我白带这么多人了？大学生也得讲理啊。”厨子骂道。
“滚！这里不是赚钱的地方。”
后排的青年跟着挥臂怒道：“怎么个意思？许你们来不许我们来？大学生了不起啦？都烂大街了还穷横？”
激进学生怒道：“这是本校的活动，不是给你们开的。那么多记者都在，不要抹黑我们学校。”
“咱们来捧场，怎么就抹黑了？！是不是大学生以外的人到哪里都是抹黑？”
双方眼见便要大打出手！
更多的学生和社会人员也云集过来。记者们心花怒放，这趟来的忒值了，一口气跑了仨新闻了！
僵持之间，安保主任和王大宝来到现场，大王宝先暗中观察听了两嗓子，由于建刚并未与他交代过叫助理出去拉人的事情，在王大宝眼里这纯粹是一场李烩策划的恶意营销事件。
脏，太TMD脏了，雇人一帮蠢蛋来挺我们，一粉顶十黑啊。
想到此，王大宝不禁怒道：“主任，你们学校的学生玩的也够花啊？”
身为退伍军人的主任虎目圆瞪：“怎么个意思？我们合起来阴你？”
“跟您没关系，我在说李烩。”
“别来这套，我管你李烩王烩的，最后五分钟，你们闹的事情你们给我解决了，上面正开会呢，出了娄子谁也担不住。”
大宝长舒了一口气，尽量稳住心神与怒意，他的情绪调整能力极强，毕竟，公关要么是在擦屁股，要么是在挤屎，都不怎么痛快。
“诸位，诸位！”大宝亮出嗓门走到安保队员身前，“要钱是么，没问题，我们给。”
厨子见大宝仪表堂堂，是个人物，这才哼了一声：“瞧见没，可算有一个讲理的小哥了。”
他说着回头道：“我这边18个人，1800块，介绍费我就不要了，大家都耽误了这么半天工。”
大宝长舒一口气，左右喊来了几个本公司工作人员：“你们几个，带着他们去那边转账，人头算清楚了，公司报销。”
工作人员看着乌央乌央的人群“我没那么多钱啊……这得六位数了吧。”
大宝压着怒火把自己手机扔过去：“密码666666。”
“好。”工作人员这便要领着社会人士去一旁。
刚要走，后面一个青年看着海报问道：“甄美真的在里面吧？”
没人回答，场面凝滞，不过从安保队员和王大宝的脸色中，貌似已经看到了答案。
“干嘛不说话？”青年质问道，“合着还是瞧不起我们是吧？许你们看明星不许我们看？”
激进学生也怒道：“没人瞧不起你们，这里是蓟大，不是菜市场，这里有这里的规矩。”
“蓟大不是我们交税建起来的？你们读书的开销没有政府给的？”
“我们自己交学费，没学费有助学贷款！”
“这地呢？这地不是国家的？”
“我TM受不了了！赶紧滚！”
“嗨！”青年一乐，“滚就不滚了，钱我也不要了，就看眼甄美。”
他唯恐天下不乱，回头喊道：“大明星甄美在里面呐，我先进去啦！”
后面人听闻有大明星在，每个人都默默的往前挤了挤，拧成一股绳，一股推力这便要把安保和学生推开。
328 不是女装控！
队长勃然大怒举起了黑色的棒子：“别动！都别动！”
“又不是枪，装什么装啊！”
青年这便要推着大家强行进场：“甄美在呢啊！甄美在呢啊！”
王大宝心道不妙，使劲拦着人群吼道：“不在，不在，甄美还没来！”
“骗谁呢！”
互相推挤进入了下一个高潮。
安保主任见这阵仗已经遁入门内紧急拨通校领导电话。
吓唬人的枪他还是有的，但不敢亮，这么多记者在，保不齐就出一个蓟大保安持枪威胁群众的狗屁新闻，那这事儿就真的要炸了，没想到最终无法解决的矛盾不是钱，不是利益冲突，是TM一个甄美。
汇报过情况后，主任得到了唯一指示，务必不要有任何冲突，息事宁人。
这基本是废话了，看样子校领导也不会来现场了，万一出了事儿他们也不想背锅。
干TMD，明星走到哪里，压力最大的都是安保。
安保主任走出大门，眉头紧蹙，手按按握在腰间，危机一触即发，现在就算宣布终止活动也休想哄走他们了。
没办法了，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只好掏出了威慑用的气枪，只能以暴制暴了。
就在他准备鸣枪的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指着一个方向喊道：“哎呀那是不是甄美？！”
远处的礼堂侧门，几个西装男正拥着一个身着短裙的墨镜女慌慌张张离开。
“甄美，肯定是甄美！”后排的人率先向他们跑去。
人们反应了几秒，而后立刻莫名的从众往那个方向奔去。
即便见了甄美，他们的人生也不会有丝毫的变化，但在这种群体中，就是会莫名其妙的去追逐，仿佛见了眼明星自己也会变得更加耀眼一样。
主任长叹了一口气，悄悄地把枪又塞了回去。
此时一个军绿色的影子闪出：“主任，尽快叫增员，假甄美拖不了多久。”
主任回身一看：“云龙？”
“快。”
“已经叫了。”主任不明所以道，“假甄美？”
“李烩叫人扮的。”
“呼……”主任这才反应过来，随后心头又一紧，“那她有没有危险？”
“应该已经上车了，没事。”
“好的，我这边立刻撤掉展板，终止活动。”
另一边，假甄美已经和假保镖们已经上了老版帕萨特轿车扬长而去。
希望一睹明星真容的人们也只有望车兴叹，再看礼堂，已经索然无味，老远骂过几句后，这才想起事情的起因是有钱可以赚，便又再往回奔，前去领赏。
帕特撒轿车内，王帝终于摘下了假发。
他面色潮红，心跳酵素，看着手上的柔顺假发微微颤抖。
“女……女装……好上瘾……”
开车的唐雨落看着王帝脸红的表情：“别骗人了，你这么顺利的找出一套女装，平常一定总偷偷穿吧？”
王帝坚决摇头，并且优雅地脱下了高跟鞋：“才没有，我才不是女装大佬！我也绝对不会夜里一个人偷偷穿着女装出门观察其他人偷瞟我的眼神，这件事一点快感也没有。”
“哦。”
“‘哦’是什么意思！”王帝坚决且熟练地滚着腿上的丝袜向下脱，“我才不是潜伏在校园内的女装大佬。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是纯直男，不会经常网购女装秀自己的大腿，也不会自己偷偷对着镜子自拍再打上码发到群里求称赞。”
“哦……”
“够了！我真的是第一次，我才不上瘾呢！”
礼堂大门口，安保队员们撤下了横幅和宣传板，宣布活动终止。被雇来的人见没活动也没甄美了，也只好去不远的地方领赏。眼见偃旗息鼓闹剧结束，记者们也再度围到了礼堂门前。
王大宝一肚子不满，未等记者们发问便说道：“我们对此事全无所知，如此大牌云集的研讨会根本不需要雇佣任何人来捧场，这是不法之徒策划的一系列抹黑行动，我们保留调查与诉讼的权力。”
“别来这套！”安保主任压住大宝，上前面对记者们。
“我是蓟大安保科主任，我们的活动都有严格的备案，参加研讨会的观众由校团委进行组织，我们尽全力保证活动的安全稳定，Ten不仅无所作为，还破坏秩序，要不是本校学生机智的引开群众，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行了，活动结束，大家散了吧。”
“主任，不能这么说。”王大宝瞪着眼睛道，“我们怎么可能做这种自砸招牌的事情？这显然是有卑鄙用心的人策划的。”
“我不管，别推责任！”安保主任指着远方骂道，“你们出了娄子，结果让我们的学生冒险引走注意力，还把责任往我们身上甩？”
“没有甩你，没有甩你！我是在说……李烩！”王大宝忍无可忍，冲着记者们骂道，“诸位，动动脑子，谁是获利者！”
正说着，憨厚的助理满头大汗跑来：“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找来的那些人怎么都走了？”
“蛤？”王大宝的下巴几乎要拉到地上了。
&er让我拉的人啊！”憨厚的助理见自己的劳动付诸东流，那是非常愤怒的，“怎么就都发钱走人了？赶紧进场啊！”
王大宝终于反应过来，貌似……是Peter怕观众太少临时叫人去拉的？
他顶住心头狂奔的野马，第一时间抬臂道：“我不认识你。活动停止了，不要再抹黑了！”
话罢他立刻反身遁入了礼堂内，同时疯狂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傻哔，傻哔！我是傻逼！”
安保主任哼笑一声，抬臂道：“好了，一目了然，散了吧。”
“您认为这是一次炒作么？”
“费什么话！散了！”
礼堂内，提前进来的观众与几位大佬等了很久，外面的熙攘终于降下来了一些，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大宝灰头土脸进了会场，绝望地看着台上的几人：“结束了，咱们走后门离场吧。”
这下场内仅有的观众们又不干了，哄声连连，不过身为蓟大学生，倒也不会真的动手就是了。
329 谁都惹不起！
洪佑黄眉头紧蹙，听着外面的声音，看着大宝的表情，他大概能感觉到什么，就此起身戴上了帽子：“下次稳妥一些吧。”
“别，别下次！”一直在与他们闲聊的建刚起身冲大宝质问道，“谁说停的？”
&er……一言难尽。”王大宝心中已经爆炸，但还是要沉住气上前安抚，“场面很混乱，停止活动是最好的结局。”
建刚大怒道：“怎么搞的，这种小场面你都Hold不住？”
大宝胸中一口老血呕了上来。
你这么任性，我TM也很绝望啊！
&er，你该告诉我你让人出去拉观众了。”
“我没说么？”
“没。”
“那有什么关系？”
“……饿啊……”王大宝捂着头蹲到地上，“让我安静一下……”
此时，洪佑黄走到建刚身侧。
“建刚，我说两句。”
“洪老师请说。”
“咱们好好做发行工作，别跟人置气了吧，退一步，海阔天空。”洪佑黄认真说道，“几十年了，骂我的，找我撕的就没消停过，不理他们就好了，跟他们置气，没完没了，浪费时间。而且整部电影投入了这么大，犯不上在小事上纠结。”
“这不是小事。”建刚咬牙道，“这事儿没完，洪老师，你得站我们这边。”
“别别，我从来不就电影以外的事情发声。”洪佑黄摆了摆手。
建刚一把拉住了他：“再想想。”
建刚说着转望甄美：“你肯定会站对的吧？”
甄美一直在旁边小心翼翼，神仙打架，不要把我扯进来。
甄美哭腔道：“Peter，我只是一个快过气的小明星……谁都惹不起……”
“建刚，再想想吧。”洪佑黄轻轻扒拉开了建刚的手，点了点头，先行向后台走去。
“嗨呀，突然想尿尿！”甄美也火速拿起了手包便要仓皇而逃。
眼见众叛亲离，建刚再也压不住怒火：“谁都别走！我没说停，谁！TMD！都别走！”
洪佑黄与甄美同时心里一晃，身体也僵住。
“是不是我太温柔说话你们听不懂？”建刚沉着脸，降低音量指着座位，“回来，坐下。”
洪佑黄与甄美面面相觑。
蹲在地上的大宝为了不让建刚做出更蠢的事情，不得不抽离出自己的沮丧，起身劝服道：“Peter，今天就算了，我们回去好好商量商量。”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么？”建刚怒道，“有人接连在挑衅抹黑我们，我们的团队都不敢发出声音，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么？我脾气太好了对么？”
话罢，建刚指名道姓瞪着甄****eauti，回来。”
甄美是真的要尿崩了，为什么是我啊！
“嗨呀其实也没那么急……”甄美委屈地拉了拉洪佑黄，“洪导，咱们再坐一会儿吧……”
洪佑黄绷着脸，不走也不回头，沉声道：“你爸都没这么对我说过话。”
“我没有不尊重你，只是希望你坐回来。”
洪佑黄喘着粗气，他十分知道里面的轻重，但自己也有高风亮节，不介入这些事情的资格。老李还讲个辈分情义，小李看来并不怎么尊重这些。
建刚放慢语气道：“请您，回来，坐下，好么。”
甄美又拉了拉洪佑黄。
洪佑黄思前想后，最终还是理智赢了一些，沉着脸没好气地回到座位，也不看建刚，自顾自拿出手机比划起来。
建刚转头看着大宝，冲观众席努了努嘴：“让他们走。”
大宝看了看正瞧热闹的观众们，用尽最后的心力劝道：“咱们去后台吧……别的都听你的Peter，去后台好么……今天事情太多了，不想再搞出来什么了。”
建刚沉哼一声，终是点了点头。
几人均沉默着来到后台，一直在旁边半个字也不敢说的制片人尽快找来几把椅子围成一圈，尤其招待着洪佑黄落座，大宝则出去准备茶水。
建刚看着对面的制片人、导演和女主角沉了口气，伸出手指认真说道：“我要他完蛋，彻底的完蛋。别跟我提文大川什么的，我就是要让他完蛋。”
对面三人均低着头，心不在焉好像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
建刚再次怒意翻涌：“看着我！”
三人均是一震，不得不抬头惊恐地看着建刚。
“听懂了么？”建刚问道。
甄美只好怯怯地连连点头。
“怎么做？”建刚问道。
“发……发微博，声讨李烩……”甄甜要委屈哭了，都是爸爸啊，何苦呢。
“不用你们孤军奋战，整个电影圈都会干他。”建刚随即望向洪佑黄，“您老能破金身了么？”
洪佑黄咽了口吐沫，不甘地回应道：“稍微说两句话吧……”
此时，大宝找来了几瓶矿泉水分发给大家，自己也拉了把椅子坐下，身为顶级擦屁股强者，在找水的时候已经定下了基础策略。
“我仔细想过了，这事儿不能明着来，要玩暗的诸位。”大宝认真地比划道，“李烩的公信力高得可怕，跟那些阿猫阿狗不一样，闹到这种程度，传统的舆论施压只会遭到更强烈的反击。我们要以柔克刚，到现在为止其实都是李烩的主动攻击，我们不反击，我们当受害者，我们暗自使劲让大家提防李烩。这个人的威力太大了，这是现在该有的策略。”
对面三人尴尬地望向大宝。
您的策略和您主子的意图完全违背了啊……
建刚转头看着大宝：“Paul，你是深思熟虑后来唱反调的么？”
&er，不一样，这次真的不一样，我是看过样片的，《千年绳结》……真的是……太出色了，而且我们不能控制所有院线的排片，至少阿森纳会鼎力支持，这就是李烩聪明的地方……如果我们用粗暴的方式解决，李烩会用更粗暴的方式回应，这样发展下去，一旦公映……那将是一场灾难。”
“呵呵。”建刚轻笑道，“你的意思是《千年绳结》比《西游天劫》更出色？洪导演可还坐在这里的。”
330 大宝变老了！
大宝摊臂道：“我不知道Peter，也许洪导也不知道，决定一切的是观众。”
“那我们就好好教教观众，怎么选电影。”
&er！”大宝用尽最后的力气劝道，“我们还没强到那份儿上，只有有钱鹅有那个实力。”
“他们市值并不比我们高多少。”
“我们有钱源于地产Peter，是地产，而有钱鹅有钱源于用户……不一样的Peter！”
“你今天很不好。”建刚皱眉道，“很不好。”
大宝见建刚的神色，终是泄了口气：“好吧，我的建议结束了，你来决定是否采纳。”
“动起来。”建刚拍了拍手，“联系你们的关系网，大宝你也是，让整个电影圈站队。”
“明白了，我回去做。”洪佑黄理了理帽子，铁青着脸准备离场。
建刚抬臂道：“坐下，在这里做。”
话罢他转头冲大宝道：“你也是。”
大宝耸了耸肩，就此拿出了电话开始拨打。
甄美也只好拿出手机，不过她在打电话之前，却发现了更加有趣的事情。
研讨会闹剧的新闻已经开始浮现，记者们将其包装成了一副狗血剧的样子，浓彩重墨猜测了李烩与建刚的私人恩怨。这些事都没问题，有趣的是有大佬发声了，不对，是大姥！
甄美的密友，某知名女性富二代，行事相当浮夸，同样也去了游轮相亲会，由于此前与建刚有过感情纠葛，素来与建刚是不和，此时大大方方转发了新闻，附言评论。
【抢女人么，屁大点儿事儿。抢不到女人就搞你家男人，水浒看过没？】
随后，她又发了一段并不怎么清晰的事情，正是雪藏的李烩与白静深吻的那段，以及后面的建刚发飙。
【对不起大家，憋了好久，我终于忍不住了……其实……我们的烩神早就心有所属啦！】后面还附有一只贱秋田犬的表情。
甄美不知该哭该笑，洪佑黄却在旁边看的脸色完全发青。
太TM荒唐了。
手机里建刚发飙的声音传来，搞的整个后台沉默下来。
甄美又要哭了，忘切换到静音了！该死的播放器，打电话听语音的声音永远很小，一看视频的声音永远很大。
这貌似解开了一切的缘由。
大宝低头掐着人中，霎时间生出了白发与皱纹。
洪佑黄脸色已经青得发紫：“是……这样么？”
即便是建刚，此时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瞪着甄美道：“谁TM发的？”
“只能是……艾丽斯了……”
“妈的，臭表子，阴魂不散！”建刚愤怒地跺着脚，“牛鬼蛇神，全来了。”
“是这样么？”洪佑黄的脸色更加可怕。
“咎果不咎源，不重要了，李烩再三抹黑我们才是事实。”
“够了！”洪佑黄何尝不是怒意满满，“随你便吧。我有义务配合宣发，但我不是你的奴才，你父亲投资我拍电影的时候你毛还没长全呢！”
洪佑黄话罢没有丝毫迟疑，踹门而出。
建刚总是有些理亏，也没了说狠话的气势，就此望向了甄美。
“这次……真的……憋不住啦。”甄美抄起手包捂着耳朵疯狂离场。
望向制片人，制片人想了想还是点头道：“没事，我是奴才。”
大宝痛苦抬手：“我也是。”
……
建刚并不知道，李烩身经百撕，对于一切的套路早已烂熟于心，更何况有毒鸡汤助阵，过往完美无劣迹，即便要暗杀他，也要先战胜强大的护卫李云龙。
这其实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就是你看不上一个人或者一件事，要去撕他，你必备的条件往往不是指出对方哪里不好，而是要确保自己的过往没有黑历史，否则一旦被挖掘出来，你说的所有话就都作废了。
正因计算过今日的局面，李烩从始至终，连个炮都不敢约，连个广告都不敢接，要保证个人形象纯洁且无敌，否则就会像韩范一样破绽百出。
可以说，他是一个集天地之毒性，无中生有的超级纯粹毒鸡汤。
此时李烩正在与一个可怕的短发女人视频，虽然年纪不大，但看上去就十分强势，明明貌美，却放弃了柔情似水选择了棱角分明。
“真的不用代言你的护肤品么？”
“随你，看到李建刚吃瘪比赚一亿还爽。”屏幕中的短发标致女十分痛快地伸了个懒腰，“好想看到建刚现在的样子啊。”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建刚？”
“跟你一样，抢女人呐！”
“蛤？”
“抢，女，人。”
“好吧……”
艾丽斯说着拉来女伴指着镜头道：“喏，烩神真人版。”
女伴倒是个柔情似水的女人，看着尴尬的李烩好想揉一揉：“真的诶！”
艾丽斯随即冲屏幕笑道：“我只是想看建刚吃瘪。你不用代言我的产品，也别指望我吹你的电影……除非很好看。”
“一定很好看呐！”女伴在旁边说道，“咱们去看首映吧。”
艾丽斯无奈摇了摇头：“没办法了……给我两张首映票吧。”
“好的，我亲自送至府上。”
“嗨呀！”女伴兴奋起来了，“要见到真人啦！”
“你想死啊！”艾丽斯乐呵呵地跟女伴打闹起来，场面不堪入目。
李烩只好知趣地关掉视频。
实际上他并不准备公开这些视频资料，与白静在游轮上发生的事情，是自己少有的不理智行为。但知名度很高的名媛、浮夸碧池、大老板艾丽斯莫名捧场，他也不得不成人之美。
敌人的敌人，再多来一些吧！
沉寂了数个月的李烩，因为与建刚的矛盾，因为电影的排片，再次登上舆论的顶峰，这次他不是孤军奋战，膜烩者与阿森纳和温铬的支持者们同仇敌忾，展开了一次超级大反击。
赶在Ten公关之前，诸多媒体与社交平台便已将事件定性，即便电影圈大佬们碍于Ten的垄断权力集体沉默，但虾兵蟹将以及圈外人却丝毫不畏惧Ten，3%成为了一个笑谈，Ten本来优秀的公关也在李烩永远先发制人LYB计划下显得极其愚蠢。
大约20个小时后，Ten才开始依赖强大的资本力量展开反击，大新闻媒体中的负面新闻被撤下，换成了Ten需要的新闻，努力洗白少主建刚，并且质疑李烩炒作。
嗨呀一点新鲜的都没有。
即便是厌恶李烩的人，也烦透了炒作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