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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遥看远山     吞天道主txt下载     吞天道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章 红尘历练之地 上

    “父王,母妃所想,不妥。”李长庚轻摇头,见两位长辈看着自己,便缓缓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都护府得百国百郡拥护,最重要的一处,便是重法典,不徇私。”

    “若他人因持正而受罚,毁掉的,却是我大都护府的信誉!”亲王与少师缓缓点头,这话说的在理,之前他们两个,也是这般认为。

    “以长庆不修两人作为,若只得些手脚便宜,杖六十,若坏了女子名声,便当斩了!”

    “咳咳,将将十岁的年纪便做如此事情,这都哪里学来的臭毛病!”

    “明个起让两人到我书房上课,棍棒之下,便不信调教不好他们!”

    “咳咳,母妃那里父王不用忧心,等下我亲自去说,母妃也是那耳根软的,定是让娘家舅舅姨娘蛊惑,又坏了心境。”

    “生子莫如李长庚!”孙思贤感叹,胤泽亲王挑眉,心道眼馋也不送与你,然后一边帮李长庚轻锤后背,一边劝解的说:“劳我儿费心,不过万万注意身体,千万别累着。”

    “我省的,父王但请放心。”李长庚远去,看着自家大儿消瘦的身体,亲王忍不住大大叹了口气,孙思贤也是同样如此:“哎,天妒英才,世子过于出众,贼老天妒忌,奈何奈何。”胤泽亲王抿嘴,声音凝重的问:“少师,苦泉之事调查清楚了?”孙思贤点头:“八九不离十,当地暗卫信鸽传书,应是不假。”

    “属实不可思议,一方道家传承竟被一人斩灭,九品知天命也未曾逃得性命,陆地神仙与其手中更是如同鸡雏,难不成真如驼队所说,竟是仙人所为?”亲王眉头高皱,少师苦笑着说:“几位供奉大师说了,绝不可能,这世间法则不允仙人存世。”

    “便是真有仙人在,也不可能飞起,一旦破戒,十有八九便会身死道消!”

    “。。。。。。我倒希望是真的,想必以仙人的手段,应该能治好长庚的病。”亲王再叹气,少师则是连连摇头,与大都护府来说,世子体虚,便是个绕不过去的坎。

    大都护情专,只王妃一人,育有二子。世子李长庚虽仅十三,但人品才情俱佳,为人处世有理有章,深得大家喜爱,奈何自初生便体弱多病,医治多年未见半点好转。

    王二子和其兄长正好相反,生性顽劣愚钝,才仅十岁就长得人高马大,这些年能让人看的上眼的,便无一事。

    老话说三岁看老,就他那烂脾性,一眼便能看出大时模样!北域各方最盼的,便是世子身体能够好转,最怕的,却是世子早亡,让那混账东西得了大宝。

    若是那样,传承数百年的北域大都护,真真就没了希望。

    “苦泉那绿洲毁了也好,处处藏污纳垢,借着大都护府的名头到处行恶。”

    “往日因那知天命不好处置,这次正好派兵收了,那条商路,也该好好整治整治了!”亲王甩甩衣袖,大步前行,少师孙思贤轻点头,紧随其后。

    柴天诺漫无目的的来到大集一角,此处人数比他处少了许多,买卖的都是些手工做的老物件和简单玩意,不得商队欢心。

    不过与柴天诺来说,反倒更喜这样的地方,他处属实热闹过了,待久了心里都是燥气。

    来到一处地摊,摆放的都是异域风格浓厚的各式木雕,一位头戴角帽的胡人老汉正拿着刻刀于木上细心雕琢。

    柴天诺眉头轻挑,饶有兴趣的蹲下身子看了起来,小时心性还在,最喜的,便是人物造型各异的玩偶。

    左顾右看,从百余件木雕中拿起一个用小叶黄杨木粗雕而成的戏水顽童,越看,心里却是越加喜欢。

    鹅蛋粗细木段上寥寥几刀,便把一池畔嬉戏的稚嫩顽童形象生动显出,雕刻这个木像的匠人技艺已近极境,让人不得不叹服。

    “大爷,这木像是您做的?”

    “做的真好,不知价钱几多?”柴天诺拿起木像左看右看爱不释手,满脸沟渠的胡人老汉笑着点头:“当不得几个钱的东西,都是我的游戏之作,您要是手里富裕,随便几个铜子便可,若是囊中羞涩,直接拿走便是。”看看胡人老汉豁达的表情,柴天诺笑了,窃物见人,便只有这般豁达的心性,才能做出如此悠然的作品。

    从袖袋取出一枚上好的雪花银锭,柴天诺双手奉上。胡人老汉先是一怔,然后使劲摆手:“当不得当不得,一块烂木头哪值得了十两锭子,便是我摊上所有东西加起来都当不得几分之一,书生,快收起来收起来!”老汉使劲打眼色,一文弱书生却身携巨款,正是那些玩手上功夫的好目标!

    “当得起。”柴天诺抓住胡人老汉粗糙的大手,坚定的把银锭子放入手心,认真的说:“心喜便好,于我看来,大爷您的作品,更胜金玉!”把老人的手指合拢,轻拍两下,柴天诺起身,整理一下衣摆,行礼,缓步而去。

    因为今个大集,拓跋怡雅早早便起了床,待梳洗完毕,太阳却已高挂,不得不说,这女子没有一两个时辰便出不得门。

    此种道理,古往今来皆是如此。顶着头顶烈日,拓跋怡雅带着嘴巴撅的老高的翠儿,兴冲冲的走向集市。

    “小姐,您属实有些太过墨迹,这点数去大集,到处都是臭男人,啥物件都看不到,还去看个啥?”翠儿嘟嘟囔囔的说,被怡雅在腰间拧了一把,痛的小丫头一阵龇牙咧嘴的叫。

    “便你话多,我看的就是人,人越多越混杂越好,正是本女侠大展身手的大好时机!”拍拍腰间镶金戴玉的牛角弯刀,拓跋怡雅兴致高涨的说,她稀罕的不是大集上的物件,而是那些行恶的坏人。

    平日里拓跋怡雅最喜看的便是各种话本,于其中行侠仗义的侠客羡慕到了极点,最想当的,便是那些侠客。

    翠儿咧嘴,不敢再接话,腰上生痛着呐!平常人烟稀少略显寂静的集市,今日热闹非常,喧嚣之声响彻天际,拓跋怡雅兴高采烈的拉着翠儿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拿出钱袋买上一两件稀罕物件。

    无意间抬头,灰黑色人群中,一月白身影映入眼帘,便再也脱不开。

第十章 红尘历练之地 下

    自幼生活在远离神州的偏远北域,拓跋怡雅平日里接触的多是赳赳武夫,再不然便是衣着邋遢怪异的北域各族。

    便是那些神州来的商贾,也是一般粗鄙。

    乍见身穿月白长衫,书生气息出众的柴天诺,却是真真有种醉了般的感觉。

    她从未想到,天下间竟有男子长得如此俊郎,如此出尘脱俗。

    周围是泥塘,他便是出水莲花,不惹半点尘埃!

    集市中虽人潮涌动,可在拓跋怡雅眼中,只余那月白身影轻轻飘荡。

    不知怎的,拓跋怡雅就是不想这个身影从眼中消失,于是不由自主,便随跬步而行的柴天诺走了下去。

    一开始翠儿还颇有微词,可看到柴天诺后,眼睛立马也直了,与自家小姐一般表现,愣愣的跟了下去。

    人虽多,可柴天诺还是一早便发现了两个尾随的小娘,毕竟以他如今的境界,但有因果产生,便逃不脱神识锁定。

    “。。。。。。蛮儿说的不错,某还真是有些招蜂引蝶!”

    柴天诺咧嘴苦笑,两个单纯小娘脸上憧憬表露无疑,真真是未想到,已往不惑年岁奔的自己,竟有如此大的魅力。

    当然,盯上自己的,可不止两位小娘。

    一只手刚刚伸进袖袋,便被柴天诺一把抓住,那满脸污垢的孩子身体忍不住打了个颤,白皙手掌力气大的令人恐怖,只是轻轻一握,骨头便发出咔咔的脆响。

    “多大了?”

    柴天诺皱眉望着眼前行窃的孩子,架子骨不小,但瘦的脱了形,稚气犹存的脸上具是惊恐。

    “十、十四了。”

    “干这无本生意,多久了?”

    柴天诺拖着孩子的手,边走边问。

    “第、第一次干。”

    “某觉得也是,手法生疏的紧,一看便是没经千锤百炼。”

    柴天诺轻点头,便这手艺差的,就快直接把身子贴到自己后背了。

    “大、大爷,求求您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半大小子颤声求饶,带着哭腔,柴天诺瞥他一眼,擒着手腕继续向前:

    “已经这么大了,能做的活计应该不少,为何干这种行当?”

    “不知偷盗如深渊,沾染上,一辈子便毁了?!”

    “呜呜,我、我娘亲重病,真的没法子。”

    半大小子泪流满面,柴天诺皱眉,听得出并未撒谎,便点点头说:

    “带我去你家。”

    “大爷、大爷,您让***啥都行,千万别让我娘亲知道,她身体不好,真的不能让她知道!”

    半大小子原本便白的脸颊更显苍白,泪水哗哗往下流,柴天诺哼声:

    “现在知道后悔,早干什么去了?”

    “你也算是半个大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应当知晓!”

    “呜呜,可其他没有来钱快的法子,我娘亲快不行了,真的没办法。”

    半大小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柴天诺忍不住又哼了一声:

    “你这便是行事没有章法,还不知多多思量,小偷便是那么好做的?”

    “没半点手艺却行这手段,你若是被抓,你娘亲还活得下去?”

    “品行不好还不孝,真该用大棒敲死你!”

    一听此言,半大小子忍不住放声大哭,真真是伤心到了极点。

    “小姐,书生抓着那小子作甚,怎地说了几句便哭成这样,咱们要不要过去问问?”

    翠儿心善,见那小子哭的伤心,便起了怜悯之心。

    “肯定是训斥!”

    拓跋怡雅

    打小习武,眼力远超翠儿,将将半大小子的举动看得分明,一个偷儿,就应该好好教训。

    “怎地也算是个男子汉,哭成这般模样,不嫌丢人?”

    “可是、可是”..

    “莫可是,去见你娘亲不是因你这破事,某对医术还算精通,去看看,手段总好过那些庸医。”

    “真、真的?”

    半大小子也不哭了,惊喜的瞪大双眼。

    “柴某人说话算数,君子信存心中,岂会胡言乱语!”

    瞪了眼半大小子,柴天诺拖着他的手腕继续前行。

    “可有姓名?”

    “有,姓山名涛,山涛。”

    “好名字。”

    拓跋怡雅远望,不知怎的,总觉得那两条身影不像偷儿与苦主,反倒像先生捉住了犯错的学生,虽有呵斥,却不失温心。

    路程不近,柴天诺扯着半大小子山涛行了将近半个时辰,出了富克锦城西门,又行了刻钟时间才来到山涛家所在之地。

    柴天诺皱眉,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由碎石土块堆积而成的破烂土屋,缝隙大的可以看到里边的景象。

    见到柴天诺这个衣着得体的生人,面带菜色的妇女们飞快的钻进了土屋,褴褛的衣衫飘起,可见嶙峋肋骨。

    妇女们躲回家中,孩子们却略带惊奇的围了上来,闾左之地,很少见这般穿着的人。

    看着孩子们脏兮兮脸庞上透露出的惊奇,柴天诺不由笑了,松开山涛胳膊,弯腰问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儿:

    “童子,为甚这般看我?”

    那小儿稍稍缩了缩身子,有些胆怯的回道:

    “因为你穿的和我们这里的人不同,便象城里学堂内的先生一样好看,大叔,你也是教书先生吗?”

    瞧瞧自己身上的白色长衫,再看看小儿身上破成缕的短袄,望着那因为消瘦更显明亮的大眼,柴天诺心中泛起微波,轻声问小儿:

    “上过学堂否,识了多少字?”

    “我们都没上过学堂,有钱人才能识字。”

    小儿有点难过的细生说,紧接眼睛一亮,有些兴奋的问:

    “大叔,我听说书先生讲,读书人不出家门,就能知道比一千里还要远很多很多地方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看着小儿那明亮的大眼,柴天诺忍不住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如此无尘纯真的眼睛,柴天诺发誓,今生从未见过!

    “这却未然。”

    柴天诺直起腰来,看着远方浑黄的天际,略带飘渺的说: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书籍所记终是虚,总要走过看过,才能知其根本。”

    见童子们因听不懂而现茫然的稚嫩面孔,柴天诺笑着轻摇头,想了想,突然萌发一个念头:

    “你们想不想读书识字,我教你们,不用束脩。”

    童子们先是一愣,紧接便高兴的呼喊跳跃起来。

    看着童子们高兴的面容,柴天诺那颗因修行而愈显静谧稳固的道心,出现一丝微微的震颤。

    抬头仰望苍穹,低头俯瞰大地,有丝明悟涌上柴天诺心头。

    这片混黄天地,便是自己的红尘历练之地!

第十一章 亲手建一所学堂 上

    童子们欢呼雀跃,纷纷转身回家告知大人,柴天诺轻笑,拍拍小儿的脑袋,领着有些发懵的山涛行向他的居所。

    还未到地方,柴天诺便闻有浓浓药味飘出,还有不停咳嗽的声音。

    “这便是你家?”

    指指连门都没有,四处漏风的土屋,柴天诺轻声问。

    “嗯,家中没有好落脚的地方,先生莫进了。”

    山涛低头,神情黯然的说。

    经历刚才一幕,知晓柴天诺竟是位读书人,还要免费教导大家,山涛只觉心中羞愧,称谓也从大爷换成了发自诚心的先生。

    “足行千里,何来好不好落脚。”

    柴天诺摇头,弯腰走进屋里,一位瘦的皮包骨头的妇人抬头,一边咳嗽一边问山涛:

    “我儿,这位是?”

    “娘亲,这位是想要在闾左建学堂的先生,先生还精通医术,听闻你病了,特意来给你看病!”

    山涛抢着说,生怕柴天诺把自己偷东西的事情讲出来。

    瞧着山涛眼中的恳求,柴天诺轻点头,笑着说:

    “山涛所言不假,山夫人请伸手,某于这岐黄之术,还是有些信心的。”

    “……先生,家中穷苦,无力支付诊费的。”

    妇人黯然低头,眼中含泪的说。

    柴天诺忍不住看看山涛,心道不愧是母子,神态动作如出一辙。

    伸手捏住妇人手腕,柴天诺轻声说:

    “莫多想,静下心,某不要诊费。”

    妇人抬头望向自己儿子,山涛使劲点头,脸上尽是喜悦:

    “先生不但看病不要钱,刚才还与大家说了,要教大家读书识字,分文不要!”

    “先生,您”

    妇人还待言语,柴天诺轻摇头,闭目,静心诊脉。

    狭窄的土屋,立时静了下来。

    柱香时间后,柴天诺松开妇人的手,脸上表情阴阳难明。

    “先生,我、我娘亲,可是、可是”

    见柴天诺表情,山涛吓得脸色苍白,话都说不利落。

    “便会多想,与你娘亲无关,某一时走神,想起些其他事情。”

    柴天诺看了眼山涛,吩咐他去倒了一碗水,然后从袖中取出枚来生果递与妇人,笑着说:

    “山夫人之病算不得大,不过是积劳成疾,服下这枚药果虽不能药到病除,些许劳作当不得事,以后只要多加注意便好。”

    “真的?!”

    母子俩齐声问,柴天诺噗嗤笑出声,表情一模一样,这对母子,属实象到了极点。

    “自然是真的,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山母将信将疑吃下来生果,仅仅二三十息便惊喜的站起身。

    “娘亲,你、你真的好了?”

    山涛满脸惊喜,随后母子相拥而泣,半晌才反应过来救命恩人还在一旁,立时跪下叩首,感谢柴天诺的活命大恩!

    柴天诺一把拖住母子俩,轻摇头,表情认真的说:

    “无须多礼,山夫人请坐,某还有事要说。”

    听闻此言,山涛脸色立时一白,已经猜到柴天诺要说什么,转身冲自己娘亲跪下,沉默不语。

    待心情忐忑不安的山母坐好,柴天诺便把之前事情一五一十说明,最后认真道:

    “山涛虽有过失,但出发点符合孝道,又无造成大过,尚可原谅。”

    “但错误不能再犯,若偷的是他人活命之钱,便等同造下了杀孽,因果之下,必有业障!”

    山母先是气,想想却又哭了起来,因己之故把孩子逼到如此

    份上,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错。

    “说到底都是我的错,若非受我拖累,我儿也不会做下如此事端。”

    “娘亲莫哭,是孩儿的错,今后一定不会再犯!”

    见母子俩又哭成一团,柴天诺咧嘴,这般母子情深,还真是不多见。

    待两人情绪略微稳定,柴天诺再次开口:

    “我要在城西建学堂,山涛年岁虽有些大,但只要用心,多大都不晚,知识改变命运,乃亘古不变的道理。”..

    一听可以读书识字,山涛脸上先是露出惊喜,紧接又变得暗淡,轻轻摇头说:

    “先生,爹爹早逝,我得养家上工的。”

    山母闻言紧忙阻止:

    “胡说,好不容易有读书的机会怎能放过!”

    “服下药后我已好了八九分,你尽管上学便是,娘亲自能撑起家中事情。”

    看看连家徒四壁都算不上的土屋,柴天诺忍不住咧嘴说道:

    “用不到那么麻烦,学堂怎地少不了厨娘帮工,到时山夫人在学堂帮工便是,工钱饭食都有,上完课山涛也能帮衬你一二。”

    柴天诺话未说完,母子俩又是大礼参拜,属实让他有些伤脑筋。

    不过从山涛母子的言谈举止来看,貌似并非寻常人家出身。

    待母子俩坐好,柴天诺有些挠头的说:

    “只是不知该到何处购买土地,从何处招人建造,某新来此地,属实人生地不熟。”

    “我熟!”

    话音刚落,屋外边传来中气十足的应答,随后一身穿白身小吏布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叉手便冲柴天诺来了一个深礼。

    “你是?”

    柴天诺托住男子手臂,山母于一旁说:

    “这位是我们闾左之地的里长,与我等穷苦帮衬甚多。”

    “先生面前莫说什么里长,我姓曹名参孙,叫我老曹便可。”

    曹参孙摆摆手,情绪稍显激动的说:

    “先生,小子们说您要免费教书识字,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然某为何买地?”

    柴天诺笑着点头,曹参孙使劲捶下手掌,再开口:

    “不知先生可能教的了三百千?”

    “……”

    看着曹参孙满含期待的表情,柴天诺脸皮一阵颤抖,问一位当世文宗能不能教的了蒙学识字的玩意,妥妥是在挑衅!

    不过看曹参孙的表情便知,他不是有意的,恐怕在他的认知里,能教的了三百千的先生,便是好先生。

    “曹里长”

    “先生叫我老曹便是!”

    见曹参孙态度坚决,柴天诺从善如流,认真问:

    “老曹,你说让孩子们读书识字,有何好处?”

    “自然好处多多!”

    曹参孙撸起袖口,情绪激动的说:

    “只要识了字,娃儿们便能去城里、甚或其它郡州的大商铺打工,若是混的好了,保不齐管事都能当上!”

    “便是当个伙计,一个月也得有好几钱的散碎银两,收入比在这里高十余倍,那种日子,想想都让人心热!”

第十一章 亲手建一所学堂 下

    看着面目微红的曹参孙还有山涛母子,柴天诺沉默了,不怪他们视野小,属实是生活,把他们困住了!

    “老曹,三百千,某自然教得。”

    “太好了!”曹参孙高兴大叫,柴天诺轻压手掌止住他的大嗓门,然后认真地说:“三百千之后,便是大学、中庸、论语,四书五经必不可少!”曹参孙地身体僵住了,好半天才咽了口吐沫,四书五经,那可是走仕途当大官的真正读书人学地东西,闾左之地地穷苦,能接触到那般高高在上地典籍?

    “不止四书五经,我建的学堂,还要学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先、先、先”曹参孙嘴巴哆嗦半天也未把先生二字说出,柴天诺已经接着往下说了起来:“君子六艺不是尽头,便是武道的功法,学子也是必修!”

    “从书堂出来之人,入仕途为能官,入文道为名士,入武道,为当世大侠!”说罢,柴天诺伸出右手猛的空握,便听嘭的一声巨响,空气硬生生被其捏爆,炸出大团白雾!

    狂暴的气息冲的三人身体摇摆不停,并从石缝宣泄而出,与屋外刮起一阵狂风。

    m山涛母子呆了,曹森孙呆了,屋外密密麻麻的闾左穷苦都呆了,柴天诺所言所行,与他们的震撼属实太大!

    过了得有盏茶功夫,曹森孙才反应过来,立时来了个五体投地大礼,声音哽咽的说:“谢先生大恩,与我等闾左后代,光明新生!”

    “谢先生大恩!”屋外响起噗通噗通跪倒之声,紧接便是相同吼声,先生便是天降神人,是闾左之地,毋庸置疑的救世主!

    待兴奋的众人离开,柴天诺又问出相同话语,该到何处购买土地,然后便是建造学堂之事。

    曹参孙笑着说:“先生,建学堂之事与我等太过简单,保证建的结实宽敞!”

    “至于地皮,便这城外荒地随便建便是,没人管的。”

    “不妥,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做事须讲条理,某要建的学堂,不是那种岁寿薄短的,而是能够传承千百载,史上留名的文坛圣地!”柴天诺认真讲,曹参孙但觉胸口有火焰燃烧,雄壮的汉子使劲抹了把脸,用力点头,带路去往富克锦城。

    两人先去了管理民政的衙门,一开始听说是买地,接待官员倒还热情,拿出文书与城内空闲地皮说:“这位先生也是有眼光的,富克锦城这几年发展不错,快成四海商贾集结之地了,趁现在便宜多置办些地产,过些年肯定大赚!”

    “我们要买的不是城里地皮,而是闾左之地附近的荒地。”曹参孙咧嘴摇头,官员先是一愣,紧接起身把两人撵了出去:“脑袋被门缝挤了是吧,荒地买个屁的买,我们只管城里地皮不管城外荒地,闲着没事却来消遣我等,滚!”

    “老曹,富克锦城衙门的工作态度,不太好啊。”柴天诺摇头,曹参孙呲牙列嘴的说:“先生,不是人态度不好,这荒地连着沙海望不到边际,都是直接拿来用的,从未听说还用买。”

    “人家衙门只管城里不管城外,那都是无主之地,无人管的。”

    “。。。。。。那便找个能说的算的,该有的文书花费,必须得有!”柴天诺认真讲,自己想要建的可是与大华国子监相像的地界,底子必须名正言顺。

    “那、那行吧,咱再找找看。”曹参孙带着柴天诺满城乱逛,迎来的大多都是一句有病,要不便是推搡出门,柴天诺连连摇头,感叹富克锦城各衙门的服务态度堪忧。

    曹参孙咧嘴苦笑,心道没事找事的事情,人家态度能好才怪了!最后总算在某位满脸不耐烦的官员的指导下,二人来到一处不大的小楼,这里是大都护府与车师都督府设立的联络处。

    要说这富克锦城位置也是有些奇葩,并不在车师都督府管辖的郡州里边,而是独自前进了二十里,孤零零的扎入大都护直接统领的百郡之内。

    如此不止车师都督府调度麻烦,便是大都护府也觉得有些挠头,奈何这是老祖宗做下的事情,还不许改。

    为了调度联系方便,大都护府便在富克锦城内设立了联络处。两人找上门,听闻来意后联络处的官员笑了:“修学堂是教书育人的好事,必须支持,也不用买,左右不过几亩地,我与你们开个文书便可。”柴天诺看着身穿儒衫的官员感叹,大都护府的人就是不一样,态度比富克锦城的官吏好了不止一倍!

    “还是买吧,我需要的地界有些大。”轻笑着说,柴天诺把一沓银票递了过去,官员接过大体数了数,额头立时冒了汗:“五、五十万两?!”曹参孙立时扭头望向柴天诺,满脸震惊,先生也太有钱了,出手便是五十万两,简直无法想象,那得是多大的数目!

    “对,若是不够您尽管说。”柴天诺轻笑,官员拿出绵帕擦擦额头,让两人稍等,转身把联络处的主管叫了下来。

    身穿五品官服,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的主管大人一看便是见过世面的,认真检查过银票后,有些好奇的问:“一所学堂便是再大,十亩地也是够了。”

    “教书育人的事情,十个大子便可与你们出文书。”

    “这五十万两锭子,你想买多大的地?”

    “纵横百里便可。”柴天诺还是轻笑,总管想了想,皱眉道:“纵横百里,那便是一个县的大小,从古至今,未曾听说如此大的学堂。”

    “先是学堂,之后会是书院,再之后,会是北域文坛圣地,该有的准备,还是一次做足为好。”声音不大,但所讲内容属实让两位官员吃惊不小,看着一袭白衣表情认真地柴天诺,主管点头,接过文书亲自书写。

    待双方按了指纹又盖了北域大都护府联络处的大印,主管看着子曦的名字笑说:“子曦先生,你将将话语属实提气,我拭目以待,希望有生之年,能见到北域文坛圣地崛起!”告辞离去,柴天诺小心翼翼收起文书,与曹参孙回到闾左之地,指着浑黄荒漠笑说:“亲手建一所学堂,乃人生一大幸事!”

第十二章 竹林学堂 上

    修建学堂之事,迅速传遍闾左之地,第二日,无数穷苦拿着工具涌到将要起屋的地界,摩拳擦掌,脸上尽是抹不去的喜悦。

    “先生,学堂为何要离开居所五里,不是越近越好吗?”

    曹参孙迷惑地问,柴天诺解释:

    “离家太近心燥,只有脱离躁动,才能静心学习。”

    “五里便如脱俗,行走间会把心中琐事抛掉,剩下地,便是诚诚向学之心。”

    柴天诺的话语一群苦哈哈有听没有懂,但心中却觉甚有道理,在曹参孙地一声呼喊后,数百人涌向荒地,按照图纸所绘,热火朝天地建了起来。

    换了一身短打地柴天诺从地上挖起一锹土,混杂麦秸,倒上灵泉水做成工整土坯,脸上尽是笑容。

    这里,以后便是自己的道场,承载传承自己理念功法之地!

    土坯成型,柴天诺忍不住摸了摸眉心,四瓣桃花映衬的那个白点隐隐颤动,有浩然正气汹涌汇入,数量远超之前总和。

    柴天诺起身,看着热火朝天忙碌的数百穷苦,还有兴奋围观的童子,轻声言:

    “教化之功,合乎浩然,原来如此。”

    在北域,虽有砖瓦木房但数量不多,最多的却是就地取材用黏土麦秸制成的土坯房子,看着不好看,却冬暖夏凉。

    且黏土性韧,做好的土坯便是雨水泡上几天也无事。

    人手众多,工程进展极快,下午晚霞刚刚出现,数间屋舍的竹木主梁支撑便已建好。

    忙碌一天满脸皆是泥点的柴天诺,望着地上密密麻麻的土坯轻笑,北域干燥,三五天便能通透,到时顺着支撑垒砌,屋舍便算建好,进展属实不慢。

    第二日,帮工的人更多,周遭的妇人也上了手,毕竟柴天诺不缺银子,让山涛娘亲领人做了三餐,吃的不能说好,但饱却没问题。

    能有白得的吃食,又是给自家小子建学堂,大人们干劲十足,夕阳西下时,又有十余间屋舍的主梁支撑搭好。

    看着规整排列的雏形,柴天诺轻笑,便这屋舍的数量,已经比得上某些书院了。

    第五日,数间住人的屋舍最先建好,一应床铺用度皆已到位,这是为先生家人仆从准备,闾左穷苦十分好奇,望之仿佛不惹凡尘的先生,会有怎样的家人。

    第六日清晨,屋前多了六人,三位是上了岁数的老人,一位是憨厚壮实的大汉,还有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皆是先生的仆从。

    最喜人的却是先生的女儿,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囡囡,见到的人皆发誓,这辈子便从未见过如此可爱漂亮的女娃娃!

    曹参孙询问大家姓名,这是应有之事,外来之人必须进行登记,只不过众人的姓名却是有些怪。

    三位老仆分别叫罗睺、笔力、纸韧,憨厚大汉叫砚台,妇人叫墨娘,至于那个可爱的囡囡,大名叫柴灼宜,小名则叫小桃花。

    曹参孙识字本来便不多,一个罗睺的睺便划拉了半天,还是笔老看不下去,帮他做了登记。

    千恩万谢后,曹参孙边走边挠头:

    “怪事,子曦先生不是姓子嘛,怎么他的闺女却姓柴?”

    学堂起的很快,仅仅七日便建好,场地也修的平整,尤其是那间最大的学堂,能轻松容纳一二百学生,木窗上也不是常见的牛皮纸,而是珍贵的琉璃板。

    为了这几十块琉璃板柴天诺没少费劲,好歹麻烦联络处的主管买到了,价格不菲,整整八千两锭子。

    主管感叹,下这大本钱建造一所学堂,那文坛圣地的说辞,恐怕是有些信心。

    于是便与柴天诺说定,入学礼一定要叫自己,柴天诺笑着答应了。

    屋

    舍盖的十分用心,虽是竹木土坯所制,但闾左之地的穷苦皆上了心,几无半点瑕疵,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孩子们改变命运之地,必须完美!

    晚间,墨娘做好饭菜,几人围桌而食,柴天诺则抱着小桃花,拿汤匙喂她,省的弄脏漂亮裙子。

    解下围裙的墨娘拿起饭碗吃了两口,好奇的问柴天诺:

    “主公,凭您的本事,这简单屋舍一指便可催起,何需动用这么多人劳作?”

    用裁剪好的宣纸抹去小桃花嘴上的食渣,柴天诺笑着说:

    “术法所起终究少了韵味,因为众志成城,便不同。”

    把几人从福地还有镜花界带出,柴天诺自有用心。

    小桃花不说,在镜花界相处十余载,父女情深,之前赶路不方便,如今安稳下来,自然要带出来。

    至于罗睺与文房四宝,一直待在桃源福地也并不好。

    未能踏入元婴境界,让柴天诺明白了一个道理,多看多想多接触,远远好过一个人或几个人闭门造车。

    接触得多了懂得道理多了,前方的道路才宽广。

    出尘入世,必须先入世得了因果,然后才能出尘,若无因果尘埃,又如何算得上出尘?

    不过带众人离开桃源福地时遇到一个小插曲,那便是左行不二死活要跟着一起出来,硕大的身子耍赖打滚,那阵仗属实有些惊人。

    “不二啊,当年你在攀天藤一待无数载,便只你一人,不也过得挺好的嘛?”

    “桃源福地吃喝不愁且风景怡人,待在这里多好,为何要出去?”

    “不干不干就是不干,当年是当年,现在处的这么舒坦,笔老他们不管去哪我都跟着,受不了一个人的寂寞!”

    左行不二一边嚷嚷一边打滚,十余丈长的身体拧来拧去,怎么看怎么恶心。

    “。。。。。。某倒是想带,问题你这身架子太大,放出去,还不得让人当妖怪宰了?”

    “不管不管便不管,反正主公本事大,怎么也得与我想个折子!”

    左行不二耍赖,看的罗睺他们直乐,相处十余载便是一家人,对这大虫子的秉性了解的通透,若不下狠手段,他能像胶一样黏在身上不下来!

    “这个折子怎么样?”

    柴天诺叹气,抽出霜离压在左行不二的鼻梁骨上,轻声问。

    “这个,其实一个人待着也挺好,赏赏花看看草,还能随意到处放水,大把时光可以虚度,美得很,美得很呐~~”

    轰隆隆,左行不二瞬间跑到远处,柴天诺嗤笑,带着几人离去。

    望着空荡荡的福地,左行不二嘀咕:

    “没个好人,我万一结蛹出不来该怎么办,便没一个上心的!”

第十二章 竹林学堂 下

    半个月后,学堂一应准备全部做好,柴天诺让曹参孙通知众人,统计入学之人,准备挂牌上课。

    闾左之地因这句话而沸腾,呼啦啦来了百多小子,家长更多,算上看热闹的,怕不得有千数人。

    柴天诺站在竹竿芦杆搭建而成的大门前,郑重把手中牌匾挂到高处,身后乌泱泱众人齐鼓掌,紧接便是锣鼓喧天。

    闾左有不少兼做红白喜事地,家伙什相当足,气氛烘托十分到位。只不过牌匾挂起,认识地却没几个,站在顶头的几人问,柴天诺笑着说:“便学堂地名字。”

    “甚名字?”

    “竹林学堂。”

    “甚意思?”众人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懵,柴天诺瞅着他们咧嘴道:“苏学士曾说,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述地便是读书人超然地生活态度。”

    “哦~~”众人做恍然大悟状,紧接又问:“好态度,可竹子那?”

    “。。。。。。”柴天诺伸手揉了揉脸,但觉腮帮子有点痛。后方罗睺及文房四宝已经笑弯了腰,觉得自己主公绝对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小桃花看大家伙笑的开心,也跟着咯咯傻笑,清亮笑声更添喜意。

    “这只是一种意境的阐述,并非真有竹子。”柴天诺呲牙列嘴的说,大人们这才明白,可学子们尚小,不解其意,脸上立时挂满失落表情,最小那几个还在那嘟哝,见不到活竹竿长什么样了。

    见到他们如此,柴天诺柔声说:“务须难过,先生保证,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三五七年,学堂周围定会长满竹子,竹影婆娑望之如海。”

    “先生,北域乃酷寒之地,南方竹子,真的能够长出?”山涛与其他几位年长些的孩子问,柴天诺郑重点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等哪天你们中有人能够把三字经倒背如流,那竹林一定会出现。”见孩子们将信将疑,柴天诺再言:“这是先生的承诺!”推开院门,柴天诺带着孩子们鱼贯而入,直接进入教室,按大小个次第落座,大人们也涌入教室后排,盛不下的皆站在屋外。

    还未行过入学礼,这些日子竹林学堂相当于是在试运行,有兴趣的家长也可旁听。

    孩子们看着石灰粉刷的雪白墙面,明亮的琉璃窗户,再看看双手之下崭新书桌,兴奋劲儿别提了。

    百多学生皆为五岁至十四之间的小子,没有一个女娃,柴天诺看着窗外满脸沮丧的女娃儿们摇头,这也是无奈之举。

    大华不反对女子读书,但须恪守男女之别,学子分院学习。如今的竹林学堂先生只自己一人,无法兼顾,等学堂发展起来,有了其他教习,便可分而治之。

    双手虚压,原本嘈杂的课堂立时鸦雀无声,柴天诺拿起这些日子制好的粉笔,认真的在黑板写下一个大大的字,人。

    这是学堂教的第一个字,也是柴天诺行教化之功的第一步。

    “可有人知,这个字,怎么念?”虽是第一天试运行,但学堂的规矩学子们早已广知,坐于后排的山涛有些胆怯的举起手,柴天诺点头示意:“山涛回答。”

    “先生,应是一个人字。”

    “然。”柴天诺轻笑,又问:“可知人作何解释?”山涛先是一愣,皱眉思索,略带不确定的说:“先生,可是侧立的意思?”柴天诺再点头,那日便觉山涛母子有些不同,果不其然,山涛定然受过些许教育,那位山母,恐怕出身并不一般。

    “人字,最早发现于甲骨,象形,如侧立之人,所以谓之人。”

    “《列子》曾说,有七尺之骸,手足之异,戴发含齿,倚而食者,谓之人。”

    “其只两笔,看似简单,意义颇深。”柴天诺整整衣襟,跽坐桌前,继续道:“《说文》有解,人,天地之性最贵者也,此籀文象臂胫之形。”

    “《礼记。礼运》有载,故人者,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声、被色,而生者也。”

    “通俗的讲,明事理,知孝善,懂礼义廉耻,天地所钟,万物之灵,便是人!”

    “无高低,无丑美,无贵贱,心正行正,良善于心者,才是人!”清亮的声音在教室来回激荡,虽不太明白其中意味,可无论大人孩子,都对人这个字有了之前从未有过的了解。

    原来,人是如此不凡存在!原来,己等并非地上泥土,和那些高官富商一般无二,都是万物之灵,天地所钟!

    上午,柴天诺只教了一个人字,如何读,如何写,所有人熟记于心,无论大人孩子。

    到了下午,有闲暇的家长孩子一起扛起锄头铁锹,热热闹闹的行往闾左之西,那里有条雪山融水形成的大河,名叫洛川!

    富克锦城之所以如此繁华,便因洛川河。北域所有城邦、国家都是依水而建,对于大部干旱的北域来说,水,便是生命的象征。

    头次听说河流的名称时,柴天诺不由自主想起了洛水,两条河流宽度差不多,但风格天差地远。

    洛水河畔植被繁茂,建筑繁多,一汪绿水静静流淌,如若俊美处子,让人心生眷恋。

    洛川两岸草木稀疏,最多的便是被河水从山上冲下的石块,透亮河水汹涌,如狂奔马群,每年都有不少人取水时不小心掉入河中淹死,尸首都找不到,让人心生敬畏!

    柴天诺之所以带众人前来洛川,便是要挖两条深深长长的沟渠,直通竹林学堂,用度起来也是方便。

    “先生,若是吃水挑就可以,挖沟渠也太费劲了吧?”有家长好奇的问,柴天诺笑着摇头:“不然。”

    “而今看费劲,待时日长了,却是方便,且还安全。”

    “许多事情乍看难做,真做好了,好处却是多多。”虽然不知好处在哪里,但神人般的先生发话了,闾左之地自然鼎力相助,且还有白得的吃食,便只这一点,家中无事者就坐不住。

    出些许苦力便能得雪白炊饼,还能吃上有荤有素的炖菜,不比家里攥不成团的蒸麸子好千倍!

    渠长五里,一条入净水一条出脏水,总共十里,仅仅五日便挖出形状,十日便修整完好,用掺了麦秸的厚重红泥板封了顶。

第十三章 入学礼 上

    河岸边,更是耸立起两架大大的水车,不断将水提到宽大的渠口。

    “先生,可以提闸了吧?”

    相同地话语曹参孙说了不下十次,那猴急猴急地样子逗得柴天诺笑出声。

    “我说老曹,你怎的便像个孩子似地,渠修好了,可对面地工程,还早着呐。”

    “渠修好了,还有什么工程?”

    曹参孙愣了,他眼馋那个大闸门许久了,总想看看闸门一开万马奔腾地样子。

    “你啊,渠尽头如今便是一个烂泥坑,真若灌满水,那就成了浑水潭,根本无法饮用!”

    “不愧是先生,若不是您说,我还想不起这事儿那!”

    曹参孙恍然大悟的捶手,柴天诺忍不住摇头,老曹是个好里长,人热情又有干劲,但于事想起一出是一出,没有打算没有条理,这也是闾左之地的通病。

    之后的日子,上午学字下午施工,膳堂和浴室也随之建起,并对取土建屋留下的大坑进行修正加固。

    柴天诺特意用洛川岸边取来的沙石铺了底垒了堤,还在细处架了桥周围种了树。

    虽然还未灌水,但窃一斑而知全豹,将来必是一处幽静美丽的水景。

    整整月数时间,学堂的准备工作,终于做好了!

    “开闸喽~!”

    伴随曹参孙声嘶力竭的吼声,巨大的闸板伴随嘎吱嘎吱的绞轮响声,慢慢提了起来,洛川水顺着沟渠汹涌流入。

    渠口处聚了不少人,池塘边同样如此,大家伙满心期待的看着黑洞洞的沟渠出口,随着哗哗的声音,浑浊的水流缓缓流出。

    “水来了!”

    伴随孩子们的欢呼声,水流越来越大,颜色越来越清,原本空荡荡的池塘,正在慢慢积蓄河水,三五日后,定会波光粼粼!

    见此情景,大人们也开始小声欢呼,这个原本以为不可能的大工程,在先生带领下竟然真的干成了,每个人心中都有些许骄傲。

    毕竟,这是己等亲手修出来的!

    中午在膳堂吃过饭,大人们都被柴天诺召到了最大的那间教室,人挤得满满当当,并无一人言语。

    柴天诺带着闾左穷苦修学堂挖水渠,原本认为做不到的事情都做到了,让广大穷苦崇敬之心更胜。

    “下午这堂课,是为大家上的。”

    柴天诺轻声说,千数人不管远近都听的一清二楚,这些日子他们已经习惯了先生偶尔显露的手段。

    与他们来说,不管先生有何表现,那都是应该!

    “通过这些日子的活计,诸位可曾学到什么?”

    看着柴天诺略带期盼的眼神,众人陷入沉思,柴天诺也不催,只是静静等着。

    月半时间,上午教学时有不少家长站在窗外听讲,便是一个简单的字,先生也会讲出许多道理知识,属实开拓了大家的眼界。

    可曾学到什么,应该说,学到了许多原来不曾知晓的知识!

    “先生,可是那个众志成城?”

    一位家长有些不太确定的说,柴天诺欣慰点头:

    “然。”

    “先生,可是那个穷则思变?”

    又一位家长说,柴天诺脸上浮现笑容:

    “然!”

    “先生,可是那个,奋发图强?”

    “然!”

    家长们争相发言,柴天诺频频点头,脸上笑意终汇成开怀大笑,这便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孩子们的明天可期,毕竟他们年岁尚小还未定数。

    可闾左之地的穷苦,一样有明天可期,只要转变态度,再有自己帮衬,未来一

    样光明!

    “众志成城,自可移山倒海。”

    “穷则思变,即处困境,自当想办法改变现状,踏故习常最是要不得!”

    “奋发图强,振作精神,合众之力,必可脱离现状,这便是某想告诉你们的。”

    柴天诺沉声说,众人再次沉默,曹参孙拱手问:

    “先生,我们眼界短,不知该如何做,求您给个指点。”

    “这是自然。”

    轻点头,柴天诺压手,众人一起席地而坐。

    “民生之事,简单说便是衣食住行,首先要改的,便是这四点。”

    说罢,柴天诺于黑板认真写下这四个字,又用粉笔重重点了点那个住字:

    “土石垒屋四处透气,夏热冬寒,需思变,可能变?”

    “能!”

    众人齐声回答。

    经历修建学堂又听了先生的课,穷苦们确是发现了自己的毛病,自认浮尘便放弃一切,本是努努力便能过得更好的事情,却从未想过改变。

    如今想想,真有些脸红。

    “推倒那些算不得屋子的屋子,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天寒之前,可能住上遮风挡雪的屋子?”

    “能!”

    柴天诺点头,又用粉笔点了点食:

    “闾左之地便在洛水畔,荒地无数无人管,闲暇种豆种瓜,岂不比躲在家中忍饥挨饿自怜自艾强?”

    “……先生,粮种贵,且种下时日长,我等又非农户出身,心里属实没底。”

    一位穷苦苦笑着说,闾左住户皆是手艺人和苦力,这种田本事,属实有些欠缺。

    “记住,万事皆可学,便看有没有心,不要让不会变成自己踏故习常的借口。”

    说完,柴天诺轻笑:

    “况且有我在,应有的帮衬自不会少,可有信心?”

    那位穷苦使劲点头,有先生帮助,万事皆有信心!

    一堂课一直上到日落西山,闾左的变化,由这日开始!

    八月一日,正是仲秋时节,拖了数月的竹林学堂入学礼,便在今日举行。

    闾左之地的穷苦纷纷聚集到学堂周围,便是城里也来了不少人。

    毕竟这几个月闾左之地变化太大,原本杂乱无章的土屋被推倒,大片规划整齐的屋子建起。

    紧邻闾左的荒地被开垦成大片田地,虽因节气种不了粮,但新鲜蔬菜不少,更有些从未见过的,让富克锦城的居民大饱口福。ap

    更有两条水渠延伸数里,巨大水车隆隆作响,这些都是过去从未有过的变化。

    随着闾左之地穷苦的言语,竹林学堂与先生之名已在城内小有名气,有那好奇的,十分想看看这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先生,还有那个没有竹林的竹林学堂。

    “……这是咱们卖出去的那百里荒地?”

    大都护府联络处主管蒋献章看着眼前幽静学堂,有些无法置信的说。

    文书点头,苦笑的说:

    “大人,昨个我看到时也是无法置信,但标定不差,确是百里荒地一部。”

第十三章 入学礼 下

    想想经过闾左之地时看到的景象,蒋献章轻点头:

    “这位子曦先生不简单啊!”

    “自然,能轻松拿出五十万两锭子买地的读书人,怎么也不会简单。”

    文书咧嘴,一想到那数目便觉心里抽抽,本可免费使用地地界非要用钱买,有钱人地想法就是与贫穷户不同。

    “。。。。。。秦正,我倒觉得,买地之举,搞不好便是一步妙棋。”

    蒋献章若有所思的说,不等文书发问,踱步上前,踏过小桥,望着清水中地几尾鲢鳙点头,活水养大地鱼儿,味道想必清甜。

    巳时到,伴随噹地一声响,罗睺敲响悬挂于木桩上的铜钟,入学礼正式开始。

    观礼之人皆于十丈外驻足,正式入学的孩子们,由家长亲手交于柴天诺,笔老纸老于名册认真录入姓名年龄,家中情况。

    把孩子交出时,家长叉手行礼,柴天诺接收孩子半躬回礼,表情肃穆。新

    登记造册学子共一百二十一人,打今日起,自己便要对他们的学习生活乃至人生负责,他们会是竹林学堂,以及以后的竹林学院的中坚。

    观礼者轻声讨论,未成想一个免费私塾入学登名还挺正规,不比城中学堂差。

    家长离去,孩子们未入教室,而是在纸老砚龟的带领下去了浴室,很快便传来哗哗的洗澡声。

    “这举动属实离谱,不开课,怎么洗澡去了?”

    有人笑了起来,感觉这学堂有点奇葩,入学礼入学礼,没学东西却先去洗澡,难不成在澡堂里授课?

    先生与学生坦诚相见,想想便觉可笑!

    管理者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笑闹声渐起,闾左穷苦不满的望着他们,这城里人,素质也没好到哪里去。

    半个时辰后,纸老砚龟带着孩子们排着整齐的队列走了出来,人群立时发出惊呼,眼前景象,之前属实想都未曾想到!

    孩子们洗的干干净净,原本凌乱的须发经过修理,统一在头顶盘秀士髻,戴束髻冠,着纯白色长儒衫,面色庄重。

    观之,再无半点之前蓬头垢面的顽皮小子感觉,一下便有了读书人的三分气质。

    家长们看着排列整齐的白衣学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水灵灵的俊俏小郎,真是自家那些调皮捣蛋的小崽子?

    “嘶~,这行头可不便宜,儒衫衣襟绝对是丝质,还有那束髻冠上的发簪,必然是银质的,还有那脚上的履,这得多少钱?!”

    一位观礼的商贾眼尖,倒吸凉气问,身旁一位闾左之人感激的说:

    “都是先生出的,半分不取。”

    “那束脩想必十分高吧?”

    商人挑眉,闾左之人使劲摇头:

    “束脩半分不取,且学堂免费管早中餐。”

    “噫吁嚱,开个学堂半点进项没有,那不得赔死?!”

    商人惊呼,那闾左之人感激的说:

    “先生建学堂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改变小子们的命运,与我等闾左之人来讲,先生便是万家生佛,圣人临世!”

    身穿儒衫的孩子们整齐排于教室前,负手而立,表情肃穆。

    换了一身黑红色广袖长袍的纸老做礼赞,朗声唱:

    “先正衣冠,后明事理!”

    正衣冠,便是入学礼的第一项。

    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

    究其所述,礼义从哪里做起,应从举止得体、态人之所以成其为人,在度端庄、言谈恭顺作起。

    作为先生的柴天诺上前,依次为孩子们整理衣冠,动作庄重认真,没有半点敷衍。

    每正完一人衣冠,师生俩便叉手行礼,于乾圣定下古礼相合。

    原本嘈杂的现场慢慢安静下来,如此庄重的入学礼,北域从未有过,莫说蒙学,便是府学也没这般肃穆。

    看着前方景象,蒋献章的表情也随之变得肃穆,之前感觉有些可笑的文坛圣地,如今再看,恐怕并非虚言。

    与一百二十一个孩子整理好衣冠,柴天诺再拱手施礼,退三步转身,进入教室。

    纸老再唱:

    “入学堂!”

    齐转身,孩子们两人一排进入教室,与自己座前肃立,观礼之人紧忙上前,透过明亮琉璃窗向里望,教室前方正挂乾坤二圣墨像,两侧则是季圣以及明阳先生画像。

    纸老最后进入教室,站在最后排朗声吟唱:

    “承古今文道宏愿,缅诸子先贤高义,叩拜诸圣先师!”

    孩子们整齐划一跪于蒲团,伴随纸老吟唱,行九叩首大礼,礼毕起身,肃立。

    站于一侧的柴天诺来到四位圣人画像之前,纸老唱:

    “薪火相传,拜先生!”

    孩子们俯身下跪,行三叩首大礼,柴天诺叉手弓腰回礼。

    礼毕,孩子中年岁最大的山涛领着其他五个小子呈六礼束脩。

    山涛已经十四,比他大的那些已经开始劳作,算是家中的支柱之一,以他的年岁还能入学,脱不开柴天诺的帮衬。

    次第行礼接过六礼,柴天诺转身郑重放于桌上。

    所谓六礼束脩,分别是红豆、莲子、芹菜、红枣、肉干、龙眼干,分别对应鸿运高照、苦心育人、业精于勤、早早高中、谢恩师以及启窍生智。

    学堂不收束脩,可闾左穷苦还是置办了一份,不牵扯钱财,只是一份心意。

    墨娘带着许多前来帮忙的妇人,将盛有清水的小木盆放到桌上,纸老唱:

    “净手净心,去杂存精。”

    虽然已经沐浴过,可孩子们依然认真洗手,并用面帕仔细擦干手上水渍,墨娘带领妇人端起木盆,从教室徐徐退出。

    “古礼,应该还有最后一项吧?”

    蒋献章轻声说,文书点头:

    “照礼书记载,还有最后一项,却是最繁琐的描红开笔。”

    “读了一辈子书,一直以为入学礼只是古书记载,未成想今日却见到了真章,这趟来的属实值得!”

    笔老上前,双手奉上金杆小篆一支,砚龟捧着朱砂侍于一旁,纸老吟唱:

    “两眉之间,落笔开智!”

    柴天诺手持小篆,在孩子们的眉心认真点下红点,痣智谐音,愿孩子们从此开启灵智,在日后的学习中,能一通百通一日千里。

    点完朱砂痣,笔老砚龟后退,罗睺满脸肃穆的呈上皮鼓,今日属实与他震惊不小,这大世的礼度,自有肃穆庄严。

第十四章 活命的汤药 上

    “入学鼓箧,孙其业也。”纸老跬步从教室后方前行,边行边唱:“立德修身!”

    “嘭!”柴天诺击鼓一响。

    “见贤思齐!”柴天诺击鼓二响。

    “学而不厌!”柴天诺击鼓三响,礼毕。

    “破蒙始字,立志尚德!”再次接过小篆,柴天诺牵起孩子们的手,在掌心写下他们所求的那个字。

    有写文字地,有些志字地,还有要写钱字的,柴天诺一一满足,来到最后一人面前,山涛轻声说:“求先生与个幸字。”柴天诺看看他,轻点头,认真写下那个幸字。

    礼毕,柴天诺站于桌前,认真说:“入学礼结束,你等再不是懵懂稚儿,莘莘学子便是你们地身份。”

    “今后务须刻苦努力,攀书山渡学海,为自己博一个大好将来!”

    “喏!”之前地孩子,如今地学子齐声应答。入学礼结束,罗睺等人礼貌请观礼众人离开,接下来便要正式上课,有他们在,学生们无法静心。

    观礼之人回城,有关竹林学堂之事瞬间传遍整个富克锦城。幽静清新的环境,干净整洁的衣物,还有那让人震惊的入学礼,不论其他,单只礼之一字,小小的竹林学堂做到了极致!

    竹林学堂正式开学,第一批学生共一百二十一人,年岁有大有小。大的便如山涛,已经十四,算得上半个大人,小的却是极小,只有五六岁,时不时便会抹个眼泪抽泣两声。

    柴天诺也是头大,按道理应该照年龄段分班,奈何师资太少,属实没有办法。

    笔老纸老虽有文采,但两人不喜讲课,说宁可去挖泥坑也比被一堆眼珠子瞪着好,想想身上便麻酥酥的难受!

    好在虽然人数众多,但基本都是没有基础,只有之前学的几十个字,所以正式第一课,讲的便是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朗朗读书声从教室传出,与空旷大地传出很远。

    打从这日起,外出寻活计的闾左穷苦,无论上工下工总要绕道竹林学堂,怕近了打扰,只是在外围听那朗朗读书声,心中便有无限慰藉。

    自己苦些无所谓,毕竟人生已经定格,想要有改变,万分困难。但后辈却有大好前程等待,见孩儿穿着读书人的服饰,学着圣人传下的诗书典籍,心中便有无限欢喜,人生,终究不同。

    “爹爹,我要那个,我要那个!”要说竹林学堂谁最快乐,那必然是小桃花。

    镜花界只自己与爹爹两人,桃源福地的爷爷姨姨叔叔太呆,大虫子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还是外边好,玩伴数不胜数,每天的日子皆是快乐。

    柴天诺轻轻用手指捏住站在枝头的蝴蝶,小心翼翼的递与小桃花:“这已入了深秋,蝴蝶性命已快尽了,单薄的紧,小心些。”

    “嗯!”小桃花看着在掌心慢慢煽动翅膀的蝴蝶,使劲点头。

    “论语、坤圣、大学、中庸的释义都背熟了?”

    “那是自然,我可以倒背给爹爹听。”

    “五经那?”

    “一样背的通透,光不同版本的释义我就背了好几种,没有半点难度。”小桃花捧着蝴蝶蹦跳着说,柴天诺忍不住挠头,囡囡沐浴清灵之水长大,灵性高的可怕,四书五经早已烂熟于心,若非如今还是孩子脾性,便是去考秀才也是手拿把稳。

    “墨娘,你看小桃花是不是长高些了?”柴天诺揉揉眼睛,不太确定的说。

    小桃花的本体乃是桃树,自然不同于常人,在镜花界十几年便没长多大,如今却怎么好像高了两三指?

    墨娘笑着点头:“主公这做爹爹的不合格,这才发现,小姐自打出来,已经长高整整三指了!”

    “噫吁嚱,这不跟攒小猪一样了吗,长得怎么这么快?”柴天诺瞠目结舌的说,原本兴高采烈的小桃花闻言立时撅起了小嘴,不高兴的说:“我才不是小猪,小猪好吃,但长得太丑,爹爹欺负人!”见小桃花噘嘴,脸上乌云密布,柴天诺紧忙道歉宽慰,这才多云转晴,墨娘笑着说:“算不得快,五六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那快的,一年十几指也是常事。”柴天诺若有所思点头,小桃花之前在镜花界几乎未长多少,来到大世却开始正常生长,原因,莫不是一个杂?

    镜花界太纯,书本所学终是空,大世与之相比万般驳杂,却让小桃花看到了人情世故天地万物,接触的多领悟的多,这个头心志,自然便如寻常孩儿般生长。

    便如自己,想要破境,终是要来这大世红尘历练,单一的纯,比之驳杂中提出的纯,确是少了不少体悟。

    “咔咔空~!”明媚空中突然响起霹雳,小桃花被吓了一跳,一头扎进柴天诺怀中。

    “主公,您”墨娘惊喜望向柴天诺,柴天诺笑着轻轻点头:“有点感悟,门已经开了,应该用不了多久了。”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到腊月,今日虽有些冷,但阳光甚好,墨娘和三位厨娘坐在门口,正在缝制皮毛大氅。

    墨娘手巧,竹林书堂飘逸帅气的长儒衫便是她缝制的,入寒月时学堂又发了过冬的棉衣,也是她定的样式,领人做的。

    这几日柴天诺入城,见一西域行商带了大批品质不错的皮毛,便全部收了,每位学子做一件大氅,算作春节礼物。

    课间休息的学子见了墨娘都恭敬行礼,叫声墨姨,语气不带半点勉强。

    “墨娘,先生人可太好了,小子们能有这般生活,以前想都不敢想。”三位厨娘轻摇头,其中一位便是山涛的娘亲,如今状态比过去好了太多,虽还是清瘦,但脸上的病容却已消失大半,言语行动与常人相差不多。

    “可是,这样的日子,城里的大商镇子里的老财也只这样了,好的让人心里发虚。”怨不得三人这么说,早上中午膳食简单却营养充裕,每顿皆有肉食蔬菜,吃的更是暄软炊饼,便是家中过年也未有这般饮食。

    再说衣物,皮毛大氅整个闾左未有一件,这哪里是寻常人穿得起的,这种近乎纯白的,一件最少也得几十两锭子。

第688章 活命的汤药 下

    其他还有夏服秋装棉衣,光置办这些衣物的花费便是天价,想想都让人觉得心惊。

    “您和先生说说,用不到花费如此,便只百分之一就算极好了,这般花下去,金山银山也顶不住。”望着三位满脸担忧的厨娘,墨娘笑了,以心换心,这般想法,让人欣慰。

    “三位姐姐不用担心,我家主公自有进项,这些花销也只百十分一,当不得事地。”三位厨娘担忧地心这才放了下来,然后又好奇的问:“先生整日价忙得不可开交,又有哪般进项?”

    “我家主公,可是天下数一数二地良医。”墨娘抿嘴笑。

    “放心,我家主公配置地药物天下难寻,对气虚体虚有莫大疗效,虽然价格贵些,但绝对一分钱一分货!”

    “如若不然,杏林苑这老字号地铺子,也不敢收如此贵的药物。”便在墨娘她们闲聊之时,罗睺和砚龟正在富克锦城老字号的药铺杏林苑与人说话。

    厨娘们担心坐吃山空,柴天诺却无甚顾忌,毕竟手中可赚钱的法门太多,随便漏出点便能赚的盆满钵满。

    其中一个进项,便是柴天诺配置的,用于强身健体的汤药,里边除了医书常见的药材,还多了些许晒干的仙桃以及二十分之一颗来生果干品。

    只这两味便世上难寻,疗效自然也是大的惊人。qqxsnew

    “客人放心,我们铺子既然敢代卖这汤药,便存了担保的心,罗老主公那是世间少有的神医,您看着贵,但绝对值这个价钱!”正在收药的杏林苑掌柜肯定的说,毕竟他有亲身经历。

    两个月前,因打小落下的病根,差点死去,当时正是罗睺拿了两副汤药进来售卖,万两一副的价格差点把管事吓尿,回过神来便想往外赶人。

    结果一屋子的人没过盏茶功夫便被消瘦的罗睺一一点倒,当过兵的儿子立时上了心,如此能人必然不屑做假,立时从库房取出两万两银锭子买下。

    在众人怀疑的眼神里,掌柜儿子熬好汤药与自己病入膏肓的父亲灌下,仅仅盏茶功夫,老掌柜便活了过来,疗效强的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第二日,听闻消息的城中富商赶了过来,花一万一千两买下另一副汤药,他那独生子前年与人斗气被捅了三刀伤了元气,吃了无数的补品也不得事,一直半死不活的吊着。

    结果一副汤药下去,当晚那小子便生龙活虎的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嗷嗷叫,赶明便去报仇,非与那小子破肚肠不可!

    气的他老子拿着竹杖一通打,惨叫声大半个坊市都能听得到。从那以后,但凡罗睺拿药来卖,杏林苑二话不说全款拿下,慕名而来之人取回后皆是震惊不已。

    总是听人说药到病除这句话,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直以为不过是夸大言辞,可吃了杏林苑的汤药,才知这句话是真的。

    杏林苑的活命汤药很快传遍四方,都知是一黑衣老者带来的,有不少药铺想要半路截胡,却被罗睺讽刺一通:“药只与杏林苑,至于为什么,想想自己平日里的作为!”听老掌柜说了汤药表现,身穿黑色劲装的大汉轻点头,递出一张银票:“既如此,这三副汤药我全收了,钱不用找,帮我包严实,路途有些远,莫让雨雪打湿了。”老掌柜接过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十万两银票!

    “客官,不用这么多,杏林苑只加一成费用!”接过老掌柜递回的银票,大汉笑了,还是第一次见嫌钱多的人。

    罗睺也笑了,主公之所以看上这杏林苑,便是他们知道界限,钱可以赚,但不能过,遇到穷苦能够帮衬一二,这便足够了。

    “三万三,收好。”劲装大汉拿出一沓银票抽出六张,老掌柜苦笑着又推了回去,对满脸迷惑的大汉说:“神医精力有限,这种汤药每个月最多能出三副,每人限购一副。”

    “毕竟性命攸关,您多取一副,保不齐便是一条性命。”正说着话,一人裹着寒风冲了进来,老掌柜一看是做木材生意的曾掌柜,便问了句:“这是怎么地了,鼻青脸肿的?”

    “还、还有活命汤药嘛,木堆塌了,我家小子被砸了,眼见不行了!”曾掌柜话说的磕磕巴巴,显然受了惊,老掌柜二话不说拿出一副让伙计煮上,只是烧开便倒进皮囊递了过去:“如今是救命的时候,没时间煎透,赶紧与他服下,稍好些把药渣嚼碎吃下,免得浪费!”

    “我没带钱”

    “都什么时候了还谈钱,以后再说,赶紧去!”老掌柜急挥手,曾掌柜拱手,转身离去。

    “掌柜的,仁义!”劲装大汉竖了个大拇哥,老掌柜摆手,苦笑着说:“算不得算不得,都是熟人,曾小子也是大小看着长大的,不是钱帛可以衡量。”再竖个大拇指,劲装大汉递过一万一千两银票,拿着汤药走了。

    罗睺接过三万两银票走出铺子,砚龟笑着说:“那人身上有龙气。”

    “龙变的?”

    “不是,这个龙气,是人间皇族身上特有的气息。”

    “刚才那是皇帝?”罗睺倒吸一口凉气,砚龟眨巴眨巴眼,无奈的说:“老罗,和你说话真费劲!”劲装大汉上马直奔车师都督府,拓跋烈便等在门口,见他来了亲自帮他勒马,笑着问:“少保大人可有买到,我听说那汤药得碰运气,也不知疗效是不是真的那么强。”

    “应是不假,便不知对世子这种骨子里带的病症有没有用。”大都护府少师宇文志点点头,冲拓跋烈拱手:“若真有用,拓跋都督,你便是整个北域的功臣!”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不过是一句闲话,少保大人言重了。”拓跋烈苦笑着拱手回礼。

    今日胤泽亲王亲自前来富克锦城,处理拓跋怡雅伤人之事,属实把他吓了一跳,心揪揪的,还以为宝贝女儿要吃大苦头。

    不过当看到来人有世子李长庚,他这心立时便放了下来,世子虽小但为人处事刚正,最见不得偷奸犯科之人。

    自己那丫头也是见义勇为,有世子在,必然不会有事。

第689章 瓷实的紧 上

    亲王说明来意,拓跋烈提起的心立时放松下来,果不其然,不但不是问责,反倒是道歉。

    尤其世子殿下,专门带人去那被骚扰的小娘家中道歉,礼数做得无可挑剔,态度更是万分诚恳,看地拓跋烈羡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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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若怡雅他娘还在,我定要生个和世子一样优秀地儿子!”

    “呵呵,甭想,天底下最优秀的,便是我家大儿!”一说起自家儿子亲王便止不住地骄傲,看地拓跋烈只想笑,不过瞧瞧李长庚,心中又便只余羡慕。

    “世子殿下地身子骨还是有些虚,陛下没有找个好大夫调理调理?”见李长庚不时咳嗽,拓跋烈忍不住皱眉,亲王叹气:“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有大师说这叫天缺,哪是那么好调理的。”拓跋烈想想这些日子在富克锦城疯传的事情,便开口道:“最近城里一家老字号的药铺生意火爆,听说卖的一味汤药专治体虚,传的神乎其神。”

    “听说数位半入鬼门关的病人被救了回来,要不要去买副试试?”

    “有那么神?”亲王惊奇的问,拓跋烈苦笑:“传的是挺神,不过我未曾吃过,倒是听说相当贵,一副汤药即无人参也无灵芝,便只一些寻常药物便要一万多两银子。”

    “噫吁嚱,一副便要一万多两,这价格也太贵了吧?!”亲王有些吃惊,身为一方君主自然不会把万两锭子看的多重,但这药价也属实有些贵的离谱。

    “若真能治好世子,便是十万两百万两也值!”跟随一旁的宇文志上了心,富克锦城他来过多次,知晓杏林苑位置,招呼都不说一声,上马便跑。

    “这个大爆竹,恐怕在他眼里,长庚比孤还要重要!”见手下大将不尊礼数,亲王也不着闹,笑着喝骂几句,便与李长庚一起上车回返都督府。

    北域对礼数看的轻,便是拓跋烈也一同上了车,笑着问李长庚:“世子殿下,听陛下说这些日子你亲自调教的长庆郡王,可有成果?”亲王闻言咧嘴,李长庚点头,认真说:“长庆生性顽劣,不过年岁尚小,还有改正机会,这些日子我一直让他抄录家规,每天三遍,少一遍打十杖,这几日已经不太挨打了。”

    “不过背诵总也不行,所以杖子还是得挨着。”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教,长庆的顽劣性子消磨不少,再有几个月,应该便能定性了。”听闻此言拓跋烈忍不住咧嘴望向亲王,噫吁嚱,几个月时间每天都挨打,那屁股不得废了?

    “戒杖已打断了十数根,长庆那孩子如今家规背的滚瓜烂熟,可一见到宫女便浑身打颤,八成心里留下病根了。”

    “孤那婆娘心痛小儿便找长庚求情,结果让长庚一通劈头盖脸的说,最后哭着走了,孤也是无奈的紧啊!”李胤泽摊手,满脸无奈的说。

    拓跋烈差点笑出声来,总有传闻说大都护府权势最重的不是亲王,而是仅只十三的世子,如今看来,还真有些道理。

    只不过拓跋烈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陛下不是说郡王已背的滚瓜烂熟,世子为何觉得不行?”

    “拓跋叔父,我要的不是滚瓜烂熟,而是倒背如流!”李长庚表情认真的说。

    拓跋烈闻言忍不住倒吸口气:“世子,家规烂熟于心便好,倒背如流,有些过于难为了吧?”亲王于一旁连连点头,偷偷冲拓跋烈数个大拇哥,英明长兄教育顽劣弟弟,自己这做父亲的不好多说,反倒是拓跋烈这外人好说话。

    李长庚稍作沉默,眼睛有些微红的说:“拓跋叔父,我也知自己对长庆有些过于苛刻,但我看过的医书杂卷不少,知道自己这种天缺的寿命不会太长。”

    “我想为父王留下个能够稳固江山的继承人,而不是一个断送北域大都护府数百年传承的昏庸!”李长庚第一次表漏心声,亲王先是愣住,没过多久便红了眼眶,一把将自己大儿搂入怀中。

    有子若此,夫复何求?只可惜苍天不开眼,赐了麒麟儿却又想把他收走,怎是一个恨字可以形容!

    拓跋烈也是叹气不已,命数如此,让人无奈,看着眼中含泪的亲王,拓跋烈宽慰:“车到山前必有路,陛下,保不齐宇文少保带回的汤药便有奇效,毕竟大世奇人繁多,依我看,世子殿下并非短命之人。”

    “便你个莽夫,什么时候又会看命了?”亲王吸吸鼻子,笑骂的说,拓跋烈咧嘴:“便在刚才,我这嘴可是开过光的,灵验的紧!”听闻此言李长庚也笑了,但愿吧,自己还未看够这多彩大世,若能延寿,何其幸哉。

    回到都督府,拓跋烈便上了心,一直在府门等宇文志,见到他手里提着汤药,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毕竟这汤药,杏林苑也不是时刻都有。

    “陛下,药买回来了!”宇文志小心提着药包,喜滋滋的闯进屋里,亲王见只有一包药,立时撇嘴,不屑的说:“小气,就不会多买几副?”

    “看你整天心痛长庚也是假的,妥妥葛朗台一个!”

    “天地良心,我能买回一包便不错了,陛下,您这话太伤我心了!”宇文志不高兴的说。

    李长庚看着两位长辈斗嘴轻笑,这便是大都护府的长处,与其它皇朝相比,没有那些勾心斗角,反倒多了许多人情味。

    或许,这也是老祖宗一直不称帝的原因,毕竟那把椅子,意味不同。宇文志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亲王忍不住冲他竖了个大拇哥:“敞亮,十万两锭子换三副汤药,便只你这冤大头做得出!”宇文志被气笑了:“我的陛下啊,与您当臣子属实太难,见少了便叫葛朗台,见花钱多了又叫冤大头,您与我个法子,怎么做才能顺您心意?”两人斗嘴,不过大家都对这汤药有了些许信心,看起来,疗效不像吹嘘。

    拓跋烈命人找来大夫,大都护府未来继承人要吃的药,必须检查仔细。

    老大夫听闻查的是救命汤药,立时便来了兴趣,如此贵价的药材,可不是平日里能见到的。

    小心翼翼在桌子上打开纸包,屋里众人立时围了上去。

第690章 瓷实的紧 下

    “噫吁嚱,怎么这么香?”身为陆地神仙的宇文志鼻子尖,纸包刚打开一角便惊奇的说。

    其他人地反应则慢了许多,待纸包完全打开,才闻到那股与其它汤药完全不同地香气。

    “真是,怎么这么香,一点不像药材,反倒如新下的水果,香气直冲脑门,头脑立时清醒许多。”拓跋烈倒吸口凉气,亲王点头附和,说句实话,以他地地位,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香气如此迫人地药材。

    “仲大夫,务须仔细检查,莫要遗漏半点险恶!”拓跋烈认真地说,富克锦城第一名医仲景韬谨慎点头,一手拿镊子,一手持笔,认真辨认药材,并进行记录。

    “杜仲、桑寄生、枸杞、断续、肉苁蓉,还有二十余味都是常见的补气壮体药材。”

    “分量虽大,但从配置来看,都是君臣佐使中的臣药。”

    “不过相互间的五行生克阴阳调和做到极致,能将药效发挥到极致,却把毒性降到最低,不愧是神医,吾等庸俗差之甚远!”七十二岁的老大夫感慨连连,将药材一一分拣规整,最后只余下拳大一把散药。

    用玉质镊子小心夹起一瓣药材细细分辨,又轻轻闻了闻,老大夫倒吸一口凉气:m

    “以桃干做主药,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一生行医,真是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方子。”说完,仲景韬又使劲吸了口气,眉头皱的老高:“怪事,这是什么桃子,怎么气息如此浓郁强烈,一口气进来,简直便如吃了一大口薄荷,直冲天灵盖!”

    “仲大夫,可有不妥?”拓跋烈轻声问,仲景韬用银针探了探,摇头说:“大都督,未有不妥,只是桃子的品种罕见,保不齐便是特殊培育的药桃。”说完,仲景韬又用镊子夹起最后余下的一点艳红果肉分辨许久,同样用银针探了探,最后摇头苦笑说:“这最小的部分便是君药,没有毒性,不过是什么恕小人眼拙,属实辨认不出。”

    “不过”见亲王及大都督都皱起了眉头,仲景韬叉手行礼:“杏林苑的信誉绝无问题,活命汤药的疗效小的也见过两次,与世子病症相适,应有疗效。”见老大夫说的诚恳,亲王大手一挥:“这便煎上,既无猛药味道又如此香甜,便当茶饮喝了也好。”亲王下了令,拓跋烈立时安排仲景韬亲自熬药,便在屋里熬制,免得出什么差池。

    “……这也太香了吧,我怎的这么想吃上一口?”宇文志蹲在炭炉旁,看着煮沸后变得丰润的桃瓣直流口水,仲景韬随手抓起他的手腕诊了诊脉,轻点头说:“少保大人有机会弄点大补之物吃吃,您虽然入了陆地神仙的境界,看起来身体雄壮,但底子亏的厉害,外强中干,属实虚到了极点。”

    “若继续下去,恐有短命征兆。”

    “老大夫你是不是看错了,我这般强壮,哪里会虚?”大都护府少保宇文志老大不乐意的说,身为北域军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让人说虚,这也太掉价了!

    “近些时日可是尿频不断?”

    “耳鸣心呕可是时常发生?”

    “八成已有一两年未与妻妾同房了吧?”

    “不是不想,而是无力,我说的可对?”仲景韬轻笑,亲王倒吸一口凉气,三孤在他看来和家人差不多,平日里的举动也看在心里,老大夫说的很准,宇文志最少占了七八成!

    “你这老大夫昏庸至极,简直便是胡说八道,某半点毛病没有,一夜还可开花七八次,身体瓷实的紧!”宇文志大摇其头,奶奶个熊的,哪个男人会承认自己不行?

    “瓷实个屁!”亲王大怒,指着宇文志的鼻子便骂:“难怪这大半年赖在大都护府夜不回家,原来是不行了!”

    “还半点毛病没有,一同去茅厕,尿的都成花洒了,孤离你三尺都被你尿到了脚面,再敢讳医,孤与你杖八千!”亲王是真的急了,宇文志这厮二十四便入宗师境,如今更是脱胎境界陆仙,与自己从小玩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大都护府最贴心的人里,他绝对是掌数之一,若这混账死了,自己能活活心痛死!

    拓跋烈噗嗤笑出声来,杖八千,便是陆地神仙的腚片,也得烂成一坨泥。

    “哦。”见亲王真的火了,宇文志咧嘴无奈的应答,然后小声问仲景韬:“老大夫,可有良方,推荐几个。”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便是天下最好的方子。”仲景韬指指砂锅,宇文志恍然点头,补气血强身健骨的方子,可不就十成十的对症嘛!

    两碗水熬成一碗,微微放凉,亲王亲自递到自家大儿嘴边,李长庚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屋里众人皆聚精会神的盯着他。

    毕竟传闻活命汤药效用立竿见影,若是真的,那便会有反应。

    “父王,身体,好舒服!”紧紧盏茶功夫李长庚便出了一身汗,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红彤彤,精气神眼见得好了起来。

    “老大夫,赶紧给看看,给看看!”宇文志额头出了大汗,一个劲用指头捅咕仲景韬。

    捉起李长庚手腕切脉柱香,仲景韬叹气摇头,亲王心中便是咯噔一声响:“可、可是无用?”

    “有用,疗效甚佳,世子顽疾已大好转,虽不能除根,终究有了治病良方,恭贺世子,恭贺陛下!”两声恭喜引爆寝室,喜悦笑声不断响起,亲王又忍住内心喜悦问:“既然是好事,老大夫因和叹气摇头?”仲景韬再叹气,满脸苦涩的说:“陛下,小人七十有二,从五岁开始背药典,终身行医,依然有无数病症无法医治,毕竟力不从心。”

    “可神医只是一副汤药,便抵我等平庸毕生钻研,想起来,属实有些心苦。”亲王握住仲景韬嶙峋老手,安慰的说:“老大夫无须如此,世间神医几人,又能救得几人?”

    “良方虽好,世上又有几人用的起?”

    “在孤看来,你等有良心的医者,才是芸芸众生的守护者,便因有你们的存在,这世上,才多了许多生机!”仲景韬嘴唇颤抖,未曾想陛下对己等杏林中人,竟有如此高的评价!

    后退三步,叉手,仲景韬深深施礼。

第691章 少年立志 上

    “世子,这汤药什么味道?”宇文志好奇的问,李长庚笑着说:“少保大人,香甜至极,不像汤药,比蜜露还要好喝。”

    “世子莫浪费,药渣也要吃!”宇文志用筷子夹起块煮涨的桃瓣递过去,李长庚直接张嘴吃了下去,眼睛立时一亮:“好吃!”

    “我尝尝!”宇文志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只嚼了两下便连连点头,惊喜地说:“都尝尝都尝尝,奶奶个熊地,便不过一煮大劲的桃干,怎能这般好吃!”屋里众人各尝一瓣,皆是惊奇地连连点头,不过众人只是浅尝,余下地都是李长庚地。

    望着一大盆煮大了的药材,李长庚忍不住咽了口吐沫,这一锅吃下去,这两日便不用吃饭了。

    “这汤药如此神奇,须得想法子多弄点。”宇文志挠着下巴思量的说,亲王对他了解的门清,摇头说:“莫要起心思,神医自然神异,有时强求来的反而不美,说明情况,每过些时日能得一副便好,操之过急不好。”宇文志点头,大都护行事上的本事无人可比,看百郡百国便知,自他上位便平静无比,连丝波澜都没有,手段已入化境!

    多年压在心中的阴霾散去,亲王与众人聊的兴起,聊着聊着便说起了竹林学堂。

    “大都督,不得不说富克锦城是块宝地,既有神药神医出现,又有文道传承现世,羡慕的孤牙根子痒痒!”见亲王作态,拓跋烈笑了:“神医神药不说,那竹林学堂可与富克锦城没有半点关系,毕竟城外皆是陛下您的疆土,也是您的官员所卖,我可不吃这挂落。”

    “倒也是,你是不知道,蒋献章回返,把这竹林学堂说的世上罕见,那位先生更是被他夸到了天上。”

    “孤便不明白了,不过一个蒙学,便有那么好?”亲王有些疑惑的说,拓跋烈轻点头:“闲暇时我也换装去听过些许所谓的公开课,只一个字,先生就能说出无数哲理,便是我这过了不惑的老树,也听的感慨万千。”qqxsnew

    “数十年间,我便从未见过如此多才的读书人!”

    “哦,能得大都督赞誉,看来竹林学堂真是有些本事,这两天左右无事,孤便去听听,到底有何神异之处!”亲王若有所思的点头。

    自打来到闾左之地,已经整整半年,受柴天诺影响,原本穷苦聚集的闾左,形象大变。

    整齐划一的厚实土屋连成片,原本污水横流的小路经过拓宽,并用洛川卵石铺的板正,一条分渠直通居住区,再也不用与寒冬腊月冒着险去挑水。

    即便身上还是穿的破烂,但比往日干净太多,穷苦脸上的麻木无望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昂扬的希望。

    变化最大的,却是学堂里的孩子们。吃得好,身体蹭蹭往上窜,配上规整学服礼仪傍身,与往日模样大不同。

    谁见了,不赞一声好个读书郎!孩子们经入学礼为学子,各个勤奋读书,再加柴天诺时不时与净水中混杂些许清灵之水,学习速度快的惊人。

    三百千已经全部学完,其中字词完全掌握,如今已开始学《大学》和《论语》。

    进展虽快,柴天诺也未让他们死记硬背,而是穿插些小故事与人生哲理,寓教于乐。

    学生们每天最期盼的便是上课,能接触到那么多有趣的知识,和传说中苛刻的学堂完全是两码事。

    这一日,柴天诺用粉笔在黑板上郑重写下四个大字,少年立志。放下粉笔拍去手中粉尘,柴天诺认真问:“何为志?”不等学生举手,他已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简言之,便是意向意愿。”

    “再说的具体点,便是定下目标,愿意做,决心做。”众学生点头,柴天诺脸上郑重敛去,露出笑脸,笑着问他们:“入学半年,明日便要放寒假,正月过完学堂再开,小子们可高兴?”

    “啊~~”堂上没有一个高兴呼喊,皆是万般不喜,柴天诺笑的更烈。回想前世,孩子们最盼的便是暑假寒假,来到大世却是相反,想来也是有些意思。

    “先生,能不放假吗?”一学生举手问,柴天诺笑着摇头:“不能不放,绷得太紧并非好事,有时放松一下,与学习反而更好。”

    “不过放假并非放羊,温故知新的事情须得做好。”

    “开学时会有考试,内容便是字词与《大学》《论语》内容,前三奖励角弓一把,竹箭十二支。”男儿哪有不喜弓弩刀剑的,一听这话教室立时炸开了锅,众学生个个摩拳擦掌,想要挣得好成绩。

    “此外,寒假期间各自写篇文章,题目便是,少年立志!”听闻此言,学生们都皱起了眉头,半年时间字词学的不少,但如何写文章,先生并未教过。

    虽然偶尔会有谈论,但并未深入。看着眉头高皱的学生,柴天诺却笑了,要的便是如此,他想看看,在未有固定框架,不知如何造词断句的情形下,他们会写出如何惊奇的文章!

    “今天是放假前的最后一课,且来说说,可曾想好自己的志向?”柴天诺坐下,笑着问。

    一坐在最前排的,年仅五六岁的小儿举手,声音稚嫩的说:“我的志向便是晚上再也不尿床!”教室里响起哄堂大笑,柴天诺压手制止,鼓励的说:“这也算是,怎地也是种进步。”柴天诺起身,顺着桌子跬步而行。

    学生们次第举手说出志向,有假日期间一定背过《大学》《论语》的,有希望假日务工,过年时能攒出爆竹钱的。

    至于最多的,却是与吃穿相关,其他各种稀奇古怪的志向数不胜数。柴天诺咧嘴,其中大部只是希望,并非志向,不过学生们上学时间终是短,分不清也是正常。

    “我希望自己好好读书能考取功名,让娘亲过上好日子!”说话的是山涛,脸上皆是认真。

    柴天诺忍不住揉揉他的脑袋,这孩子孝,母亲的辛劳皆入眼中,再加上年岁在学生里最大,有此志向也在情理之中。

    走了一圈回到黑板前,柴天诺轻笑着说:“大家的志向都不错,只不过有些过于近过于小,也太过容易。”

第692章 少年立志 下

    说罢,柴天诺拿起粉笔,又在黑板郑重写下一行字:“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其志!”原本满脸笑意的学生,看到这行字后笑意消失,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柴天诺望着他们,认真说:“志向之重,有时高于生命!”

    “少年立志要远大,持身要严谨。”

    “立志不高,则溺于流俗,持身不严,则入于匪辞。”

    “志之所向,应坚定、无往,同于信念,为心之基石!”

    “你等,可明白?”学生们沉默,满脸凝重,坐于前地一小子举手,朗声说:“先生,不明白,听得脑仁儿痛!”柴天诺眼角颤,忍不住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便这小子最跳脱!

    “你还小,悟地不深,待年岁慢慢变长,自然而然便明白了。”说罢,柴天诺拍拍他留着毛绒绒短发的脑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截短,可这小子长了瘌痢头,柴天诺便让砚龟与他剃了光头医治,前些日子才好,如今已生出短短毛发。

    “哦。”小子若有所思地坐下,至于思地是什么,那便不好说了,终究年岁太小,心性还不沉稳。

    “志向决定命运,并非让你等现在便要说出,寒假一个月,有地是时间思考,多想想,没有坏处。”

    “喏。”学生们朗声答,窗外响起清脆锣声,那是笔老敲响的,这一学期课程,终于全部结束了,将近半年的学习,改变的不止孩子们,而是整个闾左之地。

    “先生,放假后可能来学堂?”一学生问,紧接响成一片,柴天诺笑着点头:“自然,学堂便是你们的另一个家,只是与你等放假,哪会不允回来。”欢呼声结束后,学生们逐一冲柴天诺行礼,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

    窗外,李胤泽静静的看着孩子们离去,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柴天诺随走在最后的山涛走出,冲其拱手为礼。

    这位身穿绛紫绸缎长袍的中年,面色温润双手白皙,虽未曾交流,可一看便知,定是位非富则贵的人物。

    学堂中人早有发现,已经来了七八天了,不过其很安静,半句话不说,只是站在窗外听讲。

    见其并未打扰上课,柴天诺便由着他,自己是在教书育人,用不着避人。

    李胤泽抱拳回礼,没说话,只是笑笑便离开了,出了竹林学堂回到车上,宇文志有些无奈的说:“前几日便应回北都,便因这小小的蒙学耽搁下来,陛下,这竹林学堂便这般好?”

    “确是超乎想象,若非今日开始放假,股还想多听几日。”亲王感慨的说,宇文志能听出,这是他的真心话,忍不住好奇的问:“那位先生讲的到底是什么,竟能把您吸引住,要不我也去听听?”

    “晚了。”瞅瞅拿着人参当水果吃的宇文志,亲王嗤笑着说:“早让你去你不去,现在人家放假了,想去也去不成了,你这便叫有缘无份,可明白?”

    “无份便无份吧,左右不是女子,无份更好。”宇文志无所谓的说,顺手把大半颗人参塞进嘴里一通嚼,那苦涩的滋味刺激的他忍不住连打三个寒颤。

    这味道,比起活命汤药里的桃干,难吃了不下百倍!

    “女子?”亲王上下打量自家少保几眼,咧嘴道:“都没那能力了,便是女子,那也叫有缘无分!”

    “……哎~!”宇文志叹气,感觉陛下变得越来越刻薄了,正所谓骂人不揭短,他这话语,属实杀人诛心!

    大车徐徐开走,学堂里,罗睺拿把笤帚轻轻扫,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属实想不到,即无艰辛打磨也无搏命厮杀,便在这般恬静的环境里,自己的境界却在突飞猛进。

    半年时间入境大世武者巅峰换骨陆仙,且已看到天妒门户,只要跨过便是炼气大圆满。

    其实术士武者殊途同路,实是因人皇斩断天地连接,不得已而出现的变化,最终圆满,皆是炼气大圆满。

    这世上大圆满便是超界,常人受法则限制无法抵达,可于罗睺这般天上星君分身来说影响不大,至多跨不过那道仙人之分的门槛。

    不过,有柴天诺这个主人在,法则未必便会有影响。风虽寒,与顶阶武者来说却影响不大,收起满地落叶,抬头仰望青天,罗睺禁不住赞了声:“今天的日头,真好。”马车回到大都督府,拓跋烈亲自扶李胤泽下车,笑着问:“陛下,今日依然是收获满满?”

    “自然,若非放假,孤能一直听下去。”

    “咬文嚼字也有几十载了,若不是先生说,真是从未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字,便包含了如此多的意思,如此多的故事。”

    “大半辈子的书,属实是白读了。”拓跋烈笑笑,正待言语,却听到自家闺女脱线的笑声,皱眉回头,却见拓跋怡雅牵着李长庚的手,哈哈大笑的跑过。

    虽然吃过活命汤药后身体有所好转,但身体终是虚,李长庚哪受得了如此剧烈运动,一边被踉跄拖着跑,一边满脸无奈的咳嗽着说:“姐,咳咳,怡雅姐,你这般跑,我、我真的撑不住。”

    “且诗经解释还没填完,我、我今日的任务还没完成呐。”

    “完成个毛线,便你虚的像个鸡仔,最大原因就是整日价不活动,姐这几天非与你改过这烂秉性不可!”拓跋烈满脸无奈,亲王却笑开了花,感觉在都督府这些日子,自家大儿心情属实好了许多,忍不住感叹的说:“若是怡雅能再小几岁便好了,咱俩结个亲家,有她照顾长庚,孤也放心。”

    “……那世子得被我家闺女给活活遛死!”拓跋烈咧嘴,世子那般脾性的孩子谁不喜欢,可惜他牵扯的却是庞大北域。

    若是寻常人家儿子,便是年纪小些自己也要与他定下亲事,毕竟如他这般的人物,世上属实不多。

    亲王与拓跋烈相视而笑,以两人的身份关系,这亲家无论如何做不得,如今这般相待便已很好。

    回到房中,亲王又感叹的说起了学堂的事情,拓跋鹏今日在,忍不住好奇的问:“陛下,不过一带娃娃的教书匠,您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

第693章 紫气决、道凌儿、星辰体 上

    “你这厮便和宇文志一个模子出来的,孤不与你废话,问你家兄长去!”亲王翻个白眼,拓跋鹏脾性和宇文志简直一模一样,与他们说话那叫一个费劲!

    拓跋烈使劲拍拍自己兄弟的后背,感慨地说:“你个呆子,哪里知晓那位先生地厉害,他并非在教书,而是在育人!”

    “……教书育人不是一件事嘛,不明白!”拓跋鹏使劲摇头,拓跋烈无奈叹气,朽木不可雕!

    自打竹林学堂正式行了入学礼,拓跋烈和拓跋怡雅去过多次,书堂上午学文下午学武,经常还出去游历周边。

    竹林书堂学子一袭白衣结伴而行的身影,算得上富克锦城一道亮丽地风景。

    期间拓跋烈多次随好奇地城中居户一起跟随队伍游历,对那位温文尔雅地先生,渐生叹服。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个普通的气候变化都能说出许多道理,有居民好奇问事也是对答如流有理有据,这天下便没他不知道的!

    拓跋烈可以肯定的说,自己也见过不少有名气的读书人,少师那也是响当当的大儒,可与先生一比,确实差了不少。

    便是与人言谈交际,人情世故,先生也是应对自如,这般全才,恐怕世上没有几个。

    第二日亲王离去,留下一句话,多多照应竹林学堂,先生那般才情人品之人,须得想尽一切办法留在北域。

    他十分期望,北域能有文坛圣地出现!放寒假了,孩子们回家把纯白长衫褪下洗净,珍惜叠好。

    年纪小的孩子尚好,大些的随之便是繁忙的活计,只有到了晚上,他们才有空到学堂学习。

    闾左之地穷苦,家中根本舍不得点灯,柴天诺便在教室燃起数十巨烛,于孩子们来说,学堂便是得意去处。

    不但能温习功课,还能听先生天南地北的说,远比幽暗的家中好。戌时三刻学堂闭门,毕竟多数孩子第二天还要劳作,太晚了对身体不好。

    看着孩子们依依不舍的离去,柴天诺摇摇头,带着小桃花还有张道凌攀上屋顶看月亮,正值十六,正是观月的好时候。

    “先生,那个大勺子好亮啊,周遭没有比它更耀眼的了,简直跟墨姨舀红烧肉的大勺子一样光彩耀人!”张道凌刚一爬上屋顶便用手遮着眼眶,扯着个嗓子嚎嚎。

    “道凌哥小声点,大家伙都睡了!”小桃花哑着嗓子说,张道凌紧忙捂住嘴,星象太亮惊着他了,都忘记这是晚上,大家伙早早安歇了。

    仟千仦哾柴天诺用手轻轻揉揉小家伙毛绒绒的脑袋,笑着说:“那是北斗七星,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在夜晚迷失方向时,可以为我们指路。”张道凌便是柴天诺刚来闾左之地时问话的那个童子,因其个头小,当时以为只有六七岁,其实已经九岁。

    小家伙命数不好,五岁那年仲夏夜大雨,房屋倒塌父母齐齐殒命,留下他个懵懂的稚儿孤零零于世上。

    幸好闾左之地虽穷,但善心不泯,虽然无人收养,但东家一口吃食西家一件破袄,再加上他自己命大,数年寒冬便这般挺了过来。

    当然,只是勉强活着,柴天诺遇到他时已有些灯枯油尽,之后废了整整三颗来生果外加十余滴清灵之水才把他缺损的身体修补完好。

    耗费之大,便是柴天诺都有些惊奇。如今张道凌已经被柴天诺收养,原本曹参孙想让他改姓改称谓,却被柴天诺阻止,张家只余道凌儿一人,真若成了柴家人,那张家可就真的断了香火。

    至于称谓,柴天诺依然让道凌儿叫先生。张道凌小小年岁却能独活,便是因为其父亲用身体护住了他,便是头颅被砸得粉碎,其身体也未有半点挪移。

    爹爹这个词汇的份量太重,蕴含着一位父亲对儿子所有的爱,柴天诺自觉无法比拟。

    抱着小桃花,揽着张道凌,柴天诺指着天上星斗不时说,各种典故传说信手拈来,听得两个孩子不时惊呼。

    小桃花窝在柴天诺怀里裹着大氅,一点也不冷,和同样穿着皮毛大氅的道凌儿不时问这问那,柴天诺总是轻笑着回答。

    自打来到北域,柴天诺便喜欢晚上坐于屋顶仰望星空,观察星辰的运行轨迹,以及天地和大世的道理。

    究其原因,便是他正在做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自创功法,且是与寻星诀一个等级的,无上功法!

    镜花界十余载的流水年华未曾浪费,茅屋中的书籍看了大半,最喜欢的,却是前世今生都有的那本书,道德经。

    原本柴天诺并未有自创功法的想法,可于镜花界想要破境元婴时落下的紫火天雷,虽未让他更近一步,却让他看到了某些法则,甚至大道!

    经过这些日子对各种法则的拆解,柴天诺悟出许多道理,浅浅创出一个功法,名字便叫紫气决。

    至于出处,自然便是太上骑青牛出西关,紫气东来这个典故。只不过与寻星诀九重境界九重关不同,紫气决只有一重,运转的却是浩然正气!

    这些日子教书育人,眉心浩然正气珠不停旋转,运转紫气决后,原本只能被动变化的浩然正气,终于能如真气般消耗新生。

    运用的多了,柴天诺惊奇的发现,紫气决消耗浩然正气,竟可以转化异种能量为真气,日月光芒星辰光辉皆可!

    发现这个神奇功效后,柴天诺忍耐不住直冲云霄放声大吼,从此只要浩然正气不绝,那真气便永不会耗尽。

    习练紫气决之人,战斗时再不用顾忌真气的消耗,疯狂输出之下,同境界如何抵得住?

    如今紫气决已基本成型,只些许旁支末梢还需补齐,只不过功法限制太大,不是一般人能修习。

    一是心中有正气,若无浩然可生,如何一化二二化三三生万物?若产生不了浩然正气,那便无法修习紫气决。

    再一个,便是体质要求,便是天地根粗壮的天骄都不行,必须得是传说中那种惊世骇俗的体质!

    只是,那般神话传说中的体质,岂是如今这天地断绝的大世可以出现,即便出现,恐怕也活不下去。

    毕竟少了孕育条件,消耗远超常人,先天真气一旦耗尽,又无外界大量真气汇入,便只有一条死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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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天道主介绍:
昼将至,苍天钓大世作渔获。
刀剑在手,以浩然为锋。
捉天地为食,为无上道主!吞天道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吞天道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吞天道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