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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遥看远山     吞天道主txt下载     吞天道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右仆射 上

    “乱世用重典,有的时候,仁君未必便是好皇帝。”

    柴天诺呲牙列嘴的说,天齐大帝切了一声都不惜的理他。

    这厮言行完全和他写的那本《资治通鉴》南辕北辙,妥妥是那种我知道应该怎么办,但我就是不照着办的囊货!

    家中休息一晚,翌日一大早柴天诺便赶赴东宫和圈养地,把事情告知太上皇及庸王,两人的反应十分相像,皆是沉默后点头。

    三日后,队伍出发,柴天诺亲自送老皇帝及庸王夫妇上路,兰玲郡主与小世子未去。

    他们还年轻,人生不能被定格,这是天齐大帝的意思。

    处理完粮队的事情,柴天诺郑重写了封信,发回韶音,邀义父阿娘还有玉珍儿入京。

    若得回信,立马公器私用,派左右监门卫的兄弟走一趟,把他们稳稳妥妥的接上来。

    日子相当不经过,转眼已是盛夏,经过这些日子的磨合,柴天诺总算适应了自己忙碌的工作,整理出一套流程,这日子,又渐渐变得安逸起来。

    “蛮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义父阿娘咋还未回信?”

    柴天诺在屋檐下坐着摇椅,一边扇凉一边说,柴蛮儿一边嗑瓜子一边答:

    “谁让你走的普信,就那速度,现在能到便不错了,你还想得回信,那不是做梦吗?”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

    柴天诺无奈摇头,接着等吧,左右无事,若是天凉快的时候来,路上也少受罪。

    “柴大人柴夫人好,您二位这日子,过的可太滋润了。”

    贾内侍看着二人笑了,整条巷子就他二人在外纳凉,堪称烟花巷的一景。

    “贾内侍来了,我给您让地儿,你们俩聊,”

    蛮儿起身走了,皇上的贴己人来家里,肯定有事。

    “坐,有果子,上好的。”

    柴天诺有气无力的说,那架势把贾内侍整笑了:

    “怎地,不欢迎我来?”

    “哎,我欢迎你的人,但不欢迎你的事儿。”

    “你一来,那绝对没好事儿!”

    贾内侍咧嘴,拿起颗梨子咬了口,甘甜爽口,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却凝重起来:

    “您说的没错,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见贾内侍表情凝重,柴天诺坐直了身子,轻声说:

    “可是关乎改革之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

    贾内侍忍不住惊奇的望向柴天诺,这事除了自己,天齐大帝谁都未说,他是如何知道的?

    “哎,你和大帝办事,属实太糙。”

    柴天诺摇摇头,贴近贾内侍耳朵轻声道:

    “这些时日,洛阳一共死了十七个官阶不高但身处要位的官员,不是喝酒失足跌入阴沟便是被疾驰马车撞死。”

    “我说贾内侍啊,驾车的人能换,那辆镶了铁钉配重的马车便不能换换?”

    “每次只换门帘有个毛用,黄绿红黄绿红的轮圈换,你以为那是红绿灯啊?!”

    “……有这么明显?”

    “那可不,十来天前我亲眼见的,好几个花皮在那里嚎嚎,又是那辆马车又是那辆马车,这不纯粹搞笑那吗!”

    贾内侍咧嘴,这还是自己和大帝商量出来的好法子,未成想,在别人眼里却成了笑料。

    “说罢,到底是要杀谁,需要我出手,八成是个了不得的家伙!”

    柴天诺拿起茶杯喝口茶,贾内侍轻点头,小声说:

    “尚书省右仆射,司寇谦文!”

    “噗!”

    一口茶水全喷到贾内侍

    脸上,贾内侍也不着恼,慢条斯理的拿起几上生宣擦脸。

    柴天诺使劲咽了口吐沫,声音有点更的说:

    “我记得仆射虽是从二品,但行的却是宰相的职权,没错吧?”

    “噫吁嚱,未成想我咸鱼般的光禄大夫大人,竟然也开始关心朝政了?!”

    贾内侍斜眼瞄着柴天诺说,柴天诺嗤笑一声,不予理睬,不过想了想,还是小声说道:

    “右仆射到底犯了何种恶事,须得下手根除?”

    “倒也算不上恶事,只不过他拿的占的太多,挡了我大华革新的步子,且其家中圈养犬马无数,伤人霸市之事频发。”

    “况且有消息称,其家中有羽化宗转世的大人物,两位五仙大师占卜推算过与司寇谦文相关之事,却皆有迷雾,必有超乎想象存在。”

    “如此一股不受控制的势力盘踞在京城附近,属实太过危险。”

    说着,贾内侍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柴天诺:

    “这是陛下让我收集的佐证,你且看,莫要外传。”

    柴天诺点头,大体翻看了下册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指着几条说:

    “我说贾内侍,这都不算恶事?”

    贾内侍看了看,轻轻摇头叹气:

    “不算,所有士绅官宦都是如此行事,一国政体若想维护,便不能管的太严,毕竟若是没了他们,国家也就垮了。”

    柴天诺闻言,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最后只能深深叹口气:

    “不管盛世乱世,最苦的,永远是黎民百姓。”

    贾内侍轻轻点头,穷苦出身的他,最是理解这句话。

    “挣龙之战,司寇谦文散尽家财助大帝上位,嫡子被害,仍义无反顾。”

    柴天诺再往下看,忍不住皱眉:

    “这里怎地说的都是他的功绩?”

    “这是陛下让写的,能不动手最好不动手,当年的恩情大帝并未忘记,不想做那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

    “但你那篇富国强兵之策必须实行,若能两全其美,岂不更好?”

    “毕竟右仆射乃是三朝重臣,陛下也想他能有个好的结果,册子最后边是陛下想要他做的事情,就看他能不能放的下。”

    “……两全其美,哪有那么简单。”

    柴天诺叹气,弹了弹册子收进福地,再次发问:

    “之前没派人和司寇谦文谈谈?”

    “开诚布公一些,兴许他便允了呐?”

    “派人,何人能担此重任?”

    贾内侍摇头。

    “司寇谦文也是科举出来的进士及第,又在宦海浮沉数十年,除了你这能文能武的当世文宗,谁能与他争辩?”

    “……看来,这事还真是非我莫属了!”

    柴天诺在叹气。

    “必需的!”

    贾内侍笑着点头。

    “你这话有点耍象生的感觉。”

    “昨个晚上刚听的,老喜人了。”

    柴天诺咧嘴,结束这没营养的话语,认真问:

    “右仆射家住何处?”

    “城内有府邸,但他从不住,平日里都住在城外一处小山谷。”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右仆射 下

    “小山谷?”

    “对,里面仆从至少数千,须得万分小心!”

    贾内侍凝重的说,柴天诺皱眉:

    “与我多少兵马?”

    “暗卫一营。”

    “……去送死?”

    “还有一位上境炼气士大师,不过你也知晓缘由,只能隐在暗处,非到万不得已不会现身。”

    “好吧,看来还是需要某去莽,何时动手?”

    “明日子时。”

    “奶奶个熊的,就不能白天行事?”

    “整日价见不着太阳,容易让人变成老鼠!”

    柴天诺皱眉,老大不愿意。

    贾内侍叹气:

    “如你这般人物又有几人,晚上行事,对暗卫的兄弟也是种保护。”

    柴天诺随之叹气,这话在理,虽说稍显臭屁,但如自己这般人物,世上还真是没有多少。

    翌日,先去国子监文物两院走了一遭,各上了一节课,临走时山长叫住了柴天诺,异常认真的说:

    “柴小子,与这种可杀不可杀的,尽量莫杀!”

    “山长,这由不得我,全看咱那位右仆射大人如何衡量。”

    柴天诺无奈摇头,山长叹气:

    “当年保大华无恙,司寇谦文有大功,现在又无叛国罪行,杀了,真的会凉一大群老臣子的心!”

    “......山长,革新在即,不能躺在功劳本上吃拿卡要。”

    “当年的功绩不可磨灭,但也不能成为他祸害一方的资本。”

    “还是那句话,选择的路大帝已经与他指出,如何选择,皆看右仆射大人自己了。”

    说完,柴天诺走了,山长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半晌未有说话,最后,所有言语接化作一句重重叹息:

    “可真是个多事之秋!”

    “山长,你过傻了吧,这还没到秋天那!”

    路过的赵怀安听闻此言,翻着白眼说。

    “......滚~!”

    哧溜,人影立时不见。

    子时,山谷外,小雨淅沥沥。

    抹掉脸上水珠,柴天诺看着前方黑压压的山谷忍不住嘀咕,看起来便像龙潭虎穴了。

    转身瞅瞅排列整齐,身穿夜行服头戴斗笠蒙着面的五百暗卫,柴天诺闷声说:

    “老规矩,我打头阵你们随后,务须小心,这次恐有高手。”

    “那个中郎将大人,里边好几千人那,您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吧?”

    领队的暗卫左果毅都尉担忧的说,柴天诺上去便是一脚,气势汹汹的说:

    “不管哪个地方,便少不了你这胖厮!”

    魏忠贤讪讪的揉揉屁股,不敢回话,不然打得更厉害!

    “你等便在后边遥遥坠着,就你们这五百囊货,真进去非给人包了饺子不可!”

    “距离不得近与百米,听明白没有?”

    “喏!”

    暗卫们齐声回答,倒也有种排山倒海的感觉。

    转过身,柴天诺大步冲向无人看守的山谷大门,临到时一个加速跑,猛然跃起,一脚把门踹的粉碎!

    “咔咔空!”

    数道闪电落下,劈的柴天诺浑身冒烟。

    “彼其娘之,被暗算了!”

    柴天诺咧嘴,使劲拍了拍脑袋,青烟蹭蹭往上冒。

    “看到没有,也就是我,换做你们立马熟了!”

    嚎一嗓子,柴天诺大步往里走,鸣鸿现于手,将将出了个大丑,可不能再马虎大意了。

    “来人止步,

    此乃尚书省右仆射司寇大人府邸,擅闯者死!”

    两位与暗卫一样身穿黑衣戴斗笠的男子出现,手中长剑斜举,密密麻麻的剑齿不时闪烁寒光,却是少见的马齿剑!

    “净废话,某转身你们能让某走?”

    柴天诺嗤笑,身影骤然急进,手腕翻转,五尺鸣鸿于空中划条大弧,狠狠斩落!

    “噹!”

    一人迎上剑锋相交,鸣鸿被剑齿牢牢锁住,另一人手中马齿剑迅疾扫向柴天诺脖颈,口中爆吼一声:

    “斩!”

    “吱~~”

    柴天诺急带刀,鸣鸿刀身与剑齿相擦,发出刺耳至极的高频音!

    撤手,鸣鸿再次急速刺出,两把马齿剑同时变招,一左一右锁住鸣鸿,两护卫同时凌空挥拳。

    “嘭!”

    气浪相撞,发出轰鸣爆音。

    “宗师,还是两个?!”

    柴天诺挑眉,右仆射属实不简单,竟让两个大宗师当门子!

    “碎!”

    两位宗师同时爆吼,双手高扬,两把马齿剑同时搅动,想要硬生生别断鸣鸿。

    “......你俩,有点过于高看自己了。”

    柴天诺不再留手,骤然发力!

    便听噹噹两声,两把堪称神兵的奇形兵刃立时两断!

    “嘭!”

    鸣鸿扔起,柴天诺双拳同时捣出,正中二人心窝!

    轰的一声,二人倒飞,撞的墙壁轰然倒塌,两位大宗师被真气锁住了心脉,立时便晕了过去。

    “绑牢实了,莫让他们跑了!”

    柴天诺吩咐一声,一脚把第二道院门踹的粉碎,不理睬接踵落下的闪电,大步往里走。

    “大人这架势真帅气,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赶脚!”

    一暗卫一边手脚利落的打猪蹄扣,一边赞叹的说。

    魏忠贤上手就是一巴掌,俩眼瞪得溜圆:

    “晦气,这话说的太不吉利,换一个!”

    手下揉揉麻痛麻痛的后脑勺,小意的说:

    “那闲庭若步如何?”

    “这还差不多。”

    山谷中地方不小,通过第二道门,眼前便是一大片花海,只一白色,清香扑鼻。

    “退出去,吾等便当你未曾来过。”

    雨渐大,乌云遮月,光线极弱,两位身穿白衣老者,身上却放着微微亮光,雨滴被排斥在身外三尺,若如仙家。

    “炼气士?”

    柴天诺辩的分明,屏障不是内力,而是真气!

    看他俩手持拂尘的样子,不像武道巅峰陆仙,应是炼气士,级别不低。

    “然。”

    “鸣蝉?”

    “然。”

    两位鸣蝉,柴天诺放心,不到摘星便好,不然这场仗便不好打了。

    “职责所在不能后退,抱歉!”

    身影猛然冲出,后拖的鸣鸿骤然斩出,幽冥界!

    “呼~!”

    巨大锋刃飞出,一老者前行两步,双手于空中画圈,立时便有一个刺眼圆镜出现!

    “玄黄盾!”

    “轰~!”

    幽冥界斩落,圆镜光芒四射,硬生生抵住。

    “天地矛!”

    另一老者同时挥手,一把色黝黑,纹有金龙长矛瞬间飞至柴天诺身边。

    “噹!”

    鸣鸿斩落,正中锋口,金光四射!

    竟然不是法术,而是真正神兵!

    柴天诺眉头骤起,长矛上传来的力道

    越来越大大,周围有金雷酝酿。

    阴阳二分斩!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代新人换旧人 上

    “叮~!”

    柴天诺猛然发力,金龙长矛被打的翻滚飞出,却在瞬间消失。

    “断生死!”

    振双臂,柴天诺大吼,银色长箭疾飞!

    “蔽日!”

    伴随吼声,放射刺眼白光的圆镜光芒更胜,黑夜中,如一烈阳骤现!

    “嘭~!”

    真气化作长箭炸裂,操控玄黄盾的老者骤然喷出一口血水,猛的倒飞出去,撞中假山立时昏倒。

    “疾!”

    天地矛突然出现,狠狠扎向后心,却被突然出现的琉璃屏障挡住,柴天诺双脚急踩,一刀斩出!

    便听当啷一声响,天地矛掉落在地,持矛老者眼睛瞪得大大的,缓缓倒地,白衣黑水,相映如画。

    收刀,柴天诺查看二人袖口,皆绣有白羽,贾内侍的消息不错,司寇谦文家中,果然藏有羽化宗的大人物!

    “绑好,把嘴也堵上,莫让他们有施展术法的机会!”

    暗卫们疾行,异常结实的麻绳翻飞,猪蹄扣打的那叫一个娴熟。

    看看失去主人控制,变得平平无奇的天地矛与玄黄盾,柴天诺轻轻点头。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操控神兵的炼气士,与那些长于术法的截然不同,若不细究,反倒有些像陆地神仙的招式。

    继续前行,通过第三道敞开的大门,柴天诺又进入一个大院子,远比之前两个大出十倍不止。

    碎石路两旁,站满密密麻麻人群,手持兵刃,沉默,不出半点声响。

    前方露天有一小小石桌,一位身穿朝服老者静坐,任雨水冲刷,只是端起指大酒杯,混着雨水一杯一杯的饮。

    “实在想不明白陛下的心思,君臣之间,便不能好好相处吗?”

    老人见柴天诺坐到身旁,忍不住感慨万千的说。

    柴天诺先掏出那本册子递与他,又拿起酒壶与他斟酒,摇头说:

    “右仆射大人,不是陛下狠心,属实是你们这些做臣子的太过分。”

    “大华人数万万,财富却被你等士官绅占去九成,底层百姓,活于水火。”

    “不说其他,单只您一人,便占去京城周边良田三十万亩,那些被您强买强卖失去天地的百姓该如何过活,您想过没有?”

    “身为朝中重臣,明知大华律法,却仍圈养悍仆无数,京城周边粮盐买卖被您独战七成,物价居高不下,民众苦不堪言。”

    “如今,以您为首之人,已成大华毒瘤,有你们在,如何富国强民?”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半点虚的都没有,柴天诺直指核心。

    司寇谦文无话可说,看看册子后边的话语,拿起酒盅连着喝了三杯,柴天诺也不催他,拿起酒壶,饮一杯倒一杯。

    “挣龙之时,国家混乱不堪,若无我等,大华早便崩了。”

    “陛下的心,过于狠了。”

    右仆射轻声说,哗哗雨声中,语气消沉。

    “前功陛下未曾忘记,但这不是您中饱私囊的理由!”

    “您可曾记得当年为何支持陛下?”

    “难道便为了有一天,化作趴在大华躯体上啃食血肉的蛆虫?”

    柴天诺声音提高,见司寇谦文未说话,便深深叹了口气道:

    “陛下也不想做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只要您能放手,那,君臣依然和睦。”

    司寇谦文未曾回答,但从其端着酒杯却有些颤抖的右手来看,心中一定颇不宁静。

    “司寇兄,柴大人说得对,还是放手吧!”

    一道身影缓缓从空虚之处走出,未施展任何法术,落下的雨滴自然让开。

    “艰难时,许多人能为了理想而战,金钱声誉,哪怕是性命都可抛去。”

    “为的便是铲除腐物,还天下一片晴朗。”

    “可随着时间推移,和平享的多了,就变得暮气沉沉,一腔热血消散,终化作腐朽之物,成为自己之前豁命想要铲除的东西,细想,属实让人感觉可悲!”

    司寇谦文看着慢慢行来的道士,忍不住惊奇的说:

    “洛川道兄,你竟离开了陛下身侧,只留晴川道兄一人,便不怕发生大事?”

    正一道洛川轻轻摇头:

    “大华已变化太多,与之前相比,应对的力量强了不少,稍稍离开,不会有事。”

    在石桌旁坐下,冲行礼的柴天诺点点头,与他手中接过酒壶,洛川道长也为司寇谦文倒了杯酒:

    “如今大华青年一辈群起,国事蒸蒸日上,原本老朽的国度,正在焕发冉冉生机,革新,便在此时。”

    “司寇兄,想当年你也是一心振兴大华,便是血肉子嗣牺牲也义无反顾,怎地黄土埋到脖颈了,反倒看不透金钱财帛这些阿堵物了?”

    “我等这般岁数,保不齐何时便会撒手而去,躺下不过一席之地,占得再多,挣得再多又如何?”

    见司寇谦文脸上神色松动,洛川道长接着说:

    “便是为了子嗣,也应该放手。”

    “大势所趋,革新势在必行,滚滚洪流之下,忤逆者必然死无葬生之处,若是发生大战,后辈又有几人能活下来?”

    “恐怕香火断绝都有可能!”

    司寇谦文拿起酒杯连喝三杯,思索半天,终于点头,柴天诺于洛川道长同时松了口气,能够和平解决,那是最好!

    “册子所言我全部同意,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您说。”

    “大华终归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保下的,既然如今新人群起,我想看看,你等新人,可能撑起大华江山!”

    “司寇兄,您的意思是?”

    洛川道长有些疑惑的问,司寇谦文望向柴天诺,轻笑着说:

    “青年一代,柴大人为翘首,我想掂量掂量柴大人,看这新人,可有守护大华的本事。”

    柴天诺咧嘴,这事儿,怎地便引到自己身上了那?

    不过无所谓,能和平解决便是最好,于是干脆的点头:

    “随您,诗词文章,您想比什么比什么,某一概应下!”

    “那些不与你比,诗仙之名不虚,策论更是无人能及你,我虽老朽,却还有那自知之明,文道于你这现世文宗相比,差之甚远。”

    司寇谦文摇头,柴天诺也有些不明白了,和洛川道长对视一眼,疑惑的说:

    “那您的意思,是比武道?”

    “然。”

    “......司寇兄,你可知,柴大人已是陆地神仙?”

    洛川无语,司寇谦文吃惊望向柴天诺:

    “这才两三年的时间,你便从一介武夫入境陆仙?!”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代新人换旧人 下

    “这个,运气好而已。”

    柴天诺轻点头,司寇谦文却是摇头:

    “武道只有千锤百炼,哪来的运气之说。”

    “如此也好,你我同境教技,省的说我以大欺小。”

    此言一出,洛川道长和柴天诺同时一惊:

    “司寇(兄)大人,您,也是陆地神仙?!”

    “然。”

    司寇谦文轻点头,洛川与柴天诺倒吸一口冷气,看不出,真的看不出!

    司寇谦文身上半点气息波动没有,望之便如一普通老叟,这番隐藏气息的本事属实惊人!

    或者说,他的境界及深,已达返璞归真。

    “......我大华现有陆地神仙境大能五人,皆为脱胎,司寇兄,莫非你已至换骨?”

    洛川道长轻声问,司寇谦文先是点头,后又摇头:

    “已开始换骨,但只得半身。”

    “那只是时间问题,大华再增陆地神仙境大能,且是换骨,甚好!”

    洛川道长轻点头,脸上带着些许喜色。

    柴天诺却咧起了嘴,彼其娘之,这可不是同境教技,差着小境界好不!

    “这里施展不开,随我去山巅。”

    司寇谦文起身,双脚点地,立时如大鸟般扶摇直上,柴天诺紧随其后,洛川道长却凌空画符,身体如风托举,轻飘飘飞起。

    “柴大人,务须尽力,让某看看,大华新人的风采!”

    山不高,不及百丈,司寇谦文站在树冠,冲柴天诺轻轻招手,示意他先出手,洛川道长一旁插言:

    “只是互相较量,莫用兵刃,点到为止。”

    柴天诺收起鸣鸿,拱手为力,右手一挥一把白色符箓箭般飞出:

    “雷!”

    司寇谦文嘴角抽动,身影急退,却依然被漫天雷龙劈了数道。

    柴天诺双脚疾点,紧随其后,一指点出:

    “定!”

    空中法则隐现,司寇谦文立时觉得身体一僵,未待他做出反应,柴天诺又是一把符纸扔出:

    “火!”

    数十巨大火球轰然落下,雨点打上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变得更加炽烈!

    “荒域!”

    便在火球将要打在身上的那一刹那,司寇谦文猛然大吼,脱开束缚一拳轰出,便见空中骤然出现一大片荒芜土地,把火球牢牢挡住。

    “断生死!”

    柴天诺双手一扬,银白箭矢瞬间及身,却被司寇谦文牢牢抓住,一把握碎!

    箭矢轰然爆裂,气浪席卷,如狂风过境!

    “好本事,未曾想,你竟术武双修!”

    司寇谦文拍拍被炸得黢黑的手掌,赞叹不已的点头。

    相比他的平静,洛川心中却掀起滔天巨浪,这不是一般的术武双修!

    柴天诺武道已至巅峰陆仙,术法若只是普通术师还好,但他这法随言出,分明是炼气士才能拥有!

    如此术武双修,只有人皇断路前的修真者才能具备!

    柴天诺冲司寇谦文拱手,心中也是叹服,不愧是正在换骨的陆仙,躯体简直如同钢铁,硬生生握爆自己大招却分毫未伤,这身体,属实结实到了极点!

    “小心,这次换某先出招!”

    司寇谦文微微一笑,身体瞬间及身,十余丈距离如同无有,一拳轰向柴天诺面门,两道气盾瞬间破裂,没起半点作用。

    “嗵!”

    柴天诺双手交叉挡住,却被拳头狠狠打飞,两支前臂咔咔作响,即痛又麻。

    司寇谦文猛吸口气,双臂张

    开骤然闭合:

    “壁!”

    “嘭!”

    未待柴天诺反应过来,空中突然出现两只栩栩如生巨手,狠狠将他拍在掌心。

    噗的喷出一口老血,柴天诺身体微缩,拳肘狂轰而出:

    “开!”

    “嗵嗵嗵嘭!”

    两只巨手爆开,柴天诺冲疾驰而来的司寇谦文一指点出:

    “裂!”

    眼见及身的司寇谦文身形骤顿,巨大伤口从颅顶一直裂到小腹,鲜血狂喷而出,却又被他一手召回,双手在身体狂点,伤口立时闭合。

    彼其娘之,这是什么招式?!

    柴天诺看呆了眼,被司寇谦文一式用尽全力的双推掌,狠狠打中心口!

    “轰!”

    连续撞倒十余大树,柴天诺狠狠砸在地上,硬是把地面砸出一个深深大洞,身体更是无处不痛,血流遍体。

    司寇谦文也不好受,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往外飙血。

    “右仆射大人,再接某一招!”

    如同血人般的柴天诺从洞中跃起,右手高高扬起:

    “霜离剑印!”

    寒光骤然斩裂天际,一把十丈霜剑凭空出现,冲司寇谦文急速斩落!

    不好!

    司寇谦文心神巨颤,恐怖气息锁定自己,身体立时变得僵硬,想要逃走,却怎地也办不到!

    “柴大人手下留情!”

    洛川道长大吼,与司寇谦文相比,他更能感知到霜离剑印的恐怖!

    剑印已出,根本不受柴天诺控制,轰然斩落!

    “荒域,叠!”

    司寇谦文大吼,用出所有真气,于空中连布三层荒芜之地,体内鲜血如瀑布流淌。

    “轰~!”

    霜剑于瞬间斩破三层荒域,笔直劈中司寇谦文,寒气四射,方圆三十丈树木花草皆成冰塑。

    空中雨滴落下瞬间化作冰球,打的冰塑当当作响,紧接便有无数碎裂声响起,最后伴随倒塌的轰鸣声,被寒气笼罩之地,化作一片细碎冰粉。

    “......竟然恐怖如斯,恐怕已和九品知天命搏命一击相差无几!”

    洛川道长先是感叹,紧接反应过来,救人!

    落地,柴天诺咧嘴,完蛋了,自己怎么把这压箱底的大招也使出来了?

    急忙跑到霜离剑印斩落之处,往大坑中一扫,还好,人还是完整的。

    洛川道长画符,把冻成冰塑的司寇谦文从坑中托起,细听,忍不住松了口气,心跳还在,怎地不会死了。

    “柴大人,可能收了寒气?”

    “没那本事,只会使不会收。”

    柴天诺往嘴里塞了个来生果,伤势立时开始复原。

    “道长,不行咱生把火,烤烤右仆射大人?”

    “......冰火交加,你这是生怕他死的慢呐!”

    洛川道长摇头,托着司寇谦文来至山顶泉眼,把他放了进去,立时便见有冰花出现,柴天诺恍然大悟的说:

    “这法子不错,便跟冻梨一般,用水拔一拔!”

    洛川道长咧嘴,这都什么想法,紧接对柴天诺轻轻点头,此子前程远大,恐会为当世术武,开辟新路!

    “可还有来生果,与司寇大人喂食一颗。”

第一百一十八章 转世灵童 上

    体内寒气随泉水流走,再加上来生果入腹,司寇谦文很快好转。

    “......果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我等老朽,属实已跟不上潮流。”

    “大江东去,往昔,终不可留。”

    司寇谦文从水中爬出,感叹不已的说。

    三人回到山谷,入一静室相商,柴天诺直言不讳的问:

    “司寇大人,有消息说你家中有羽化宗转世高人,可能告知是谁?”

    “我那六岁幼子便是。”

    司寇谦文并未隐瞒,柴天诺想了想,再次问他:

    “可有邪祟之事发生?”

    “没有,羽化宗其实是一个比较松散的教派,功法也是大相径庭,唯羽化转世这一点相同,我那幼子前世便是转世灵童。”

    “每到十八岁,若不能寻得一丝天机,便会羽化转生,到现在为止,已经转世十七世了。”

    司寇谦文详细的说,柴天诺有些吃惊的问:

    “转世十七世,那他脑子里那么多记忆,还算是你孩子?”

    “你认为,何为羽化转世?”

    司寇谦文反问,柴天诺想了想:

    “脱去旧皮囊重生,保留所有记忆,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

    “不可能。”

    洛川道长在一旁摇头插言,司寇谦文点头:

    “洛川道兄说得对,牵扯转世轮回,哪有那么简单。”

    “虽有十七世记忆,可那些记忆却如看过的话本,一切以今生为主,那些不过是参考,柴大人,可明白?”

    司寇谦文此言一出柴天诺立时明白,便如自己在木棉花秘境中的人生,与己来说,便如一场梦,一部。

    明明经历过,回想却如看戏,完全比不上大世的记忆深刻感触深厚。

    “我可能见见小公子?”

    “可以,不过莫要吓着他,这孩子胆小,须得细声细气。”

    司寇谦文点头,柴天诺却是忍不住咧嘴,想到了户部侍郎周林那个同为羽化宗转世灵童的孩儿。

    被自己敲了满头包,立时扑在娘亲怀里哇哇大哭,如此看来,自己属实有些大欺小了。

    不多时,内宅有一秀丽女子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孩子前来,有些担忧的问:

    “老爷,叫信儿来有何事,他这还没醒那。”

    “牵扯家国大事,这位是光禄大夫柴大人,这位是正一道洛川道兄,放下信儿,你且回房歇息吧。”

    司寇谦文接过孩子,让满脸担忧的女子离去。

    “那位是?”

    “某第九房妾室,信儿的娘亲。”

    “......司寇大人果然老当益壮!”

    柴天诺咧嘴,洛川忍不住揉了揉额角,他和司寇谦文熟识,知晓这位老友好色,妾室十余,属实衬得上老当益壮这词。

    “信儿醒醒,醒醒!”

    司寇谦文满脸慈祥呼唤,怀中小儿迷迷糊糊醒来,发现是自己父亲,便又往怀里钻了钻,嘟嘟哝哝地说:

    “爹爹困,我还要睡。”

    轻声细语半天,小儿才有了八分醒,不过依然有些迷糊,靠在司寇谦文怀里,有些好奇的望着柴天诺。

    “小公子可是羽化宗人?”

    “嗯。”

    “可有前世记忆?”

    “嗯。”

    “为何重生到右仆射大人家中?”

    “啊?”

    小儿有些迷糊,柴天诺认真说道:

    “之前我与你们羽化宗转世之人打过交道,也是转生在大华官宦人家,这是为何?”

    小儿大大的打了个哈气,奶声奶气的说:

    “羽化之后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只有两岁开灵以后才慢慢能想起前世的事情。”

    柴天诺又问了不少事,小儿记得都是一塌糊涂,属实让他头痛。

    小二也是满脸的不高兴,嘴巴歪的快要哭出声,本来便没睡够,还被人问来问去,委屈的不得了。

    见司寇谦文满脸心痛,柴天诺赶忙竖起指头:

    “再问一个问题便好。”

    “小公子,你等生生世世寻找的天机,到底是何物?”

    柴天诺认真的问,原本满脸委屈的小儿先是一怔,紧接表情凝重的说:

    “属于自家的钓钩,可以脱离大世,避开收割。”

    “昼将至,万物必然凋零,一切归于虚无,那是我等,惟一的希望!”

    说完,小儿便晕了过去。

    司寇谦文唤来妾室,将自己的宝贝疙瘩抱走。

    柴天诺眉头高皱,无论梦中还是现实,种种迹象接说明,大世正面临一场恐怖浩劫,但到底是什么,无从得知。

    “相同话语信儿已经说过许多次,不过,也无需太放在心上。”

    司寇谦文轻声说,见两人望过来,便笑着解释:

    “从第一世开始,信儿便一直在寻找什么自家钓钩,这都好几百年了,也未见得如何,现在担心,过于杞人忧天了。”

    “有浩劫临头,这心里总是不太舒服。”

    柴天诺叹气,洛川道长却笑了:

    “柴大人,其实相同的灭世传闻,自有记载以来便从未断过,你学识渊博,应该也有了解才对。”

    柴天诺略做思量,还真是,不管历史记载还是话本,都经常有类似的说辞,便是前世也同样有如此说法,只不过平时自己没有注意罢了。

    “若说对浩劫的说辞,其实我正一道,却是有些记载。”

    洛川道长捋捋颌下长须,笑着说:

    “大道无有穷尽,如不见首尾奔涌长河,大小中千世界与大道中浮沉,便如水泡,复生又灭。”

    “大世在我道派记载中,名为中土大千世界,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便泯灭重生一次,这,便是大劫。”

    “人生而在世,便如浮游,短短数十载,皆能隐约算到自己死去的时间,与己来说,那不就是大劫?”

    “我等难道会因自己终将逝去而不想存活?”

    “人生这条路,虽然坚定走向死亡,可一路上的风景,与我等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经历过了,心有藉慰,死又何妨?”

    “不过是,朝闻道夕死可矣,看破,无大事!”

    轰,如晨钟暮鼓齐鸣,一直压在柴天诺心中的重石被震的粉碎!

    看着笑盈盈的洛川道长,柴天诺叉手,深深鞠躬。

    何为高人,这便是!

    自己接触到了某些真相,心中一直如揣重石,可真若放下了,便会发现,一切不过如此。

    “多谢大师开导,柴某,悟了!”

    几人说完,天色已蒙蒙亮,柴天诺带领五百暗卫回返,魏忠贤有些不能置信的问: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转世灵童 下

    “不这样解决你还想怎地?”

    柴天诺瞥一眼魏忠贤,看着初生晨曦心中坦荡,不管过去也不管未来,活在当下最好。

    若有浩劫来临,扛住!

    若是抗不过去,那便去死,有何大不了的。

    城外分手,柴天诺直入皇城,正好在上早朝,他这个光禄大夫,罕见的上了朝。

    今日是大朝会,官员来的齐全,不但三省六部主官全到,便是十分少见的三公也来了个齐全。

    而直到今日,柴天诺才知道,原来大将军便是三公之一的太保!

    大朝会柴天诺赶了半截,满朝文武便只有他一人未穿朝服,只是一袭夜行服罩身。

    朝堂上的官员没有一个提异议的,他的行动没有半点掩饰,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知道的,等待上朝的时候,碎嘴子们一说,也就都知道了。

    “渤海国之事还需抓紧,遭灾人数超过千万,该有的支援还是应该有的。”

    “东西不在多少,而是吾大华的心意,礼部与户部结合,莫要推脱。”

    “喏!”

    两部尚书同时拱手。

    虽说大华与渤海关系不是太好,但这种场面上的事情不能差,国与国之间的交往,远没有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直白。

    “柴大人,可有带来好消息?”

    天齐大帝合上奏折,笑着问。

    其实他已经得到密报,在此时让柴天诺说,不过是让诸位大臣知晓事情处理结果。

    “陛下,右仆射司寇谦文对册子上的要求没有异议,下午便可派相关部门接手。”

    柴天诺拱手说,天齐大帝满意点头,又笑着吩咐:

    “与大伙说说,正好今儿三公皆在,好好说说你此去的成果。”

    “喏!”

    柴天诺展开册子,大声说:

    “尚书省右仆射司寇大人,捐银五百万两,充国库,赈灾济民!”

    众人哗然,五百万两,司寇谦文家底被掏空了吧?

    “尚书省右仆射司寇大人,捐良田二十九万,分京城百姓,厚民间积蓄!”

    议论声轰的响起,众人议论纷纷。

    “尚书省右仆射司寇大人,献粮盐行七座,粮盐无数,稳京城物价!”

    “尚书省右仆射司寇大人,散仆从三千,交恶徒二百,护洛阳安详!”

    朝中彻底炸了锅,这是把自己的家底全捐出去了,司寇谦文到底想干嘛?

    “另,恭喜陛下,我大华再添陆地神仙一位!”

    柴天诺拱手,天齐大帝有些疑惑的问:

    “是谁?”

    “尚书省右仆射司寇大人,陆地神仙境,如今正在换骨,我大华在不久将来,会多一位换骨境界陆仙!”

    朝堂之上乱作一团,今儿的消息过于刺激,所有人跟打了鸡血般兴奋,吵闹声震耳欲聋,便是贾内侍呼喊的退朝声也未曾听到。

    天齐大帝咧嘴,制止想要再度发声的贾内侍,招招手,带着柴天诺返回了御书房。

    “柴天诺,你说孤该如何赏你?”

    天齐大帝在御书房来回走动,脸上的喜气半点遮掩不住。

    一件本有可能动摇国本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还得到大量物资金钱,事情顺利的出乎意料!

    “不用不用,这件事多亏了洛川道长配合,不然结果如何无法预料。”

    “陛下,您让我当庭说出这些,恐怕意义不大,我看诸位大人虽然议论的热火朝天,但一个想要照办的都没,您这媚眼儿,属实是在做给瞎子看。”

    柴天诺乐呵呵的说,天

    齐大帝哼了一声道:

    “皆是宦海浮沉长久的老狐狸,脸皮堪比城墙,装聋作哑是他们的强项!”

    “我就没指望他们能当堂认错上缴,不过是与他们提个醒,身为陆地神仙的右仆射都服了软,该怎么办自己多想想。”

    “省的找上门的时候,他们还认不清形式!”

    柴天诺挑眉,看来,有一大批朝中大员要倒霉了。

    西北草原极远之地,无数牛羊在牧人的驱赶下南下,百余万王庭骑兵打头阵,身后是连绵如海部族,簇拥一数百犍牛托举巨屋。

    阳光从巨屋顶部洒下,洒落黄金铸就大座,石龙单于双目紧闭,身边有紫色暗雷浮动,不时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

    其***皮肤处有金色血液渗出,却又很快被吸了回去,如同蠕虫进出,观之耸人。

    “单于,神州法则过于缜密,以您如今状态,便不应该南下!”

    原阴山卫将军,如今的王廷大将军铁木图看着眼前景象,眉头皱得老高。

    闻自己手下重臣开口,塑像般的石龙单于睁开双眼,轻声说:

    “大变已经发生,草原虽好,却过于闭塞,如不抓住契机,等待你我的,恐怕唯有死亡。”

    “......单于,石碑奴已害苦了我等,天狼星、宋河图、诸卫府大将,还有数十万王庭骑兵与部落族人皆被其害死,您怎么还相信那些萨满的屁话!”

    已经晋升陆地神仙境的铁木图不满的说,他还没说种行信,这个自己的至交好友,一想起这些,便心如刀绞。

    “孤的草原金雕,不能因噎废食,关乎生存大事,须多看多想多做,被动等死,便真的死了。”

    “但是,臣十分担心您的状态,若您出了事,草原王廷立时四分五裂,绝无第二种可能!”

    铁木图异常肯定的说,石龙单于笑了,金色血液与体表来回滚动:

    “你便如此不看好孤那几个儿子?”

    “您是霸气雄狮,他们却是只知争夺腐肉看不清时态的野狗,臣斗胆问一句,您可看好他们?”

    “看好个屁,便是让孤那马夫接班,也好过他们百倍!”

    “便如你所说,这些混账除了抢夺女人金钱互相下死手,还能做些什么?”

    “你说孤怎地也是当世人杰,怎么便生出这么一堆垃圾?!”

    “......变种了?”

    “八成是!”

    两人相视,紧接哈哈大笑,可笑了一会儿,却又同时叹气,神情异常落寞。

    “单于,说句不好听的话,虽然天狼星乱来惹出大祸,可他真比你的那些犬子,好过百倍!”

    “可他却因鲁莽,害死了无数精锐,自己也葬送于西北,罪无可恕。”

    “何来罪无可恕,年青狮子犯错实属正常,您当年犯下的过错,也不比他少。”

    铁木图反驳,石龙单于咧嘴,无话可说,两人打年轻一路走来,根底熟到了极点,谁也瞒不了谁。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未来的草原三杰 上

    “你说那些羽化宗的术师,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石龙单于皱眉问,铁木图摇头:

    “传闻他们确能羽化重生,可那终究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天狼星与宋河图又没学他们的法门,臣不是太敢信。”

    “但看他们那般诚挚,心里又存了些希望,这些日子属实有些忐忑难安。”

    “......孤与你一样,心中也是忐忑难安的紧。”

    石龙单于再叹气,终有金色血液滴落,打在木质地板上砰砰直响。

    “单于,还是回返吧,攻打大夏之事有臣一人便是,您乃万金之身,不能有失!”

    “攻伐大夏一样不能有失,其国师必是绿袍,手下术师无数,只你一个脱俗,恐难是对手。”

    “但您”

    铁木图看着石龙单于刚想说话,却被其打断:

    “放心,天鉴山门倒塌后,神州西北法则已然变淡,只要不使出超界的力量,孤便没事。”

    “......天下恐怕无人能想到,这世上的超界之人,除了老神仙又多了您!”

    “化作金像,又如何算得超界?”

    狂风起,吹得树林哗哗作响,一行五人手拿铜锣沉默前行,每十里敲响一次,次次皆是响亮鸣音,直到行至一处被荆棘覆盖村落,锣声终于变了。

    “嗡~~~”

    轻轻一敲,发出的不是鸣音,而是古怪颤音,几人惊喜的停下脚步,拿出罗盘,照指针指向行了过去。

    “呜呼,灵气指针怎么颤抖的这么快,莫不是被域外天魔夺了灵根?”

    “应该不是,若真是初生天魔,恐怕罗盘便爆了!”

    几人深入村庄,静悄悄,不见一个人影。

    这便是如今西北的状态,虽因奎天狼崩溃灵气富裕,大地植被茂盛,可紧接而至的瘟鬼,却让人口骤减。

    那些大城镇还好说,有官府发放药物食品,而这些偏远至极的村落,基本已经放弃,整村整村灭绝,场景惨不忍睹。

    “在这里!”

    一人用手杖拨开繁茂灌木,惊喜的看着躲在树洞中的三个孩子,年纪不大两岁左右,**身体及其消瘦!

    “错不了错不了,按草原王廷提供的物品,他们绝对是天狼星与宋和图的转世!”

    “可是,怎么多了一个,这孩子是谁?”

    “管他是谁,先带回去,反正罗盘动了,他必是重生之人无疑。”

    收起罗盘,几人取出白布抱起三个小男孩,喜悦的走了,却未发现,包中的罗盘指针在疯狂摆动。

    树洞高处,一孩子手脚紧紧抓住腐朽木心,浑身大汗,眼中未见懵懂,皆是成人老谋深算。

    “单于、大将军,好事,好事来了!”

    身架比往日更加雄壮的巴图鲁一头撞进移动行宫,吼声震的牛群哞哞直叫。

    “咋呼什么,一点也不稳重,半点宗师的气魄都没有!”

    铁木图叱喝,巴图鲁急忙捂住嘴巴,慢慢走进来的特木尔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拱手说:

    “单于、大将军,羽化宗的仙师回来了,据他们说,已寻到天狼星与宋河图的转世灵童。”

    “真的?!”

    铁木图身子不由一抖,坐于王座之上的石龙单于也睁开了眼。

    “真的,那孩子,还真是和天狼星小时一模一样!”

    巴图鲁使劲点头,他与天狼星从小长大,这点还是能确定的。

    “让他们进来,快些!”

    铁木图的声音有些颤抖,石龙单于轻声说:

    “铁木图,莫要太过激动

    需防有诈。”

    “单于,我省的!”

    铁木图重重点头。

    不多时,五位羽化宗的术师抱着三个孩子登入移动行营。

    行礼后,术师也不废话,轻轻掀开一孩儿头上布巾,铁木图与石龙单于同时倒吸凉气,还真是和天狼星幼时一模一样!

    再掀起另一孩子头上布巾,两人又是倒吸口凉气,虽然面容稚嫩,可确实和宋河图像到了极点。

    “他们可有前世记忆?”

    不待铁木图发问,石龙单于抢先说话,看他脸上金血狂飙的模样,比特木图还要激动!

    “禀单于,他们年纪过小,还未开灵,想要知晓,除非强行开灵。”

    羽化宗术师诚实回答,铁木图皱紧眉头问:

    “强行开灵,可有害处?”

    “自然,怎地也会损失一两年的阳寿。”

    铁木图犹豫了,石龙单于却果断的说:

    “那便开,人生数十载,必须争分夺秒,一两年而已,算得甚?”

    羽化宗术师点头,从袖袋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小角,戳破孩子无名指,沾血在其额头画符。

    一个两个三个,直至覆盖整个额头才停手,转身又来到另一孩子身前,相同施为。

    原本懵懂的眼神慢慢变得清晰,但仍留有纯真,天狼星瞪大眼睛观望四周,在看到巴图鲁特木尔及铁木图后立时身体一震,当看到王座之上的石龙单于,直接坐倒在地。

    “父、父王,我这是,在做梦?”

    “八岁那年,孤因何打你?”

    石龙面上金血滚动,声音却异常平静。

    “我撞破了琪琪格额吉与护卫偷情,大肆宣扬,使得琪琪格阿布斩杀她娘亲与护卫后自杀。”

    “父王您大怒,打断了我的胳膊,让我牢牢记住,莫要因一时口快,葬送他人性命。”

    “十三岁那年,孤因何斩杀你从小到大玩伴,且打断你双腿?”

    “......因他强占牧羊女萨日娜,萨日娜反抗被其所杀,我在明知他有错的情况下还袒护。”

    “父王您打断我腿,告诫我说,石家便是从最底层的牧民一点点爬起,依靠的是普通牧民,从来不是王廷贵人!”

    “可以利用王廷贵人,但不能与他们沉溺一坑,若敢再次犯错,便宰了我喂狗。”

    此言一出,屋内之人皆望向石龙单于,心道如此狠辣的教子方法,也只有单于这般雄狮能够做出。

    “......真是我的狼崽子回来了!”

    石龙单于声音颤抖的说,铁木图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心中畅快无以复加!

    “好,甚好!”

    “有之前记忆,再过十来年便又是一条刚猛汉子,单于,我王廷未来可期!”

    说话间,天狼星身体晃荡,扑倒在地。

    羽化宗术师急忙解释:

    “王子殿下如今身体虚弱,回忆过去伤神伤体,须得休息几日便好。”

    “来人,带天狼星下去洗浴休息,找俩奶妈好好伺候!”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未来的草原三杰 下

    “……铁木图,看他面相已然可以吃肉喝血,怎能再让他去饮妇人之乳?”

    石龙单于的声音有些不喜,铁木图却使劲摇头:

    “天狼星一看便亏了身子,必须得补回元气,如今天地变化,以后他的路还长,这基础必须打好!”

    “好吧,算你说的有理。”

    “单于,您与记忆中相比,柔和了许多。”

    稚嫩的声调,却说着沉稳的话语,石龙单于和铁木图看着明亮眼眸齐声叹气:

    “真的是你,宋河图?”

    “然。”

    稚子轻轻点头,晃晃悠悠的盘腿坐在地上,铁木图同样与他身前坐下,上下打量几眼,突然抓住稚子脸腮使劲一扥。

    “痛痛痛,榆木疙瘩你作甚!”

    铁木图回身,喜气点头:

    “单于,却是宋河图无误!”

    “……狼崽子已经可以证明几位大师没有撒谎,铁木图,孤看你是在报复。”

    石龙单于略带喜意的说,变回稚子的宋河图使劲揉揉脸腮,看着石龙单于,皱眉问道:

    “单于,您到底怎么了,可是被那些该死的萨满下了咒语?”

    “……”

    铁木图与石龙单于对视,知晓因被石碑奴下阴手,自己这位往昔的心腹大宗师恨透了萨满教,看来短时间这梁子是无法调解了。

    “附耳过来。”

    铁木图轻声在宋河图耳边细语,渐渐的,稚嫩脸庞浮现惊喜:

    “单于,您真的、真的”

    “知道便好,莫要多说。”

    说罢,石龙单于费力的扭头望向羽化宗术师:

    “之前孤答应过你们,若是真成,可以答应你们一个不过火的请求,说罢。”

    几位术师互相对视,同时单膝下跪说:

    “祈请单于屠百万建尸塔塑通天,助羽化宗引下苍天金丝!”

    此言一出,行宫立时一静,两三息后,铁木图皱眉问:

    “通天塔,需要百万性命建造?”

    “不错,若无海量性命,便无法破开法则限制,引动上苍注意,垂下苍天金丝,接我等回返重天!”

    术师果断点头,铁木图略做思考,再问:

    “传闻昆吾仙国有高耸入云通天塔,可直接与天上存在交流,可是真的?”

    “是真的。”

    羽化宗术师点头,下意识的望望行宫上方,轻声说:

    “那座通天塔下最少埋尸千万,无数性命加持,自可避开法则限制,与天上仙神联系。”

    铁木图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扭头望向王座,石龙单于点头:

    “有所猜测,昆吾仙国那般大小的地界,每年涌入那般多的信徒,又不能上天,去了哪里?”

    “只能是杀了埋做塔基,把通天塔建的更高!”

    “……单于,您既然知道,那还让那些萨满在草原传教?”

    铁木图忍不住拔高声音,未等石龙单于张嘴,稚嫩的宋河图先开口说话:

    “榆木疙瘩,你先想想,牧民是先知单于还是先知欲乐天?”

    “草原王廷不比他处,牧民先尊单于再尊欲乐天,在草原,单于的位置,高于欲乐天!”

    几位羽化宗术师面面相视,有些惊奇的望向宋河图,不应该啊,重生一次遮层纱,过往的记忆终是不同,如若画卷。

    可眼前这幼子却无半点不容,便如本身还在,简直不可思议!

    “你才是榆木疙瘩,再敢说某,敲你满头疙瘩!”

    大将军瞪眼,宋河图立时住了

    嘴,强权在此,一稚子又能如何?

    “几位大师,你们的请求有些过了,那可不是一人两人,而是百万性命!”

    “孤不可能因一宗之事,屠戮天下百姓,无论哪国,皆是大世生灵!”

    石龙单于淡然说,宋河图再次惊奇望向王座上的身影,与几年前的差别,太大了!

    过去的单于,莫说伏尸百万,便是千万眼睛也不会眨上一眨。

    “单于,我等自然不会有那般想法,毕竟羽化宗,和昆吾仙国所创苍天道完全是两码事!”

    羽化宗术师拱手,肯定的说,铁木图疑惑的问:

    “那你们的意思?”

    “大将军,草原王廷可是要攻伐大夏?”

    “不错。”

    “大夏可是最早被苍天道控制的大国,信众最少上千万,与之征战,百万之数可多?”

    术师轻声说,铁木图想了想,恍然大悟点头。

    “用苍天道徒的尸首建通天塔,孤准了!”

    石龙单于下定语后再次开口:

    “那个孩子又是谁?”

    “不知,但他与王子在一起,且同是重生之人,我等便一起带了回来。”

    “哦,这便奇了,一起帮他开了灵,孤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术师照做,没多久,稚子眼中懵懂褪去,其看看周围之人,眼中有些惊奇,再看看自己的身体,却是大哭起来。

    泪水哗哗喷涌,到得最后,竟然流起血来,惹得众人惊奇不已,一羽化宗术师急忙拿出疗伤之药喂服下去,认真问道:

    “可知自己前世?”

    稚子未曾回答,先冲铁木图行一礼,苦笑着说:

    “木图兄,锁龙关一别,再见已人鬼殊途,行信有理。”

    “种行信,行信贤弟?!”

    铁木图满脸惊喜,未等他再言语,稚子转身,冲石龙单于行礼:

    “一场南下,未立半功却被石碑奴吞了,臣索克贝伦,惭愧,汗颜!”

    王座上的石龙单于忍不住动了动身子,环绕周身的紫雷立时开始闪烁,不得不又坐了回去,口气有些激动地说:

    “你是孤的射雕手?”

    “正是,呼桑卫将军索克贝伦,拜见单于!”

    小小的身子匍匐于地,真心实意行大礼,看那呼桑大草原特有的姿态,石龙单于忍不住大笑:

    “痛快,舒爽!”

    “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孤的狼崽子,孤的护卫,孤的射雕手全回来了!”

    “两年了,孤从来没有如此高兴过,哈哈哈哈!”

    石龙单于欣喜狂笑,哪怕紫雷烧的身上冒起青烟也不停歇。

    和欣喜若狂的石龙单于相比,铁木图满脸困惑:

    “你到底是种行信还是索克贝伦?”

    “……木图兄,某既是种行信也是索克贝伦,更是近百万死去的草原人、西北人!”

    “某,便是百万灵魂化作的冤魂,定要灭掉那该死的昆吾仙国、该死的苍天道、该死的萨满教,该死的欲乐天!”

    稚子狂吼,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息从其体内冲出,阴冷的气息席卷整个行宫,所有人心中一冷,莫非,妖魔将要现世?!

第一百二十章 中书舍人 上

    黑色魔焰汹涌,小小身子发出狂暴无比吼声,震的行宫瑟瑟发抖,便是石龙单于也瞪大了眼睛。

    巴图鲁和特木尔更是捉起兵刃防御,眼前景象属实惊人!

    “噗~”

    一口鲜血喷出,稚子一头栽倒在地,便是眼睛也翻了白,铁木图指着问:

    “这是怎么地了,可是要变异?”

    一位羽化宗术师上前探查一二,咧嘴说:

    “羸弱身体根本撑不起如此大的场面,灵气消耗殆尽,却是把自己累乏了!”

    “……原来是个样子货啊!”

    巴图鲁咧嘴,小小身子的宋河图冲石龙单于拱手,疑惑的问:

    “单于,王廷在西北吃了大亏,既然要行兵,为何不打西北,反而攻伐大夏?”

    “你消失的这两年,发生许多大事,格局已然不同。”

    石龙单于闭上双眼,轻声道:

    “前些时日,不止西北,草原一样瘟鬼横行,若非一位道长相助,灾害恐怕比西北还要大!”

    “期间,那位道长曾说过许多话,很有道理。”

    “家与国为小,大世才为大,西北天鉴山门接连倒塌,毁坏的不只是镇锁大阵,更是大世防护。”

    “事态发展如此,瘟鬼不过是苍天道的手段,随大世法则寡淡,邪事更会越来越多。”

    “这已不是一家一国之事,必须有人破局,废掉昆吾仙国布局!”

    “否则,不待劫难降临,大世生灵便先成了任天上那些存在宰割的牲畜!”

    “可是,大夏大魏互为犄角,攻伐一国另一国必然出兵相救,并不是那么好打。”

    宋河图摇头,铁木图笑着说:

    “宋河图,你不在这些日子,世事变化颇大,你说的大魏,早已不是过去。”

    待听完铁木图的叙述,宋河图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异常震惊的说:

    “真的假的,接我赠枪那小子,竟然如此逆天?”

    “自然是真的,大华大祭酒那句百年一天骄,千年柴天诺的说辞,并不为过。”

    “凭一己之力颠覆大魏,写出的兵书观之让人心颤,如此人物,真恨不能收归麾下!”

    “单于,您又开始做梦了,以柴天诺如今的身份,去了大魏便是至高无上国师,怎会来咱这穷乡僻壤之地,连个享乐地界都没有,让他空樽对明月?”

    铁木图切声,石龙单于笑气说:

    “便你这厮会胡言乱语!”

    宋河图笑了,与过去狂暴听不得人言的石龙单于相比,他更喜如今,温暖,寒意尽去。

    “单于,大世如此变化,老神仙便没出来管一管?”

    宋河图继续发问,石龙单于叹气:

    “这几年老神仙半点言语不发,只是静静看着事态变化,我等俗人,只能自救了。”

    宋河图点头,冲石龙单于大礼:

    “单于,臣告退,待身体养好,再为王廷效力!”

    说完,宋河图嘭的一声栽倒在地,一动不动,无有半点声响,把一旁几人吓了一跳。

    羽化宗术师上前探查,松了口气说:

    “同样是累乏了,休息几日便好。”

    侍女上来把稚子们抱走照顾,几位术师施礼,也跟着走出,最后只剩石龙单于与铁木图。

    因行动不便,铁木图变成了实际意味的摄政王,越往南下法则限制越深,恐怕到时单于连话都说不完整,须得早做打算。

    “今日大喜临门,须得加快南下步伐,羽化宗术师也说了,过两天会有大批宗门高手前来,助王廷攻伐大夏!”

    “如此一来,我王廷便有了大批中高战力,作起战来,效率必然提高许多!”

    “……不阻孤去大夏了?”

    “不了不了,您只管去,便是死了也无妨,终是后继有人!”

    铁木图含笑点头,石龙单于面色一僵,咬牙切齿说:

    “你这囊货,若是在大华,狗头必然不保!”

    国子监文院,身为文院副院长的柴天诺,正在上大课,与大家讲解尚书释义。

    “先王昧爽丕显,坐以待旦,帝求俊彦,启迪后人,无越厥命以自覆,这话说的简单通透。”

    “便是告诉嗣王太甲,做事悠着点儿,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须得多听听我的话,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啥,伊尹明摆着在拿捏嗣王,敢不听话用话术拿捏死你,用祖宗牌位削死你!”

    堂下轰然大笑,柴天诺咧嘴:

    “莫觉粗鄙,有些话文着说听不进去,武着说反倒记忆深刻,便如你们这群囊货,照本宣科已经乏了,不来点刺激如何能入心?”

    一堂课下了,轰轰然数百人鱼贯而出,在后排旁听的学录学正教谕们感慨,啥叫举重若轻寓教于乐,唯有副院长才有这种功力,己等差之千里。

    柴天诺最后出来,看着西落的日头轻轻点头,充实的一天又过去,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整日价与学子们打屁磨牙,惬意得紧那!

    踱步两三骤停,柴天诺看着鬼魂般出现的贾内侍,摆出一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贾内侍啊,我最看不得你这张菊花似的老脸!”

    “柴大人那,您看不得也得看,走吧,陛下有请。”

    贾内侍满脸笑容,刚才听了半堂课,感觉属实不错,比皇宫里给皇子皇孙们上课的名士大儒强了八倍,不愧是一代文宗。

    两人上马行向洛阳,柴天诺小声问:

    “又怎么滴了,不会又有右仆射那般大人物需要整治吧?”

    “这倒不是,不过牵扯很大,所以需要您亲自出马,别的我不多说,到了皇城,陛下亲自与您说。”

    入皇宫时天已黑,内城门早已关闭,不过见来人是贾内侍与柴天诺,小门立时打开,守门的禁军恭迎二位入内。

    两位皆非常人,真若急了从来不走城门,一个飞跃便过去了。

    来到御书房,天齐大帝正聚精会神的看一本书,对两人只是摆摆手,让他们坐到一旁。

    看了最少半柱香的时间,天齐大帝才放下书卷,感叹的说:

    “柴天诺,不得不说,你这资治通鉴属实写得好。”

    “资于治道,鉴于往事,能让统治者避开许多错误,堪称治国重器!”

    “陛下谬赞了。”

    柴天诺呲牙列嘴的笑,天齐大帝紧接皱起眉头说:

    “不过,这定价也太高了吧?”

    “二百两银子一册,抢钱那吧?”

    “陛下,容我看看您手里书卷。”

    柴天诺上前,也不避嫌,翻看几下书页,立时撇嘴道:

    “假的!”

第一百二十章 中书舍人 下

    “假的,怎会,书中内容说的很好啊?”

    天齐大帝疑惑翻看,柴天诺再撇嘴:

    “我就说嘛,区区二百两锭子,怎会买到正版。”

    “正版可是用回灵紫羊羔皮做的封面,内里书页则是上好的侯河纸,使用的印墨更是添加了五十多种药材,用的字体还是臣的柴楷,序言处更有臣画的符箓。”

    “只要保管好了,传承千年也不成问题。”

    “这普普通通的白绵纸,稀松平常的小楷,还半点附赠都没有,差老鼻子了!”

    天齐大帝倒吸凉气,贾内侍也是瞪大眼睛,二人都是懂行情的,回灵紫羊羔皮,侯河纸,药材印墨还有符箓,哪个都不简单,聚在一起价格绝对低不了!

    “噫吁嚱,如此上好材料,本钱便以惊人,一本正籍,该要如何价钱?”

    “一千两,一文不多要,也一文不少要。”

    柴天诺咧嘴笑道,贾内侍受惊倒吸口凉气,却被吐沫呛着了,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天齐大帝倒还好,大体算了算成本,轻轻点头说:

    “价钱算不得贵,刨去成本收入还在情理之中,只是如此高的价钱,谁会来买?”

    “买的多了去了,如今已是六版,每版五百册,您算算多少已经多少册。”

    “……看来某大华,有钱人还真是不少。”

    天齐大帝嘴角抽搐,彼其娘之,这便是三百万的毛收,柴小子这钱挣得也太轻松了!

    “您莫这样看我,收成大头不在臣这,若不是齐尚书找我,我才不愿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柴天诺一看天齐大帝脸色便知他在想什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

    “彼其娘之,欺人太甚!”

    天齐大帝愤愤将书拍在案几之上,见柴天诺满脸疑惑,哭笑不得的说:

    “孤这本便是齐品那厮献上的,这忘八端还与孤说,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到的正品,原来是在耍孤!”

    “欺君罔上,妥妥的欺君罔上,赶明孤便扣他半年俸禄,让他再嘴里跑马!”

    柴天诺咧嘴,心道齐尚书实乃人杰,这种事都办得出来,佩服则个。

    想了想,天齐大帝又不舍的把盗版资治通鉴拿起,边看边说:

    “叫你来的缘由你也清楚,有麻烦临门。”

    “惹事的是中书舍人张成录,我与你的命令只有一个,除恶务尽!”

    “陛下,这中书舍人张成录,到底做了何种勾当?”

    见天齐大帝满脸嫌恶,柴天诺忍不住好奇的问。

    “做了何种勾当孤不想说,徒惹生气,你自己去看便知。”

    “家眷如何处置皆由你心,但必须找出邪法来路,大华虽大,却容不得那些掠食性命的邪祟!”

    “……喏!”

    柴天诺拱手,隐隐有所猜测,能让天齐大帝说出如此话语,那位张舍人,八成干了某些犯禁的事情。

    行动得做准备,当天晚上已来不及。

    第二天午夜,柴天诺领一都暗卫,包抄位于洛阳城西区的张氏宅邸。

    嗵的一脚把门踹碎,柴天诺领着人大摇大摆闯进院内,身后两位同样未曾蒙面者大为不满地说:

    “柴大人,便是那张舍人犯了再大的错,这两扇上好的豆衫门也与之无关。”

    “对啊,您这一脚下去可是上千两锭子的损失,维修费又要一大笔!”

    柴天诺嘴角抽搐,左耳朵入右耳朵出,便当没听见。

    今儿也不知中书令大人犯了哪门子邪,朝会结束后找天齐大帝一通聊,然后督察院便派下两名监察御史陪同行动。

    惹得得到消息的柴天诺老大不愿意,直接入宫找天齐大帝理论。

    结果天齐大帝无奈摆手:

    “老大人都说了,总不能不与他面子。”

    “可我今儿行的本就不是明面儿上的事,让俩耳报神跟着,也太别扭了吧?!”

    “……连个面都不蒙,你确定自己行的是暗地里的事儿?”

    天齐大帝斜着眼问,柴天诺挠挠肚皮,咧嘴道:

    “其他兄弟不蒙着那嘛,再者说了,中书令大人都知道晚上的事儿了,保不齐风声便漏了,那位张舍人不会已经跑没影了吧?”

    “这点你放心,老大人的操守绝对无忧,孤可以与他背书,你该如何行事便如何行事,就当那二位不存在便可。”

    进入院子,柴天诺便真的当二位不存在,大声说:

    “左右看好,一个莫要拉下,有拿武器反抗的,一声警告二声斩首,自己安全第一!”

    “柴大人,你这话与”

    “喏!”

    众暗卫大声吼,也当这俩碎碎念不在身旁。

    “你们”

    一有些富态的门房迎出,立时让暗卫扑到,熟悉的猪蹄扣一打,扔在一旁继续前行。

    在遍地高官的洛阳城,正五品的中书舍人属实算不得大官,这宅院自然也不大,两进两出的宅院,很快便搜了个一干二净。

    里边的人倒是不少,在中庭林林总总聚了七八十人。

    “大人,全到齐了,七十七人,一个不落!”

    暗卫千总上报,柴天诺点头,冲盘坐于地,脸上半点惊色未有的中书舍人张成录拱手:

    “张大人,某为何而来你应该知晓,该拿出的东西便拿出来,免得祸及家人。”

    张成录保养的甚好,六十出头的年岁,脸上却半点褶皱没有,看起来顶多四十,若不是头发花白,说他二三十也有人信。

    “柴大人,敢问吾犯何罪?”

    “自二十一岁以进士出身入仕,吾于工作兢兢业业,半点不敢怠慢,至今已有四十个年头,未有半点贪墨渎职。”

    “请问,您以何罪责,把吾家七十七人擒拿于此,难道,大华便没有律法了?!”

    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柴天诺忍不住挠挠耳朵,小声问身旁千总:

    “你可知他犯了何种罪行?”

    “大人,您都不知道,更何况我们这些卒子。”

    千总咧嘴回,柴天诺再小声说:

    “陛下说看了便知,还老大的气性,满脸的嫌恶,某眼力价不好,你搜房的时候,看到不妥之处了吗?”

    “……没有,老正常了,合着咱啥都不知道?”

    “可不,陛下做事也是个没品的,这让咱们如何行事!”

    柴天诺与千总同时咧嘴,看着满脸正气的张舍人暗自腹诽,彼其娘之,这该如何是好?

    “大人,我倒是有点线索。”

    一暗卫凑到二人身边,轻声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还阳丹 上

    “你有线索,说来听听!”

    柴天诺与千总同时挑眉,有线索便好,省得那二位监察御史斜楞着眼看人,仿佛己等才是罪犯一般。

    “大人,小的明里是这一片的衙役,已经当了十四五年。”

    “该有七八年前了,不少街坊巷里报官,说自家孩儿丢了。”

    “当时诸多线索指向张舍人,刑部直接下了人,想要彻查,之后有大人物打了招呼,再加上没继续丢孩子,补偿了些许钱粮,事情也就过去了。”

    “不过前些日子又开始丢孩子了,我觉得,十有**还是与张舍人这里有牵扯。”

    丢孩子,柴天诺眼睛微眯,这事儿,可就大了!

    来至盘腿打坐一派悠闲的张成录身前,柴天诺一屁股坐下,突然笑了起来:

    “张大人,你宦海浮沉四十载,却只是个小小舍人,是故意如此,还是能力不足?”

    “即非故意,也和能力无关,吾生性淡薄不喜名利,能有此官位,已属不易。”

    张成录轻轻摇头,柴天诺再笑:

    “若真生性淡薄,您应辞官回家,若真生性淡薄,您也不会有那么多锭子,支撑起半百之数的仆佣!”

    张成录脸色微变,千总也是骤然一愣,还真是,家虽不大,但这里的仆佣,数量属实有点过于多了!

    原本碎碎念的两位监察御史立时醒悟,是啊,京城居,大不易,以舍人那点俸禄,怎养得起如此多的仆佣!

    “除非,这些人里,许多并不是真正仆佣!”

    柴天诺笑容敛去,张成录脸色再变。

    “跑!”

    管家骤然爆吼,近二十人同时撒出大把符咒,各色光芒瞬间点亮夜空!

    “气盾!”

    柴天诺猛挥手,暗卫们立时被五彩气盾护住,便听爆炸声此起彼伏,若非气盾保护,伤亡绝对小不了。

    “放箭!”

    千总大吼,连弩疾飞,四散人群立时倒地大半,柴天诺急速掠出,盏茶功夫便回,手里提溜着七八个死不瞑目的头颅。

    “哐啷~!”

    脑袋落满地,凝固的双眸死死盯着张成录,文官出身从未见过如此情景的中书省舍人,表情却波澜不惊,将将变色的面孔,已恢复正常。

    “张大人,作何解释?”

    柴天诺挥手取消气盾,再次来到张成录身边,轻笑着问:

    “解释什么?”

    张成录反问,柴天诺点点地上头颅:

    “这是你家管家,还有近二十人出手攻击暗卫,且都是术师,用不到解释?”

    “解释什么?”

    依然是那句话,柴天诺被其气笑,上去便是一巴掌!

    “啪!”

    力道十足,一巴掌便把张成录抽翻在地,牙齿混着血水流了一地。

    “彼其娘之,某与你便意,你却当随便,怎地,找死?”

    “柴大人,你这样不对,张舍人未曾定罪,并不”

    两位惊魂未定的监察御史见柴天诺动粗,张嘴便要阻止,却被柴天诺挥手刮起的狂风吹倒在地。

    “堵上他们的嘴,莫让他们瞎哔哔!”

    “喏!”

    几位暗卫上前按住两位御史,从口袋掏出麻团便塞了进去,那玩意进去容易出来难,两人吚吚呜呜半天也没摘出来。

    张成录支撑起身体,半张脸肿的像个球,其却含含混混的说:

    “那些都是签了契约的仆佣,并非奴仆,攻击你等顶多算吾失察,为何我要解释?”

    “行,你还嘴硬。”

    柴天诺点点头,指指身后那一大堆人,哼声说:

    “这么些人,便不信询不出你的问题!”

    “请便。”

    张成录声音依然平静,柴天诺忍不住皱眉,看起来很有底气,难不成手脚都已处理干净?

    “于某搜,便不信找不出线索!”

    “喏!”

    暗卫们立时行动起来,可查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柴天诺点头,嗤笑着说:

    “威望挺高啊,行,佩服,某不与你耍了。”

    说完,柴天诺大步走到奴仆群里,笑呵呵的说:

    “啥叫暗卫,你们可明白?”

    见一群人畏畏缩缩无人回答,柴天诺扯出一人,一刀斩杀!

    所有人的眼睛立时瞪得溜圆,怎地无辜杀人?!

    “暗卫行的便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某喜欢讲理讲证据,能与你等讲理,便不喜动粗。”

    “可你等莫要以为,没有证据,某便杀不得人!”

    说到这里,柴天诺又抓出一人,任他剧烈挣扎求饶,鸣鸿依然缓缓穿过他的胸腔,从后方透出。

    伴随啧啧之声,那人立时化作干尸,紧接便化作尘埃飘落一地。

    两位监察御史急了,含着麻球扑向柴天诺,看他们双眸猩红的样子,肯定被气得不轻。

    啪啪两个巴掌,柴天诺直接将他们抽飞,净事儿,惹人烦!

    “与你们个机会,坦白者留命,三息后无声,全部斩杀!”

    柴天诺声音低沉的说,见众人还是无有反应,皱眉举起鸣鸿。

    “柴大人,我说之后,可能保我性命无忧?”

    一青年男子从人群中跑出,大声问,柴天诺笑着点头:

    “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突破点来了!

    “可我家主人官职虽小,但事情牵扯甚大,皇亲国戚不在少数,您真的扛得住?”

    “扛得住!”

    “今晚一过便把你送往大魏,某的身份你应该清楚,到了那里,大华的皇亲国戚算个甚!”

    “谢柴大人!”

    青年男子深深鞠躬,一直风轻云淡的张成录立时变了颜色,破口大骂:

    “畜生,当年真不该留你性命!”

    男子不回答,弓着腰领柴天诺向后走去,直到进了后院,这才叹气说道:

    “小的是幼时被张府从人贩子手里买下的,十七个孩子,便只有我活了下来,成了张府的奴仆。”

    “说起来老爷对我也是不错,可他们的行事手段,小的每次见到都会心颤。”

    “这次若不是您来,我说什么也不敢揭发。”

    “主要是怕死吧?”

    柴天诺笑眯眯的问,男子咧嘴点头:

    “行的都是恶事,我一奴仆下场必然不好,不揭发便是死,蝼蚁尚且惜命,何况是我?”

    两人进入一间破木屋,男子搬起炉灶上的大锅,从草木灰中寻出一拉环提起,一个极其隐秘的坑道现于眼前。

    “藏的属实隐秘,难怪那些囊货找不到!”

    柴天诺咧嘴,跟着燃起火把的男子钻了进去。

    下入坑道,即便有火把依然十分黑暗,柴天诺想了想,身后立时燃起五彩火焰,惊得年轻男子不轻。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还阳丹 下

    有薪火照明,再加上坑道足够宽敞,不多时两人便行进了两三千米,柴天诺估算,应是到了院后的小山附近。

    坡道渐渐上升,空间越走越大,最后来到一高度超过四五丈的巨大溶洞,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四周皆是沉重铁门。

    柴天诺仰头,发现一米宽通道直通山顶,能看到外边的星星。

    “大人,这便是我家主人隐藏孩童的地方。”

    男子取下沉重门栓,费劲推开铁门,柴天诺一看,六个孩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如此大的动静也未曾吵醒他们。

    干净的被褥,孩子脸颊红润粉嫩,住的空间也是不小,还有不少玩具,柴天诺咧嘴,这环境貌似还不错啊!

    “此处溶洞关了多少孩子?”

    “正好八十一人。”

    “这么多孩子,到底有何用处?”

    “做药引,炼制还阳丹!”

    说到这里,青年男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还阳丹,带某去看看!”

    柴天诺皱眉,总觉得这名字十分熟悉,自己似乎听过,再仔细一想,还真是,虽然不一样,但都带了个阳字!

    一是涂青丘与的治疗蛮儿胎毒的纯阳丹,再便是逸阳真人与的,同样治疗蛮儿胎毒的少阳丹。

    纯阳丹,少阳丹,还阳丹,名字真是十分相像!

    “大人随我来。”

    男子一路上行,最后竟从山腹走了出来,柴天诺环顾四周,发现是一处位于垂直崖壁上的平台,外侧有岩壁半挡,在地面根本看不到此处。

    平台上有一石屋,男子推开木门,立时便有一股清香的气味飘出,柴天诺闻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竟然真的有纯阳丹和少阳丹的气息!

    “平日里除了主人和总管几人,其他人不准过来,我也是帮他们搬运东西才来了两次。”

    男子从货架上拿起一个玉质葫芦,打开盖子倒出一枚白色药丸,小心翼翼递给柴天诺:

    “这便是还阳丹。”

    “……好浓厚的灵气!”

    接丹在手,柴天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还阳丹乃是自己于大世发现的,蕴含灵气最多的东西,没有之一!

    细嗅,竟然隐隐有些清灵之水的韵味,柴天诺真的被惊住了,说此丹为至宝,一点不为过!

    “炼制此丹,需要名贵药材无数,便是炼制时辰天气也需把控得当,稍有偏差便会前功尽弃,每次炼制主人皆如临大敌。”

    柴天诺点点头,拿过葫芦把还阳丹放入收起,皱眉问:

    “如何用孩童当药引?”

    “如何炼制小的不知,不过,可以带大人去看看用完的药渣。”

    男子把药渣两字咬的很重,柴天诺眉头皱的更紧,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再次回到溶洞,男子领着柴天诺来到一处未有铁门阻隔的幽深坑道,一把掀开临近的草席,声音有些颤抖的说:

    “大人,这便是用完的药渣!”

    入眼处,皆是幼小干尸,胸腔空空如也,柴天诺看着往远处延伸的草席心肝猛的一震,这数目,远超想象!

    “怎会有如此多的尸体,那混账,到底残害了多少孩童?!”

    柴天诺闷吼,心中皆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数不胜数,九个养好的灵童可炼一次药,药成可得还阳丹三枚。”

    “老爷家眷二十七口,从老太爷到小公子皆在服用,且吃过不止一次。”

    “每次炼丹成功,都会有蒙面人过来取走大头,留下的,只是一两成。”

    男子声音低沉的说,柴天诺双手紧握,脸上露出似

    笑又怒的表情,一边点头一边咬牙发声:

    “长见识了,真是长见识了!”

    “难怪大帝不愿多提,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属实令人发指!”

    柴天诺扭头便走,采生无数的他,不愿在此多待,仿佛能感受到无数弱小稚子,在自己面前哭泣,心肺一片冰冷。

    外表看似文质彬彬的张成录,便是活生生的邪魔!

    回到宅院,柴天诺大步来到张成录面前,面色冰冷的问:

    “你可还有人心?”

    张成录先冲男子骂了声畜生,然后轻笑着拍拍心口:

    “自然是有的,便在这里。”

    “残害羸弱孩童无数,还能称为人心?”

    “这便怪了,皆是些底层蝼蚁,便如牲畜,用来养生有何不妥?”

    “便如你等食羊吃猪,有何分别?”

    “……你真是入了魔道,不再是人!”

    看着张成录真诚眼神,柴天诺轻轻摇头,眼前之人,纯粹是披着人皮之邪魔!

    “说,药方从何处得来,都有何人参与此事?”

    柴天诺声音平静的问,张成录接着笑:

    “你以为,我会不会说?”

    “不说最好。”

    点点头,柴天诺大声问众暗卫:

    “可带了渔网?”

    暗卫们身体一震,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千总点头:

    “渔网与解腕尖刀都带了,大人,可是要用?”

    “褪了张成录衣裳,凌迟!”

    “喏!”

    千总颤眉,不知刚才柴天诺到底看到了什么,竟要下如此狠手。

    “留十人,其余人等去把孩子们接出来。”

    “……那些死去孩子的尸首也都带出来,看能否寻到亲人,也该入土为安了。”

    千总猛的望向柴天诺:

    “大人,死去的孩童,多吗?”

    “很多,数不过来。”

    柴天诺轻摇头,千总望望正被褪衣的张成录,明白了缘由。

    衣服褪尽,柴天诺看着年虽花甲但身体不显半点臃肿的张成录,轻轻点头:

    “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张成录依然笑的风轻云淡:

    “由得你等作践,吾已快要成仙,何惧凡尘酷刑。”

    “甚好,某便看看你这神仙的皮肉,到底有何不同!”

    “刀来,某要亲自下手!”

    正在用牛皮磨刀的暗卫一愣,略作犹豫,把刀递了过去。

    接过小刀,柴天诺来至近前,此时张成录已被渔网勒体,皮肉从渔网中露出。

    试试刀锋,柴天诺刚要下刀,那暗卫便叫了起来:

    “大人,位置不对?”

    “嗯?”

    柴天诺有点懵,那暗卫上前,指着张成录的胸脯说:

    “您先从脸上下手违了规矩,第一刀应与右乳处落刀,旋下肉块不超大子儿,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凌迟。”

    “……明面上什么身份?”

    “嘿嘿嘿,刽子手。”

    柴天诺一个大脚把他踹飞,用的巧劲儿,这厮横飞四五丈落地,除了屁股痛,别的啥毛病没有。

    “奶奶个熊的,某想怎地下手便怎地下手,去你的规矩!”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三皇子 上

    擎起解腕尖刀,抓住渔网勒起的皮肉,柴天诺一斩下!

    无数稚嫩冤魂立于左右,不如此,无法解心头之恨!

    刀锋入肉,原本风轻云淡的张成录脸色骤变,胸口急速起伏,想要大声吼叫,最后又憋了回去。

    “以文人来说,忍耐力不错,某小看你了。”

    柴天诺呲牙笑,又抓起一块皮肉,再次一刀斩下!

    “啊~~,别割了吾说吾什么都说!”

    张成录痛苦哀嚎,他是真未想到,刀锋入肉的感觉竟如此恐怖。

    不只是痛,还有冰冷异物侵入身体的感觉,瞬间便让他的心里破防。

    “……你不是已经快要成仙,不惧怕凡尘酷刑的嘛?”

    柴天诺咧嘴,这才哪到哪,怎么这么不经糟践!

    右手一甩,解腕尖刀正正落在那位刽子手面前,柴天诺一边擦手一边说:

    “你来,先切五十刀再说,记住,莫要伤他性命!”

    “您便把心稳稳揣在肚里,大人且看,啥叫专业人士!”

    刽子手抄起尖刀在牛皮上磨了磨,满脸兴奋的走向嚎啕大哭张成录,按按肉,一刀便旋了下去!

    张成录哭喊的声音骤然提高,于寂静夜色传出数里,很快便有巡夜衙役赶来,见是暗卫行事,立刻扭头便走。

    一位老衙役瞧瞧宅院,忍不住摇头: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位张大人的报应,终是来了。”

    “老萧,你说的是那些失踪孩子?”

    带队的班头悄声问,老衙役点头,轻声说:

    “不说这几日的,前些年那些查的分明,就是被掳入了张宅。”

    “因上边大人物阻拦,最后不了了之,一个孩子只赔了两斗米,连只猪仔的价格都不如,丧尽天良啊!”

    班头轻点头,虽从外地调来没多久,可这些日子的孩童失踪案,让他了解到往日的事情,对今晚发生的事儿,心中反倒有点解恨的感觉。

    “不过如此明目张胆的做法,有些不像暗卫的风格啊?”

    班头转身望向守在张宅门口的暗卫,忍不住嘀咕。

    结果衙役们一起笑了:

    “除了那位光禄大夫大人,还有谁会如此行事?”

    想想之前听到的传闻,班头咧嘴也笑了,确实,也只有那位主儿,才有那个本事,把私底下的勾当摆到明面。

    “大人,这刀子下手,那可有十分的讲究!”

    刽子手一边手脚麻利的割肉,一边乐呵呵的解说:

    “一定要避开主要血管,那可是整整三千六百刀,若是犯人先死了,可是要算在刽子手身上的!”

    “如此说来,能刑凌迟的刽子手,应当相当熟悉人体结构喽?”

    柴天诺挑眉说,两人乐呵呵的聊天,便当张成录的嘶吼不存在。

    “那是自然,便是许多仵作都比不上精于凌迟的刽子手,若不是您还要问他话,我一刀挑了他的声带,绝不会如此吵人!”

    刽子手避开跳动的血管,切下一小块腱子肉扔到地上,张成录双眸已经涨成了血红色。

    虽已活过一甲子,可出身士族的他便从未遭过如此劫难,一直养尊处优,便是手上扎个刺都算得上是大事,更何况如今这般削皮割肉。

    “五十刀了,停停手。”

    柴天诺止住了意犹未尽的刽子手,上前一步,笑着说:

    “说吧,邪法方子是谁与你的?”

    “三皇子,是三皇子穹王与我的!”

    “他的联络人,药材的出处我都一清二楚,每次

    炼出丹药的大头都让三皇子拿走了,孩子大多也是他的部下送来的,我只是从犯,只是从犯啊!”

    张成录一边哭一边说,鼻涕眼泪糊满了脸,再无半点儒雅气息。

    牵扯到皇家,麻烦了!

    抱着孩子从后院走来的千总闻言,心里立时起了个凸,凡事最怕牵扯到的便是皇家,更何况还是三皇子这般的重要人物!

    一个不好,便会惹祸上身!

    “三皇子,好大的靠山!”

    柴天诺嗤笑一声,接着问:

    “这三皇子的封地在南河行省儋州,离这怎地也有个一两千里,他不在自己地盘炼丹,有毛病非要让你炼?”

    “他们、他们炼不成的,炼丹极其讲究天赋,若非如此,三皇子也不会把那么多孩子,大费周章送到我这里。”

    “你为何不去三皇子处炼丹,非要在洛阳,大帝眼皮子底下行事?”

    “因为后山有地火,能大大增加成功几率,柴大人,我没撒半点谎,只求与我个痛快,莫再折磨我了!”

    张成录说的痛快,只感觉身上冷飕飕的痛,深入肺腑,只想痛痛快快的死,莫再遭罪。

    三皇子,柴天诺微微点头,看张成录的模样,应该不是撒谎。

    “刽子手,与他个痛快。”

    “啊,这便结束了?”

    “废话,麻溜的!”

    柴天诺挥挥手,问千总:

    “孩子们全解救出来了?”

    “全解救出来了。”

    “……那些尸首那?”

    “太多了,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大人,还是通知刑部吧,咱们的人手属实不够。”

    “且案子这么大,牵扯的又那么大,不适合暗地里行事了。”

    柴天诺想了想,轻点头,把那青年男子招来,指着院内其他人说:

    “可有罪不至死的?”

    年轻男子轻轻摇头:

    “包括我在内,手上都不干净,不然主人不会留我等性命。”

    “那十一二的孩子也不干净?”

    柴天诺指着张成录的幼子问,男子点头:

    “为了让几位少爷继承自己的炼丹本事,老爷没少让他们动手。”

    “莫看岁数小,手上沾染的性命,最少十几条。”

    “老太爷等人心里有问题,虐杀之事没少做,张家,便是个魔窟!”

    不待柴天诺再问其他人,男子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

    “很好,去收拾下行李,天明我便让人送你去大魏!”

    “谢大人!”

    男子转身走了,柴天诺想了想,提声问他:

    “姓甚名谁?”

    “贱姓葛,名洪。”

    “……好名字!”

    柴天诺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这名字,貌似与前世某位相合,认真想想,似乎能找到很多端倪。

    越想越是心惊,感觉这心神,属实有些不稳!

    摇头甩掉不羁想法,柴天诺取出鸣鸿,来至被摘取首级的张成录身前,一刀捅了进去,尘埃飘散一地。

    “再好的皮囊,终也不过浮土一把。”

    柴天诺若有所思点头,大步走进人群,刀锋闪烁,浮尘飞扬!

    便在刀锋斩向张成录幼子时,两个身影猛的扑过去,挡在刀前。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三皇子 下

    “柴大人,他才十一二,便是再错,也应有悔改的机会,罪不至死啊!”

    两位监察御史挡在刀前,声音颤抖的说。

    柴天诺瞅着他们没有说话,心中倒是有些赞许,面对锋芒不忘本心,算得上好男儿,只不过,善恶不分!

    挥手,狂风骤起,两人被掀到一旁。

    手腕翻转,鸣鸿画弧落下,那面带惊容小儿立时对分,紧接便化作尘埃,随风飘散。

    指指被暗卫们带出的十余残尸,柴天诺双眸紧盯两位监察御史,声音低沉的问:

    “残尸在此,你们可敢与他们说,残害你等性命,挖心取肝吞噬灵气之人岁数太小,罪不至死?”

    “莫非在尔等眼中,贫苦之后,便就该死?!”

    几名暗卫提起尸首,放在两位监察御史面前,几双干涸失去水分的眼眸,直直盯着他们。

    “啊~!”

    两位监察御史骤然疯狂大叫,一瞬间,他们真的看到十余开膛破腹小儿,哭泣向他们扑来。

    见两人大吼跑向远处,几位暗卫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吐沫。

    最恨这种自以为公正之人,你们到底哪来的权力,替逝去者原谅凶手?

    将将天明,饱受半宿惨叫摧残的住户,又听到密集的脚步声,作为洛阳城的坐地户,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是大批人员在调动,不用想,张舍人家必然出了大事!

    新任刑部尚书及左右侍郎亲自带队,近两千番子集体出动,从户部借的车子首尾不见,三位主管满脸凝重。

    若真象暗卫描述那般,这事儿可就大了去了,堪称大帝登基以来,京畿地区最大的案子!

    刑部尚书吕靖章与左右副手下马,急匆匆奔入张宅,到得中庭,正见柴天诺举刀斩向一审讯完的奴仆。

    便见刀锋划过,奴仆未及倒地便化作尘埃飞散,三人忍不住脚下一滞倒吸凉气,心道妖刀鸣鸿,果然无愧其大华第一邪兵的称号!

    “柴大人好!”

    新任尚书吕靖章先行施礼,虽说二人皆是正二品,但柴天诺身兼数职,明里暗里的身份远不是一新晋尚书能比。

    “尚书大人好。”

    柴天诺停下手上动作,反手持刀,行了个武者的持刀礼,然后指指旁边,与三位刑部主官走向一旁。

    见几名暗卫提刀准备屠戮余下人等,吕靖章拱手,诚恳的说:

    “柴大人,可否让您手下暂停动作,留几人,好让我等方便办案?”

    柴天诺眨眨眼,叫停暗卫动作,轻声说:

    “吕大人,此案牵扯三皇子,某杀了他们,于你们来说,会少掉许多麻烦。”

    三位刑部主官同时倒吸凉气,未成想这案子,竟然还与皇室有牵扯!

    略做思考,三人互相看了看,又同时点头: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我等入主刑部,便是想为天下伸张正义,若遇难便退,不如回家卖红薯!”

    柴天诺仔细观察表眼前三位,真诚的笑了,刑部重生,三位主官意气风发、心有正气,好!

    “我等之前推测遇害孩童在千数,刚刚大体清点,应超三千,属实触目惊心。”

    “我已命人把坑道口拓宽,三位大人可派人下去搬运,至于那些被豢养的孩童,应是喂了药物,所以一直昏迷不醒。”

    “我已派人去请郎中,稍后便到。”

    “这些,是某部下带上来的遗骸,麻烦等下一起收拢。”

    吕靖章三人看看旁边摆放的孩童干尸,再想想坑道里惊人的数目,忍不住咬牙闷吼:

    “畜生!”

    随着刑部番子不停把尸体运出,一辆辆大车被装满,围观的民众不停发出惊叫,浑身上下一阵阵发冷。

    未成想,便在自己身旁,竟有如此多无辜性命逝去!

    把事情交于刑部,柴天诺便领着暗卫们撤了。

    途中,各有各业的暗卫化作惊鸟四散分离,柴天诺则骑着赤红胭脂兔,直入皇城,面见天齐大帝。

    到时,正举行朝会,柴天诺也不凑那热闹,便掏出东西,蹲在金銮殿外吃起了早餐。

    “柴、柴大人,这可是金銮殿外,您在这里吃饭,属实有些不妥。”

    “右边有我等值房,您去那里好不?”

    执勤的郎将苦着脸劝说,却被柴天诺挥手撵开:

    “忙你的去,莫来打搅。”

    “这里风景独秀,岂是你那臭烘烘的值房能够比拟,去去,别烦某!”

    得,既然说不动那便不说了,这位爷除了少数几人,哪有敢管的。

    若是恼了他挨了揍,恐怕大帝也只会说,与他二两锭子看病,没个眼力介,谁都敢招惹!

    “……柴小子,干嘛呐?”

    朝会散了,大将军与赵侍郎一起走出,好巧不巧看到柴天诺在一旁胡吃海塞,忍不住眉毛一阵乱跳。..

    “大将军赵侍郎好,忙活一宿,吃点东西贴补贴补,您二位也来点?”

    “那感情好,大半个上午这肚子也饿了!”

    大将军立时蹲下身,拿起块点心塞到嘴里,略微一嚼眼睛立时亮了起来:

    “好吃,这是哪个点心铺子做的,绝了!”

    “不是点心铺子,是秀春阁做的,我喜欢吃,他们但凡做了新的,总得与我送点。”

    赵侍郎见自家大将军都蹲下了,只得也蹲了下来,尝块糕点,确实好吃。

    “再尝尝这个,若不是您二位,一般人我都不拿出来!”

    柴天诺抖手取出个篮子,里边放了十余个桃子,不过与之前水灵灵粉嫩嫩的仙桃相比,看着又小又青,卖相属实不好。

    不过二人了解柴天诺的性子,他能这么说,必然有其道理,一人拿起一个,一口咬上,没嚼两下便瞪大了眼。

    “彼其娘之,这真是凡俗产出的果子?”

    李成澜眼睛瞪得溜圆,赵侍郎也是震惊的连连点头:

    “也太好吃了,天下无一果实能比!”

    “……有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不会是见识太少吧?”

    一只手从旁边伸来,取了两枚果子。

    “贾高,你也尝个,品品这靑虚虚的毛桃,到底好不好吃。”

    “陛下,您怎的来了?”

    三人刚想起身,便被天齐大帝按下身子,五个人围成一团,在金銮殿外嘀咕。

    “能不来吗,有那不自觉的在朝堂之地吃饭,我这主人怎地也得来看看。”

    天齐大帝瞥了眼尬笑的柴天诺,蛮不经意的咬了口果子,紧接便瞪大了眼睛:

    “噫吁嚱,如此澎湃的灵气,大世怎能种出?!”

    见主子反应那么强烈,贾高眨眨眼,立马一口咬上。

    果肉在嘴里嚼上两口便化作甜水入腹,紧接灵气灌输全身,身体舒服的忍不住直打哆嗦!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灾人祸 上

    “柴大人,这青桃可比您之前那些仙桃强多了,说是灵药都不为过!”

    贾内侍一边大口吃桃,一边感叹的说。

    柴天诺咧嘴:

    “大桃子是我移栽进去的,这青桃是之前福地里的……”

    柴天诺把福地的事情说了一下,几人看着他额头上的三瓣桃花皆感叹点头,这厮福气属实没得说。

    “你这东西准备的属实不少,便当午食用了吧。”

    天齐大帝说着便把篮子提到了身边,另二位不敢说甚,大将军老大不愿意了:

    “陛下,您也太呢了,这便昧下了,臣还没吃够那!”

    “怎地,柴小子整日介与你们吃好的,从未上供过,孤昧点又怎么了?”

    天齐大帝瞪眼,大将军呛声,柴天诺紧忙又弄出满满一提篮果子,把那大半篮换回来,这才平了争吵。

    “关于中书舍人的事情须得彻查,便是牵连老三,也要一查到底!”

    “大华革新在即,谁都大不过律法。”

    天齐大帝抓起一块兽肉,一边撕扯着一边说。

    柴天诺点点头,皱眉说:

    “陛下,这事恐怕不止牵扯三皇子,里边绝对脱不了苍天道的身影!”

    说完,柴天诺把玉质葫芦递与他,详细说起了这次的事情,便是久经世事的大将军与赵侍郎也被吓了一大跳。

    以稚子炼丹,宰杀数千,绝对的毫无人性!

    “这还阳丹,真有那么大疗效?”

    天齐大帝看着手中玉葫芦,疑惑的问。

    柴天诺点头:

    “小儿先天灵气未失,三人聚一丹,自然有莫大效用。”

    “……哼,夺命之丹,便不怕因果缠身?”

    天齐大帝嗤笑,柴天诺眼睛立时亮了起来,拱手,敬服的说:

    “陛下,诱惑之前依然保持清醒,能看透事情本质,臣,叹服!”

    “莫拍这无用的马屁,再多来几篮果子,孤家里人多,一篮子怎够分!”

    得,在这等着那!

    又从柴天诺那里讹了几提篮果子,天齐大帝满意点头,笑着说:

    “想要补灵气,这天生地养不沾因果的果子,远比那强行汇聚的好,那张成录根本没看透。”

    “看似得了便宜,待因果落下,一切皆是虚无!”

    “有此下场,便是他的因果!”

    三位臣子感叹,陛下能坐上王位自然有其道理,大节小事皆看得分明,这便是缘由之一。

    “这到底是什么肉,吃起来味道属实有些独特。”

    天齐大帝越吃越上瘾,忍不住好奇的问。

    柴天诺笑着说了一下悟道峡谷里的事情,三人连连点头,大千世界,还真是啥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于孤备上五十斤,这么好的东西,家里人总得尝尝鲜嘛!”

    “……喏!”

    中书省张舍人之事,在京畿一带引起轰动,有天齐大帝支持,刑部大刀阔斧办案,事情越来越清晰。

    牵扯到的大人物次第落网,最后的矛头,慢慢指向皇三子。

    洛阳城闹得沸沸扬扬,柴天诺却悠哉悠哉过了几天好日子,韶音县的回信终于到了,义父阿娘好一通夸,喜的柴天诺嘴巴都合不拢。

    不过近些日子他们还来不了,说是家里有些事情,再过两三个月,等事情稳妥了,便一同入境。

    “家里有些事情,能有甚事?”

    柴天诺忍不住挠头,不过有回信就好,且等着便是,洛阳城的府邸正在装修,两三个月后,义父阿娘玉珍儿到了

    ,正好入住。

    这一日上午,柴天诺正在大校场与生员们演武,身后插有红色雉羽的兵部传令兵便闯了进来,立时把众人吓了一跳。

    竟是三色雉羽中的红色,不会哪里发生了严重叛乱吧?

    “柴将军,兵部急招,大将军府议事!”

    柴天诺眉头皱起,称谓用的将军而不是光禄大夫,恐怕真是有叛乱起,且必然十分严重,不然不会招自己这个军中第一闲人。

    传令兵走了,柴天诺上马赶赴大将军府,结果半道遇见大将军及其他卫府将军策马奔腾,便一起赶赴皇城。

    “大将军,怎地又去皇城了?”

    “事情复杂了,原本想的协防已不可能,听陛下如何决断吧!”

    李成澜表情凝重的说,柴天诺扭身看了看,好奇的问:.c

    “赵侍郎人那,如此大事,他怎地不在?”

    “十天前他便赶赴东山增援,昨日得了消息,这厮被苍天道匪众袭击受了重伤,正往后撤,事态越发严重了!”

    大将军说的没头没脑,柴天诺听了个不明不白,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东山行省,貌似出大事了!

    一群武将未卸披挂,直入皇城奔向建章殿。

    自打天齐大帝登基,金銮殿专门举行朝会,若有军机要事,则在建章殿会晤。

    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大华江山沙盘,由钦天监勘察全国地形所建,十分精准,有利于态势推演。

    进入建章殿,一群人刚想行礼,便被天齐大帝挥手打断:

    “摸弄那些没用的,都过来看看!”

    众人也不废话,全部涌到沙盘边,天齐大帝手拿长棍,点了点东山行省,表情冷峻的说:

    “孤把事情详细说一下,你等想想,该如何应对!”

    “喏!”

    天齐大帝细细讲解,原本有些迷糊的柴天诺,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龙河上游二十余座天鉴山门垮塌,紧接下游大海潮反涌,不但让渤海国遭了灾,便是与之接壤的东山行省,也遭了大灾!

    黄龙河决堤,淹了两岸数百万亩良田,行省近三分之一的人口遭灾,因救援不得力,苍天道在东山行省急速膨胀,信众很快超百万!

    聚合一处的信众,如蚁潮席卷东山,驻守当地的府兵乡兵损失惨重,除了省府以外,近乎被消灭一空。

    折冲都尉死了七个,便是前去增援的郎将都死了一个,兵部赵侍郎也受了重伤。

    如今除了省府,整个东山行省近乎全是苍天道的地盘,无数信众正像其他行省蔓延,数量接近千万,稍有不慎,便是无法想象的灾祸!

    “陛下,为何不大量调集粮食补给安民?”

    “只要能填饱肚皮,绝大多的百姓不会信奉苍天道!”

    柴天诺皱眉说,天齐大帝重重叹了口气:

    “天灾是基底,人祸,才是起因!”

    一旁的户部尚书拱拱手,也叹着气道:

    “赈灾粮草一早便发了过去,占了太平仓储备的一半,应当完全够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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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在手,以浩然为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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