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竹牌 上
“玄冰!”
见柴天诺身影急速闪动,越来越靠近自己,牧牛翁扬手又是一个术法。
“聚气为盾!”
柴天诺汗毛倒立,内力喷涌而出,便听咔咔连响,无数散发寒气的尖锐冰凌撞得粉碎。
“火云!”
未等冰凌落完,柴天诺身周又升腾起熊熊烈火,着实气得他够呛。
牧牛翁体型看着像武者,但内里纯粹是个术法高手,这样被他追着打,不说伤害高不高,心里着实憋屈到了极点。
“巨木!”
天降十余丈巨木,被柴天诺一式阴阳二分斩切成两半,爆开之后化作青气消散。
“杀!”
柴天诺不再躲闪,开启龙蟠于渊直接冲了过来,横竖躲避不开那便不躲,发力宰了眼前这三丈高的大树叉子!
“定身符!”
牧牛翁再次于空中画出定身符,可这次柴天诺身影只是微顿便恢复正常,奔袭速度反而更快三分。
牧牛翁乃是真正的术法大师,柴天诺第一次与这样的对手交战,虽然刚开始吃了些苦头,却迅速找到了应对办法。
便在术法临身的那一瞬,柴天诺丹田狂运,内力于体表形成第二重屏蔽!
在经过龙蟠于渊和内力屏障之后,定身符的威力大减,只是稍稍滞涩,便被柴天诺硬生生冲破,鸣鸿再次迎头落下。
“……忘八端,很痛的啊!”
牧牛翁咧嘴,看着落下的鸣鸿无奈摇头,不再抵抗,任凭鸣鸿把自己轰的粉碎。
柴天诺落地,再次把刀锋插入血泥,可罗睺未有半点动作,于第一次和牧牛翁相见时自动警示的状态完全不同。
血泥于前,鸣鸿竟不吸食,这牧牛翁恐怕有些问题。
“嗨嗨嗨~~”
熟悉的吆喝声从远方传来,柴天诺猛的扭头望去,庞大的虎牛群轰隆隆的跑来,又瞬间静止,矮小身材从牛群中走出。
“……刚才与我交战的,是谁?”
“是我。”
牧牛翁笑呵呵的说,柴天诺叹气:
“到底什么情况?”
“我是本体,刚才于你交战的,乃是我七魄之一的,吞贼。”
说话间,地上血泥涌向老者,被他瞬间吸收,罗睺黑星再次变得通红,鸣鸿同样,并发出隐隐嗡鸣之声。
“老丈,你到底是何种存在?”
柴天诺皱眉,只是一魄便和自己打的不可开交,这本体出手,必然天崩地裂。
不过,上次为何轻松被自己二分?
“我来自上边。”
牧牛翁伸手指了指头顶,柴天诺眨眨眼,恍然大悟:
“仙家分身?”
“真身,我并非那些大能,犯了错坠入大世,但求能完成任务,重返苍穹。”
牧牛翁很诚实,柴天诺咧嘴,未成想吞噬的第一个谪仙之灵来头不小,竟是大能分身。
不过其战力差之太远,顶多一个大宗师中境偏上,于眼前这真身下凡的谪仙,根本无从比较。
“何等任务说来听听,保不齐我还能帮些忙,你好我好,岂不两全其美?”
柴天诺乐呵呵的说,牧牛翁乐呵呵的答:
“那是最好,任务倒也不难,帮我杀灭大华,吞了这亿万生灵,到时引你飞升,比在大世好过千倍。”
“……就知道,会是此种结果。”
柴天诺摇头,举起手中鸣鸿,笔直指向牧牛翁。
“我的提议不好吗,飞升成仙,不是大世人人想得之事?”
牧牛翁好奇的问,柴天诺点头:
“是挺好,但大世亲朋戚友甚多,志同道合同袍更是有如牛毛,舍不得。”
不待牧牛翁再言,柴天诺双目微眯,轻声接着说:
“更何况仙魔不两立,你有那么大本事,能把某这域外天魔,接引上天?”
“莫消遣某了,要战便战,如此态度,对你自己也是一种侮辱。”
牧牛翁身形略顿,想了想,点头,抬起右手,冲柴天诺轻轻一点:
“巨木。”
“龙蟠于渊!”
两方同时出声,一个随意,一个凝重。
“嘭嘭嘭~!”
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巨木落下,数量却多了数十倍,接踵落向五彩屏障。
仅仅三息,龙蟠于渊崩碎,聚气为盾连一息时间都未撑住便崩得粉碎,柴天诺瞬间被砸入地下。
巨木落不停,十余息后才停止,地面被砸出一个数丈深的大洞,柴天诺瘫倒在地血水横流,模样惨到极点。
牧牛翁慢慢走到洞旁,看着柴天诺感叹的说:
“我有秘法,虽被大世规则限制,却也能使出炼气大圆满的本事,你一个将将窃视陆地神仙境界的大宗师,如何能是我的对手?”
“时也运也,碰上我,便是你最大的劫难。”
牧牛翁摇头,右手再次举起:
“灭神”
“霜离剑印!”
牧牛翁话未说完,柴天诺猛的从坑底跳出,血水顺着身体哗哗外流,右手虎口霜离剑印急闪。
寒芒撕裂天空,狠狠斩向大地!
“轰!”
十丈霜剑正正劈中牧牛翁,于震惊目光中,将其斩的粉碎。
寒气如狂潮四溢,把方圆三十丈内的所有虎牛冻结,柴天诺右脚轻轻跺地,伴随咔咔的破裂声,瞬间碎裂成渣!
“……年轻人,你属实不讲武德。”
“就不能真刀实枪于我战上一场?”
一透明身影飞起,满脸无奈的看向柴天诺。
“老丈,你的境界远超于我,却依然冲我出手,这算是武德?”
柴天诺咧嘴笑,牧牛翁想了想,点头叹气:
“你我半斤八两,都不是甚好鸟。”
“不过某是真未想到,你竟有如此惊人符印,这可是超乎大世规则的力量,属实无法想象,你是如何做到。”
柴天诺依然微笑不语,牧牛翁摇头,轻笑说:
“小心,我回返之后,你的消息必然传遍诸天,到那时,必然会有无数谪仙降世,但愿你能撑的长远一些。”
说罢,牧牛翁的身影直冲云霄。
“昂~~!”
巨大黑龙于柴天诺体内飞出,瞬息来至云端,一口便将牧牛翁的魂魄吞进腹中,于空中游走片刻,一头扎回柴天诺体内。
“谪仙之灵,五分之二。”
柴天诺心中隐隐有些激动,如今自己已是宗师境圆满,既然再次吞噬谪仙之灵,怕不是要直入陆地神仙境?!
可是等了半天,也未发现自己身体有半点变化,细思量,恍然明白。
因彼岸大星之故自己连跳,恐怕成为陆地神仙的机缘,还在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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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竹牌 下
事虽想明白,但连番大战,最后啥好处没落着,这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不过,不爽归不爽,该办的事情还是得办,柴天诺跳入霜离斩出的大坑摸索起来。
要说这牧牛翁的身躯,那可不是一般的瓷实,他可是挨了霜离剑印后依然能够维持形体基本存在的第一人,虽然是碎了点。
在冻得梆硬的碎块里扒拉半天,柴天诺眼神骤然一亮,弯腰拿起一个竹牌,立时明了,这次不祥的根源,绝对来自这面竹牌!
除了材质,竹牌无论哪点皆与前两次得到的桃牌一模一样,就是图案的颜色属实暗淡了些。
用手抚了抚牌面沾染的碎屑,原本暗淡的图案立时亮了起来。
“酆都!”
两个字脱口而出,画面和柴天诺于酆都城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城门前那些面带笑容的行人也是一般无二。
“都死球了,为何还这么快乐?”
柴天诺咧嘴,发现每个人脸上皆是笑容满满,忍不住暗自嘀咕。
和桃牌一样,竹牌下方也有一首小诗:
“阴间界”
“酆都香稻字重思,遥想飞魂去未饥。”
“争奈野鸦无数健,黄昏来占旧栖枝。”
柴天诺点头,诗算不得好,不过倒也押韵,只不过,自己该如何离开这个阴间福地?
莫不是要毁掉竹牌?
那可有些太可惜了!
“昂~~~”
柴天诺这正在纠结,巨大的龙首骤然冲出,一口把竹牌吞了进去。
“......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就不能打个招呼?!”
柴天诺气结,上次这样,这次又这样,哪有一点房客的态度!
原本平静的镜花界电闪雷鸣,竹牌一碰到清灵之水立时绽开,化作巨大酆都城,缓缓落入水底,又于瞬间收缩,变成一个小小模型。
四处奔走的阴间人迅速变形,化作浑浊球体沉于水中,在清灵之水的滋润下,变得越来越清澈。
“怎地了,吃独食吃坏了肚子?”
“该!”
明月小道童一边啃着死面大饼,一边斜眼撇着清风道人不屑的说。
好不容易偷只鸡,全让这老货吃了!
问他还有脸打着嗝说甚鸡飞了,谁家鸡飞前还特意脱了羽毛,骗三岁小孩儿那!
“坏事了坏事了,某用来钓天上仙的阴间界被人破了。”
“彼其娘之,天下的命数全乱了!”
清风道人满头大汗,明月小道童先是一惊,伸手一顿推算,紧接便无所谓的又啃食起能当砖头砸人的死面大饼:
“乱便乱,相比躲不开的终结,这天下命数越乱越好。”
清风道人闻言一怔,细细思量,最后缓缓点头,事关己则乱,这件事情,明月比自己看的透彻。
“不愧是某高徒,这推演的本事就是强悍!”
感慨点头,清风道人一把抢过死面大饼,转身便跑。
明月先是一愣,紧接怒火中烧,抄起地上的砖头便扔了过去:
“老货,道爷与你拼了!”
天地变色,柴天诺左右观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直隶,赤红胭脂兔四脚朝天躺在身边呼呼大睡,那架势哪里像匹马。
“起来,莫睡了,走人。”
拍拍赤红胭脂兔的脖颈,柴天诺直冲山巅,想要看看,那些活尸如今到底是何模样。
山峦清秀屋舍依旧,柴天诺推开屋门,里面静悄悄,老妇人与男主人躺在地上,已化作毫无生机的干尸。
里屋有婴儿哭泣声传出,响亮有力。
柴天诺推开门,见干尸化的产妇搂着孩子,静静躺在床上。
轻叹气,柴天诺上前,想要把孩子取出。
“救救我......”
如同砂磨般的声音响起,柴天诺吃惊的望向产妇,虽然身体已经干涸,但其眼睛依然清亮。
虽无心跳,但其躯体,还在散发微弱生命波动。
柴天诺二话不说,取出来生果塞入其口中,不到盏茶时间,产妇又恢复了原本丰润的模样。
“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夫君和婆婆,求求你!”
产妇哭泣不止,柴天诺立刻来到外屋同样施为,可来生果入了嘴却半点变化没有,二人早已失去生命力。
回屋摇头,产妇搂着孩子痛哭,柴天诺再叹气,生而死死而生,生又死,何种人能承受如此来回折磨?
“想好今后如何过活了吗?”
柴天诺小声问,产妇抱着哇哇哭泣的孩儿使劲摇头。
这倒真是个麻烦事,柴天诺也是挠头,孩子还好说,终是活人,可这当娘的,说是精怪妖孽也不为过。
若是带回洛水,不知会不会惹来麻烦。
“柴大人,此事,交于我等处理便可。”
屋外传来清朗声音,柴天诺心头微颤,能够隐过自己神识无声无息靠近的,必是高手!
彼其娘之,这些日子净他娘遇高手去了!
戒备转身,见到来人穿戴,柴天诺提起的心立时放松下来,急忙冲来者拱手:
“未曾想能在如此荒郊野岭遇见三位大师,幸甚幸甚!”
来人身穿钦天监特质道袍,一看便知是三位占星师。
三位占星师回礼,为首之人笑言:
“大监正阁下推算破除不祥之人必是柴大人,果不其然。”
“能有柴大人这般人杰,实乃大华之幸。”
花花轿子众人抬,柴天诺也回了几句场面话,然后指着母子俩轻轻叹了口气:
“生死两重天,不知大师会如何处置他们?”
见柴天诺面带怜悯,占星师们笑了:
“柴大人果然心善,于传说完全不同。”
“还请放心,大监正阁下已推算到此种情形,以后他们母子会在钦天监过活。”
“这孩子身具阴阳二力,又得您赠与仙果,以后必是钦天监之栋梁。”
“这妇人那?”
柴天诺轻声问,产妇止住哭泣,胆怯的望向三位占星师,她也知自己如今不属常人,最是忌讳见到这些化外之人。
毕竟化外之人最喜做的,便是铲除妖邪。
“柴大人放心,钦天监也是讲人情世故之地,母子情深,我等绝不会做那强断亲情之事。”
“只不过她终究不属人类,以后生活,自然会受些限制。”
占星师语气诚恳,柴天诺再冲他们行礼。
面对鬼魅妖邪,钦天监众人便是官方执法者,能有如此真诚态度,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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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我与蛮儿游洛水 上
静静看着三位占星师施展术法,托着轻若无物的母子俩离去,柴天诺忍不住叹气,兴衰何至如此之快。
无数木屋树皮还未干透便失去了主人,原本热闹的山坡,再次沉入沉寂。
返回丙二营于众人道别,李正熙有些不能置信的问:
“不祥真的消失了?”
“然。”
柴天诺微笑点头。
“......看你这表情,某心里怎地便这么没底?”
李正熙用怀疑的眼神瞅着柴天诺,柴天诺不屑的瞥他一眼,调转马头奔向远方,只扔下一句,气的李正熙直跳脚:
“某不屑与狗曰的雌犬相争!”
旷野之上大战连连,这次天齐大帝是真的下了狠心,彻底清扫直隶,力求将苦匪鞑子斩尽杀绝。
归途柴天诺正好撞见一场胶着大战,秉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理,挥舞着鸣鸿撞了进去,硬是凭一己之力碾碎敌方前阵。
数万府兵趁机分割这一直隶地区最大的鞑子苦匪联军,两刻钟后,敌方崩溃投降。
卫府方面有不少与柴天诺相识的,亚陆仙之名此起彼伏,柴天诺叹气,自己这辈子,貌似和亚这个字有缘。
先是亚霸王,再是亚陆仙,这孽缘怎就如此深沉?
大战过后与众人攀谈,这才知晓,这数万人的队伍,竟是左右监门卫!
柴天诺咧嘴,自己这三料中郎将竟遇到了自家队伍,缘分着实不浅,幸甚,相当幸甚~。
“侍郎大人,您怎地在此?”
看着从军中走出的赵侍郎,柴天诺吃惊不小。
堂堂兵部二把手,不在部里运筹帷幄,怎么屈尊来了军营?
赵侍郎苦笑摇头:
“左右监门卫皆无主官,你这中郎将又前出杀敌,若我不在营中坐镇,岂不成了一盘散沙?”
柴天诺这才知道,重建的左右监门卫两大卫府,都缺了将军,而自己这闲之又闲的中郎将,竟然便是他们的最高主官。
咧嘴冲赵侍郎一笑,柴天诺当仁不让接下指挥权,着一府押解降兵回返洛阳城外,自己带着剩余队伍,大杀四方!
一十三天,原本散沙一盘的两大卫府,在柴天诺手中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治军森严如铁,却又关怀兵卒如棉,杀敌一马当先,身前更无一合之敌。
山来山倒、海来海倾,柴天诺带领六万人的队伍纵横驰骋,直隶无可挡之敌!
随军多日,赵侍郎感慨颇多,将为兵胆,骁勇无敌柴天诺,是大华当仁不让第一战将!
虽因敌众孱弱无法看清,但柴天诺身上的帅资,已隐隐可见。
“兄弟们,干了这碗酒,柴某便走了,祝大家,前程似锦,武运亨通!”
黄昏日落,战事结束,左右监门卫返回驻地,柴天诺饮尽碗中酒,摔碗上马径直离去,身后传来山呼海啸般吼声:
“送中郎将大人上路!”
柴天诺一个趔趄差点从赤红胭脂兔背上滑落,彼其娘之,一群囊货,这说的什么话!
翌日,兵部上报战果,十四日时间,直隶地区彻底清除干净。
除遗漏个把,直隶再无成队匪众。
天齐大帝甚悦,询问军功第一为谁,大将军赵侍郎齐声说:
“左右监门卫中郎将柴天诺,当仁不让!”
战功报,两卫俘匪众七万,斩首十一万,总军功占八成!
柴天诺一人杀敌逾万,俘匪众两万,单军功,无人可敌!
“慢着慢着,孤听着,怎么那么不信?”
天齐大帝用手揉揉额角,怀疑的说:
“杀敌逾万孤信,柴天诺这厮就是个杀神转世,便是斩杀数目再多一倍与他也算不得什么。”
“但凭一己之力俘虏两万,属实有些过了,那些家伙难道没长脚,便不会跑吗?”
“漫山遍野散开,柴天诺便是杀也杀不过来。”
朝堂众人皆点头,赵侍郎拱手,微笑着说:
“无他,胆破尔。”
其时已至战末,柴天诺一人前出探查军情,正好遇到将将集结自保残余,未待他扬刀冲阵,已被他数日表现吓破心胆的匪众立时齐齐跪降。
听闻事情经过,天齐大帝也是忍不住连连咋舌,好一个柴天诺,不愧为大华第一天骄!
“赵侍郎,这些日子你与柴天诺同处一军,感官如何?”
“治军本事超群,短短十余日,两卫将士皆归心。”
“战力无双,实乃军中武将巅峰,无人可出其右!”
“行军布阵缜密严实,兵法阵法运用如神,七八载后,必为我大华良帅!”
朝堂之上,立时响起一大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便是天齐大帝也是如此,前面的评价还罢了,后一条直接点明,柴天诺,便是大将军李成澜的接班人!
如此评价,属实惊人,天齐大帝不理交头接耳的众人,凝神望向大将军。
大将军眼中皆是认真,轻点头。
赵侍郎轻叹气,想起了来前与大将军的谈话,心中忍不住唏嘘。
流年似水,岁月如梭,震撼神州的李成澜大将军终在慢慢老去,望其白首,让人心酸。
幸甚,我大华代有良才出,在此动荡之际,更有千年一遇天骄临世,心慰!
回到墨香居,柴天诺一把将扑来的蛮儿抱进了怀里,将近半月没见,心里属实想念的紧。
“夫君,蛮儿好想你!”
柴蛮儿使劲用脸蛋在柴天诺胸前揉搓,直到把鼻子都搓红了,这才脱开。
细看柴蛮儿的小脸,柴天诺忍不住心惊,平日尽在一起察觉不出来,这次小别,真切看出变化!
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娇袭一身之病。
半月时间未见,小丫头变得更加美艳,甚或,有些过于美了,望之,简直不似凡尘中人。
柴天诺俯首亲了亲柴蛮儿嫩滑的额头,忍不住叹气说:
“蛮儿,莫再美了,再美下去,恐怕尘世便留不住你了。”
“才不要!”
面上带着些许病意的柴蛮儿使劲摇头,挤在柴天诺怀里嘟嘟哝哝地说:
“夫君太能招蜂引蝶,姐姐们见了你哪个不是两眼放光的?”
“前些日子歇息,梦见你与一国皇后勾搭在一起,那叫一个郎情妾意,待我醒了,枕巾都湿透了。”
“我要越来越美,这样才能留住夫君的心。”
一番话语说的柴天诺胆战心惊,噫吁嚱,蛮儿这丫头真是与自己心灵相通,前些日子自己梦中,还真是有于匡夫人相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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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我与蛮儿游洛水 下
“夫君便是个花心大萝卜,难怪会有桃源福地,这桃花运都满了天。”
柴蛮儿嘟着嘴,不高兴的说。
柴天诺脸面僵硬,细思量,真是如此,紧忙抱起蛮丫头,笑呵呵的说:
“梦境里的事情怎能做得准,正好明日无事,我便好好带你看看洛水,也算踏个晚春。”
“真的?”
柴蛮儿双眸亮晶晶的问,柴天诺使劲点头:
“真的,比真金还真!”
翌日,蛮儿穿一身嫩绿裳裙,欢天喜地的跟着柴天诺行往河边码头,那里有柴天诺昨日安排好的画舫。
“咴~~”
一直跟着溜达到岸边的胭脂兔,见自己上不得画舫,立时不满打起响鼻,柴天诺冲它屁股便是一掌:
“一点眼力价都没有,这么大点地方,你能上的来?”
“自己找地儿玩耍去,记得不要乱吃东西,晚上早点回家。”
赤红胭脂兔用大脑袋使劲拱拱柴天诺,撒着欢儿的跑了。
画舫管事赞叹说:
“柴大人的坐骑属实神骏,在洛阳城怕是稳进前五!”
“哦,管事说说,这洛阳还有哪些神驹?”
柴天诺有些好奇,自家兔儿得来生果喂食,又引用过稀释的清灵之水,本质来说已经脱离畜道,在慢慢向妖靠拢。
能比得上兔儿的,怕真得是世间罕见的神驹。
“洛阳神驹属实不少,不过能和大人坐骑相媲美的,不出一掌之数。”
画舫已经启动,在六位桨手与舵手的配合下,缓缓离开码头,顺着平缓的洛水一路行去。
“一掌之数,说来听听。”
“一是兵部大马场的雪花青,虽是一匹母马,架子骨却比您的坐骑还要高大,曾与一日之间往返一千两百里。”
柴天诺微笑点头,寻常马匹日行千里属实不易,不过于自家兔儿来说并非难事,怕是一个上午便够了。
“二是御福坊东家从北域的来的汗血宝马,个头虽然不是特别大,但神骏非凡,一身金子似的皮毛,着实养眼。”
管事在一旁说着,柴天诺揽着蛮丫头,看着两岸怡人春色轻轻点头。
“至于第三匹,已经离开洛阳,恐怕已不是马,而是异兽!”
说到这里,管事脸上隐隐浮现一丝凝重。
原本看着景色拍手的柴蛮儿闻言,忍不住好奇问:
“马便是马,怎地成了异兽?”
管事苦笑说:
“双眸血红、牙如虎齿、喜食血肉,挣龙之战时,曾于半个时辰内吃了敌方大将的尸首,夫人,如此存在,您觉得还能称之为马?”
闻言,柴蛮儿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往柴天诺怀里使劲躲了躲。
便是柴天诺也听得有些吃惊,忍不住问:
“那匹马有甚名字,现在何处,是谁的坐骑?”
“马名乌云踏雪,如今身处南疆,乃是九城十八镇节度使,铁梨花尉迟大将军的坐骑!”
铁梨花,尉迟大将军!
听到此名,柴天诺心中也是忍不住颤了三颤,更是忍不住看了看管事,敢于说出这名字,胆子属实不小。
大华平时无帅,武将最高者便是大将军李成澜。
虽是兵部尚书,但那只是兼顾,本身品阶比三省主官中书令、尚书令以及侍中还要高,节制皇家亲兵以外的所有天下兵马。
但是,其实许多洛阳人都知晓,大华共有两位大将军,另一位便是大华唯一节度使,南疆九城十八镇的实质掌控者,尉迟无忌!
关于这一位,也是这次回来后才听山长于酒后说过,其在大华是个禁忌,很少有人说提及。
当时山长也是说的模棱两可,只是偶尔偷漏的信息属实让柴天诺心惊。
尉迟无忌,乃是大华三位陆地神仙之一!
其与挣龙有功,却残暴无比,所做恶事罄竹难书,有他在,洛阳城人心惶惶,实乃洛阳城最大恶徒。
最后其被天齐大帝发去南疆,洛阳这才安稳下来。
不过城中依然有其爪牙存在,被报复之人也不是一两个,尉迟无忌这个名字,在洛阳是个禁忌。
画舫管事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便住了嘴,之后只于柴天诺夫妻二人聊些风景趣事,逗得柴蛮儿咯咯笑个不停。
看着异常开心,便是面上病容都消了许多的柴蛮儿,柴天诺心中自责,平日里哪怕是休息,自己也是忙于修炼和读书写字,属实冷落了蛮儿。
说不定蛮儿的病便是由此而生,以后必须得改,多带她出来走动走动,说不得,这谁都不清楚由来的病,便好了。
穿过岸边垂柳,柴天诺做个柳哨,蛮儿吹的起劲,不自禁想起了妹妹义父和阿娘。
离开快要两年了,待春闱结束,便请长假回去看看!
午时,两人于画舫吃了顿异常鲜美的全鱼宴,洛水甘冽,养出的鱼儿口味极好,腥味小肉质鲜甜,吃的蛮儿连连点头。
“夫君你看,好大一片桃花林!”
午后,两人于软塌相拥,静静看着窗外景象,穿过一层薄薄江雾,岸边突然出现大片大片桃树,正直花期,异常醒目。
“怪事,洛水河畔何时有了这么大片的桃树林?”
下层水手也疑惑的说,柴天诺起身来到窗边,忍不住皱起眉头,怎地突然进入一方小世界,而且,这里看起来,为什么如此熟悉?
“老祖,一艘画舫侵入了福地!”
一身穿皮甲手持长枪的青年,还未进屋便叫了起来。
将要落下的棋子顿在了空中,涂青丘皱眉:
“我未曾开启福地,怎可能有外边事物闯进?”
“真是外界的画舫,不信您去看看,他们正驶向岸边,若是毁了种植的药材,那可就是大罪了!”
青年焦急的说,涂青丘点头,身影瞬间冲了出去。
“味道好香啊!”
柴蛮儿嗅了嗅空气,发觉气味甚是好闻,但不是桃花香,而是其他植被的味道,隐隐夹着一点药香。
近看桃林柴天诺恍然,这不是第一个桃牌内的桃树林吗,山长已经把牌子上交了朝廷,为在此出现?
“真是外来者!”
涂青丘看到七八个人跳下河岸准备铺踏板,立时冲了过去,大袖一挥,疾风直冲几人扑去。
药园植被金贵,万万不能让这些人污了环境,需把他们卷下水!
“嗯?”
柴天诺一跃而出,有人冲水手们下手,属实大胆!
挥袖,狂风呼啸,迎面疾风瞬间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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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一个任务 上
“不好!”
涂青丘忍不住惊呼,自己挥袖掀起的气流被凌空跃下之人一袖震碎,狂风瞬间来至身前。
“轰~”
宗师境的涂青丘连同身边几人立时被卷的飞起,落于十余丈外。
勉强双脚落地的涂青丘,瞬间被汗浸湿后背,来者境界之高,远超想象!
抽出腰间佩剑,涂青丘正待再战,却被缓缓落地的柴天诺惊了一跳:
“中郎将大人?!”
皱着眉头的柴天诺看清出手者的面容也是一惊,这不是涂山族老祖涂青丘吗?
再看看周围身穿制式装备的涂山族人,还有井井有条的种植园,隐隐猜测,恐怕是有些误会。
“涂老丈,你这是?”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涂青丘看到来者是柴天诺,立时恍然大悟点头,紧忙上前和柴天诺见了礼,并说明了其中缘由。
皇家在一年前,把桃牌给予涂山族,与涂山族居住的福地融为一体。
涂山族世世代代皆是大华李家皇室药仆,福地扩大后灵气倍增,便把原有药田扩大了数倍,一直延伸到水边。
而田中种植的药材最怕外界污染,所以将将他才出手,想要把那些水手撵下水,谁知却被柴天诺一袖子扫了回来。
听到此处柴天诺忍不住咧嘴,这事儿谁也怨不到,只能怪此方福地屏障过于稀松,楞能让那么大一艘画舫闯进来。
“其实吧,原因在中郎将大人您身上?”
“你的意思是……”
自身便有福地,听闻此言,柴天诺立时有些了然。
果然,涂青丘的说法和其所想一样,因桃牌是被柴天诺收取的,所以以权限来说,柴天诺远比涂青丘高得多。
正因如此,画舫靠近福地时,自然而然便划了进来。
误会尽去,闲来无事,柴天诺便揽着柴蛮儿,由涂青丘陪着,欣赏起美丽桃林,还有飘香药田。
“涂老丈,涂元娘和她孩儿可好?”
“好,多亏了中郎将大人的来生果,不然那孩子便毁了。”
涂青丘点点头,感叹的说:
“两个月后,元娘的男人找了过来,浑身是伤,有条腿被打折了。”
“身为入赘的女婿,想要离开只能断腿,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元娘和孩子,哪怕是残疾了,一家团圆也好过天各一方。”
说完,涂青丘远远指了指药田一处地头,柴天诺抬头望去,一秀丽女子带走路踉踉跄跄幼子迎向一男子,男子紧忙疾走两步把孩子抱了起来。
那男子腿脚有些不便,一看便有残疾,不过看他们一家三口脸上的笑容,想必过得很是幸福。
远处一家三口也看到了柴天诺等人,涂元娘和男子说了一下,男子放下孩子,远远冲柴天诺施了一礼。
柴天诺回礼,想了想,掏出两枚来生果递给涂青丘,笑着说:
“一枚便算药田的补偿,不管怎说,终是我等来此坏了田地。”
“至于另一枚,便交于涂元娘的男人,砸断腿再续接一次,总好过残疾。”
涂青丘拱手道谢,心中感慨,难怪不到两年时间便走到如此高的境界,如此胸怀,何人能比?
“中郎将大人,我看夫人脸有怠色,可是身体欠安?”
“确是,但是洛阳上数的名医皆看过,却始终查不出病因,属实让人无奈。”
柴天诺摇头,涂青丘笑着说:
“我对杏林之术倒是也有些研究,不如让小老儿与夫人看上一看?”
柴天诺历时点头,身为隐族老祖,又帮皇家种着药田,手上本事必然不俗。
柴蛮儿伸手,涂青丘切脉,又看了看她的面色,略做思考问道:
“医不避讳,中郎将大人与夫人,是否还未圆房?”
柴蛮儿立时红了脸,柴天诺有些尴尬的点头说:
“蛮儿还小,我想等她十六以后再说。”
“这种做法是对的。”
涂青丘点头,然后再问:
“夫人可是还未来天葵?”
柴蛮儿低头,红了的脸蛋再红三分。
涂青丘明了的点点头:
“中郎将大人,夫人之所以困怠,是因天葵将来。”
“夫人小时亏了身体,底子虚沉,这些日子要多吃些鱼肉补补身子。”
“药田中正好有相宜的药材,我配上两副,夫人吃了应该有效。”
柴天诺叉手行礼,真是未曾想到,一时兴起的游春,竟与蛮儿找到了病根,属实让人心生喜意。
待涂青丘配好药,柴天诺二话不说又放下三枚来生果,如此神医必须搞好关系。
人吃五谷杂粮难免生病,能结识位好大夫,那可是烧高香的好事。
近晚,柴天诺与柴蛮儿离开涂山族福地,透过那层薄薄雾气再次回归洛水。
“蛮儿,天香豆蔻好吃?”
看着如嚼豆子般不停吃着豆蔻的蛮儿,柴天诺忍不住咧嘴。
将要离开药田时,这丫头站在一排植物前死活挪不动腿,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还是人涂青丘有眼力,与她摘了满满一布袋,这才高兴离开。
每每想到柴蛮儿将将的表情,柴天诺便觉脸热,有此嘴馋贤妻,实乃三生有幸!
“老祖,您在想什么?”
见涂青丘望着远处站立许久,一守卫好奇问。
“想中郎将大人的妇人,还有她那布袋天香豆蔻。”
涂青丘的声音有些飘渺,看守闻言笑了:
“那又不是值钱的东西,比您给的那两副药可便宜太多了。”
“……你可知道,天香豆蔻是用来作甚的?”
“加墨里提香气的,孩子们有时也喜欢当零嘴吃。”
守卫点头,心想自己有时也喜欢吃上一两粒,虽然无甚大味道,但总能磨磨牙不是?
“神话传说里,天香豆蔻可是给神仙续魂用的!”
说完,涂青丘摇摇头转身便走,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靠谱。
回到墨香居,华灯初上,因春闱将至,忙了好几日不得回来的李义川可算着了家,一见柴蛮儿便是一喜:
“蛮儿这气色,比前些日子属实好了太多,可是找着好大夫了?”
柴天诺笑着点头,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一回来他便熬了一副药,虽然苦,但疗效属实不错。
柴蛮儿喝下去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了精神,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立时变得红润,整个人都精神了。
第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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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一个任务 下
第二天一大早柴天诺便和李义川离开了墨香居,春闱在即,国子监无论师生皆是满脸凝重,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一整天,柴天诺半点未曾休息,便是吃饭的时候,也是拿一副火烧于课堂随便对付了一下。
好些日子不见的卞盛、申屠子进还有魏忠贤都回来了,学的那叫一个认真。
按他们的话说,未听天诺讲课前觉得自己春闱那是三指捏田螺,手拿把稳。
听完天诺的火箭提升课,立时感觉自己就是一坨屎,若不是回来听讲,绝对会名落孙山!
连续两天,大批大批下放实习的举人,以及赶得急的周边行省举人,黑压压如蚁群般涌入国子监听课,这是吏部的决定。
套用许久之前听过半节柴天诺大课的吏部尚书的话,柴大人那就是个妖孽,文武两道皆让他摸得一清二楚,听过课的与未听课的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本着公平公正原则,其他举人也必须前来听讲。
一连两天连轴转,柴天诺嗓子都讲哑了,每堂课都是大课,人数最少一两千,他这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亚陆仙也顶不住啊!
好歹第三天国子监与他放了大假,春闱之前都不让他来了,再让他教下去,春闱批卷的考官非得难为死,篇篇金玉,让人如何取舍?
大祭酒阁下感叹:
“天诺对人性了解甚深,悯怜悲喜更是运用到了极点,众举人若是皆用他的套路作答,那众位考官,八成得愁的怀疑人生!”
正晌午时,暖洋洋的春风吹过脸颊,柴天诺忍不住舒服的扭了扭腰,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躺着摇椅临街睡觉,属实舒服到了极点。
“柴大人这日子过的,属实羡煞人也。”
略微尖细的嗓音响起,柴天诺笑着指指一旁的椅子小几:
“贾内侍怎地来了,坐,尝尝某这陈年老桃滋味如何。”
“陈年老桃?”
贾内侍坐下,好奇的看着小几上那几颗红艳艳的仙桃,时间尚早,怎地便有桃子上市了?
取一颗轻轻一咬,汁水甘甜,属实好吃。
“这是某去年冬季于西北山谷摘的,可不就是陈年老桃嘛!”
柴天诺笑呵呵的说。
桃源福地内,原本的桃树依然只开花不结果,除了漂亮屁用没有。
可移栽的那些桃核已经长成人高小树,八成今年便可结果,福地的灵气养分,确实不是凡土所能比拟。
“不得不说,您的机缘远不是别人能比。”
贾内侍摇头,感叹的说:
“能把福地溶于自身,且福地灵气如此充沛的,世间怕也只有柴大人一人了。”
“大帝的也不错嘛,不说别的,光那面积便不是桃源福地所能比拟。”
柴天诺咧嘴笑,贾内侍做相同表情,无意进入涂山族福地之事,天齐大帝自然第一时间知晓。
不过大帝也是微微一笑,缘由清晰,算不得什么大事。
“柴大人,您的任务来了。”
贾内侍双手递上一漆黑鱼书,柴天诺咧嘴接过,心道谁这么没有水平,用这扎眼玩意传递信息。
鱼板里是一张素白宣纸,打开,猩红大字映入眼帘:
“户部侍郎周林贪赃枉法,暗中资助苦匪数年,杀无赦,周府鸡犬不留!”
柴天诺心神骤然一紧,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务须问出棋子下落!”
再之下,便是一些细节琐事。
“……暗卫的任务?”
柴天诺贴近贾内侍,悄喵的问。
贾内侍轻轻点头,同样悄喵的说:
“如此狠辣损天良之事,除了干脏活的暗卫,谁还能接?”
偷偷冲贾内侍数个大拇哥,柴天诺想了想,轻声问:
“能不接吗?”
“您说那?”
“八成是不能不接。”
柴天诺忍不住叹气,脸上有丝凝重,看他这般表现,贾内侍倒是有些好奇了:
“柴大人,死于您手中的性命怕是得以万为单位,一家之人顶多百数左右,何至如此为难?”
“贾内侍,战场之上,终是不同。”
柴天诺再叹气:
“某于边陲杀伐如魔,便是想后方安宁祥和。”
“且周侍郎有罪斩了便是,他的家人奴仆,又有何罪?”
贾内侍想了想,笑着说:
“您说的对,周府无辜者甚多,可您已接令,又能如何?”
“须知这天下能违令的武人,只有陆地神仙。”
瞅着贾内侍盈盈笑脸,柴天诺笑了:
“只要不违令便好?”
“然!”
“谢谢贾内侍,某明白了!”
柴天诺正容,贾内侍轻点头:
“柴大人是我最看好之人,不说其他,能做到问心无愧便好,洛阳虽是冠盖如云之地,却到处都是魑魅魍魉。”
“我随为残缺之人,却也是大华子民,见世间多份正气,多些君子,心中欣喜。”
柴天诺拱手,贾内侍回礼,两人相视而笑。
虽身处异位,却是同道之人。
“你、你们在干什么,难不成在拜天地?”
蹦跳着乐呵呵从屋里走出的柴蛮儿,见两人动作立时大惊呼喊。
“……”
柴天诺与贾内侍脸皮一阵抽动,这丫头,脑回路也不知是怎么长的!
夜半,柴天诺穿好夜行衣,背着鸣鸿准备出门,柴蛮儿与他理了理衣襟,担忧地说:
“夫君,做这种事,怎的也得把脸蒙上,只穿夜行服没用的。”
“再者说了,鸣鸿在洛阳城也算人尽皆知的存在,这样背着,是不是过于显眼了?”
“要的便是人尽皆知!”
柴天诺轻轻捏捏柴蛮儿粉嫩的脸蛋,转身上马,急促的马蹄声立时响了起来。
“夫君,为啥啊?”
柴蛮儿扯着嗓子喊,柴天诺头也不回的说:
“明人不做暗事!”
洛阳城门已关,看管城门的左监门卫早早得了消息,会有暗卫大人物入城,便早早留了道小门等待。
午夜时分,果然有马蹄声起,寂静夜里分外炸耳。
“干嘛呐干嘛呐,枪也不拿好,不怕被人一刀卸了脑袋!”
柴天诺瞪着站在门外的兵卒说,那几人却笑了起来:
“大老远便看出是兔儿了,来的是您,我们便是躺着也不怕。”
“一群疲沓玩意!”
嘴里喝骂,脸上却露出了笑意,十三天时间,柴天诺已和兵卒们处的相当熟络。
第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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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鸡犬不留 上
柴天诺下马,一人捶了一下肩膀,然后说:
“把大门与我开条缝,兔儿这么大的身架骨,哪能挤得入小门。”
“喏!”
兵卒们和城头兄弟打好招呼,开始用力推动沉重大门,城头的兵卒则咋咋呼呼冲柴天诺问好,整的三料中郎将大人心里一阵阵的发热。
“大人,怎么这么晚了还入城,难不成又有事端?”
“哎,确有事端,不过是我一人的事端。”
柴天诺叹气,然后眉头皱起:
“怎么这么晚了还留小门,难不成卫里有人出城消遣?”
“没有没有真真的没有!”
几人连连摇头,带队伍长贴近柴天诺耳朵,小声说:
“听说是兵部的命令,晚上会有暗卫大人物入城公干,所以给留了门。”
“等您入了城,我们还得等着那。”
“……”
柴天诺嘴角抽动两下,感情是在等自己。
你说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身为左右监门卫的共有一把手,进个城门还用兵部打招呼?
看不起谁那!
“甭等了,大人物来了!”
柴天诺掏出牌子扔给伍长,自己则帮其他人推第二道内门,硬度堪比石头的铁木外加厚厚的铁板,那重量可不是一般的沉。
“乖乖,大人,您还兼着潜龙卫的中郎将啊?!”
伍长惊了,身兼三大卫府二把手,整个大华找不出第二人!
“小点声,这么大声不都让人听去了吗!”
柴天诺瞪眼,伍长咧嘴笑,心想您嗓门比我高了最少五成,要听也是听您的。
嘱咐众人看好大门,柴天诺策马疾驰而去,看守城门的几人想不明白,暗卫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中郎将大人如此高调入城,好吗?
两位暗卫躲在周府对面的街角焦急观望,那位大人物怎地还不来?
这次任务难度颇高,周侍郎家拥有不少好手,根本不是自己能够应对,如今能依靠的,也只能是这位现从城外过来的大人物。
“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听着像是马蹄声?”
一暗卫疑惑的说,另一位使劲挠了挠肚子说:
“废话,肯定是马蹄声!”
“做好戒备,防止有变。”
“兔儿,停!”
“咴咴~~”
疾奔的胭脂兔骤然止步,差点撞上二人。
俩暗卫瞅着柴天诺直接傻了眼,噫吁嚱,怎么没蒙面便过来了,这不得让人识个贴切?
“天、那个大人,你怎地面都未蒙便来了?”
“蒙个屁,某最讨厌行事鬼鬼祟祟,便不能光明正大些嘛?!”
二人默然,本就是鬼鬼祟祟的暗卫,如何能光明正大行事?
“别在那里磨蹭,赶紧开干,某还要回家睡觉那!”
柴天诺噌的从后背抽出鸣鸿,迈起大步便要冲向周府大门。
我勒个乖乖,看这架势,是要明着破门?
俩暗卫瞬间炸了,紧忙上前抱住柴天诺的胳膊,苦苦哀求道:
“大人且住,大人且住!”
“怎地也得通知一下其他兄弟,若是让主犯跑了,咱们谁也承受不住朝廷的处罚!”
“你们承受不住我承受得住,阴沟里的耗子能于某比?”
柴天诺嗤笑,伸手捏住一货的肚皮便是狠狠一拧,痛的那厮直接嚎出了猪叫。
“本事了了胆子挺大,竟敢接下这种任务,寻死呐你?”
“松、松手,再拧就烂了!”
“烂了也比你寻死好!”
柴天诺狠狠瞪了眼魏忠贤,就这厮的体型,穿上重凯也会被人一眼识破!
魏忠贤揉着肚子躲得远远的,他是真未想到,柴天诺便是那个暗卫的大人物。
这混球明面已是大华从未有过的双料中郎将,没想到背地还是暗卫的大人物,奶奶个熊的,有此地位也不知拉兄弟一把!
“把所有人都招来,以后记得,跟某行事正大光明,少整那些鬼鬼祟祟的玩意!”
一把揪过另一暗卫,柴天诺不耐烦的说。
那厮咽口吐沫使劲点头,眼前这位可是杀人数万的大华第一屠夫,武力更是高居陆仙之下第一。
自己若是敢说个不字,一巴掌便能抽碎了自己!
骨哨入口,紧接便有常人听不到的声音响起,柴天诺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这高频音也太难听了。
不多时所有暗卫聚了过来,人不多,二十来个,相对偌大的周府来说,人数确实有些不够瞧。
“大人!”
见到不蒙面的柴天诺,暗卫齐齐吸了口冷气,未曾想,之前备受天齐大帝打压的第一天骄,竟是大帝最信任的暗卫大人物。
想想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众人心中恍然,感情之前是故意打压,就为了后面方便与他上位的机会,大帝这心思属实缜密呐!
柴天诺不是别人肚里蛔虫,自然不知他们想法,不过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往心里去,爱咋想咋想,又不会多块肉少块肉。
“都给某收起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于某直接杀上门去!”
“啊?”
说罢,柴天诺直接前冲,一脚便把大门踹的粉碎!
哐的一声巨响,众暗卫这才反应过来,紧忙跟了上去,不过肚子皆有些抽筋的感觉。
尤其是那些当久了暗卫的,他们真是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的打上门去。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冲击周府?!”
不愧是户部侍郎,光门子便超过了十人,只不过,在柴天诺面前他们属实没有半点用处,右手一挥全飞了出去,跌在地上吱哇乱跳。
“都与我绑了手脚捆在一起!”
“大人,不杀?”
“反抗的杀,不反抗的绑,若敢乱杀,某当场碎了他!”
柴天诺头也不回的说,挥手震碎第二道大门,直接闯了进去。
“请苍天!”
刚一入门,便有数个黑影从屋顶扑下,紧接火光四射,偌大的前宅被炸得粉碎!
“大人!”
暗卫们脸色骤变,这位可是了不得的人物,若是死了,己等下场绝对好不了。
“开!”
狂风起,裹挟火焰一飞冲天,被巨大爆炸声惊醒的洛阳城居民,皆惊恐望向天空。
大华重臣居住的坊市区域,有火龙一飞冲天!
柴天诺未受半点伤害,便是衣服也未沾染半点尘埃。
当年让他心惊肉跳的请苍天,如今连气盾都无法撼动,柴天诺与昔日相比,大不同!
鸡犬不留
第四十四章 鸡犬不留 下
“不愧是亚陆仙!”
一暗卫感叹的说,魏忠贤得意洋洋的指指自己:
“我是他兄弟!”
“知道。”
“真的假的?”
“柴大人有三位师兄弟,二位乃军中猛虎,唯一肥圆之徒走的是文道,除了你魏忠贤,还能有他人?”
魏忠贤震惊的看着众人,噫吁嚱,果然自己便如黑夜明月,单薄面巾根本无法遮掩璀璨光芒!
继续大步前行,柴天诺微微摇头,命令让灭门确实有其道理。
堂堂从二品的朝中大员,不但暗中资助苦匪,家中更是隐有与大华不两立的苍天道徒,说不得其便是苍天道的大人物!
“大人稍候,我等前方探路!”
众暗卫追了上来,一大群人在此,岂有让顶头上司在前趟路的道理。
柴天诺擎起鸣鸿,把众人拦在身后,轻轻摇头:
“里边有高手,不是你们可以抗衡,后退。”
说罢,柴天诺大步上前,左手轻掐,脸色慢慢变得凝重。
星轨震颤,能扰动命象之人绝非凡类。
能被亚陆仙柴天诺称为高手,那绝对不会简单!
众暗卫立时脚步一滞,与柴天诺保持距离,手持兵刃列阵,谨慎前行。
于暗卫来说,缜密小心乃守则之一,万万不可马虎大意。
“杀!”
穿过一道丽石搭起的石门,柴天诺刚刚步入中庭,便有十余手持怪异马齿剑,身穿青色劲装之人扑了过来。
收刀缩拳,冲前方狠狠捣出!
“嘭!”
空气炸裂,位于三丈之外的十几人立时倒飞出去,便是一旁的庭石也被汹涌内力轰倒。
“绑严实了,不老实的宰了!”
这些人一看便知来路有问题,不但统一着装,且袖口处与苍天道相似,都绣有图案。
不过苍天道的是金色鱼钩,而这些人绣的,却是一枚羽毛。
暗卫们一拥而上,绳扣打得那叫一个利落,四肢反扣,个个都是标准的虾米形状。
“退。”
声音不大,却人人听得清楚,柴天诺心头微颤,马步沉、双手合,鸣鸿一刀斩出!
“轰!”
锋落,空中暴起耀眼火花,虽无巨力袭扰,柴天诺却踉跄急退四步,忍不住心中再颤,对方的攻击,涉及到了某些不可触摸的东西!
左脚脚趾狠狠叩地抵住身体后撤,右腿猛然蹬直,柴天诺如利箭离弦瞬间及身,鸣鸿于地向上高高撩起,阴阳二分斩!
“退!”
又是一个简单的退字,声音却比之前凝重许多。
“轰!”
爆音再起,鸣鸿斩落之处依然火光四射。
但这次未等身形后退,上扬的刀锋便骤然下斩:
“幽冥界!”
红芒绽、嗡鸣起,刀锋若金乌落西山,白袍秀士脸色骤变,急忙提起手中秀气文剑,却被幽冥界瞬间劈碎!
“王屋!”
急呵,白袍秀士骤然消失,身处之地突现丈高假山,幽冥界狠狠斩落其上!
“轰~!”
烟尘漫天飞舞,中庭立时堆满碎石,但丈高假山未见半点损毁,也不知那些碎石到底是从何而来,堆叠起来,怕不得有十数丈高。
幽冥界出手后,柴天诺后退了七八步才稳住身体,脚下丽石铺就的地面被踩出数个大坑!
看着站在远处大口喘息的白衣秀士,柴天诺感叹摇头: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誉满六部的枢机秀士周侍郎,竟然还是位罕见的炼气士,属实让人震惊!”
白衣秀士先未答话,接连喘息了十余下,这才调匀了呼吸说道:
“我也未想到,李靖申这厮会在这个节点对某下手,半点不念及我对大华的贡献!”
“不过,更让我想不到的,却是之前饱受压迫的千年柴天诺,背地里竟是李靖申养的狗,属实让人无法置信。”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难听!
柴天诺无奈摇头:
“某不与你争辩,束手就擒或死,二选一。”
“我选第三条路,杀了尔等走狗,求生!”
“傲气十足,某喜欢!”
柴天诺轻点头,身影骤然冲出,几乎瞬间便到了周侍郎身前。
“退!”
周侍郎身影瞬间消失,蕴含巨大法力的喝声随之响起。
鸣鸿斜带,柴天诺身形连闪,泛着星芒的双眸从周侍郎眼前划过:
“你的轨迹,某已抓住!”
“噗!”
血溅断臂飞起,周侍郎急吼,身影再闪。
柴天诺双脚猛蹬,身体如炮冲天而起,尖锐石峰紧随他冲向高空!
五丈、十丈、二十丈,石峰定,柴天诺双臂伸展,银白长箭现于前:
“断生死!”
“嘭!”
空中爆出一团白雾,长箭瞬息不见。
将将现身的周侍郎低头,却见胸口有一海碗大的空洞,血水喷涌而出。
“……好本事。”
倒地,周侍郎死不瞑目。
双脚轻轻落地,柴天诺徐徐吐出一口浊气。
上次相招,两位棋子星官曾与他说过炼气士的事情,所有柴天诺第一眼便认出了周侍郎是炼气士。
盖因武夫是内力,术师是法力,唯有炼气士,体内运转的,却是秉承上古的真气!
“大人武功盖世,我等佩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暗卫们齐竖大拇指,柴天诺抬腿便是一脚,踢得领头的魏忠贤忍不住痛呼起来。
“莫拍马屁,周侍郎的尸体收好,将院内人员皆押至此处,不要漏过半个!”
“喏!”
暗卫们领命,分成数组,如蝙蝠般涌向周府各个角落。
柴天诺左手连掐,脸上隐隐露出微笑。
周侍郎死后危险大降,已对众人构不成威胁,不过府上众人的构成有些怪异,等下却要好好开开眼。
半个时辰后,周府所有人都聚到了中庭,脸上皆是惊惧神色。
“大人,男女老幼一共一百零三口,皆在此处,要不要现在动手?”
魏忠贤嬉皮笑脸的说,不管私底下关系多好,任务场合必须行官场称谓。
“动手干嘛?”
柴天诺好奇的问,魏忠贤敛起笑脸,用手狠狠在脖子上一拉:
“斩首啊,任务说得清楚,鸡犬不留嘛!”
“有这一条?”
柴天诺疑惑的问,众暗卫齐齐点头,柴天诺抬腿,冲着魏忠贤的肥屁股便是狠狠一脚:
“奶奶个熊的,都说了鸡犬不留,你在脖颈处比划个屁,赶紧去抓鸡逮狗,任务重要,务必鸡犬不留!”
看着柴天诺认真的表情,众暗卫齐齐倒吸冷气,鸡犬不留,是这个意思?!
鸡犬不留
第四十五章 金棋子 上
“……大人这文思有些低啊,鸡犬不留是个比喻,说的是人,而不是真的鸡犬!”
魏忠贤使劲摆手,这可是大帝部署的任务,不能胡来,不然是毁掉脑袋的。
“奶奶个熊,你的文章解译都是某教的,竟敢说某文思低,欠抽啊!”
柴天诺上去便是两个大巴掌,抽的魏忠贤后脑勺麻酥酥的痛,也让他心里泛起了迷糊,难不成,鸡犬不留,便是真的鸡犬不留?!
众暗卫带着满脸难明意味跑遍周府,共捉狗十七,鸡一百二十八,中庭立时乱作一团,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都宰了,放干净血,就当今晚上行动的补贴了。”
柴天诺挥手,众人嘴角连颤。
彼其娘之,这还是第一次见出任务用鸡狗当补贴的,还得是柴仙人啊,这脑回路就是和常人不一样。
众暗卫站于中庭水池旁,满脸凶神恶煞的挥动手中匕首,鲜红血水染红池水,不多时地上便躺满尸首,不过皆是鸡犬。
“大人,这些人该怎么办?”
魏忠贤挨了揍不敢再多嘴,有一双鬓染白的暗卫行礼询问。
“周侍郎的家人留下,让其他人说,老天爷是个王八蛋。”
柴天诺声音平静的说,办法简单,却是分辨苍天道徒的绝佳手段。
“老、老天爷是个王八蛋!”
不断有人照吩咐说话,不过也有死活不说的,未用他人动手,柴天诺挥手把鸣鸿插入他们胸口,短短盏茶功夫,便化作浮尘消散。
暗卫们看得心惊肉跳,不愧是这段时间于京城声名鹊起的妖兵,真面貌比传说的还要邪门!
“大人,这些余者又该如何?”
“占卜。”
柴天诺咧嘴笑,挥手取出龟甲铜钱,蹲在地上,让暗卫把确认不是苍天道徒的人员带了过来。
“蹲下!”
一哆嗦成筛子的胖子蹲下,柴天诺和蔼的把龟甲递与他:
“莫惊慌,来,往地上扔。”
哐啷,铜钱洒了一地,龟甲正正盖在地上。
柴天诺咧嘴再笑,便听噗嗤一声,鸣鸿深深刺入胸口,不多时,大胖子便化作一地浮尘。
人如流水走过,有的生有的死,莫说周侍郎府上之人摸不着头脑,便是众暗卫也一般无二。
这凭占卜断人生死的法子,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筛选完毕,还剩下三十来人,柴天诺摆摆手,魏忠贤急忙把从府上抄来的银票放于他手中,半点废话不敢多说,后脑勺现在还是麻酥酥的痛呐。
柴天诺看看,每人手里放了二百两的票子,满脸认真的说:
“拿着票子走人,做点小买卖,或者买上几亩地,莫要再入官宦之家,小心横祸再来!”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嚎啕大哭着向柴天诺行礼,然后急速离开这恐怖的生死场。
“……大人,放人离去,真的好吗?”
暗卫皆望向柴天诺,随意放人离去,这可是在违抗圣意,一个不小心,那毁掉脑袋的!
“无事,这是某下的命令,有啥事大帝自会找某,与你等无关。”
柴天诺无所谓的摆手,有那年长的暗卫苦笑,执行了十余年的任务,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有个性的上司,属实让人有些无法适从。
“把那些家眷带过来。”
柴天诺再做吩咐,魏忠贤急了:
“天诺,这些可不能随便放,出了事儿咱真担不住!”
“就你多嘴,我看着象傻子?”
今儿柴天诺咋看魏忠贤咋不顺眼,那话跟吃了枪药一般冲。
魏忠贤咧嘴不语,这么多年的兄弟,他也知道为啥,见自己干这么危险的行当,天诺肚子里全是火,若是自己敢胡咧咧,他能把自己抽成猪头。
老妇少妇一一过关,到了周侍郎那个年仅九岁的最小儿子,柴天诺却笑了:
“你还用扔龟甲铜钱吗?”
听闻此话,原本满脸惊恐的稚子,脸上却露出淡然表情:
“不用了,未曾想,你竟是个破界之人,这手占卜的本事,属实惊人!”
柴天诺再笑,很有自知之明,之前推算,卦象为灵童葬猛虎,指的便是他。
“说说来历,莫要耍横,你不是某对手。”
稚子点头,语气平静的说:
“某乃羽化宗炼气士兵解转世,与周侍郎不过是合作关系,并未对大华做任何不良之事。”
“想必天齐大帝,应该不会要了我的命。”
“之前那些青衣人是你的手下?”
柴天诺好奇的问,羽化宗,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门派。
“自然,他们皆是上品武夫,未曾想连你一招都接不下,亚陆仙的称谓,果然不错。”
稚嫩的面孔却说着条理清晰的话语,再加上那满脸淡定的表情,让人看着着实有些别扭。
“有甚好处与我?”
柴天诺屈指弹了下眼前这位羽化宗高人的脑门儿,一个大包立时鼓了起来。
“你、你这是干什么?”
高人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现在他的心神肉体都还稚嫩的很,哪里承受得住柴天诺那凶狠的脑崩儿。
“大帝要不要你的命我不知晓,某领的命令可是鸡犬不留,没有好处,为何不杀你?”
高人看着柴天诺眼中的寒意,立时便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眼前这厮绝对是神州第一人屠,根脚又是域外天魔,若是让他不爽,小命绝对不保。
“我、我有双手朴刀一把,乃北海寒铁所制,灌输内力之后削铁如泥,不知可否换我一命?”
高人小心翼翼的问,柴天诺抬手便是一个脑崩儿,擎起手中鸣鸿不屑的说:
“可比得上鸣鸿?”
看着刀身上不停自动旋转的罗睺黑星,高人武者额头连包,眼含热泪连连摇头。
此中妖兵天下难寻,便是那发红黑星散发的能量波动便不次于刚入境的炼气士,自己那把挚爱神兵,属实比其矮了几个层次。
“我藏有银票十万两,皆献与你,可能留条小命?”
柴天诺挪开高人小手,抬手又是一个脑崩儿,小小额头直接肿成一片。
“某两幅画便值六十余万两银子,十万两,你是在羞辱我?”
“哇,我还有宗内奇药一瓶,便是手脚掉了,只要抹上三天便可接好,这能换我一条性命了吧?”
高人忍不住疼痛,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金棋子
第四十五章 金棋子 下
柴天诺笑眯眯的拉开捂着脑袋的小手,上手又是一个大脑崩:
“某有来生果,不管多重的伤吃上一枚便好,稀罕你的破药?”
说完,柴天诺取出一把来生果在高人面前晃了晃,高人立时破防,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眼前这厮怎的如此讨厌,自己两世为人积攒的家私竟然比不上他随手拿出的物件,这也太打击人了!
“哭吧哭吧,谁叫你才这么大点,不过再拿不出好东西,某可要拿你祭刀了!”
说罢,柴天诺还贴心的取出张裁好的生宣递给粉嫩的高人,一脸看到肥票的表情。
“……”
暗卫们脸盘子抽动个不停,柴大人真不是一般的坏,硬生生把一位转世奇人整成这般模样,属实让人心生怜悯。
“我、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眼见柴天诺脸上的笑意在消失,转世高人终于想到了什么,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递了过去:
“这是我前年于一行脚僧手中换来的奇物,只要将其贴在眉心,便能看到幻境,甚是神奇!”
“……幻境,你觉得某会稀罕吗?”
柴天诺斜眼,高人头上汗水立马落了下来,结结巴巴的说:
“老、老漂亮了,桃花飞舞若仙境,美、美不胜收!”
便是这句话,引起了柴天诺的注意,桃花满天飞,莫不是……
一把夺过木盒,柴天诺打开一看,心肝立时颤了又颤。
盒子不小,但里边只有一指盖大小花瓣,一枚干枯了的,桃花瓣!
彼其娘之,这难不成,真是桃源福地?
柴天诺使劲咽口吐沫,小心捏起干涸桃花瓣,生怕一使劲便把它捏爆了,轻轻将其贴在眉心,果如高人所说,入眼皆是飞舞桃花!
真是桃源福地!
柴天诺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转世高人只看到了漫天飞舞的桃花,却未注意到只有方丈大小的龟裂地面。
这是一个灵气即将完全耗尽的桃源福地,之所以只能让人看到美景,实是因为其灵气,已不能维持他人进入。
柴天诺正在思索,桃花瓣却突然融入他眉心处的花瓣印记,原本只有一瓣的桃花印,如今却成了两瓣!
耀眼光芒亮起,周围所有人皆是用手遮眼,柴天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突然自己展开的桃源福地,相比过去,其面积增加了近乎一倍!
看看漫天飞舞比过去多了许多也更加漂亮的桃花雨,柴天诺立时明白,自己的桃源福地,把那干涸的桃源福地吸收了!
“……看来桃源福地从镜花界得到的清灵之水甚多。”
柴天诺忍不住喃喃自语,若不是这样,面积肯定不会变的这么大!
“这便是传说中的桃源福地?”
“太漂亮了!”
暗卫们咋舌,柴天诺一挥手,白日变天黑,瞬间回到了大世,众人齐齐惋惜叹气,如此美妙之地不能多看几眼,属实让人懊恼。
“你这物件不错,某饶了你性命,是生是死,便看大帝如何决断。”
柴天诺挥挥手,暗卫把高人带回周侍郎家眷群里,立时便有一妇人把他搂在了怀里。
转世高人一边揉着额上大包一边嚎啕大哭,嘴里还不时喊着娘亲痛啊,那模样属实让柴天诺打了好几回冷颤。
彼其娘之,这哪有半点高人的模样!
“甭忘了,等下把之前说过的东西都交出来!”
柴天诺吼了一嗓子,高人哭的更厉害了,就没见过这么坏的人!
“接着过。”
再摆手,余下的家眷继续抛龟甲,一十二三少年摔落龟甲,柴天诺验视一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芝为车,龙为马,览遨游,四海外!”
“噫吁嚱,难不成,你竟是位天上仙?”
话未落,鸣鸿已比到那少年的脖颈处,少年笑言:
“看来是有大神通者算到了我的行踪,到了还是未曾脱开束缚,奈何,奈何!”
随着两声奈何,少年身形急速收缩,不多时便化作一团蛋大金光。
金光慢慢散去,留在地上的,却是一枚金灿灿的棋子!
柴天诺倒吸一口凉气,这便是任务所说的棋子?
怎么那么像两位星官手中的棋子,除了颜色,可以说一模一样!
难不成那两枚棋子,也是和上苍有关之人幻化而成?
思量许久,柴天诺压下心头震撼,把棋子直接收入福地。
想也知道,这棋子一定相当重要,万万不可丢失。
暗卫带着最后一人前来,魏忠贤小声说:
“这是周侍郎的大儿,名叫周赟山,二十有三,听说是位书痴,除了看书啥都不会。”
柴天诺点头,同样让其抛龟甲,然后看着卦象连连摇头,周侍郎府上属实不凡,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虽然不知是何物,但某还是要说,把那物件拿出来。”
“大、大人,您是什么意思?”
周赟山哆哆嗦嗦的说,配上他枯瘦如柴的模样,着实有些可怜。
柴天诺哼声,一把抓住他的脖子,缓缓站了起来:
“莫要装傻,某没有那么好的脾性,惹毛了我,即便你是同僚也得死!”
“什么?”
暗卫们齐齐惊呼,柴天诺嗤笑着说:
“周侍郎恐怕到死也不会知道,自己大儿竟是条隐藏毒蛇,他的一举一动,皆被自己的书痴儿子上传。”
“能大义灭亲到如此地步,周赟山,你不简单。”
“扔下龟甲铜钱,便能看到如此多的东西?”
“柴大人,你比那些算命的神棍厉害多了。”
周赟山有些费劲的说,右手于身上摸出一块牌子递了过来。
魏忠贤接过,看着上边的内容立时一惊:
“噫吁嚱,竟然还是暗卫的折冲都尉,官职属实不小!”
“某要的不是破牌子,赶紧把那物件拿出来,不然,某撕碎了你!”
柴天诺未曾放手,望向周赟山的眼神,更加凌厉。
“……那物件只能交于大帝,无论谁拿到手,都是死路一条!”
周赟山脸色发青的说,众暗卫担忧的望向柴天诺,皆是同僚,真不至于为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件闹到如此地步。
“你不都说了吗,某比算命的神棍厉害多了。”
柴天诺边说边收紧手指,捏的周赟山脖颈嘎嘎作响:
“虽不清楚是何物,但某算的分明,只要你亲手交于大帝,那这些傻货,便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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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十占其八 上
什么?
众暗卫齐齐扭头望向周赟山,周赟山整个面孔都被憋成了紫色,看着柴天诺平淡的眼神,无奈指了指胸口。
柴天诺松手,其砰的一声跌落于地。
“咳咳,咳咳!”
一边大口呼吸一边咳嗽,周赟山有些无奈的问柴天诺:
“天齐大帝的东西你也敢抢,莫不是心中半点惧怕的感觉都没有?”
柴天诺咧嘴笑:
“不过是与你手中拿过,如何算得上抢?”
“你这厮良心大大的坏了,净与人下套子。”
柴天诺笑着说,手上动作不停,从周赟山怀里掏出个红色的木盒,一拳捣得粉碎!
“你”
“莫哔哔,小心某揍你。”
清开碎片,发现里边有个半透明指肚大小的玉质婴儿,怀里抱着一根竹节似的玩意,雕刻的及其精湛。
“这是何物?”
掐指推算,柴天诺忍不住皱起眉头,周赟山捂着脖子,笑呵呵的问:
“真让我说?”
“……算了吧!”
心中隐生不好年头,这是个犯忌讳的东西,既然危险已除,那不该知道的便不要多问。
“周公子,你的家人便交于你了,如何处置,你自己做主。”
柴天诺冲暗卫们挥挥手,笑着说:
“赶紧走人,把高人那十万两银票分分,那些清理干净的鸡犬也都带上,碰到某算你们走了好运。”
暗卫们互相看看,各自把银票鸡犬分了分,说了声谢大人,转身四散离去。
心中则在嘀咕,今晚这个任务相当邪性,到处都是陷阱,若不是柴大人来了,恐怕己等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咋不走?”
柴天诺皱着眉头问,魏忠贤笑呵呵的扬扬手:
“都快天亮了,完成任务怎地也得休息两天,回墨香居,炖鸡吃。”
嗯,老母鸡炖汤滋补,大病初愈的蛮儿倒是需要,点点头,柴天诺又冲着周赟山说:
“周公子,你牵扯的事情太多,我与你算了,还有一百七十二天,到那时,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一百七十二天,周赟山使劲咬了咬牙,日子正好与神胎孵化的时间差不多,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
狡兔死走狗烹,自己于天齐大帝坐下太多隐秘之事,有此下场,其实并未出乎意料。
说完,柴天诺转身便走,魏忠贤急忙跟上,好奇的问:
“天诺,你啥时候学会算命的?”
“这还用学,某生而知之,天上地下便没有某不会的东西。”
这话说的属实臭屁,魏忠贤笑眯眯的说:
“那你于我生个小猫,北域来的双色眼太贵了,属实买不起!”
嘭的一脚把魏忠贤踹开,柴天诺火冒三丈,这厮把自己当成甚了?
“柴大人救命!”
周赟山跑来,双膝下跪,柴天诺抬手把他托了起来,轻轻摇头:
“你求的不应该是我,牵扯天齐大帝,岂是某一小小中郎将能够左右。”
周赟山不说话,只是大礼叩拜,柴天诺无奈摇头,左指轻掐,发现其倒也并非必死,还是有活路存在。
“你身上有多少钱?”
“啊?”
周赟山起身,有些懵。
“找算命先生寻破解办法,你不给钱啊?”
柴天诺翻白眼,周赟山急忙在身上一顿摸索,最后呈上散碎银子七八两。
“也行吧,很多时候,一条性命还值不了这么多钱。”
无奈摇头,柴天诺把龟甲铜钱交给周赟山,做了个扔的手势。
“当啷!”
“……”
龟甲落地铜钱乱滚,三人望着卦象都是一惊。
在地上弹跳两下,龟甲直接竖了起来,七枚铜钱停下,皆是竖立,竟然还是个北斗七星的样式,傻子都知道这一卦绝对神异!
“想要破解,只有找到脱出三常五纲,跳出大世法则的存在,否则必死无疑!”
柴天诺瞅瞅天上星斗,忍不住感慨,今日这卦象绝了,竟能算到那位大能,属实超常发挥!
“还请柴大人指点迷津,救我一命。”
周赟山再次叩首,柴天诺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
“想要活命只能去找钦天监大监正,这世上,唯他一人不同。”
说完,柴天诺绕过周赟山走了,天边已经泛白,该杀的杀了,该放的放了,剩下的,便是回家炖母鸡,蛮儿起来正好喝。
周赟山拍拍腿上灰尘,出了大门直冲钦天监行去。
胆战心惊的家眷们惶恐不安,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去过?
“还得是您啊,鸡犬不留还有如此解释方法,不愧是才高八斗的柴诗仙。”
贾内侍一边大口喝着味浓的鸡汤,一边忍不住赞叹。
柴天诺把棋子、玉雕交于他,笑呵呵的说:
“要一个与两个,还请贾内侍帮我带句话给大帝。”
“什么话?”
贾内侍双手接过棋子,谨慎放入怀中,望向玉雕婴儿的眼中,皆是无法抑制的激动。
“借助外力,哪怕成了陆地神仙,也只会是最差的那种,与自己努力突破得来的,终是不同。”
柴天诺端起洒满香菜的鸡汤大大喝了口,味道属实不错,自己这手艺绝了!
“柴大人,这种事情都能推得出来?”
贾内侍惊了,虽有听说柴天诺似乎长于占卜,但未曾当回事,今儿听了昨夜的事情,还真是被他惊到了。
这推算的本事,便是那几位大师也就这水平吧?
“推一半猜一半不就出来了?”
柴天诺笑着说,然后轻轻摇头:
“大帝拥有的东西那么多,如此行险,实属不智!”
贾内侍咧嘴,心道这话也只有你们这些武道巅峰敢说。
“其实,大帝的做法,柴大人应该能够理解才对。”
贾内侍轻声说,看到柴天诺疑惑表情,认真说道:
“依靠别人的强大,便是镜中花水中月,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柴天诺恍然,相同的话语,自己也曾说过。
御书房,天齐大帝接过玉质婴儿,袁天册则接过了那枚金灿灿的棋子。
“柴天诺这厮净说便宜话,如他那般天资的,纵览千年又有几人?”
“于孤来说,陆地神仙便是陆地神仙,哪怕再弱,依然是他人望不可及的陆地神仙!”
大帝望向玉质婴儿的眼神皆是兴奋,贾内侍点头:
“柴大人这种天资纵横之辈,确实无法理解常人对陆地神仙境的渴望。”
“毕竟于他来说,不过是半步之遥,保不齐哪天便跨了过去。”
十占其八
第四十六章 十占其八 下
“贾高啊,柴天诺,真的长于推算?”
袁天册的表情有些凝重,别人不太清楚,他这大世唯一的超脱者,却明白那代表着什么意味!
“老神仙,确凿无疑。”
贾内侍认真点头,并于怀中掏出一根如同红玉的鸡镫骨递了过去:
“上午喝鸡汤时,小的出于好奇,便问柴大人可能与小的表演一把,结果柴大人毫不犹豫便同意了。”
“小的摔了龟甲,柴大人便把小的出身运迹说的一清二楚,并说小的以后会有一劫,还要与小的做个破解的法子。”
“由于当时身边无趁手物件,柴大人便随手取了个鸡镫骨,右手食指在上边来回点了几下。”
“一开始鸡镫骨还是原样,可短短三息之后,骤然亮起白光,不但残余的筋肉消失不见,而且骨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袁天册眼角扯动,拿着鸡镫骨仔细看了看,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可知,这鸡镫骨如今有何效用?”
“这个,柴大人没有细说,不过他说和道馆里求的符差不多,都是护身的。”
“……以后穿个红绳挂在身上,无论如何不能离开。”
“大监正,这鸡镫骨,真的有用?”
见袁天册脸色凝重,天齐大帝好奇的问。
“牵上苍北斗七星护体,效用甚高。”
天齐大帝忍不住瞪大眼睛,牵北斗七星护体,听起来便不简单。
“可有名号?”
“大衍牵星符。”
将鸡镫骨递给贾内侍,却被天齐大帝半路截胡拿过去看个不停,袁天册来到窗边仰望苍穹,碧蓝天空于他眼中闪烁。
大道规则如常,武者、修士便如水火,不两立。
宗师境以下能兼顾,是因境界太低,便连规则都无法触动。
可亚陆仙境界的柴天诺,竟然身兼两道,便如他于世俗文武两道一般,简直不可思议!
“难不成,这域外来的天魔,也是个超越界限的无矩之辈?”
申时,袁天册回到了钦天监,本想拿些东西便走,却被跪伏在前门处的周赟山吸引住目光。
罗浮骨,铜阳皮,气纳百川神通六界,这是何等的天资?!
“那人为何跪在门前?”
招来看门的观星士询问,但袁天册的眼光片刻不曾离开周赟山,如此天资,也只有自己前些时日收下的,未满月的李青风可以比拟。
观星士行礼,把周赟山的说辞讲了一番,袁天册笑了,柴天诺啊柴天诺,某要谢谢你,送来如此美玉!
皇宫内,天齐大帝把鸡镫骨扔给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贾内侍,不屑的说:
“你个老货,做如此姿态却是为何?”
“就像某会占你便宜一样!”
“大帝乃是何等胸襟,手里奇珍异宝堆积如山,岂会看得上奴才手里小小物件!”
接过鸡镫骨,贾内侍松了口气,急忙揣进怀里,寻思等下便去找红绳挂上。
“贾高啊,你对柴天诺昨晚的行事,有何看法?”
天齐大帝坐回镶金嵌玉的红木大椅,手指在厚重桌面轻敲。
“奴才没有任何看法,好与不好,皆由您心。”
贾内侍躬身,天齐大帝想了想,笑着说:
“这厮行事确是无所顾忌,明目张胆上门,鸡犬不留便真的鸡犬不留,胆子属实大的没边。”
贾内侍没有接话,只是躬身静立。
“不过,正因如此,孤却更加欣赏他了!”
贾内侍依然未曾言语,脸上却隐隐露出微笑,天齐大帝心中所想,他已明了八分。
“柴天诺乃天资纵横之辈,不屑行阴腐之事,若朝中皆为如此秉性男儿,那某大华,何愁不兴?!”
“陛下,您太贪心了。”
贾内侍苦笑搭话:
“大祭酒阁下说得对,百年天骄,千年柴天诺,得此一人便已幸甚,若真满朝皆是,他国如何存活?”
天齐大帝点头,是啊,这便宜岂能全被大华占了?
仰头,遥想外边那片苍空,忍不住笑,苍天仇视,得一柴天诺已是天大幸事,足够了。
其后数日波澜不惊,墨香居每月逢五开门,每日出字画各三幅,柴天诺的淡抹山水与柴仙正楷享誉大华。
时日虽短,其却已是人人认可的京城大家之一。
那句天下文风十成柴天诺独占其八的言语,无人能驳。
春闱于三日后开始,国子监无论师生皆紧张到了极点,每人都顶着黑黑的眼眶。
关乎人生前程大事,如何能不紧张?
当然,柴天诺除外,其被严加看管,不得对任何人进行指点,翰林院更是直接派了几位编修盯着他,一见生员冲他行礼便紧张得不得了。
“我说几位仁兄,你们过了吧,不过是日常礼仪,至于这么紧张?”
柴天诺无奈,要说跟在身边的几位,那也是真有学识之人,都是历年春闱的佼佼者,不然也进不了清贵的翰林院。
大家谈天说地引经据典也是喜庆,不过一有人靠近那便不同了,几位身材单薄的读书人如临大敌般挡在柴天诺身前,虎视眈眈的眼神谁也受不了,只能灰溜溜走开。
“柴大人,你的每一句话于众举子来说皆是金玉良言,多听一点便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尤其是那些身处偏远还未赶来的贫寒学子。”
“你的一句话,很可能会让他们十余载的努力,功亏一篑!”
柴天诺闻言忍不住心跳,这话说的,甚有道理。
从那日后,柴天诺便不再前往国子监,只是静静等待春闱的到来,不想因自己之故,浪费他人十余载的寒窗苦读。
“这些举子,难不成疯了?”
朝堂上,端坐龙椅的天齐大帝皱起了眉头,吏部尚书呈上的折子,着实让他有些伤脑筋。
因这些日子柴天诺的声名过于响亮,尤其是那十占其八的说辞,直接惹怒了天下学子,于是他们聚众要求,让柴诗仙参加文道春闱,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莫要小瞧了天下文人!
拍拍手上的折子,天齐大帝哭笑不得的说:
“柴天诺乃武道中人,又非文坛学子,他们若真不服,可以去比武挑战柴天诺,这事儿孤完全同意,生死状与他们备足。”
此言一出吏部尚书脸皮子差点抖破,与雄踞大华武道第四的亚陆仙比武,那不是寿星老上吊自寻死路吗!
十占其八
第四十七章 春闱 上
“再者说了,柴天诺乃是堂堂中郎将,一群将入官场的青瓜竟敢挑衅上官,莫不是在找死?”
话说的严厉,但天齐大帝的语气却带着些许调笑,惹天下文道新苗群攻,柴天诺的麻烦不小啊。
“陛下,柴大人文采之盛天下难寻,虽然走的武道仕途,但也并不能完全说是武人。”
“若不想惹人非议,说其名不配位,柴大人还是参加春闱的好。”
吏部尚书行礼,天齐大帝想了想,扭头问李成澜:
“大将军,你意下如何?”
大将军笑了:
“哪来那些屁事,若在军中,小小卒子胆敢犯上,必是死罪!”
“陛下,应该将这些不长眼的东西全抓起来,菜市场一同斩首,挂满城头的首级,想必异常壮观!”
“……孤就不应该问你这屠夫!”
天齐大帝摇头,文官们冲着大将军怒目而视,太狠了,一下便想斩了文道根基,果然是个老匹夫!
“陛下,成与不成应该看柴大人的看法,毕竟,他才是当事人。”
一直未曾出声的尚书令微微拱手说,天齐大帝点头,这话说得对,不愧是朝中群官之首。
“贾高,通知柴天诺上朝,莫在家里窝着整日数钱了!”
“喏!”
天齐大帝这话说的有其缘由,如今柴天诺的画作价格奇高,平均起来不下万两,拍卖行前些日子又卖过其一副精品,又是数十万两的入账。
现在他手里的银票怎地也有个百万两,便是天齐大帝都有些眼红,再不是当年那个抠抠搜搜,买个炊饼都得想半天的穷小子了。
近午,柴天诺大步走入朝堂,这是他第一次来此,难免有些好奇。
不过看了两眼便失去了兴趣,与前世朝堂的金碧辉煌相比,大华属实淳朴了太多,或者说过于简朴了。
“拜见陛下!”
柴天诺叉手躬身,非大日不行拜礼,大华的礼仪,乃是承继与上古。
“贾高,把事情缘由与柴大人说说。”
天齐大帝有些日子未见柴天诺了,如今一见,其身上的气魄更加雄壮!
其实来时路上贾内侍已经把事情缘由说了,如今不过是走走过场,待贾内侍说完,柴天诺立时咧嘴拱手:
“陛下,某不参与!”
柴天诺心中嗤笑,大爷如今可是三料中郎将,妥妥的高官,有毛病才会去和他们比。
“柴大人,若你不应战,那这名不配位的说辞,可就脱不开了。”
吏部尚书方泽儒轻声说,文人最重声名,一旦不好的名声落下,那一辈子也脱不开。
“愿咋说咋说,某杀人数万,天厌、屠夫的名头戴了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会怕甚名不配位?”
“真敢与某面前挑衅,说不得杀上一批,挂在城头想必一定壮观!”
柴天诺不屑的说,还狠狠用手比划了一下,那带起的风声,让方泽儒忍不住心跳。
天齐大帝噗嗤笑出声来,忍不住冲大将军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军中二位杀才,想法说辞简直一模一样!
大将军拱手,和赵侍郎一起咧嘴笑,天诺不愧是我武道中人,想法就是干脆!
这话出口,文臣皆默然,遇到此等说不通道理的存在,你能如何?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通,便是如今这般情况。
“柴大人,若是他们肯出钱于你,可愿应战?”
尚书令大人轻声问,柴天诺不知这位儒雅老者是谁,忍不住扭头望向李成澜,大将军笑着说:
“莫看我,那是咱们尚书令大人,有啥事说便是。”
噫吁嚱,这便是大华运维的实际掌控者,尚书令大人?!
柴天诺急忙拱手行礼,笑着说:
“尚书令大人好,您应该也知晓小子的本事,说实在的,些许银两,真的入不得某法眼,随手两笔丹青也就有了,真不想与他们玩过家家的把戏。”
奶奶个熊!
文臣骚动,如此大事与他眼中竟是小孩子把戏,属实太狂了!
“柴大人,那若是万两的锭子呐?”
吏部尚书方泽儒继续追问,柴天诺瞅瞅对面举止儒雅的吏部主官,忍不住暗自嘀咕:
“彼其娘之,难不成六部尚书,都是这般熊样?”
“咳咳!”
李成澜使劲咳嗽两声,脸上老大不乐意了。
“除了兵部,兵部尚书老好了,堪称人中龙凤,妥妥的龙凤!”
柴天诺赶忙补救,李成澜满意点头,站于一旁的赵侍郎差点笑抽。
“赶紧回话,莫让人以为咱们武人都是无礼之徒。”
李成澜摆头,柴天诺正正脸色,义正言辞的与方泽儒说:
“吾辈武人忠肝义胆,以侠义千秋为则,重义轻财,岂会因区区万两锭子而折腰!”
这话说的硬气,李成澜和赵侍郎差点挑起鼓掌,三个义字为武人正身,便是尚书令和坐在龙椅之上的天齐大帝都隐隐点头赞同,说的属实不错。
“十万两!”
“文武两道春闱皆考,一门十万!”
方泽儒继续加码,柴天诺怒发冲冠,双眸猩红的瞪着他说:
“方尚书,你以为区区二十万两锭子,便可买去某心中坚守?!”
李成澜用力点头,说得好,虽然钱属实有些多,但心中坚守最重要。
“某告诉你,莫要如此看不起人!”
“这春闱,某应战定了!”
柴天诺恶狠狠的说,李成澜差点原地栽个跟斗,这、这什么情况?
天齐大帝的脸盘也是哆嗦个不停,这反转的也太快了吧!
你的坚守呐,你的忠肝义胆、侠义千秋、重义轻财上哪去了,难不成喂了狗?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便是方泽儒这始作俑者,都觉得脸皮子发紧。
“嘿嘿,二十万两轻松到手,爽利!”
柴天诺使劲挥动手臂,满脸的兴高采烈。
“……柴小子,我咋看你那么欠抽呐?”
李成澜脸色那叫一个难看,柴天诺咧嘴,冲好奇的赵侍郎招招手,然后一阵吚吚呜呜,看的天齐大帝与满堂文武抓耳挠腮。
这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大点声啊,活活急死个人!
“真的那么严重?”
赵侍郎满脸凝重,李成澜也是眉头紧皱,柴天诺苦笑:
“可不咋地,因去年连翻大战,瘟鬼流窜之事早有预测,但任谁也想不到,能严重到如此地步!”
春闱
第四十七章 春闱 下
柴天诺叹气,前些日子先是得到赵九斤和赵三里的来信,其中内容甚是惊人!
开春之后,随着气温的升高,瘟鬼开始在西北肆虐,短短两个来月的时间,整个西北行省,半数军民染上瘟疫。
为了控制瘟鬼救治病号,原本便因修复城池支付抚恤而捉襟见肘的西北财政,彻底崩溃。
短短一旬时间,西北上报统计死于瘟鬼人数超过五万,随着药材越来越短缺,死亡人数更是急剧上升。
两人希望柴天诺能帮忙从京城采购药物,如今西北边军能够战斗的人员不足三成,若真有战事发生,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
听闻西北出事,柴天诺立时坐不住了,急忙联系到包不羁,让其帮忙寻找货源,钱不是问题,只要数量!
包不羁满口答应,老交情在此,柴天诺如今身份又大是不同,自然尽心尽力。
药材将将上路,柴天诺又得到两位相公来信,希望其能在京城多多美言,免了西北今年的税银。
西北虽因奎天狼之事万物蓬发,植物长势喜人,可半数民众病倒,整个西北已经停摆,往日不算多的税银,今年便成了大麻烦。
“这事你怎么也不与我等说说,人多力量大,总归能想出些办法。”
李成澜埋怨的说,赵侍郎在一旁点头,柴天诺咧嘴苦笑:
“税银牵扯国之根本,乃西北属于大华的象征之一,如此事情,兵部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天诺说的对,此种事情,武人掺和不得。”
赵侍郎无奈摇头,大将军也是叹气,确实,此种牵扯国之根本的事情,兵部还有自己这个大将军,不能掺和。
“还好西北税银少,不过是象征性的征收,我手里的数目倒也差不太多,有春闱这二十万两,那便绰绰有余了。”
原来如此,两人点头,难怪柴小子会如此行事。
“只是却亏了你,好不容易赚下的银两,全与西北填了坑子,老种小种应该与你立牌坊,不然对不起你这番情意!”
李成澜大将军感叹的说,柴天诺差点喷了:
“可拉倒吧,牌坊都是与节妇立的,我可不想当节妇!”
“不学无术的小子,你说的那是贞节牌坊,可不是功德牌坊!”
便在满朝文武看着仨人窃窃私语的时候,西北锁龙关的原址,有一大大的功德牌坊正在施工。
施工人员皆是满脸大病初愈的病容,但手上的活计却认真到了极点。
往昔的十八里堡割头人,如今的柴诗仙,与他建造的功德牌坊,必须认真!
“柴小子与西北,有大恩德!”
老种相公感慨的说,他已通过钦天监的信道得到柴天诺的回信,里边只有寥寥几句:
“相公们莫愁,饷银我出了,药品正在路上,惟愿西北安泰!”
“有事务须提早联系,西北,也是某的家乡!”
“来喝汤药,赶紧的,不然身子骨绝对撑不住!”
中气十足的吼声响起,小种相公看着远处的清风道长,苦笑着说:
“异人行事果然诡异,若不是柴小子,清风大师绝不会掺和西北之事。”
老种相公点头:
“于他这种脱出化外的高人来说,世上生灵皆为刍狗,凡事,只看心意。”
两人虽然隔得甚远,说的话语清风却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在那嘀咕:
“毛的心意,因果在此,未了,某能脱身?”
“球!”
三人窃窃私语结束,天齐大帝老大不愿意的颁布了决定。
柴天诺春闱文武同考,但不列入录取名额。
原本春闱文武科举同时进行,因其原因先行武考再行文考。
此消息一出,大华震动,因一人改科举,闻所未闻!
“夫君,此去可有必胜把握?”
星斗由在天上,柴天诺便起身待走,柴蛮儿帮他理了理衣襟,有些担忧的问。
大华科举承自前朝,原本也是乡试、会试、殿试三级。
但太祖皇帝最烦拖沓,直接下了一道命令,把三级改成两级。
秋闱取举人,在各行省贡院参考,春闱取进士,全部入洛阳通天院参考,直接省了贡士这一步。
只不过,如此改革却苦了天下举人。
原本最多数百贡士入京,如今却成了数千举人,路费加起来,妥妥不是小数目。
“你这丫头,就会瞎操心!”
柴天诺轻轻揉揉蛮儿的脑袋,转身便走。
看着星夜下远去的柴天诺,柴蛮儿也是笑了,先举行的是武考,自家夫君可是亚陆仙,何人能是对手?
平日里辰时才开的洛阳城门,今日卯时便开,守城兵卒们冲策马入城的柴天诺大吼:
“祝大人高中状元,官运亨通!”
“可拉倒吧,某现在可是三料中郎将,少说也是个正四品、从三品的衔。”
“状元不过是个七八品的小官,有甚可祝的?”
柴天诺嗤笑,众兵卒咧嘴,可不是咋地,平日里一说状元便觉高高在上,可真往细里想,比自家大人差多了!
“走了,不与你们瞎掰扯!”
挥挥手,柴天诺策马离去,身后传来呼喊:
“大人,可能中得头名,我好在赌局下定。”
“废话,某于春闱全无敌,视野之处皆小儿!”
马行远,柴天诺张狂的声音传来,兵卒们放声大吼:
“中郎将大人威武!”
经由满脸谄媚的监考官搜过身,柴天诺一入了通天院立时傻眼,彼其娘之这他娘什么破地!
入眼处皆是半人高矮土地庙似的建筑,一个接一个,怕不得有好几千。
乍看感觉震撼,细看却忍不住骂娘,有许多顶子都破了,若是下雨,必会漏雨。
要在如此环境呆三天,岂不把人憋疯?
“草率了,某真的草率了。”
早知如此,就不答应比试了。
横竖二十万两,静心画幅好山水,再配首有意境的诗词也就够了,何苦来此遭罪。
摇头,既来之则安之,柴天诺按着牌号钻入号舍,看着里边肮脏的模样直接发了怒,他娘的,竟有虱子跳蚤聚团,太恶心了!
“轰!”
鸣鸿落下直接将号舍化成尘埃,里边的虫子粉身碎骨。
“这才像个样子。”
双手凌空一压,地面立时变得坚硬无比,再挥手,精致桌椅出现,还有棚顶遮阳,柴天诺满意点头,如此才舒服嘛。
春闱
第四十八章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上
“大人,那人如此行事,您不上去管管?”
春闱监考官员众多,除了翰林院来人,其余皆是六部抽调而来的品行端正官员。
见柴天诺行事如此嚣张,一位翰林院的编修看不过去了,本想上前呵斥,可一想到柴天诺的声名立时便萎了,于是找到一位礼部的员外郎挑唆事端。
“你眼瞎啊,那可是柴中郎将,管他,你是不是睡蒙头了?”
长相富态的员外郎猛瞪眼,自有一股威严之气。
“即便是中郎将,那也不能违背科考条例,事关国之根本,怎能如此行事?”
编修不乐意了,自己是来挑唆事端的,可不是来挨熊的。
“想管你便去,没人拦着你,多事!”
员外郎嗤笑,转身离去,翰林院编修气的胸口直鼓,彼其娘之,怎地没一个傻的?
想了想,这厮径直走向柴天诺,心道自己可是监考官,即便再跋扈,也不敢在这神圣通天院揍自己吧?
“那小编休真的去了!”
员外郎颇有些兴奋的于兵部主事说,主事哼声说:
“这是上赶着挨揍,柴大人又不是真的来参加春闱,以他的脾气,那编修绝对落不得好。”
“嘭!”
话音刚落,便见翰林院编修高高飞起,横飞十余丈,一头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嘶~,过去看看,莫不会死了吧?”
七八个监考官匆忙跑了过去,掀起编修一看,口鼻流血双目泛白,浑身还抽抽个不停,怎么拍也拍不醒。
“别怕,死不了。”
见众人有些慌乱,柴天诺冲他们招招手,右手一挥摆了一溜椅子。
待众人坐下,一边与他们斟茶一边笑着说:
“那厮没有眼力价,被我用内力封了五识,过上一个时辰便好了。”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说说笑笑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立时瞪大眼睛。
“好茶!”
一口水入腹,便如干涸大地迎来春雨,通透舒坦到了极点,这辈子,真未喝过如此好茶。
柴天诺轻笑,桃源福地变大之后,自己一时兴起弄出的小酒潭,真就变成一个不大的泉眼。
流出的泉水灵气十足,满而不溢枯而不竭,颇为神奇。
一个时辰后,武道春闱正式开始,乌泱泱数千人却鸦雀无声,纪律好的令人发指。
科目顺序与院试时正好相反,先内考后外考。
“柴大人,请看题目。”
员外郎吃口千层酥,笑嘻嘻的把题目考纸奉上,柴天诺打开一看,笑了:
“论边疆事由,这也太和胃口了,某虽在西北时间不长,但经历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几人齐齐点头,中郎将大人便是于西北名起,若论边疆,在场所有人里,无一人可以比得上他。
提笔沾足墨水,柴天诺想都不想立时下笔写了起来,动作行云流水片刻不停,旁观之人看的颇为养眼。
“不愧为柴仙正楷的创造者,柴大人这手正楷,无论根表皆入化境,大家风范一览无遗!”
吏部一位书令轻声说,眼中皆是赞叹。
员外郎则看着柴天诺的文章,轻轻诵读起来:
“牧边论。”
“胡人衣食之业不著于地,其势易以骚乱边境,且其食肉饮酪,衣皮毛,非有城郭……”
随着员外郎低沉的声音响起,原本围坐桌旁饮茶食点的众人脸色慢慢凝重,纷纷围至柴天诺身旁,认真看起来。
众武举不时抬头羡慕观望,心道不愧是柴大人,下笔如有神出口成仙文,看监考官们的表现便知,又是一篇旷世大论现世。
“结束!”
猛提笔,柴天诺满意点头,总考官连连感叹:
“柴大人,你这篇策论应于文科考时出现,用在武科考,瞎了。”
“文武题目必然不同,且这不过是随想所写小文,待文科考时,某再认真琢磨篇文章便是。”
众人连连感叹,如此镇国传世的好文章,却不过是随想所写,不愧是千年柴天诺!
仅用半个时辰便写完策论的柴天诺,又用半个时辰完成了文理小定,内考主考官与几位副考官批审完卷子,齐齐苦笑起来:
“简直是胡闹,让千年天骄参加武道内考,举子们还能有活路?”
“还好还好,柴大人只是参与不算成绩,不然,这状元便定了。”
所有卷面未评优劣,只写一行血红大字:
“陛下,柴大人天纵奇才,天下,无人可比!”
快马将用蜡封好的,装有柴天诺内考卷子的卷筒送入皇宫,天齐大帝忍不住倒吸凉气,一天时间的内考,一个时辰便终结,这速度,有些太逆天了吧?
“中书令尚书令两位老大人,苏掌院,上前同观。”
“遵旨。”
三位其上前,李成澜急了,直接嚎起来:
“陛下不公,偏颇文道,某也要看!”
“行行,要看便看,朝堂之上莫要吵吵。”
天齐大帝无奈摇头,大将军一步便跨了上去,把三位文臣吓了一大跳。
“先看算学,评定可有失误?”
展开卷子,天齐大帝立时便被整洁至极的卷面吸引住了,不说对错,单只这卷面都得与他三成分数。
“无有,这无人可比的评定,却是公正。”
翰林院掌院学士苏成之苦笑,他本想找点毛病,可翻了一页,却发觉后边的题目相当难,大半自己都不会。
莫说挑毛病了,连人家如何解题都看不懂,属实让人无奈。
“真的无人可比?”
天齐大帝看着后边的算学题目也是挠头,太高深了,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做的。
“却是无人可比,大祭酒阁下的评语,还是轻了!”
尚书令大人满脸严肃的说,那架势,让天齐大帝心里都打怵,有没有那么夸张?
“陛下请看!”
尚书令翻到最后一页,指着最后大题说:
“此题承自前朝,之前我朝无人能解。”
看到天齐大帝欲言,尚书令直接说道:
“大丽千年也未有人能解,此题,据说来自上古遗书,传说是人皇定九州时所出。”
“有题有答却无解,如今,却被柴大人破解了。”
“单只算学一途,柴大人,万载不出!”
朝堂之上瓮声大气,尚书令年岁虽长,但声音依然中气十足,众人皆听得分明,上古遗题,被柴天诺破解了!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