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两个天才
欧洲五大联赛轮不到他去跟队采访。
东亚四强赛，龙国队历史性的战胜太极国，现场记者没他的份。
欧洲冠军联赛，世界杯，更加是提都别提，连豆腐块文章都轮不到他写。
就连国脚，人家都各个有私交好的记者，上门采访了好几个全都碰了一鼻子灰。
最终被分派任务，现在负责姥姥不疼，爷爷不爱，没有一点关注度的龙国国内青训球员新闻。
眼看这期报纸马上又要定稿，徐志刚对自己的稿子还没有一点想法。
国内十八岁以下年轻球员，除了现在在英冠打替补，被好几位足坛泰斗成为龙国足球十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中场的刘天德，哪里还有什么值得采访的人物？
而刘天德，从今年下半年他登录英冠以来，出场时间是——
三分钟。
徐志刚已经绞尽脑汁，最近三个月编出了四篇关于刘天德的新闻，
刘天德坐在板凳席上笑了一下，写一篇：
什么微微一笑，刘天德已经赢得主帅信任；
刘天德带着帽子在观众席上看球队比赛，写一篇：
沃特福德4-0大胜对手，刘天德带帽；
刘天德在英国吃什么，喝什么，每天几点起床，几点训练，几点玩游戏，几点上厕所，全部都写过了一遍。
如果这次再写一篇刘天德，徐志刚已经可以想象得到主编看到文章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了。。。。。。
可是不写刘天德又能写谁呢？
这一批U18的年龄梯队里，确实再也没有出挑的人了啊。
他心烦意乱，夹着的香烟烧到了手指，烫得他手一缩，把烟头扔进了烟灰缸。
哎，实在不行写一写杨俊良吧。
虽然听说这年轻人靠着他那个在凤凰市太平洋队当教练的爸爸，有点不走正道。
但毕竟水平还是在的，和刘天德并称为下一代双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这么想着，他拨通了杨欢的手机：
“杨教练你好，我是《体坛晚报》的记者徐志刚。”
“哎呀，是徐记者，你好，你好！我正有一个好消息想告诉你呢！”
电话对面杨欢的声音高了八度，分外热情，引起了徐志刚几分兴趣：
“杨教练有什么好消息？是龙泉市太平洋队的吗？”
“哈哈，不是，跟球队没关系，是我儿子俊良要去西班牙试训了！”
西班牙，试训，
徐志刚捕捉到这两个关键词，瞬间从转椅上坐直了身子，习惯性得拿起了笔开始准备随时开始在笔记本上记录：
“什么级别的试训，那只球队举办的，西班牙丙级联赛？”
杨欢的声音听起来简直有点得意忘形：
“不是，不是，是西班牙两家超级豪门牵头，西甲联赛专门举办的大规模试训！老佛爷亲自给俊良发的试训邀请函哦。”
徐志刚简直以为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老佛爷，哪个老佛爷？”
“足球圈哪里还有第二个老佛爷，皇马主席弗洛伦蒂诺.佩雷斯啊！”
“啊！”
挂了电话，徐志刚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
弗洛伦蒂诺.佩雷斯亲自邀请龙国十八岁小球员，参加西班牙足球甲级联赛大规模试训！
还有比这更爆炸的消息吗？
这一期报纸的头条看来是自己的了！
他兴奋地哼着歌，打开一个word文档，开始给主编写出差申请，准备提前一天去西班牙踩踩点。
手机又响了，是一个没有存入通讯录的陌生号码。
作为一个记者，平时看到这种号码肯定是直接挂断，
但徐志刚现在觉得自己运气不错，说不定还有什么更好的是在等着自己呢。
接起了电话，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带着点社会气，是徐志刚本能觉得反感的那种没文化的感觉：
“嗨，徐记者啊，”
“你好，我是徐志刚，你是？”
“徐记者，我是白壮壮啊，还记得我不？”
白壮壮？那是谁？
徐志刚从来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个叫这个名字的人，他礼貌地回答：
“不好意思，我们好像不认识。”
“嗨，别，别挂电话，我可是有个大新闻要告诉你！”
徐志刚停下了准备按手机挂断按键的手：
“哦？什么大消息？”
“巴塞罗那俱乐部，想邀请我的一个还不满18岁的队友，去参加西班牙甲级联赛在下个星期举行的大规模试训！”
十八岁，西班牙试训，又一个！
今天是不是该去买彩票啊！
作为一个专业足球媒体人，他可是知道，现在出国留洋的大多数年轻球员，靠的都是国内资本的关系出去混混日子，根本没有一点打上比赛的可能。
因为知道这些小孩都是出来镀个金就回国去拿高薪，国外的教练对这些留洋球员们也是放养式管理，训练爱练不练，出去混个半年往往一点水平都没有提高。
龙国青训球员居然能连续出现两个被西甲球队看中，能打上比赛的好苗子？！
刚才和杨欢的通话中，得到关于这个西班牙甲级联赛的大规模试训的时间和地点，和现在电话对面这人说正好能够对上，看来这个听起来不靠谱的白壮壮透露的消息倒是挺靠谱的。
“啊，你好你好。你的队友是哪一位年轻球员啊？是李志峰还是梁乐明？”
“嗨，徐记者，您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啊！李志锋那货怎么能跟我哥们比？！”
李志锋算得上是现在龙国十八岁以下年轻球员里，除了刘天德和杨俊良之外的第三人了，电话对面这人的口气，竟然好像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徐志刚顿时失去了兴趣：
“哦，你说的是杨俊良吧？我已经知道他要去参加试训了，不过还是谢谢了啊。”
对面足足愣了三秒钟：
“杨俊良？他那三脚猫功夫也能去试训，不是都被人家拉黑名单了吗？不行得赶紧去告诉一下阳子。”
徐志刚也有点发懵。
对方要说的人竟然真的不是杨俊良，而且听打电话人的意思，他竟然觉得这人水平比李继峰和杨俊良都要高出一筹，难道短短半年时间又在哪里冒出了个天才？！
他好奇地问：
“不好意思刚才没有听清楚，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现在在哪个单位供职啊？”
“啊，我叫白壮壮，您不记得了啊！我是港市青年队的，今年年初您来港市采访，我们还一起喝过大酒，那天您喝多了是我把你送回酒店的，你出租车上还吐了咧。哈哈哈哈。”
第十七章 口出狂言
他这么一说，徐志刚想起来了，今年新年后刚刚入职《体坛晚报》。
那时候一点人脉也没有，又找不到新闻，只能靠自己到处找之前的同行瞎打听，听自己老家在港市之前报道田径的前同事说港市出了个身体素质超级好的天才球员，就火急火燎的上门去采访。
回想起来这次经历，简直是徐志刚记者生涯中最糟糕的采访体验了。
那个才球员，身体素质倒确实是超级好，100米跑没有专业训练过，只需要10.6秒！堪称禽兽！
然而，脑子简直连刚踢球的小学生都不如。
徐志刚特地看了两场这个名叫鹿阳的小伙子的比赛，看得是直摇头。
他在球场上无球的时候就站着看，拿到球就低头带球，次次都把球带到人堆里去，简直是黑洞中的黑洞！
找到传说中的天才球员苗子也就算了，港市青年队的官僚作风还十分严重。
在港市待的两天，被迫应付了4次酒席，每次都被劝着喝了至少半斤白酒。
电话对面这个白壮壮也记起来了，就是个酒桶！每次上来敬酒就是一句：
“我干了，您随意！”
一仰脖子就亮杯底。
害的他迫于面子不不知道被迫多喝了多少黄汤。
记得这小子当时就不停的找自己要联系方式，自己明明都插科打诨混了过去，他怎么还能找到自己的手机号？
“啊，小白啊，你好你好。你说的这个要去参加试训的球员是谁啊？”
“就是你上次来采访的目标，我的队友鹿阳啊。”
原本就已经开始兴趣缺缺的徐志刚马上挂断了电话。
什么玩意？
就那没脑子的水平，能踢个龙国乙级联赛就烧香了，还去西班牙试训？
看来是该换个手机了，现在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给自己打电话透露不靠谱新闻了。
徐志刚正要放下手机继续给总编打出差申请，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没完了是吧？
徐志刚直接屏蔽该号码，结果才过了一分钟，又是一个新号码打了过来。
他忍无可忍接起电话就是一通喷：
“白壮壮是吧，你再这样骚扰，我要给你们球队的领导打电话了！”
电话对面的人愣了一下，发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白壮壮给你打电话了？”
徐志刚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握住手机，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总编，对不起，您怎么没有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我以为是骚扰电话呢。”
“啊，这个是我的私人电话号码，你之前不知道啊。”
徐志刚一个业绩垫底的新人小透明，哪有资格知道总编的私人号码，
他诚惶诚恐地道：
“我现在就存下来，您这么晚还没休息，要注意身体啊。”
总编却懒得寒暄，直接说起了正事
“我这里有个不错的青年球员新闻你跟一下，下星期巴塞罗那会办一个青年球员试训，我们龙国有球员得到了邀请。你提前两天去，先跟他们接触一下，最好约个专访，访谈素材先拿回来，我们再看看那些可以上报。”
徐志刚心里暗暗得意，这次自己得到消息的速度比总编还快，连忙邀功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和人脉：
“总编，我已经知道了，是杨俊良对吧？我正要给您打去西班牙的出差申请呢。”
总编的声音透着欣慰：
“不错不错，小徐逐渐进入工作状态了啊。你应该意识到青训和年轻人才是龙国足球的未来，不要老是想着一步登天，直接就能去报道哪些热点新闻。”
徐志刚心里暗自腹诽，嘴上却恭顺：
“好的，好的。您说的对，我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除了杨俊良，这次试训还有一个叫鹿阳的年轻人会过去，你记得到了西班牙也联系他一下。”
“啊，鹿阳？他踢起球来没有脑子啊，怎么能参加西甲球队的试训？”
“嗯，我中午听张指导说起来也是一头雾水，经过一个下午确认了才跟你说。”
“张指导？张鹭张指导？”
“是啊，大概是白壮壮给他打电话了吧。”
“白壮壮，不是个混混吗，作为一个足球运动员，胖的像个球似的，身材管理都做不好。。。。。。难道他也是什么足球世家的后代？”
“哈哈，那倒不是，你报道青年球员这块还不够长，可能不清楚。这白胖子可是个很会交朋友的人，作为一个记者跟他这样的人打好交道惠而不费。
他啊，上到张指导这样的泰斗，下到各个青年队的洗衣阿姨，就没有不熟的。”
张指导会和一个不入流的年轻人通电话有联系。。。。。。按照张指导的作风还真是有可能，毕竟他是少有的国内真正热爱足球的足球人。
“好的，那我找一找这个鹿阳的联系方式，和他约一下。”
“好，哦对了，他开了围脖，你直接去看看，围脖里面就有联系方式。他的围脖标题——”
电话那边的主编突然停顿，笑了一下：
“他的围脖置顶标题，还挺有意思的。你看看吧。”
挂了电话，徐志刚打开浏览器，在围脖上搜索“鹿阳”。
点开跳出的第一个结果。
鹿阳：港市青年队球员。
置顶：挑战！目标三年之内得到《法国足球》杂志评选的金球奖，从今天开始了！第一天，来到了巴萨罗那！
下面配了一张教堂和几张足球场的照片。
徐志刚目瞪口呆，
一个龙国的十八岁年轻球员，竟然在社交媒体上口出狂言要在三年内拿到金球奖！？！
他点开下面的评论，这才注意到这条围脖竟然已经有了上千次转发，和上千条评论。
置顶的一条评论是：
【裙裙好漂亮】：
“踢了一场好球，拿到一次试训，就觉得自己能拿金球奖了？龙国足球好不容易今年有了一点起色，但愿像你这样急功近利，为了博眼球什么都不顾的人少一点！”
下面还有一堆热评，全是在狂喷鹿阳的。
“笑死了，C罗梅西都不敢说自己三年后一定拿金球，一个龙国国奥队都没进的人，金球奖挑战？”
第十八章 找骂
“现在国内十八岁以下，最强的球员是杨俊良，这个鹿阳是谁啊？哪里来的自信，还金球奖，你定个挑战，变成国内十八岁最强的的球员行不行啊？”
“楼上的，别的都对，但是现在国内十八岁以下最好的球员明明是刘天德啊。人家都踢英冠了，杨俊良还在踢龙国乙级联赛呢。”
“英冠半个赛季上场十分钟，板凳坐穿，哈哈哈哈。”
“这个，现在龙国的国脚离金球奖都差了十万八千里吧，一个没进过国奥队的年轻人，只能说龙国踢球的都是这种井底之蛙。”
翻了两页，总算有一个帮鹿阳说话的。
“怎么都是喷的，我看博主是去巴塞罗那试训了啊！试训后是不是就能在宇宙队踢球了？那水平肯定在年轻人里算出类拔萃的了吧。”
结果下面一群人回复他。
“楼上的不懂就不要乱说，试训和能够留在巴萨踢球差了十万八千里。”
“巴萨自己的青训都没有几个能留在一线队踢球的，试训的话，大概率是去乙级队镀个金吧。”
“肯定是故意博眼球，镀金，想会龙国超级联赛拿个高薪合同。现在龙国足球年轻球员都这个德行了，太恶心了！”
骂得好啊，龙国球迷和网友们还是懂球！
作为一个传统媒体从业者，徐志刚其实对围脖这样的新媒体是极度反感的，这类新生事物在某种程度上挑战了传统媒体从业者的话语权。
尤其是鹿阳这种单纯搞噱头博眼球的行为，他鹿阳什么水平别人不知道，看他踢了两场球的徐志刚能不知道吗？
还金球奖，职业生涯能在龙国甲级联赛踢上个轮换球员就不错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货色是怎么拿到巴塞罗那俱乐部的试训资格的。
看了一眼，这货每天发一条围脖，竟然有了两万多粉丝了，虽然都是黑粉，但是他毕竟只是个年轻球员，好像连国脚的围脖粉丝数好几个都没上完，这知名度是不是连刘天德都超过了？
徐志刚灵机一动，登录了自己的围脖账号，在鹿阳那条置顶围脖下发表了评论：
V《体坛晚报》记者徐志刚：
“我是《体坛晚报》记者徐志刚，马上就要到西班牙去采访博主鹿阳，各位网友们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在我这条留言下回复，我会筛选后到西班牙亲自帮你们向鹿阳提问。另外，关注我的围脖可以了解到更多第一手最新最热的足球新闻哦。”
瞬间就有人回复了他这条评论，他点开一看，心里忍不住骂娘。
“我想问问鹿阳哥哥，一个人在国外每天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好佩服鹿阳哥哥这么小年纪就出国自己打拼哦！比心.JPG，比心.JPG，星星眼.JPG”
港市，东桥口，人去楼空的鹿家烧烤店里，沈文聪在笔记本上刷了半天围脖，在徐志刚那条评论下又连刷了好几条【比心.JPG】的回复。
旁边的白壮壮垂头丧气道：
“这能有用吗？我们之前发了那么多条夸阳子的回复，全都沉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沈文聪手指敲着键盘：
“胖子哥，我感觉有水军在故意抹黑阳子哥啊。”
白壮壮猛地抬头：
“谁！这么缺德！看我不。。。。。。”
“哎，你激动什么？杨俊良和他爸，章公子，那个港市足球协会主席学生，甚至别的球星的粉丝，都有可能。你还能一个一个上门去教训人家啊？”
“嗨，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阳子就这么被人在网上这么白白地骂吧。”
“那也没办法，阳子哥自己发什么金球奖挑战，如果是个我们不认识的年轻球员在网上发这种围脖，我们也肯定忍不住要酸他两句吧？”
白壮壮顿时埋怨起来：
“这货也太不靠谱了，自己给自己挖坑，什么金球奖，亚洲能出得了？还让我找了一堆足球圈的朋友转发，我要知道他发这个，打死也不会给张鹭指导打电话请他帮忙多找几个人抓饭了。他一个国家队都踢不上的人，是那块料吗？”
沈文聪若有所思：
“阳子哥那么聪明，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的，我甚至感觉他是在故意找骂。。。。。。”
“聪明，他聪明个屁！天天那个球就闷头死带，不带出底线都不算完。”
“不聪明能会西班牙语，轻松就说服了西班牙来的大球探，还把章公子那样的人都玩弄在股掌之间么？”
“这。。。。。。。。”
“阳子哥好像突然一下就变得又聪明又有主见了，我们觉着都听他的就行。”
“嗨，不听他的还能怎么地，这货围脖都发了。就希望他试训别拉胯，到时候灰头土脸回国来，就真的连踢球的地方都难找了。哎，大聪明，你那天不是对阳子参加西班牙甲级联赛试训很有信心吗？你说说看他通过试训直接留在巴塞罗那踢一线队的机会有多大？”
沈文聪也没有那天那么有信心了，他迟疑道：
“这个，我也只是在电视上看过欧洲的比赛，说不好啊！”
白壮壮蒲扇般的大手马上在他后脑门不轻不重的来了一下：
“那你那天在这里，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样子一定能留在欧洲！他要是听了你的话，飘起来了，才搞出这么多幺蛾子来，最后搞得自己在国内在哪里都没有球踢，你小子就犯了罪了知道不？”
沈文聪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委屈巴巴：
“怎么就怪我了？好了，胖子哥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想要我尽心一点，帮着鹿家叔叔和阿姨把这烧烤店盘个好价钱，这样至少让阳子哥在欧洲少点后顾之忧。”
后脑勺上马上又挨了一下：
“阳子那货自己作死，谁管他！关键是叔叔阿姨，太不容易了啊，万一阳子在欧洲混不下去。店铺能盘个好价钱，至少叔叔阿姨晚年生活无忧不是？”
沈文聪听了这话，郑重点点头：
“胖子哥你放心，店面的事情我已经跟我姐说过了，她在这方面有些人脉，肯定不会让鹿叔和阿姨吃亏的。我们俩就先把阳子哥交待的事情办好吧。”
“嗨，行吧。也不知道这小子去了巴塞罗那一个多星期，现在怎么样了。”
第十九章 人在巴塞罗那
西班牙，加泰罗尼亚自治区首府，巴塞罗那。
早晨九点，这里的天才刚刚亮，
距离甘伯体育城三公里左右，德.弗朗西斯科路边一所普普通通的公寓二楼。
鹿阳穿好了足球鞋和一身红色的港市青年队球衣，走下了楼。
一个星期多前老爸和老妈一起来到这里，正好碰到这间公寓的主人急着出租，捡了个大便宜，
用3000欧左右的价格，租下了整间公寓和临街店面。
老妈看到一个月两万多的房租，加上倒时差，心疼地好几天没睡觉。
还好知妻莫若夫，
老爸在安顿下来的第二天，就开始张罗着把楼下的店面装修起来，操起老本行，开一家烤串店面，瞬间把老妈的注意力从对未来的种种担忧转移到了怎么才能赶快把烧烤店经营好上。
一楼的大厅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柜台已经安装完毕，上面被擦拭得很干净。
鹿阳三下五除二吃完了老妈留在柜台上的蛋炒饭，就要出门。
“铃铃铃。”
店门口的风铃发出响声，是老妈回来了，这两天老两口一大早就跑去和城里其他几家华人餐厅和其他店面的老板攀谈，寻找靠谱的华人装修师傅。
老妈看到鹿阳还没走，松了一口气，把一个塑料袋塞到鹿阳手里：
“阳阳，今天下午两点试训对不对？我们提前一小时过去体育城看你哈，这里两个水煮蛋你饿了就吃。”
出国之前鹿阳已经逼着老妈，在港市和京城的两家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大概重生之后转了运，这辈子老妈现在身体还没有任何一个部位发现有肿瘤或者结节。
不过鹿阳还是担心，劝道：
“老妈，你都一把岁数了，不要这么拼命了好不好。你看看人家西班牙老太太，不，西班牙女士，都是睡到下午一点才出门活动，你也学学人家养生，等着我踢出来享福就好了。”
老妈一个脑瓜崩敲在鹿阳脑门上：
“臭小子，你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你这意思是嫌妈妈老了？！”
女人真是不讲道理，鹿阳连忙抱头防守，讨好笑道：
“怎么可能，妈妈年轻又漂亮。”
“呸，油嘴滑舌的！妈妈不是那种享福的命，整天闲的全身难受，你别管我，好好踢你的球就好了！记得把水煮蛋吃了！”
哎，老两口真是天生的老黄牛，劝也劝不动。
“好，你们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出来接你们，今天估计人不少。”
老妈对他挥了挥手，风风火火地骑着自行车又走了。
鹿阳目送老妈转过拐角，自己扶起靠在门口的另外一辆自行车，向着巴塞罗那俱乐部的训练基地——甘伯体育城出发了。
闻名天下的巴塞罗那拉玛西亚青训学校虽然就在诺坎普球场的旁边，青训球员训练的地方却不在诺坎普，而是在位于郊区的甘伯体育城。
天空一片蔚蓝，澄澈如洗。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寒意。
九点钟，如果是在龙国港市，已经是上班的时间，
马路上应该是车水马龙，人行道上的人们如同沙丁鱼一般生怕迟到，你追我赶，挤进一座又一座遮天蔽日的写字楼。
然而在这座地中海旁的古老城市，绝大多数人还没有从美梦中醒来。
鹿阳骑着自行车穿行在街区之间幽静的小路上，整整五分钟没有遇见一个人影。
这里离巴塞罗那市的中心凯旋门附近有大约二十公里的路程，
建筑风格，除了大多数墙壁，围栏和窗户都喜欢用拱形挑檐作为装饰，
以及远处几座拥有哥特式尖顶的宏伟教堂，
看起来真的和龙国的大部分城镇郊区没有太大区别。
粗糙的砖砌墙壁，大多数楼房的高度都不超过三层，
和国内都市充满现代感的钢铁丛林，摩天大厦截然不同。
有另一种尚未被工业文明影响的淳朴宁静之美。
前面第三个路口，左拐，应该就到甘伯体育城门口了。
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谷狗地图导航，但是在巴塞罗那一个陌生人也很难迷路，
因为这里的城市规划十分简单粗暴，就是由一条又一条的道路，隔开一个又一个大小一模一样的正方形街区。
如果从空中俯视，像极了龙国农村北方规规整整的农田。
简直和鹿阳玩模拟游戏的城市规划属于一个水平。
从家里出发去一个地方，最多只需要记清楚两个拐弯的地方，在第几个路口，准错不了。
鹿阳一转龙头，正要左拐，
“叮铃铃！”
铃声在右边响起，他赶紧按下刹车，原地停住。
“早上好，未来的金球奖先生。”
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伴随着一阵好闻的蓝风铃香味在他身边停下。
抬头一看，是一位长相高加索人特点十分明显的年轻姑娘，
她满头棕色的长发微微卷曲，一双大大的眼睛在瘦削的脸颊上显得格外有神。
上半身穿一件白色女士衬衣，下半身一条简单的牛仔裤，身材高挑苗条，打扮得清爽阳光。
她是天空体育驻巴塞罗那的实习跟队记者，名叫伊莎贝拉.阿尔瓦雷斯，和一位西班牙女王同名。
一个多星期前鹿阳全家搬到巴塞罗那的第一天，在凯旋门附近碰巧遇见她。
这位刚刚毕业加入天空体育被调到巴塞罗那的姑娘，听说鹿阳竟然正好也是到巴塞罗那俱乐部来试训的，而她正好去年还在牛津大学学中文，顿时小嘴里一串莫名其妙的感叹：
“什么主的安排，圣母的旨意。”
十分热情自来熟地帮鹿阳一家带路。
鹿阳老妈为了感谢她，特意为她做了一顿包括红烧辣子鸡，宫保鸡丁，黄焖鸡米饭之内的中餐之后。
伊莎贝拉更是立刻摆出一副经验丰富的传媒精英模样，在鹿阳老妈面前拍胸口保证只要鹿阳在巴塞罗那待一天，自己就会罩着鹿阳。
还给鹿阳老妈王丽娟起了一个西班牙名字：琼安（Juan）
鹿阳也笑着用西班牙语和她打招呼：
“早上好，未来的天空体育头牌记者。这么早就来工作，你一定是这座城市最勤劳的女士之一了。”
伊莎贝拉单手扶自行车，对着鹿阳比了个握拳的动作，随即自己憋不住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嘻嘻，你看见我转发你那条#目标三年内得到金球奖的推特了没有？有没有给你增加几个粉丝？还是给你增加了几个黑子？”
第二十章 伊莎贝拉
“看见了，很遗憾，既没有增加粉丝，也没有增加黑子，连评论的人都没有增加。我想着大概是因为，你在推特上也只有不到一千个粉丝的缘故吧？”
伊莎贝拉灿烂的笑脸瞬间晴转多云：
“你还真是不客气，既然你觉得我粉丝太少，我就不在facebook上帮你转发了。”
鹿阳连忙做了个双手合十请求的动作：
“不，不，阿尔瓦雷斯小姐，您的转发对我非常重要。”
伊莎贝拉笑得前仰后合，让鹿阳开始怀疑自己上辈子的记忆是不是除了问题，
印象里的西班牙姑娘虽然相对于龙国女孩普遍算比较热情，但是好像也没有哪位像眼前这位一样笑点这么低呀。
伊莎贝拉笑了一会才停下来，重新跳上自行车，和鹿阳并肩在明媚的阳光下向着甘伯体育城的大门骑去：
“你说的还真没错，我转发了你那一条推特之后我的粉丝从昨天开始已经增长了二十多个。不过如果是以这样的速度，我只依靠你的新闻和推特，要成为你说的那种网红记者，恐怕得等到我孙子结婚的时候了哦。”
鹿阳不紧不慢地蹬着自行车踏板：
“不要着急，我现在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试训兼职球员。等到我成了西甲金靴，我们配合时不时搞几条大新闻出来，到时候你老板求着你升职加薪。”
伊莎贝拉把脑袋偏过来靠近鹿阳，大概想要直视他的眼睛，不过正两人骑着车，吓得鹿阳向左边猛打龙头，才没撞在一起：
“喂，你什么毛病？我今天还要试训，摔坏了怎么办？！”
她抱歉把脑袋一会去，但还是面向着鹿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哈哈，对不起。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怎么，你都快看了一个星期我训练，还没有感觉到我的潜力吗？”
“Hmm，我觉得你脑子这么聪明，鬼点子这么多，还是转行给我当经纪人更有前途一点。”
这下轮到鹿阳仔细看她表情了：
“你是真的没看出来我的水平？”
伊莎贝拉明显迟疑了一会，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老实说，我觉得你在18岁以下级别青年队的练习赛里表现不错，这对一个龙国来的年轻人来说非常了不起了。”
“但是？”
她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但是，这里可是巴塞罗那，现在全世界最好的足球队！所有能踢上巴塞罗那B队的球员，在十八岁以下级别都可以从自己球门带球过人带进对方球门。你现在这个表现，比起前年升入一线队的博扬在青年队的时候还差了一大截呢，他现在在西甲表现多么挣扎，已经好多场比赛没有得到出场机会了，更不用说首发了！”
鹿阳瞥她一眼：
“这是你哪个同事给你科普的？”
“不是我同事，是队医阿加莎！”
她脱口而出后，才下意识捂住嘴巴，
“鹿，你真是个狡猾的小孩！”
鹿阳忍不住连连摇头：
“阿尔瓦雷斯小姐，消息是你的弹药，人脉是你的武器。你到巴塞罗那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在俱乐部里建立起的人脉关系，竟然只到了初级队医这个级别，我真是很为你的记者生涯担心呀！”
“别胡说，我还认识了两个球探和一个体能教练！”
“青年队的体能教练吧？管理层呢？一线队教练，青训主管，足球总监，佩普.瓜迪奥拉，赫赛普.马丽亚.巴托梅乌，桑德罗.罗塞尔？”
“这种大人物怎么可能搭理我一个刚来的实习跟队记者啊！他们本地媒体，《世界体育报》，《每日体育报》，《西班牙六台》的跟队记者各个资历都比我老得多！还有BBC，和意大利的媒体，我能认识这么多人已经很不错了，OK？”
“那球员呢，你现在在更衣室里有靠谱的消息源吗？”
“hmm，你？”
鹿阳翻个大白眼：
“难怪你只能当个见习跟队记者，算啦，你这是命好挡都挡不住。有了我，以后什么BBC，《世界体育报》都只能转发你的独家新闻了。”
“哼，你先比过刚到B队的拉菲尼亚再说吧！”
“拉菲尼亚？拉菲尼亚.阿尔坎特拉？这次试训他会来吗？”
伊莎贝拉用力蹬了几下踏板，把鹿阳甩在身后，声音远远传来：
“哼哼，看在Juan的份上，透露给你一个小道消息，这次试训的最后重头戏，就是试训球员和皇家马德里青年队和巴塞罗那青年队的替补球员和青年队球员混合在一起组队，和两支豪门的青年队主力球员进行一组各进行一场比赛，让球探们看看你们在比赛中的表现。”
“踢比赛？”
本来不知道试训到底什么内容的鹿阳这下心里有底了，这波彻底无敌了。
“踢比赛？试训不是测试一下十二分钟跑，再看一看颠球之类的基本功吗？”
杨俊良听到了试训竟然要采用比赛形式，而且要和巴塞罗那和皇家马德里的青年队主力直接对抗，顿时焦躁的搓着手，在巴塞罗那圣胡安迪斯皮酒店顶楼套房里走来走去。
《体坛晚报》记者徐志新昨晚刚刚赶到西班牙，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就来拜访杨家父子。
他强打起精神，奇怪地问道：
“俊良在比赛里身体对抗，我看挺好的呀。直接比赛应该不吃亏吧？直接和拉玛西亚的年轻球员们比技术，那才真的是扬短避长，暴露自己的缺陷啊！”
杨欢勉强一笑：
“徐记者，非常感谢您带来的消息，这和我们之前准备的试训内容有一些出入。我要和俊良商量一下，咱们等试训结束后再进行专访？”
“呃，好的，那我们晚上见。”
杨欢把徐志刚送出酒店的房间，杨欢搂住儿子杨俊良的肩膀：
“俊良，别担心。。。。。。”
杨俊良一把甩开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不担心，你叫我怎么不担心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所以能够在龙国青年联赛里身体对抗不落下风，还不是因为我改了年龄。现在要和西班牙的B队球员对抗，我们昨天去皇马那边的训练场看，这些人大多数都快二十岁了，身体练得像大白熊一样，这一踢比赛我不是彻底露馅了吗？”
第二十一章 百分之一
杨欢一张肥胖油腻的脸上也满是无奈：
“哎，谁能想到这西班牙足球的试训居然不搞体测，不秀技术，直接比赛呢？亏得咱们练了整整一个星期的颠球。”
杨俊良越想越气：
“这西班牙足球一点都讲不公平，我明明纸面年龄才18岁，怎么让我去和20岁的人踢比赛！这样谁能发挥的出来！”
杨欢连连安慰：
“儿子，没关系，我们本来也不是冲着踢个破西班牙乙级联赛来的。试训一下，镀个金就可以了。回国内我找找关系，你直接就能打龙国超级联赛，挣钱不比背井离乡，在这破西班牙踢球快多了。”
“可是试训如果没通过，传回去不是成了笑话吗！还怎么镀金，哪里会有中超球队要啊！”
杨欢胸有成竹：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你试训不通过，难道那个鹿阳就能通过吗？他那天过人靠的不也是速度爆发力强于同龄人吗？他这套在巴塞罗那，皇家马德里，马德里竞技，巴伦西亚青训营里，这些百万里挑一的天才面前还能玩得转？”
杨俊良这下脑子转不过来了：
“鹿阳试训通不过，难道我就能通过了？啊！我知道了，这次西班牙试训因为考虑到龙国市场一定要通过一个龙国人！”
杨欢简直无语了：
“那怎么可能，你这个试训名额，都是章公子不肯丢面子，花了好大代价才从皇家马德里远东球探那里要来的。”
“那爸爸你的意思是？”
“具体试训情况怎么样，国内的人哪能看到？到时候只要讲个故事，鹿阳拉出来给你垫背，说他先试训，但是技术差，身体差，什么都不行。皇马主席看了他对龙国足球年轻人产生了偏见，要求试训负责人把剩下的东亚年轻人全部刷掉。你最后一个出场试训，虽然表现及其出色，打动了皇家马德里的主教练穆里尼奥，但是却因为主席的命令，就这样错失了留在皇马的机会。简直是龙国足球界未来十年不可估量的损失。”
杨俊良听了自己父亲的这一波骚操作，简直心服口服，伸出一个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这样不但给我镀了金，，他鹿阳还成了龙国足球的罪人，哈哈哈哈，想想都开心啊！”
眉头一皱，又想到一个漏洞，
“可是如果就是我们父子俩单方面说，国内俱乐部也不会相信啊！”
杨欢笑嘻嘻，胖脸上全是得意：
“别忘了，我们还有章公子帮忙，他手下可是有不少媒体资源。而且——全国最权威的媒体记者，刚刚不是送上门来了吗？”
杨俊良恍然大悟：
“你是说刚才那个徐记者，看起来确实好像不太懂球的样子。”
“哈哈哈，懂不懂球都无所谓。”
杨欢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足球记者嘛，只要有这个，还不是你想让他们写什么，他们就写什么吗？”
杨俊良眼珠一转：
“既然都安排好了，那今天下午我是不是不用过去试训了？”
这下连杨欢这个亲爹，也被自己儿子的不思进取震惊了：
“这可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国内多少踢球的小子做梦都想来，你好歹去现场试训一下，见一见世面，搞清楚一下自己和世界水平到底有多大差距呀。”
杨俊良撇撇嘴：
“行，去就去咯。那我们一点半再出发，收到甘伯体育城正好就开始试训。”
“一点半拉，老鹿，你动作快点！要赶不上试训了！”
鹿天霖手忙脚乱地系着领带：
“马上马上，老伴你记得带一下那个索尼的摄像机啊！臭小子再三吩咐今天要给他比赛录影。”
王丽娟饭个大白眼，拍了拍自己的背包：
“还用你说，早就准备好了，你去看个球打扮的跟要去参加婚礼似的干什么，能不能快点？”
鹿天霖小声嘟囔：
“你自己还不是化妆化了半小时。”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好了，走吧！”
老两口说着话出了门，
因为王丽娟穿了一身裙子，所以没法一起骑自行车去甘伯体育城，两人拦了一辆的士，
真是巧了，司机竟然正好是个华人，否则鹿天霖还得用自己刚刚学会的几个西班牙语单词和对方比手画脚。
他看到老两口一身盛装打扮，笑着问道：
“两位要去甘伯体育城，又打扮成这样，是去看孩子试训的吧？”
王丽娟看到老乡感觉格外亲切：
“哎，是啊，你怎么知道？”
司机哈哈大笑：
“你们刚刚来，不知道拉玛西亚青训营对这座城市意味着什么。这家足球俱乐部，可是整个城市，甚至整个加泰罗尼亚自治区的骄傲。这里的人们可能不关心西班牙总统选举，不关心西班牙国王又搞出了什么丑闻，但是如果拉玛西亚青训营又出了一个天才，第二天你就能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都听到有人兴高采烈的谈个不停！”
鹿天霖听得连连摇头，怀疑道：
“踢个球而已，有那么邪乎吗？”
司机也不解释，只是笑道：
“如果真有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您二位的孩子，通过了试训你们就知道巴塞罗那人民到底有多热情啦。”
王丽娟抓住了关键词：
“百分之一？通过率这么低吗？”
“是啊，每年差不多有二十个年轻人会得到试训邀请，最后留下来的也就一两个吧？”
“那也不止百分之一啊！”
“哎，最近好几年是一个也没留下来。因为巴塞罗那俱乐部自己的青训营拉玛西亚，就是现在世界上最好的青训营。每年都会有那么三四个能踢上顶级联赛的苗子，这三四个好苗子，最后大多数也出过或者去西班牙别的甲级俱乐部踢球了。连自己家孩子都没办法提供机会培养，更何况试训的这些外面邀请来的年轻人了。”
在王丽娟心里，自家儿子就是全世界最棒的，她不服气道：
“我儿子可从小就是球场上的球星，在龙国国内比赛，他都是把所有人过掉直接把球带进球门里面！我一点也不夸张，梅西那种连过几个人的进球我儿子进的多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笑笑不说话了。
鹿天霖看气氛有点冷场，笑着补充：
“师傅，我儿子真的踢得挺好，巴塞罗那的球探上星期亲自给他发的邀请函。我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您懂得多，给我们说说，我儿子这种情况，通过试训的可能性大不大？”
司机毕竟是个华人，听鹿天霖这么一恭维，好为人师的本性难免发作了，叹气道：
“哎，老哥我们龙国人不骗龙国人，我是没看过令郎踢球，不过按你这说法，令郎通过试训的可能性，那是百分之一都没有啊！”
第二十二章 开赛之前
他这么一说，老两口都懵了，王丽娟开口就要反驳，鹿天霖捏了捏她的手，自己开口问道：
“师傅，不瞒你说，我们为了儿子这个试训，把家里的房子和店面都卖掉了，已经移民来西班牙了。如果儿子通不过试训，那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你说真的一点都不可能通过试训？”
司机连连摇头叹气：
“老哥，你这是草率了，草率了呀！我给你分析分析，首先，令郎作为一个龙国人，能得到巴塞罗那球探的试训邀请，我相信他一定在龙国踢得出类拔萃。但是，龙国的足球水平我不说你也知道，和西班牙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呢。你没有亲眼见过，根本想不到欧洲的小孩有多么厉害，他能在龙国联赛连过五人进球根本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在巴塞罗那青训营的一个普通十四岁小孩，都能做到这一点！而巴塞罗那青训营的孩子，大多数到了17岁，18岁面临职业选择的时候，也有一半选择了兼职踢球，甚至直接离开了足球行业，只把踢球当做爱好。”
鹿阳父母听到这里已经心里凉了半截，没想到这位司机师傅还没完：
“另外一半能够继续踢职业足球的孩子，你们知道结果怎么样了吗？”
鹿天霖下意识的捧哏：
“怎么样了？”
“西班牙，英格兰，德国这些足球最发达的国家，有多达十个级别的联赛。以西班牙为例，西甲联赛之下，是西乙联赛，再往下是西班牙足协甲组联赛，然后西班牙足协乙组联赛，然后西班牙足协丙组联赛，下面还有西班牙足球地区联赛，比如加泰罗尼亚地区，下面又有加泰罗尼亚甲级到丁级四个级别联赛。这一半职业踢球的孩子，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终其一生，也只能在乙级联赛以下级别的联赛踢球。而这些孩子中的任何一个，水平都是千里挑一，千挑万选才能进入巴塞罗那拉玛西亚青训营的！”
王丽娟抓着丈夫的手越听抓的越紧，等到司机师傅全说完，她终于也没那么自信了，和鹿天霖对视一眼，低声问：
“咱们儿子真的能通过试训吗？”
夫妻俩相对无言，出租车突然一个刹车停下。
“到了，二十欧元。”
鹿阳老爸付了钱，司机却没发动出租车离开，而是把车子一锁跟着老两口一起下车走向了甘伯体育城入口：
“我还从来没看到龙国年轻人来试训呢，今天就给自己放个假，也去帮他加加油吧！”
……
“阳哥加油啊！”
港市一间脏乱的平房里，沈文聪拳头紧握，聚精会神地看着一个国外网站。
白壮壮从厨房走出来，扔给他一包瓜子：
“开始了没有啊？”
“没呢，还有五分钟。”
“阳子让咱们发的那些围脖和推特发了没有啊？”
“发了，被喷出翔来了！”
白壮壮乐了，拿过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笑嘻嘻：
“我看看都怎么喷的。”
沈文聪无语了：
“胖哥，你这是被虐上瘾，变成M了？骂的可难听了，有什么好看的。”
“嗨，又不是我被骂。阳子TM自己发这些乱七八糟的找骂，要我说，都是活该！”
他说着点开鹿阳的围脖，
最新的一条：
“#三年金球奖挑战第十二天，参加西班牙甲级联赛联合试训，最低目标：加盟一只参加西班牙足球甲级联赛的俱乐部。”
点开下面的评论。
“太好了，我就看看今天这个牛皮大王的牛皮怎么破。”
这是老黑子“裙裙小公主”的评论。
“鹿球王准备君临西甲，希望巴塞罗那和皇家马德里不要不知好歹，手动狗头.JPG”
“傻x，太恶心了，能不能像刘天德一样老老实实踢球，不要天天发些傻x围脖博眼球啊？”
“就是，我看《体坛晚报》徐志刚记者的围脖，人家杨俊良也去参加这个试训了，人家就低调得很，好好训练，从来不放这些离谱的豪言壮语。”
“这个鹿阳是港市队的，港市队老传统了。”
这个是地域黑。
白壮壮正看得津津有味。
“胖哥，开始了，开始了！”
台式电脑前的沈文聪突然大叫，白壮壮马上把笔记本电脑往床上一扔，一跃跳到沈文聪背后找了把椅子坐下：
“怎么画面卡住了？你能不能靠谱点，快点搞搞啊！急死了！”
……
“急死了，怎么还没看到阳阳，伊莎，你确定是这个球场吗？”
甘伯体育城内二号训练场看台上。
王丽娟焦急地询问伊莎贝拉。
鹿阳刚和伊莎贝拉进入甘伯体育城，就被青年队教练奥斯卡.加西亚拉去分组了。
只能拜托伊莎贝拉两点前帮忙到甘伯体育城门口，用记者证带自己父母进来。
老两口本来想请伊莎贝拉帮忙把司机师傅也带进来，结果司机出示了一个证明，保安就主动放行。
原来司机师傅竟然是巴塞罗那俱乐部会员，难怪会选择摸鱼来观看一场青训营的试训。
伊莎贝拉看了看手机上收到的今天试训活动安排表，奇怪道
“见鬼，明明通知龙国球员是第一场在这个场地出场啊！”
球场上球员们正在热身，其中一个黑发黄色皮肤的年轻人，身穿白色9号球衣分外显眼。
其他球员都在拉伸或者慢跑，只有他站在球场中间两脚不停娴熟地颠球，时不时还玩两个花活。
司机师傅看得一脸懵逼：
“这个龙国年轻人就是令郎吗？他在干什么呀？不好好热身，待会踢起比赛来拉伤了怎么办？”
鹿天霖仔细看一眼：
“咦，这不是那个一直威胁咱家阳阳的恶霸教练的儿子吗？”
因为阳光充足和时区的原因，西班牙人一般都有午睡的习惯，这也是为什么西班牙甲级联赛的开赛时间一般都在当地的六点之后，大多数比赛甚至在晚上八点才开球。
下午两点这个时间对西班牙的球迷来说不太友好，但此时，二号训练场的看台上还是几乎坐的满满当当。
拉玛西亚确实是巴塞罗那的骄傲，场上有几个16，17岁青年队的小将拿球，都会引起场边的一阵阵欢呼，不时还有球迷整齐的高喊几个名字。
对面一侧的观众席上，杨欢正拿着手机不停给杨俊良拍照，他听到球迷的呼声不由好奇问旁边的徐志新：
“他们现在拉闸，拉闸的是在喊谁啊？巴塞罗那有哪个大人物来现场了吗？”
第二十三章 韩国人
徐志刚坐在他旁边，一脸无奈地：
“是拉法，拉菲尼亚.阿尔坎特拉，巴塞罗那拉玛西亚青训营这两年涌现的年轻天才之一，他的哥哥蒂亚戈前年带领西班牙青年队夺冠，去年已经开始在巴萨一线队踢上比赛了。”
“两兄弟都踢球啊？好啊，俊良也有个弟弟。。。。。。”
徐志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个杨俊业连县级别的比赛都踢不明白，硬是被眼前这杨胖子搞进了龙泉市太平洋青年队，他打断杨欢的YY，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杨教练，连您自己都觉得，杨俊良是不可能通过这次试训了？”
“徐记者，刘天德这样10年难得一见的足球天才，在英冠都打不上替补，郝敏君这样的国家队绝对主力，在德甲都只能坐冷板凳。国内对俊良期望真的有点太高了啊！”
“哎，我还以为俊良这半年突然开窍涨球了呢。”
“哪有那么容易开窍哦，不过再怎么样也比那个鹿阳强啊。”
杨欢边说，边塞过去一个信封，
“徐记者啊，一点心意。”
徐志刚脸色一变，双手往回推：
“杨教练，你这是干什么？”
杨欢胖脸上堆着笑：
“这次出国，我们认识到了自己和世界水平还有很大差距。试训完回国，俊良想直接找个龙国超级联赛的队伍开始踢，这样对他的成长有帮助，对龙国足球的发展也有好处。”
“那我就更不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一个记者，帮不上忙啊！”
“能帮忙，能帮上大忙！您在报道的时候，把重点放在俊良是怎么努力拼搏，争取机会上；不要写试训期间和国外年轻球员差距多大，就是帮大忙啦。”
徐志刚念头急转，马上就明白了杨欢的用意。
《体坛晚报》是目前国内最权威的足球媒体，因为龙国国内现在还没有哪个俱乐部有像样国外的球探体系，不少龙国超级联赛俱乐部要引进外援，都直接参考《体坛晚报》的报道。
杨欢这是想和自己做个交易，用钱买自己一篇报道给他儿子镀金，忽悠龙国国内超级联赛的冤大头直接签下他儿子。
想得倒美，这可是徐志刚准备在足球圈打响自己名声的报道！
他双手坚决一推：
“杨教练，我就是负责报道国内年轻球员这一块新闻的。你放心，年轻人我肯定要保护，但是想让我闭着眼睛乱在报纸上吹捧，那就违背作为我一个足球人的良心了。”
杨欢愣了一下，眼睛一眯：
“看来徐记者是听了什么传言了呀？”
“传言？”
“徐记者还跟我装蒜？圈里最近一直有人在传，什么一个叫鹿阳的小子突然开窍了，还在一场比赛里完爆了俊良。刚才徐记者你也说开窍，是听哪个圈里人说了这个流言了吧？”
还有这样的流言？
徐志刚不由回想起，出发前主编打电话告诉自己鹿阳也要参加试训，还说是张鹭张指导特地跟他打了招呼让他关注。
本来以为是张指导的关系户，难道不是？
张指导可是国内真正懂球的人，鹿阳这个田径选手真的开窍了？
杨欢看他发愣，心里更是确定的几分，冷笑一声：
“徐记者，难怪有不少同行都跟我说你是半路出家，不懂足球。一个在港市青年队那种龙国4级联赛都打不上主力的18岁小孩，你居然觉得他能够通过西班牙甲级联赛的试训。下一场巴塞罗那的试训球员和皇马青年队交手，你看看他在这种级别里的比赛里会表现得多狼狈。”
徐志刚还没答话，球场四周的看台上突然传出一阵嘘声。
是几个穿着白色球衣的皇马青年队替补球员从更衣室出来了，正在场上热身。
作为一个记者，足球记者，他也会两句西班牙语，连忙问旁边穿着红蓝色球衣，正在不停发出“booooooooo”声音的当地球迷：
“Hola，你们在嘘谁呢？”
“萨拉比亚啊！这个该死的马德里主义者。”
“萨拉比亚？是皇马的哪个高层吗？”
“你连萨拉比亚都不知道？是皇马青年队的小崽子，前两天刚刚在采访的时候大放厥词，发表他那幼稚的政治观点，说加泰罗尼亚人都是自私的叛乱分子！”
这秃顶球迷突然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会是皇家马德里的球迷吧？”
“那就好，拉法加油，打爆皇家马德里！”
……
“拉法，拉法，拉法，拉法！”
两短一长，代表比赛结束的终场哨声响起，小小的二号训练场观众席上成了红蓝色欢乐的海洋。
杨欢行尸走肉一般摊到在塑料座椅上，徐志刚看向记分牌上刺目的比分：
巴塞罗那青年队4：皇家马德里试训队0
这场试训比赛，巴塞罗那拉玛西亚青训营的拉菲尼亚打进两个球，还有一次助攻，无疑是表现最耀眼的明星。
巴塞罗那球迷们有节奏地齐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皮肤黝黑的他看起来身体十分瘦弱，身高好像还不到1米7，正在场边有点腼腆的对观众挥手致意。
“拉法，拉法，拉法！”
徐志刚身旁那位当地球迷兴高采烈地和身边的同伴一起配合着掀起人浪。
等到人浪过去，他兴致未尽，拉住徐志刚西班牙语机关枪一样出口：
“哈哈哈哈哈！拉法好样的，巴塞罗那万岁！萨拉比亚这个小废物，看哪，看哪，他要哭鼻子啦！”
徐志刚身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西班牙老爹，笑得露出自己缺了好几颗牙的牙床：
“哈哈哈，我觉得这场比赛最大的功臣是那个皇马的那个试训前锋，应该是个韩国人吧？”
“我的天，皇马的球探真是和他们马德里人一样，好吃懒做，成天吃回扣。到哪里找来这种小学生都不如的前锋参加试训啊！”
西班牙老爹拍拍自己的胸口：
“整场一个球都接不着，一直躲在我们越位线后面。哈哈哈，看得笑死我了，我这个年纪上去都比他强。”
“嘻嘻嘻笑死了，看这个黄种人9号踢球简直像看喜剧一样搞笑。他居然不停地找巴尔特拉身体对抗，背身想拿球转身，每次一碰就自己倒在地上两手一摊要犯规，裁判给他黄牌那一下我是真的差点笑岔气。”
坐在徐志刚身边的秃顶球迷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徐志刚一眼，有点迟疑，
“对不起，你们不会也是韩国人，来看自己国家的孩子试训的吧？我不是有意冒犯啊！”
杨欢听了这话，整个人低着头，不停往椅子下面出溜，恨不得直接出溜到地板上去。
第二十四章 踢得很好，下次别踢了
徐志刚连连摆手，举起自己的记者证表明身份：
“不，不，我是龙国的记者，你看上面都写了。这个韩国人我们都不认识啊！”
坐在徐志刚两人身前，一个人占了两个位置的大胖子闻言突然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在墨镜之后审视着两人：
“这个白色衣服的9号不是中国人吗？是巴塞罗那的球探邀请来的？”
徐志刚一愣，今天在酒店，杨欢就承认了杨俊良其实是受一位皇家马德里球探的邀请，来参加这场试训的。
之前说弗洛伦蒂诺邀请，只是因为邀请函上有弗洛伦蒂诺.佩雷斯的打印签名罢了。
他下意识回答：
“是皇马的球探发的邀请函啊。”
“原来如此。”
大胖子点了点头，下巴上的肥肉一阵颤抖，转过头去搭理徐志刚了。
秃顶当地球迷经过了刚才的兴奋，开始忐忑起来：
“哎，待会我们的试训球员要上场了，皇马这批青年队主力挺厉害的，之前在U19联赛中拉法带队都一平一负。但愿别被反打个4:0吧。”
“主要是那个右后卫卡瓦哈尔有点厉害，听说已经有西甲球队想在冬季转会窗口租借他去打半个赛季主力了。”
“那个前锋莫拉塔也很厉害啊。”
“还有刚刚去的赫塞和切里舍夫，我看试训的小伙子们是悬了，能输少于三个就算满意。”
“是啊，我们巴塞罗那青年队主力和替补水平相差太大了，试训队的主要成员都是替补，而主力就打不过这些皇马青年队的主力。。。。。。。”
球场另一端，伊莎贝拉拿着一个餐盘，上面放着四杯饮料，递给鹿阳老爸老妈和出租车司机一人一杯：
“弄清楚了，鹿阳在下一场比赛里首发上场，刚才那场比赛那个9号龙国人是皇家马德里球探发掘的新秀。我刚才一路过来都听见球迷们在笑他，可怜的年轻人，这里的球迷就是这样，但愿他心里不要留下什么阴影。”
王丽娟接过饮料，却没心情喝，担忧地问伊莎贝拉：
“伊莎，我刚才听老鹿说这个9号名字叫杨俊良，在龙国国内18岁以下年龄梯队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刚才被这些球迷嘘得，下场的时候脸色都不对了。待会阳阳是巴塞罗安这边的，应该不会这么被嘘吧？”
司机师傅哈哈一笑：
“在巴萨这边踢得臭，会被嘘得更惨。”
“啊？为什么啊！”
“在皇马踢得差，等于帮巴萨的忙了，你看一开始这些人还嘘9号，后来他拿球都是一片欢呼。在巴萨踢得差，那可是真的会让巴萨输球的，而且直接输给皇马，鹿阳又不是拉玛西亚青训出身的，在球迷眼里不是自家孩子。。。。。。”
听他这一番话，王丽娟仿佛已经能看到待会自己儿子一拿球，全场一千多人一起发出嘘声的壮观场面，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伊莎贝拉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Juan，不要担心，我觉得以鹿阳的水平是不可能被嘘的。”
王丽娟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握住伊莎贝拉的手急切问道：
“真的吗？你觉得阳阳能通过试训？”
伊莎贝拉肯定地点头：
“没问题的，他过去一星期都到甘伯体育城来踢野球，和刚才全场欢呼的拉菲尼亚也同场踢过，至少我是没看出他们水平有很大差距哦。不过青训教练说拉菲尼亚踢野球的时候都没有尽全力，实力上鹿阳肯定还是差一个档次。”
司机师傅惊讶：
“记者小姐觉得这位老哥的儿子能通过试训？如果他打左边锋的位置，今天可要直接面对丹尼.卡瓦哈尔。如果他真的通过试训，那他有机会留下来过两年踢上一线队吗？”
这下连伊莎贝拉也迟疑了：
“哦，对了，丹尼.卡瓦哈尔。他们都说这个年轻人有西甲的实力，我忘了他今天要出场了。老实说，我不知道，鹿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但是要留在现在的巴塞罗那一线队，对于一个龙国来的球员来说，真是难以想象的事。他可能还是选择葡萄牙，法国或者荷兰当做登录欧洲的起点更好一些。”
看台上突然响起巨大的欢呼声，
鹿天霖打开录影机开始录影，出声提醒：
“臭小子出来了，比赛要开始了。”
……
甘伯体育城，二号训练场，
主场看台上鸦雀无声，小小的客场球迷区域，一群身穿白色队服的马德里球迷正在载歌载舞。
巴塞罗那青年队的中场，名叫门德斯的小孩正在角球区准备发角球。
鹿阳抬头看了看场边的显示屏，上面显示：
巴塞罗那试训队0：皇家马德里青年队2
一下比赛时间：
21:35。
鹿阳推了一把一直死死贴着自己的对位球员，对方毫不示弱地马上还以颜色，用肩膀撞了一下鹿阳。
丹尼.卡瓦哈尔。
几年后皇家马德里三连欧冠冠军主力右后卫。
虽然今年才十八岁的他身体还有些单薄，但已经有了前世巅峰时期牛皮糖防守的作风。
整整二十分钟，鹿阳竟然没在他身上占到多少便宜——
主要原因是，皇马的防线退的太深，巴萨试训队的几个中场又不是哈维，伊涅斯塔这种能在人缝里穿针引线的大师级中场。
偏偏被青训教练奥斯卡.加西亚按图索骥，布置了一套和目前巴塞罗那一线队一样的高位压迫+传控的战术。
两个身高不到一米八的中后卫，进攻时站位超过对方中线，自己中场三传两导一丢球，
后场就像清晨的马路一样，任凭对方两个边锋赫塞和切里舍夫随意驰骋，开赛短短十分钟就丢了两个球。
从鹿阳的视角来看现在这支青年队，
和后世那支每年被逆转一次的被逆转之王巴塞罗那一线队，不能说有些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李奶奶的，没那能力玩什么传控和高位逼抢嘛！
不过青年队级别的比赛，落后两个球对鹿阳这种水平的球员来说，追回来不过几分钟的事情。
他趁着卡瓦哈尔在跟自己找身体对抗，往后一缩，躲在了卡瓦哈尔的视野之外。
卡瓦哈尔马上一转头，重新找位置想回到鹿阳和球门之间，鹿阳马上双手举起。
这个手势之前一个星期踢和门德斯一起野球的时候已经演练过多次，是让门德斯发前点。
卡瓦哈尔毕竟还年轻，防守经验不足，失去了盯防对象就急着找人，现在已经失去了对球的视野，无法判断角球开出的路线了。
鹿阳一个加速，向着前点方向跑，瞬间甩开了他一个身位。
这时候门德斯也心领神会地开出了角球，前点除了站在门柱旁充作门柱天使的赫塞之外空无一人。
鹿阳弧形跑位，睁大眼睛，看准球的来路，只需要一甩头，皮球必然砸进网窝！
然而，
球从鹿阳头顶2米处飞过，直接出了底线。
鹿阳冲刺几步才停下脚步，面对着紧张得走路都踉跄的瘦小少年门德斯，只能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中文说：
“踢得很好，下次别踢了。”
换成西语：
“接下来直接开大脚吧。”
第二十五章 胖子
这么离谱的角球，顿时让观众席上发出几声愕然的惊呼，
随后，竟然响起了零零星星的嘘声。
徐志刚所有注意力都在鹿阳身上，看到他漂亮的跑位没有能接到球，不由发出了遗憾的叹气：
“哎呀，就差一点。”
杨欢笑着拍了拍的他的肩膀，仿佛比自己儿子杨俊良有精彩表现还要开心：
“徐记者，可惜确实是可惜，不过这种表现就不可能通过试训，留在巴塞罗那了哦。”
徐志刚身边的秃顶球迷已经不忍不了了，嘴里开始喷了起来：
“又是韩国人，真他x的，这个7号太菜了！根本不配穿着红蓝球衣！”
徐志刚忍不住帮鹿阳辩解：
“我觉得巴塞罗那这个7号踢的挺好的，至少比右边那个11号强多了。”
秃顶球迷瞪大了眼睛：
“比11号好？！那可是我们拉玛西亚未来的明星德乌洛费乌！他才16岁，这个7号一看身板这么强壮，明显年龄将近20了。两个人整整差了四岁啊！朋友，你这样的对比是不公平的！”
后面两个球迷听见了两人的争论，也马上附和：
“德乌洛费乌今天踢得很不错啊，他是我们自己的孩子，朋友，不要那么苛刻。”
徐志刚被当地球迷这波双标给彻底整不会了，本来还想辩解一下鹿阳不是韩国人，想想觉得没意思，也就闭上了嘴不提了。
坐在他前排，那个一个人霸占了两个位子的大胖子这时候转过头来对着他友好的笑了一下，他又有一个引人注意的大鼻子：
“你是龙国来的吧？不用理他们，这里的球迷就是这个德行。”
旁边几个当地球迷听到他不友好的言论，顿时不干了，纷纷站起来指责。
这大胖子仿若未闻，慢条斯理地从西服内兜里掏出鼓囊囊的钱包，粗短的手指从里面抽出两张粉色的500欧元面值纸币：
“有人要和我打赌吗？我赌这个7号黄种小伙子这场比赛会进球，我赢了你只需要给我250欧元，我输了我给你1000欧元。”
周围本来群情激奋的球迷们顿时鸦雀无声。
他静静站在原地等了五秒钟之久，又慢悠悠收起纸币，正要坐回座位上。
周围看台上的观众们突然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徐志刚抬头把注意力从这貌不惊人的胖子身上，转移回到球场上。
中线附近，
身穿7号球衣的鹿阳正和卡瓦哈尔并肩冲刺，争夺一个长传球，鹿阳暂时落后半个身位，却像一道闪电一样大步流星，两步就反超了对手。
卡瓦哈尔见势不妙，倒地放铲，想要扩大身体的防守面积，从侧后方留住球。
鹿阳外脚背轻轻一挑，身体也轻轻一跃，球和身体一起，恰好轻巧地从卡瓦哈尔的脚边跃过。
单刀了！
他闲庭信步一般带球直冲禁区，一个射门假动作骗倒门将，干净的推射。
皮球滚进网窝。
1:2。
巴塞罗那试训队扳回一分！
全场观众，包括徐志刚身边的秃顶和他的伙伴们，一起跳了起来，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前排的大胖子露出嘲讽的笑容，嘴唇动了动，虽然此时看台上声浪滚滚，徐志刚仍然清楚地听见他说的话：
“可惜了，这么一群蠢货球迷，居然没有一个蠢到让我赚个250欧，晚上喝上一杯。”
。。。。。。。。。。
“嘿，丹尼，老实说我有点失望。我听说拉玛西亚的小伙伴们说，你是西班牙年轻边后卫中最优秀的之一，不会就这么点水平吧。”
鹿阳矮了自己一个头，不停用肩膀顶自己肋骨的卡瓦哈尔笑道。
“闭嘴！”
巴塞罗那中场小将门德斯被逼的出不了球，鹿阳用自己比卡瓦哈尔宽了一圈的身体背身倚住他，大声招呼：
“这边，传过来，这小子很弱。”
卡瓦哈尔心里明白鹿阳是在挑衅，但是年轻人自动自尊心不允许他不作出回击，身体不由自主地发力，用肚子使劲顶鹿阳的背部，想把鹿阳推得失去平衡。
鹿阳任凭他怎么用力，两腿只是微微移动调整重心，站的位置几乎没有变，稳稳接住了球。
逼抢门德斯的中场转身来帮忙，鹿阳控住球，等他接近逼抢，又把球回给门德斯。
这下门德斯获得了面向球门拿球的空间。
卡瓦哈尔和鹿阳身体静态对抗了半天，一直处于无氧状态，感觉自己身体快到极限了。
这下总算能松一口气，门德斯的传球却突然向着他的头顶飞了过来，而鹿阳已经转身向着他身后的空间跑去。
该死的，这个黄种人7号又想复制刚才那次跑位！
卡瓦哈尔看到球飞得高度，就知道以自己的高度无法头球解围，急忙转身回追。
还好这一次，球的路线靠近靠外，鹿阳一个轻巧的卸球，人已经接近了边线。
卡瓦哈尔死死卡住他内切的路线，保持着防守距离。
几次对抗下来，他已经明白面前的对手身体素质和爆发力十分惊人，尤其是启动的那一下，简直连克里斯蒂亚.罗纳尔多也没有那么快。
射门也十分冷静，因此决不能轻易让他内切到能够起脚完成射门的危险区域。
相反的，应该让他往外线盘带，并尽量逼他用弱势足左脚传中。
大多数年轻球员只有一招鲜，卡瓦哈尔觉得鹿阳就是那种只会用右脚内切射门的天残脚。
他侧身面对鹿阳，微微下蹲，冷静地调整着步伐后退，等待回防队友的支援。
丹尼，你可是未来西班牙主力右后卫，在球场上你不应该害怕任何对手！
他给自己打着气，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球上，告诉自己绝不能被对方上半身的假动作迷惑。
鹿阳不停用右脚外脚背触球，突然右脚足弓向自己左侧一拨球，一个加速。
很好，让他走外线传中就算成功。
卡瓦哈尔连忙转身跟上，想要继续卡住内线。
却发现对方左脚足弓又马上恰到好处地触了一下球，做了一个类似油炸丸子的动作，肩膀给了卡尔阿哈尔一个对抗，身体直接从自己右边撞了过去，向着禁区内切而去，已经领先自己，卡住了半个身位！
第二十六章 不是韩国人！
卡瓦哈尔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拼尽全力保持平衡没被甩掉。
现在鹿阳左脚带球，身体像一堵墙一样，隔开了皮球和卡瓦哈尔，如果直接拉人，铁定是一张黄牌。
卡瓦哈尔紧紧跟着鹿阳，不停用肩膀，手臂给他干扰，但毫无作用，对方甚至没有一点减速的迹象。
眼看禁区线离鹿阳越来越近，他终于还是下定决心，用手直接抓住鹿阳的手臂，想要战术犯规。
鹿阳被他拉了一把，稍微失去平衡，速度缓了一缓，卡瓦哈尔松了一口气，准备领取自己的黄宝石卡。
没想到鹿阳竟然顺势左脚向外一拨球，一个变向，直接晃过了过来补防的中卫，进了禁区！
裁判把哨子放在嘴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吹响，这种情况是明显符合有利进攻方，不应该吹停比赛。
卡瓦哈尔狼狈地和队友中卫撞在一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鹿阳再次单独面对守门员，祈祷他别射门不要进了。
还好经过几次变向，现在鹿阳处于小禁区角靠外一些，射门角度小，球在左脚下，守门员又牢牢封住了近角，被进球的可能性不大。
鹿阳挥动左脚——
却没有射门，而是一个滚地球横扫门前。
德乌洛费乌已经在后门柱跟上，推射空门得手！
2:2。
德乌洛费乌和队友们欢呼着想着卡瓦哈尔面前的鹿阳冲来，拥抱在一起庆祝进球！
看台上顿时如同一片沸腾的红蓝色海洋，只有皇马球迷区里，那些以球员父母为主力军的客队远征球迷，此刻鸦雀无声了。
卡瓦哈尔一头躺在草皮上，已经开始怀疑人生。
明明刚才防守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犯错，怎么就又被爆了呢？
等到全场结束哨声响起。
比分已经变成了：
巴塞罗那试训队6：皇家马德里青年队2
鹿阳独进四球，送出一次助攻，还制造了一个点球。
大概是怕年轻的卡瓦哈尔被鹿阳爆出心理阴影，第六十分钟鹿阳压着他顶进一个头球，上演帽子戏法的时候。
皇马的青年队教练用一个十六岁小将把他换下了，结果就是皇马的右路彻底成了鹿阳的后花园，巴萨又轻松打进两球。
“阳，阳，阳，阳！”
四周的球迷都在有节奏的呼喊鹿阳的名字，简直仿佛在合唱一首歌。
“这个韩国小伙子厉害啊！”
秃顶球迷一边鼓掌，一边跳舞，感叹道，
“没想到东亚来的小球员能这么厉害，进了4个，而且面对的是皇马青年队的主力！怎么感觉他比拉菲尼亚还厉害一点？”
“真看比赛，那就不是厉害一点了啊，他对位的可是卡瓦哈尔。一开始球队被两个反击都压得没信心了，传球全是失误，都靠他速度上有能爆破卡瓦哈尔，实在没办法直接大脚找卡瓦哈尔身后。进了两个球才恢复心态，传控也顺畅起来了。这场球说是靠他一个人赢的也不过分啊！”
西班牙老大爷扭着屁股，指点江山。
周围球迷们纷纷附和：
“对对，太厉害了，球队千万要留下这个韩国小子！”
宇宙队的球迷们纷纷称赞，让徐志刚与有荣焉。
以前听同事们说，国内的小球员出去留洋，基本都是靠着关系出去走个过场，就像杨俊良这样，欧洲俱乐部不搭理，球迷不搭理，队友也不搭理。
小球员自己玩几个月，完成任务就回国。
鹿阳踢个友谊赛性质的试训比赛，就已经征服了上千个宇宙队球迷的心！
徐志刚不装了：
“他叫鹿阳，不是韩国人，是龙国人，我就是专门来给他做访谈的！”
“阳，阳，阳，阳！”
另外一侧看台上，王丽娟激动和老伴鹿天霖紧紧握着手，这一片观众席上的球迷全部围了过来，不停围着老两口又唱又跳。
鹿天霖一只手牵着老婆，一只手仍然在坚持执行儿子交待的任务，拿着录影机拍摄整个球场和周围的情况。
伊莎贝拉在一边笑吟吟着看球迷们闹腾，刚才就是她按照鹿阳的吩咐，如果能打进第三球的就开始告诉身边人上演帽子戏法的人名叫鹿阳。
正好当时所有人都在问进球的是谁，很快鹿阳这个名字就随着人浪传遍了全场。
等了好一会，人群散开她才上前：
“鹿阳在更衣室大概也要接受青年队队友们的祝贺，我带你们去工作人员区等他出来吧。”
出租车司机师傅激动地凑上前来：
“工作人员区？能进更衣室吗？”
伊莎贝拉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不能哦，另外我也没有说要带您一起去工作人员区啊。”
“啊？”
出租车司机一脸委屈，他对着鹿天霖连连拱手用龙国话求情：
“老兄，带我一起进去看看呗，我移居西班牙十几年了，还从来没有进过工作人员区域，这次进了回去我可以告诉我儿子，让他开开眼。”
鹿天霖呵呵笑：
“我们也是拖了这位记者小姐的福，再带你一个是不是也有点太不识好歹了，以后有机会，有机会的。”
出租车司机虽然失望，却递上自己的名片：
“我叫夏金贵，名片上有我的电话，你们结束了就打我电话，我送你们回去，不要钱哈。我们龙国竟然能出这样的足球天才，我要在本地龙国人的群里好好说道说道，对了你们是不是还没加入我们龙国人的社群，出来我拉你。大家都是老乡，平时有什么事都会互帮互助，互相照应。”
鹿天霖本来觉得这司机前倨后恭，有点势利眼，不打算再联系他。
听到他最后说龙国人社群，眼睛一亮接下了名片。
正好餐厅需要装修，如果能找到有门路的老乡，总比当地西班牙人要信得过一些。
而且对方刚才在出租车上，一副懂球帝指点江山，完全不看好自己儿子能够通过试训的样子。
现在突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是要免费送回家，又是要主动接纳自己一家进入当地的龙国人社群，也是自家臭小子争气。
感受一下，还……挺爽的。
第二十七章 更衣室门外
三人告别了出租车司机夏金贵，下了看台，从员工通道来到了工作人员区域。
这里的环境有一点像龙国国内的医院，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像诊室一样是两排房间，房间墙壁外一排长椅。
靠近更衣室一边，深蓝色的长椅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
鹿天霖看了一愣，小声对王丽娟说：
“这不是那个杨俊良吗，他们那场比赛结束了两个多小时了，他怎么还在这里？”
“俊良，你怎么不待在更衣室里面？我不是跟你说了要趁这个机会多认识几个同龄人吗，以后这些人都可能是各个国家的国脚，多个朋友多条路啊。”
杨欢挺着个大肚子，小跑着从另外一个方向冲过来，蹲在杨俊良面前，急切地问。
“他，他们把我赶出来了。”
“啊？为什么啊！”
杨俊良委屈巴拉，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刚才比赛还没结束，青年队那个穿皇马球衣的2号就回来洗澡了。他好像在球队地位很高，看到我就用西班牙语一阵骂，然后我就被赶出来了。翻译跟我说，卡瓦哈尔不喜欢我，他在抱怨为什么不是另外一个穿7号的黄种人在皇马，而是我，还得皇马在死敌面前丢人。”
“哎，这些老外真是，懂不懂球啊？一场球能说明什么？那个鹿阳就踢了这么一场好球，连皇马青年队的人都成了他的舔狗。算了，算了，反正我们镀金的目的也达到了，回国出口转内销，以后再也不到国外来受这个气了！”
他越说杨俊良越是委屈，大声哭起来：
“我要回家，现在就回家！马上就给我买今天最早一班的机票，今晚就回去！”
这时徐志刚带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外走了过来，杨俊良一看那老外，马上闭上嘴停下了撒泼，老实得像一只温顺的小羊羔。
老外对着他指手画脚，嘴里不停叽里呱啦说着西班牙语。
鹿天霖认出杨俊良和杨欢，知道这一对父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生怕这时候出什么岔子，就停住了脚步，远远观望。
伊莎贝拉察言观色，注意到他疑惑地看着那个西班牙人：
“那是皇家马德里青年队教练赛拉多，他是皇马那边派来负责教导参加试训的年轻球员的。嗯，另外一个龙国人，我也不认识。”
徐志刚鹿天霖倒正巧认识——之前他曾经到港城想给鹿阳做个专访，不知道怎么后来又没发出来。
他随口说道：
“哦，那是一个体育记者。”
“What?记者？”
伊莎贝拉顿时警觉起来，鹿阳来的第一天就说好了以后要和她合作，互相引流，当她的独家消息源。
怎么又冒出个龙国的记者来了？
她马上仔细打量徐志刚，只见他结结巴巴地在给杨家父子翻译：
“教练说，希望你回国以后，多联系基本功，尤其要多踢比赛，把技术动作变成肌肉记忆。现在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处理球眼睛要看球，这样比赛强度一上来，对手紧逼给你处理球空间小的时候，你的技术动作全部变形了。今天比赛还仅仅是青年队级别的，球员们的跑动和身体和成年队相比都差了好几个档次，你就连接球都接不稳了。”
杨俊良哪里还有刚才对自己爸爸重拳出击的跋扈，脸上还挂着眼泪，却半点不敢反驳，只能连连点头。
“还有，踢球不能那么功利，不要因为这是试训，之后会对你评价决定让不让你留下就畏手畏脚。今天两次接不到球，你直接就躲到后卫背后，不参与比赛，隐身了。这样踢你是踢不出来的，如果真的走上职业球员的道路，以后面对的挑战会比今天这场试训艰难的多，难道每次你都假装系鞋带，或者躲在对方两个后卫中间，埋怨队友不传球给你吗？在意志品质上，你要好好学一学你的同胞，巴塞罗那试训队的那个7号，面对现在全欧洲最好的年轻右后卫，他像你一样故意隐身了吗？他还拼命向队友要球！你可是进过龙国从U13到U18所有年龄梯队，提过各个级别亚洲青年冠军赛的球员啊，怎么连个从来没经过一个国字号年龄梯队的年轻人都不如呢？”
轰隆一声，杨家父子坐的长椅旁边的更衣室们被猛地推开。
一群小伙子抬着一个人连蹦带跳地跑了出来，嘴里发出整齐的呼喊：
“阳，阳，阳，阳！”
鹿天霖仔细一看，被抬在半空的，可不正是自己的儿子鹿阳嘛。
鹿阳看见自己老爸老妈，笑着使劲挣扎两下，用西班牙语大声对队友们道：
“嘿，那是我爸爸妈妈，把我放下来吧！”
几个抬着他的队友放下人，哄笑着招呼一声，天女散花一样一下就跑得没影了。
徐志刚之前见过鹿阳，这时哪里还顾得皇马的青训教练还在和杨俊良吩咐以后的训练方向，撇下杨家父子，小跑着就冲到了鹿阳面前，
满脸带笑正要自我介绍。
一个相貌俏丽，皮肤白皙的国外女孩已经一把挽住了鹿阳的胳膊：
“喂，鹿阳，瞧着边！我帮你把Juan和你父亲带进来了，你难道不该对我道谢吗？”
鹿天霖和王丽娟笑眯眯地上来，徐志刚连忙用龙国语打招呼：
“鹿阳爸爸，我是徐志刚，之前我们在港市见过面。这位是鹿阳妈妈吧，你们养了个好儿子啊！”
伊莎贝拉见徐志新竟然不讲武德，开始用龙国语聊天，心里已经响起了防空警报，也用龙国语催王丽娟：
“Juan，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庆祝一下吗？刚才那位出租车司机先生还在外面等着，我们赶快出去找他吧，今晚我请客！”
徐志刚一愣，他感觉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看起来和鹿阳一家十分亲密的外国姑娘似乎对自己敌意很大。
经过了刚才的比赛，采访鹿阳已经取代采访杨俊良，变成了这次西班牙之行他最重要的目标。
如果回国后，18岁通过试训震惊了巴塞罗那年轻球员的专访稿都没拿到，只能写一篇不痛不痒和其他媒体没有什么区别的新闻，徐志刚简直想象不到总编会给自己什么脸色。
眼看鹿天霖对自己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鹿阳的妈已经和外国女孩手挽着手往外走。
他急忙挡住了鹿阳的去路，要伸手自我介绍。
一双粗胖的大手先他一步紧紧握住了鹿阳的右手：
“啊，鹿，我刚才看了你的比赛，你真是一个天才。你简直就像年轻的罗纳尔迪尼奥，不，是年轻的帕威尔.内德维德一样！”
徐志刚被一个庞大的身体挤到了前面，他仔细一看，
竟然是刚才坐在他前排，那个要用1000欧元和所有球迷打赌的胖子。
胖子没有一丝刚才狂妄不羁的模样，肥胖的身子被西服紧紧裹着，弓着腰，活像一只老母鸡。
他握着鹿阳的手摇晃了好一会，嘴里恭维的西班牙语一串接一串。
鹿阳低头盯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胖脸，总觉得自己应该是上辈子在哪里见过：
“你好，你是？”
胖子取下墨镜，连连点头，下巴上的肥肉颤个不停：
“孩子，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米诺。”
鹿阳仔细打量了一会，墨镜，不到一米七的矮小身材比鹿阳矮了半个头，却有两个鹿阳那么宽的肥胖腰身，一双小小的绿豆眼，
最显眼的是，他有一个特别大的鼻子。
鹿阳确定了，被握住的右手也用力握住了对方的胖手：
“你好，拉伊奥拉先生。”
第二十八章 试训结果
米诺.拉伊奥拉。
对于普通球迷来说可能是个陌生的名字，但对从事足球行业的人，确是个如雷贯耳，无人不知的大人物。
他是个足球经纪人——不，称他为足球商人也许更合适。
前世旗下的球员有博格巴，伊布拉西莫维奇，巴洛特利，内德维德，罗比尼奥，德里赫特等等等等等。
既有伊布这样的天皇巨星，又有哈兰德这样的当红炸子鸡。
以最保守的估计也是全世界足球经纪人TOP3。
他以利用各种媒体和舆论，为自己的球员谋得最大利益而闻名。
操作的内德维德，保罗博格巴，哈兰德，伊布的几次交易，甚至影响了欧洲足坛十几年的走势。
上辈子鹿阳在曼城工作的时期，这货就吊着曼城给他的客户哈兰德来来回回抬价了3次，整整三年转会窗都通过各种媒体放话曼城感兴趣，让哈兰德的工资在多特蒙德一涨再涨，20岁不到就拿到了20万欧元周薪的顶级合同。
最后直到鹿阳穿越回来也不知道最后哈兰德有没去成曼城。
经常利用媒体和对立俱乐部炒作自己的球员，也无怪乎他成了俱乐部的眼中钉，被各大俱乐部和广大队迷们冠上了吸血鬼的称号。
鹿阳一边笑着和拉伊奥拉握手，一边回想着上辈子对他的了解。
伊莎贝拉惊呼一声：
“你是卡梅因.米诺.拉伊奥拉！”
拉伊奥拉一愣：
“啊，亲爱的鹿，你不是才18岁吗，怎么会认识我？难道我已经这么出名，龙国的人们都已经认识我了吗？”
“不，拉伊奥拉先生，其实是我非常欣赏你为自己客户争取权益的勇气，在网上搜过您的照片，作为一个年轻球员，谁会没有梦想过有您这样的经纪人呢？而且刚才您提到了帕维尔.内德维德，我知道他是您最亲密的客户，就像您的家人一样。”
内德维德，正是拉伊奥拉最得意的客户，被他成功运作到了尤文图斯，并且在尤文图斯得到了金球奖。
鹿阳这波商业互吹正好搔到了他的痒处，他笑得前仰后合：
“叫我米诺！哈哈哈哈，鹿，孩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走吧，我要请你喝一杯Horchata，放心，是这里的一种特色饮料，不含任何酒精。这是我的名片，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你现在已经有了经纪人，我会经受不起这个打击的。”
“米诺，很遗憾……我没有经纪人，哈哈哈哈。不过，可能要稍等一会，刚才巴塞罗那的青训教练，加西亚先生在结束赛后总结后让我等一会再离开。爸妈，伊莎贝拉，不好意思，要不你们先出去等我？我也不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要等多久。”
伊莎贝拉露出真心的喜悦笑容，洁白的牙齿在夕阳下闪着光：
“用不了多久的，肯定是你试训通过了，要和你签订青年球员合同。Juan，我们就在这里等吧。”
徐志刚跑了以后，皇家马德里的青训教练发现无法和杨家父子沟通，叮嘱了两句就离开了。
杨欢拉着杨俊良，站在距离鹿家一家人五米远的地方，等待机会。
杨俊良不情不愿的低声对杨欢说：
“爸爸，我们以后在龙国国内混，井水不犯河水。他不过是通过了试训而已，接下来最多在巴塞罗那B队踢西班牙乙级联赛，说不定还要被外租到小球队去踢更加低级别的联赛，能不能打出来还两说呢！我们就不要凑上去热脸硬贴人家的冷屁股了吧！”
“你懂什么，他现在通过了试训，你能不能镀金成功到时候媒体一采访，全都是他一张嘴说了算了。回了龙国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多了，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以后领导要你有些过分的要求，你还能直接撂挑子不干，以后再也不踢球了？”
他硬拉着杨俊良走到鹿阳面前，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哎呀，小鹿，之前有点误会，我代俊良给你道个歉。你们都是中国足球未来的希望，说不定以后还要当队友的，可不要因为一时意气闹得不愉快，要大局为重啊！”
两辈子的恩怨，鹿阳对这无耻的家伙可没有什么话好说，直接转头用西班牙语对伊莎贝拉吩咐道：
“伊莎贝拉，还是麻烦你带我父母到外面逛一逛，虽然应该是要签约了，但干等着他们容易着急。”
他正说到签约，负责组织试训，小球员和布置今天的巴萨青训教练奥斯卡.加西亚正好也走了出来，开始向当场的巴塞罗那小球员们宣布今天的试训结果。
“德乌洛费乌，穆涅萨，罗贝托，你们几个的监护人或者经纪人今天来了吗？请他们到走廊尽头我的办公室来，青训主管会和你们重新签约，把原来青年队的兼职合同更新为全职合同。”
几个被点到名字的小球员顿时连蹦带跳，拥抱在一起欢呼起来。
庆祝了足足几秒钟，他们才意识到，
只有三个人能够签署全职合同，意味着：
过去一个多星期，一起训练和玩耍，刚才一起在场上并肩作战的其他小球员已经被巴塞罗那判定为没有潜力为俱乐部踢球。
被淘汰的小球员里，16岁的黑人小孩门德斯第一个忍不住哭出了声音，他这一声顿时像打开了阀门，走廊里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更衣室外短暂的欢乐气氛顿时一扫而空，沉浸在一片愁云惨淡中。
杨欢问杨俊良：
“皇马那边也宣布了吗？”
杨俊良实在不能理解面前这些失败者，只不过一个试训没通过就像死了妈一样，撇撇嘴：
“在更衣室里就宣布了啊，那边也是一群死了妈似的。两个通过的和他们青年队的主力球员也一起抱着哭，假得要死。”
杨欢对自己儿子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无可奈何：
“哎，算了，还好在我们龙国踢球还是要看看关系的。走吧，这教练好像也在赶人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问：
“诶？刚才宣布签约的人里面，没有那个鹿阳对吧？”
杨俊良顿时比自己通过了试训还开心，哈哈大笑：
“是啊，没听到他的名字啊，你再看他们家人现在急的那样子！搞了半天，鹿阳也没通过啊！”
职业体育最残酷的部分，从来不是那些尽力了却只得到了亚军的故事，而是这些尽力了却根本无法踏上职业舞台的故事。
鹿阳看到面前一群被加西亚赶着往外走，还在不停哭泣的小孩们，不由回想起了上辈子自己那充满遗憾的职业生涯，心中不由有物伤其类的伤感。
他摸了摸门德斯的脑袋，安慰道：
“去莱万特那样的小球队试试，有机会的。”
“什么，鹿阳没法签约？！”
徐志刚一声龙国语的怒吼，才让他反应过来。
不对啊，怎么让签青年队全职合同的人没点自己的名字？
第二十九章 瓜迪奥拉
鹿天霖一把拉住加西亚，眼睛瞪得老大，看起来一言不合就要挥拳头：
“阳阳这种表现，怎么会没通过试训吗？你问问外面的球迷答不答应！”
加西亚疑惑地看着他：
“对不起，你说的我没听懂。”
伊莎贝拉也义愤填膺，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也用西班牙语指责：
“鹿阳的表现明显强于今天参加比赛的所有人，你们这是歧视！”
杨欢一把年纪，在龙国国内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哪里都要被人称呼一声杨指导，
刚才被鹿阳一个小年轻摆脸无视，厚着强忍着才没有拂袖而去。
这时听见徐志刚的话，知道鹿阳果然没有通过试训，不由大笑起来：
“小子，你再狂，等你回国内，除非你再也不踢球，否则，呵呵。。。。。。。。。”
皇马更衣室的门这时也打开了，皇马青年队球员们三三两两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杨俊良怕看见今天对自己球技不屑一顾的队友们，气氛尴尬，见自己爸爸还要和鹿阳说话，催促道：
“爸爸，我们走吧。这狂妄的小王八蛋，等他回了国再让他跪下来求我们说话”
拖着杨欢就往外走，健步如飞，跑得比在球场上还快，三步两步出了工作人员区域。
徐志刚和伊莎贝拉还在和巴塞罗那青训教练争执，输了球的皇马球迷听见他们谈论内容都忍不住纷纷驻足。
卡瓦哈尔难以置信地插嘴问鹿阳：
“7号，你竟然没通过巴塞罗那的试训？那你来皇马吧，我现在就去找我们的青训教练！”
巴塞罗那青训教练奥斯卡.加西亚对着徐志刚和伊莎贝拉还是满脸笑容，听见卡瓦哈尔的话脸色马上一沉：
“鹿阳是巴塞罗安邀请来试训的年轻球员，我从来没有说他没通过试训，事实上他的表现非常让人惊喜。暂时无法签合同，是因为俱乐部有人——”
他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天花板，
“想和你谈一谈，确定一下究竟要签哪一种合同！”
徐志刚一脸懵懂，签哪一种合同是什么意思。
皇马年轻球员们却已经有好几个发出了惊呼，卡瓦哈尔愣了好一会，才拍了拍鹿阳的肩膀：
“恭喜，7号，你叫鹿对吧，这样的话，我们一定还会有交手的机会。”
伊莎贝拉双手捂着嘴：
“加西亚教练，您的意思是。。。。。。。”
拉伊奥拉已经一把搂住了鹿阳的肩膀，对着加西亚说：
“是要去楼上的那间能看到球场的办公室对吧，走吧。”
加西亚拦住他：
“对不起，拉伊奥拉先生。。。。。。。”
大胖子不耐烦地拨开他的手：
“嘿，别忘了我为什么大老远跑到巴塞罗那来，他难道还能不见我吗？这里刚刚换了新主席，扎拉坦的问题不解决，他也睡不着觉吧？”
加西亚闻言想了想，不再阻拦，比了个请的手势。
鹿阳对老爸老妈吩咐：
“别担心，你们都先跟着伊莎贝拉在甘伯体育城逛一逛，应该是好事。”
又和徐志刚握了握手：
“徐记者，谢谢你刚才仗义执言，等我这里处理好我们再聊。”
几个人都答应下来，鹿阳和拉伊奥拉跟着带路的加西亚，从更衣室旁边的狭窄楼梯上了二楼。
推开门，
这是一间巨大的办公室，靠近球场一侧的墙壁是落地玻璃墙，可以直接俯瞰整个甘伯体育城的两个主要训练球场。
这时夕阳透过玻璃墙照进来，办公室里分外明亮，正对大门的办公桌后坐着那人的脑袋反射着阳光，几乎像个电灯泡一样。
他听见开门声，从老板椅上直接弹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鹿阳面前，一把紧紧抱住：
“老天！鹿，你是叫鹿对吧，你TMD到底是什么怪物！”
“咳咳咳咳。”
办公室的角落里有人发出咳嗽声，秃子这才松开鹿阳：
“抱歉，上次我这么失态还是在看到莱奥踢球的时候。啊，自我介绍一下。”
拉伊奥拉走上前：
“嘿，佩普，节约一些时间吧，足球世界不认识你的人应该不存在。”
距离上次相见，已经过了一个轮回。
鹿阳仔细打量这位上辈子自己的贵人和导师——佩普.瓜迪奥拉。
巴塞罗那梦三宇宙队的缔造者，英格兰超级联赛霸主曼城的教父。
喜欢他的人称他为划时代的战术大师，讨厌他的人称他为催眠大师。
无论喜欢与否，有一点不可否认，他的出现对现代足球的战术体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瓜迪奥拉看见拉伊奥拉，脸色一变：
“米诺，下午好，扎拉坦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实在不知道你找我还有什么好谈的。”
拉伊奥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戴上了墨镜，这时看起来可不像刚才讨好鹿阳时那样和蔼可亲。
他冷冷的声音仿佛一条冷血的毒蛇在吐信：
“佩普，我记得我们达成过统一意见。扎拉坦正式被米兰买断之前，巴塞罗那不应该对他在巴塞罗那的经历对媒体放任何消息。”
扎拉坦？这么特别的名字。。。。。。。
鹿阳记起来了，现在已经是2010年底。
瑞典神塔，扎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在去年巴塞罗那花费巨大代价，用埃托奥+现金的方式转会到了巴塞罗那。
然而，经历了一个不愉快的赛季之后，瓜迪奥拉甚至不愿意再给他一个赛季的机会，直接要求制服组低价甩卖清洗。
在今年的夏天，以先租后买的形式，近乎半卖买送，租借到了意大利豪门米兰。
最终的买断应该是2011年6月30日完成的。
难怪今天拉伊奥拉会出现在巴塞罗那，原来是为了处理伊布拉希莫维奇的永久转会问题。
这个时间段，伊布拉希莫维奇可是他旗下最大牌的球星。
瓜迪奥拉摊开双手，愤怒地用急促的西班牙语反驳：
“嘿，是他先在意大利媒体上对我开炮的！记者问我看法，我该怎么办？不回答吗？而且他本来在这里就踢得像坨狗屎！”
“为什么不呢？佩普，让他离开是你的意思。现在问题即将解决了，我认为你应该忍耐，避免任何节外生枝的风险！另外，他踢得并不差，请你不要随便评价一个其他球队的球员！”
“荒谬！他以为他是谁！”
“他以为他是上帝，很不幸，作为客户，他确实至少是我的上帝。”
第三十章 选择
“米诺，关于扎拉坦的事情已经由佩普移交给我了，我们先解决这位年轻人的问题之后，再继续谈？”
站在角落，刚才打断了瓜迪奥拉给鹿阳拥抱的男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为瓜迪奥拉解了围。
和一身羊毛衫，打扮随意的瓜迪奥拉不同，他一身笔挺的西服，领带打得一丝不苟。
鹿阳刚才就认出了他，奇奇.贝吉里斯坦！
现在巴塞罗那俱乐部的足球总监，未来曼城俱乐部的总经理，瓜迪奥拉事业上最可靠的伙伴，也有一说，是舔狗。
好家伙，今天简直是未来曼城俱乐部职员穿越时空的联谊会。
曼城的总经理，主教练，进攻教练，还有一位未来最大牌球星的经纪人全部到场了。
“年轻人，对，我们先处理鹿的合同，这件事重要得多！”
瓜迪奥拉转向鹿阳，拉伊奥拉也不再出声，保持沉默，
“鹿，你的体能还足够四天后再踢一场比赛吗？我希望你后天到诺坎普来，我们有一节公开训练赛，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瓜迪奥拉和十年后的他相比变化不大，说起足球来就变得非常情绪化，缺乏逻辑，
鹿阳实在没搞明白训练赛和自己合同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还好贝吉里斯坦在一边补充：
“鹿，塞露尔罗和加西亚给我的球探报告里都强烈向我推荐了你，加西亚更是对你过去一周在甘伯体育城的表现赞不绝口。因此，佩普和我今天一起在这间办公室，用等待米诺到来的时间观看了你的整场比赛，我们都一直同意你有惊人的天赋。但是——”
他拉长语调卖了个关子，
“我们之间也存在一点小小的分歧。佩普认为你现在就可以进入一线队为这个赛季巴塞罗那冲击各个冠军做出贡献，应该直接按照一线队球员的标准为你提供合同。而我认为你还需要一些时间，应该暂时为你提供一份B队的标准合同。我们争论了许久，最终还是我妥协了，你知道我总是向他妥协。我们希望看看在和一线队的比赛中你能够拿出什么样的表现——这样你明白为什么佩普希望你四天后，也就是周三能够出现在诺坎普，参加巴塞罗那一线队的训练赛了吧？”
鹿阳明白了。
球员的真实水平，往往要在和相应水平的对手对抗中才能真正表现出来，瓜迪奥拉和贝尔吉斯坦这是想要“验货”。
“如果你有顾虑，也可以选择不参加训练赛，我们现在就和你签下B队合同。毕竟，你的水平明显已经超过了青年队的水准，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贝尔吉斯坦说完这句话，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只有墙壁上挂钟指针走动不停发出“咔哒”声。
B队标准合同和一线队标准合同的工资待遇肯定有较大差距，老爸老妈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现在如果自己挣钱多一些，应该会减轻他们的压力。
但是，另一方面，现在的巴塞罗那正如日中天，几乎可以竞争历史最佳球队，每个位置上都有世界级球员。
足球的世界总是存在各种不确定性，即使是自己进入了一线队，要获得出场机会恐怕也得靠点运气。。。。。。
鹿阳考虑了几分钟问：
“签订B队合同，你们会把我外租到其他西甲球队吗？”
瓜迪奥拉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拉伊奥拉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鹿阳的表情，贝尔吉斯坦想了想：
“恐怕不太可能，其他西甲球队对你完全不了解，他们甚至没有像我们这样观看过你今天的这场比赛，他们的财政情况也和巴塞罗那这样的大俱乐部有很大差距。很难想象他们会在眼前一团黑的情况下，愿意承担你的工资。”
“那么，周四诺坎普见。”
“哈哈哈，我看了你今天的比赛，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会害怕挑战的球员！”
瓜迪奥拉又一次热情地给鹿阳一个熊抱，看起来比赢得西班牙国王杯冠军还要高兴，他絮絮叨叨了半天，终于放开。
两辈子了，鹿阳还是不太适应瓜迪奥拉这种过分热情的身体接触，他重获自由后忍不住后退一步，笑道：
“佩普，如果后天会有记者到现场，你最好提醒一下丹尼.阿尔维斯和皮克小心些，不要被我搞得太狼狈。”
“哈哈哈哈哈，我会的。”
“那么，我就不再打扰几位讨论伊布拉希莫维奇先生的合同问题，告辞了。”
“没问题，比赛是后天晚上20:00开始，你到诺坎普告诉门卫你叫鹿就可以。最好提早一点到。”
“好的。”
鹿阳转身离开前，看见拉伊奥拉胖脸带笑，隐蔽地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太阳即将落山，深蓝的天空尽头，染着一抹紫色和金色交织的晚霞。
鹿阳和老爸老妈，伊莎贝拉，还有徐志刚坐在一家餐厅室外沿街的开放座位。
“你说，如果后天你通过了公开训练赛，就会直接进入巴塞罗那的一线队？”
伊莎贝拉很不淑女地张大了红唇，举起的玻璃杯悬在半空，半天没放到嘴边。
“是的，刚才楼上办公室里要见我的人是瓜迪奥拉和贝尔吉斯坦。”
“瓜迪奥拉？是那个秃头吗？他穿羊毛衫的样子还挺帅的！”
这是老妈。
“贝尔吉斯坦是谁？”
这是老爸。
“鹿阳，你一定要让我给你做一个专访。”
这是徐志刚。
“鹿阳！你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这是伊莎贝拉。
“小鹿，我可是不远万里专门来看你的试训，而且我们《体坛晚报》在龙国国内的地位你应该也知道，是足球方面最专业的媒体。都是龙国人，你难道忍心看我空着手回国去，连个专访的机会都不给吗？”
徐志刚打起了老乡牌。
“鹿阳，我们天空体育可是整个世界上最专业的足球媒体之一。而且，你西班牙的第一天，我们就约定好了，以后我要做你的独家消息源！”
伊莎贝拉放下了玻璃杯，声音高了八度，
她坐在鹿阳旁边，借助位置优势，站起身挡在徐志刚和鹿阳之间，不让两个人有眼神交流，
“徐先生，你这样挖墙脚，撬我的消息源，是没有职业道德的行为！”
王丽娟和鹿天霖交流一下眼神，连忙出来打圆场：
“伊莎，你不要着急，这位徐记者是我们老乡，他不会有什么恶意的。”
伊莎贝拉气呼呼坐回座椅上，白皙修长的手掌握成拳头，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鹿阳：
“鹿阳，你说！你打算站在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