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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弥天大醉     沉香令txt下载     沉香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章 往昔

    在紧绷的气氛中,沉静的箫声纷沓而来,时而舒缓时而急促,一松一驰间如行云流水般席卷而过,如烟如缕,如泣如诉,不绝于耳,如梦呓般不真切。

    锦弦一脸茫然,四处张望,但箫声仿若来自天际,听不见来源。

    锦弦苦笑,他离自己总是那么远,但是她只要能远远看着他洁白的衣袂就已经满足,但他早已作出了决定。

    沾有血迹的手指再次覆上斑驳的古琴,少了一根弦的琴声渐渐融入了箫声,使人如沐春风,似掠过春光大好的山河,韵味绵长。干净温暖中又带了分哀怨,如同饮了一杯烈酒抑在心头的痛楚,难以释怀。

    鲜血顺着纤细的手指深入古琴之中,白色袖口沾染了血色,宛如开放的牡丹,娇艳无比。

    曲罢,楼外湖中掠起一阵涟漪,泛着月光扩散而去,又重归于平静,箫声亦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似梦非梦只留下了幻想。

    在紧绷的气氛中,沉静的箫声纷沓而来,时而舒缓时而急促,一松一驰间如行云流水般席卷而过,如烟如缕,如泣如诉,不绝于耳,如梦呓般不真切。

    锦弦一脸茫然,四处张望,但箫声仿若来自天际,听不见来源。

    锦弦苦笑,他说他会离开他要她不要牵挂要她珍重,他离自己总是那么远,但是她只要能远远看着他洁白的衣袂就已经满足,但他早已作出了决定。

    沾有血迹的手指再次覆上斑驳的古琴,少了一根弦的琴声渐渐融入了箫声,使人如沐春风,似掠过春光大好的山河,韵味绵长。干净温暖中又带了分哀怨,如同饮了一杯烈酒抑在心头的痛楚,难以释怀。

    鲜血顺着纤细的手指深入古琴之中,白色袖口沾染了血色,宛如开放的牡丹,娇艳无比。锦弦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势,加上刺眼的红色,又与琴声添了份凄美之意。

    曲罢,楼外湖中掠起一阵涟漪,泛着月光扩散而去,又重归于平静,箫声亦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似梦非梦只留下了幻想。

    月子倾一脸阴霾,看不出心中所想,找来一小厮,刚欲说些什么,却被月泠轩拦下。

    “你们先下去。”身后一黑衣男子屏退所有人后,面对月子倾行了一礼,“主子,此事不妥。主子虽说带一女子回去不是什么大事,但此事有两处不妥。其一,此女子身份不明,敌我不清,谁也说不准他是不是陈皇后所派来的奸细。其二,若陈皇后以此事为契机,大做文章,亦是对主子百害而无一利,望主子三思。”

    月泠轩秀眉轻蹙:“皇兄,徐先生此话不无道理,还望皇兄多思量思量。”

    月子倾手一挥,“罢了。是我考虑不周,此事处理的太过急躁。”

    一万三千两,锦弦的身价到了这里也停了下来,竟是与清夭持平,这个结果都是大家始料未及的。更是出乎清夭意料之外的,从锦弦丫鬟那里知道似乎宁熹要离开,此时锦弦定然心伤,实力定是不能完全发挥,而且,演奏的曲目已被人完整的抚了一次,此刻可以说原本实力相当的两人现在自己已是完全占了上风。加上琴弦已断,原本这胜负已分。可还是有那么多没想到。

    芸娘迈着莲花步缓缓步入了大厅,脸上笑意不减:“各位赏脸欣赏完各位姑娘的表演,时候已是不早。我们在这水中楼布置好了水酒客房,若大家不嫌弃,即可在此处略作休息。”

    芸娘接过小厮手中的牌子,转身对着角落里一身瑰红色的清夭莞尔一笑。

    “芸娘刚看了一下各位姑娘的身价,此次夺魁的就是……”芸娘略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各人脸上的期待之色让她感到很满意。若说清夭锦弦的才艺让整个乐会进入了gāocháo,但也比不过这三两字来的有吸引力,这三两字无疑会让全场沸腾起来,有时候,很多人要的不是过程,而是有些虚名的结果。

    “一万五千两,清夭。”芸娘不加掩饰的笑意中,目光齐刷刷望向了娇艳的女子,大厅之中一下热闹了起来,不过不同往日的是也有不少望着那道素衣惋惜。

    清夭从锦弦面前走过,声音不大,却能入耳,“姐姐,看来这次输得惨了。”

    锦弦浅笑:“那便恭喜妹妹了。”

    清夭回之以笑,翩然向大厅走去。

    在众人目光皆在清夭身上时,一灰衣少年已步入大厅。

    “我家主子愿出一万五千两黄金赎锦弦姑娘出楼。”

    少年声音不大,却极具震撼的使整个大厅一片寂静。

    少年以为是自己没有说清楚又重复了一次:“我家主子愿出一万五千两黄金赎锦弦姑娘出楼,不知可否?”

    “啊?”芸娘一下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禁迟疑,“这个……”

    见芸娘迟疑,少年也无责怪,打了一响指,几个小厮分别抱着一个精致的箱子,少年当这众人的面一一打开,灯光下黄金反射出的光熠熠生辉。

    “一万五千两黄金尽数在此,请问芸娘姑娘,我家主子可否将锦弦姑娘带走?”

    芸娘一怔,连忙赔笑,“这是当然。”

    一万五千两黄金,这可足够让人锦衣玉食好几辈子,对于这个结果,难免一阵唏嘘,一万五千两黄金说那就能拿出来,这是何等魄力?即使是清夭,只得苦笑。

    感觉到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锦弦茫然如迷失的小鹿般四处张望,忽然看见黑暗中一个挺拔的身影,兀自对上了一双如猎隼灼灼的目光。

    每次玉坠在手,心里总会平静不少,但眼前的男子着实让她无法平静下来。

    男子修长的身子着一身紫袍,紫袍上绣着暗金色流金花案,显得高贵大气,秀气的脸上却有着一双如猎隼般锐利的眼眸,让人不敢直视。男子在桌边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看花了重金赎来的锦弦。

    直到三更,男子才起身轻轻捏住锦弦尖细的下巴,对上锦弦的双眼。

    “这玉坠哪里来的?”男子声音清亮不带一丝一毫感情,却有着天然的蛊惑。

    锦弦总觉得在那双眸子下无法遁形,意欲避开,但男子加了一下劲,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叫什么?”

    “锦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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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隼猴

    声响在背后,殷小楼一脸凝重地转过身去,背后变成了玉岐山,将剑握在手里,警惕地盯着声音的来处。

    像是有什么动物在地上爬行发出的摩擦声,混在风中越来越近了。

    声音戛然而止,殷小楼的剑却握的更紧了,紧接着一张人脸出现在了地上,是个年轻的男子,他歪着头一双眼睛无辜地盯着殷小楼,殷小楼看的毛骨悚然,因为那张脸几乎就是贴在地上的,那个姿势寻常人类哪里做的到。

    没一会这人旁边又探出了两个脑袋,都是如出一辙地紧紧贴在地上,除了脑袋以外的地方全隐在黑暗之中一时看不真切,不过这一幕实在是十分诡异,殷小楼喉咙一动朝后退了一点险些撞到玉岐山才停了下来。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殷小楼艰难的问道。

    这三个“人”都是正常的成人,但一双眼睛又如婴儿般透彻天真,他们细细打量了一下两人,嘴角突然大大地裂开,露出里面两排尖锐狰狞的牙齿,以一种十分诡异迅猛的速度朝这边冲了过来,等他们动了起来,殷小楼才看清这都是些什么样的怪物。

    头紧紧贴在地上,脖子以一种十分难以想象的姿态弯曲,不像殷小楼想的那般趴在地上,而是从脊背开始便高高弓起,奇长的四肢像动物一般支撑着怪异的身子。

    离得近了殷小楼才听清他们口里竟然一直发出着完全听不懂的声音,就像是在互相交谈,但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这些东西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到了殷小楼跟前,那个诡异的身姿有些不相匹配的灵敏,从地上轻轻跃起竟然就蹦了起来,大笑着扑向了殷小楼,殷小楼在用剑将其击退的一瞬间清晰地听到了他们嘴里发出的完全不似人类的咯咯的笑声。

    这三只显然配合极为默契,殷小楼击退了一只,另外两只又紧接着从左右两边恶狗扑食般朝她扑去,而去被击退了的那只刚刚落地又是灵巧的跃起。

    殷小楼感觉肩膀被人一拉就往后退了半步,就看见玉岐山手中的剑以一种令人不可思议的速度依次袭向了这三只怪物,怪物受了伤原本无辜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凶狠了起来,嘴里呲哇的乱吼着。

    兰六也乘机攻了上来,不过这次没有再用笛子做武器,只用了毒功,玉岐山不是凡辈,后面还有伺机而动的隼猴,玉岐山只守不攻,而兰六则是步步紧逼。

    “要对付我徒弟还真的下了血本,这隼猴都拿了出来。”玉岐山的脸色十分不好看,说着又是一剑挑开了兰六。

    听到玉岐山竟然知道这怪物的来历,专心应付着一两只隼猴的殷小楼问道:“这隼猴到底是何物?”

    只是一会,殷小楼就发现这被称为隼猴似人非人的怪物皮肤十分坚硬,像穿了一层铠甲一样,一剑看上去不过是让他们感觉不舒服而已,并不能真正地伤了他们。

    每次也只是借力将其击退,没一会他们又会重新扑上来,似永无止境,他们不知道疲惫,但殷小楼与玉岐山都是活生生的人,这样下去耗都会被耗死。

    “不过是执天教畜养的怪物。”玉岐山的语气漠然,反手又是拦住了兰六的一招,“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收手!”

    “收手?可笑至极!”兰六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突然笑的癫狂,不过下一刻笑声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去的冰冷,“当初我承受了那么多,怎么不见你让他们收手?”

    “你因为以前经历的,所以就要将这些强加上那些无辜的人身上?”

    “无辜,这天底下哪里来的全然无辜的人,你现在难道都还不明白吗?有些人活着就是罪业!”兰六眼中流露出罕见的绝望与癫狂。

    “不可理喻。”

    玉岐山刚接住兰六一招,身后就传来隼猴一声尖利的惨叫,眼神忘了过去,只见殷小楼一剑刺入了隼猴的眼中,被刺中的那只抱着眼睛呜哇呜哇地就乱叫了起来。

    兰六趁玉岐山分神的瞬间一掌朝玉岐山拍去,玉岐山虽然躲了过去但肩膀还是被击中了一点,玉岐山借力一剑刺出,兰六为了避开这一剑,狼狈地退出了两三丈远。

    玉岐山肩膀被击中的地方衣服逐渐被毒气腐蚀变黑,露出了里面的一角。

    “天蚕丝帛,怪不得。”兰六冷眼看着,“你名剑山庄还真的是看得起我。”

    天蚕丝帛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材料,不说百毒不侵刀枪不入抵挡几次致命的攻击还是能做到的,故而这东西只要一出世都会引起一阵不小的波澜。

    “大师父,这东西交给我!”殷小楼信誓旦旦地保证,隼猴全身上下都坚硬无比,但双眼却没有什么可以护着,这也是在和隼猴纠缠的时候偶然发现他们一直似乎在保护着双眼,殷小楼也是借自己的破绽才引得一只在扑上来的时候放松了警惕,自己这才得手。

    剩下两只看见同伴捂着一只流血不止的眼睛,一时踌躇也没再上前去。

    殷小楼这才敢和玉岐山做保证,有着这东西拖着玉岐山让玉岐山面对兰六未免会有些力不从心,玉岐山见此微微放心,比起隼猴,兰六的威胁不知大了多少。

    然而却没有任何人能看见兰六在面纱下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

    殷小楼想再补一刀,让其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但刚刚朝前走了两步就发现那只隼猴似乎不太对劲。

    这三只隼猴一直都是配合十分默契,从出现开始几乎都在一块,但现在那两只却不约而同地离受了伤的这只一定的距离,也不再攻击殷小楼,只是看着,嘴里发出殷小楼听不懂的咕噜声。

    殷小楼的剑刚刚挥下,那只隼猴布满了老皮的爪子就抓住了剑尖,殷小楼心里一惊,那只隼猴就张大了嘴,两排锋利的牙齿正对着殷小楼,冲着她吼吼吼地叫着。

    一边大喊大叫一边借着剑尖往回退,殷小楼力不及他被这样连着推开了三四丈的距离,那只隼猴才肯停下来,一个完好的眼睛愤怒地瞪着殷小楼,另一只受了伤的眼就像个黑洞洞的窟窿,加上那个诡异的姿态,即便只是一眼都是十分瘆人。

第三百零二章 分歧

    这只隼猴冲着殷小楼大吼了一声就直接冲撞了过去,带着无边的怒火,殷小楼用剑去挡,却惊愕的发现,这只隼猴竟然比之前强了太多,无论是力气还是速度都变的更强了。

    这一冲击殷小楼没拦住反而被他撞到了地上,下一刻隼猴就扑了上来,殷小楼用剑苦苦地挡住隼猴狰狞的牙齿,隼猴被挡住了心中更是不满,一口锋利的牙齿直接咬到了剑身上,那种磨牙的声音殷小楼听了直发怵。

    那张诡异的人脸越离越近,殷小楼已经可以闻到他口中传来的腥臭味,让人只想作呕,只得咬咬牙双腿向上一屈双脚踹到了隼猴身上,不过殷小楼的力气不算太大,也没能一脚将其踹到很远,被踹出去的隼猴更是发怒,殷小楼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他就又咆哮着扑了过来,同时一直在观望的两只也紧随其后。

    就在殷小楼有点慌乱的时候,她眼睁睁看着一把利剑从身后射出,插进了受过伤的那只隼猴张大的嘴巴里,强有力的剑势带着他的身体朝后一倒,直接将隼猴穿到了后面的一棵树上。

    但是哪怕是头已经被戳穿,那只隼猴依旧还活着,还挣扎着还想扑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兰六没想到季修晏们来的这么快,以她的盘算哪怕放了段琦玉回去报信,这段时间也够解决殷小楼了,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玉岐山,一个玉岐山都要她全力以赴才能对付的了,她还没狂傲到目中无人,抽回攻击玉岐山的手,就打算离开。

    没想到季修晏突然拦在了面前,“圣女好不容易现身一趟,怎么这就要走了?”

    兰六向后轻轻跃起躲过了一剑,玉岐山和季修晏恰好一前一后地拦着,让她无路可退。

    殷小楼紧张的心弦轻松了下来,跟着季修晏过来的还有叶明心,刚刚刺穿了隼猴的剑便是他的,叶明心走到树前,看着因为那把剑吱哇乱叫的隼猴眉头不由地一紧,这个丑陋怪异的东西脑部被击穿既然还能活着。

    殷小楼从地上三下五除二爬了起来,不禁问道:“这样都不死,这东西要怎么办?”

    看着隼猴眼中的怨毒,她直觉如果把这把束缚着他的剑一取下来,肯定就又要拼了命地扑过来。

    剩下的两只已经完全放弃了这边,半隐到了黑暗之中虎视耽耽地盯着与兰六交手的两人,让殷小楼无端就想起了那种等待着猎物的野兽。

    令殷小楼诧异的是兰六对上玉岐山和季修晏的和攻,一时间竟然没有落入下风。

    这两人的武学造诣远不是她能及,她自然不能上去掺合一脚给他们添乱,而这个时候剩下的两只隼猴也压低了身子冲了上去,与之前袭击殷小楼的样子截然不同。

    相比现在,之前更像是在戏弄殷小楼,而现在他们攻击的几道速度以及方式都极为惊人。

    “小师叔不用担心。”叶明心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她转过头去看,叶明心直接舍了那把剑就让其一直插在隼猴身上,那把剑插的太深,隼猴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挣脱。

    听着叶明心平稳的声音,殷小楼也没那么紧张了,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缠斗在一起的三人。

    名剑山庄和九华宗剑法的不同在二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季修晏剑法飘逸灵动,玉岐山则是沉稳老练,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法兰六逐渐应对得有些吃力起来。

    而且隼猴对两个人来说也造不成太大的影响,也就是烦人而已,有几次都快击中兰六都被这丑陋的东西给挡了去。

    兰六略狼狈地躲了两人合力的一击,两只隼猴突然就挡在了两人的面前,给兰六争取了一些时间。

    紧接着兰六转了转手中的虫笛放到了嘴边,随着一阵笛声,一大群黑色的蝴蝶从黑暗中飞出紧紧的环绕在兰六身边,那个架势似乎兰六转眼间就要化蝶高飞。

    兰六纤细的手臂在空中划了一圈,那群黑压压的蝴蝶就朝两人飞去,。

    这些轻飘飘的蝴蝶不像隼猴,一剑打上去轻飘飘的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但没人敢轻视这个小小的东西。

    “是死灵蝶。”玉岐山刚顺手一剑砍死了一只即将粘上来的,黑色蝴蝶的身子在破碎的瞬间突然在空气中弥散出一些极为细小的粉末,而且浮在半空中久久不散去,幸得玉岐山反应足够快才没让其沾到自己身上。

    季修晏也看到了这一幕,这死灵蝶杀也不能杀,碰也不能碰,数量还及其多,比只有蛮力的隼猴麻烦多了。

    然而这时候一个黑影箭一般地就冲进了蝶群,像个恶霸一般在蝶群里胡乱窜了起来,将原来有规律围着两人的死灵蝶冲了个四分五散。

    玉岐山与季修晏对视了一眼,趁着这个机会默契地朝准备离开的兰六追去。

    甩开死灵蝶后,死灵蝶一时半会还追不上来,更何况还有个搅屎棍在那里。

    兰六感觉脑后一阵劲风袭来,连忙朝右一偏,果不其然,刚刚离开的地方被一道剑气划开一个深深的痕迹,紧接着玉岐山就欺身上前,兰六只得连忙用虫笛去挡。

    一交手就阻挡了兰六想逃的步伐,玉岐山剑术非凡,虽然她跟了解名剑山庄的剑法,但对于有绝对实力的人,即便是知道了,如果没有与之匹敌的实力,拿来也没什么用。

    而且此时还有个季修晏,她一个人一次对上两个胜算实在是不大,不同于玉岐山,季修晏不近她的身,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适时补上一剑。

    不多时兰六身上已经有了不少伤口,跟上来护着她的两只隼猴也挂了彩,护在兰六身前冲着两人嘶吼着。

    “圣女还真的好本事,这些隼猴生前在你们手中遭受了那么多非人的待遇,谁知死后竟然会对你如此忠心耿耿。”季修晏冷眼看着兰六。

    “隼猴到底是什么?”殷小楼问身边的叶明心。

    叶明心犹豫了才解释道:“隼猴其实曾经是个人,要从小开始养,也就是说隼猴是从小孩子养成的。”

    殷小楼看着在树上乱动的隼猴咋舌,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此一般的面貌。

    而另一边,玉岐山的剑已经指向了兰六的面门。

第三百零三章 被救

    而突变就在此刻。

    叶明心大喊了一声小心,立即将身边的殷小楼推开,一道劲风就从面前掠过,叶明心力气不小,殷小楼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躲开了一次攻击,殷小楼的心砰砰砰乱跳了起来。

    还没稳住身形刚刚袭击了他们的黑衣人又朝殷小楼袭去,速度极快转眼之间就到了殷小楼,殷小楼挥剑,然而明明在自己面前的人却在瞬息之间消失不见,紧接着背后一凉,心中大骇转身反手就是一剑。

    黑衣人料到了殷小楼这一击,十分轻松地就躲了开去,反而转手就想一击将殷小楼击毙。

    殷小楼看不清他的动作,但直觉朝地上一滚,瞬间就滚出去不少,身上沾了不少地上树叶枯草,就在黑衣人还想上前的时候,一人已经落到了她面前。

    季修晏手腕略上挑,看来这背后的人也已经开始慢慢露出了尾巴,很快就和黑衣人缠斗了在一起。

    而兰六那边虽然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但季修晏被引走无疑减小了不少的压力。

    季修晏和黑衣人交手几招,黑衣人似乎有所忌惮并不出全力,他第一个就想到了那个藏头藏尾的无叶,但这人他也能肯定不是无叶,既然不敢出全力,必然是有鬼,黑衣人越是藏拙季修晏的攻势凛厉。

    不久季修晏就发现黑衣人一直在不漏痕迹的朝兰六那里移动,兰六现在虽然还有力气反抗,但已经是强弩之末。

    察觉到黑衣人的意图,季修晏偏偏阻拦着他将他逐渐逼远,果不其然黑衣人的动作有了几分焦躁。

    兰六擦掉了嘴角的血迹,重重咳了几声,单膝跪在了地上,抬头用那双魅惑天成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玉岐山,“你还真的狠得下手,亏我在锦川时大发慈悲留了你一命。”

    玉岐山剑锋冷冽,周身的气势更加迫人,“你不过是想看我生不如死罢了。”

    “你杀了我可就没机会知道我背后的主使是谁了。”兰六眼中满是笑意。

    如她所料,玉岐山的眉头拧了起来,近在眼前的剑没有再前进一分。

    “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自问也不是什么匡扶正义的大侠,你这般想致我于死地,还是因为随心吧。”兰六的语气有几分苍凉,“她带我亲如姐妹,但我却为了位置杀了她。”

    “闭嘴,你没资格再提她的名字。”玉岐山的剑已经指到了她的咽喉,他的语气一如以往的漠然,但殷小楼知道玉岐山这样说话已经是气极。

    皮肤上传来冰冷的触感,兰六突然笑了起来,“为什么不提,大家早就是仇人,只要你不痛快我就高兴。”

    玉岐山的剑又近了一分,剑尖处剑尖沁出了不少鲜血,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但还是没有刺下去。

    正如兰六所说,杀了她这条线索就算是断了。

    “你就算不杀她她也不会告诉你的。”季修晏淡淡说道。

    玉岐山看也没看季修晏一眼,兰六轻轻笑了两声,“确实,哪怕你留我一命我也不会告知你。”

    说完笑意盈盈的双眸又看向了不远处看戏的殷小楼,转过头意有所指望着玉岐山道,“你在意的人全都会死在我手中。”

    兰六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轻松就像是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但玉岐山手中的剑蓦然收紧。

    也就是在此时,与季修晏交手的黑衣人突然从袖口中射出几枚暗器,季修晏下意识就用间风去挡,然而就在接触到暗器的瞬间那几枚暗器突然从中裂开,一阵白眼眨眼间就在眼前迸开。

    “他要救人!”季修晏朝玉岐山的方向大喝一声。

    与此同时玉岐山手腕一转就要将剑刺下,一道暗劲就从白烟中袭来,不致命但是却让玉岐山的动作一滞,再回过头来,剑的那边已经空空如也。

    浓稠的白烟消失也在一瞬间,空地上只留下了一滩血迹,黑衣人和兰六的身影都不见了。

    “追不上了。”玉岐山平静的收回了剑。

    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没想到突然冒出来的一人会将兰六给救走。

    “那个黑衣人玉先生可有线索?”

    玉岐山摇摇头,“没有,我没和他交过手。”

    “既然追不到了不如把这个东西给处理了。”殷小楼突然出声指了指被穿在树上还在不停挣扎的隼猴。

    隼猴原来的面目和普通人也没多的区别,但那把剑从他口中穿过,伤口又被他挣扎不已的动作撕裂了不少,现在看上去既诡异又恐怖。

    剩下了两只已经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那群死灵蝶兰六逃走后便逃的逃死的死,最后一只都被小黑衔在嘴里玩。

    玉岐山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掌中运起内力,直接将隼猴的四肢给折断,转眼间刚才还在空中乱蹬的四肢都软了下去,但依旧还活着,嘴里也还继续冲着几人发出威胁恐吓的声音。

    “找个地方烧了。”玉岐山将插着隼猴的剑给取了下来,隼猴虽然还活着但也就鲜血淋漓的脑袋还能动动,看上去比他之前的样子还要可怖。

    “先带走吧。”季修晏看了眼叶明心,叶明心会意从隼猴的后颈将其拎了起来。

    玉岐山皱着眉疑惑地看着季修晏,“这东西你留着做什么?”

    “温神医前些日子出山了,我想他对此多半有兴趣。”

    闻言玉岐山脸色稍霁,这隼猴本就是执天教制造出来的祸害,有一只就该弄死一只,他与温子轩也有几分交情在,也深知他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好奇心。

    “兰六以前不都只是想抓我,为什么这次像是恨不得把我抽筋剥骨一样?”殷小楼看着玉岐山问着。

    很显然,玉岐山与兰六是认识的。

    “我怎么知道?”玉岐山板着脸,又转向了季修晏,“这东西的伤不出一月就会好,隼猴生性凶残,既然你想留给温子轩,那就要处理妥当。”

    季修晏点点头,“那是自然。”

    “这次过来,我是要把她带走。”

    这个她自然是指的殷小楼,殷小楼没有想到玉岐山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望了一眼玉岐山又转向了季修晏,然而季修晏却未看她,眸子里的笑意冷了下去。

    “先生这说笑了,小楼现在是我九华宗的人,岂能说带走就带走。”

第三百零四章 决定

    季修晏虽然也笑着,但四周的气氛确实凝固了下来,殷小楼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若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肯定毫不犹豫就就玉岐山走了,但是现在嘛,她不得不承认有些动摇了。

    “你不想跟我回去?”玉岐山的语气有几分薄怒,看着殷小楼长了十几年,对她那点小情绪还能有不清楚的。

    殷小楼听得出来玉岐山的不悦连连否认,“没有不想。”

    “没有不想就跟我走。”

    殷小楼求救般地看着季修晏,季修晏脸上淡淡的笑着,“玉先生当时也是十分同意小楼入九华宗,为何今日要出尔反尔?”

    “当初愿意将她送到东方临门下,无疑就是看中了九华宗能庇护她,既然九华宗也不安全,还不如就放到自己跟前。”玉岐山毫不避讳将自己当初利用九华宗的意图说了出来。

    叶明心有些讶然,不过季修晏倒没多少惊讶,猜都能猜到,当时玉岐山自顾不暇,殷九章和穆三娘一出江湖更是像个过街老鼠,恰好东方临要收了殷小楼,将殷小楼送往九华宗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既缓解了名剑山庄的压力又能给殷小楼一个相对更安全的环境。

    “玉先生何尝不这样想,既然九华宗都不够安全,那名剑山庄又能绝对安全吗?九华宗素来没有外人往来,小楼在九华宗也就是论剑后才被兰六劫走,而名剑山庄人多眼杂,玉先生能保证每个接近小楼的人都是没有企图的吗?玉先生与兰六是旧识,就该清楚他们的手段有多么的无孔不入。”

    季修晏说的头头是道,玉岐山沉默了片刻,直视着殷小楼,“你自己说。”

    玉岐山的目光似要将自己看穿,殷小楼有了丁点的心虚,长长吁了口气才解释道,“大师父,你不是一直想我能自己独当一面吗?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又怎么能一直躲在你们身后。”

    “说实话。”玉岐山盯着她。

    殷小楼感觉压力骤然变大,脸上因为被拆穿微微泛红,偷偷瞄了季修晏一眼,清了清嗓子才说道:“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而且你不是教过我做事要从一而终吗?我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徒弟了,总不能始乱终弃,就把他们给抛下了吧。”

    玉岐山皱皱眉,殷小楼看的有些心惊,不过她说的确实是实话,从瑶光殿的事情起,她就知道如若这辈子都靠着他们,只会是一直在拖累他们,看着玉岐山的眼神渐渐坚定了起来。

    玉岐山依旧沉着一张脸,语气冷凝,“让你平时好好念书从来不听,连个词都不会用。”

    殷小楼心里微微燃起的冲劲一下就被打散,莫名的看着玉岐山,她也没觉得哪里说错了呀。

    季修晏低低笑了起来,“从一而终和始乱终弃不是这样用的。”

    殷小楼呐呐地点点头,虽然还是有点不明白,既然他们都说不对那就是不是好了。

    叶明心也忍俊不禁,他见玉岐山的神色稍有松动,连忙岔开了话题,“玉先生,此次小师叔的二徒弟担心小师叔也跟着来了,刚才就是他回去报的信,不若我们先回去在议?”

    叶明心很会说话,不露痕迹就给段琦玉安了一个懂事听话的形象上去。

    不过,这还要和段琦玉通通气,不然他直觉玉岐山见到段琦玉那张一天能臭着十三个时辰的脸不定转身就把殷小楼给带走了。

    “是啊,这么晚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吧,大师父你一路追了兰六这么久肯定累了。”殷小楼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拉着玉岐山的一只手臂眼中尽是谄媚。

    玉岐山板着脸将她的手给拉了下来,“我没说是追着兰六过来的。”

    说完拂袖就走了,是殷小楼来时的方向。

    殷小楼的嘴角偷偷扬了起来,没忍住朝着季修晏露出一个胜利的笑。

    而另一边黑衣人将兰六救走后就一路西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才把已经奄奄一息的兰六给放了下来,兰六脖子上的伤很重,红到发黑的鲜血已经将衣领和胸前的衣物打湿,纤细的脖子上已经被鲜血掩住,再也看不出原本白皙的肤色。

    兰六靠着一块大石头坐着,脸上那些诡异的图案已经褪去,露在外面的皮肤惨白一片,她轻轻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冷哼了一声,若不是黑衣人及时救了自己,自己定然就会死在了玉岐山的剑下,眼底不禁一片苍凉。

    黑衣人蒙着脸只露出了一双深邃幽深的眼睛,他不悦地看着兰六。

    “为何你要擅自行动?还想杀了她,你明知道主上留着她有用!”

    “呵呵。”兰六只是冷笑。

    “别忘了你到底是给谁在卖命,是谁给你留了这条贱命。”

    兰六仰着头毫不示弱地看着黑衣人,这个黑衣人从她多年前被主上所救起就一直是主上的左膀右臂,对主上来说他们只是替他卖命的狗罢了,只有这个人才能算的上是心腹。

    “我回去会主动向主上领罚,不劳操心。”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此次若非主上让我盯着这边,还发现不了你竟然还存有这些小心思,看来是这几年圣女的位置坐的太舒服了让你忘了自己是谁。”

    “我从归顺主上起,一直忠心主上从未有过二心。”兰六声音嘶哑,脖子处受了伤说话已经很艰难。

    黑衣人冷眼看着兰六,若非这女人这些年确实替他们做了不少事,而且还有不小的利用价值,今日定然不会冒险去救她。

    “之前锦川你没有将玉岐山杀了,主上就对你有所不满了,此次你又想瞒着主上将他的要的人杀了,你要清楚你从来都不是自己一个人,自己好自为之吧。”他清楚一向行事稳重的兰六为何会意气用事,但以他的立场只能是清楚,兰六这一举无疑是在破坏她们的计划。

    兰六是个识时务的人,敲打两句便已经足够,说完黑衣人便不再理会兰六,转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兰六颓败地靠在石头上,沉痛地闭上了双眼,远远看去满身血痕的兰六就像具尸体一般,但对于兰六来说,这么些年何尝不就是具行尸走肉呢,只不是还是会心痛还是会难受罢了,无力地垂下手,夜风撩起了面纱的一角,难得的静谧。

    沉香令

    沉香令

第三百零五章 前往武林盟

    回去时果然在门口看到了黑着脸等在门口的段琦玉和一旁的白衣沈茵洛,段琦玉从之前穿过黑衣之后就偏爱上了这个颜色,在外一直一身黑衣,整个人看着清冷挺拔。

    “哪个是你弟子?”玉岐山突然问道。

    殷小楼不知玉岐山为何突然会有这么一问,沈茵洛难道看上去很像自己徒弟的样子?

    走着后面的叶明心对着段琦玉使了个眼色,“这是名剑山庄的玉先生。”

    段琦玉眼神一顿,落到了走在最前面的玉岐山身上,脸上的黑气一收,眉目间突然温和了起来,带着点笑走到玉岐山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见过师祖。”

    玉岐山见段琦玉温文有礼,脸上的表情稍晴,上下打量了着段琦玉,眼神有了一丝满意,“是个好苗子。”

    听到玉岐山夸赞段琦玉,殷小楼简直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段琦玉从殷小楼第一次见起什么时候给过别人好脸色,也就对着他素来崇拜的东方临,不知道怎么收买了他的季修晏等人表现得稍像个正常人。

    若不是亲眼见到段琦玉的变脸,她还真要怀疑段琦玉是不是被人掉包了,如此和颜悦色的段琦玉,跟别说那句谄媚至极的“师祖”,她怎么看怎么别扭简直想戳瞎自己的双目,更别说玉岐山这突如其来的夸奖了,她从小就没听到过夸奖人的话从玉岐山嘴里蹦出来过。

    不过对玉岐山来说自动将段琦玉开始的黑脸当成了在担心殷小楼,对段琦玉的印象又好了一些,而最主要的还是那句投诚般的“师祖”作祟。

    别人的徒孙倒戈向自己怎么会不暗爽一下,只不过让玉岐山做出什么明显的表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沈茵洛也上前与玉岐山行了一礼,玉岐山虽然不在江湖上走动,但抡起辈分已经是不低,她的态度不热络也不失尊敬,恰到好处,玉岐山不由多看了两眼,不怪他一时未能分辨出来,他连殷小楼有了徒弟一事都不知道,段琦玉又未着九华宗的衣衫,此时沈茵洛也佩了把剑,也和他们一道,自然也把她当作了九华宗的人。

    他只微微颔首便没再多将注意力分给沈茵洛,到了地方之后,殷小楼一路撵在玉岐山后面,有事想同玉岐山商量,但被玉岐山借口太晚给轰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殷小楼刚刚起来就遇到了早起的玉岐山,刚唤了一声就被玉岐山泛冷的目光将瞌睡给全给吓跑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玉岐山板着脸,教训道:“你徒弟起来练剑起码有一个时辰了,你这师父是怎么做的?”

    殷小楼看着还没只有些泛白的天际,愕然道:“现在才到辰时啊?”

    在山上时她也习惯了早起,这几天连着赶路也就头一天太久没睡的那么舒坦多睡了一会。

    “我也不清楚段琦玉这么好一个苗子怎么会落到你手里。”

    她知道段琦玉每日都起的很早,就是那种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迟的那种,算起来段琦玉起码卯时就开始练剑了,昨晚折腾到大半夜这加起来休息了也不过两个时辰左右吧。

    想着眼神逐渐变得高深了起来,玉岐山口中的好苗子可是自己找上自己来的,“我好歹名剑大会进了前八,而且宗内论剑也拿了第一,哪里有多差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徒弟找上我自然是看重了我的可取之处。”

    虽然这个可取之处只是因为段琦玉想搭根线而已。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呵?”玉岐山反问,“你平日除了会比下,何时比过上?还敢提名剑大会,我教了你这么多年,不战而败,连剑客最基本的风骨都丢了。”

    殷小楼想打个哈欠,但又碍于玉岐山正在训自己故作认真聆听教诲地埋下了头。

    “玉先生早。”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殷小楼用眼睛感激地看了看季修晏。

    “嗯。”玉岐山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即便内心不想承认,但他还是和殷九章有着一样的心情,看着殷小楼的这些小动作,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就像是自家养的猪有一天突然学会了吃别人家的菜一样。

    “我昨夜想了一下,她确实也算是九华宗的人,但九华宗卷入了这次的风波,我不希望她和这件事再扯上关系,还是决定先将她带回名剑山庄,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再说去留。”

    季修晏脸上的浅笑一直在,并未因为玉岐山的话有所波动,“先生自当放心,黎师兄的是有孟师兄与其他师兄负责,季某自认保全师妹还是不在话下,更何况东方师叔已经抵达武林盟。”

    “是啊,大师父,有师兄他们在你大可放心,而且你之前也看到了,我这些时日剑术已经精进不少,自保也没什么大问题,更何况有他们在,我连根手指都不用动。”

    玉岐山横了她一眼,十分不满她这一种一长大就翅膀硬了的语气,不过殷小楼的进步已经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这短短一年的时间几乎在以一种极为诡异的速度成长,而在交给东方临之后到现在的变化更为明显。

    殷小楼的性子跳脱些,一直对名剑山庄的剑法不太开窍,而朝云峰的剑法一直也不过是只得形不解其意的一种状态,当时除了平平无奇外也没再可以形容的了。

    现在就像是蒙着那道门的纸被戳破了,这十多年来欠缺的东西恨不得一瞬间将其填满,这也正是了把她交给东方临是个明智的选择。

    “我不过是不想她卷入这些无关的纷争之中。”说完还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殷小楼一眼,殷小楼赶忙缩了缩脖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对了。”季修晏眼中微微一动,笑着看向了殷小楼。

    殷小楼对季修晏突然而来的惊喜语气感到一丝莫名,下意识就问道:“是有什么事?”

    “自然,我方才才记起来,温神医出山后正是去的武林盟。”

    “他去武林盟做什么?”

    “前些日子江湖上出现了一大批无辜昏迷的人,郑神医也束手无策,武林盟特意请他出山。”

    “哦。”殷小楼若有所思,“温子轩和郑神医好像一直不对盘,我在别雾居的时候郑神医相关的任何事都不能提,也不怪他远离离开别雾居了,对了!”

    殷小楼拍了拍大腿,“药我已经没了,必须得找他要了。”

第三百零六章 重逢

    “罢了。”玉岐山冷眼看着,“不过是诈你一下而已,我还有事要做,带着你也只是徒增麻烦。”

    “你难道不是来找我的?”殷小楼面无表情地问道。

    玉岐山没有搭理她,反而是转向了季修晏,“我还要事要处理,她先交给你们了。”

    殷小楼眼底闪过轻微的差异,“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玉岐山因为得了殷九章的消息才大老远赶来,殷小楼心底就默认了玉岐山至少会和自己待一段时日,怎么会想玉岐山只是匆匆见了一面就要走。

    “不了。”玉岐山依旧没看殷小楼,视线还是放在季修晏身上。

    “有我在自然能护的小楼周全。”季修晏的语气谦逊有礼。

    得了季修晏的承诺玉岐山脸上的表情稍微轻松了一些,但眼神又有些许微妙。

    殷小楼凝眉刚想问,就被玉岐山冷冷看了一眼,只能认怂将挽留的话憋了回去。

    玉岐山交待的季修晏答应了他,提着剑就朝外走去,转眼就走出去了好些距离,殷小楼眼神一动拔腿就追了上去。

    玉岐山听到背后的动静脚步停了下来,“反悔了?”

    “没有。”殷小楼脚步一滞,轻轻摇摇头,脸上淡淡的笑意全都消失不见,“大师父你见过二师父吗?”

    “三娘?并未见过”玉岐山眼神讳莫如深

    殷小楼勉强扯了扯嘴角,“我只是有些担心她,当时我们都在一起,后来二师父有事和我们走散了,到现在也没消息,怕执天教的人也缠上她。”

    “殷九章是不是和你说了些什么?”

    殷小楼点点头没说话眼中有些难以言书的悲切,玉岐山默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不然这些年我们的隐忍都会白费了。”

    “好。”殷小楼脸上有些苍白。

    玉岐山眼神有了一瞬间的黯然,“等我将手上的事情解决了会好好给你个解释的。”

    殷小楼垂下眼帘,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进去,再抬眼时眼中已经一片清明,之前眼底的悲切都已经消失不见,又盛满了笑意,就似什么事情都未发生,“大师父,我等你回来。”

    笑着玉岐山又再次走远直至在远处成了一个黑点,心里却是拧的紧,快要不能呼吸,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藏在袖中的却握的紧紧的,指甲快嵌到了肉里。

    快启程时练完剑的段琦玉不见玉岐山的身影不由问道:“师祖怎么就走了?”

    “他还有事要做,不方便和我们一道。”殷小楼牵着红薯走了过来。

    “有什么不便的?”段琦玉对玉岐山有着莫名的好感。

    殷小楼看着段琦玉沉着的脸,只能将其归咎到两人都喜欢一天到晚板着脸,这也算得上一种共同的爱好吧。

    回答他的是叶明心,“玉先生始终是名剑山庄的人,与我们一道总归不是一个门派里的人,有些关于到名剑山庄的事,我们不方便在场,与我们和玉先生都有不便。”

    “可沈姑娘也不是我们九华宗的人都可以心安理得一道,那师祖为何不可?我们又不是好事之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可,而且说不定还可以帮上一些忙。”

    殷小楼第一次见到段琦玉这样愤愤不平地说这么多话,话里看着是舍不得玉岐山,实则话里对沈茵洛的偏见显而易见,又或者是在针对沈茵洛,听着不禁沉下来了脸。

    “浮光阁和九华宗本就交好,而且此时九华宗和浮光阁都有人出事,我们的目的都是相同的,一路互相帮持有何不可?你师祖要走是你师祖自己的事,别说是你们,我也不能干涉。”殷小楼几乎也没对段琦玉说过什么重话,这样讲着语气也没多严厉。

    她是真的有些想不明白沈茵洛到底是哪里招惹了小祖宗,这么不受他待见,虽然她也不太喜欢沈茵洛,但自问,沈茵洛也从未对他们做过什么事,甚至各方面都很得体。

    段琦玉冲殷小楼翻了个白眼,“你早晚都要被自己笨死。”

    殷小楼气笑了,刚要说话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回头去看见是缓步走来的沈茵洛,心里有一点心虚,虽然夹qiāng带棒挪愚沈茵洛的不是自己,但在外人看来自己定然和段琦玉是一伙的,也不知道沈茵洛听没听到。

    “修晏正在和一个朋友叙旧,我看他们谈的也差不多了,可以准备动身了。”沈茵洛脸上如往常一般没有多少表情,说完就转身离开。

    殷小楼回头就对上了段琦玉一脸的“你看吧,我就说了”的表情,上下打量了几眼他,段琦玉面目清秀只十三四岁已经比殷小楼高了一点了,但行为做事却和这斯斯文文的长相截然相反,忍不住渍渍道:“你的嘴这般毒,以后哪里会有姑娘会喜欢你?”

    段琦玉眼中有薄怒看了她一眼冷哼,“你当我是那般庸俗之人?一人一剑踏遍江湖足矣!”

    说完提着剑就跟着沈茵洛那边的方向走去。

    叶明心想忍住笑一时又没忍住,殷小楼无奈,“他要是能有你一半的好脾气就好了。”

    叶明心平日里脸上也没多少表情,但给人的感觉确实十分温和有礼,说话也是得体稳重,玉岐山冷冽,对不相干的事也不过是漠然,段琦玉则是像只长满了刺的刺猬一般,一不注意就容易扎一手。

    “小师叔说笑了,段师弟虽然孤僻了一些,但秉性是极好的。”

    “那是对你们。”殷小楼唏嘘,段琦玉的别扭至极的性子却迷之很听季修晏的话,对叶明心态度也算温和,对上自己经常就像是炸了毛一样,尽管自己能够感受的到他有些时候确实在关心自己。

    两人边聊着边朝外走去,身边的红薯也安静的跟着,蹄子踩在石板路上发出踏踏的清脆声响。

    远远就看到了季修晏正和一个男子在说着话,旁边站着沈茵洛和段琦玉。

    还未走近就闻见了一阵浓浓的酒味,而和季修晏说着话的男子也是殷小楼见过的楚伯凌,楚伯凌一如既然懒懒散散的姿态,因为生的好,看着倒也是赏心悦目。

    “咦?小师妹过来了?”楚伯凌迷醉的双眸一亮,冲殷小楼亲昵地眨眨眼。

    沉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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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访客

    楚伯凌的过分热情殷小楼有些招架不住,脸上有些窘迫,只随口应了声。

    “反正你们赶去武林盟也没什么用,武林盟查了这么久也没什么头绪没道理你们一去就能查到什么线索,不如在我这里多待两日,我那最近可进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师妹肯定感兴趣。”楚伯凌笑嘻嘻地建议。

    季修晏不露痕迹将楚伯凌搭在自己的肩上的手给拂了下去,“准备走吧。”

    这话不是对楚伯凌说的,话刚说完几人就准备动身,楚伯凌耸耸肩,他认识季修晏这么些年早就摸透了这人的小心思,看着温文尔雅实则一肚子的小心思。

    刚要解下腰里的酒,正欲离去的殷小楼突然往回走了两步。

    他勾唇一笑,“师妹想留下陪我喝一杯吗?”

    殷小楼笑着摇摇头,“我突然想起来上次在水榭里和的荔枝酒,那种味道让我记了好久,不知现在那位酿酒的师父还在继续酿荔枝酒吗?”

    “那个啊。”楚伯凌愣了一下,“好像已经不在我这儿了。”

    虽然汀香水榭的酿酒师父都是他亲自过目的,但他是汀香水榭的老板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去注意一个酿酒的人,听殷小楼提起这么快想起来不过是季修晏上次多提了一下罢了,季修晏不会做多余的事所以才会留意了一下,不过后来也没什么消息渐渐也就忘了这回事,最近水榭里好像没出现过荔枝酒这类的果酒了,而那人好像也就只会这些。

    殷小楼眼中很平静,穆三娘一路走了那么些时日自然会离开水榭,她不过是抱着点渺茫的希望罢了。

    “多谢楚老板了,能否拜托楚老板若是再见到她麻烦帮我留意一下。”

    “好。”不过小事楚伯凌答应了下来,“师妹,你这脸色好像不太好看……”

    “哦?是吗?”殷小楼笑笑,“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他们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一步了。”

    楚伯凌微微颔首,就看着殷小楼转身朝前面的几人追了过去,然而殷小楼小跑了几步就紧咬住了下唇,胸口里似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翻滚挣扎,叫嚣着要破体而出,之前母蛊被催动那种翻江倒海的疼痛,是有序的,就像是子蛊在被指挥着,而现在更像是一种挣开了束缚之后放肆的在撒野。

    不过很快千丝蛊就停止了继续作乱安静了下来,殷小楼呼出一口浊气慢慢跟了上去。

    殷小楼低头将红薯从段琦玉手中签了过来,就听到季修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脸色怎么这么差?楚伯凌和你说了什么?”

    刚才她去问楚伯凌提前问了季修晏的,这只是过去了片刻回来脸色就一片惨白,也不由地令人多想。

    殷小楼打了个哈欠故作惊讶地反问道:“脸色有很差吗?”

    说完便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是没怎么睡好吧,楚老板只说了她已经离开了。”

    语气轻松自然,看不出什么破绽,季修晏深深看了她两眼,从她手里牵过了红薯,“武林盟很快就能到了。”

    殷小楼熟练地翻到了红薯的背上,又是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是十分困倦了,“那就好,不用再赶路了。”

    刚才千丝蛊的发作太过于突然,一路上殷小楼都在提心吊胆,不过所幸的是到了下一处落脚点都一直平安无事。

    绝大多数多数人从隋州去武林盟都会选择从拢江经过,上次遇见杨溯也恰好是碰到他们往回走,一离开了拢江离武林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不远了,一路过来江湖气息也就更加浓厚起来。

    坐在桌前看着外面陌生的街道,殷小楼竟然有些恍如隔世。

    在隋州只匆匆待了一晚,也不知道萧家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被软禁在那个院子里谢尘衣。

    不过现在自己都似乎快自身难保了,殷小楼有些泄气地用筷子戳了两下碗里的米饭,看着面前可口的饭菜顿时什么胃口都没了。

    也就在这时,背后那一桌突然传来了窃窃私语。

    “那不是沈茵洛吗?”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

    “沈茵洛怎么会……诶?还真的是!”

    “没想到会见到真人,比画册里好看多了啊,这要是得其亲眼这辈子也是值了!”

    “哈哈哈!你做梦呢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殷小楼咬着筷子看向了旁边沈茵洛,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连吃个东西都这么的赏心悦目。

    许是离武林盟近了,听到那几人的议论,不少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沈茵洛虽然被冠了个江湖第一美人在头上这么多年,但她还是不习惯被这么多打量,眉头微微拧到了一起,即便是这样也不损其半分貌美。

    “沈茵洛旁边的那人是谁啊?”

    “一看就是九华宗的人,除了季修晏还能有谁能有此殊荣能和沈茵洛坐在一起。”

    “咂咂砸,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还是同行一起的吧,莫不是真的要……嘿嘿。”

    说话的人没继续说下去,但四周的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你们都传了这么多年,该成亲早就成亲了,哪里还等得到现在。”其中偶尔也有一两声持反对意见。

    “我也这样想的,沈姑娘人又漂亮,武功又高说不定下一任阁主就是她了,难不成要为了个男人舍弃这一切?”

    “那你也要看是为了谁啊,像你这样的当然不可能了!哈哈哈”

    外面的人虽然还是顾及着这边说话都是压着声音,但传进耳朵里依旧清清楚楚。

    “你要把筷子嚼来吃了?”季修晏侧过头问道。

    殷小楼悻悻将筷子放了下来,就着白米饭就朝口里塞了几口,顺道偷偷看了两眼季修晏,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并未因为旁人的讨论泛起一丝波澜。

    像是给殷小楼解答,季修晏脸上的线条柔和了几分,“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人想说什么我自然拦不住,本就是不知道从何而起的事,我能解释一次两次但堵不住悠悠众口,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坏了自己的兴致。”

    殷小楼知道这点,但总不能一直被世人给误会着吧,她想再问问,但碍于另一个一轮对象也在这里还是选择了闭嘴默默听着周围的议论,不过回过神来看到眼前放着的都是偏甜的菜品,心里的郁结瞬间少去了大半。

第三百零八章 出计

    等回到自己房间后殷小楼脸上的疲惫渐渐露了出来,坐到桌前倒了一碗凉水,凉水入腹人也清醒了不少。

    之前偷偷问小二要的笔墨纸砚也已经送到了,锁了门将殷九章给她的那个星盘的机关锁拿了出来,怀念地看了一眼又妥帖地放好,这个东西的样子早在这段时间已经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之中。

    一点一点将这个东西的样子画在纸上,这东西虽然看着小但却精细极了,画了半天也不过画了个大致的轮廓,正当她起身松松筋骨的时候,窗外突然被敲响。

    这个声音不是小黑,小黑啄窗户的声音明显和这个不一样,在房间搜寻了一下,将之前在一个铁匠那里买来的一把极为普通的剑给拿在了手里。

    见里面没有动静,外面的人又敲了敲,不过这次感觉急促了不少。

    殷小楼此时已经慢慢挪到了门口,外面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匡的一声窗户就从外面被打开,而迎接那人的是一道寒光。

    “喂,是我。”一个极为熟悉的女声传来。

    殷小楼看清了面前的女子,收了手中的剑。

    “你怎么找我来了?”殷小楼眼睁睁看着从窗户进来的梅姬大咧咧地坐到的床边,贼兮兮地晃荡地两条纤细的腿。

    “怎么?不欢迎我?”梅姬冲殷小楼抛了个媚眼,说话的声音像是像融了一般。

    殷小楼“嗯”了一声,将剑放到了桌上,梅姬“伤心”地低泣了两声,“我好心来看你,你竟然是这般嫌弃于我,诶。”

    “在我面前装这些有什么用?”殷小楼嘟囔着,她和梅姬不过就是共住了了一段时间的交情罢了。

    “无趣。”梅姬的心情显然还不错,两只腿交叉叠在一起,脚一翘一翘的,“我刚才可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殷小楼准备将刚才画的东西给收起来。

    “看见有人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惜有人只能暗自神伤。”

    “你在阴阳怪气说些什么呢?”

    梅姬“诶”了一声,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殷小楼身边,左右上下打量着殷小楼,打量完后突然又神神秘秘地靠近殷小楼,凑到她跟前说道:“你还没把季修晏那厮给拿下啊?是不是你没按着我给你的东西做?”

    梅姬不提还好一提殷小楼就想到当初被季修晏逮到收藏春宫图的恶行,说起话来颇有些咬牙切齿,“那东西你自己留着用就好!”

    “别生气呀,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要是你早照着我说的做,早就季修晏下不去床了,哪里还有那只狐狸精什么事。”

    殷小楼被梅姬赤裸又轻佻的话弄得脸一红,既害臊又有点急,“你哪来的底气说别人是狐狸精的?”

    她快被梅姬给气笑了,比起沈茵洛那般高贵不容侵犯,这房间里的梅姬更是像那种狡猾又勾人的狐狸。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梅姬用指尖戳了戳她自信为不成器的殷小楼鼻尖,“刚才在外面一脸惨戚戚的到底是谁?”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你的意思是其实你已经得手了?”梅姬微微惊讶,随即又正色道:“不过即便是得手了还是不能懈怠,你要知道天天吃一道菜总有吃腻的一天,更别说还有个沈茵洛那样的女人在眼前晃悠,你要是不好好抓牢机会,那可就不太妙了。”

    殷小楼只感觉鸡同鸭讲,明明她是想让梅姬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结果她还是又自己圆到了这件事上。

    “你怎么这么闲?你不是还要找萧家寻仇吗?哪里来的功夫找我叙旧?”

    “萧家?”梅姬用手指卷起披在胸前的一缕头发,嘴角嘲讽的上扬,“谢尘衣已死,萧慕白也快差不多了,萧家迟早都要完蛋。”

    “谢尘衣死了?”殷小楼眼神有些呆滞,离开谢尘衣所在的那个院子时,季修晏就告诉过自己谢尘衣活不过那个秋天了,此时已然是春日了。

    但亲耳听到谢尘衣的死讯又完全不是一样的感觉,坐到桌前又灌了一大口凉水才将有些乱的心绪给抚平。

    “死了就死了呗,她那个样子活着倒不如死了来的轻松。”梅姬不甚为意。

    “他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对萧家……”

    “不该你管的就别管,你现在男人都要被人给撬走了还有心思过问我。”

    殷小楼一瞬间有了将梅姬给掐死的冲动,没好气问道:“你到底找我干嘛来了?”

    “帮你抢男人呀!”梅姬吹了吹缠在指尖的发丝。

    “说实话。”

    “你不信呀?”

    “不信。”

    “你们此行是去武林盟吧,我刚好在武林盟有个任务,有时候需要你帮帮忙。”

    “不帮。”殷小楼斩钉截铁地拒绝,她可没忘梅姬到底是给谁效力的,她口中的任务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听到殷小楼拒绝,梅姬脸上依旧笑吟吟的,蓦然地将手臂搭在了殷小楼的肩上,“你都还没听我说完,先别忙着拒绝。”

    “那你倒是说呀。”

    “任务目标吧,前段日子侮辱了一对姐妹,事后姐妹俩忍受不了双双投河自尽,这单子就是这对姐妹的父母下的。”

    殷小楼静静的看着梅姬,梅姬摊摊手,“好吧,只是帮我点小忙,公平起见我也能帮你做点事,比如解决点狐狸精什么的。”

    “你认识什么能工巧匠吗?”

    “好,我这就去……什么玩意?”梅姬揉了揉耳朵。

    “我想做个东西出来。”殷小楼把之前画的图纸给打开了来。

    梅姬看了一眼就别开了脸去,嫌弃道,“你这是画的什么呀?”

    殷小楼脸色一下没挂住,她还以为画的已经勉强能看了,“还没画完,不过做的大致像就行了。”

    梅姬上下左右颠倒看了看,走到了窗边,学了一声蛐蛐儿叫,没一会就从窗边攀进来一个瘦小的老人。

    “诺,你看看这个能做出来不?”梅姬随手就将图纸扔了了老人。

    老人接过去看了一会,沉默了一下,有些尴尬道:“这我有些看不明白。”

    殷小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梅姬也有些挂不住,“你把你画收起来好了,好好和他讲讲到底是什么样就是。”

    老人听了听着梅姬的话幽幽叹了口气,权当是默认了。

第三百零九章 抵达

    等梅姬和那个老人走后,殷小楼打开灯笼将之前画的图纸放到烛火上面,看着那页纸就那般卷起,一点一点被吞噬干净,除了空气中还保留点灰烬的味道,再也无一点痕迹。

    等做完这些后才躺到了床上,手捂在胸口处,睁大着眼睛不知等了多久才入睡。

    第二日没走多久就到了武林盟的范围内,武林盟不是一个门派也不是一个世家,起初是多年前还在星辰教势大的时候成立与之抗衡的,到了后来在与星辰教抗衡的同时也渐渐成了约束武林中一股极大的势力。

    而在星辰教的殷玉楼死后,星辰教逐渐没落,武林盟在维持江湖秩序上的作用越发的凸显出来,江湖上若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多数都会委托武林盟。

    “我们今日就要去武林盟吗?”殷小楼对武林盟有些好奇,尤其是那个所有人都赞不绝口的盟主。

    “嗯,自然要去,江湖上都因此事闹得人心惶惶,不解决了谁也不能心安,现各门各派都朝武林盟赶来商议此事,若非我要去寻你这事本该是我出面。”

    殷小楼牵着红薯的手一僵,没想到季修晏为了找十之八九已经葬身雪山的自己竟然耽误这边的大事,眼底流露出一丝愧疚。

    “不用担心,东方师叔已经替我过来了。”季修晏笑笑,其实算起来东方临过来可比自己来的面子大的多。

    “诶,让你们担心了。”

    “怎么客气起来了?”季修晏的目光捕捉到了殷小楼脸上的情绪。

    殷小楼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是,就感觉我好像是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小师叔,话不是这样说的,我们既然是出自一个宗门,那自然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哪怕失踪的是个普通弟子我们也会追查到底。”叶明心在一旁解释道。

    殷小楼眼底的情绪有些动容,与自小就在九华宗长大的叶明心乃至段琦玉不同,她被玉岐山三人抚养长大,从未与江湖上的这些门派有过接触,哪怕入了九华宗也只是待在朝云峰那个小小的山头上,从未有过这种以一个宗门为荣的荣誉感,或者说是并没有完全融入九华宗。

    “我知道了。”殷小楼淡淡笑着,心情也好了起来。

    没走了多远,就看到几名身材婀娜的女子迎面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人殷小楼看着有几分眼熟,但一时间也没想起是谁。

    “师姐,你终于到了。”最前面的女子眼神中有了几分激动。

    殷小楼看着那女子脸颊上一道若隐若现的伤疤恍然大悟,这不是正是找茬找到秦沐棉身上的许莞吗?

    许莞看着比之前的时候稳重了不少,言谈举止之间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股蛮劲,或许是为了遮挡那快疤脸上的粉擦的有点厚,难怪殷小楼看着会觉得有些陌生。

    沈茵洛自然的走了过去,与几人说了几句话方才转身对季修晏说道:“这一路多谢你们的照顾了,今日就不多叨扰了。”

    她并非不想与季修晏一道,但她身上还有责任,任明姝失踪下落不明,现在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况且路上她不过是偶遇了季修晏一行人才会同他们一道。

    季修晏微微颔首,沈茵洛既然已经到了这边自然是要回浮光阁那里去的,而他们自然要先去找到东方临。

    “那我们便先告辞了。”

    殷小楼跟在季修晏后面正要离开,就感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怨毒视线飘到了自己身上,来源在浮光阁那群女子身上,但转过头去却见那几人正在认真的说着话,并无一人看着这边。

    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殷小楼眉头拧着,但那个感觉十分的清晰,自己断然不会感觉错,疑惑地转过身继续走着,这下那种感觉就再也没出现过了,让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出了错。

    因着这个地方有着武林盟坐镇,一路走来都是一派河清海晏。

    武林盟早已给各大门派安排了住的地方,而他们到了这边没多久就有九华宗的弟子寻了过来,将他们领了去。

    因为九华宗的地位超然,武林盟安排的地方自然是不错的,不过武林盟作风勤俭,这地方的布置也比较朴素淡雅。

    进去后殷小楼左看右看,本该待在这里的东方临却不见一点影子,“我师父呢?”

    “师祖一早就出门去了,应该是去温神医那里去了?”领他们进来的弟子回答道。

    “温神医也到了吗?”

    “月初就到了。”

    这里的事还要季修晏接手,以东方临的脾气能没有当个脱手掌柜已经不错了,要指望自由惯了的他能做出什么来那是没有什么可以指望的,季修晏和叶明心都留了下来处理这边的事宜。

    而殷小楼则是让那名弟子带自己去温子轩那边去看看,东方临表面上看着什么都不甚在意,但是偏偏在师门传承上极为的看重,不然也不会厚着脸也要季修晏给“抢”回去,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在到了武林盟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他,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出来。

    更何况,自己也应当去拜访温子轩,温子轩给了那瓶药还是起了不小的作用,帮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次,于情于理这一趟都该去。

    她这一去,段琦玉自然也要跟着。

    起初她以为温子轩是武林盟请来的,自然该是住在武林盟的地方上,当令她意外的是,温子轩竟然这这里弄了个医馆,不过只是在门口歪歪斜斜挂了个牌子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医馆”二字。

    只是到门口就能闻见浓浓的药香,一个扎着冲天髻的小丫头正苦着脸守着药柜,见到有人进来眼前一亮。

    这一切看着都还算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这偌大的一个医馆里面竟然一个病患都没有。

    “温神医呢?”带他们来的弟子熟稔地问着小女孩,小女孩努了努嘴指了指了身后的一道门。

    打开门就看到后面雅致的院子,不过脚刚刚踏进去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你个不要脸的又悔棋!你这都第几次了!”

    紧接着又是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在辩解,“什么悔棋?你可别乱说,我都说了再落的子,这算哪门子的悔棋?”

第三百一十章 东方临

    这个场面何等的熟悉,殷小楼将带他们来的那名弟子给支了出去,要知道在外人面前东方临还是挺爱面子的。

    等支开了那名弟子后殷小楼才朝声音来源处走去,刚刚走过一个回廊的转角,就看到温子轩将手中硕大的象棋给砸到了棋盘上,愤怒地喘着粗气。

    而对面的东方临还嫌温子轩不够气,捋着胡子优哉游哉地劝着:“你发这么大干什么?快坐下快坐下,大不了我们再来一盘就是。”

    “我看你是巴不得!”温子轩吹胡子瞪眼,但手上还是动了起来,将收到一边的棋子又给摆了上去。

    “就我能忍得下来你这垃圾脾气了,真的该让你的那些徒子徒孙看看你这人到底有多无赖。”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东方临突然正经了起来。

    温子轩眼角一抽,“在我面前装什么正经。”

    东方临脸上那种堪称为无赖的表情尽数收敛了起来,摸着自己胡子的动作也文雅了起来,温子轩和他是多年的老友,哪里看不懂这些小动作,转头向外看去就看到干笑起来的殷小楼。

    殷小楼也是没有料到一来就见到了他俩又一如既往的斗嘴,两人凑到一起似乎就没安宁过,但还是总喜欢玩到一起。

    “师父,温神医。”殷小楼走到两人跟前恭恭敬敬挨着唤了一声。

    温子轩刚才因为吼了东方临而涨红的脸此时也平静下来了不少,也故作刚才无事发生一般转向了东方临,“你还真的把这妮子给收回去了啊。”

    “那是当然。”东方临语气里有几分得意,“我说你也快点认真收点徒弟,免得你入土了衣钵都没人继承,你那里的俩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是早点给人送回去的好。”

    “呸。”温子轩横了东方临一眼,“在我面前炫耀个什么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虽然季修晏那边早就传了好消息回来,但和亲眼见到完好无缺的人又是两码事,看到殷小楼此时站在自己面前别提心里多高兴了,路上遇到了麻烦耽误了一些来接殷小楼的时间,结果刚到就听到了殷小楼的噩耗。

    他一直也认为他克徒弟不过是说说罢了,但这殷小楼入门不到一年就出了事让他不禁也怀疑起了自己,不过还好是平安归来了。

    “人能平安回来就好。”东方临满意地打量起殷小楼,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可不是一般的福大命大了。

    东方临不知道的是这运气面前全都是殷九章的努力,殷小楼笑笑,“恰好那里有个通往外面的山洞,不过出去的地方被大雪封住了开春雪融了才能出去。”

    “无事,我现在也看的开了,这世上除了手中的这把剑还有什么能比这条命重要的。”东方临沉吟。

    殷小楼干笑了两声,在老是不正经的东方临眼里剑竟然放到了第一位让她有些不可思议。

    “你那样看着我做什么?不信你师父说的话?”东方临表情严肃。

    “哈哈哈!就你那些鬼话就只能哄哄这些无知小儿了。”温子轩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打击东方临,“你当初穷的叮当响的时候,卖剑那可不含糊啊。”

    “你别是嫉妒我吧,你看你连你那里的两个混小子没办法收了,所以就嫉妒我现在有了徒弟还有了两个听话的徒孙。”东方临轻哼了一声,转向了殷小楼和段琦玉认真道:“以后温神医要是没人送终了,你们就帮帮他随便收个尸就好了。”

    “老子这就去找药把你毒哑了!”半人高的温子轩从凳子跳了下来,气鼓鼓地指着东方临,作势就要真的去找药。

    殷小楼失笑地看着这俩年纪加起来都一百多的人还像孩子一般斗嘴,没忍住笑出了声。

    温子轩刚走了两步见没人来拦自己又跑回去坐着,砸了下嘴可惜地说道:“可惜你徒弟不心疼你,见我要给你下毒都不拦着。”

    东方临只给了他一个有病的眼神,招招手将殷小楼给叫了过去,“你给为师看着,这盘为师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之前他们下的围棋不知何时变成了硕大的象棋,殷小楼围棋都是玉岐山教的,教到后面发现教不通就作罢了,而象棋她也就看镇上的老人们下过,到底要怎么下她可就一窍不通了,所以看着温子轩和东方临你一下我一下,就像是在看天书一样。

    就在温子轩吃掉了东方临的车后,东方临没忍住朝呆愣着的殷小楼低声埋怨道:“我让你看着你还真的就看着啊,怎么都不懂要支支招?”

    对于明目张胆就想作弊的东方临温子轩嗤之以鼻。

    “呃。”殷小楼脸上有些羞赧,“我看不懂这个。”

    东方临脸上的表情就像咽了一只苍蝇一样,又问一直立在后面的段琦玉,“她不懂你呢?”

    “我也看不懂。”段琦玉面无表情的说道。

    惹得温子轩捧腹大笑了起来,东方临心有不快,而棋盘上的情况也不太乐观,索性将棋子一收。

    “喂!你这老不死的干嘛?”温子轩大叫,“又要赖皮!”

    “我是那种人吗?”东方临竖起了眼睛,“我要带徒弟回去,特意将棋子给你收好你还不乐意了!”

    “别狡辩了你,明明是你看着自己要输了就想赖账!”

    “谁说我要输了,你把棋子给我摆回去看看!”东方临控诉温子轩。

    殷小楼转头看着段琦玉,她后来知道了段琦玉进朝云峰全是为了东方临,起初他对东方临的那种近乎癫狂的崇拜让殷小楼都感到惊讶,所以当他在朝云峰看到脱去了那层仙风道骨的皮的东方临,当初有多期望那时就有多失望。

    不过段琦玉现在脸上表情一点都不带变的,看来也已经适应了东方临这个样子。

    一出了医馆的门,东方临脸上那种无赖的表情就收了起来,神色变得高深,咋一看真的如同个世外高人,与刚刚还在和温子轩争论的样子千差万别,这样看起来还真不小的欺骗性,也不怪当初段琦玉会那般崇拜东方临。

    然而一回去东方临就将脸给拉了下来,“好好给我解释怎么和星辰教的人牵扯到一块去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妙药

    入夜后的医馆一片寂静,与外面喧闹的街道格格不入,偌大的医馆里一个来看病的人都有,小女孩郁闷地捣着药,整个医馆里只有这捣药的咚咚声。

    没一会温子轩踏踏踏地从后院走了出来,手里端着碗黑乎乎的药,刺鼻的味道让小女孩连忙捂住了鼻子。

    “来,试试这个?”温子轩不客气地端到了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脸上虽然嫌恶,但还是听话地放下了手中的研钵,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就将碗里的药给喝了个一干二净,显然对喝药已经形成了习惯。

    小女孩擦了擦嘴角,担忧地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大夫啊?这么多天了一个来看病的人都没有。”

    小女孩是温子轩来武林盟的路上捡回来的,不是他发什么善心,而是他看中了小女孩身上罕见的怪病,对于流浪在外面的小女孩来说,哪怕温子轩别有目的,但带她回来给予她温饱让她能有住的地方,她已经格外感激了,一点也不在意温子轩天天灌自己的这些药。

    “说什么混账话,我不是大夫难道你是啊!”温子轩瞪了一眼没矮自己多少的小女孩,她刚来的时候还怕生,现在已经性子已经完全活了起来。

    “可是已经好多天没人来看病,连买药的都没有。”小女孩有点郁闷,她已经将温子轩当成了亲近的人,见到他的医馆这么不景气,自然会担心。

    刚开门的时候还是有点病人的,但温子轩只要一不得劲就会将人给撵出去,再到后来几乎都没人愿意来了。

    温子轩哼了一声,“那是他们不识货。”

    说完又将小女孩撵去关门,他才不在意有没有病人,能不能挣点银子。

    小女孩有些不甘愿地起身跑去关门,她就没见过哪个大夫和温子轩一样的,小小身子将门拉起,刚刚要阖上,一只纤细的手突然挡住了门,小女孩关门的动作阻了阻。

    她探出头去看,就见一个漂亮的女子站在门口,一双微微上翘的桃花眼带着浅浅的笑意,她白天里见过殷小楼,朝旁边挪了两步将门口给殷小楼让了出来。

    “这么早就要关门了吗?”殷小楼有些疑惑。

    小女孩脸蛋有点红,嘟囔着:“没病人,温神医就让关门了。”

    殷小楼笑着,温子轩那个脾气要是病人多倒是怪了,转手就将门和拉上了。

    温子轩在不远处背着手,脸上的表情比平时严肃多了,“到后面去说。”

    殷小楼应声就跟了上去,医馆后面的房间比前面凌乱多了,药材医术堆得一地都是,温子轩找了个顺眼的地方就坐了下来。

    “你怎么不告诉那个老不死的?”

    在他感兴趣的病症面前没有一样东西可以超越其的重要性,殷小楼身上的千丝蛊一直让他记着,这看到的第一眼他就恨不得将殷小楼个抓起来研究,但是白天他一个字都还没说,殷小楼就不停地给他使眼色。

    殷小楼叹了口气坐到了温子轩对面,语气有些疲惫,“还是别让他老人家担心了。”

    温子轩也能理解,也没在这方面上做过多的纠缠,手就搭在了殷小楼的手腕处。

    “那些药吃了有何作用没有?”温子轩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有,能起到一些镇压的作用。”

    温子轩摇摇头,对千丝蛊还是没太多的眉目,“我这一年想了许多也试过好些方法,在那个方子上又改进了不少,或许在子蛊与母蛊之间的联系上起点作用,但也要试试才知道,至于彻底拔除,还没什么头绪,我学的是正统的医术,老祖宗在蛊虫研究这方面留下的东西甚少,恐还要不少时间。”

    殷小楼的眼神有些飘忽,过了好一会才对温子轩的话有了些反应,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是当时穆三娘留给她的药。

    递给了温子轩后,她才缓缓说道:“实不相瞒,在这一年里我已经遇到了给我下蛊之人。”

    听了温子轩的脸色难看了不少,他对千丝蛊没太多的办法,但对千丝蛊还是够了解,给人以无边的痛苦便罢了,最主要的是控人心魄,他将药放到手中碾碎,手中便传了了一阵特殊的味道,不香不臭温子轩的眼神却越发凝重。

    “这药是一位长辈给我的,需要定时服用,可以减缓子蛊对母蛊的响应,我在服了这个药一段时间后,哪怕是母蛊走到了我面前,虽然子蛊还是有反应,但不似以前那般被人完全控制不能自已。”

    “你这位长辈是谁?”温子轩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语气说不出的凝重。

    “这药可有什么问题?”

    温子轩摇摇头,“没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这药很妙。”

    “妙?”殷小楼眼里疑惑。

    “对,这药里有五位药材,恰好是五种十分罕见的毒虫,非人血温养不活,每一只成年大约要十五年的时间,若能有一只都会成为哄抢之物,而这里面的成虫每一只都是成年了的。”温子轩语气有些羡慕,“秒就秒在这人在五种毒虫的毒性相容上,不会使其毒性相冲又不是使毒性叠加,我也不知道这人是用了什么方法能做到这样。”

    “而且如果我判断的没错,这药可以渐渐麻痹子蛊,抑制子蛊的活性,时间一长说不准子蛊就能在你体内慢慢地死去,这招确实十分的秒。”温子轩言语有些激动了起来,“所以你这长辈到底是谁?我就没听说过江湖上还能有这号人物!”

    “她隐姓埋名多年,不想牵扯进江湖之中。”殷小楼笑笑,要是真的吐出穆三娘的身份温子轩才不会不认识谁。

    “可惜了,若是我能有人可以商议,绝对可以做出来。”温子轩有些遗憾地说着,“我也想过这种法子,但是那些成本绝对不在这之下,而且有几味药材已经绝迹,二来这法子的虽然理论上可以,但谁也没试过,风险实在大的很。”

    他也有些感慨殷小楼口中那人的胆识,这药并非是万无一失,他想的法子和这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但这药比自己的还是要偏激许多,只要稍微差上分毫那些毒虫的毒性就足以要人死上千次百次,不过他这没告诉殷小楼,既然在她身上起了作用,那自然说明那人成功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子蛊的真相

    相比情绪高涨的温子轩殷小楼的情绪就冷静了许多,她垂着眼帘看着温子轩手里碾碎了的药丸,眼中有些说不清意味的情绪在涌动。

    “我还有件想说。”殷小楼的语气犹豫了起来。

    “还有什么事?”

    “我怀疑母蛊已经死了。”

    “什么?”温子轩突然大叫了一声,立马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殷小楼,“你再说一遍!”

    殷小楼没想到温子轩反应有那么大,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解释着,“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服用过一个可以让母蛊觉得我自己死了的药,自那之后不久我就开始感受不到有母蛊的存在了。”

    “会不会离的太远了感受不到。”温子轩脸上表情依旧不太好看,但情绪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你对蛊虫也没什么了解,有时候感觉错了也有可能。”

    “不是。”殷小楼否认,“自从子蛊醒来的第一次起,我就能感觉到它和母蛊之间那种联系,我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就像是孩子虽然不在自己娘亲身边但是心里却清楚娘亲就在远方一般,但现在那一丝联系完全断了,前几日子蛊还发作过,那种感觉就更为强烈了。”

    殷小楼的手捏着自己的衣角,脸色渐渐变得沉重,“我直觉这不是一件好事,现在的子蛊在我体内感觉正处于一种无序的状态,我能感受到它的那种疯狂,与之前发作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而且那瓶药的效果已经微乎其微了。”

    温子轩沉默了下来,神色有些犹豫。

    殷小楼双眼注视着温子轩,“温神医,现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就你最了解我的情况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然也不会偷偷在这个时候来找你。”

    温子轩的情绪一下就烦躁了起来,在杂乱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叹出一口气,“千丝蛊是以对生长的你知道吧?”

    “知道。”殷小楼望着温子轩的眼神很平静。

    温子轩想说话,到看着殷小楼的眼神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以他的性子一般都不会忌讳什么,哪怕遇见个将死之人他一句安慰的话也不会说,但殷小楼怎么说也是东方临的徒弟,以东方临那个年纪也教不了几个了,殷小楼说不定就是最后一个,他和东方临虽然平日里不对头,但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

    殷小楼看出了温子轩的犹豫,笑道:“温神医但说无妨。”

    殷小楼越是平静温子轩就越感觉心里被扎了一样,转身从一大堆医书里扒拉出了一本,翻到了某页递给了殷小楼。

    殷小楼接了过来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心里爬上了一阵苦涩。

    “当时我在别雾居说了什么,那个老不死的克徒弟,他收了那么些个徒弟哪一个是善终了的,你怎么还要往上赶呢?”温子轩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殷小楼苦笑了两声,“哪里有那么玄。”

    “你放心,只要能在那之前将千丝蛊给取出来就没事了。”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温子轩还是烦躁地在医术里翻了起来,“我想医的人还没几个死过,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

    殷小楼合上了医书,脸上的笑苦涩了起来,不过眼神还是十分的平静,“这件事还劳烦温神医暂时不要告知他人。”

    温子轩有些气恼,“这么大的事瞒着有什么用?还是你想到了事情都没有转圜了的余地才让他们知道!”

    “也不是,既然温神医都没办法告诉他们也不过是多了几个人为我担心罢了。”殷小楼起身郑重其事地朝温子轩鞠了一躬,“还望温神医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温子轩喘了几口粗气才闷声道:“暂且答应你,不过我告诉你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子蛊的发作会越来越频繁也会越来越严重,但凡长点心都会发现问题。”

    离开医馆后,步入喧闹的长街,哪怕现在天色已晚,路上的行人依旧不少,路上许多执剑带刀的人,江湖气息浓重,时不时就能看到武林盟的人在巡卫,据殷小楼所知,武林盟的人一般不干涉别人的纠纷,不会给别人带去不愉快的体验,但若是遇到那些恃强凌弱必然会出手。

    路过一个小茶水摊的时候听到了几人的议论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听说又有人失踪了。”

    “又是哪个倒霉蛋啊?”

    “是名剑山庄的大少爷玉行歌。”

    “啊!名剑山庄也被拉下水了啊!这背后到底是何方神圣,江湖上这么多大门派都敢下手?”

    名剑山庄竟然也中招了吗?殷小楼瞄了那高声议论的几人一眼转身离开又汇入了人群。

    夜里的街上依旧热闹非凡,热烈的叫卖声争先恐后地涌入耳中,殷小楼漫无目的地往回走,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人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你这!”被撞的人开口就想骂人,但见撞到自己的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脸上还魂不守舍的,怒气下去了不少,“走路看着点啊!”

    “对不起。”殷小楼连忙道歉。

    慢慢走过了热闹的长街,到了街尾人逐渐少了起来,刚才那些充满了人气的声音似乎都在离自己远去。

    殷小楼捂着胸口处坐到了一块石阶上,心脏处的千丝蛊现在安静非常,就像从未存在过一半,但她却清楚的知道它真真切切地存在在自己体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将自己置之死地。

    温子轩的医术上写的清楚,千丝蛊子蛊母蛊是一对,相互联系相互牵制,若有一方死去剩下的一方就完全没有了用处,子蛊死去母蛊照样能一直活在不过也就是条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蛊虫。

    至于子蛊,若是没有了母蛊的牵制,就会急速地生长,但到极限后就会慢慢死去,这个过程短则几月,多则一年。

    而子蛊的死亡也就意味着宿主的死亡,也就是说自己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活着罢了,除非能在这之前将子蛊完全从体内给拔除。

    拔除目前来说又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执天教利用千丝蛊从未想过活着将子蛊从宿主身上拔除过,即便要再次利用千丝蛊也是在宿主死亡再将子蛊从宿主体内取出。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不速之客

    这个是注定了被放进去就不会再取出来的东西,他们何必多此一举去研究如何将其取出来,怕就是兰六也是没什么办法,何况再想想兰六的话,即便是有她也绝对不可能帮自己。

    殷小楼难以描述现在的心情,沮丧难过都有,但心底却是波澜未起,十分平静。

    但一时间她却不敢回去,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们,等到街上的人渐渐散去,夜里的寒意来袭她才慢慢起身,见脚边有一粒石子,动了动脚尖,小石子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了一旁的草丛中然后消失不见。

    沉重的心情似跟着小石子一起消失了一般,殷小楼拢了拢衣领大步往回走去。

    回去后就只剩下几名轮班守夜的弟子还在,见到殷小楼轻松地打了招呼,对他们来说殷小楼是“长辈”中最容易亲近的了,无论是年纪相仿还是脾气,都比较好相处。

    而殷小楼正准备回自己房间时,意外就撞上了季修晏。

    季修晏是正要朝外走,两人刚好面对面撞上。

    “师兄你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殷小楼讶异。

    “恰好有些急事要处理。”季修晏看了她几眼问道:“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在温神医那里多聊了几句,一没注意就耽误了时辰。”殷小楼淡淡地笑着。

    季修晏点点头,殷小楼私底下去找温子轩他也是知道的,千丝蛊这件事这里除了自己和叶明心也再没别人知道,断然是不能直接告诉东方临,以东方临的脾气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

    “温神医如何说?”

    殷小楼笑着凝视着季修晏语气十分的轻松,食指却在暗中搅着衣角,这个小动作这么多年也就最善察言观色的殷九章注意到了而已,“温神医说情况尚好,我二师父给的药挺有用处的,时间一长说不定能彻底根除千丝蛊,不过这段时间还得观察观察,好啦,你先去处理急事吧,得闲了再细说。”

    季修晏不疑有他微微颔首,“先回去休息,以后若再这么迟记得叫上我或者明心。”

    “嗯。”殷小楼笑着目送着季修晏匆匆的离去,刚才忍住了好几次想要告诉他真相的冲动,但全都被自己给克制了下来,现在告诉他不过是让他白白担心而已,想着肩膀就泄气地搭了下来。

    回到房间一合上门,就像与外面隔绝了开来,点燃了房间里的烛火,清冷的房间这才多了一点温暖。

    而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纤巧又不失锐利的剑,剑柄处暗红的莲纹在烛光下泛着浅浅的光,看上去似包容万物般的温柔。

    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把剑,殷小楼上前去将赤莲取了下来,赤莲自从在被周家的人收走之后自己就再也没见过了,没想到会在现在见到。

    铿的一声将赤莲拔了出来,轻薄的剑身微微泛着寒光,剑锋锋利无比刃如秋霜,是那种熟悉到了骨子里的感觉。

    赤莲陪自己的时间不长,但却陪自己过了名剑大会过了九华宗的论剑,还陪自己度过了无数次的险境,握着赤莲的手不禁微微发烫。

    这也是她第一次体验到一把剑带给自己的至高无比的精神宽慰,就像这世间什么都没有了,但只要剑在手里就世间便在手中。

    赤莲的失而复得让她颓疲的心情好了不少,不过就在这时心口处又传来了那种无比熟悉的疼痛。

    殷小楼紧咬着下唇,吃力地将赤莲放在桌上,捂着心口缩到了床上,等做完这几个简单的动作,下唇已经被咬出了血,身上的冷汗也是一阵比一阵厉害。

    缩在床角,嘴里紧紧咬着被子,只有微微的喘息声从齿缝中泄出,豆大的冷汗不住地从额角往下流,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紧闭着的双眼上长长的睫毛在不停地扇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心口处的疼痛才散去,殷小楼只能自嘲是千丝蛊自己玩累了才肯放过了自己,睁开了被汗水打湿的双眼,眼底一片澄澈清明。

    从床上翻身起来,贴身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打湿,紧紧地黏在自己身上十分的难受,这个时辰了房间里的水早已凉了,但她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

    等匆匆洗了个凉水澡后,已经冷的不停地打哆嗦,只简单地套了身衣物,然而就在刚刚走出屏风,就看到了端坐在房间里的人影。

    殷小楼忍不住抽了口凉气,往回走了一步再走出来,那个一身黑衣的人依旧还在,看来竟然不是自己的幻觉。

    殷小楼苍白的脸上扯出了一个牵强的笑,“不知教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如果她没记错这里是武林盟的地盘吧,星辰教之前的教主也都是死在现在的这个盟主手上,离愁到底是发了什么疯会跑到对头的地盘上。

    离愁背对着殷小楼,殷小楼从后面看去只能看到他束在背后的一头青丝以及在他手里把玩着的赤莲,然而离愁只是轻轻笑了一声,殷小楼就看见他将赤莲放回了桌上。

    “还算是把好剑。”

    殷小楼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但身上因为冷有些发抖,“教主不介意我先穿件衣服吧?”

    “穿衣服的又不是本座,本座何须介怀?”

    殷小楼假装听不懂离愁话里的戏弄,将旁边的衣服几下就套好,只留下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身后。

    “教主还未回答我为何深夜来访?”或许是知道了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殷小楼的胆子大了不少,对着离愁竟然也有几分坦荡,之前的畏惧也是消失了不少。

    “我来看看我的教主夫人有何不可?”离愁笑着说道,但语气里的冰冷却一分不少。

    殷小楼脸上仅有的一点点血色也消失殆尽,这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教主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这里就你和我哪里来你的什么教主夫人,教主还是莫要拿我寻开心。”殷小楼装傻充愣。

    “是吗?我也是很好奇,为何我会莫名多了教主夫人。”离愁微微侧过头,脸上的面具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的冰冷不近人情。

    殷小楼下意识地就退后了两步,“这我怎么会知道?”

    “当真不知道?”离愁声音平缓,但殷小楼却能听出其中的愠怒。

    沉香令

    沉香令

第三百一十四章 对峙

    殷小楼摇摇头,将装傻充愣进行到底。

    “我的暗卫回我的可和你说的不是一回事?”离愁的手指在桌面扣了两下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殷小楼想到之前离愁放在暗处跟着自己的人,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再继续狡辩似乎也没什么必要了。

    “那些话都是殷斐然说的与我何干?”什么教主夫人和离愁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可全都是殷斐然自己臆想的,确实和自己无关,她可从始至终没说过这些话,这样想着心里底气也高涨了许多。

    “嗯。”离愁微微扬了扬下巴,“确实不是你自己说的,但是全都是你在误导殷斐然那个蠢货罢了,是吗?”

    离愁最后两个字语气难得有些轻佻,殷小楼一愣,就看到离愁站了起来,高出自己不少的离愁站在自己面前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殷小楼必须微微仰着头才能直视着离愁,离愁向自己逼近了半步,殷小楼眉头微微皱起,湿漉漉的发丝搭在苍白的脸上,显得脆弱无比,但眼神又是十分的倔强。

    一双冰冷的手攀到了殷小楼的脖子上,离愁带着冷漠的口吻,“还真是弱小,本座只要轻轻一拧,这脖子马上就会断了。”

    殷小楼一时哑口无言,咽了咽口唾沫,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离愁给人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此时望着他就像是一只蚂蚁在眺望高山一般。

    事实也是这般,自己在离愁手下也不过是一只蝼蚁。

    “我误导什么了?那块玉本来就是你亲手给我的,你既然没说要要回去,那我自然有权自己处理了,再者说我说你派人暗中跟着我也是事实,哪里来的什么误导,就算是因为我的话让殷斐然产生了不着实际的联想,那你也应该找他去。”殷小楼在离愁冷冷的注视下说了一连串,说完还能感觉到心里砰砰直跳。

    离愁头轻轻偏了偏,那双隐在面具里的眼睛似在细细打量着殷小楼,让殷小楼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暗示自己不要慌张,在离愁面前自己还是安全的,殷九章给自己的护身符还在,不信离愁这个教主不会对其不感兴趣。

    “你以为本座是殷斐然那个蠢货?”离愁的大拇指在殷小楼纤细的脖子上按了按,引得殷小楼打了个寒颤,“骗我的下场很严重。”

    离愁满含警告的话在殷小楼耳畔响起,殷小楼心里咯噔一下,她当日确实就是故意诱导殷斐然,只是按自己那样说来自己也是完全占理的,心里叹了口气,离愁果然不是殷斐然那个蠢货可以比的。

    “教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只不过是为了保全性命才出此下计,但是我真的并未有想占您便宜的念头,您想我之前照着您说的去办了,将定海珠在我身上的事公诸天下,既然教主让我做这件事,自然是对我有几分看重,我的原意本就是如此,想告诉殷斐然我对教主您还有利用价值,哪知道他会想偏了。”

    离愁懒洋洋地听着,突然掐着殷小楼的脖子将她向上提了提,殷小楼不得不踮起了脚,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具,殷小楼心里就像在打鼓一般,一下就望进了那双深邃不带一丝温度的眸子,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见离愁的双眼,就像一方深潭,紧紧地被吸引。

    “看重?”离愁的声音闷在面具后,带着嘲讽,“你还真的不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殷小楼垂下眼帘,这个情况下若是离愁真的想把自己杀了,那便是自己呼救也是无事无补,刚刚想替自己争辩什么,脖子上的力道蓦然一轻,离愁将自己朝地上一扔。

    得了自由的殷小楼就瘫坐在地上立马咳了起来。

    “上次我们的交易还没继续。”离愁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殷小楼。

    “什么交易?”

    “呵。”离愁讥笑了一声,“这么快就忘了?”

    “若你说的是给师兄下毒的事那就免谈。”殷小楼不甘示弱地回瞪着离愁。

    离愁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蹲了下来,哪怕是这样离愁也是需要殷小楼仰视才能直视他的目光,离愁将宽大的手掌放到了殷小楼侧脸上慢慢往后移,五指嵌入了还湿着的头发,扣着殷小楼的后脑强迫着她与自己对视。

    “你不是问过季修晏他和本座到底谁厉害吗?”离愁的语气突然放的很缓,就像是在诉说着情话一般,但此时此景殷小楼却感觉背后凉风阵阵。

    这话她是私下问的季修晏,季修晏不爱提关于星辰教的事,她也就提了那么一回罢了,离愁却知道这件事,想到之前暗中跟着自己的人竟然这般的神通广大,连自己和季修晏的对话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殷小楼心里只有一阵又一阵的后怕。

    “他不肯告诉你本座告诉你。”离愁的手加了几分劲,殷小楼的脸不由地朝他靠得更近,急促的呼吸洒在了离愁脸上覆着的面具上。

    “若是之前,或许他还能与本座平分秋色。”离愁的语气骤然转冷,“但是他早年受过重伤,隔一段时间就会复发,再加上现在他又有了心魔,你说他在本座面前还有几分胜算?”

    “什么心魔?”殷小楼的脸上仅有的一点血色都消失不见,离愁说的关于季修晏的事她竟然一件都不知道。

    “那你就得自己去问你那位好师兄了。”离愁松开了禁锢着殷小楼的手。

    殷小楼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第一次见到季修晏时的情景,当时他好像就受了重伤,不过当时的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再仔细想想,以殷斐然的能力断然是不可能伤的了季修晏的,而后回到九华宗那次荒唐无比的接触后季修晏就自请去了思过崖,离愁说的话是真的,殷小楼心中兀的冒出了这个想法,现在似乎好多事都能串起来了。

    心中一急刚刚舒缓过来的心脏陡然又燃起了熟悉无比的疼痛,下意识就缩到了地上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

    离愁居高临下地看着在瑟缩在自己脚边的殷小楼,良久才在弯下腰在她后颈上轻轻一砍,殷小楼就软软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沉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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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令介绍:
每天种田的师父们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江湖上恶名昭著的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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