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小花VS白艳玲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程文宗紧盯着程文安手里的冰棒,“小哥,你手里冰棒都化了,我能唆一口吗?”
“还不都怪你,我忙着唆,你还跟我打岔,不给!”
“我就唆一口,你唆不完。”
“不给!你做错事,就得受惩罚。”
“小妹不是叫我明天还来看她换药吗?晕倒还不是惩罚呀?我就唆一口。”
“不给!”
“就一口!”
“不给!”
“你这都滴地上了,多浪费呀,我就唆一口。”
“不给!”
程尚湖受不了了,把自己手里的半根冰棒递给小侄子,“给,你吃我这个。”
程文宗看看小哥手里那冰棒头上满满的豆沙,再看三叔手里的冰棒,可以调换吗?
“怎么?你还嫌弃?”程尚湖瞪着小侄子。
“没有没有,谢谢三叔。”程文宗赶紧接过,管他是什么味道的呢?是冰棒就好。
程莉时不时吸着从冰棒纸里流出来的水,真的很香甜。
“小四,怎么不打开来吃?”
“打开化的快,回家跟大姐二姐一起吃。”
“等你到家都化完了。”
“那就一起喝甜水。”
程尚湖心里有些触动,他和大哥二哥从来没有这种同甘共苦的经历,“那三叔抱你走快些吧?”
“三叔累不累?”
“不累。”
“那麻烦三叔了。”
程尚湖抱起小侄女,对着两个侄子招呼一声,就快速往家走。
程文安忙追上,“三叔干嘛走这么快?”
“小四说要和小二小三一起吃冰棒。”
看看小妹手里直流水的冰棒,程文安伸出手,“小妹给我,我跑得快。”
“好。”
等程莉到家后,程萍端着只有两口乳白色糖水的碗,还有手里只有一点点冰的扁木片,递到小妹嘴边,“快吃,下回,冰棒别留,你自己吃,化得太快。”
程莉一口把扁木片上的冰咬掉,“一起吃,更甜。”
程萍把碗也递到小妹嘴边,“大哥说了,明天带茶缸去买,我们就能一起吃了。”
“嗯,要累到大哥了,以后练练文宗哥,叫他跑。”
“你还以后呢?能吃几回?吃多了肚子疼。”
“那也练他,叫他跑腿。”
“行!练他!他现在已经被大哥带去捡柴了。”
程莉喝完碗里甜水,又被大姐拉着洗手,“看你,浪费的还多。”
“大姐像老太太一样啰嗦。”
“你这是嫌弃我?”
“不嫌弃,啰嗦是爱护我。”
“嘴能!”
把小妹伺候好了,程萍转身要去洗碗,发现小花伸长了脖子,那黄色的喙碗里啄着。
她干脆舀来水,递给小妹,“呐,你的小花也要一起吃。”
程莉接过水舀子,轻轻倒了一点水在碗里,小花欢快的啄着。
啄完还对程莉叽叽叫了两声。
程莉又给倒了些水,等它再次啄完,叫大姐收了碗,她带着小花溜达。
说是溜达,其实是想教小花排泄,小花特别通人性,不在屋里和床下排泄,每次都是到外头排。
至于早晨是什么样的,程莉不知,反正爸妈起得早,门开得早,她起来做早课时,小花准会从外头跑进来蹲在床下陪着。
在厨房南墙边,程莉指着墙边的地,“小花,你以后就在这里拉,别到处乱拉,我妈还要扫,太麻烦了。”
“嘎嘎嘎。”
小花对着程莉叫了几声,把厨房门口的程萍逗笑了,她张嘴刚想说话,就听到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呵,小四,小花是畜牲,扁毛畜牲,就算它能听得懂你的意思,也不一定能控制大便,它可是跑到我家这边拉了几回了啊,你再不管管,我就杀鹅吃肉了哈。”
“你敢!”
程莉还没说话,程萍就护上了,他们都非常喜欢小花,小花会护着小妹。
文宗哥被留下来后,小花见文宗哥坐在饭桌边吃饭了,也就不再盯着他咬了。
“大姐,你看,小花在干嘛?”
程莉对着跟白艳玲着急的大姐喊道,她可不稀罕搭理白艳玲,这是看她家又安静下来,心里不爽了,找茬了呗!
厨房门口的程萍几步跨过来,转过墙角就看到小花用它的爪子挠了挠地,挠了几下后转头看了看,又干脆用喙挠着铲着咬着。
总之是弄起了一些土,然后用喙推去盖住它刚排泄出来的。
“嘻嘻嘻嘻,”程莉轻声笑着,“小花这是知道,有人看不起它,想吃它的肉,它就亲自演示.给人看看,畜牲怎么.就不如人了?”
被小花的操作呆愣住的程萍,回过神来也哈哈大笑,“就是,通人性的畜牲呢!小花真乖,等着,我去给你打水洗澡,你的喙弄脏了。”
本就凑过来找茬的白艳玲,自然是把小花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她不仅被扁毛畜牲打脸,还被程莉姐妹俩夹枪带棒的讥讽辱骂了,她是恨不得掐死眼前的畜牲和它的主人,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宠物。
“小四,说话可不带骂人的啊。”
“我骂人了吗?哪句?”程莉站起身,抬起头望向白艳玲。
哪句?哪句都是,可哪句又都不是,她难道能说小四骂她畜牲不如了?
白艳玲抬手指着程莉,“行,你给我等着,它敢过去,我就敢杀了它。”
“小花,听到没有?”
“嘎嘎嘎。”
“嗯!”程莉抬手摸摸小花的鹅头,“小花你记住,她不准.你到她家门口,她若是敢.到我们家门口,你就给我咬!”
“嘎嘎嘎.嘎嘎嘎。”
小花扑腾着翅膀往白艳玲扑去。
把白艳玲吓得直往家跑,她可是看到过这只扁毛畜牲的战斗力的,李翠都不是对手。
“小花!站住!”
眼看着小花追到了自家南东屋的窗下,程莉赶紧喊停小花。
小花一个急刹车,定在了南东屋窗户东框边。
“别动!”
程莉吧嗒吧嗒跑过去,站在小花身边,“记住了,就把这里,当做界限,我们让她一点点,来,跟着我,我带你走一趟。”
程莉转身,往北东屋走着,小花一扭一扭的跟在程莉身后。
走到北东屋门框东边一点点,程莉站住脚,“记住了吗?小花。”
“嘎嘎嘎。”
“真乖!”程莉摸摸昂得高高的鹅头,“小花真乖。”
站在自家门口直喘气的白艳玲,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程莉,“你?你这个……呃”
死丫头三个字,在看到从南屋走出来的程尚湖后,咽了回去,“程尚湖,你家这侄女该管管了。”
第92章 嘴巴大
“你当我是聋的吗?”
程尚湖常年黑着脸,偶尔的笑容和心软,也只是对着小侄女,“过来挑衅的是谁?放狠话画界限的是谁?就准你杀鹅吃肉,不准小花反抗?”
“我杀了吗?它反抗什么?”
“你画了界限,不准小花过去,小花若是去你家门口,就要被杀了吃肉,你家门口的准则由你定,那在我们家门口,准则自然是由小花定了,
你站在它管理的范围内,它当然要撵了,难道还由你跑到我家门口,对它喊打喊杀的吗?”
“你,你家门口的准则,由一个畜牲来定?”白艳玲的嘴角扬起。
“当然!足够了!”程尚湖傲然的回了五个字。
在白艳玲暗喜自己反骂了回去的时候,东边传来爆笑声,“哈哈哈哈……”
吴玉廷笑得蹲在了地上,哎哟哟,笑死她了。
白艳玲被这笑声弄懵了,她呆呆的看着吴玉廷捂着肚子坐到了门槛上,这人,必定不是笑程家的,那就是笑她的。
笑她什么?笑她被鹅追?
也不对,刚才她被鹅追,往回跑时,这边没人,肯定是后走出来的,那就是笑她和程尚湖的对话。
她把程尚湖和自己的对话回忆了一遍,气得脸红脖子粗,“程尚湖,你骂我?”
“我骂人了吗?哪句?”
“你?好,好,好,你们叔侄俩一样的借着畜牲来骂我,我跟你们没完!”
“有病!”程尚湖呲了一句。
“有病!”程莉摸着鹅头不屑的望着白艳玲,“白姨,你该看脑科了,想得太多.也是病!”
“你个死丫头,你……”
“闭嘴吧你,”吴玉廷从水泥门槛上站了起来,“我就没听出尚湖哪个字骂了你,你真是想得太多了。”
“那你笑什么?”
“哟哟哟,还不准我笑了?我笑也惹到你了?”吴玉廷不屑的跨过水泥门槛,往程莉走了过来,
“这里的一切地皮,都是公家的,谁敢画界限?尚湖当然把他们门口的地盘归给畜牲了。”
吴玉廷边说边对程莉眨眼睛。
程莉扬起笑脸,对着吴大妈甜甜的喊了声,“吴大妈。”
“诶!小四真乖,养的鹅也乖。”
“那是,小花可乖.可听话了呢!”程莉骄傲的夸着。
吴玉廷蹲下身,对着程莉身边的小花道:“小花是很乖。”
“嘎嘎。”
小花对着吴玉廷轻喊两声,把吴玉廷高兴的哟,“真好,小四有了这么个伴,难怪不去找小红玩了呢?”
“叫小红过来玩呀,小花很喜欢.小盆友的。”
“小红不敢,这边有喜欢揍小孩的人。”
程莉摸着小花鹅头,“小花很厉害,会保护小盆友嘚。”
“那也不来,叫她跟她哥哥玩,你告诉大妈,小花为什么追人?”
吴玉廷的好奇心非常重,特喜欢听白艳玲的八卦。
程莉吧啦吧啦把事情经过一说,吴玉廷憋笑憋得肚子疼。
忍了又忍之后,她才道:“这宿舍院里都是公家地盘,谁也不敢说不准别人路过自家门口,小花没错,既然人家限制了小花,小花自然也能限制别人。”
“对呀,小花别怕,吴大妈给你作证了。”
程莉还弯腰搂着小花脖子,用胖脸蛋亲昵的靠了靠小花的鹅脸,以示安慰。
“嘎嘎嘎。”
小花抬起喙,要噌程莉的脸,被程萍喊住,“小花,脏!你不讲卫生。”
小花的鹅头耷拉下来。
程萍端着小花的洗澡盆走了过来,她早已经把小妹和白艳玲的交锋看在眼里。
她时刻准备着,万一白艳玲敢动手,她就敢把这盆水泼到白艳玲身上去,谁知道小花一只鹅,就把白艳玲给搞定了。
程萍把瓦盆放在北东屋门口,小花扑腾不进去,程萍帮它,它也不反抗,来了程家三天了,小花愿意接受程文安三兄妹的触碰,其余人还是不行。
吴玉廷满足的回了东边。
白艳玲气汹汹的关上自家的房门。
程尚湖蹲在小侄女身边,看着鹅在瓦盆里扎猛子,“小花真的很通人性。”
“是呀,小花可乖啦。”
“你呀!干嘛总惹隔壁的?”
“三叔不是听到了吗?是她喜欢来找茬,你要是留心就会发现,咱家只要清静两天,她就找茬挑刺,以前她冷嘲几句,就能挑动奶,现在奶老实了,她就亲自下场了。”
程尚湖一愣,他仔细的回想着,好像每次妈指着二哥一家责骂之前,是有白艳玲的影子存在过。
他抬手摸摸小侄女的肩膀,以示安慰,“行,反正你一个小娃娃,想咋滴就咋滴,三叔还能在家护你两年,等你爷爷退下来,他也能护着你。”
“等两年,我和小花就长大了,就不怕人家欺负了。”
程莉还举手比划着高度,把程尚湖逗乐了,“是呢!再过两年,小四和小花都长大了。”
程艳背着一捆柴回来,丢下柴就找小妹,“小妹,奶油冰棒很好吃,大哥说你没吃到,明天还给你买奶油的。”
望着二姐脸上的羡慕,程莉笑道:“那我跟二姐换着咬。”
“好呀好呀,我就咬一口。”
“那我跟大哥大姐也都换着咬。”
“嗯嗯,我们每个人跟你换着咬一口。”
跟进来的程文安轻拍二妹后脑勺,“你的一口估计能咬掉一半。”
“不能,我不欺负小妹。”
程莉拉着二姐的手,最近家里有了变化,二姐更活泼了,也不像以前那样总跟大哥大姐争吃的了,“二姐能咬多大口就咬多大口,奶油冰棒大,我吃不完。”
“小妹,我嘴巴不大。”
程文安忍不住想笑,二妹是三个妹妹里,嘴巴最大的,偏偏又怕别人说她嘴大,一点影射都不行。
“嗯,等二姐长大了,嘴就显小了。”
“是吗?”程艳喜形于色。
“是呀,二姐的嘴巴最好看!”
程艳高兴的手舞足蹈,想抱小妹,可她身上脏,只能高兴的跑去厨房跟大姐分享。
程萍今天被留在家里看着小妹,自然把刚才的事儿告诉了二妹。
程艳一拍巴掌,“小花太厉害了,我去给它割草。”
拿了把破镰刀,背上个破篮子,程艳又出去了,路过隔壁,还重重哼了声。
程文安觉得应该像二妹学习,把汗流不止的程文宗又给拉了出去。
程老爷子下班,程尚湖把白艳玲挑衅的事儿告诉了他。
程老爷子犹豫了一下,也把昨天的事儿告诉三儿,“……小四的特殊性,你一定要保护好,也埋在心底别泄露了。”
第93章 鸡汤
程尚湖也把小侄女受伤那天身上的古怪说了,“是不是那佛珠?”
“是的,那该是她的缘分,大师提点过的。”
“我懂了,我们对小四好,就是与她有缘,就是我们的福气。”
“对!是这样的缘法,我发现你最近情绪非常稳定,没了以往的浮躁。”
“我的心里有期盼,家里日子也安稳,自然就不一样了。”
“那就好,你这情绪稳定下来,精神也不错,看起来稳重多了,爸心里也放心不少。”
“这些年,让爸担心了。”
“没事,爸最盼的就是你能好好的,现在这样就很不错。”
吃饭时,程老爷子特意抓了一把米撒在门口,“小花,奖励你的。”
小花嘎嘎两声,并不去吃。
程老爷子只能再抓半把米递给小孙女,程莉把米撒在了地上的米粒之上,“小花,都吃完,不准浪费粮食。”
“嘎嘎嘎。”
小花张着翅膀,低头啄着地上的米粒。
程老太心疼的想拍胸口,一对败家爷孙,大米不要钱的吗?
程莉的面前放了一碗油腻腻的鸡汤,里面还有一只鸡腿和一个鸡翅膀。
“妈。”
“嗯?”
“你把油给撇了。”
“这是鸡油,吃了好。”
“太腻了,撇给爸饭上。”
那黄亮亮的鸡油,一点点舀在了程尚河的米饭上。
看得程文宗流口水。
看得程老太直撇嘴,要不是油太烫,要不是厨房里人来人往,她早就偷偷喝了。
没了鸡油,程莉有了胃口,先用勺子咬了口尝了尝味道,然后看了眼程老太。
把程老太看得心里咯噔一下,这死丫头要干嘛?
“奶,姜太多了,有伤口要忌辛辣。”
“啊?我不知道,我按照坐月子的鸡汤炖的。”
“可这汤齁咸。”
“我,我难道放了两遍盐了?我不是……”程老太不是很确定。
“行了,”程老爷子打断了老婆子的辩解,“明天的鸡汤,叫朝云炖。”
程莉伸手抓出鸡腿,递向爷爷,“爷爷,给你吃,鸡腿粗,里面盐小。”
“爷爷不吃,你吃。”
“你吃,你几天没吃肉了,这不是肥肉,明天的鸡汤,你还吃一只鸡腿。”
想到这热天,鸡汤最多能放两天,两天时间里,小孙女一个人确实吃不完,程老爷子也就伸出碗接了鸡腿,“行,那我就跟小四一起补补。”
送出了鸡腿,程莉把鸡汤推到大哥面前,“大哥,这个你和二姐分了,大姐,你去把鸡汤都盛来,大家一起吃吧。”
“好嘞!”
程老太来不及阻拦,程萍把一砂锅鸡汤都端了进来。
“别动,我来分!”程莉点着站起身要夹鸡腿的程文宗。
程文宗只好坐下。
“爸帮忙,”程莉指挥身边的爸爸,“鸡腿夹给奶,奶最近辛苦了,整个翅膀都夹给三叔,三叔帮了我很多很多,鸡身子分六半,娴姐美姐,爸妈,大姐和文宗哥,正好!”
程尚河按照小闺女说的,给每个人都分好了鸡肉,每个人心中都不是滋味,这原本是要给小四补血气的。
得了鸡腿的程老太,心中说不上的酸涩。
程老爷子斜睨了眼老婆子,几十岁的人了,还不如三岁的孩子。
“娴姐,你离爷爷那屋近,拎热水瓶出来加点水。”
鸡汤加了水,程莉也喝了几口,一砂锅鸡汤全部解决了。
饭后,程老爷子叫大孙女洗碗,他把老婆子喊进屋里教训了一通。
程老太嗫嚅道:“我真不记得放几遍盐了。”
“我是说这事吗?我是说你的心胸还没有三岁的小四宽广,对于家里现在的情况,你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你觉得若是你按照现在既定好的方向来管家,同样能管成这样好,甚至更好,对不对?
你的不服气,不仅我看得出来,家里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想要管家权,不可能的,
除非老二老三都挣下家底,看不上我这点工资了,我就每个月给你一半的工资,做你随意挥霍的资本,你祈祷吧!”
这话,叫程老太暗暗撇嘴,卖茶叶蛋能发达?那不论谁,都能发达了。
等大家都看不上老头子的工资了?会有那么一天吗?谁也不会嫌钱多。
瞥见老婆子脸上的神情,程老爷子暗暗摇头,说到底,他这媳妇还是没读过书,见识浅。
北堂屋,程莉的房间里,程萍轻轻扫着小妹的光头顶,“一砂锅鸡汤,就被你给毁了。”
“又不是我先毁的,她放那么多姜,就没想叫我喝,我干嘛不给她添把盐?”
换药回来,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鸡汤味儿,程莉就闻到了很大的姜味。
本来程老太单独给她炖的鸡汤,她就不放心喝,她干脆趁着程老太去厕所的机会,偷偷加了盐,大家一起吃好了。
“明天,我就认真喝鸡汤,天太热,两天喝不完就坏了,大姐还要带着大哥二姐偷偷喝点,也不知道爷爷要叫我喝多久?”
“我估计得喝一个月。”
“啊?那还不喝得够够的呀?”
“嘿嘿,谁叫你瘦了呢?”
“哪瘦了?”程莉抬手摸摸自己肉嘟嘟的脸,再看看胖出窝窝的肥爪子,她今生是不是要做一辈子的小肥兔了?
“哪儿都瘦了,我看着你的脸都瘦一圈了,笑起来没有原来好玩了。”
“我又不是玩具。”
“可你比那会眨眼的洋娃娃,还好看,还好玩。”
沟通不良,程莉拒绝再沟通,“我要午睡了。”
程萍回到西屋,爬上床,趴在二妹耳边嘀嘀咕咕。
程艳捂住嘴巴,小妹可真敢,不过鸡肉很好吃,鸡汤虽然咸了点,可是也很香,就是辣了些,奶的心真坏,不怪小妹陷害她。
午睡醒了后,程莉跑去南屋,见爷爷已经上班去了,她便回屋研究光柱问题去了。
黑色是霉运,绿色是福运,红色和金色是什么?
红色在民间是喜庆的颜色,可也代表血色,就像前世的小纸人。
而且四种颜色,已经出了一好一不好的,剩下的不可能都是好的,可能还是一好一不好,也可能都是不好的。
不过金色是金子的颜色,舍利子是佛家的,佛家的菩萨不是最喜欢说金身什么的吗?
所以,金色不可能是不好的,所以,红色应该是不好的,她得多注意。
金色的,随缘就好,遇到了,再猜。
第94章 朱年志VS小花
下午的放学时间,程文安带着程文宗去捡第二趟柴。
程萍和程艳去卖茶水了,有妈妈在家,程萍放心。
程莉听到奔跑声,转身发现是朱年志来了,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时,小花已经张开翅膀咬向朱年志。
朱年志抬起一脚,踢向小花。
小花扑腾着翅膀躲闪着,继续追咬,朱年志继续踢。
一人一鹅就追打起来。
程莉张嘴想阻拦,但见朱年志游刃有余,也没有认真想去踢小花,她便放弃拉架了。
追打够了,朱年志才喊道:“小四,叫住这只蠢鹅。”
“嘎嘎嘎嘎!”小花扑腾的更厉害。
程莉知道小花生气了,气朱年志说它是蠢鹅了。
“志哥,小花很聪明的。”
“就它?”朱年志不以为然,“有它在,你还受了伤,不是蠢是什么?”
“我受伤,是它来的第二天,它还小,等它长大,就厉害了,你都打不过它。”
“嘎嘎嘎嘎。”
小花连叫几声,仿佛在附和。
朱年志不服气,“我还就等等它,我看它长大了有多厉害!”
“嘎嘎嘎嘎。”小花叫的非常响。
程莉笑望着朱年志,“志哥,小花说,它应下你的挑战了。”
“胡说,”已经和小花休战的朱年志走近程莉,“你怎么可能听懂它说什么?”
“小花通人性的,用心,就能听懂,”程莉制止还要扑朱年志的小花,“你别说它坏话,它会生气的。”
“我看是你生气吧?”朱年志盯着她的额头,“多大的伤,还要上绷带?还把我爸心疼坏了,从昨天叨叨到今天了。”
“一个洞洞,塞药棉进去,换药时再拽出来,明天换药,你要去看吗?”
听着程莉的话,朱年志的嘴角抽了抽,“我要上学。”
程莉也不激将他,跑去厨房叫妈妈夹了两个茶叶蛋,“来,志哥,快吃。”
朱年志接着小胖丫头手里的碗,“我真饿了,先吃了再说。”
程莉看他轻松的就吃了两个茶叶蛋,知道他还没饱,“要不要再来两个?”
“不要了,我爸会揍我的。”
“反正要挨揍,多吃点呗!”
“多与少,是揍得轻与重的问题。”
“可是吃饱了,才有力气跑呀。”
“不信你的歪理,两个足够我等到晚饭的了。”
“拿两个回去给和哥吃吧?”
“不行,那小子就是个爱告状的,吃完抹了嘴就翻脸,程文宗呢?”
“被我大哥拽捡柴去了。”
“他真不走了?”
“应该是的,爷爷想叫他改改,在这边上学。”
“那行,周日我再过来揍他,我得回去写作业了。”
朱年志离开不久,程文宗和程文安背着柴回来了。
程莉抿嘴偷笑,朱年志揍人,呵呵,谁酸爽谁知道。
第二天换药,依然是原班人马。
程文宗怀里被塞了个大茶缸,茶缸里四块笼布。
他捧着茶缸碎碎念,今天买冰棒,还不算他的,他拿着茶缸干嘛?
程文安斜睨他一眼,“拿好了,笼布脏了,奶会骂人的。”
“奶不会骂我的。”程文宗的语气还很骄傲。
“你说的那是以前。”
呃,被奶亲手揍过的程文宗,立刻把茶缸捧好了。
这次换药,程文宗没晕,可是他吐了,气得程尚湖踹他屁股,踹得他差点趴在自己吐的污秽物上。
“三叔,文宗哥没衣服换的。”
听了小侄女的话,程尚湖这才住了脚,转身去找扫帚撮箕。
吐的双眼含泪的程文宗,转脸看向小堂妹,小堂妹太好了,他怎么就想着要欺负她呢?
程莉嫌弃的挥挥手,“大哥,你带他去后院漱漱口。”
程文宗的眼泪都滑落下来了,小妹真是太好了,他一定要好好对小妹。
这次买冰棒,程尚河叫兵分两路,他们先回家,程文安慢悠悠去买冰棒,买完再快速的跑回家去。
程文宗不想去,又没他的份。
程文安可不放过他,小妹说了要训文宗以后专门跑腿的。
等程莉到家时,大哥和程文宗已经到家了。
从顺河街的两头路口回家,当然是国防路这边远了,顺河街是直线,国防路是弯线,再加上顺河街的长度,她心疼大哥,明天不吃了。
今天轮到程艳在家陪小妹,大哥把冰棒买回来了,她一直等着小妹回来拆奶油冰棒呢?
程莉拆了奶油冰棒,包装纸就被二姐小心的接过去收了起来。
程莉自己先咬了口,塞进二姐手里,“咬吧,随你咬。”
奶油冰棒全在手里了,程艳又舍不得下嘴了,“大哥,你先咬。”
“我不咬,我吃豆沙的挺好,我去捡柴了,顺便给爸送去,妈那根冰棒是不是吃不上了?”
程文安还心疼的望着茶缸,等妈妈回来,该化完了吧?
“妈要回来炖鸡汤。”程莉提醒大哥。
“对呀,我忘了。”
程文安拽着没得到冰棒的程文宗捡柴去了,当然,还带走了一根送去给爸爸。
大茶缸里还有两根豆沙冰棒,程莉算了算,六根豆沙加一根奶油得两毛九分,看来大哥手里不少钱,再过一个暑假,大哥该存下不少了吧?
程萍回来时,冰棒已经软沙了。
等到朝云回来炖鸡汤,那冰棒还剩下半支,就这,她也吃得非常开心,这是她28年的人生中,第二次吃冰棒,第一次当然是丈夫给买的。
程艳在厨房里帮忙烧火,今天,她吃了半根奶油冰棒,大姐没吃上,大哥也没咬,小妹给她吃了半根,又叫她把自己的那根给了小花一半,说吃多了肚子疼。
虽然舍不得,可她要听小妹的话,还要心疼心疼小花才行。
可是,她现在肚子就有些疼。
见妈妈回来了,她忙跑了出来,“妈,我要去厕所。”
见二姐抓了半张破烂牛皮纸就跑了,程莉有些担心,二姐不会拉肚子了啦?
程艳回来后,眼泪汪汪的拽着小妹,“小妹,我,我拉了白色的长虫子出来了,呜呜呜,我是不是要死了。”
程莉一听,立刻扒开二姐的手,“快打水洗手,还要给我洗,用香皂。”
“小妹?你嫌弃我。”
“当然嫌弃了,你肚子里有虫,虫会传染的,你快洗手,死不了的。”
程艳一听死不了,放心了,赶紧按照小妹的吩咐洗手。
炖了汤的朝云出来看动静,也被小闺女指挥洗手,还一定要把指甲缝里洗干净。
“怎么了?”
“二姐肚里有蛔虫,昨天她吃了鸡汤,今天又吃了冰棒,蛔虫闹起来了。”
“小三子肚子里有虫?”朝云脸色有些白,“怎么办?我,我去找胡大夫。”
第95章 一起吃鸡
“要不,等明天早上和我一起去吧,把大姐大哥都叫去看看。”程莉提议道。
“也好。”
“那我?”程艳还有些担心。
“它不吃人,它吃你的营养。”
“可我害怕呀,它就在我肚子里。”程艳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程莉胖爪子一挥,“那就吃过午饭去。”
这回,程艳松了口气。
程老爷子下班回来,听了小孙女说蛔虫一事,也提起心来,“没事吧?”
“没事呀,找胡大夫就行了。”
“那,娴娴她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嗯,一起去看看吧。”
程娴程美一听说小三子肚子里有虫,脸色都变了,再听说她们也一起去看看,脸色缓和不少。
午休的胡大夫被吵醒,想发火,但是看到程莉后,脸色立刻由阴转晴,“小胖丫头,早上才来过,就又想我了?”
程莉胖爪子往后一挥,“是我后面的一排人,他们想你了。”
胡大夫看看程莉身后那高矮顺序排好的一排,“怎么一起来看病?”
“我二姐拉虫子了,就都来看看了。”
“看什么看?吃两颗宝塔糖。”
“有,就吃,没有,就不吃。”
“百分之八十都有,一家里,有一人有,基本都有。”
“你在偷懒。”
“好吧,一个一个来号脉。”
果然,连程莉七个,全部都有,程莉惊讶,“我这么胖,也有呀?”
“虫多人就瘦,你家里大人估计也有,你们是不是吃淮河水?”
“是呀。”
“吃淮河水的都有。”
程莉发愁了,等到安装自来水,还有三年时间呢,总不能去城里供水站买水挑回来吧?供水站距她家,三四里路,一担水来回七八里路远。
“我呢我呢?我才来呀!”程文宗跳了出来。
“你家吃井水吧?”
“是呀!”
“吃地下水的也一样。”
“那吃什么水?你吃什么水?”
“吃自来水,供水站里,经过消毒的自来水。”
程莉踢了踢还要说话的程文宗小腿,“供水站供水站,卖水的,你要是愿意走几里路挑水,我就劝爷爷买水吃。”
“那咋办?”程文宗迷茫了。
“喝开水,勤洗手,吃东西前一定要洗手,洗了手别乱擦,一个人一条毛巾,脸盆也要经常刷,胡大夫,我说的对不对?”
“对,小胖丫头说的非常对,既然你知道,怎么你也有呢?”
“以前我没开窍,不懂。”
“是吗?”看着程莉一副装大人的模样,胡大夫笑着伸手点点她脑门上的纱布,“还真是开窍了呢,开了个洞。”
“这得感谢我!”程文宗又跳出来的邀功。
“感谢你祖宗十八代。”
“我俩一个祖宗。”
“大哥,揍他!”
“好的。”
诊所里一顿鸡飞狗跳。
胡大夫看着热闹非常的诊所,哈哈大笑,今天的午觉没睡成,也值了。
最后,被揍服的程文宗,乖乖的捧着一盒宝塔糖回家。
程老太一看小孙子捧回了一盒宝塔糖,头都大了,“怎地?当糖吃啊?”
程文宗还就点头了,“是要当糖吃,我一天要吃2个,吃两天,可惜,还不能吃。”
“为什么?”
“胡大夫说吃了油腻的食物,要忌几天嘴。”
程老太看向小孙女,“你呢?”
“我也有,大家都有,不过,我决定再吃几只鸡,把肚里的虫虫养得胖胖的,再把它拉出来,叫它做个饱死鬼。”
“呕。”
“呕。”
大家都被程莉恶心到了。
程老太睨了小孙女一眼,看向大孙女,“娴娴也要吃?”
“是啊,我也有,我也吃两颗,胡大夫说要注意卫生,勤洗手,不喝生水,毛巾分开用,奶,你给我们一人发条毛巾吧。”
一人一条毛巾?程老太睁大了她的老花眼,家里一共12口人,12条毛巾?
“哼!不叫你买,你买的不好看!”程莉扭着小胖身子走了出去,她有借口把毛巾分开了就好,谁还稀罕她那几毛钱?
“嘎嘎嘎。”小花迎上小主人。
程老太复杂的望着小孙女那胖墩墩的身影,上个月还因为两分钱救命钱求她的人,如今都能因为几毛钱给她甩脸子了。
程娴失望的走出南堂屋,三毛钱一条毛巾,二叔家不过就是一块八毛钱,给奶机会都抓不住。
程文宗捧着宝塔糖的盒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文安从他手里接了过去,拿去了北堂屋,放小妹房间合适。
原本围绕在身边的七个孙子孙女,呼啦一下都离开了,程老太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程老爷子下班比较早,他担心孙子辈们的肚子里的虫子,呃,不是,他是关心孙子孙女们。
一听说都有,还是因为喝淮河水的问题,程老爷子喊来小孙女,“要不要买水吃?”
“供水站又不送水上门,不买,不喝生水就好了,多烧些开水,晾凉就行。”
“你真决定先吃几只鸡,再吃宝塔糖吗?”
“对呀,我肚里的虫子不多,吃了宝塔糖后还要忌嘴几天。”
“还是一起打了吧?打完后继续补,你先喝红糖水,我再给你买几瓶罐头。”
程老爷子最担心的就是小孙女了,哪能养着虫子?
“那好!今晚大家一起吃鸡。”程莉一挥手,又把大家拉拢在了一起霍霍。
程老头高兴的点头,“好,一起吃,吃完忌几天嘴,一起打。”
程文宗一听又一起吃鸡,高兴的跑进小堂妹房间,“小妹。”
正在研究舍利子的程莉,抬头瞪他一眼,“下回,一定要在帘子外头喊我,我叫你进来,你再进来,这是基本的礼貌,也是大家该遵守的基本礼仪。”
程文宗“……”好晕啊!礼貌还没摸到边,又出现一个礼仪,他可不可以不要?
“我,我是来谢谢你的。”
“不客气,出去吧。”
“噢。”
望着程文宗失落的背影,程莉叹口气,前世难忘!而且程文宗是个给一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人,冷脸相对是必须的。
晚饭,有了鸡吃,程文宗又开心的对小堂妹道谢。
程莉挥挥手,“不客气,吃吧,你的宝塔糖又要晚一天了。”
“不怕,大家一起晚一天。”
饭后,程老爷子拿出布票和钱交给程莉,“自己去买喜欢的毛巾。”
程莉不客气的接过,“爷爷,还要买两块香皂还要卫生纸票,报纸擦得我屁股疼。”
“好好好,爷爷去拿。”
程老爷子拿了所有的卫生纸票,“买仓库里那不要票的香皂。”
第96章 新床
“好!”程莉接过票就交给了大姐,“大姐,我要儿童毛巾,你把大家的颜色都区分开,大人用浅色的,小孩用彩色的,
卫生纸都给买了,等吃了宝塔糖,拉的你们都要用卫生纸了。”
“好的。”
“散会,散会。”程莉挥手撵人。
把人都撵走了,程莉拉着三叔到堂屋门后的洗脸架边,“三叔,你能做个挂两排毛巾的架子,钉在墙上吗?。”
“怎么做?”
“在一块板上,弄出上下两排,板子钉墙上。”
程莉还特意跑去厨房抓一把筷子来,又拽了爷爷手里的扇子,跟三叔比画着。
“这么简单?”
“是呀,难的是,能不能在墙上固定的稳。”
“不难!下面加两条腿撑着。”
“三叔厉害!”
程莉给三叔比划个大拇指,把程尚湖逗得捏她的小胖脸。
……
北堂屋的木鱼声又响起,程文宗看了看奶奶,决定换个人问问。
“小哥,”程文宗悄悄的把程文安拉出去,“小妹是和尚?”
“啪”,一巴掌落在他后脑勺上,“别胡说八道,小妹她就是身体不舒服,需要木鱼声来静心,你听着,心里是不是特舒坦?”
“不知道,我就是想睡觉,可奶她还不睡呀,小哥,我和你睡一床吧?”
“我的床太小了。”
“叫爷爷换大床,我不能总跟奶睡吧?她打呼噜。”
“还不是一个房间?”
“至少不在耳朵边。”
程文安为难的望着堂弟,他真不喜欢和别人睡一张床,“要不,你去问问爷爷,你可不可以睡堂屋。”
“在老家,堂屋是不准铺床睡人的,小哥,我俩都是男孩,不该睡一张床吗?你还说叫我跟着你,你都不护着我。”
好吧!想做老大,就得帮护小弟。
程文安拉着‘小弟’去找爷爷。
程老爷子看看南墙下那单人床,“行,明天换张大床。”
程老太一听又要花钱,有些着急,“老头子,外头东墙边那床不是咱家的吗?”
“那床要晒三七二十一天,而且,两张单人床,怎么放?”
“跟小二小三换,她们不是要住那边半间了吗?”
“别废话,那床即使晒够了二十一天,我也不打算用了,劈了当柴烧,或者就一直放那墙边。”
“那不是又多一张小床出来?”
“正好尚湖需要木板。”
反正小孙女叫她三叔做毛巾架,有现成的木板了。
老头子不支持,程老太也没办法反驳,买床一事定了下来。
例行检测了爷爷的运气后,又到了一天一次的换药时间了。
程文宗这次不晕也不吐,就是苍白着脸,看着小堂妹脑袋里拽出的药棉,再享受着小堂妹眼泪汪汪的怒视。
“哎呀,小妹你好了,没有血了。”程文宗还惊喜的说了声。
“脑浆是白色的。”程莉咬牙切齿又阴阳怪气的说了几个字。
“呕。”
程文宗用力推开小哥,他要出去透透气,小堂妹太不可爱了。
程文安扑在他肩膀上用力压住他,不准他躲出去。
干不过小哥的程文宗,又吐了,然后又被三叔踹了。
苦命的他,还要和小哥抬着新架子床的一头,三叔抬另一头,魔鬼小堂妹笑嘻嘻的坐在床上。
新床到家,程文安的老床拆了,新床安放在了南墙窗户下,两条破苇席铺上,一条单人的灯草席铺上。
程文安指着没铺到灯草席的里边,对程文宗道:“你睡里边。”
“为什么?”
“因为我是哥,因为你打不过我。”
程老太心疼小孙子,从炕柜里翻找出一条炕单,铺在了里边,压在了灯草席下。
程文宗对程文安挑衅的看了一眼,还是他奶疼他。
程文安转身出了房间,不跟傻子一般见识。
程萍已经买了毛巾和卫生纸回来,“小妹,你给我们挑毛巾,还有这卫生纸怎么分?”
“卫生纸按人平分,毛巾挑好看的,用线在边上缝个名字出来,分不清一看名字就知道了。”
“谁认得?”
“我们认得自己的就行了,你把娴姐美姐的给她们,叫她们自己做记号。”
正好程文安过来了,程萍叫大哥自己挑毛巾。
程文安非常随意的挑了条浅蓝色的,程萍接过,拿来针线给缝了个安字。
程莉伸长了脖子,夸赞道:“大姐厉害。”
程萍不好意思的笑笑,“厉害什么呀?爸说你最厉害。”
程文安附和大妹的话,“小妹最厉害,写的字是最好看的。”
“我们都厉害!”程莉赶紧把大家都拽在一起夸,她一个重生人生,再写不好人口手,还不笑死人了。
“嗯,我们都厉害。”
程文安和程萍附和着小妹。
程艳背了一捆柴回来,“说谁厉害呢?”
“说二姐厉害呢,”程莉忙岔开话题,“二姐这么快就背一捆柴回来了,太厉害了,今天下午,你吃两个茶叶蛋。”
“不要!”程艳对茶叶蛋已经不是特别馋了,一天一个足够了,“给大哥多吃一个,大哥带文宗太累了。”
二姐知道谦让大哥了,程莉很开心,“嗯,大哥多吃一个,揍人也要力气的,今天,文宗哥没从大哥手下逃开,大哥力气变大了。”
程文安不推拒,最近他的力气是大了很多,“行啊,我多吃一个,我这就带文宗去捡柴去。”
程萍给二妹挑的毛巾缝了个三字,程艳不满意,“咋不缝个艳字?”
她其实不满意的是,为什么她们的小名就是二三四的这么叫着,娴姐她们却喊的是大名后面的那个字,她若是叫艳艳,多好听呀?
“费线!”程萍继续给爸妈的毛巾缝字,不搭理二妹。
“二姐,你自己缝呗,你不是会写自己的名字吗?”程莉给二姐出主意。
拿针线?程艳退缩了,她上辈子肯定跟针有仇,她一拿针,针就扎她的手。
程莉明知道二姐在害怕,还故意刺激她,“二姐,娴姐还会绣花呢!”
虽说是程老太教的最简单的,可也是刺绣啊,学了不差的。
“不不不,”程艳连连摇头,她一见那针总在一个地方扎来扎去,她就觉得头晕,“我看到的不是花,是密密麻麻的一道道一层层的线,眼晕。”
算了,二姐都说到这地步了,程莉不再劝,她改个目标,“大姐,你要不要学刺绣?”
“不要。”程萍也拒绝,每天忙着挣钱多好,屁股粘在凳子上刺绣有啥意思?
好吧!都不愿意学,程老太唯一的优点,没人看得见,她也不管了。
第97章 刘素英
“小四,你出来看看。”
程尚湖在做毛巾架,有些不确定,喊小侄女出来看看。
“来了。”
程莉转身出房间,小花跟在屁股后面。
胖胖的小丫头,一扭一扭的小鹅,扑腾扑腾的往他跑来,喜感十足的搭配,叫程尚湖露出笑容。
水泥门槛东边,站在张家门口,和吴玉廷聊天的刘素英,无意间瞥了一眼,愣了愣,这程家老三长得不差呀!
“玉廷,那是程家老三吧?”
吴玉廷看向西边手里拿着木头正在和小四说话的程尚湖,点头,“是的,挺可怜的一个小伙子。”
“怎啦?我不听说他妈挺疼他的吗?怎就可怜了?”刘素英一脸八卦。
“疼个屁!”提起程老太,吴玉廷就来火,“他那个妈,是个四六不分的,他家不缺钱,可偏偏把日子过得糟心,以前……
最近不错了,最近程主任不再由着她,家里清净又和谐,每天笑声不断,
对了,你那儿有没有合适的姑娘,给尚湖说说,我听说他家不在乎姑娘的户口问题,只要不嫌弃尚湖这毛病就好,
尚湖这毛病,也不常犯,就是不能生气,等两年程主任退休,肯定给尚湖顶替,工作房子和钱,都有,就是这个毛病,阻碍他到现在还是单身。”
“我手里,都是小姑娘,年纪不合适呀!程尚湖年纪不小了吧?”
“好像二十好几了,我给你问问。”
“别别别呀!”刘素英着急了,她手里真没有合适的,把人给招来了,她还得当成一桩心事惦记着。
可热心的吴玉廷,哪会给她机会?“小四,小四,你过来。”
程莉正和三叔讨论毛巾架后背板宽度问题,听到有人叫她,一转脸,就看到张大妈对她招手,张大妈身边还站着一位老太太。
哎呀,是刘奶,媒婆刘奶。
程莉抬腿要跑,想到什么,转身对身后的小花道:“来,我抱着你过去。”
小花不抗拒的由着小伙伴抱起。
胖胖的小丫头,满脸笑容的抱着一只毛绒绒的胖鹅,哒哒哒的跑过来,把两位妇人看得心软得不得了。
“怎还抱上了呢?”吴玉廷开口问道。
“小花有限制的,吴大妈,你不记得了呀?”
“噢噢,对对,对对,还是我们小四聪明,小花没跑到人家门口去,是你抱着经过人家门口的。”
刘素英本就对这个喜庆的小丫头有好感,再听这话,不由得好奇起来,“怎么?抱只鹅,还有故事?”
“是呀是呀,你听我给你长话短说哈。”
吧啦吧啦,吴玉廷语速非常快的把那天鹅追人的事儿说了,还特意点出胡家房子是程家的事儿。
听得刘素英连啐几口,“真不是个东西,白眼狼!”
“可不嘛?这中间隔着这么个玩意儿,我都舍不得叫我家小花过去找小四玩。”
吴玉廷八卦完了,才低头对程莉道:“把小花放下,放东边,谁也不敢说不准小花路过的。”
“好。”程莉把小花放在水泥门槛上,自己一屁股坐上门槛,扭转身子,把自己转成面朝东,再爬起来,抱小花下来,
“小花,这边是吴大妈家,她家有小伟小红.两个小盆友,你不准乱咬人。”
“嘎嘎嘎。”
小花应了声,一扭一扭的往东边晃悠着。
程莉见它不跑远,才抬头看着张大妈,“吴大妈,你叫我干嘛呀?”
“这是你刘奶,小四可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吴玉廷故意逗她。
“刘奶,我听说过你,你是不是.要给我找三婶呀?”
程莉不回答吴玉廷,直接问向刘素英。
“哟~”刘素英稀罕的蹲下身和程莉对视着,“你知道我呀?”
刘素英一直观察着程莉,见她抱着小鹅安静的听自己和玉廷两人说八卦,见她带着小鹅过这个对于大人来说不算太高的门槛,又见她与小鹅之间的互动,不由得对这个小胖丫头的兴趣更大。
“知道呀,想办喜事,就找刘奶。”
“哟哟~,瞧这小嘴,这小脑袋瓜子……哎呀,你脑袋瓜子怎么了?”
早就看到这碍眼的绷带了,刘素英就顺势八卦了一下。
程莉抬手摸摸自己的前额,还有些疼呢?“小孩子调皮,我就受伤了。”
“哈哈哈,”刘素英笑得不能自已,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大人般的口气说着小孩子三个字,太搞笑了,“那你说说,小孩子是谁?”
“我家小堂哥,不乖,我大哥揍他了。”
“是吗?揍乖了没有?”
“乖了,去捡柴去了。”
“哈哈哈,”刘素英自从从事这一行后,很久没笑得这么真心,这么开心了,“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三婶?”
“我三婶呀,要比我三叔小两岁,要是家里老大,要会照顾老人,要会心疼小孩子,还要心疼我三叔。”
刘素英惊讶了,这小丫头还真说条件了呀?这条件还这么的与众不同,“为什么要是家里老大?”
“老大就是大姐,大姐会疼.弟弟妹妹,她的心.就很好很好,就会疼我三叔的。”
“那为什么还要小两岁呢?你三叔多大了?”
程莉掰了很久的手指,“三叔,嗯嗯,24,三婶,嗯嗯,22,都是大人,就能一起.生小宝宝了。”
刘素英惊讶的张大嘴巴,这小丫头会算数?
“哟~”吴玉廷惊讶的蹲下身来,“小四,学算数了?”
“对呀,对呀,我很聪明的,我爸说的。”
程莉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学着三岁孩子该有的骄傲,可别吓坏这两位最八卦的女人。
刘素英看了看吴玉廷,没再继续追问程莉,而是又问回原来的问题,“对于你三婶,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有呀。”
“那你说。”
“不要县城有工作的。”
“为什么?”
“拿鼻孔看人,我前面说的,她做不到。”
“还有吗?”
“有,家远不怕。”
“为什么?”
“我三叔.不会欺负她的。”
刘素英和吴玉廷愣了愣,才明白程莉这句话的意思,这是说不用担心娘家远没法给撑腰。
“小人精一个。”吴玉廷点点程莉的胖脸蛋。
可不就是个小人精吗?刘素英赞成,“行,你三叔的事情,我放在心上了,肯定按照你的要求去找,找个会疼人的,疼你三叔也疼你的。”
“谢谢刘奶,找到我三婶了,我叫我爷爷.给你买鲤鱼。”
“你还知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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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了,两万字
第98章 心不怂
“那当然!”程莉骄傲的昂起下巴,“我爷爷说,谁给我找三婶,就给谁大鲤鱼。”
“行!就冲这大鲤鱼,我一定努力按照你的条件去找。”
“刘奶,要去我家坐坐吗?”
“不去了,我该回家了,有你三婶消息了,我再去你家坐。”
“好嘚,小花,回家啦。”
“嘎嘎嘎。”
小花正在和小红对视着,听到小伙伴叫它,应着就一扭一扭跑了过来。
按照过来的样子,程莉又转回了西边,抱起小花时,看到打开门的白艳玲,她还对白艳玲打了声招呼,“白姨,你吃不到鹅肉喽。”
“你个……”一开门,就遇到这个晦气的丫头,死丫头还挑衅她,白艳玲的怒火中烧,刚说出两个字就被打断了。
“小四,快回来。”
小侄女被吴大姐叫过去,程尚湖就一直盯着,见她回来了,路过胡家还挑衅,赶紧张嘴叫人。
东边的吴玉廷哈哈笑,这小四,也难怪白艳玲越来越不顾形象了。
刘素英也呵呵直乐,这小胖丫头古灵精怪的。
白艳玲看到东边两个人,眼睛眯了眯,这两人今天怎么到一起了?小四刚从东边过来……
小侄女安全回来了,程尚湖才松口气,“你呀你,快看看我这样做对不对?”
程莉把小花放下,双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撅着屁股看地上的木架子,“这挂钉下面还要宽点,毛巾不会碰到墙。”
“行,我再锯一块床板,对了,你爷爷说东边的床架子不打算要了,问你什么想法?”
“就那么放着呗!看着舒心。”
“你这丫头,睚呲必报。”
她也不想报的,可人家脑回路不正常,她先找找茬,舒舒心。
两年后,那仇恨若是还落在自家头上,那就不是这种小事了,
“牙齿掉了,还抱着?不该扔房顶上或者床底下吗?”
“哈哈哈哈。”一阵舒爽的笑声传来。
程莉站直小身板,看向西边,“大爷爷,爷爷。”
难怪小花没叫,原来是爷爷陪着大爷爷一起回来的。
“小四,你在干嘛?”
程国山老远就看到这个小侄孙女撅着屁股认真的小模样,恨不得把这个小侄孙女抱回家去,不怪弟弟偏心这小丫头,值得的。
“看三叔做事,三叔很厉害。”
程国山这才看向侄子,他看到的不是侄子手里的物件,而是,“尚湖,看起来精神挺不错的嘛。”
“大爷,”程尚湖放下手里的工具,站起身,“我最近心情好,精神就好了。”
“对对,就得有个好心情。”
程国山赞成,他这才隔了几天?再看到二弟,精神面貌也不一样了,脸上总带着控制不住的笑意,这明显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转而看向小侄孙女的额头,“小四,你大娘已经被我撵回李家了,你头上的伤……”
“文宗哥在呢,我天天叫他.陪我去换药。”
程国山没懂。
程尚湖给解释道:“第一天,文宗晕了,第二天吐了,今天原本还好,可小四又把他说吐了。”
程国山发出感慨,“睚眦必报呀?”
“又说牙齿呀?”
“哈哈哈哈,不说牙齿,说脑袋,”程国山转了话题,“你脑袋伤口有多重呀?还能叫文宗晕了?”
程莉看向三叔,“三叔也快晕了,还扎针来着。”
“你这小丫头,出卖我。”程尚湖虚点点小侄女。
“三叔心不怂。”
“好你个臭丫头,你这是说我人怂?”哭笑不得的程尚湖,抬手假意要揍人。
“嘎嘎嘎嘎。”
小花护上来了。
“不是,”程莉站在小花屁股后面,“三叔,我夸你呢,你的心刚强。”
程尚湖的手指用力虚点着小花和它的小伙伴,“我心硬如铁!”
“哈哈哈……”
程国山笑得开怀,他算是知道尚湖怎就变得不一样了,有个这么小丫头陪在身边打闹,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也能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大哥来了?”程老太终于舍得从厨房里冒出头来了。
“大哥给文宗送衣服鞋子来的,”程老爷子把手里拎的一个包袱交给老婆子,“拿去收起。”
“好,大哥屋里坐。”程老太接过包袱。
“嗯!”程国山打量着这个二弟媳,看起来也变了不少,至少没了以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程莉跑去叫大姐烧开水沏茶,爷爷有茶叶。
“怎么沏?”程萍可没泡过茶。
“开水泡了就好,你烧了开水,给爷爷。”
“好。”
程尚湖继续手里的活儿,他要赶快把毛巾架做好,他根据小侄女说的,给做成了九十度的毛巾架,反正床板多,刨就是了。
程莉蹲回三叔身边,“刚才,和吴大妈在一起的是刘奶。”
程尚湖手下动作一顿,他真不知刚才那老太太是刘媒婆。
“刘奶问我想要什么样的三婶,我说要在家是老大,要会疼老人,疼小孩,疼我三叔的。”
程尚湖脸红了,“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三婶很会疼人,她叫顾芳,你可记住了,刘奶给你找别人,你可别同意呀!”
程尚湖的脸更红了,他干脆放下手里的活,“你还知道什么?”
“她比你小两岁,她要照顾瘫痪的奶奶,把她奶送走了,她才同意找对象,今年,她奶差不多了。”
“那,那,我,我们能提前吗?”
“要是刘奶给你提前找到了,你就提前呗!你可别乱动,三婶认古礼,她信媒人。”
心思浮动的程尚湖安静了下来,听小侄女的意思,他的媳妇应该是个温柔贤惠又守礼之人,他还是安心的等着吧,可是,“小四,她,会不会被别人,被别人……”
“不会,”程莉非常肯定,“为了弟弟妹妹,她要了高彩礼,为她娘家做最后一次的奉献。”
程尚湖更着急了,“那你有没有跟刘婶说不在乎彩礼?”
“不能说,说了,相中你的人就多了,奶也许会坏事,三叔,她家是那边那边农村的,有点远,别着急。”
“哪边?”
“那边。”程莉抬手往东一指。
“跨省了吗?”
“是呀,那边彩礼低。”
程尚湖这才放心,隔壁省紧挨着他们的县城,彩礼确实很低,想找高彩礼,是要往这边找。
“你记住三婶的名字了吗?”程莉最关心的是这个。
“顾芳,对吧?”
“对!真操心,累坏我了。”
心情非常愉快的程尚湖,也不管自己的手有多脏了,抬手捏了捏小侄女的脸蛋,“人小鬼大。”
第99章 变化
屋里,程国山喝了口茶水,“哎呀,很久没喝到这么好的茶叶了。”
“那给大哥带点去?”
“不要,家里有野茶,下回给你带些来,你那药还吃吗?心脏怎样了?”
“吃着呢,吃一个月再看。”
“唉~你说你,拿着高工资,却把自己身体给毁了,想到那么多钱都被李家人弄去了,我这心里太憋屈了。”
“以前不是懒吗?要想开点,小四说了,有了好心情,再有个好身体,我再拿个几十年工资,比现在气坏身体强。”
“这是个实在的道理,以后,别说是小四说的。”
“知道了,这不是跟大哥说的吗?”
“你说爹咋就……”
“估计是被我气的,我这不老老实实管家了吗?”
“对尚河一家好点。”
“嗯,等中午你看看,老二一家都不一样了。”
“刚才看到小二就不一样了,精气神非常正。”
等朝云和程娴回来,叫已经高估二侄子一家的程国山愣住了,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侄媳妇吗?
眼前喊他大爷的女子,昂首挺胸,笑容满面,自信爽朗。
“朝云?”
“是我,大爷,你坐,我去做饭。”
“诶,好!”
待侄媳妇转身出去了,程国山看向站在二弟身边的大侄孙女,“娴娴也不一样了。”
程娴对大爷爷微微弯腰,“大爷爷,以前是我们不懂事,叫大爷爷操心了,家里大哥,还劳烦大爷爷继续照看一二。”
“哈哈哈,好好,确实是脱胎换骨的变化,娴娴,就冲你这句话,大爷爷愿意顺带照看一下你那不争气的爹。”
程娴“……”她能说她真的不在意亲爹怎么样吗?
“大哥的亲事是关键的。”
这话叫程国山更放心了,大侄孙女知道一家女主人的重要性了,“行!这事,我放在心里了。”
“娴娴,你去买点卤肉回来。”程老爷子交代大孙女,没出嫁的小闺女,提这一句就行了,不适合继续说下去。
“是,我这就去。”
程娴离开,堂屋里又只剩下老兄弟俩,程国山对二弟道:“朝云的变化太大,这要是在街上遇到了,我肯定认不出来。”
“是啊,一天一个样,自信了,有底气了。俗话说钱是人的胆,要不是被李氏寒了心,我也不会顺从小四的意思,同意朝云去做小生意的,
这小生意看着小,累是累了点,可算下来,那可是比我工资还多。娴娴也跟着去卖茶水,连娴娴挣得也比我的多,就差点票据。”
二弟的感慨叫程国山惊讶,“真能赚钱?”
“当然了,我给你算一算……”
程国山吸了口气,确实是小生意,小到一分一厘的赚,可一个月下来竟然有一百多块钱?
“这都是小四教的?”
“是的,这事你知就行,可不能说出去啊!”
“哼!我还用得着你交代?”
程国山斜睨了二弟一眼,起身走到门口,把还在看三侄子做东西的小侄孙女喊了进来。
程老爷子弯腰把小孙女抱坐在自己身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大哥,大哥这是想抢小四吗?
“小四,”程国山对程莉露出狼外婆的笑容,“你说,大爷爷做点什么好呢?”
“什么?”程莉一脸懵逼。
“你大爷爷想赚钱。”程老爷子替大哥解释。
“敢做,什么都能赚钱。”
“可大爷爷一没手艺,二没眼光,三没胆子。”
“炸油条炸馓子不是手艺吗?明年就都放开了,随便一个早餐摊都赚钱,贩菜卖也行,不过,要来县城,老家那边不行。”
“来县城太远了。”
那就没办法了,明年改开了,南方好挣钱,可也有很多陷阱,进厂同样会被欺压,被吊住工钱,不如老老实实在家种地,
“大爷爷,很快,就会把土地分包到户了。”
“分到个人手里?”
“不是,是分开干,交定额的粮食,超出就是你的,交不出,你得赔钱。”
“小四,你怎知道这些的?”程国山实在忍不住了。
“太爷爷说的呀,我记性好。”
程莉又搬出太爷爷,毕竟大爷爷不是爷爷能无条件的相信她,而爷爷也是用太爷爷忽悠的。
程国山看了二弟一眼,见二弟点头,他继续问道:“你说的这些,还得等等是不是?”
“是呀,听广播,关心国家大事,就懂。”
以后会有政策?小四说的这些并不是胡扯的?
“那,等大爷爷不明白的时候,能不能再来问你?”
“能!我的记性好,太爷爷说的,我只要努力想,就能想起来。”
程国山心里满是激动,他爹还是心疼他们兄弟的。
“大爷来啦?”
门口的声音,打断程国山的激动,他一抬头,依稀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亲爹。
“尚河?”
“是我,大爷这是不记得我了?”
“不是,”程国山摇头,“不是,我就是这样看着你,好像猛然看到了你爷爷一样。”
“我?我跟爷爷像吗?”程尚河说着走近屋内。
被大哥这么一说,程老爷子也仔细打量着二儿子,“是,是有那么点像,尤其像你爷爷没蓄胡子以前。”
“是吧?”得到二弟的赞同,程国山有些激动,“再长一点肉,那书生气质再多一点,就特像了。”
“是啊是啊,老二以前总低着头,不敢与人对视,最近我只觉得他腰板直了,眉头舒展开了,真没往爹那容貌上想,而且,我对爹的印象是蓄了胡子以后的印象。”
突然想到李氏苛待老二的缘由,程老爷子心头莫名冒了火,“老二,你先去洗洗。”
“好,大爷你先坐,我身上脏,小四那伤口得注意点。”
“嗯,去吧!”
待二儿子出去后,程老爷子把李氏苛待二儿子的缘由说了出来,“我怎么突然觉得她的理由站不住脚呢?莫不是看着老二长得像爹,才……”
程国山摸着下巴,“我们从没亲眼见她苛待过尚河,也就没在意过,尚河小时候并不像爹,他现在五官棱角分明,看着才像。”
“爸的气质,不是书生气质,是忧郁气质,被生活压迫的忧郁,”程莉插嘴挑拨道:“奶,她迷信,可能是双重原因都有。”
“哼!”程老爷子重重哼了声,“这是觉得我爹转世来讨债的吗?”
第100章 挑拨
“你个小丫头,”程国山点点小侄孙女,“还学会挑拨了,你太爷爷都跟你交流了,怎么转世的?”
程莉呲牙信口胡扯,“分身呗!反正我是不会原谅她的,爷爷在,她就是奶奶,她最好期盼爷爷比她长寿。”
“你干嘛恨她?”
“又蠢又毒!”
“她害过你?”
“不告诉你。”程莉滑下凳子,噔噔噔跑了。
程国山看向二弟,“若李氏真的害过小四,那确实是又蠢又毒。”
程老爷子的心中一痛,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李氏竟然害过小四?那他对李氏真是太客气了,
“我知道了,惩罚力度还不够,我的心还是太软了。”
程国山叹口气,二弟确实太心善,不然怎么可能让出一间房借给别人住呢?
程文安带着程文宗拖了三捆柴回来,听说大爷爷来了,柴一扔,拽着程文宗就来告状,
“大爷爷,文宗害得小妹受伤,现在还每天厚脸皮的跟着我蹭吃蹭喝蹭睡蹭玩,我每天揍他一顿,不过分吧?”
看到精气神完全不一样的二侄孙,程国山非常舒心,二侄子一家苦尽甘来了,
“哈哈哈,不过分,不过分,该罚,你是堂哥,能管。”
程文宗很怕这个大爷爷,他可是跟他爹偷跑来的,“大爷爷,我爷爷说叫我在县城上学,我,我不回去。”
“谁稀罕你?”程老爷子没好气的道:“你大爷爷给你送衣服来的,哪有精力管你?以后,你就跟着文安,若是他不满意你,你别想上学。”
一听不用被大爷爷接走,程文宗开心起来,“我知道了,我听小哥的。”
“赶紧擦洗去,一身脏。”
撵走两个孙子,程老爷子看向大哥,“怎么样?”
“嗯,文安不错,有当老大的气度,文宗也变了些,至少算是个正常的九岁孩子。”
大哥对二孙子的赞扬,叫程老爷子心中升起骄傲,
“你不知道,小四受伤那天,瘦猴似的文安一把扑倒文宗就开揍,小三也冲了上去,兄妹俩……
我看文宗太怂,再跟着李翠就毁了,大哥你也顾不过来,我就把文宗留下了,文宗想待在县城,就得听话,
他怕尚湖,我们再利用他想要的引诱一下,也算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还得防着点李氏。”
“文宗被文安带了两天,就不太喜欢跟着李氏了,虽然捡柴累了些,可文安到底是个男孩子,两人能玩到一起去,他也就跟着了。”
老兄弟俩聊着聊着,就看到一个门外有过了个灰扑扑的人影,背着一大捆柴,“小妹,小花呢?我给它抓了虫子回来了。”
大嗓门的利索劲儿,叫程国山颔首,“二弟,尚河家四个孩子,各有千秋,好好培养,有小四领着,应该都不错。”
“那是,关键他们四个还一条心,我支持小四就行了。”
“对,你只要支持小四就行。”
原本的午饭只准备了炖豆腐炒土豆丝和冬瓜汤,是为了给七个需要打虫的人忌嘴。
程国山来了,添加了卤兔肉和卤猪耳朵,及丝瓜炒鸡蛋。
看着卤肉,程文宗跟小哥商议,“要不,我们再晚一天?”
程文安拿起汤勺,给他舀了两勺冬瓜汤,“你的意志力不够坚定,一边吃去。”
程国山这才知道这一群孩子都有蛔虫一事,“老家也有不少孩子有,大夫嘱咐注意卫生。”
“这不就开始注意了吗?吃两天宝塔糖就好了,没事!”
程老爷子可不愿意在饭桌上提这事儿,很快就给翻了篇。
午饭后,程国山又特意交待了程文宗几句,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下午,在程萍程娴帮忙的情况下,程莉的指挥下,程尚湖的毛巾架钉上了墙。
他看着觉得很满意。
程莉即便不满意也表示满意,三叔是非专业的,能做出这种水平就很不错了。
程娴也很满意,钉头与木板齐平,木板外围也没有钉子和榫钉的痕迹,看起来整齐,挂起毛巾来非常合用。
程尚湖表示,他还可以再做些别的小家具,反正还有床架子。
程莉指着那丑不拉几的脸盆架,“三叔做个角柜,把脸盆架换了吧?还有东边那门后,也能做个角柜放东西。”
这南堂屋是双开门,左右门口都有空地,三叔有创造性,那就做吧!
“好,你说,我来量。”
叔侄俩在两扇门后捣鼓了半天,程尚湖抱着自己画的图纸,捏捏小侄女的脸蛋儿,“这脑瓜子,就是厉害。”
“三叔,你捏疼我了,我要告诉爷爷。”
“告去呗!反正已经捏了。”
“叫我爷爷揍你。”
“那我还捏你。”
“你欺负小孩子。”
“哟,你是小孩呀?若是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大人呢?”
“哼!我不跟你这个不讲理的三叔说话了。”
程莉扭头离开了。
程尚湖抱着图纸看得津津有味,等到他爸下班回来,他拿着图纸给他爸看,“做不做?”
“很实用,你没事就做出来试试,别说是小四告诉你的。”
“我知道。”
晚饭前洗手,每个人找自己的毛巾擦手。
不准别人帮忙,自己垫着脚,只洗到自己胖爪尖的程莉,昂着小脑袋,凝望着自己的毛巾,“三叔,你欺负人。”
“我怎么了?”
“你没算我的身高。”
“你自己怎不记得呢?”
“我以为你心里有我,不用我提醒的,谁知道……”
程尚湖赶紧帮小侄女拿下毛巾,“我心里有你,满满都是你,就是忘了你身高了,你长快一点。”
拿着毛巾擦了擦手,把毛巾又给回三叔,“我也想长快一点呀,你的脸盆架得改改,我要单独放个脸盆,不然我洗手也够不着。”
“行行行,改改,还给你单独钉个挂毛巾的板子。”
“不行,太低,会被当成公用毛巾的,你给我做个活动的,我自己能拉下来又能推上去的板子。”
“行,我就是想破脑袋,也给你做个你想要的。”程尚湖应下。
待程莉再换额头的敷料时,程文宗忍住了,不论小堂妹说什么,他都忍,只要他忍住了,小堂妹应该不会再叫他来了。
果然出了诊所,小堂妹就对他宣布,“文宗哥,我对你的惩罚已经结束了。”
“谢谢小妹,害你受伤是我不对,小哥揍我很多回了,我知道错了。”
程莉摸摸脑门上的绷带,胡大夫说她的‘脑洞’已经不需要塞药棉了,但需要再包扎几天,再拽程文宗来,就起不到惩罚的作用了,
“别人对你的惩罚,我不会管的。”
第101章 被揍
“别人对我的惩罚,不用你管,我自己接着。”
程文宗以为小堂妹说的是小哥没事就捶他揍他,所以他回答的很轻松。
三天后,周日,再次拆了绷带后,胡大夫宣布程莉的脑门不需要再包扎了,‘脑洞’已经很浅了,里面的皮肤也长满了。
程莉抬手摸摸自己后脑勺那块硬皮,硬皮已经完全和肉长在一起了,不再痒痒了,她很开心,她的脑袋终于轻松了。
程尚湖看看小侄女前额那‘脑洞’,也松了口气,至少是在往外长,不会留下一个深洞。
付清了医药费,叔侄俩慢悠悠的往家走,一到家,就看到程老太拽着鼻青脸肿的程文宗要往西边去。
程文宗扒着门框不放手,“奶,奶,不去,我不去。”
“这是干嘛呢?”程尚湖不满亲妈又折腾事儿。
看到三叔和小妹回来了,程文宗立刻向三叔求救,“三叔,你快救我,我要被我奶害死了。”
程尚湖抱胸不动,“你奶最疼你,怎么可能害你?你听她的话,准没错。”
“不要不要!”程文宗连声拒绝,“朱年志说了,我要是敢去他家告状,他看见我一次就揍我一次,
我被揍一次就行了,疼这一次就行了,我奶去告状,被揍疼的是我,她就是个害人精,我不要听她的。”
程老太的手松了,一脸的失望和落寞,小孙子竟然说她是害人精。
程尚湖拍拍小侄子的肩膀,“不错,没被你奶迷惑,好样的,下次你再求救,三叔保准第一时间救你。”
“谢谢三叔。”程文宗笑得开心,扯到脸上的疼处依然开心,他得了三叔表扬了。
然后,不理会被他伤了心的程老太,跑进厨房拿了根捆柴绳,“我去捡柴了,小哥都走了很久了。”
望着欢快的离开的小孙子,程老太蹲在墙边默默流泪。
瞧见亲妈这作态,程尚湖忍不住嘲讽道:“你以为,你带着文宗去找朱家告状,文宗就会感激你吗?
男孩子之间,用拳头解决问题,用拳头争个高低,那是正常的事儿,你参与进去,文宗只会被同龄人嘲笑,
他宁愿顶着现在这副模样被人笑他拳头不够硬,也不愿笑他靠大人找回场子。”
程老太突兀的站起身,歇斯底里的喊道:“胡说,你胡说,你们把文宗教的一点血性都没有,每天对他不是打就是骂,连外人都能欺负他,
我怎么就不能去找朱家了?朱家大小子凭什么揍文宗?小四子的脑袋破了,与他朱家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们程家的事。”
对于亲妈的咆哮,程尚湖只是怔愣了一下,便冷冷的道:“李翠教了他九年,怂的连比他瘦比他矮的文安都打不过,就会哭着喊娘,
我们才教了他一个星期,今天,朱年志揍他,他没哭,他还高兴的去捡柴,这里面的意义,你一点都看不到,是吧?
行,等爸回来,我就叫爸送文宗回去,回去变成他爹那样,他爹,你教了15年了吧?你也喜欢他一家子三十多年了吧?要不要连你一起送回去?
我看是最近给你太多的自由了,每天捡的柴够做三顿饭的吗?你不会觉得对你宽容了,就是给你恢复以前横行霸道的机会了吧?
请找准你自己的定位!”
程尚湖讥讽完自己的妈,转身进了房间碰的关上房门。
吓了程老太一跳,也吓了程莉一跳。
程莉撇撇嘴,这程老太,完全跟程文宗一样,一分颜色就能开染坊。
看见程莉撇嘴,程老太的火气来了,“都怪你。”
“是呀!”程莉顺着她的话说,“怪我脑袋破了,怪我被程文宗推到了,怪我跟爷爷告状了,怪我害得程秀把三叔气犯病了,
怪我一家不继续忍耐着,怪我不该出生,怪我爸不该出生,都怪我,都怪我们一家,
你没错,错的是我们一家,连那个要饭的都没错,错的就是我爸,他就不该投胎到你肚子里,
你却不知道,从你肚子里生出来,是我爸这辈子的耻辱,耻辱有个是非不分的亲妈!我也讨厌有个又蠢又毒的奶奶!你走!你走!”
程莉越说越来火,抬腿对着程老太踢去。
“嘎嘎嘎嘎。”
小花也冲上去帮小伙伴的忙。
程老太抬腿后缩,看起来有点儿像要抬腿踢出来的模样。
听到小侄女发火的程尚湖,跑出来就看到的是这副情景,他伸手一推,把他妈给推得连连后退,歪倒在地。
“小四,你没事吧?”
程尚湖没去看他妈怎么样,一把就抱起小侄女,“怎么样?头晕不晕?困不困?”
“我没事,不晕也不困。”
看着程老太的手连连往墙面上抠着,奈何这红砖墙水泥缝,没有她手指能抠住的地方,最后还是倒在了地上,程莉心里解气,你亲儿推的,活该。
最终还是坐在了地上的程老太,抬头就看到三儿抱起那死丫头,而那死丫头嘴角还带着讥笑,她的心底升起一股悲凉,这到底是怎么了?她怎么就落到今天这地步了?
小侄女没事,程尚湖放心了,“你跟她吵什么?吵不明白的。”
“嗯,我知道了,不跟她吵了。”
“行了,去玩吧!”
程尚湖放下小侄女,没看一眼自己的妈,就进了屋去。
程莉进了北堂屋,留下程老太一人坐在地上,无人理会。
程老太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白艳玲伸头看了看,没看到小四和小花,便压制住脚步,悄悄的走了过来,“程大妈,你家小四肯定有问题,你赶紧找人……”
“嘎嘎嘎嘎。”
小花从北堂屋冲了出来,对着白艳玲扑了过来。
白艳玲吓得掉头就跑,跑到自家门口,便站住了脚,回头看看站在被程莉划过的区域内,不再过来的小花。
她觉得她对程莉的猜疑是对的,哪有随便买一只鹅回来,就能听懂人话的?就能这么聪明的?
程莉站在门口,看了看白艳玲,又看了看程老太,希望程老太别再犯傻。
例行去仓库转了一圈回来的程老爷子,看到小孙女脑门的绷带没了,蹲下身仔细查看那‘脑洞’,“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
“那,你的脑袋再等等再剃吧?”
程莉摸着扎手的脑袋,“那就再等等吧!”
今天才拆了绷带,可别把洞洞弄脏了再发炎了。
第102章 抹墙
因为不用架着堂弟去‘服刑’了,程文安基本会在这个时间段回来第一趟。
他丢下柴,脱掉外面的脏衣服,洗了手,才进小妹的房间。
见小妹脑门没了绷带,他也看了一下,“嗯,在往外长肉了。”
程莉指着桌子上的罐头瓶子,“大哥,喝点糖水呀!”
朱海龙送来的那两瓶桔子罐头,这几天,四兄妹小心的吃着喝着,很怕一下子就吃完了。
“你喝吧!”那只剩下半瓶的糖水,里面一片桔瓣都没了,程文安舍不得喝。
“大哥喝,你出汗多,再留点给大姐二姐,今天就喝完吧!”
“可是……”
“喝完,等妈妈挣钱多了,叫妈妈买,也能自己买桔子回来做。”
“自己能做?”
“能!”
程文安放心的喝了两小口甜水,“那这瓶子要好好收着。”
“嗯,叫大姐洗干净收起来。”
程文安一出北屋,程文宗就闻到了甜味儿,“又喝糖水了。”
看着堂弟那色彩斑斓的脸庞,程文安憋笑,“文宗,你该庆幸我们不带你吃,不然,朱年志揍得你更疼。”
“他为什么专门揍我脸?”程文宗不明白。
程文安也不知道朱年志为什么专门揍文宗的脸,不过不妨碍他忽悠,“是叫你长记性的,脸上的伤,藏不住。”
“小哥,我可是跟着你的,你不该为我报仇吗?”
“想的美,朱年志为什么揍你?”
程文宗不语了。
程文安拎着绳子,“走了,继续捡柴去,下午,我带你去摘红耳坠。”
“好啊好啊!”一听能摘红耳坠挣钱了,程文宗开心起来。
南东屋,程老爷子在训斥程老太,“你是怎么回事?我以为你在改了,对你的惩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倒好,这才一个星期,你就想翻身了?
行,你想翻身可以,我也知道你要不回来那几千块钱,就不提这条件了,
这样,我把尚河一家分出去单过,你专门伺候我和尚湖还有娴娴美美,你总该乐意了吧?
娴娴美美也别去卖茶水了,跟你在家捡柴做饭。”
一听大孙女和三孙女不能去挣钱了,程老太连忙摇头,“不不,我,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
“你就是看尚河一家不顺眼,你就是看小四不顺眼,以前他们不会挣钱你看不顺眼,现在能挣钱了,还带着娴娴美美挣钱了,你还看不顺眼,
为什么?因为挣得钱没给你是不是?没给你拿去李家显摆你的钱多是不是?
你别给我找借口!今天文宗一事不过是个导火索,你心里的憋屈谁都看得出来,可是留下你,要的就是你的憋屈,尚河一家憋屈多少年了?文安憋屈多少年了?
你护着文宗的时候,有想过文安被你呼来喝去的时候吗?你根本就没改,文宗都在改,你却一点都没改,你可以不憋屈的,回你大儿媳妇身边一点都不憋屈,
你要记住,你这一次能留下,是小四给你的机会,你别搞错对象,你再惹她,就利索的给我滚回去,滚回李家去。”
望着发怒的老头子,程老太闭了嘴,老老实实回厨房做饭,看了眼在北堂屋门口和小鹅玩得欢快的小孙女,她想到白艳玲的话。
可是,她不敢,跟着小四的是公公,她敢找人收了,老头子能弄死她。
而且,老头子请来救醒小四的师父,都没收走公公,她又能找谁?
所以,下午,朱海龙带人来抹墙面时,在白艳玲又趁机凑过来时,她悄悄的说了两个字。
公公?白艳玲愣住,什么意思?
然后无论白艳玲怎么追问,程老太都不再理会,甚至回了屋。
等程老太离开了,白艳玲望着北堂屋门口张开翅膀要扑过来的小花,立刻往东边挪了挪,挪离了程家的窗户边。
只见小花收回翅膀,小小的鹅眼盯着她看,这么聪明的畜牲,却令白艳玲头皮发麻,她打了个激灵,程老太说的公公,莫不是程老头的爹吧?
这么一想,她突然感觉周身冰冷,大夏天的,竟然会觉得冷?
白艳玲吓得跑回了家。
程莉走出房间门,正好看到白艳玲逃也似的冲进房间关上房门,有病!
她抬腿进了东北屋,一进入东墙北的门洞,就被朱海龙给抱了起来,“小四你过来干嘛?这边脏,也湿冷,快回去。”
说着,就把人给抱了出来,看到门口的小花,朱海龙笑了,“这只鹅怎么不跟你进去?”
“小花从不主动.进别人房间,除非我抱它进。”
“那这小花是嫌弃别人房间脏呢?还是担心它把人家房间弄脏了?”
“都有。”
朱海龙弯腰放下她,“行了,跟小花去玩吧!”
他回到半间房屋里,看到原本墙壁上的脏污,干脆叫工人重新都给抹了一遍,他的乖闺女就不操心了吧?
抹胡家这面墙时,同样给抹得干净整洁,至于原本墙面的脏污,与他有什么关系?
胡东华请求那两位工人帮他把原来的墙壁都给抹一遍,两位工人一甩手,“没空。”
他们可是知道这家人脸皮的厚度的,占了别人的房子,一分钱没花不说,还欺负人家孩子,现在还想占他们的便宜?没门!
工人离开了,朱海龙也离开了,胡东华看着这半间房墙壁的两个色调,觉得朱海龙是故意的,故意把新墙壁给抹得蹭亮,显得旧墙壁更脏。
都怪程老头,给他房子时,就这么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不爱干净呢!
朱海龙走了,白艳玲才敢过来看新墙壁涂抹的水泥墙。
看到干净整洁的新墙面,她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朱海龙做事光明磊落,从不做背后阴人之事,
可是目光转移到两侧墙壁上时,她眉头皱起,“怎么没给这两面墙涂一涂?”
“那两个工人说没空。”
“你给开工钱呀?开工钱,肯定有空。”
胡东华觉得有理,赶紧追了出去。
两位工人对视一眼,“行!我们也不多要你的,一人两块钱工钱,你去买水泥石灰和沙子吧!”
“什么?”胡东华惊讶,他惊讶的不是四块钱的工钱,而是,“我不是看到还剩下了材料呢吗?你们这板车上拉的不是吗?”
板车上明明还有一袋半水泥,一筐熟石灰及三袋沙子。
第103章 分钱
其中一位工人讥笑道:“材料是剩了,程家和朱哥都说剩材料归我们了,现在,这材料是我们的。”
胡东华一噎,“那,我家那东西两面墙抹一遍,要多少材料钱?”
“我说这材料是我们的,我可没说往外卖,行了,你的活,我们不接了。”
哼!想白他们占便宜?他们还等着凑够材料盖房子呢!若是不接这种国营单位的活儿,他们到哪儿弄水泥指标去?
胡东华无功而返,白艳玲听完原因,恼怒不已,“你去告程家贿赂。”
“贿赂什么了?证据呢?”
“那些材料不是吗?”
“那些,可以是赠送,可以是工钱,是程家的自由。”
朱海龙自然很快就知道了胡东华的动作,呲笑一声,还真是占便宜没够。
程文宗跟着小哥摘了一下午红耳坠,回来往大笸箩里一倒,就被小哥训斥了,“都告诉你不能摘烂了,你看看你,不仅摘烂了,还给挤烂了,谁收?收回去打浆糊啊?”
程文安恨不得再揍这个蠢堂弟一顿,白白浪费了他找到的这一片红耳坠。
不服气的程文宗,“你的倒出来看看。”
程文安把大笸箩里烂浆糊给倒进了簸箕里,擦干净笸箩,才倒出自己摘的那一篮红耳坠。
那一粒粒饱满圆润的,犹如还在枝头坠挂着的红红的小果实,叫程文宗闭了嘴。
程老爷子点着小孙子的脑瓜子,“你浪费的不仅是你自己的时间和劳动,还浪费了资源,这些东西被你毁得一文不值,若是给你小哥摘,定能产生价值。”
“我,我想多摘多卖钱的。”
“挣钱,那是急得来的吗?你看看你采摘的红耳坠,你自己愿意花钱收吗?”
程文宗低头,“明天,我肯定好好采。”
程尚湖给出提议,“我看你还是带把剪子去,慢慢剪吧。”
谁知第二天,程文宗剪了一篮子枝条,小心翼翼的拎了回来,当然,枝条上有密密麻麻的红耳坠。
他的理由是,回家坐着慢慢摘,不晒不累,还不会弄坏红耳坠。
待他放下篮子,程尚湖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踹得他往前冲了好多步,才站稳。
站稳后,他转身委屈的喊道:“三叔,你干嘛踹我?”
“你这是竭泽而渔。”
“我揭什么鱼了?”
程尚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别气,“我问你,红耳坠结在哪里?”
“枝条上呀?”程文宗还指着篮子,三叔是不是傻呀?
“你把枝条剪下来了。”
“明年再发呗!”
“明年能发出多长?”
“呃。”程文宗挠挠头,他哪会知道明年能发多长?
“这里很多枝条都是三四年生的,你都给剪了……,不对,你拿的什么剪子?”
“工具箱里,剪铁皮的剪子,我,我手都剪出泡来了。”
程文宗委屈的伸出右手,手掌心里确实磨出两个血泡。
“行了行了,你坐着慢慢摘吧!这么辛苦剪回来的,可别卖不到钱。”
望着那血泡,程尚湖也懒得再教训小侄子了,总不能跟他解释修剪果枝的原理吧?
三叔不再骂他,程文宗开心的拎着篮子到阴凉地摘红耳坠了。
程文安摘了一篮子回来时,程文宗的枝条已经摘了一半了,摘下的果实倒是比他篮子里的还多。
程文宗骄傲的抬起头,“小哥,还是我这个办法好吧?”
对于堂弟能想出这个偷奸耍滑的办法,程文安也很无语,“明年还摘不摘了?”
“有就摘,没有就不摘呗!”
“对!文宗哥这个办法不错。”
程莉也支持,“大哥,你也剪回来慢慢摘,天太热了,会中暑的,二姐都要晒成煤球了。”
为了两头都能顾上,大姐选择去卖茶水,二姐选择跟大哥去摘红耳坠了。
“可是,明年……”程文安有些犹豫。
明年,这点小钱自家未必能看得上了,“像文宗哥说的,有就摘,今年被剪了,明年乱枝少,摘起来,不扎人。”
程莉心疼的看着大哥胳膊上脸上的红痕,肯定是被枝条划的。
“好,我拿镰刀去割。”
程文宗看看自己手里的血泡,他怎么没想起来用镰刀割呢?
“我也去!”程文宗追在小哥身后,“我去拎回来,小哥你割,小妹帮忙摘,我们一起分钱,好不好?”
程文安看向小妹,见小妹点头了,他才同意,“那走吧!你可要好好的给我搬回来,别毁了我的辛苦。”
“我会小心的。”
程莉在程文宗那堆枝条边的板凳上坐下,开始摘红耳坠。
程尚湖也蹲下来帮忙,“你干嘛同意割枝条回来?又干嘛同意一起分钱?”
“明年,我大哥不一定有时间去摘,先挣了今年再说,文宗哥没耐心坐不住,他摘坏了更浪费,往家搬运,这事适合他。”
程尚湖可不太相信小侄女这话。
三天后。
程文宗攥着一毛钱,“为什么?为什么我才分这么点儿?明明一共卖了一块钱的。”
程莉给他解释,“我们是按照劳动量分的,你只是搬运。摘的时候,你说你手笨,怕摘坏了。三叔参与了摘和晾晒,胡大夫看在我们的面子上,按照四分一斤收的。”
“胡说,胡大夫说晾成半干了,给了四分的价格。”
“噢,那该再给三叔多分点儿,三叔功劳最大。”
“你们,你们一起欺负我!”
程文宗干脆哭了起来,他辛苦三天,才得了两根奶油冰棒的钱。
程莉“……”欺负了这么久,都没哭,连朱年志揍他也没哭。
怎么这就哭上了?
程娴和程美对视一眼,把自己手上的一毛钱给了小弟,“别哭了,我们不参与分钱。”
手里被塞了钱,程文宗眼泪汪汪的看向小妹。
看她做甚?程莉摸摸自己脑瓜子上的刺毛,“你大姐三姐是帮你做事了呗!”
程文宗破涕为笑,“谢谢大姐三姐,谢谢小妹。”
程莉“……”这傻货,叫她以后怎么对待他?
得了钱,程文宗立刻抱着大茶缸去买冰棒了。
三毛钱,被他花个尽光。
他拿着一支奶油冰棒递到小堂妹面前,“小妹,这是你的,你最喜欢的奶油冰棒。”
程莉“……”这?叫她以后还怎么欺负这个二货?
“你的呢?你不也喜欢吃奶油的吗?”程莉接了这支冰棒。
“我也有,”程文宗从茶缸里又拽出一支奶油的,递给程文安,脸色带着得意的笑容,
“小哥,这是你的,我知道你也喜欢吃,可你舍不得买。”
第104章 冰棒
待小哥接过冰棒后,程文宗抽出最后一支奶油冰棒,“这是我的,茶缸里还有五支水果的,三叔,大姐三姐,小二小三每人一支。”
他把茶缸递给大姐。
程娴接过,默默的给大家分了冰棒,她对自己这个亲弟很无语。
程尚湖接了冰棒,把自己分得两毛钱给了小侄子,“这钱,你拿去买溜溜吧!”
“谢谢三叔!”程文宗高兴的一蹦三丈高。
程尚湖对这个小侄子也很无语,有种不好再下脚踹的感觉。
程老爷子得知孙子们采摘的红耳坠卖了,还分了钱了,特意问了一下小孙子。
程文宗低着脑袋,“我,我都买了冰棒了。”
“我问的是你的感受,从采摘到卖钱再到分钱的感受。”
感受?“小妹她欺负我。”
程文宗巴拉巴拉把分钱的委屈告诉爷爷。
“然后呢?”
然后?
然后他哭了,程文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我哭了,我不是故意要哭闹的,就是觉得有些委屈。”
“后来呢?”
“后来,大姐三姐的一毛钱都给了我,我,我,我拿去买冰棒了,花完了。”
“三毛钱都花了?”
“是啊!”
程文宗抬起头,看了看爷爷的脸色,见爷爷冷着脸,他想了想道:“爷爷,这次钱挣得少,小哥说下个月红耳坠会更多,等下个月钱,我分的钱多了,我也给你买一只冰棒,奶油的。”
“滚!”
爷爷发火了!程文宗赶紧跑去房间。
程老爷子被小孙子弄的哭笑不得,他跑去问小孙女,“你觉得文宗有改变吗?”
“有啊!”程莉有气无力,害得她都下不了手去报复他了,二傻子一个。
“怎么了?”程老爷子见小孙女提不起劲儿,担心的问道。
程莉把程文宗的表现学给爷爷听,“爷爷你看,这么个傻货,我还怎么给自己报仇?”
“想欺负就继续欺负,我看过了,他就是那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货,欺负欺负他,他才能老实。”
程莉在心里叹气,她想报的是这世还没发生的,也肯定不会发生的仇,可程文宗这个人,太二。
就像程娴和程美两人真心改过了,为了爷爷,她不但放弃报复这种小啰啰,她还带着这两个小啰啰发财。
不,以后可能是三个小啰啰了,毕竟程文宗若是能继续改下去,跟在大哥身后也不差的。
她希望的是,这些个人,都像程老太和白艳玲一样,别改,继续作死,她报复起来才毫无压力,才不用顾及爷爷。
“那好,我就继续欺负他吧!”
程莉打起精神,不能按照前世的仇恨值去报复,平时小打小闹的欺负欺负也可以的哈。
今天的晚饭特意提前,因为今天睡觉前要吃宝塔糖了。
第二天早上,程艳特意早早起床去公厕。
结果失望而归。
程莉安慰二姐,“胡大夫不是说每个人不一样吗?至少都要连吃两天的,别着急。”
她能不着急吗?肚子里有虫子,她害怕呀!她都提心呆胆一个星期了。
等到第二天上午,另外六个人都打下来了,只有她还没动静。
“怎么办?怎么我肚子里的虫子还没打下来?”
“今晚再吃一次,”程莉安慰二姐,“若是还打不下来,就找胡大夫去。”
结果,下午她就肚子疼,高兴的跑去公厕,红着眼眶着跑了回来,回到家就用力洗手,洗了一遍又一遍。
程莉看向跟着二姐一起去的妈妈,“二姐咋啦?”
朝云脸色有些苍白,“她,她的虫子太多,我帮她拽的。”
拽出来的?程莉头皮发麻,“那你赶快洗手去呀!”
待妈妈也用香皂洗了几遍手后,程莉抱着爷爷的酒瓶子,在妈妈和二姐的手上到了不少。
“搓搓,好好搓搓。”
连搓了两遍,程莉才放心,见二姐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她干脆叫妈妈带二姐去找胡大夫看看,别打个虫子,还弄出心理阴影了。
朝云也觉得去问问大夫比较放心,她把炉子上的瓦罐端下来,换了块煤球,才带着二闺女去顺河街。
没多久,母女俩笑着回来了。
“胡大夫说,我没事了,”程艳高兴的围着小妹打转,“说等明年春天再打一次。”
程莉也跟着开心,二姐看着大咧咧的,没想到胆子这么小。
想到前世二姐被程老太哄骗出去,就直接给卖了,那时,二姐应该很害怕吧?
“嗯!等再过几天,能吃肉了,叫妈买肉回来给你和大哥大姐补补。”
“不要,我吃茶叶蛋就很好,爷爷不说还要给你炖鸡汤喝呢吗?我跟你蹭点就行。”
抠门二姐!程莉笑眯了眼,掩去眼底的湿润,“好啊!若是还有鸡汤喝,我给你吃鸡翅膀,你不是最喜欢吗?”
“好!”程艳压低声音,“这回,你好好的,别捣乱了哈。”
程莉扑向二姐的后背,“背我,惩罚你的胡说八道。”
“行行行,我背。”
程艳背着胖乎乎的小妹,一点都不打顿的在门口转了好几圈。
程莉趴在二姐背上,二姐就是个嘴硬的,她要对二姐好一些。
又到周日,程老爷子趁着早上凉快,给小孙女剃了光头。
白艳玲看着眼神闪烁,这小四真打算做和尚了?呃,是真打算做尼姑了?竟然连续剃光头?
朱海龙挑着水路过,“乖闺女,下回,大爸给你剃呀?”
“我爷爷剃得很好。”
“那行,需要我帮忙,就喊我。”
“好呀,大爸快把水挑回去吧!担在肩膀上不累吗?”
“不累。”说不累,朱海龙也赶紧回家去了,再不快点,太阳要升起来了。
收拾剃刀,程老爷子吩咐大孙女,“娴娴,去买几斤瘦肉回来,今天晚上包饺子吃,一会我叫你三叔去机面,用新面粉包饺子。”
“好的。”程娴回屋去拿钱。
“娴姐,买把芹菜掺肉馅里。”
程莉对着程娴背影喊道,她可不想吃纯肉馅的,而且目前家里有12口人吃饭,各个都是能吃的,不加蔬菜,又是吃不过瘾的一次。
“好的。”程娴只是顿了顿,就应下了。
程老爷子问向小孙女,“小四,你不是喜欢吃纯肉馅的吗?”
“加芹菜更香,爷爷不是喜欢吃芹菜吗?你没吃过芹菜肉馅的吧?”
程老爷子抱起小孙女,“行,就把我们祖孙俩爱吃的,掺在一起,尝尝是什么味儿。”
第105章 新麦面
程娴拎了三斤肉和两把芹菜回来,程莉嫌少,可是家里没肉票了,这还是跟食品公司的人熟,不然,你有钱有票也不可能一次买到三斤肉。
“娴姐,你再买五六根嫩角瓜,包点素馅的,好不容易吃一回饺子,咱们吃个饱。”
“好。”程娴转身又跑走了,她刚才看到有卖嫩角瓜呢!
把人家七根嫩角瓜都买了回来,程娴才问小堂妹这素馅该怎么做。
“角瓜擦成丝,改几刀,攥水,摊鸡蛋皮剁碎,按照普通素馅拌就行了。”
“就这两样?”
“是呀!保证不会浪费的。”
程娴“……”浪费?饺子呢!什么馅吃不完?
早饭后,程尚湖扛了半袋子新麦子,身后跟着两个跟屁虫,去对面粮食局那对外加工房机面去了。
回来后,告诉他亲爸,“人家说新麦面包饺子吃起来粘,会觉得没煮熟。”
“掺点陈麦面就是了。”
程老爷子不以为意,新麦面香,不吃难道等着放成陈麦了再吃吗?
上午,程家厨房里传来笃笃笃的剁肉声,还有程莉捣乱的声音,“三叔,加些水剁。”
“为什么?”
“肉会松软些呀!”
“真能松软?”
“能,加少量凉白开。”
“少量是多少?”
“半碗吧!”
等到朝云卖完茶叶蛋回来,看到小叔子剁好的肉馅,吃了一惊,怎么这么稀?
程娴也伸头看盆里肉馅,“肯定是小四教的,她嫌肉太少。”
朝云把小闺女叫来,“这肉馅怎么回事?”
“加水了呀!”
“这么稀,我怎么加菜进去?”
“芹菜要烫的,剁碎再攥水。”
“真是这样?”
“真的,你拌了馅就知道了,若还觉得稀,你揪点馒头进去。”
“纯粹瞎添乱,”朝云嗔怪道,“这也不能打生鸡蛋了。”
“那就不打生鸡蛋了。”
程莉赶紧跑出厨房,妈妈被她气到了呢!
望着小闺女仿佛做了坏事逃跑的模样,朝云忍不住笑了,算了,就按照小闺女说的做吧!
见小侄女出来了,程尚湖紧张的问道,“你妈说你没有?”
“没有,放心吧!肯定没错的。”
小侄女这话,程尚湖不信,二嫂喊了小侄女去,肯定是问肉馅的,已经剁成那样了,他也没办法了,“走,看看我给你做的毛巾架。”
“好呀!”
当程莉看到自己的毛巾架后,笑得开心,“三叔很厉害,谢谢!”
距离地面一米高的墙面上,钉了块20公分宽,高度与那新毛巾架齐平的后背板,中间被凿空了10公分宽,这10公分的左右两边开了凹槽。
在这凹槽板的上半部,有块与新毛巾架高度一样的木板,这块木板就是她的可抽拉式的毛巾架了。
而且抽拉毛巾架的拉杆,还是可折叠式的,如同折叠工具尺那样。
三叔的对于工匠活非常有灵性。
程尚湖捏捏小侄女的脸蛋,“这回,能证明我心里有你了吧?”
“哈哈哈,满满都是我。”
中午,洗手的人,都看到了这个特殊的毛巾架,程文安三兄妹还试了试,非常有意思。
程文宗也上手玩了一阵,被程文安按住了,才停手。
下午,程莉坐在北堂屋门口,看着厨房里妈妈在煮茶叶蛋,想到妈妈做生意刚好一个月了,“妈,煤球多少钱一块?”
“九分。”
“你没有煤票,翻一倍交钱吧!”
“好。”朝云应下,若是以前,翻一倍多给两块七毛钱,她得心疼死,而且她身上是一毛钱都没有的。
现在,做了一个月生意了,她的身上早已经超出一百块钱了,只是公公未必愿意收这钱。
程莉给妈妈支招,“妈说是生意的成本,必须减出去就好了。”
这个理由,程老爷子收是收下了,转手就给了小孙女,“小四,给你做零花钱了。”
本不想要的程莉,看到程老太难看的脸色,以及程文宗羡慕的神情,她伸出胖爪子接了,“好啊!谢谢爷爷。”
程老爷子笑眯眯,“不客气。”
朝云伸出去阻止的手,讪讪收了回来,小闺女的手太快了。
谁知道公公还有后话,“朝云,以后每个月的这五块钱,直接给小四就好了。”
“呃。”她也看出来了,小闺女就是气她奶来着,可公公叫每个月的都给小闺女,就太……
“谢谢爷爷。”程莉又接下来。
“不客气,不用和爷爷客气。”
程老太心疼坏了,不但弄不到老二家的钱,反而倒贴进去?
程文宗靠近小堂妹,“小妹,下回,你请我吃奶油冰棒呀?”
“这个嘛~”程莉拖着长音,看够了程文宗着急的模样,才继续道:“这个嘛,要看你的表现哟。”
“行!”程文宗拍拍自己的胸脯,“我保证好好表现。”
“你的表现,不一定值得夸。”
“那,那要是我跟着小哥,好好听他的话呢?”
“那就等着看喽。”程莉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急于表现的程文宗,主动拉着小哥出去捡柴了。
朝云回厨房做事了,她可不想面对婆婆的黑脸,如今,她也有底气和勇气了。
她在和面,跑去房间藏钱的小闺女又跑来捣乱,还告诉她要小心加水,别和太软了。
“我还用你教,新麦面我和了多少回了?”
朝云点点小闺女脑袋,弄得她小闺女带着一脑门的面粉跑出去,把她爷爷逗得哈哈笑。
程老爷子特意拿了小孙女的毛巾,替她擦了脑门的面粉,这才发现那‘脑洞’不仅长满了,还鼓多了一点点出来,“小四,你这脑门的洞鼓出来了。”
程莉抬手摸了摸,是有小疙瘩的感觉,“不怕,鼓出一只角来也挺好的。”
“胡扯,要不要去找胡大夫看看?”
“不去!”程莉摇头,“胡大夫说了,这是正常现象,肯定不会再鼓了。”
“那要是再鼓,我们就去看。”
“好。”
和好面,朝云开始烫芹菜,等她忐忑的拌好了馅,发现还行,是比打生鸡蛋后软了些,但是芹菜这样烫了攥了水后,不会再被盐腌出水,馅就不会再稀软了。
把茶水交给三妹一个人卖,提前回来包饺子的程娴也松了口气。
她之前担心肉馅被毁了,现在看来还不错,爷爷和二叔两人半年六斤的肉票,这一个月都可都用完了。
看到肉馅这样,她赶紧做素馅,当素馅拌出来后,她直接尝了尝,很鲜,“二婶,你尝尝。”
朝云知道这是小闺女叫做的馅,她拿起筷子尝了尝,“嗯,是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