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半夜
那边,肖叔伦与高景川走出大理寺牢房,在夜色中,缓缓走远了。
这边,万籁俱寂中,梁尔尔已经沉沉睡下了。
邹蓝站在床边,静静看着她,看了许久,缓缓抬起手来,点了梁尔尔的穴。
顿时,她睡得更沉,不到明日早上,是不会醒来的。
邹护卫转身,走出门口。
“果然。”门口站着青大夫,青大夫双手环胸,看着他。
邹蓝说:“你在专门等我?”
“不是,我只是也恰巧睡不着而已。”青大夫叹口气,想到牢房里的青泽兰,他也是难安。
“不过……”青大夫说着,看着邹护卫,“缓解蔓心的药,你从哪里得来的,现在能说吧?”
时间,还要回到几个时辰前。
…………
…………
梁尔尔躺在床上等待蔓心发作,邹蓝找了一个机会离开,转身去找了青大夫。
青大夫正在为梁尔尔的事情犯愁,见邹蓝走了进来,摇摇头:“我真的没办法减轻她的痛苦,要是有办法,我早就……”
“你看看这个。”邹蓝打断他,直接拿出来一颗药丸。
青大夫一怔,不解道:“这是什么?”
“你看看,能不能救尔尔。”邹蓝说。
青大夫面带怀疑,但是还是接过了药丸,打量一下,神色微变,嗅了嗅,神色更是大变。
“这……这是……”
“你认识?”
“这个是百岁丹啊!”青大夫瞪大眼睛。
“百岁丹?”邹蓝没有听说过。
青大夫将那药丸捧在手中,上下打量,不由惊奇,又十分惊喜:“这么说吧!百岁丹一丹难求!乃是药中圣品!”
青大夫说着不由地激动起来:“我这一辈子也只见过一颗而已!”
“它能救尔尔?”邹蓝连忙问。
“救是救不了的。”青大夫说,“蔓心也是毒中极品……”
邹蓝闻言,皱了皱眉。
青大夫转而又道:“虽然百岁丹不能解梁尔尔身体的蔓心,但是它能辅佐初四的丹药,让梁尔尔发作的时候,感觉不到痛苦。”
“真的?”
“真的!”青大夫说着,不由地又激动起来,“百岁丹简直可遇不可求!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个……”
邹蓝刚要说什么,忽然一顿,“尔尔好像醒了,我去看她。”
说着,邹护卫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住:“青大夫,请你不要告诉尔尔,百岁丹的事。”
“不告诉她?”青大夫微怔。
“是的。”邹蓝回过身,冲着青大夫拱手作揖,郑重说,“拜托了。”
青大夫有些为难,但是邹护卫很少求人。
“好吧……”青大夫答应下来。
“多谢。”邹蓝说完,转身去找梁尔尔。
青大夫捏着手中的百岁丹,唏嘘不止。
“没想到啊没想到……此生竟然还能看到你……”
…………
…………
“你的百岁丹,是从哪里来了的?”月明星稀,青大夫直直向对面邹护卫,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邹蓝开口说道:“童不兮。”
“童不兮?”青大夫对童天师稍有耳闻,说道,“他从哪里得到的?”
“我不知。”邹蓝说道。
“他总不能是白给你的吧?”青大夫说,“你知道,百岁丹为什么叫百岁丹吗?”
邹蓝摇了摇头。
“据说,吃一颗能活到百岁。”青大夫道,“虽然传言有些夸张,但是,它确实是可遇不可求的圣药。”
邹护卫颔首:“那就好,这样,尔尔就不会痛了。”
“可是,童不兮怎么会把这种圣药给你?他舍得?”
“如你所说,他不会白白给我。”邹蓝对青大夫道,“所以,我去兑现我的承诺了。”
“你答应了他什么?”
邹蓝一怔,道:“没什么。”
说完,转身出去了。
…………
…………
此时洛京的一家不起眼的民房中,童不兮煮了一壶茶水,那茶不同于中原的茶水,泛着乳白。
童不兮目光温柔盯着那茶,慢慢悠悠,不疾不徐,等着客人。
邹蓝推开门来。
“翎,你来了?”童天师面带微笑,“坐吧。”
邹蓝将剑放在了桌子上,面对面坐下。
“你今日能来,说明我的药管用了,是吧?”童不兮微笑着,帮邹蓝斟茶。
“百岁丹,你还有吗?”邹蓝开门见山。
“你们中原是这么叫它的呀?”童不兮笑盈盈。
“还有吗?”邹蓝问。
“翎,我既然让你来,自然是还有的。”童不兮说道,“而且,足够梁尔尔用到拔除她体内的蔓心之毒。”
“拿来。”邹蓝道。
“你先喝口茶。”童不兮说,“外面冷的很,喝口热茶暖一暖身子。”
邹蓝不语。
“翎,你尝一尝。”童不兮语调和缓,倒也不疾不徐。
邹蓝顿了顿,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
“怎么样,是不是有家里的味道?”
邹蓝放下茶盏:“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往后,你会慢慢记得的。”童不兮说着,又给邹蓝斟了一盏茶。
“说吧,你的条件。”邹蓝开口说道。
之前,梁尔尔蔓心发作之前,他听闻这次梁尔尔会更加痛苦,邹护卫抱着一线希望,找到了童不兮。
童不兮直接将百岁丹给了他,他说了一句:“若是这丹药对梁尔尔有用,你半夜来小院一见。”
如今邹蓝来了。
“翎,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童不兮笑盈盈看着他,说,“只要,你每日半夜都来小院与我一叙,便好。”
邹蓝闻言皱了皱眉:“每日?”
“也对……”童不兮点着头,说道,“若是要你每日都来,你也休息不好……”
童天师想了想:“那便这样吧,你只要逢三六九,就来小院跟我一叙,如何?”
三六九……每月中,初一,初三,初六,初九,十三,十六,十九,二十三,二十六,二十九……算下来,每月中也有九天。
“怎么了?”童不兮说,“若是,你答应我,梁尔尔下次毒发时,我双手奉上第二颗百岁丹。”
邹蓝看着他:“只是三六九的半夜?”
“只是半夜!”童不兮点着头,说道,“而且只是逢三六九。”
邹蓝颔首:“好!我答应你!”
童不兮似乎也料到他会答应,说道:“你来了,最少要待上一个时辰。”
邹蓝皱眉:“半个时辰。”
“好,半夜时辰就半个时辰吧。”童天师说着,笑了笑:“现在还没到半个时辰了。”
邹蓝端坐不动。
童不兮看着邹蓝,像是瓷器爱好者看见了心爱的瓷器,简直爱不释手,只是这么看着,也是心满意足。
…………
…………
梁尔尔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
昨晚,梁小姐睡得很好,心情也不错,伸了伸懒腰下了床。推开门,一阵冷风袭来。
梁尔尔打了个喷嚏。
“小姐。”一件披风披在了背上,梁尔尔一转头,看见小七。
“你之前去哪里了?”梁尔尔揉了揉小七的脑袋。
“我……我不忍心看小姐难受……就……”
“就躲起来了?”
“恩……”小七有些不好意思似得。
“你啊……”梁尔尔忍俊不禁。
这时候,旁边的客房也开门了,邹护卫走了出来。
“邹蓝!”梁尔尔挥了挥手,精神饱满,问道,“睡得好吗?”
邹蓝轻轻颔首,走到她面前。
梁尔尔吸了吸鼻子:“已经是春天了吧?为什么还这么冷啊?”
邹蓝摇头。
“我想吃包子了。”梁尔尔说,“咱们去吃包子吧?”
说着看向小七跟邹蓝。向来是她说吃什么就吃什么,这两位都没有过不同意见。
“青大夫!”梁尔尔看向从房间走出来的青神医,说道,“我们回来,帮你带回包子吃。”
青大夫有些无精打采:“谢了。”说着,顿了顿又道:“不用了……如果,你有空……”
他看向梁尔尔:“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见到高景川,让他来一趟。”
“好的。”
梁尔尔心知肚明,青大夫见高景川,是要问青姑娘的事情。
答应了青大夫,梁尔尔带着小七与邹蓝出门了。刚走出了门,就见一个人提着食盒来了。
“尔尔?你要去哪里?”沈归雁开口问道。
“我想去吃包子……”梁尔尔说。
“那真是巧了!我今早也想吃,就蒸了包子,给你送过来了。”沈归雁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食盒,又道,“要是能配上一碗馄饨,就更好了。”
“那我们找个馄饨摊。”梁尔尔说,“我知道一家馄饨不错,一起吧。”
“好啊!”
于是一行五个人一起去了馄饨摊,走了好久。
“还没到啊?”沈归雁不仅开口问道。
“快了。”梁尔尔说,“就在大理寺不远。”
说着不由笑出来:“还是叔伦带我去的,那里的老板人很好的,给的分量相当足!”
说着话,竟然不一会儿到了,梁尔尔笑盈盈道:“那就是!”
抬手一指着,忽然就看见了馄饨摊前的高景川跟肖叔伦。
“小表姐?”肖叔伦站起身来,有些诧异,更多是的开心,挥着手道,“这里!这里!”
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一下子坐了六个人,不过好在那桌子够大,两人大人肩并肩坐着,也不挤得慌。
“小表姐,你的蔓心……”肖叔伦已经从王府影卫那里得了消息,知道梁尔尔此次蔓心发作没事,但是还是禁不住开口询问。
“青大夫不愧是神医!”梁尔尔拍着胸口说道,“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肖叔伦也由衷地开心。
“对了,高少卿。”梁尔尔看向一旁的高景川,“青大夫,让你有空去他那里一趟呢,应该是为了青泽兰的事情。”
“我知道了。”高景川点头。
肖叔伦不仅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高少卿,问:“青大夫……青泽兰……他们是什么关系?”
想了想两人姓氏,肖三公子说道:“是兄妹?”
“算是吧。”高少卿说。
“什么叫算是吧?”
“他们不是亲兄妹。”高景川说,“之前,青大夫在大理寺当值,后来,青泽兰来了之后,他便离开了。”
“哦……”肖叔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客官,您两位的馄饨来了!”这时候,馄饨摊的老板,端来了两大碗热乎乎的馄饨。
馄饨皮薄馅大,透过擀地近乎透明的晶莹的皮儿,能看到里面鲜美的馅儿,馄饨汤汁鲜美,撒着水灵灵,绿莹莹的香菜,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你们几位客官稍等啊。”那老板又看向梁尔尔他们。
他们来得晚,馄饨自然也上的也晚,馄饨摊的生意很好,老板忙的手脚不沾地。
“她们不着急。”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低沉又似乎含着笑。
梁尔尔回头一瞧,竟然是萧见楚,王爷身边跟着初三。
“老板再来两碗。”初三笑盈盈说道。
这边萧见楚一惊走了过来。
“不介意吧?”楚王爷指着空座,开口问道。
小七眨了眨眼,怔怔地摇了摇头。
萧见楚在小七身旁坐下。
初三看向沈归雁,一双桃花眼眨了几下,说道:“沈姑娘,你也不介意吧?”
“不,当然不。”沈归雁说着,挪了挪身子,初三在她身边坐下了。
一张桌子,此时满满当当坐了八个人。
梁尔尔看向对面的萧见楚:“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王路过。”萧见楚说。
一旁的初三解释道:“王爷刚从宫中出来。”
梁尔尔忽然想起来了,之前的时候,萧见楚被皇上叫到了宫中,不知是什么事情……但是,此时看王爷的表情,事情好像已经被解决了。
“王爷,皇上为了何事,将你在宫中留了这么久?”一旁的肖叔伦也没客气,张口就问。
萧见楚面带微笑,说:“小事而已。”
“小事?”
肖三公子才不信,不知是他,这里在场的人,根本没有人信的,小事皇上会将他扣在宫中,一连几日?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楚王爷明显不想说,肖叔伦也不会追问,耸了耸肩,顺手将碗中香菜挑出来,放到了一旁的高景川碗中。
第183章:挑衅
“王爷,皇上为了何事,将你在宫中留了这么久?”一旁的肖叔伦也没客气,张口就问。
萧见楚面带微笑,说:“小事而已。”
“小事?”
肖三公子才不信,不知是他,这里在场的人,根本没有人信的,小事皇上会将他扣在宫中,一连几日?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楚王爷明显不想说,肖叔伦也不会追问,耸了耸肩,顺手将碗中香菜挑出来,放到了一旁的高景川碗中。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楚王爷明显不想说,肖叔伦也不会追问,耸了耸肩,顺手将碗中香菜挑出来,放到了一旁的高景川碗中。
“我都说不吃香菜了,老板这次怎么又忙得忘了?”肖三公子看着自己碗中绿油油,撇了撇嘴,然后又自然而然地将香菜盛给了高景川。
旁边的梁尔尔瞪大眼睛。
“怎么了?”肖叔伦不知不觉,抬头问道。
“呃……”梁尔尔笑了笑,“没事,没事……”眼睛却是不由得看着高少卿的碗。
只见高少卿神色无虞,拿起勺子,然后自然而然地吃了下去。
梁尔尔的眼睛瞪得更大!
“小表姐,你没事吧?”肖叔伦不解。
“没事!没事!”梁尔尔咽了咽口水,干笑了一声。
就在这时候,老板端来了馄饨,梁尔尔这才缓解了一下下。低头吃馄饨,她什么都不知道……
“对了。”高少卿忽然开口。
“怎么了?”梁尔尔问。
“学堂那边,我已经帮你解释清楚了。”高少卿说,“你可以随时去上学了。”
“好。”梁尔尔颔首。
“今天要去学堂吗?”沈归雁一边吹着馄饨,一边开口问道。
“今天就不去了吧。”梁尔尔说,“我打算一会儿去一趟大理寺。”
“去大理寺做什么?”
“想去看看青姑娘。”
“青泽兰?”
“恩。”梁尔尔点头,看向肖叔伦跟高景川,“我能看她吗?”
肖叔伦什么都没说,直接拿出自己的腰牌,递给梁尔尔,那意思,看吧。
“我陪你去吧。”沈归雁说。
梁尔尔问:“你不用去学堂吗?”
“今天是石夫子上课……”沈归雁不由苦笑。
“他身体没事了?”
“没事儿了。”沈归雁说,“他的毒已经解了,今天就要来上课……”
“那好吧。”梁尔尔想起石夫子,也牙疼,说道,“我理解你……”
…………
…………
梁尔尔再次来到大理寺牢房,见到了青泽兰。她只带了邹蓝,将小七与沈归雁支走了。
牢房中的青泽兰只扫了梁尔尔一眼,自己该做什么做什么。
“你见了我,没什么要说的吗?”梁尔尔问。
“你是想要我跟你道歉吗?”青泽兰神色淡淡。
“这个不应该吗?”梁尔尔说,“因为你,我差点没命。”
“那真是对不起了,梁小姐。”青泽兰毫无诚意道。
“就这么轻飘飘的道歉就完了?”梁尔尔也不气。
“不然呢?”青泽兰站起来,说道,“你还想怎么样?”
她已经是阶下囚了,颇有一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你做点什么,补偿我一下吧。”梁尔尔煞有介事。
“我都这样了?能做什么?”青泽兰失笑。
梁尔尔也面带微笑,缓缓地凑近青泽兰:“你手里,有一样东西,不是吗?”
“什么?”青泽兰一怔。
“当初,你为了留在大理寺,待在高少卿身边,不是用那个东西逼走了你大哥吗?”
青泽兰神情凌厉:“是谁告诉你的?”
梁尔尔摆手,轻松地笑了笑:“你就不用管是谁告诉我的了,你就说,那东西,你借不借吧?”
“如果我不借呢?”青泽兰戒备道。
梁尔尔耸肩:“那我就只能一五一十将所以的事情都告诉高少卿了。”
“你以为我会害怕?”青泽兰冷笑一声。
“你应该不会害怕……”梁尔尔捏着下巴,上下打量她,似是自言自语,“你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那你还来说?”青泽兰沉着脸。
“我既然站在这里,自然有站在这里的原因啊。”梁尔尔歪头,忽然说,“你会答应的。”
青泽兰双手环胸,下巴扬起:“那你就等着吧。”
“恩,我会慢慢等着。”梁尔尔微笑着。
…………
…………
梁尔尔从大理寺牢房出来,邹蓝望着她。
“你看我干吗?”梁尔尔问。
“你这样,不怕打草惊蛇?”
“要的就是打草惊蛇!”梁尔尔说,“我就是想看看,那东西在不在她身上。”
“在吗?”邹蓝问。
“据我观察,不在。”梁尔尔耸耸肩,说,“所以我们……”
“尔尔!”就在这时候,小七跟沈归雁来了。
“你要的。”沈归雁将买来的东西递给梁尔尔。
“谢啦。”梁尔尔接过。
沈归雁看看那牢房:“忙完了?”
“恩。”梁尔尔点头。
“接下来,你想去哪里?”
“我们去将军府走一走吧。”梁尔尔笑了笑,“我想我外公了。”
…………
…………
梁尔尔站在女学堂的门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尔尔?”沈归雁站在她身后。
“唉……”梁尔尔说,“我终于理解那些哭着不愿意进学堂的孩子了。”
沈归雁哭笑不得:“今天上午是谢夫子的课。”
“谢邈?”
“是啊。”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梁尔尔无精打采。
“谢夫子的课挺有意思的。”沈归雁说道。
“她的课是没得说,但是,我总觉得她……”梁尔尔捏着下巴,想着要怎么措辞好。
“觉得她怎么样?”
“对我有敌意。”
“啊?”沈归雁眨眨眼。
“尔尔!你来了!”这时候,有人走了过来。
“大嫂,早安。”梁尔尔挥手笑道。
风里娇摆摆手:“在这里不要这么喊。”
“早晚事情嘛!”梁尔尔笑了笑,“反正也没有外人。”
几人相视而笑。
梁尔尔忽然扫见白羽的脸颊,微微一顿。
“你的……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打扫,你这里怎么有伤?”
风里娇闻言一言难尽,“还不是红雨。”
“红姑娘怎么了?”
“她这几日在小侯爷那里,受了打击,喝得烂醉!我去劝她,结果她倒跟我动起手来了……”
“红姑娘没事吧?”
风里娇摆手:“她那性子,醉一场就没事了。”
梁尔尔颔首,心道,红雨倒是跟前前世的自己有几分相似。那时候,她在江还之那里受了委屈,也是哭一场就没事了,重整旗鼓,继续战斗。
“走吧。”风里娇说,“快上课了。”
“好……”
几人一起走进了学堂,刚走进去,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只见书堂门口围了一群女学生,中间,是邓夫子,他被一个白胡子老头盯着,一脸为难。
“这是怎么了?”她靠近沈归雁小声问。
“我昨天跟你一起逃课了……”沈归雁小声回道。
梁尔尔不由看向一旁的风里娇。
“我昨天也逃课了。”风里娇说。
梁尔尔:“……”
“是旁边的修远学堂。”这时候,几人的身后走来一人,梁尔尔回头一瞧正是带着面纱的高灵雨。
人家高灵雨本本分分,按时上下学。
高灵雨道:“昨日修远学堂的郑院长就找来了,说想跟我们学堂切磋一番。”
“什么?”梁尔尔眨了眨眼:“修远学堂不是男子学堂吗?跟我们比什么吗?”
“他们学的,我们也学,我们学的,他们也学。”高灵雨说,“所以,想争个高下吧。”
“哈?!”梁尔尔闻言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她看向前面,只见白发老头子郑院长,站在邓夫子面前,他捋着垂道胸前的胡子,唱京剧似得,拉长音:“昨日,你说要思考一下,如今考虑好了吗?”
邓夫子是个脾气极好的老头儿,看着眼前年纪更大的郑院长,无奈地笑了笑:“老师,沈院长不在,我也做不得主啊”
“那你将做主的交出来。”郑院长不紧不慢。
“……”
梁尔尔认得这个郑院长,他是个老学究,从朝堂上退下来的大学士,专门负责科举考试,当了几十年的主考官。
太后建立女学堂的时候,本来想请这位郑大人做院长,但是,老头拒绝了。并且他本人也怎么同意太后建立女学堂,不过,那时候,他人已经不在朝堂了,即便朝上有他的后生学生,也没能阻止太后。可是学堂建立起来之后,木已成舟,郑老头儿倒也没说什么。
可现在他怎么公然找上女学堂了?还公然叫板?
梁尔尔有些好奇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明日吧。”邓夫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渍,“明日就给您答案。”
“那老夫等着。”
终于将人打发走了,邓夫子像是打完了仗似得。
“都去上课。”他对一众围观学生说道,其中自然包括梁尔尔。
梁尔尔带着一脑子疑问,回到了书堂。
书堂并没有因为她的再次到来而引起什么波动,因为大多数都在关心,邓夫子会不会答应隔壁学堂的郑夫子。
梁尔尔坐下。
沈归雁凑过来问:“你说,夫子会答应吗?”
梁尔尔耸耸肩,说道,“你觉得,这件事,邓夫子说了算吗?”
“你是说……这件事要太后说了算?”沈归雁想了想,也不禁点了点头。
梁尔尔说:“惠贞女学堂是太后建的,这件事,邓夫子一定会请教她的。”
“那太后会同意吗?”沈归雁双手托腮。
“我希望太后不要同意……”梁尔尔一摊手,“但是,看样子,我的希望会落空。”
“你是说,太后会同意?!”
“十有八九。”梁尔尔叹气。
…………
…………
宫中,太后听罢邓夫子的汇报,不由地笑了:“郑老头真这么咄咄逼人?”
“可不是嘛。”邓夫子长长地叹口气,“再怎么说,他也算是我的恩师……我也是没办法……”
当年,邓夫子考科举,主考官就是郑老先生,都说考官如恩师,邓夫子对郑老先生存着敬畏呢。
“既然,他都逼到这份上了,我们岂又不应之理?”太后笑了笑,说道,“不就是切磋吗?倒也可以让彼此的学生,都长长见识。”
“可是……”邓夫子有些担心,“我们的学生跟他们比起来……”
太后面带微笑,眉梢一挑,神秘道:“他又没说切磋什么。”
邓夫子眨了眨眼。
太后镇定自若,缓缓说道:“你且听哀家说……”
…………
…………
“尔尔,你怎么知道太后会答应的啊?!”放课后,沈归雁追在梁尔尔身后问道。
这日放课前,邓夫子特意到两个书堂中转了转,委婉地告诉女学生们,她们估计要跟隔壁的修远书院的学子切磋切磋,做好准备。
“尔尔,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沈归雁追问。
“因为太后是那种喜欢刺激的人。”梁尔尔说。
“哈?”沈归雁歪头。
两人肩并肩往楚王府走去。
“唉……”梁尔尔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前世的时候,也没这种事啊……”
“什么?”沈归雁没听清。
“没什么。”梁尔尔随口扯到,“我就是想着知道,修远学堂怎么会想着跟惠贞切磋。”
一个以考科举为目标的男学堂,一个还不知道以什么为目的的女学堂。有什么可比的吗?
“你想知道原因啊?”身后忽然有人插话。
梁尔尔吓了一跳:“初三?”
“你回来啦,梁小姐。”初三一双桃花眼,圆润带尖,笑眯眯的。
“你知道……修远学堂找我们切磋的原因?”
“知道啊。”初三自然而然地点头。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你们学堂的沈大小姐。”
“沈大小姐?”梁尔尔眨眼:“沈芳凝?”
“对啊。”
“她怎么了?”
“这说来就话长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呗。”梁尔尔笑道。
初三说:“简而言之,就是沈小姐为了跟我们王爷表明爱意,得罪了修远学堂!”
“哈?”梁尔尔扶额,哭笑不得,这话没头没尾的,她怎么知道什么事?
“初三,要不,你还是长话长说吧……”
第184章:比赛
说起来,这修远学堂的郑院长,非要跟惠贞女学堂切磋切磋,其导火索还是因为沈归雁。
洛京几乎人人得知,沈芳凝大小姐喜欢楚王爷萧见楚,非萧见楚不假,所以,几乎都没人上门给她提亲去。
可是,沈芳凝年龄一天大过一天,王爷之女的地位又摆在那里。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上门提亲去了。
这个提亲的人,正好是郑老先生的孙侄儿兼得意门生——郑风。
话说,这郑风的媒人去找沈芳凝提亲去了,正赶上沈大小姐心情极差的时候。
那媒人当时为了套近乎,说了一句:“郑公子在修远学堂,才情是个拔尖儿的,沈小姐你在惠贞女学堂也是一等一的好,你们两个简直天造地设。而且,郑老先生是修远学堂的院长,沈王爷是惠贞女学堂的院长,双方长辈都兼书院院长,这更是说明你们是一等一的般配啊!”
沈大小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修远学堂算什么东西!我心里只有楚王爷!”
而后,沈小姐又将那媒人冷嘲热讽一番。
那媒人可不是吃素的,在沈王府受了委屈,回去添油加醋那么一说,就成了沈芳凝小姐看不起郑风,看不起郑老先生,看不起修远学堂。
结果,这话传到了郑老先生耳朵里。
郑老先生本就对太后建惠贞女学堂不满意,加之沈芳凝又是沈英堂之女,沈英堂是惠贞女学堂的院长。这下老先生火了,直接找到了惠贞女学堂,说什么也要“切磋切磋”
梁尔尔听罢初三说完来龙去脉,直摇头:“这个郑院长也是的,谁说的,找谁去啊!干嘛扯上惠贞女学堂啊……”
初三耸耸肩。
…………
…………
虽然,知道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梁尔尔倒也没此时放在心上。
第二日早上,她照常来女学堂。邹蓝跟在她身后,安安静静走着,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邹蓝?”梁尔尔停住脚步,晃了晃手指,“想什么呢?”
“没什么。”邹蓝说。
梁尔尔眯眼,怀疑地看着她。
“赶紧进去吧。”邹蓝道。
“你今天会躲在哪里?”梁尔尔挑了挑眉梢,忽然问道。
“问这个做什么?”
梁尔尔理所当然道:“我想知道你的方向啊,到时候,我无聊了,就找你!”
“好好听课。”邹蓝嘱咐。
梁尔尔撇了撇嘴,踮起脚尖,揉了揉邹蓝的头发:“你啊,什么时候也爱说教了?”
邹蓝见她这样,忍俊不禁,抬手呼啦她头发。
梁尔尔像是起了兴致的孩子,凑过去,更加呼啦邹蓝头发,两人在距离学堂不远处,你呼啦我,我呼啦你。
“哼!”就在此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鼻息声。
梁尔尔回头一瞧,竟然是百着胡须,但是黑着脸的郑老先生。
老头看着梁尔尔的眼神,那是明显的嫌弃啊,他冷飕飕说了一句:“都快要迟到了!还男女嬉戏!不成体统!”
说吧,继续沉着脸,甩袖离开。
梁尔尔又无辜又恼火,怎么就这么无缘无故,吃了一记白眼跟冷语。
就在她想要说什么之后,一直跟在郑老先生身后的一位男子,苦哈哈地一笑,连忙对梁尔尔与邹蓝拱手作揖,那意思分明是替郑院长赔罪了。
“这个郑老头儿啊……”梁尔尔扶额,也没多说什么。
…………
告别邹护卫,梁尔尔带着一肚子郁闷,慢哒哒走进了书堂中。
“尔尔!你来了!?”沈归雁凑了过来。
“来了。”梁小姐扫了一眼书堂里的沙漏,说道,“这是还没上课呢吗?”
“是啊!”沈归雁道,“还有一会儿呢!”
梁尔尔耸了耸肩:“我刚才在门口遇见郑老头了。”
“啊?”沈归雁道,“他心情很不好吧?”
“恩。”梁尔尔说,“看见我跟邹蓝,还黑着脸讽刺了一句呢。”
“那也怪不得。”沈归雁道,“刚才你没在,他来找邓夫子的时候,被气得不行。”
“怎么回事?”梁尔尔好奇。
“他不是说要切磋吗?”沈归雁道,“邓夫子答应了。”
梁尔尔张口说道:“那他应该高兴啊!”
“可是,他要比的是琴棋书画,写诗,做文章!”沈归雁说着,抓了抓头,“不能否认,在这点上,我们学堂的学生不是修远书院的对手。所以,我们邓夫子也说了,除了比琴棋书画写文章,还要加一些其他东西!”
梁尔尔眉梢一挑:“比如呢?”
“比如跳舞啊,刺绣啊……”沈归雁说完,也觉得好笑的很,不仅笑出了声,“当时郑老先生听完,脸都青了。”
梁尔尔想起那场面,也不仅笑出了声:“那怪不得他见到我的时候,心情那么差呢。”
“这下,学堂可有的忙了。”沈归雁叹口气。
她话音落下,只见石夫子走进了书堂,他没有讲书,而是将众人带到了院子中。
两个书堂的小姐在院子中站成几排。一直没有露面的沈院长,沈英堂终于露面了。
沈归雁看着上面站着的父亲,神情淡淡,一旁的梁尔尔悄悄打量她一眼,微微放心。
“想必,关于修远书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沈英堂咳嗽一声,言简意赅,说道,“切磋的时间,定在了十日之后。”
话音落下,下面窃窃私语。她们虽然知道要与修远学堂切磋,但是,总觉得很是遥远,如今时间定了下来,就颇有些紧张感了。
“要比的内容为琴,棋,书,画,作诗,写文章,还有……”沈英堂顿了顿,说道,“跳舞。刺绣……以及骑射。”
众人闻言,小声议论声更杂乱。
沈归雁没忍住,撞了撞梁尔尔:“前面几项到还好,可是这骑射……”
再场的大都是大家小姐,出门都是坐车坐轿,会骑马的本就没有几个,如今再加上了一个骑射……
“车到山前必有路。”梁尔尔倒是不怎么在乎。
沈归雁耸耸肩,心道,也只能如此了。
上面,沈英堂开始说这次切磋的规矩:“此次切磋,共有九项,每一项,双方学堂各派出一个学生来切磋比赛,最后项目赢的多的学堂获胜。”
说完,沈英堂扫了一眼下面的学生。
众人明白了,这是要从他们之中选出九个人来!
可是,选谁呢?!有人跃跃欲试,有人恨不得躲起来,有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学堂决定,从你们中选出九人来,至于怎么选……”沈英堂缓缓说道,“学堂会先举行一次比赛,最后选出最能代表学堂的九个人,这也是我们对修远学堂的尊重。”
“院长……”这个时候,学生中有人开口,问道,“我们要怎么比赛?”
沈英堂回道:“很简单,你们每个人少参加三项。我们明日跟后日,这两日筛选。”
“对了!”沈英堂又忽然说道,“跟修远学堂切磋那日,太后也会来观看。”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想出风头的,想在太后那边讨个喜的,赶紧积极参加了!
…………
…………
“尔尔,你参加什么啊?”沈归雁看着这九项比赛,有些犯愁了。
“我?”梁尔尔随口说道,“我就参加琴,棋,书吧。”
“前三个?”
“恩。”
沈归雁表示怀疑,盯着她,说道:“你……是随口说的吧……”
梁尔尔眨了眨眼:“不是要参加三项吗?哪三项不一样?”
“不是只参加三项。”沈归雁说,“院长说了,最少参加三项,也就说,九项都参加也没问题的。”
梁尔尔连忙拨浪鼓似得摇头:“你可饶了我吧?还九项?一项我都不想参加啊!”
“尔尔,你不想试试吗?”
“不试!”梁尔尔摇头,“我哪一项都不行,就不去丢脸了!”
“你太谦虚了。”
“不!不!我是真真儿的实话实说!”梁尔尔说,“我太清楚我自己了,琴棋书画,我都是半瓶子水晃荡,只懂得一些皮毛而已。”
沈归雁闻言,也犯愁“……那我参加什么好呢?照你这么说,我也觉得自己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你可比我厉害多了!”梁尔尔指着她写下来的“刺绣”两字,“我相信,在这一项上,整个学堂,没人比得上你。”
“尔尔,你把我想的太厉害了。”
“我是实话实说。”梁尔尔很是认真,“刺绣你可以参加,绝对能拔得头筹。”
毕竟《大家闺秀》中写过,沈归雁的有一双巧手。
“除了刺绣,我还要参加……”沈归雁拖着下巴,思忖着,“画,跟写文章!”
“只参加三个?”梁尔尔问。
“时间紧迫,我就不在其他上面浪费时间了。”沈归雁说道。
“你们都想好参加什么了?”这时候,带着面纱的高灵雨从外面走了进来。
“恩!”沈归雁说道:“尔尔参加的是琴棋书!我参加的是画,写文章,还有刺绣。”
“你呢,灵雨?”沈归雁不禁问道。
“我都想试一试。”高灵雨说道。
“那真好!”沈归雁说,“以你的才情,一定没问题!”
高灵雨似乎有些害羞,说道:“我就是想试一试……”
众人商量好了各自参加什么,也就各自回家了。
为了应付明日的女学堂选拔比赛,各自都要回去准备的。
梁尔尔走出了学堂,刚要去找邹护卫,身后传来梁思思的声音。
“姐姐,你等一等。”梁思思走的有些焦急。
梁尔尔回头:“有事?”
梁思思笑眯眯说道:“明日就是学堂的比赛了,我想问问你,都参加的什么。”
“问这个做什么?”梁尔尔反问道。
“我……我就是想知道,姐姐参加的什么,到时候,我们说不准会遇上呢。”
遇上又能怎么样?梁尔尔也没打算赢,也知道自己赢不了。
梁尔尔道:“我参加琴棋书。”
“那真巧了,我们有两项是能遇上的。”梁思思说。
“哦。”梁尔尔摆摆手,“那你加油吧!”
说完,自己跑了。
春秀看着梁尔尔远去的身影,咬了咬牙:“小姐,明天你一定要好好教训大小姐!”
梁思思不语,望着梁尔尔远去的方向,笑了笑。
“不消你说。”
…………
…………
惠贞女学堂的众人各自回家,各自准备去了。就连沈归雁都回去准备了。
今天放课早,梁尔尔想起楚王爷此时就在王府,不愿意这么早回去。
“我们四处逛一逛吧。”梁尔尔背着手,跟身后的小七与邹蓝说。
“好。”
“你们有想去的地方吗?”梁尔尔问。
两人摇了摇头。
“我倒是有。”梁尔尔笑眯眯说道,拉长了声音,像是打着坏主意的猫儿,“不过那地方有些风险……”
“小姐,你想去哪里?”
“大理寺,青泽兰之前的卧室。”梁尔尔说,“现在她刚进大理寺牢房,卧室应该还没有被挪动,我想去她卧室。”
邹蓝想到梁尔尔在牢房中,与青泽兰说的那个什么东西。
“悄悄的进?”邹护卫问。
“不错。”梁尔尔说,“你们可要帮我打掩护啊!”
“好的小姐!”小七郑重点点头。
…………
…………
说去就去,梁尔尔带着邹蓝与小七很快就到了大理寺门口,只是还没进去,就跟人走了一个面对面。
“小侯爷?”梁尔尔看到江还之从大理寺走出来,有些诧异。
“梁小姐?”江还之见到梁尔尔倒是不惊讶,问道,“你也来找肖三公子?”
梁尔尔道:“你是来找叔伦的?”
“只是路过,想看看肖三公子。”江还之笑了笑。
梁尔尔不由打量他的脚。
上次见面,江还之的脚还受着伤呢,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拐杖,也能走路了。
江还之似乎知道梁尔尔要说什么,开口道:“我的脚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梁尔尔笑了笑。
江还之道:“梁小姐,若是你来找肖三公子的话,他不在。”
梁尔尔顺水推舟,问:“去哪里了?”
“我听衙差说,跟着高少卿查案去了。”
“哦……”梁尔尔点点头。
第185章:开始
江还之道:“梁小姐,若是你来找肖三公子的话,他不在。”
梁尔尔顺水推舟,问道:“去哪里了?”
“我听衙差说,跟着高少卿查案去了。”
“哦……”梁尔尔点了点头,“没事,我进去等他。”
梁小姐摆摆手,说道,“我先走了,我们有空再聚。”
“好。”江还之颔首一笑。
这边,梁尔尔走进了大理寺。
身后,江还之站了一会儿,才转头离开。
“唉……”灵湖跟在自己公子身后,亦步亦趋,长长地叹了口气。
江还之看他,小小年纪,一副大人沉思的模样。
“怎么了?”小侯爷禁不住问。
“我刚才见到了梁小姐,觉得……她真是跟一起不一样了。”
江还之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梁小姐确实不一样了。”
“要是红雨姑娘能跟梁小姐那样就好了!”说起红雨,灵湖一副头疼的模样,眉心皱成八字。
“对了公子!”灵雨忽然一拍脑袋像是想到什么似得,“不如我们问一问啊!”
“问什么?”
“问梁小姐,她怎么忽然就不缠着你了!”灵湖双目放光,精神奕奕。
江还之摇头笑了笑:“你整日都说是什么呀。”
“是真的啊!”灵湖说道,“自从去年冬天的时候,你把梁小姐赶出了侯爷府,后来,她就再也不来了!再见到道的时候,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得!”
江还之脚步一顿。
“去年冬天,一定是发生什么了!”灵湖握拳,“现在的红雨跟之前的梁小姐简直就是一个人似得!要是我们能知道梁小姐为什么会变的不缠着你!是不是,也能用这个方法,摆脱红雨姑娘啊?”
江还之没说话。
“公子?”灵湖说道,“要是你不愿意去问,我可以去的!”
“不……”
江还之摇了摇头,若有所思。
“公子?”灵湖挥了挥手,“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小侯爷说道,“你不要去问梁小姐,至于红雨姑娘,我躲着一些就是了。”
“啊……”
“走吧。”小侯爷说罢,人往前走去,微拢的眉心没有舒展开来。
灵湖天马行空的话像是一根极细极细的针,扎在了小侯爷的心上,虽然不疼,也没有引起他多大的反应,但是,有些事情,总归是跟一起不太一样了。
江还之将梁尔尔的反常,若有似无放在了心上。
…………
…………
“阿嚏!阿嚏!阿嚏!”走进青泽兰屋子的梁尔尔捂着嘴,打喷嚏。
“没事吧?”邹蓝小声问道。
梁尔尔捂着口鼻,摇了摇头。
小七如今在外面放风,她跟邹蓝在这里找东西。
邹护卫对于梁尔尔要找的东西也有些好奇。
梁尔尔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青泽兰的床边,俯下身,去床下摸索,左边敲一敲,右边推一推。
邹蓝不解。
“在这里找一找,有没有暗格。”梁尔尔小声说道。
《大家闺秀》中写过:
【青泽兰的床下,有一暗格,那暗格中藏着……】
【暗格是方位暗合八卦。】
“你知不知道八卦?”梁尔尔转头看向邹蓝。
邹蓝一顿,轻轻颔首。
“那你来看看。”
邹蓝俯下身,敲打几下,邹护卫显然跟梁尔尔不同,敲击的有规律。
“……有暗格。”邹蓝转头道。
梁尔尔凑过去,连忙问道:“能不能打开?”
邹蓝摇头:“只是八卦暗坤,要按照一定的顺序打开。这是最麻烦的暗格,若是其中有一步错了,里面的东西就也跟着毁了。”
“怪不得,青泽兰敢把这个留在这里,照你这么说,打开这里,还需要时间。”
邹蓝颔首。
“我知道了”梁尔尔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
“咳咳!”外面传来了小七的声音。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暗号,咳嗽两声,表示来了人了,而且是一个人。
“先走!”邹蓝说道。
“恩!”
…………
…………
两人一起做出了房间,管好青泽兰的屋门,梁尔尔若无其事,坐在了后院的石凳上。
“小表姐?”这时候,肖叔伦走了进来,他看着梁尔尔,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找你啊!”梁尔尔说道:“你呢,又查什么案子呢?”
“还不是之前美人榜被杀的案子。”肖叔伦说,“景川终于有些一些线索,正在查呢!”
“对!对!”梁尔尔一拍脑袋。
最近事情有些多,她差点就把这件事忘了。
“你呢?”肖叔伦问,“小表姐,找我有什么事啊?”
“哦,是这样的。”梁尔尔说道,“明天,我们学堂要进行比赛,你要不要看啊?”
“比赛?”肖叔伦眨了眨眼,说道:“我倒是听说你们学堂要跟修远书院切磋,但是没听说,你们学校要比赛啊?”
“是这样的,我们学堂要从我之中选出九个人去参加跟修远的切磋。”梁尔尔道。
“我知道了。”肖叔伦抓了抓脑袋,说道,“但是,我要查案子,就不去了。”
“哦?”梁尔尔稍稍吃惊。
“这可不像你。”梁尔尔歪头看着小表弟,“你不是最喜欢看美人儿吗?”
肖叔伦有些不好意思:“那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小表姐,你就不要那这件事笑话我了。”
“唉?”
梁尔尔更加诧异,上下打量着肖叔伦。
前世的时候,她这个表弟,可是出了名风流,最喜爱美人了,并且为了美人乐此不疲。
这辈子怎么更爱查案了?!
“小表姐,你还有事吗?”肖叔伦又问。
“没事,没事。”梁尔尔摆手。
“那我也先走了。”肖叔伦说,“我回来就是要取些东西,不久待。”
“你今晚回楚王府吗?”梁尔尔又问。
“不一定。”肖叔伦说,“你不用等我吃饭。”
“好……”梁小姐摸索着下巴,若有所思。
肖三公子摆了摆手,拿了东西,转身又走了。
看着肖叔伦远去的背影,梁尔尔嘴角挑了挑。
“叔伦一定是有喜欢的人了……”梁尔尔眯眼说道。
邹蓝转头看她,小七也看她。
梁尔尔耸肩笑了笑。
“你知道是谁?”邹蓝问。
“我有怀疑的目标……”梁尔尔煞有介事,缓缓说道,“但是……我现在也不敢肯定。”
“小姐,你怀疑谁啊?”小七问。
梁尔尔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揉了揉他脑袋:“小孩子不要问这些。”
说罢,往后扫了一眼青泽兰的房间,说道:“我们先走,要是现在还留在这里,就难免让人怀疑。”
邹蓝点头。
…………
…………
回道楚王府,已经是傍晚时分,梁尔尔回到了自己屋中,邹蓝也跟着进了他的屋子。
梁尔尔看向邹护卫,知道他有疑问。
她一直没有机会跟邹护卫解释青泽兰房中的东西,现在有时间了。
“先吃晚饭。”梁尔尔说道,“吃完后,我都告诉你。”
邹蓝颔首。
吃完饭,两人面对面而坐,梁尔尔倒了两杯茶。
吐了口浊气,打算徐徐道来。
“青泽兰手里的东西其实是……”
“小姐。”梁尔尔刚酝酿好情绪,才说了一句话,,门外传来了小七的声音。
“怎么了?”梁尔尔转头看向门口。
“初三来了。”小七话音落下,初三出现在小七身后,笑盈盈。
“有事?”梁尔尔盯着初三,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爷请你过去一趟。”初三说道。
梁尔尔顿了顿:“什么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
“……”
梁尔尔心中怀疑,但是还是跟在初三身后,走到了萧见楚的书房。
王爷正在书房中画画,见到梁尔尔,放下了画笔,扫了梁尔尔一眼,以及她身后的邹蓝。
“本王要跟你单独谈一谈。”萧见楚说。
梁尔尔转头看了看邹护卫。
“你在外面等我。”
邹蓝颔首,与初三一起出去。
梁尔尔看向萧见楚:“王爷,有什么事?”
“飞羽宫的地道在哪里?”萧见楚也不转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
梁尔尔一顿:“王爷,你不知道飞羽宫的暗道?”
“本王知道里面有暗道,但是,具体在哪里,并不清楚。”
“哦……”
梁尔尔点了点头:“王爷,你为什么想知道暗道在哪里,你要做什么?”
萧见楚微微挑眉:“你确定要知道?”
梁尔尔忽的一顿,随即连忙摆手:“不不!我不想知道,我这就告诉你!”
“那个暗道在飞羽宫的小厨房的里,第八块地砖下面。”梁尔尔继续说道,“暗道有个机关,需要将厨房的右边门轴左移动三下,右移动四下,才能打开暗道的出口。”
萧见楚听罢颔首:“本王知道了。”
梁尔尔道:“那……我就先走了。”
“等一等。”萧见楚道,“本王听说,你们要跟修远书院切磋?”
“王爷消息灵通,是的。”
“你参加的什么?”
“琴,棋,书。”梁尔尔说道。
“随便选了三个?”
“……”
梁尔尔干笑一声:“王爷,您有什么话,像刚才那样直说就好了。”
“没什么。”萧见楚说道,“既然你报了棋,就陪本王下盘棋吧。”
“哈?”
梁尔尔一头雾水,您老刚才不是再画画吗?怎么就忽然想下棋了?
她本想拒绝,但是王爷那边已经将棋子拿了出来,看样子是不容拒绝了。
梁尔尔叹了口气。
坐在了萧见楚对面:“就一盘?”
“就一盘。”萧见楚道。
本来以为这盘棋一会儿就下完了,梁尔尔最开始也想着尽快结束,但是下着下着,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书房中不知何时燃起了灯火。
梁尔尔跟萧见楚在棋盘上厮杀,不见鲜血。
最后,梁尔尔输了半子。
她揉了揉眉心,忽然一惊:“都在这么晚了?”
说着,猛地看向外面,邹蓝还在等她呢。
萧见楚静静望着她,说道:“其他本王不敢说,但是棋这一块,你赢不了。”
梁尔尔倒也不在乎,因为王爷说的是实话:“我知道。”
她说着,站起身来:“王爷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啊。”
萧见楚看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
王爷下了这么长时间的棋,现在竟然这么简简单单的同意她走了?这倒是让梁尔尔心中有些纳闷。
萧见楚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走出王爷的书房,梁尔尔若有所思,回忆这王爷刚从的表情神态。
“尔尔。”邹蓝喊她。
梁尔尔回了神,看到邹护卫的脸,梁尔尔心中的疑惑抛到了九霄外,想楚王爷做什么,他爱做什么做什么,只要不连累自己就好!
“走,我们回去。”梁尔尔握住邹护卫的手。
回去之后,接着说青泽兰的问题。
邹蓝扫了一眼夜空,有些失神。
“邹蓝?”梁尔尔晃晃他。
邹护卫低头看她。
梁尔尔道:“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还真是。”
邹蓝一怔。
“恩,十六了。”
“对啊。”梁尔尔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回去你早些休息。”邹蓝道,“青泽兰的事情,以后再说。”
“唉?”
…………
…………
梁尔尔精神奕奕地走进女学堂。
“尔尔,早上好啊。”沈归雁靠近她,有些无精打采。。
梁尔尔看她,只见沈姑娘眼下一片黑,当然,不仅是沈小姐,书堂里的多数人都没怎么睡好。
“你昨晚看起来休息的很好。”沈归雁羡慕道。
梁尔尔点头:“我昨天确实睡的很好,一夜无眠。”
醒来还看见床边的邹护卫,心情更好。
“其实,我昨晚也想早点睡来的……”沈归雁说着,摇头摆手,一言难尽,“但是谁知道……算了……不说了。”
“怎么了吗?”高灵雨走了过来,
高小姐依然带着斗笠,看不到相貌,也不知道她昨晚睡得如何。
“尔尔,归雁,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还好。”梁尔尔说。
“我也还好。”沈归雁道:“我两场比赛在明天,今天的比赛在下午。”
说着,苏小姐不由地看向梁尔尔。
梁尔尔的三场比赛都在今天,还在今天上午。
第187章:焚城
惠贞女学堂的骑射比赛是在下午,规则也很简单。
空地上一共有三十个靶子,选手们需要骑着马匹,用最快的速度冲到终点,途中,他们要同时拉弓,射中那个些靶子,最后,先骑马冲到终点,并且靶子射得又多又准者,获胜。
参加骑射比赛的只有四个人。它可不像是刺绣比赛,骑射比赛是一场最费力不讨好的,即便能在女学堂获胜,也而不见能赢过修远书院,所以只有三个人参加,不,是四个。
梁尔尔这个临时决定要来参加的骑射比赛的人,特意让小七将“绵羊”牵了过来。
梁尔尔摸了摸绵羊的大马脸:“好久不见啦……”
绵羊打了个响鼻。
“等比赛完,就让你回去跟蚂蚁作伴啊。”梁尔尔揉着绵羊的脑袋。一边揉着,一边扫见了入场的刘蕊儿。
刘小姐的马儿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好马,马儿的装饰也比旁人的不知精细多少,她本人还穿着软轻银甲,像模像样,志在必得。
刘蕊儿也扫见了梁尔尔,轻蔑一笑。
梁尔尔浑不在意,转眼看向一旁的观众,然后,扫见了一抹白衣,忽然笑了。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牵着马,雀跃地走向观众席。
“景川!”梁尔尔一边挥手一边喊。
刘蕊儿听见这个名字,顿了顿,猛地转头看过去。
高景川听见梁尔尔这么亲昵的喊自己的名字,稍微愣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梁尔尔牵着马儿走到高景川面前来。
“你来了?”梁尔尔背对着刘蕊儿,给高少卿使了一个眼色。
高景川扫了一眼刘蕊儿,领会了,轻轻地颔首。
“我都说了,不用特意来看我,你怎么来了?”梁尔尔的声音不小。
高景川顺着她说:“想来了。”
“其实这次赢不赢的都不重要。”梁尔尔笑了笑,说,“我就是想你看看,我穿骑马装的样子。”
“好……”高景川依旧顺着她将。
“那你等我啊!等我比赛完了,我们一起回大理寺去。”梁尔尔又说。
“恩。”高景川依旧点头。
梁尔尔转身要走,但是走了几步,扫了一眼刘蕊儿,挑衅地看了一眼,有忽然转身面对高景川。
“最近天热了,你看你,都有些出汗了。”梁尔尔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给高景川擦了擦汗。
高景川动也不动,任由她动作。
其实,梁尔尔的帕子根本没有碰到高景川的脸,她只是装了装样子,她知道高景川不喜欢与人接触,所以一直保持着分寸。
不过由于角度问题,刘蕊儿这边看到的,就是高景川与梁尔尔的亲密接触。
梁尔尔“擦”完了,不动声色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刘蕊儿,只见对方的脸色都青了。
“谢了!”梁尔尔低声与高景川说了一句,然后牵着马,走到准备区。
“不要脸!”刘蕊儿气冲冲地盯着梁尔尔,毫不不客气地说道,“明明巴这楚王爷,还在招惹其他人!”
“错……”梁尔尔看向刘蕊儿,说道,“你这句话,有两处错误。”
“首先,我没有巴着萧见楚,是萧见楚硬要纠缠我。”梁尔尔稍微停顿,故意放慢语调,说道,“其次,我没有招惹任何人,我觉得景川不错,所以才想给他机会的!”
“你说什么?!”刘蕊儿呵道。
“你没听清啊?”梁尔尔不紧不慢,“那我倒不是不介意再说一遍。景川喜欢我,我试着给他一个机会。”
“胡扯!高景川才不会喜欢你!”
“我胡扯?”梁尔尔捂嘴失笑,她摸了摸马儿的脑袋,慢慢悠悠地说道,“你若是不信,直接问景川好了,要不,我把他喊过来?”
刘蕊儿脸色铁青,憋得说不出话来。
她心仪高景川,所以,很清楚高景川的性子,若不是亲近之人,高景川是不容人近身的!
梁尔尔不紧不慢,小火慢炖,炖得刘小姐立交外呢,她气死人不偿命,继续说道:“其实,我也很为难的,虽然景川人很好,他也答应了我,这辈子只要娶了我,就绝不纳妾,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他是大理寺的少卿,我担心他以后查案,会顾不上我……”
说着,忽然看向走过来的风里娇。
“你说,景川会为了我,辞去大理寺的职位吗?”
风里娇这边已经跟梁尔尔之前通了气,大嫂笑了笑,配合演戏,说道:“会的吧,我看高少卿是个深情的。”
“那就好……”梁尔尔点着嘴唇,装模作样道,“要是他辞了大理寺的官职,我就答应他的求亲吧。”
刘蕊儿双目赤红,吼道;“他跟你求亲了!?”
“是啊。”梁尔尔说着,又笑眯眯看着一旁的高灵雨,“不信,你问高少卿的妹妹。”
高灵雨跟风里娇一样,梁尔尔与她打过招呼,她不介意陪着梁尔尔一起演戏。
“是啊。”高灵雨道,“以后我可要改口了。”
高小姐说着,又道:“我看,现在改口行,习惯喜欢,你说是不是啊,大嫂?”
“听着,还蛮舒服的。”梁尔尔笑眯眯道。
刘蕊儿脸色已经不是铁青,而是煞黑。
风里娇甚至做好了准备,要是她跟梁尔尔动手,自己护住梁尔尔!
“各位先手,准备了!”就在这时,裁判喊了一声。
梁尔尔慢悠悠地骑上马儿,揉了揉绵羊的脑袋。
刘蕊儿站在原地,却是一动没动。
“对了!”梁尔尔转头忽然看向她,“刘小姐,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刘蕊儿看她,目光发直。
“拜托你以后不要在人前人后提及景川的名字,你毕竟也喜欢过他,我不想其他人误会。”梁尔尔语调轻飘飘的。
却是压块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梁尔尔!”
“我在呢。”梁尔尔勒住缰绳,不紧不慢,“你有事吗?”
“比赛……开始!”裁判喊道。
高灵雨一甩缰绳,马儿疾驰而去,风里娇反而担心梁尔尔,故意放慢了速度。
梁尔尔骑着马儿,哒哒哒往前走去,那悠闲的样子,不像是来比赛的,就像是来展示自己的骑马装,给高景川看。
“蕊儿!比赛!”场外的沈芳凝大喊道。
刘蕊儿回了神,这才上了马。
梁尔尔在前面骑着马。
刘蕊儿抽出背后的箭矢,搭弓……射箭……方向却是对着梁尔尔!
“去死吧!”刘小姐本分没有犹豫,离弦的箭矢冲着梁尔尔飞来,冲着后心的位置,携风带戾,要直夺她性命!
“尔尔!”风里娇脸色大变。
正要出手!
“当啷!”千钧一刹之际,那箭矢忽然被什么东西打中,从中间硬生生顿了顿,落了地!
梁尔尔这次“反应”过来,像是受了惊,一下子从马上掉了下来,伴随着一声痛呼!
“暂停,暂停!”负责此次骑射比赛的是邓夫子,老人家连忙冲梁尔尔跑过来,学堂其他裁判也围了过来。
“尔尔,你没回事吧?”邓夫子扶起她。
梁尔尔抱着脚,脸色刷白,疼得了个冷汗直流,说不出话来。
“尔尔?”邓夫子更焦急了。
“她……”梁尔尔像是缓和了一些,目光骤沉,闪着某种光,直直看向刘蕊儿,她的手指穿过人群直直地冲着刘蕊儿,说道,“夫子,她想害我!”
邓夫子闻言,看向刘蕊儿,眉头紧锁。
刘蕊儿沉着脸,说:“我射偏了。”
“靶子在那边,你偏偏冲着我放箭,还说射偏了?”梁尔尔气冲冲,白着一张脸,又气又委屈,“刘蕊儿,你就是想杀了我!公报私仇!”
“我说我射偏了,就是射偏了!”刘蕊儿骑在马上,梗着头,也不承认。
“你当别人没长眼睛啊!你说射偏就射偏了?!”梁尔尔说着,忽然看向一旁的高景川:“高少卿!你也看见了!她就是冲着我来的!想杀我!我要告官!”
高景川点了点头,冲肖叔伦说:“将人抓起来。”
肖叔伦闻言,直接将高高在上的刘蕊儿扯下来。
“你干什么!我还要比赛!”刘蕊儿喊道。
“比赛?”肖叔伦冷笑一声,“你涉嫌谋杀,跟我们回大理寺一趟吧。”
“放开我!你放开我!”刘蕊儿反抗,但是,她不是肖叔伦的对手,三两下被制服了。
“高景川!”刘蕊儿红着眼,忽然看向高少卿,厉声质问道,“你要娶她!?”
高景川扫了刘蕊儿一眼,没有回道。
“你说话啊!”
“把人带走。”高少卿说。
梁尔尔看着被带走的刘蕊儿,在小七的搀扶下,缓缓地站起来。
刘蕊儿被大理寺带走,是不能参加骑射比赛了,之后,风里娇又跟高灵雨比了一场,最后是风里娇赢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单说现在,梁尔尔脚受了伤,被小七搀扶着离开了骑射场地。沈归雁低着头,沉默地跟在梁尔尔身后。
“小七,你去帮我拿些治跌打损伤的药。”
梁尔尔支走小七。
沈归雁扶住梁尔尔,声音闷闷:“你是故意的吗?”
梁尔尔转头看她。
“你故意激怒她,让她对你下手,从而取消比赛资格……”沈归雁低声道。
梁尔尔闻言,不置可否。
“你又为了我……”
梁尔尔忽然打断了沈归雁:“这么说,在绣室的时候,你就知道是她用针扎你?”
“我……”沈归雁垂头,“我知道是她,但是我没有证据……而且,当时已经那样了,我不想连累你。”所以,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没有将刘蕊儿的事情告诉梁尔尔。
是不想梁尔尔为了自己,再与刘蕊儿积怨。
沈归雁声音闷闷,说道:“尔尔,你其实不用为了我……”
“我不是早就说过吗?”梁尔尔忽然打断她,说:“我早就看她不爽了,一天天的,闲着没事就给我找麻烦,我早就想收拾她了!”
说着,拍了拍沈归雁的肩膀:“你不要想那么多了!反正刘蕊儿已经被关进去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每个十天半月,她出不来!”
…………
…………
惠贞女学堂的比赛,九场比赛,至此都结束了。
最后选出来的选手,将作为惠贞女学堂的代表与修远书院进行:“切磋”。
惠贞女学堂将名单在学堂公示栏公布:
比琴选手:高灵雨,替补:梁思思。
比棋选手:王静怡,替补:梁思思
书法选手:高灵雨,替补:梁思思
比画选手,徐珊珊,替补:梁思思
作诗选手:萧景琼,替补:方梅岩
写文选手:安倩儿,替补:高灵雨
刺绣选手:沈芳凝,替补:沈归雁
跳舞选手:冯紫嫣,替补:梁绿雪
骑射选手:白羽,替补:高灵雨
公式栏前,众人仰着头,不免议论纷纷。
“高灵雨可真厉害啊……”有人感叹道,名字出现了四次呢。
“梁思思也厉害啊,名字也是四次呢。”
“那能一样吗?她都是替补!”
“说是替补,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可世上,哪有那么多万一啊?”
“梁思思也就是名字在这里挂一挂,上场是不可能的喽……”
春秀站在人群外,听着那群大小姐的冷嘲热讽,她按捺不住,想要上去理论,但是扫见对方的身份地位,又不得不忍住了。
“小姐……”她看向一旁的梁思思,“我们走吧。”
“恩。”梁思思点了点头,扫了一眼那榜单,目光沉沉,转身走了。
…………
…………
这边,梁尔尔没来得及看名单,就被邹护卫带回了楚王府,她的脚肿了,像是气吹起来的。
邹蓝见她放到床边,单膝跪地,帮她脱下鞋袜子,给她推药油。
“疼,轻点儿,轻点儿……”梁尔尔倒吸一口冷气,她看着自己的肿胀的脚踝,又青又红的,如今上了药油,油光一片,活像个蒸熟的猪蹄子。
“邹蓝,我想吃酱猪蹄了……啊……”梁小姐说着,小小痛呼一声,“你轻点儿嘛……”
邹蓝自下而上,很是无奈地看她一眼。
“你到是敢。”邹护卫低声道。
梁尔尔低头看着邹护卫,笑了笑,说:“我怎么不敢?反正有你呢,要是刘蕊儿对我出手,你一定会保护我的!”
“那也很危险。”邹蓝说。
“有你在,我不怕!”梁尔尔道。
邹蓝轻轻叹口气,然后,忽的想到什么似得。
“怎么了?”梁尔尔问。
“小七……”邹蓝说道。
“小七怎么了?”
“刘蕊儿朝你射箭的时候,小七好像也要出手阻拦。”邹蓝说。
“小七?”梁尔尔诧异,道,“他怎么阻止?”
小七又没有武功。
“像是要投掷暗器……但是见我出手了,又收了回去。”邹蓝说。
“你是说真的?”梁尔尔微微皱眉,不太相信。
“我也不清楚。”邹蓝摇了摇头,“也可能是我当时看错了。”
他当时一心在梁尔尔身上,看错也有可能。
“先不要告诉小七,静观其变。”梁尔尔说。
“我知道。”邹蓝点点头,然后,继续帮梁尔尔推药酒。
“啊!啊……”这次邹护卫用的力气稍微大了些,梁尔尔疼得直拍床,声音拐着弯儿,“邹蓝,你轻点儿……”
“不稍用力,扩散不开。”
“可是很疼的啊……轻点儿啊……恩……疼!疼……”
“砰!”
屋门猛地被推开,萧见楚沉着脸,疾步冲了进来。
“王,王爷?”梁尔尔双手背后,撑着床,眨了眨眼。
萧见楚看到邹蓝与梁尔尔的姿势,脸上的煞气稍减。
“王爷,你有事啊?”梁尔尔坐正,问道。
“本王听说你摔伤了。”萧见楚神色如常,那先是之前推门而进的凶神恶煞像不是他似得,“没事吧?”萧见楚问。
梁尔尔摆摆手,说道:“没事,大夫说养几天就好了。”
“恩。”萧见楚点了点头。
“王爷还有事吗?”梁尔尔又问。
“无事。”萧见楚说着,往床上扔了一瓶伤药,说道,“这是宫里的伤药,只需敷上三日,便可痊愈。”
说罢,王爷转身走了。
梁尔尔拿起王爷扔来的伤药,打开闻了闻。
“宫里的东西就是精致,一瓶药,还有香味。”梁尔尔自言自语。
邹蓝低头不语。
梁尔尔看向他,又问:“邹蓝,你觉不觉得萧见楚最近有些奇怪?”
邹蓝没回答,手上却是微微用力。
“啊!”梁尔尔脚上酸疼,一时间又将问题抛到九霄云去了。
“邹蓝啊……你轻点!轻点儿!”
…………
…………
邹护卫推完药油,梁尔尔出了一身汗,有气无力,四肢大张地躺在床上。
“我想沐浴……”她喊道。
“现在不能。”邹蓝声音不起不伏,说道,“你刚上了药。”
梁尔尔闻言,瘪了瘪嘴。
邹蓝又道:“早点休息吧。”
梁尔尔侧过头看他:“你去哪里呀?”
“我回屋,研究青泽兰床下的机关。”邹蓝说。
“说起青泽兰暗格里的东西……”梁尔尔忽地坐起身来,望着邹护卫,说道,“这两天太忙,我都忘了告诉你了。”
“不着急。”邹蓝说。
“正好现在有空,我说给你听吧。”梁尔尔摆了摆手。
邹蓝本来要走,现在又退了回来,在梁尔尔面前坐下。
梁尔尔清了清嗓子,说道:“那暗格里放的,是青大夫犯的一个弥天大错。”
…………
…………
这话,还要从几年前说起。
几年前,青大夫在大理寺做仵作,说是仵作,其实更倾向于大夫,大理寺中,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找他,一剂药就搞定了。当然,青大夫在大理寺最大贡献不只是仵作跟大夫,他还是个识毒高手。但凡遇到毒杀案,不管是简单的,还是复杂的,只要青大夫跟高景川联手,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那时候,青大夫就是高景川的左膀右臂,两人强强联合,如虎添翼,当时的众人都以为,他们会这么一直结伴破案下去,所向无敌。
结果……中途出现了个青泽兰,青大夫的妹妹。这个妹妹跟青大夫一样,都精通医术,但是,说到底,青泽兰比不上青大夫。
后来,又过了半年多,发生七柳村自焚案之后,青大夫就忽然辞职了。
七柳村自焚案至今仍然是悬案,说的是,七柳村的十八户村民,白昼自焚,所有人都葬身火海,无一人幸免。据说,自焚的人里面有青大夫的爱人。
青大夫远离洛京,青泽兰自然而然地顶替了青大夫的位置。
“青泽兰当年喜欢高景川,为了能留在高少卿身边,就必须赶走青大夫。”梁尔尔说道,“所以,她抓住了青大夫的把柄,将人赶走了。”
“什么把柄?”
“青大夫是个神医,但凡被封了‘神’字的,说明他对这一行是极度痴迷的,有时候是不计后果的。”梁尔尔叹口气,说:“青大夫喜欢研制各种毒药,青泽兰的暗格中,就是他研制的一种毒药。”
“那毒药很厉害?”
“已经不能厉害形容了。”梁尔尔说,“是恐怖。”
梁尔尔很是不愿意回忆《大家闺秀》中的那一段。
“那毒药开始没有名字,后来人们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焚城。”
《大家闺秀》中记载。
【焚城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无药可解,若想遏制,只能焚烧城中所有人!顾命,焚城。】
梁尔尔说:“青大夫当年因为一时疏忽,让焚城被盗走一小块儿,害了一村人性命……之后,青泽兰就用焚城做威胁,逼着青大夫离开了。若是青大夫不离开,她就把焚城公之于众。”
“……”
“前世的时候,高景川跟青泽兰关系并没恶化,青泽兰意外受伤,还没来得及跟高景川表白,就早早地去世了,她去世之前,将焚城交给了高景川。”梁尔尔说,“但是今生……看样子,她是不会乖乖将焚城交出来了。”
“你要焚城做什么?”邹蓝问。
“不知道。”梁尔尔说。
邹蓝一怔。
梁尔尔道:“这么恐怖的东西,反正不能留在青泽兰手中……”
第186章:绊子
“我也还好。”沈归雁道:“我两场比赛在明天,今天的比赛在下午。”说着,苏小姐不由地看向梁尔尔。梁尔尔的三场比赛都在今天,还在今天上午。
梁尔尔耸了耸肩,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参加琴比赛的,请到这边啦。”
负责考试的人已经喊道。
梁尔尔冲沈归雁摆了摆手,去参加考试去了。
…………
…………
比赛的规则其实很简单,一人一张琴,然后坐下,各自弹奏一曲,前面会有几个懂琴的大师做裁判,最后由他们选出最能代惠贞女学堂的两个学生,去参加跟修远书院的切磋。
为什么是两个人,因为其中一个是候补的,是为了防止,切磋那天出什么意外,不至于找不到人顶替。
比赛一共是九项,每一项都是如此。
这次,参加比琴的人数不少,整个学堂一共不到五十个学生,一半以上都参加了比琴。
梁尔尔抽了号码,倒数第三位,轮到她还早着呢,她便抱着自己的琴等着。
“姐姐。”身后传来梁思思的声音。
梁尔尔回头:“你也在?”
“恩,好巧,我的号码就在姐姐后面。”梁思思像是害羞似得,笑了笑,说道,“姐姐,我们一起加油吧。”
“哦。”梁尔尔敷衍了一句。
“尔尔,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啊。”站在梁思思身后的高灵雨开口说道。
“我这是养精蓄锐呢!”梁尔尔笑了笑。
“……”
梁小姐的“养精蓄锐”没有任何效果,轮到她了,她弹完了,效果平平。
梁尔尔抱着琴,走下琴台,走向选手休息区。
梁思思看着梁尔尔微笑,冲她微微颔首,然后抱着自己的琴走上了擂台。
坐定,沉气,抚琴……
琴声流泻出来,裁判纷纷点头。
梁尔尔停住脚步,往后看了一眼。
梁思思扶着琴,眉梢似扬,冲她微微微一笑。那笑容看似和善,但是多多少少有些掩饰不住地得意与挑衅。
梁尔尔刚才弹的曲子是家乡邺城的名曲《夜城曲》,梁思思此时弹奏的也是《夜城曲》。一模一样的曲子,确实完全不一样的效果。刚才梁尔尔的琴声有多平庸,现在梁思思的琴声就有多惊艳。
梁尔尔不是不知道梁思思弹琴好,但是没想到的是,她能弹得这么好,就连她也不仅要点头称赞了,看来,人家台下没有下少下功夫。
“梁尔尔,话说,你妹妹是不是故意的?”徐珊珊看着台上的梁思思,直言直语,冲梁尔尔说道。
梁尔尔说:“我是邺城的,她也是邺城的,弹奏一样的曲子,没什么故意不故意的说。”
“可是,以她的琴技,弹其他也没问题吧?干嘛跟你弹的一样?”徐珊珊道。
“爱弹什么是个人的自由。”梁尔尔道,“裁判也没说,一首曲子,只能一个人弹奏啊。”
徐珊珊还能说什么,耸了耸肩,表示:“这倒也是……”
这边,梁思思弹奏完毕,她缓缓站起身来,行了礼。
裁判你看我我看你,眼中的赞叹明显,看样子,比琴这一项,她是十拿九稳了。
梁思思抱着琴,走到梁尔尔面前:“姐姐。”
梁尔尔笑了笑,说:“你弹得不错。”
“是姐姐承让了。”梁思思嘴角擒着微笑,发自内心的愉悦。
“不过,一山还有一山高,你要继续努力啊。”梁尔尔忽然说道。
梁思思表面看似谦逊,说道:“是,我会的。”眼神却在梁尔尔转头看向琴台的时候,泄露出一丝不屑来。她在惠贞女学堂上了一年,再清楚不过了,整个学堂没有弹琴比她更好的人了……
此时,最后一位参赛的,高灵雨缓缓走生了琴台。
她依旧带着面纱,将琴放在面前。
“开始吧。”裁判示意。
高灵雨轻轻颔首,手指缓缓放在琴弦上,像是一只灵秀地蝴蝶,翩然落下。
声起……
全场骤然沉默。
如果刚才梁思思在梁尔尔的衬托下,琴声让人惊艳,那么高灵雨的琴声则是让人震惊。
她弹奏的是行军曲《鏖战》,据说是一位战乱的时候,一位奏乐大师,根据战场擂鼓声,谱写的曲子。
如今天下太平,几乎没人能弹奏出《鏖战》的气势。可高灵雨除外,她指尖儿下的一根根琴弦化成千军万马手中的刀枪剑戟,战火焚烧,狂风怒号,厮杀声不绝于耳……
琴声在最高潮处,骤然而停!古琴像是承受不住战火,被焚烧殆尽,又像是弹奏者就在战场,被斩马刀一刀削首,丢了性命。
高灵雨的琴声停下,在场之人,一个个呼吸急促,久久不能平静。
“你,你叫什么名字?”一个裁判开了口,声音微颤。
“回先生,小女高灵雨。”
“好!好!好!”那裁判一连三个好字,最后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女子的琴声多是温婉柔美或缠绵哀怨的。”另一个裁判是学堂的乐师夫子,他开口说道,“若是我们能弹出这样的《鏖战》……”
那相当于,行军打仗时,在敌人的地盘上,且是敌人最擅长的地形上,将其击败!
夫子裁判们当即决定:“比琴,由高灵雨代表我们学堂,梁思思为替补。”
“我说……高灵雨,也……也太深藏不露了吧!”徐珊珊刚从琴声中回了神,有些口干舌燥。
梁尔尔看着台上的高灵雨,微微一笑,然后扫了一眼梁思思,嘴角的笑意更深。
“思思,继续努力吧。”梁尔尔道。
梁思思脸色尴尬,干笑了一声:“是啊,姐姐,你也要努力。”
“我就算了。”梁尔尔摆了摆手,“我再努力也是赢不了高灵雨的。再说了,我心也没在这个上面。”
说完,站起身来,说:“是不是要进行下一场了?”
…………
…………
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梁尔尔一连参加完三场。
第二场下棋,她输给了书院了一个不知名的女子。梁尔尔的脸上全然看不到失败后的不甘心,或者是恼怒。
她笑了笑,行了礼,站定,然后等着夫子宣布胜利者。
“由王静怡参加,梁思思替补。”
第三场书法。
梁尔尔的字不错,但也不出彩,依旧是个陪跑的。
这次代表书堂的竟然又是高灵雨,而候补的还是梁思思。
梁尔尔竖起大拇指,冲高灵雨道:“才女啊!”
高灵雨说道:“是侥幸了。”
说着,看向梁尔尔身后的梁思思,“你妹妹也很厉害。”
梁尔尔笑了笑,不置可否。
三场比完了,梁尔尔从书室走出来。
沈归雁见她出来,递来水囊,殷切地问道:“这次怎么样啊?选上了吗?”
梁尔尔耸了耸肩,轻轻松松道:“我很有信心!”
沈归雁惊喜:“被选上了?”
“我有信心,不可能被选上!”
沈归雁:“……”
“我们去吃午饭吧,我都饿死了。”梁尔尔说道。
沈归雁还能说什么,参加比赛的都不放在心上,她跟着着急什么。
“算了,这也是你的性子。”沈归雁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呢?”梁尔尔走在前面,冲后面挥了挥手,“走啦,走啦,吃饭啦。”
“恩,我来了!”沈归雁跟上去。
…………
…………
食珍苑中,梁尔尔跟沈归雁面对面坐下,还没想好吃什么,食珍苑中又陆陆续续走进来十几个女学生,这十几个女学生来了也不着急吃饭,而是左右环视,像是在找什么人。
梁尔尔转头看沈归雁,不解道:“这些人不都自己带饭吗?怎么也来食珍苑吃饭了?”
沈归雁小声说道:“都是冲着殷夫子来的。”
“殷无疾?”
“恩。”
话音落下,殷无疾走了进来。
几个姑娘扫见殷夫子,顿时红了脸。
梁尔尔表示理解,毕竟前世的时候,殷无疾在学堂里也很受欢迎的。教书的夫子不是年过半旬,就是年过花甲,清一色的老头子,或者是快成老头子,只有殷无疾这么一个年纪与她们相仿,但是学识又远超她们的年轻夫子。
再说了,这个夫子长得还不错。
“面团!”殷无伤看见了梁尔尔,开开心心打招呼,拉着殷无疾走到梁尔尔面前。
“夫子好。”梁尔尔与沈归雁冲殷无疾行了礼。
“上午比赛如何?”殷无疾坐下,带着病气的脸上透着温润。
“不是太好……都没选上。”梁尔尔吐了吐舌头。
殷无疾颔首微笑,说道:“只要是你自己想要的结果,什么都好。”
“对了!面团!”殷无伤举着小胖手,插话道,“小七哥哥呢?!”
梁尔尔扶额。
“好吧……是小七,小七呢?”殷无伤问。
“他今日去取东西了,一会儿就到。”
“等他来了,你让他跟我玩儿。”殷无伤说。
“好。”梁尔尔道。
…………
…………
上午比完三场场,下午要比画画作诗,写文章。
沈归雁报名了画画,走进了画室内……
梁尔尔闲来无聊,就等着。
不一会儿,沈归雁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早?”
“输了。”沈归雁耷拉着肩膀。
“没事没事!”梁尔尔拍拍她肩膀,“你的擅长不在这里!”
“话说,是谁赢了?”梁尔尔问道。
“徐珊珊。”
“徐珊珊?”梁尔尔瞪大眼睛,“她?”
“恩,她从小有名师教导,画得一手画。”
“是吗?”梁尔尔想起徐珊珊的性子,很难想象,她能沉下气来,安静作画。
“你知道……谁是替补吗?”沈归雁道。
“该不会又是……”梁尔尔眼睛微微瞪大。
“是的,就是她,梁思思。”
梁尔尔不仅扶额:“这都是什么呀。”
…………
…………
梁尔尔这边哭笑不得,梁思思这边则是有些难堪了。
每一项都不错,但是……竟然没有一项是拔尖儿地,她本来对弹琴十拿九稳,但是半路杀出一个高灵雨,她本来画画也不错,但是,没想到还有一个徐珊珊。
这些新晋的学生,一下子夺了她的风头。
“小姐,没关系的!”春秀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劝她,说道,“你作诗也很好啊。”
“作诗不用想了。”梁思思声音冷冷。
“为什么?”春秀不解。
“大公主要参加作诗!”梁思思道,“她只参加了这一项。”
春秀被噎住,一下子明白了梁思思的意思。
“那还有做文章呢,还有跳舞,刺绣……”
梁思思低着头,声音毫无感情,像是在说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做文章,有安倩儿,跳舞有冯紫嫣,至于刺绣……沈芳凝要参加,而且势在必得!”
“那不就只剩下一个骑射了?”春秀焦急,“小姐,你不擅长骑射啊!”
梁思思自然知道自己不擅长骑射。
“我本想在琴棋书画上施展手脚……”梁思思说着,缓缓闭上眼,手指攥紧,掐进手心中。她本以为,自己能在上面出彩,谁知道,结果竟然都是替补。
“小姐,那你要怎么吧?”春秀问道。
梁思思缓缓张开眼,吐了口浊气,不紧不慢地说道:“替补,不代表不能出场。”
“你,你是说……”
…………
…………
比赛第二日,梁尔尔早早地来到了学堂。平时都是沈归雁等她,这次,她等着沈归雁。
春寒料峭,风还有些刺骨,小七取来一件斗篷,帮梁尔尔披上。
不一会儿,沈归雁走来了。
梁尔尔冲她挥了挥手。
“归雁!归雁!”
“尔尔?”沈归雁看到梁尔尔有些诧异。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等你啊!”梁尔尔说着,将披风脱下来,给她披上。
“冷不冷?手可不能冻着!”
“没事的。”沈归雁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进去吧!”梁尔尔说道,“还有半个时辰呢,你好好准备。”
“哦……”
梁尔尔带沈归雁一起走进书堂,本以为她已经来的很早了,没想到还有其他人比她来的更早,已经等在锈室外了。
沈归雁瞧见一堆人,咽了咽口水。
“尔尔,不知道为什,我有些紧张。”沈归雁冲梁尔尔道。
“这是你最擅长的刺绣,紧张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紧张。”沈归雁说着,一把抓住而梁尔尔的手。
“你看,我的手,这么凉。”
“恩。”梁尔尔攥了攥沈归雁的手,“确实很凉。”
“心跳还快。”沈归雁吐了口浊气,手心更凉。
梁尔尔见状,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紧张的话,可以去撞墙。”
“哈?”沈归雁一怔,眨了眨眼,“尔尔,你是认真的?”
“是啊。”说着梁尔尔带着沈归雁走到墙边。
“撞,撞墙?”沈归雁眨眼。
“对啊。”梁尔尔解释道,“但是不是让你用头撞墙,是用身体,我记得太后说过,人在紧张的时候,是脑子在紧张,这个时候只要用身体撞墙,就能缓解紧张这种情况。”
“真的假的?”
“我没试过。”梁尔尔一耸肩,“但是,太后说的,应该没错。”
沈归雁半信半疑,真的就冲着墙撞了几下。
“唉?”她撞了几下之后,顿了顿。
“怎么样?有用吗?”梁尔尔问。
“好像有点儿用……”沈归雁眨了眨眼,有些惊喜。
“那就借着撞,当心别撞伤了啊。”
两人在这边“撞墙”
远处,刘蕊儿与沈芳凝看着两人,目光微沉。
刘蕊儿说道:“你有把握赢她吗?据我得到的消息,她的绣工极其了得。”
沈芳凝缓缓道:“放心,都安排好了。”说着顿了顿,道:“倒时候,还要你帮一个忙。”
“没问题。”刘蕊儿又扫了梁尔尔与沈归雁一眼。
…………
…………
刺绣比赛的规则跟之前比琴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弹琴要一个个来,刺绣则是一起绣。一炷香时间内,绣出一副菡萏鸳鸯图。
整个女学堂,除了两个人没参加刺绣比赛,其他的其他人都参加了这项比赛。
不为别的,因为只要能在这项里获胜,对战修远书院的时候,一定是十拿九稳的胜。不仅能为惠贞赢来一分,还能在太后那里露露脸。
梁尔尔站在修室外,看着一样没参加刺绣比赛的风里娇。
两人对视一眼。
“你怎么不参加?”风里娇问道,她的刺绣不行,所以不上去丢脸了,但是梁尔尔的刺绣……
话说,她还没见过梁尔尔的绣工呢。
“不瞒大嫂说。”梁尔尔凑到风里娇耳边“我的绣工,还不如你。”
“啊?”风里娇有些吃惊,不太相信。
梁尔尔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莫说是刺绣了,连针都捏不好,当然,这其中周氏“功劳”最大。
梁尔尔之前在家里学刺绣的时候,周氏总是“向着她,只要她被针尖扎一下,就能休息好多天,用周氏的话说,就是不用再碰那“劳什子”针线。
那时候梁尔尔年纪小,能逃课是最开心的,她躺在周氏怀中,看着梁思思苦哈哈地,一针一线地绣,绣不好还要挨骂挨罚,那时候的梁尔尔乐得清闲,不知多开心。
后来,遇见了江还之,梁尔尔更是没时间学刺绣了。
所以,现在的梁小姐,与其说绣不好,不如说不会绣,让她参加刺绣,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绣室外,梁尔尔与风里娇说着话,绣室内已经有人修好了帕子。
…………
…………
半柱香不到,沈归雁已经率先站起来来,她将修好的帕子交给了裁判,然后站在一旁。在她之后陆陆续续也有人修好了帕子,依次站在了沈归雁身后。
刺绣比赛规则是这样的,首先看刺绣的针法脉络,然后再看所用时间。若是裁判遇见两幅分不出高下的刺绣,就看看刺绣者完成这副刺绣的时间,用时少的获胜。
沈归雁站在第一位,已经占了优势。
所有的人帕子要放到一个黑色箱子中,然后,拿出来给五个裁判瞧。
五个裁判看过一个又一个帕子……似乎都没有太满意的,直到扫见一方绣帕,裁判终于眼前一亮。
“不错!”
“确实不错。”
四位裁判称赞不绝,只有一个风韵犹存的女裁判盯着绣帕,皱了皱眉,沉着脸,说道,“这是谁绣的?”
她说着,她抖开帕子,只见那帕子上绣的菡萏鸳鸯很是精美,菡萏娇柔,鸳鸯灵动,惟妙惟肖。看帕子,是极好的,应该是此次刺绣中的第一,但是瞧那女裁判的表情,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是……是我绣的……”沈归雁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她有些不解,观那裁判蹙眉的神情,更是让人不安。
“你知不知道,刺绣最大的禁忌是什么?”那裁判问道。
沈归雁顿了顿,说道:“秀错图案?”
可是她绣的就是菡萏鸳鸯图啊。
那女裁判鼻子一哼,说道:“不是秀错图案,是用血弄脏绣帕!”
刺绣是时候,会有很多手生的绣娘不小心扎伤自己,手指能破,但是血渍是绝对不能沾上绣帕的,若是沾上了,要立马重新绣,将带血痕的刺绣交给他人,是不被允许的。
“我没有……”沈归雁摇头,那种初级的错误,她绝对不会犯。
“那这是什么?”裁判指着图上的一点殷红。
那点殷红,就在菡萏尖儿上,不细看,根本看不到。
“我……”沈归雁想说什么,忽然倒吸一口冷气。
抬手一瞧,自己的食指竟然出血了。
“你手指还在流血,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沈芳凝站出来,冷冷说道。
“这是刚才伤的。”沈归雁急的满头汗,解释道。
“你分明是狡辩!”沈芳凝,“你定是见那血在荷花上,不易被发现,抱着侥幸心里,不想重绣!”
“我没有……没有……”
“裁判,这种人,怎么能代表我们学堂?”刘蕊儿也站出来,冷飕飕说道。
“我真的没有……”沈归雁解释着,但是冒血的手指,似乎怎么都说不清。
“我……”
“把她带出去!”沈芳凝道。
“我真的没有……”沈归雁喊着,被一旁的侍卫拉了出去。
梁尔尔站在绣室外,早就听见里面的声音,刚想进去看看,就见沈归雁被人拉了出来。
“怎么回事?!”梁尔尔推开拖着沈归雁的侍卫,将人扶起来。
“你怎么了啊?”
“尔尔,我绣帕上的血,不是我的!”沈归雁都快急哭了。
“到底怎么回事?!”梁尔尔按住她肩膀,让她好好说。
沈归雁便将事情大致说了下。
“走!”梁尔尔一把拉着住沈归雁。
“做什么?!”
“讨回公道啊!”
说着,带着沈归雁走向绣室内。
…………
…………
此时的绣室中,那个女裁判,已经宣布由沈芳凝代表惠贞女学堂参加刺绣比赛。
就在这时候,梁尔尔“砰”地推开门。
煞气冲冲地站在门口,众人纷纷看过来。
“梁尔尔,你这是作什么!?”沈芳凝上下看她,“一点教养都没有。”
“我的教养轮不到沈大小姐置喙。”梁尔尔走进绣室。
“你想做什么?”沈芳凝瞪着她,警惕道。
“沈归雁的帕子上有血痕?”梁尔尔说道,“我想看看。”
“你说看,就看吗?!”沈芳凝挺起胸脯,说道,“你以为,你是谁?!”
“不给看啊?!”梁尔尔道,“那,莫不是有什么猫腻?”
沈芳凝冷笑一声:“她帕子上有血,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能有什么猫腻!”
“既然多少双眼睛都看过了,也不在乎多我这一双吧?”梁尔尔说着,转向一旁的裁判。
其中一个裁判点了点头,将沈归雁的帕子拿了出来,说道:“若不是这一点血痕,她便是第一了。”
“哦……”梁尔尔拿着那血痕看起来。
“你看完没有!”沈芳凝皱着眉,“再看,血痕也不会消失!”
“是不会消失!”梁尔尔收起了帕子。
沈芳凝气势回来了,说道:“现在,你没话说了吧?!”
“不,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梁尔尔道。
“什么问题?”
“不是问你!”梁尔尔直接无视沈芳凝,转向那五位裁判。
“请问,你们看到这个帕子上的血痕的时候,是干的,还是湿的?”
裁判一顿,其中一回道:“是干的。”
另一个裁判也说道:“对,是干的。”
梁尔尔看向其他参赛地人:“你们看到的,是干的,还是湿的?”
“干的……”
“好!干的!”梁尔尔笑了笑,忽然走到沈归雁卖钱呢,然后将她的手指举起来,“你们刚才看到她的手指上的血,是干的,还是湿的!?”
众人一怔。
沈芳凝脸色微变:“梁尔尔!你想说什么!”
“说什么?”梁尔尔看傻子似得看着沈芳凝,“沈大小姐,你恐怕是没受过伤吧?”
“什么?!”
“你不知道吧?小伤口的流的血,是会很久干的!”说着,举起起了沈归雁的手。
只见她之前流血的地方,已经变成一个小红点儿的血痂,不再流血了。
“如果绣帕上的血痕,是沈归雁在刺绣的时候弄上去的!沈归雁的伤口早就不流血了!”梁尔尔道,“相反,若是其他人弄上去的,又故意将沈归雁的手刺破,就会出现刚才的冤案!”
“你……你!”沈芳凝想说什么,但是梗着头,确实说不出话来。
“想知道这是谁的血,看看在场众人的手就好了。”梁尔尔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个女裁判脸上,“谁的手上有针尖小伤口呢?没关系,我有时间,一个一个仔细地看!”
说着,她又顿了顿,又道:“陷害沈归雁人,你听好了,即便你把手上的血痂擦了也没有,只要手上有伤口,即使现在不流血了,只要用力挤,也会出血的……”
“梁尔尔!你!”
“我怎么了?”梁尔尔回头,直直看向沈芳凝,“沈大小姐,你是要站出来,第一个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我……”沈芳凝脸色又青又黑,她盯着梁尔尔。
这种场景……这种场景……
熟悉极了!
像极了之前,她冤枉沈归雁偷东西的时候,那个大理寺来的人……
忽然,那人的样子骤然跟梁尔尔重合了!
“是你!”沈芳凝瞪大眼睛,“那天那个人是你!”
怪不得,她派人去大理寺打听那个衙差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人,原来在这里呢!
“沈小姐在说什么,我不懂。”梁尔尔不紧不慢说道,“我们还是先证明沈归雁的清白吧。”
话音落下,之前那个趾高气扬指责沈归雁的裁判,往后退了退。
梁尔尔忽然转向她,故意问道“刚才是哪位裁判发现了血痕啊?”
其他四位看向那位女裁判,那裁判攥着手,往后退了一步。
梁尔尔一歪头,说道:“不如,先从你开始吧?”
“我……”那裁判脸色苍白,完全没有刚才的盛气凌人,甚至求救地看向沈芳凝。。
梁尔尔缓缓逼近,与她来说,像是地狱修罗。
“梁尔尔,你不许放肆!”沈芳凝挡在梁尔尔面前。
“沈大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梁尔尔看着她,“现在沈归雁被人陷害,你不帮她也就算了,怎么还一直阻挠我?”
“……”
“哦?”梁尔尔笑了笑,说道,“莫不是,这是你授意的?”
“你胡说!”
“那你为何阻碍我?”
“我……”就在沈芳凝没办法招架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来者是沈英堂,沈王爷,惠贞女学堂的院长。
“爹!”沈芳凝像是看到了救星,又是委屈,又是撒娇。
“到底怎么了?”沈王爷拍了拍沈芳凝的肩膀,声音轻柔了几分。
有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沈英堂听罢说道:“我知道了。”
然后,沈院长转头看向了众人,人模狗样地说道:“不管是芳凝,还是归雁,都是我的女儿,谁能代表学堂,我都高兴。这件事,我会查明的……”
沈英堂又道:“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忘了,你们还有接下来的比赛。”
他这话倒是正经事,在场的其他学生,大部分都还有比赛呢,哪能把事情浪费在这里,即便是谁有谁还想看热闹,见到院长这态度,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但是,这里有一个例外,梁尔尔站了出来。
“王爷,你打算怎么还归雁清白啊?”她看向沈英堂。
“这个,就不牢你费心了。”沈英堂道,“你接下来没有比赛吗?”
“没有。”梁尔尔说。
“你没比赛,我还有呢!”沈芳凝气势冲冲地插话道,“我爹也忙着呢!没空理你!”
“王爷,你就想这么算了?”梁尔尔逼问,“沈归雁就白白被冤枉了?!”
沈英堂被她噎住,最后道:“归雁也很好,所以,她就是这次的替补了。”
“替补?!”梁尔尔简直都气笑了,“王爷,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的手心,怕只有白骨吧?”
“梁尔尔!”沈英堂皱眉,“不要太过分!”
说完,甩袖走了。
“哼!”沈芳凝冲梁尔尔冷哼一声,也转身走了。
“你们!”梁尔尔简直气炸,正要上去理论。
“尔尔!”沈归雁一把拉住梁尔尔。
“不用了……”她声音发闷。
“归雁……”
“真的不用了。”沈归雁看着梁尔尔,眼圈微红,眼中却没有眼泪,她道,“我已经习惯了。”
梁尔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确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能看清沈王府,就好……”
先受了伤,往后就不会那么疼了。
…………
…………
梁尔尔与沈归雁一起走出绣室。沈归雁果然如她说的,已经习惯了,所以沈小姐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她拍了拍脸颊,与梁尔尔说道:“尔尔,你刚才太冲动了。”
“哈?”梁尔尔道,“我是为谁啊?!”
沈归雁吐了吐舌头:“我还没说完呢,尔尔,你刚才也太潇洒了!”
“啊?”
“就像……就像是盖世英雄一样!”
“算了吧。”梁尔尔撇撇嘴,说道,“还不是被沈英堂含糊过去了?”
沈归雁挽住梁尔尔的手臂:“我还是要说,谢谢!”
“说谢谢就客气了啊!”梁尔尔说道,“等你赢了刺绣比赛,再来谢我吧。”
沈归雁叹气:“你忘了,我只是替补。”
梁尔尔笑了笑,意味深长。
“天有不测风云,谁又说得准呢?”
“啊?”
梁尔尔却不再往下说了,转而说道:“我们俩都比赛完了吧?”
“恩!”
梁尔尔说:“走,一起去吃饭去!”
“好。”沈归雁跟在梁尔尔身后,两人书院外走。
“接下来,是下午骑射比赛。”身后,有小厮喊道,“请以下选手下午做好准备……”
“白雨,刘蕊儿,高灵雨……梁尔尔……”
梁尔尔脚步顿住,转头看向身旁的沈归雁:“你听见他喊什么了吗?”
“好,好像……有你的名字?”沈归雁眨着眼。
“听错了吧。”梁尔尔耸耸肩,笑了笑,说“一定是听错……”
“请一下选手做准备,白雨,刘蕊儿,高灵雨……梁尔尔……”小厮的话,打断了梁尔尔的话。
“真有你的名字呢?”沈归雁瞪大眼,不可思议得看梁尔尔,“你报骑射了?”
“怎么会啊!”梁尔尔一摊手,“我一骑快马就呕吐!怎么会报名?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说着,梁尔尔走向那个正宣读的侍卫:“这里面怎么有我的名字啊?我没有报名!”
侍卫也一头雾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负责宣读。”
梁尔尔皱了皱眉。
“你是梁小姐吧?”侍卫说道:“要不,你帮你去问一问?”
“去吧。”梁尔尔说。
“那你在这里等我。”那侍卫说完走了。
梁尔尔跟沈归雁站在原地,等着。
不一会儿,那侍卫来了,说道:“梁小姐,抱歉啊!我们弄错了!里面确实没有你。”
梁尔尔说;“那要怎么办?”
“这个好办,我一会儿去跟骑射那边裁判的说一声就好了。”
“那就麻烦了。”梁尔尔说。
“你客气了……”侍卫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梁尔尔,你也报名骑射了?”刘蕊儿走了过来,上下打量梁尔尔,缓缓说道“就凭你,还想赢?”
梁尔尔也上下看她。不得不说,刘蕊儿是这些女学生中,少数会武功的,而且武功还不错,所以,她赢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尔尔,我们走吧。”沈归雁站出来,说道。
正好,梁尔尔现在也不想看刘蕊儿得意的样子。
“走。”说着,跟着沈归雁要走。
刘蕊儿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刚才争了半天,沈归雁最后也还只是一个候补……”
梁尔尔脚步微顿。
刘蕊儿道:“怎么?不服气啊?”
梁尔尔没说话。
“要是不服气,就来骑射比赛啊。”刘蕊儿居高临下看梁尔尔是,说道,“我光明正大地赢你!”
“这么说……”梁尔尔看向她,缓缓说道,“你也知道绣室里,沈芳凝赢的不光明正大。”
“重要吗?反正最后还不是芳凝赢了?”说着,看向沈归雁,笑了笑,说道,“你手指还疼不疼?!”
沈归雁身体一僵。
梁尔尔看她,骤然想通了什么。
“是你!”梁尔尔之前就有些纳闷,那就是谁将沈归雁的手指扎伤了!其实,仔细地一想,在场众人,会得武功的刘蕊儿能轻而易举地办到。
“就是我!你能奈我何?”刘蕊儿大大方方承认了。
“你要是不服气,就来骑射比赛。”刘蕊儿道,“就怕你不敢!”
“……”
说完,刘小姐趾高气昂,转身走了。
“尔尔,你不要上当,她这是激将法!”沈归雁提醒道。
梁尔尔眯着眼,却忽然,转身走向那个侍卫:“你不用去骑射场那边了!我参加比赛!”
“啊?”侍卫一怔。
“我说,我参加骑射比赛。”梁尔尔道。
“这……”那侍卫看了看刘蕊儿离家的方向,“梁小姐,你确定?”
“我确定!”
“尔尔……”沈归雁瞪大眼,“你没听见我刚才说什么吗?”
“我听见了,但是,我就是想参加。”
沈归雁还想说什么:“可是……”
“我说参加,就参加。不会改变主意的。”梁尔尔一意孤行,说完,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沈归雁喊道:“尔尔,食珍苑不在那边……”
“你先去食珍苑等我。”梁尔尔摆了摆手,继续往后院走去。
…………
…………
梁尔尔只身一人,直接走到了后院,一处僻静的地方。
“邹蓝!”梁尔尔冲着虚空,小小地喊了一声。
话音落下,邹护卫便翩然飘到了她面前。
“我有事拜托你。”梁尔尔说道。
“什么事?”邹护卫问。
梁尔尔踮起脚尖而,凑到了邹蓝耳边,耳语了一番。
“好。”邹蓝听罢,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梁尔尔盯着邹护卫,有些脸红,“你不许吃醋。”
邹护卫顿了顿,说:“我尽量。”
…………
…………
“尔尔,这明显是刘蕊儿的激将法!你参加骑射比赛就上她的当了!”食珍苑中,沈归雁很不放心,苦口婆心,说道,“你打算上当啊!”
“是啊,我打算上当。”
“尔尔,你不用为了我……”
“不知是为了你。”梁尔尔道,“我早就看刘蕊儿不顺眼了!”
“那你也不能跟她比骑射啊!”沈归雁道,“你一骑马就头晕呕吐,你拿什么跟她比啊?!”
“我参加又不是为了赢。”梁尔尔忽然说道。
“啊?”
梁尔尔小声说道:“我参加是为了输,拉着她一起输。”
“你,你是说……”
“先保密!快吃饭吧。”梁尔尔端起碗来,说,“吃饱了,下午才有力气演戏呢。”
“这么说,你有计划?”沈归雁问。
梁尔尔耸耸肩,笑了笑:“你觉得,我是那种脑子一热,就中激将法的人吗?”
沈归雁眨了眨眼,喃喃道:“好像不是……”
“那不就得了!”梁尔尔忽然说道,“知道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梁尔尔一眨眼,“看心情,加倍奉还!”
“你……”沈归雁咽了咽口水,“你要作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
同一时间,邹蓝终于找到了在外面查案的高景川。
“让我去女学堂看骑射比赛?”高景川不解。
“恩。”邹蓝颔首。
高景川想了想,颔首,说道:“好。”
“邹蓝!邹护卫!”一旁的肖叔伦一头雾水吗,插嘴说道:“我小表姐,特意让景川去?”
“是的。”
“没提我啊?”
邹护卫说:“若是你想来,也可以。”
“可是为什么啊?”肖叔伦微微眯眼,摸着下巴,说道:“我小表姐在打什么主意啊?”
“去了,尔尔会告诉你们。”
“哦?”肖叔伦看向高景川,兴致满满,那手肘撞了撞高少卿,笑道:“我们现在就去?”
高景川点了点头。
三人快速地往女学堂赶去。
第188章:各自
梁尔尔伤了脚,真好借机在楚王府休息了好几天。
这几天里,梁尔尔清静极了,因为王爷除了那天出现了扔了一罐儿伤药之后,往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梁尔尔吃着小七端来的排骨汤。
“你说,萧见楚是不是在谋划着什么啊?”她转头问一旁的小七。
“不知道。”小七摇了摇头。
梁尔尔也就是随口一问,自己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
…………
此时的楚王爷正从神枢营走出来。
“恭送王爷!”神枢营的宋亦明拱手,目送走萧见楚离开。
萧见楚摆摆手,头也不回,往前走去。
“王爷,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初九跟在萧见楚身后,有些担忧。
萧见楚目视前方,微微颔首。
初九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萧见楚问。
“那个宋亦明真的靠得住吗?”初九犹豫了半晌,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萧见楚不答反问:“你认为这个世上,谁绝对不会背叛本王?”
“我们!影卫!”初九张口就道,都不在思忖的。
“那不就好了。”萧见楚说。
“可是,宋亦明是……”
这边萧见楚已经往前走去了。
回到楚王爷,萧见楚脚步顿了顿,往客房方向扫了一眼。
初九这次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忽然就明白了萧见楚的意思,他一拍脑袋,说道“梁小姐在府上呢,没有出去,脚伤也恢复好了。”
萧见楚不置可否,说道:“将初三喊来。”
“是!”
…………
…………
初三走进萧见楚的书房,王爷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不知在想什么,柳潺站在萧见楚身旁,神情欲言又止。
“王爷。”初三拱了拱手。
“你来了?”萧见楚缓缓张开眼。
“王爷有何吩咐。”初三恭恭敬敬。
“本王在做什么,你心里很清楚吧?”萧见楚揉了揉眉心。
“王爷与属下说过。”初三说道,“若是用得着属下,属下……”
“不用你搅和进这件事。”萧见楚摆摆手,“你只要做一件就好。”
初三扬起头看萧见楚。
“务必保护梁尔尔安全。”萧见楚说。
初三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
“属下明白!”
“若是有人敢伤她,辱她,如同对我……”萧见楚缓缓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初三拱手,说道:“格杀勿论。”
“下去吧。”萧见楚摆手。
“是!”
初三离开了,柳潺开口道:“王爷,影卫里就属初三最出众,您此次行动凶险,不如将他带在身边,换其他影卫保护梁小姐。”
“就因为他最出众,所以,要留在梁尔尔身边。”
“王爷,恕我直言。”柳潺说道,“梁小姐身边有一护卫,足以保护她。”
萧见楚提及此,笑了笑:“他保护不了。”
柳潺一怔。
“那日,是二十九。”萧见楚冷笑一声,说道,“那护卫不在她身边。”
…………
…………
“阿嚏!阿嚏!”梁尔尔揉了揉鼻子。
“小表姐,你没事吧?”大理寺牢房门口,肖叔伦哭笑不得地看她。
“没事。”梁尔尔说,“就是鼻子痒了,估计谁在背后说我呢!”
“大白天的,谁说你啊?”肖叔伦一边说着,一边引着梁尔尔进了牢房。
梁尔尔此次前来,是来专门“看望”青泽兰的。
她床下的暗格机关,邹蓝研究了几日,依然没有头绪,梁尔尔就想着,到青泽兰这里套话,能套出来话最好,要是套不出来,也没关系,权当出来散散心了。
而且,刘蕊儿也关在地牢中。
梁尔尔顺便还能看看她。
刘大小姐已经被关在这里七八天了,以往光鲜亮丽的大小姐,现在蓬头垢面,十分狼狈。
“梁尔尔!”见梁尔尔经过,刘蕊儿一把攥住牢柱,双目赤红,恨不得将梁尔尔生吞活剥了,“你给我下套!贱人!”
这些天,她已经冷静下来了,也从其他人口中得知,高景川跟梁尔尔根本没有男女之情!
“等我出去!我让绕不了你!”
梁尔尔笑了笑:“那也要等你出来不是?”
“你给我等着!等着!”
“我等着呢!”
“无耻!卑鄙!”刘蕊儿狂骂。
“我无耻?”梁尔尔简直哭笑不得,“刘大小姐,激将法而已,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你之前用激将法让我参加骑射,难道就没有自己的目的吗?骑射比赛,我明明没有报名,名字是怎么出现的,你心里没数吗?!”
刘蕊儿瞪大眼:“你以为是我!?”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梁尔尔道,“反正,后天的惠贞跟修远的切磋,你是看不到了。”
“梁尔尔!我不会再这里待很久!等我出去!就是你的死期!”
梁尔尔气死人不偿命,说道:“那大前提是,这次你要好好杀了我。不然,下次再失手,你爹就是跑断腿,我保证,他也救不了你!”
说完,梁小姐一甩袖,直接走了。
“梁尔尔!”身后是刘蕊儿的咒骂与嘶吼。
梁尔尔充耳不闻,走到了青泽兰的牢房前。
青泽兰可比刘蕊儿安静多了,她正在牢房中看书,桌上一堆好菜。
“日子过得不错。”梁尔尔扫了一眼。
青泽兰从书中抬起头来,瞟了她一眼,继续看书,缓缓说道:“日子总要过下去的,不是吗?”
“是啊。”梁尔尔笑盈盈看着青泽兰,“你在看什么书?”
青泽兰歪头看她:“医书?”
“什么医书?”
“你有兴趣?”
“有啊。”
“是吗?”青泽兰晃了晃手中的医术,说道,“《千金方要》,你要看吗?”
梁尔尔还煞有介事地点头,说道:“我回去就买来看啊……”
又缠着青泽兰问了一些问题,梁尔尔才从牢房中出来。
一路跟着她的肖叔伦不理解:“小表姐,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人聊天啊?”
“不能吗?”
肖三公子哭笑不得:“哪有人来牢房找人聊天的。”
梁尔尔拍拍他肩膀,说:“你就当我闲得无聊吧。”
“哈?”
肖三公子还想说什么,一个衙差跑过来了,一脸复杂地看着肖叔伦:“那人又来了……”
肖叔伦闻言,也忘了追问梁尔尔了,他一个头两个大,扶额道:“又来了?”
“谁来了?”梁尔尔问。
“是一个妇人。”那衙差说着,有些羞于启齿似得,压低了声音,说,“非要见青姑娘。”
“为什么?”
衙差红了脸,磕磕绊绊地解释:“那个妇人……不能生育,也不知道从谁哪里听说,青姑娘有一个方子,能让人喝下去,就能怀孕……就整日来闹,要那方子……”
梁尔尔眨了眨眼。
不知怎么的,下意识看看身旁的邹护卫,红着脸,也干咳一声。
“打发了,打发了!”肖叔伦摆手。
“打发不走。”衙差苦着脸,“她搬了个小马扎,说见不到青姑娘,就不走!”
肖叔伦跳脚:“她还要不要脸了?!”
“她说,她要孩子……”
“……”
梁尔尔走到大理寺门口的时候,果然见一个妇人坐在门口,年纪约莫五十岁,身体消瘦,形容憔悴,双眼外凸,眼下耷拉着眼袋,整个人好不夸张地说,像极了难民。这形象,跟衙差口中的泼辣嚣张实在不像。
肖叔伦抓了抓头,走过去:“你走吧!青泽兰案犯,不能随便见。”
一旁的梁尔尔:“……”
那妇人目光发直,黯淡的,执拗的:“我要见青大夫。”
“……”
“大娘,你已经闹了好几天了。”肖叔伦说,“若是你在这样,我算你妨碍公务!也将你抓进去了!”
“随便……只要能见青大夫……”
肖叔伦不解:“你是不是疯了?!”
“我就是疯了……没有孩子,我就是等死……跟疯有区别吗?”那妇人刻板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我单儿折了,我什么都没有了……若是我生不出儿子来,婆家就要把那个狐狸的孩子扶正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梁尔尔闻言,大致也听出了其中缘由。
这个妇人之前是有孩子的,但是孩子夭折,她本就伤心欲绝,如今偌大的家业全部要交给庶子,她又十分不甘心,只想再生出一个嫡子来……
“可是,你的年纪都把年纪了……”梁尔尔小声道。
“我年纪怎么了!”那妇人好似最忌讳人家说她年纪,整个人像是刺猬一般,喊道,“老蚌还能生珠呢!我才不到五十!不到五十!”
梁尔尔往后躲了躲……
肖叔伦扶住她,小声说道:“她这个样子,我可不敢让她见青泽兰……”
“可她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
肖叔伦表示,实在没办法,就通知她丈夫。
“算了。”梁尔尔摇了摇头。
她看向那个妇人:“我其实要的是生孩子的方子,不是见青泽兰,对面?”
“对!”那妇人倏然站起身来,“你有方子?”
“我有。”梁尔尔说。
“在哪里?!”
“不过,现在不能给你。”梁尔尔说。
“为什么?!”
“你也知道的。”梁尔尔说道,“自古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走一遭的。”
“我不怕!”
“但是我怕啊。”梁尔尔说,“方子,我可以给你,但不是现在……”
“那什么时候?”
“两个月之后。”梁尔尔说道,“你将自己身体养好,健健康康的来找我,到时候,我会给你把脉,若是你身体合格了,我就将方子给你。”
“你没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梁尔尔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不,大理寺就在这里呢!”
“好!我答应你!你等着我!”
那妇人像是找到了希望,终于从大理寺离开了。
“帮你解决了。”梁尔尔拍手,回头看向肖叔伦。
“你这是暂时解决……”肖叔伦道,“两个月后,我去哪里给她找生孩子的方子?!”
“青大夫有。”梁尔尔说。
“啊?”
“青大夫手里有一生子方,十分有效!”
“真的?!”
“骗你作什么?”
前世的时候,青大夫将这个方子交给了一人,那人靠着这个方子,赚了一大笔钱,后半辈子不愁吃穿!
“小表姐……”肖叔伦捏着下巴打量她。
“怎么了?”
“你怎么会知道,青大夫手中有生子方的?”
梁尔尔眨眨眼。
肖叔伦不由看向邹护卫:“难道你们……想要孩子?”
“你,你想什么呢!”梁尔尔一巴掌堵住了肖叔伦的嘴,脸烧耳朵红的,梁小姐吼道,“光天化日的!”
“呜呜!呜呜呜!”肖叔伦笑盈盈。
邹护卫也微微撇过头去,看不出在想什么,但是耳朵微微红了。
“……”
“我,我先走了!”梁尔尔逃似得,手忙脚乱地离开了。
“小表姐!小表姐?!”肖叔伦在后面,笑得捂着肚子,“你慢点儿,等等人家邹护卫啊……”
梁小姐脚步更乱了,急匆匆,差点将自己绊倒。
“阿嚏!”此时的青大夫揉了揉鼻子。
“你没事吧?”对面的初四问道。
“没事,继续。”青大夫说,“你接着说你的……你家王爷让我做出以假乱真的迷魂丹,是打算做什么来的?”
“我们王爷为了以防不备……”初四说道,“要是二十九日那天晚上,玩脱了,我就把这个东西交给莫纵。”
“莫纵会帮你们?”
初四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上呢,这个不用担心……”
…………
…………
此时,大牢的牢房中,青泽兰紧皱眉心,手中的书被攥得变了形,也没有意识到。
“梁尔尔……你到底在打什么注意?”青泽兰喃喃道。
“喂!喂!”一道声音传过来,正是隔了好远的刘蕊儿,她道,“青泽兰!你恨梁尔尔吗?!”
青泽兰回了神,扫了一眼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手里有没有什么毒药啊?”刘蕊儿说,“让人痛不欲生的那种!”
“蠢货……”青泽兰没有理会她,低头轻轻地抚摸自己的腹部。
第189章:惟盛
“邹蓝怎么出去这么怎么久了?还不回来啊?”梁尔尔双手托腮。
今早的时候,邹护卫说他有事要出去一下,至今还没回来。
“不知道。”小七还是摇头。
“小七,你觉不觉的,邹蓝最近有些奇怪啊。”梁尔尔若有所思,说道。
小七顿了顿,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是一闪而过,说道:“奇怪吗?”
“我也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梁尔尔双手托腮,“但是,我就是觉得,他跟以前有一些不一样了。”
小七眨了眨眼。
“当然,对我的感情是没有变化的!”梁尔尔坚定地点头。
小七:“……”
“算了!”梁尔尔耸耸肩,自己又把自己说开了,“谁还没个心事呢?”
“谁的什么心事啊?”此时,沈归雁推开了门,手中提着食盒。
“你来了?”梁尔尔笑眯眯说道,“今天又带什么好吃的了?”
“你昨天不是说想吃云片糕吗?我做些。”
沈归雁举了举手中的食盒。
“知我者,归雁也!”梁尔尔点头,“正好我喝鸡汤有些咸了,正想吃点咸的!”
沈归雁打开食盒,薄薄的云片糕,乳白色的,层层摆开,像是绽放的白色绒花,让人都不忍心破坏这种美感。
“怎么,不喜欢?”沈归雁见梁尔尔不下手。
“我是太喜欢,不忍心吃。”梁尔尔笑道。
“食物不就是给人吃的吗?”沈归雁帮梁尔尔夹了一块,又夹了一块给小七。
“谢谢沈小姐。”小七接过,礼貌说道。
“尔尔,你尝尝。”沈归雁道,“要是好吃,下次还给你做。”
梁尔尔咬了一口,点头呀点头。
“好吃!真好吃!”
沈归雁笑得异常满足:“你喜欢就好。”
“喜欢!”梁尔尔又吃了一块。
沈归雁见她吃得开心,自己也开心,但是,又想起什么来似得,说道:“明天就要开始了。”
梁尔尔一怔,舔了舔手指上的糖霜,说道:“恩!跟修远书院的比赛,就在明天吧。”
沈归雁点头:“尔尔,你能去看吗?”
梁尔尔动了动那个受伤的脚,一点也碍事,她说道:“能啊。”
“那太好了。”沈归雁笑了笑。
…………
…………
二月二十九日,天气回暖,春终于回了大地,草长莺飞,昨夜飘了一场细密的春雨,黎明时分,春雨乖巧地停了。不仅不影响修远书院与惠贞女学堂今日的比赛,还为比赛增加一些春趣。
比赛的地址在惟盛书院。
惟盛书院是皇家书院,洛京的三大书院之一,跟修远书院齐名,但是在规模建造上,要远超修远书院。
知道太后要来观看此次切磋,惟盛书院十天前就停了课,开始准备事宜。
梁尔尔跟沈归雁一起走进惟盛书院的时候,看着周遭的建造,不由赞叹:“好华丽啊……”
这次的切磋不像是之前惠贞女学堂的比赛,一场完了再进行下一场,那样太浪费时间了,这次的连个书院的切磋比赛是分为三场:比琴,下棋,画画同时举行;作诗,写文,刺绣同时进行;舞蹈比赛与骑射比赛同进行。
惟盛书院已经搭好了三个大台子,到时候,三个擂台同时比赛,互相影响也互相制约,这也要看选手们的定力了。
“琴、棋、书画、诗、文在这里比赛,那舞蹈跟骑射呢?”梁尔尔转头问沈归雁。
“舞蹈跟骑射在骑射场比,骑射场那般,专门搭了舞蹈台子。”
梁尔尔不由感叹起来:“这惟盛书院,可真是名不虚传,够大,够排场!”
沈归雁走在梁尔尔身边,笑了笑,解释道:“因为是皇家书院啊……”
梁尔尔转头道:“我们惠贞女学堂也算是皇家书院吧?”
但是,完全就不上惟盛,无论是占地大小,还是建筑设计,都不能相提并论。
“惟盛是先皇建的,如今又深的当今皇上的喜爱,所以,每年的经费都很充足。”沈归雁张口说道。
梁尔尔一顿:“你怎么知道这些?”
沈归雁抓了抓头发:“在府上的时候,无意间听人说的。”
这个“人”恐怕就是沈王爷了,但是沈归雁现在不愿意提及他的名字。
梁尔尔拍了拍沈归雁的肩膀,说道,“我就在这里看好了,你去后面准备吧!”
沈归雁虽然是替补选手,也要好好的准备。
“好。”沈归雁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
…………
等到沈归雁转身离开了,梁尔尔忽然看向邹蓝,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小声说道:“拜托了。”
邹蓝轻轻颔首:“我知道。”
说完,转身离开了。
梁尔尔望着邹蓝离开的方向眉眼含笑。
“你让翎去做什么了?”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不冷不热的。
梁尔尔回头一看。
“童不兮?”
“大胆!”童不兮身边的侍卫木者脸,吼道,“天师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童不兮摆了摆手,示意那侍卫闭嘴。
“童夫子……”梁尔尔上下看他,行了一礼,说道,“你也又兴致来看比赛啊?”
“我是惠贞女学堂的夫子,自然是要来的。”童不兮说道。
梁尔尔不由一个白眼,心道,既然你是夫子,那之前学堂比赛怎么都不见你出现过?
“童夫子,我还有事,先走了。”梁尔尔不想跟童不兮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但是童天师显然是有话跟她说的。
“翎不是你的奴隶。”童不兮忽然说道。
梁尔尔这就很不爱听了!
“我可从没把邹蓝当做我的奴隶!”
童不兮望着邹蓝离开的方向,说说:“那刚才你刚指使他去做什么了?”
梁尔尔皱了皱眉:“夫子,请你注意你的用词,我不是指指使他。”
“是吗?”
“当然是!”梁尔尔皱眉,说道,“我跟邹蓝是什么关系,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吧?”
童不兮一直淡淡的神色微微出现一丝龟裂。
梁尔尔说道:“虽然邹蓝明面上是我的侍卫,但是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主仆关系,因为爱是平等的,我爱他,他也爱我。”
童不兮脸色微沉,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也配爱他?”
梁尔尔觉得自己跟这个童天师真的没什么好说的,转身离开了!
童不兮盯着梁尔尔的背影,对身后的侍卫说道:“跟过去,看看她要翎做什么。”
“是!”
…………
…………
梁尔尔本来心情很好地来看书院切磋,谁知道,被童不兮把好心情一下子破坏殆尽了。
“小表姐?”肖叔伦见到梁尔尔黑着脸走过来,不明所以。
“你也来了?”梁尔尔看着肖叔伦,有些诧异。
“我不来也不行啊!”肖叔伦摊手,“大理寺要跟禁卫军一起负责此次安全事宜,我跟景川都来了。”
“是吗?”梁尔尔环视周遭,“高少卿呢?”
“他被太后叫过去了。”
“太后来了?”梁尔尔道。
“来了。”肖叔伦说,“就在后院呢,一会儿切磋开始了,她老人家就出来了。”
“皇上来了吗?”梁尔尔随口一问。
“皇上没来。”肖叔伦道,“单是太后一个人来,就这么大的阵仗,要是再加上皇上……”
想到这里,肖三公子倒牙,摆手说道,“可饶了我们大理寺吧。”
梁尔尔不由笑道:“你们大理寺可真忙,皇城禁卫军呢?太后皇上的安全,不应该由皇城禁卫军全权负责吗?”
“禁卫军也来了。”肖叔伦说“皇上孝顺,太后这次出来,不止带了禁卫军,还让让大理寺跟京兆府的人马全面保护。”
肖叔伦指着惟盛书院周遭:“这里,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一个苍蝇都飞不进来,当然,也飞不出去!”
“这么森严啊……”梁尔尔闻言,稍稍一顿,若有所思。
现在的情形,怎么像极了前世“逼宫”的情形啊……
《大家闺秀》中写。
【大皇子萧景元,为了绊倒萧景徹,精心设计了一处别致的“戏码”。】
【前世,修远书院与惟盛书院切磋……本来皇上要亲临的,但是,皇上临时被边疆急报绊住了而脚步,太后代替皇上到了惟盛书院】
【惟盛书院的骑射场,在后山,周围环山。】
【萧景元在后山埋满炸药,在骑射比赛的时候,引爆炸药。】
【崩塌的山体将太后一众人困死在里面。】
【这里面困住的人,除了太后,还有各家的世家子弟……】
“……”
梁尔尔想着,又摇了摇摇头:“不,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肖叔伦不知道自家小表姐在自言自语什么。
“没什么,是我想多了而已。”梁尔尔摆摆手,含混过去。
但是,心底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小声说道,真的是想多了吗?
真的……是想多了?
…………
…………
此时的皇宫中,萧奉肃看着萧景徹。
萧景徹难掩眼中的神采飞扬,语气还要故意装出一番悲痛。
他说道:“父皇,事关体大!儿臣也不敢裁夺,请您下令!”
萧奉肃看着眼前的密折,久久不语。
“父皇!”萧景元拱手说道,“神枢营的兵马已经被皇叔调走了,您必须立马终止书院的比赛,不然,那里所有的人都会成为皇叔的人质,包括皇祖母!”
萧奉肃摆了摆手,依旧不置可否。
“父皇!”萧景徹有些急了。
萧奉肃依旧不置可否。
“父皇!请您早做决断!”
“容朕再想一想。”皇上说道。
萧景徹等不及了,跃跃欲试,又说道:“儿臣知道您很看重皇叔,但是,皇叔此次作为,是在谋反啊!父皇,这种人,容不得!”
萧奉肃微微皱眉,轻轻点了点头。
萧景徹拱手说道:“父皇,儿臣愿意请缨,调动兵马!解救皇祖母与众位学子!”
…………
…………
目光再回到惟盛书院,后院之中其乐融融。
太后看着眼前的高景川,慈爱又满意,说道:“你长大了,越发出挑了呢。”
“谢谢太后夸赞。”高景川恭恭敬敬。
“可婚配了?”太后问。
人老了,看见没有婚配的小伙子,小姑娘,好像最喜欢问这个。
“还不曾。”高景川摇头。
“那哀家,为你指个人,你看可好?”
高景川又紧接着说道,“太后厚爱,景川心中已有所爱了。”
太后有些惊奇:“是哪家的姑娘啊?能让我们景川心动?”
“太后恕罪……现在,还不能说。”高景川道。
“为何?”
“她不想我们的关系被人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太后点了点头,“哀家也着急,你们总要成亲的,到时候,哀家就知道是那家姑娘有这么好的福气了。”
高景低着头,没再说话。
太后又道:“今日比赛,你不用守卫了,就在哀家旁边坐着看吧。”
“可是……”
太后摆摆手:“没事,这么多人巡护呢,不会有事。”
“是……”高景川顿了顿,若有所思,低头领命。
“皇祖母!皇祖母!”此时,后院来了一人。
“景琼来了?”太后听见大公主的声音,面带微笑。
“景琼给皇祖母请安。”萧景琼一身红衣,明媚张扬。
太后看向跟在萧景琼身后的萧景临。
三皇子一身暗锦白衣,清隽温润。
“请皇祖母安。”萧景临一边请安,一边看向一旁的高景川。
高景川冲公主与皇子行礼。
“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了。”太后笑盈盈说道。
“高少卿,好久不见。”三皇子温文儒雅。
高景川面无表情:“殿下。”
“景川,我听说你把蕊儿抓紧大理寺牢房中了?”萧景琼看似无意地张口问道。
“什么?”太后看向高景川,“你把蕊儿抓了?”
“回太后,刘蕊儿意图谋杀,我只是按律行事。”
“谋杀?”太后有些不相信。
“是臣亲眼所见。”高景川道,“不知是臣还有许多人都亲眼所见。”
“她要杀谁啊?”
高景川顿了顿,说:“梁尔尔,梁小姐。”
“尔尔?”太后有些吃惊,但是,随即了然了。
第190章:浪客
“景川,我听说你把蕊儿抓紧大理寺牢房中了?”萧景琼看似无意地张口问道。
“什么?”太后看向高景川,“你把蕊儿抓了?”
“回太后,刘蕊儿意图谋杀,我只是按律行事。”
“谋杀?”太后有些不相信。
“是臣亲眼所见。”高景川道,“不知是臣还有许多人都亲眼所见。”
“她要杀谁啊?”
高景川顿了顿,说:“梁尔尔,梁小姐。”
“尔尔?”太后有些吃惊,但是,随即了然了。
“尔尔没事吧?”太后问道。
“好在被人救下来了,没有性命之忧。”高景川说道。
“那便好……”太后看着高少卿,似乎已经知道高景川心中所爱的那个人是谁了。
高少卿看太后神色,知道她是误会了,但是并没有解释。
…………
…………
此时的宫中,萧景徹言辞恳切:“父皇!请您下令吧!”
萧奉肃揉了揉眉心:“且等一等。”
“父皇!”
“朕让你等一等。”皇上说道,“要埋大量炸药,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朕先找人探一探虚实。”
“父皇,儿臣的信息不会错的!”
萧奉肃道:“且等上一等。若是真的,再去也不迟。”
“可……”萧景徹想说什么,但是看到皇上的神色,口里的话说不出来,地下头去,应道:“是……”
…………
…………
与此同时的岷王府中,萧景元从侍妾的房中慢慢悠悠走出来。
“王爷,您今日不去惟盛学堂吗?”侍妾跟在他身后,开口问道。
“今日就不去了,宫中的热闹更甚。”
“宫中有什么热闹啊?”
萧景元拿手指挂了个侍妾的鼻尖,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
…………
惟盛书院这边,梁尔尔在观众席坐下之后,心中就一直不安,总之有一种感觉萦绕在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的。
“邹蓝怎么还不回来?”梁尔尔问身旁的小七。
小七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去找找?”
“我跟你一起去吧。”梁尔尔说着,就往后院走去。
“站出!”后院有禁卫军把守,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进入。
“我是找我朋友的!”梁尔尔拿出了萧奉肃很早之前给她的龙纹玉佩,这东西,萧奉肃忘了收回去,到是便宜了梁尔尔。
皇宫护卫都认识皇上的龙纹玉佩,不敢再拦着梁尔尔。
梁尔尔走后院中去。
惟盛书院有东南西北四个后院的,左边的后院是太后暂时待的地方,有层层侍卫把守,而左的是比赛的选手待的地方,就没那么森严了。
梁尔尔扫了一眼沈归雁与沈芳凝待的地方,没有听见什么奇怪动静,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沈芳凝的笑声。
沈芳凝在这里……那邹蓝会在哪里?
梁尔尔转身要走,小七走了几步,忽然顿住了。
“怎么了?”梁尔尔问。
小七指了指高灵雨所在的房间。
梁尔尔不解。
“太安静了。小七说。
“安静?”
小七点头,梁尔尔骤然意识到一件事。其他人的房间,多多少少多有一些声音穿出来,但是高灵雨的房间,确实安静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梁尔尔与小七对视一眼。
“小姐,你走在我身后。”小七说着,将梁尔尔护在自己身后,往前走去。
梁尔尔顿了顿,本想说,“我们一起!”但是,她忽然想起邹蓝之前说的话,迟疑了一下。
这边,小七走到门口,抬手,试探地轻轻推了推门,竟然没有锁……
“吱呀……”小七轻轻一推,门开了。
梁尔尔往里面扫去,大吃一惊!
只见高灵雨倒在门口,生死不知!
“灵雨!”梁尔尔冲进去,连忙扶住她。
她刚走进屋中,又猛地意识到身后有什么!骤然往后一看!
梁尔尔倏然,瞪大眼睛。
只见邹蓝此时正在与一人正在对峙,两人面对面而站,彼此的剑都夹在对方的脖子上。
动一动,都没命。
“是,是你?!”
梁尔尔一眼就认出了那人。
正是之前,那个刺杀她好几次的浪客!
那浪客依旧顶着那张人畜无害的,带着少年气的脸,眼中紧绷的杀气,却半分不减……
“小姐,高小姐中毒了。”小七开口说道。
“什么?”
梁尔尔看了看屋中的场景,又看向那浪客。
“是你下的毒?”
“对。”那浪客痛快地承认了,但是夹在邹蓝脖颈上的剑,却本分没有松懈。
“你们不也是来下毒的?”浪客说道。
梁尔尔被噎住。
“我们商量商量。”那浪客说,“你们放我走,今日之事,我们都权当不知。”
“不可能。”邹蓝的剑进了半分,那浪客的手中的长剑也随之进了半分。
两人脖颈同时出了血……
“看来,你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啊?!”那浪客说着,竟然笑了笑,“好啊!动手吧!看我们谁先咽气……”
“慢着!”梁尔尔连忙喊道。
浪客咽气不咽气与她无关,她可不能看着邹蓝出事!
“我答应你!你放开邹蓝!”
“这不就好了?”浪客看向邹护卫,“我说一二三,我们一起撤剑。”
邹蓝不置可否,但眼中凝着杀气。
“邹,邹蓝……”梁尔尔知道邹蓝想杀了眼前的人,因为,他两次三番地想取自己性命,可是现在。
梁尔尔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劝道:“邹蓝,你先放他走,我……”
“嗖!”
一道飞镖忽然冲着那浪客的方向而去!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邹蓝的剑刺了过去。
那浪客身体掰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往后翻仰卧,他为了保命,本能地那手臂去挡住!
什么都发生在瞬间。
梁尔尔这个不懂内里的几乎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见地上掉了一只手臂!手指还在抽动!
那浪客攥着剑,像是没意识到自己被邹蓝削断了手臂,他的血喷溅了一身,半边脸被血糊上,半边殷红半边惨白,像是地狱的双面修罗!
“怎么回事?”外面有人听见了动静,敲了敲房门,“高小姐?!你没事吧?”
门口的梁尔尔吓了一跳。
邹蓝分神看向梁尔尔,那浪客趁着这个时机,逃了。
邹蓝收剑,疾步走到梁尔尔面前。
“高小姐?”外面还在敲门,“高小姐,你没事吧?”
梁尔尔神魂未定,一把攥住邹蓝的袖子,低声道,“快些离开,不然我们说不清!”
“恩!”邹蓝抱住梁尔尔,顺便提起小七,从窗户中跳了出去。
“高小姐?”外面的人敲了半天不见动静,意识到了不对。
“高小姐是不是出事了?!”他喊来几个侍卫。
两个侍卫不由分说撞开了门。
见到了昏倒的高灵雨还有一只手臂……
“这……”
“快!快去通知夫子!”
“是!”
…………
…………
梁尔尔被邹蓝带了出来,他双目发直,喃喃自语:“我知道了……知道了……”
邹蓝避这人,将梁尔尔带到稍微一处僻静的地方,轻轻拍了拍梁尔尔的脸颊:“尔尔?”
梁尔尔一把抓住邹蓝的手:“我知道他的身份了!”
“是谁?”邹蓝握住梁尔尔冰冷的手。
“方一隅!”
梁尔尔闭上眼,不仅回忆起刚才的画面。
方一隅半面血红,半边惨白。
“我一直觉得他很面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梁尔尔咽了咽口水,说道,“前世的时候,他左边的脸是毁了容的!我见他的时候,他的脸还是完好的……所以,我总觉得他面熟……”
“他的主子是谁?”邹蓝问。
“是……”
“小表姐?!身后有人试探地喊了一声。
梁尔尔整理一下表情,说道:“叔伦,你怎么在这里?”
“刚才后院出了事!我负责追过来。”
肖叔伦上下看了看梁尔尔,以及她身旁的邹蓝跟小七说:“比赛都要开始了,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
梁尔尔嗓子发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尔尔想出来走走。”邹蓝说道。
“这样啊!”肖叔伦道,“比赛快开始了,快去看吧。”
“好……”梁尔尔面前笑了笑,跟着邹蓝往比赛场地去了。
肖叔伦站在原地,有些疑惑地搔了搔脸颊。
…………
…………
惟盛书院的后院,因为高灵雨的中毒昏迷,差点乱成一锅粥。高景川在知道高灵雨昏倒之后,冲了进来。
“她……她不是高灵雨……”一个人站起说道。
高景川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目色沉沉,刮着风霜:“你掀开面纱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侍卫道,“可她真不是高灵雨!”
另一个侍卫也走了过来,说道:“高少卿,她真的不是你妹妹。”
“对!你妹妹的画像我们都见过,天下第一的美女,这个女人的脸……简直不能看!是个丑八怪!”
高景川脸色微沉,一把推开那侍卫:“即便她不是高灵雨!现在救人要紧!”
“我们已经去找大夫了!”
“你们的大夫我信不过!”高景川说着,将高灵雨抱起来。
“高少卿,你去哪里!?”
“带人解毒!”
“可是……”
“景川!”这时候,肖叔伦赶了回来,他拦住高景川,一把按住高景川的肩膀,说,“你先别冲动!”
“人……我帮你交给青神医。”小三公子知道,高景川要带着人去找青神医。
“你先解决一下这里的事情。”肖叔伦低声道,“趁着现场还没被破坏的很严重……”
“第一……”这时候,昏迷的高灵雨忽然开口了。
“灵……”高景川吞下口中的话,他握住高灵雨的手:“你想说什么?”
“第一……”高灵雨的声音透过面纱,传来了出来。
“帮我赢……第一……”
说完,昏了过去。
高景川重重咬住下唇!
…………
…………
太后在万众瞩目中,缓缓地入了场,裁判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比赛开始,选手一一入场。
梁尔尔坐在观众席中,此时心神难安,根本没有心情看台上。
三个擂台,三场比赛,同事进行。
两个擂台的选手已经到期了,只差琴场擂台,只来了修远书院的人,却不见惠贞女学堂的高灵雨。
“高灵雨呢?!”
台下不仅小声私语起来。
“怎么不见人啊?!”
“我可是为了看高灵雨,专门来了的!”
“……”
太后也不仅开口询问邓夫子:“灵雨呢?”
“遇到一些事情,在后面呢,一会儿就来,一会儿就来。”邓夫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渍。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高灵雨,有人按捺不住了。
“若是高灵雨来不了,就换人吧,不是有替补的吗?”
“别换别换!”有人喊道,“我宁愿等,也想见见天下第一美人!”
萧景琼闻言皱眉:“这帮臭男人!”
说着,看向太后,道:“哪有让人等这么久的道理啊?皇祖母,高灵雨来不了,你就替补上吧!”
“替补叫什么来着?”
“叫梁思思!”萧景琼道,“弹琴也厉害着呢!”
“这……”
太后刚想说着,但是,那边,走出来一白衣女子,白纱蒙面。
高灵雨来了,缓缓的走了上来。
梁尔尔本来心中乱七八糟的,扫了一眼台上之人,微微一怔。
三场擂台,三场比赛,想看哪场就看哪场,此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高灵雨身上。
“这不,人来了。”太后笑盈盈说道。
萧景琼只好闭上了嘴,往琴台上看去。
高灵雨站在琴台之上,冲太后行了礼,也对着拱手,算是道了歉。
与高灵雨对战的人,是修远书院的才子,风流才子。
“我听闻小姐是天下第一美人。”那才子一拱手,说道,“是否,能让在下一睹真容。”
高灵雨不语。
那风流才子笑道:“也好叫我们知道,这面巾之下的,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美人。”
这话,就比较高深了。
若是高灵雨不揭开面纱,谁知道,面纱之下的,是谁啊?
高灵雨顿了顿,然后抬起手。
面纱被缓缓摘下来,高灵雨的容颜露了出来。
真真叫在场的众人知道了,什么叫天下第一美人。
那风流书生盯着高灵雨,直接看呆了,久久不能回神。
“瞻卿一眼,此生……怕是要孤老终生了。”风流书生说道。
高灵雨闻言,又将那面纱带上去了。
太后点着头,笑道:“灵雨还是这般惊艳呀……”
说着看向一旁的萧景临:“景临,你可喜欢啊?”
“皇祖母!”萧景临还没回答,萧景琼开了口,“我们不是来看比赛的吗?怎么还给说上亲了?”
“我这不是瞧着灵雨美貌吗?”太后笑着道。
“我难道不美貌吗?”萧景琼梗着下巴。
“你也漂亮……”太后摸了摸萧景琼的头,“哀家会帮你寻一个好驸马的。”
“我……”萧景琼张了张嘴,刚想说,自己不想要驸马。
“皇姐这么好,我可一时想不到,谁能配的上她。”一旁的萧景临开口说道。
萧景琼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嘴角高高扬起。
“好了,看比赛……”太后摇摇头,开口说道。
台上,高灵雨遮住了脸,但是某些人的目光还是发直的。
比如梁尔尔……
“高小姐,在下冒昧,请问,你可婚配?”那风流书生,张口就问,虽然听着确实冒昧,但是问出了在场大多数男子的心声。
天下第一美人!你可婚配啊!
高灵雨皱了皱眉。
“是有,还是没有?”
高灵雨摇头。
“那,在下是否有机会?”
高灵雨继续摇头,但是,眉目中已经有些不耐烦。
“那可真是天大地惋惜……”
那风流书生垂头丧气,又忽然觉出了什么不对劲儿来,说道:“高小姐,你自上台来,一直摇头点头,为何不说话?!”
高灵雨身体微僵。
“是啊!”下面有女声喊道,“高灵雨,你为何从刚才到现在,一言不发?!连跟太后请安,都不出声!”
紧接着,有声音附和道:“我猜,她要么是瞧不起人,要么,声音呕哑难闻……”
不知为何,下面竟然围绕着高灵雨的声音,开始窃窃私语。
“对啊!”萧景琼忽然也站了起来,开玩笑似得,说道:“灵雨,我记得上次见你拿下面纱的时候,也是没有开口说话,这次怎么又不说话?你拿下面纱就不会说话啦?”
高灵雨皱眉,依旧没有开口。
“公主!”这时候,观众席上的一人站了起来。
萧景琼看见她,皱了皱眉。
梁尔尔冲萧景琼拱手,也冲着众多观众,喊道:“灵雨昨日伤了嗓子,今日不能开口说话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灵雨关系不错,整个学堂都知道。”梁尔尔说,“她昨天把嗓子伤了,这几日,都没办法开口的。”
“还有啊……”梁尔尔笑眯眯说,“我们不是来看比赛的吗?怎么都要求灵雨说话了?”
话音落下,众人才想起正事。
梁尔尔冲台上的高灵雨笑了笑,说:“加油啊!”
高灵雨轻轻点了点头。
萧景琼扫了一眼梁尔尔,目光微暗。
此时,台下的梁思思目光更暗,死死盯着台上的高灵雨,像是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
…………
…………
第一场比完了。
比琴,高灵雨胜了那个风流才子,她这次弹奏的不是比赛时候弹的《鏖战》,而是很普通的古琴曲。
比棋,惠贞女学堂棋差一招,失败了。
比画,徐珊珊险胜,惠贞拿下一分。
…………
…………
很快,进入第二场比赛。
比书法,高灵雨忽然退出了,由替补上。
梁思思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难以置信:“真的是我?”
“灵雨说她手不舒服,不能写书法,你代替她去。”石夫子道,“沉住气,好好写。”
“是!”
石夫子嘱咐完,就要走,梁思思忽然喊住他:“我听说……灵雨的房间里,有一个女子,中毒了?”
“幸好那个人不是高灵雨。”石夫子说,“高灵雨说了,那人是她的婢女,她出去有些事,就让婢女在房间扮作她。”
“我还听说,房间里有一只男人的断臂?”
“这个,要等那个婢女醒过来才知道。”石夫子摆摆手,“你现在不要想那么多,只要好好的为我们学堂争光就好了。”
梁思思乖巧道:“是……”
石夫子挥挥手走了。
“不对……”梁思思自言自语似得。
“小姐,什么不对啊?”春秀走了过来。
“高灵雨在学堂这么多天,你见过她带丫鬟吗?”梁思思道。
春秀一怔:“还……真没有。”
“不仅如此,高灵雨就算要出去,也不用丫鬟在房中假扮她吧?”
“小姐,你的意思是……”
“我一时间,也行不通。”梁思思皱眉。
“那就先别想了。”春秀说道,“石夫子不是说了吗?要你好好参加这次比赛,在太后那里还能扳回一局呢!”
“恩……”
…………
…………
第二次比赛也很快进行完了。
比书法,梁思思胜了,但是比作诗和写文章,惠贞都输了。
萧景琼输了比赛,脸色不是很好看。
走到太后身边的大公主,还有一些委屈。
“我觉得我的诗,写得很好!不比修远的差!”
太后笑着安慰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们景琼写得确实不错。”
“可是,那些裁判……”
“裁判可能喜欢修远的吧。”太后说。
“好了,莫要不开心了。”太后说道,“胜负乃是兵家常事。”
“可是,我还是不甘心……”萧景琼说着,看向萧景临。
本想着这个皇弟安慰自己一下,但是萧景临却看着观众台,若有所思。
太后见状,开玩笑地道:“那观众台上,莫不是有我们景临心仪的姑娘?”
萧景临回了神,似乎有些羞赧:“皇祖母,莫要打趣孙儿了。”
太后笑道:“哀家是认真的,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皇……”一旁的萧景琼开口,太后却打断她,看着萧景临道:“男儿,成家才能立业,难道,你真要做一辈子小和尚啊?”
第191章:落幕
太后见状,开玩笑地道:“那观众台上,莫不是有我们景临心仪的姑娘?”
萧景临回了神,似乎有些羞赧:“皇祖母,莫要打趣孙儿了。”
太后笑道:“哀家是认真的,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皇……”一旁的萧景琼开口,太后却打断她,看着萧景临道:“男儿,成家才能立业,难道,你真要做一辈子小和尚啊?”
“是……”萧景临拱手,“孙儿知道了。”
太后点到为止,又将目光放到了比赛上:“这下,是三胜三负了。”
一旁的邓夫子说道:“一会儿,就是比赛第三场了,比刺绣与舞蹈。”
“恩……”太后点头,“女学堂倒是占优势。”
…………
…………
第二场比赛的时候,梁尔尔根本就没看。
她正在问邹蓝之前的事情。
邹护卫小声说道:“我从沈芳凝那边出来的时候,他正从高灵雨屋中出来。”
那个他,就是方一隅。
“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邹蓝道,“因为到处都是侍卫,所以,我们的动作倒也不敢太大。最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子……”
梁尔尔皱着眉:“方一隅为什么要给高灵雨下毒?”
“不想她参加比赛?”
“那样,不就便宜了思思?”梁尔尔心中一团乱麻,说道,“方一隅是为了思思?还是因为其他事情?”
邹护卫摇头,转而问道:“你还没说,方一隅的主人是谁。”
梁尔尔身体微僵,示意邹蓝看向那高台。
上面坐的正是太后一行人。
“太后?”
梁尔尔摇头:“不,是她旁边的……”
“第三次比赛开始!”
裁判的声音打断了梁尔尔,她想起一时间来,坐正了身体,看向一旁的邹蓝:“你看着沈芳凝喝下去了?”
邹蓝轻轻颔首:“恩。”
“刺绣选手,请入场!”裁判又喊了一声。
修远书院那边的选手,缓缓入了场,是位个头不高的男子。
“刺绣选手,请入场!”裁判有又喊了一声,但是,惠贞女学堂这边却没有动静,沈芳凝迟迟不入场。
…………
…………
此时的后台里。
“归雁,你去吧。”沈院长开口说道,神情却不怎么开心。
“我去?”沈归雁有些诧异,问道,“沈……姐姐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沈英堂说道,“总之,现在你先上台比赛去吧。”
“好……”沈归雁心下虽然疑惑,但是能上台比赛,她除了惴惴不安,其实还是很开心激动沈归雁缩着肩膀,紧张地走上了台。
“归雁,加油!”梁尔尔在台下冲她大喊道。
沈归雁精确地找到了梁尔尔的位置,只见梁尔尔冲她挥手,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能上台。
“归雁!加油!”梁尔尔给她加油打气!
“恩。”沈归雁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己的对手。然后,她微微一怔。
裁判在一旁为两人介绍,说道:“惠贞女学堂的参赛选手是沈归雁,沈小姐,修远书院的参赛选手是蔡林,蔡公子。”
沈归雁冲那蔡公子颔首示意。
蔡公子也冲沈归雁点了点头,只是,他的表情说不出的奇怪。
“请准备吧。”裁判说道。
沈归雁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
那蔡林也撩开衣袍,坐了下来。
这次比赛刺绣,双方需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秀出一条鲤鱼跃龙门的帕子,用时最短,绣工最佳者,获胜。
“开始!”裁判喊道。
两方都拿起针来。
梁尔尔站在台下,看着两人,定了许久,眉心皱了起来。
“这个蔡林……好像不简单呢……”梁尔尔说道。
邹蓝问:“哪里不简单?”
“绣工。”梁尔尔努了努下巴,示意邹蓝看那蔡林的手,“看到没有,他的手,行云流水,一点磕巴都没有的!”
“还真是……”邹蓝也轻轻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小看修远书院了。”梁尔尔说道,“修远那边还真是鼓足了劲儿呢!没想到,还竟然还有擅长刺绣的。”
…………
…………
台上,蔡林绣德很快,但是沈归雁更快。她对得起《大家闺秀》中的描写的这双巧手。
“我绣好了。”沈归雁举起手。
“我也绣好了。”蔡林紧随其后,也举起了手。
两人对视一眼。
裁判走过去,将两人的帕子收起来,然后放在盒子中打乱,再递交到裁判手中。
裁判看罢,一个个皱起了眉头。
台下的梁尔尔知道,裁判皱眉不是因为沈归雁绣得不好,而是沈归雁跟蔡林两个人都绣的太好,一时间,裁判竟然难以决断。
裁判又将帕子呈给太后一观。
太后也不由拍手,称赞:“绣得好!”
沈归雁与蔡林对视一眼,垂下头,等着结果。
裁判将帕子展示给在场的观众看,梁尔尔看到你那两幅鲤鱼跃龙门后,也不由的跟太后一个反应!
绣得真好!
虽然是两种不同的鱼儿,两种不同的姿势,用了两种颜色,但是都绣出了鱼跃龙门的气势与生动。一时间难较高下。
“有切磋,总归有个胜负。”太后忽然说道,“各位,还是将你们喜欢的选出来了吧。”
裁判一共五人,最后三人选了第一幅,两人选了第二幅。
裁判站在台上宣布:“最后获胜的是……”
梁尔尔盯着台上,攥着邹蓝的手,屏气凝神,紧张地等着结果。
“惠贞女学堂,沈归雁,沈小姐!”
“……”
“太好了!太好了!”梁尔尔欢呼,跳起来抱住了邹蓝。
邹蓝轻轻拍了拍梁尔尔的背,邹护卫也开心,不仅是为了沈归雁,更是为了现在欢呼雀跃的梁尔尔。
“你很厉害,我输得心服口服。”蔡林冲沈归雁微微颔首。
沈归雁点头说道:“你也很厉害……”
说着,又顿了顿,不由盯着蔡林多看了几眼。
蔡林告辞下去,这边沈归雁也走了下来。
“恭喜!恭喜!”梁尔尔说道,“你帮惠贞赢了一分呢!太后那边一定会赏赐你的!”
“我这次能赢,也够险的。”沈归雁道。
“确实是!”梁尔尔说,“谁能想到,一个男子书院里,还有会刺绣的?”
沈归雁左右看了看,凑到梁尔尔的耳边,说道:“她不是男的哦。”
“什么?”
沈归雁小声道:“那个蔡林,是个女孩子。”
“女孩?”梁尔尔诧异。
“恩。”沈归雁道,“我之前经常女扮男装,又距离她很近,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她不是男人,而是女子。”
“这……”梁尔尔回头瞧那个蔡林的方向,人已经走得不见了。
她皱眉:“那这不是作弊吗?”
“不管有她有没有作弊,反正,最后赢的是我。”沈归雁说。
“那万一你输了呢?”梁尔尔反问。
“这……”沈归雁抓了抓头发,“我倒是没有想过恩。”
“要是输了,就直接拆穿她女扮男装!”梁尔尔点着沈归雁肩膀,说道,“你啊,就是心眼儿太好!”
说着,梁尔尔不由地想起前世来。
按照《大家闺秀》里面写的,现在的沈归雁在学堂与王府受尽了欺凌,过的很是凄惨,她的性子已经开始慢慢变化了。
但是现在……她好像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总之是我赢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沈归雁笑了笑。
梁尔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张了张嘴,正要说是什么……
“沈归雁!”身后传来一声呵斥,只见沈芳凝铁青着脸,气冲冲走过来,没走一步,脚下的地似乎都要被踩出个坑来。
她冲到沈归雁面前,一把揪住沈归雁的衣领:“你给在我茶水里下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啊……”沈归雁迷茫又无辜。
“你什么都没做!我会忽然不舒服!”沈芳凝恨不得吃了沈归雁,“要不是你在我茶水里动手脚,我会上不了台比赛!”
沈归雁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沈芳凝说着,巴掌高高地扬起来。
“慢着。”梁尔尔劫住这要忽胡在沈归雁脸上的巴掌。
沈芳凝吼道:“梁尔尔,你少多管闲事!”
“归雁是我朋友,这不叫闲事。”梁尔尔攥着沈芳凝的手,半分不让,“你口口声声说归雁给你下毒,你有证据吗?”
“我拉肚子,就是证据!”
“呵呵。”梁尔尔不仅笑了,“照你着说法,若是我明日生病了,或者拉肚子,也是因为你在我茶水里下了东西?”
沈小姐大吼:“梁尔尔!”
“沈芳凝!”梁尔尔声音更大,眯着眼,缓缓逼近,“沈大小姐!你口口声声说茶水里有药,也劳烦你请个大夫验一验啊,等找出毒源,再来冤枉人也不迟啊!”
说着,一把甩来沈芳凝的手。
“梁尔尔,你敢……”
“我怎么不敢?!”梁尔尔扬起下巴,“我告诉你,不要再来招惹我,也不要再来招惹沈归雁!刘蕊儿的下场,你不知道吗?”
“你!梁尔尔!你给我等着!等着!”沈芳凝说完,咬牙切齿,气冲冲转身走了。
“尔尔……”沈归雁看着离去的沈芳凝,有些担忧。
“放心吧,她查不到的。”梁尔尔轻轻松松一拍手,“药是我专门从青大夫那里要的。融入水中,半个时辰就消解了,什么都查不到。”
沈归雁瞪大眼睛:“真的是你?!你真的给她下了药?”
“是的。”梁尔尔大大方方,说道,“我如果不下药,你怎么在太后面前长脸啊?”
沈归雁眨了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要反对也晚了。”梁尔尔耸耸肩,“说到底,这个机会本来就该是你的!”
“我没有要反对……”沈归雁抓了抓头发,脸颊微红,“要我说什么好呢……谢谢你啊,尔尔。”
“等太后的赏赐来了,分我一些吧。”梁尔尔拍着她肩膀,笑盈盈说道。
“都给你!”沈归雁说。
“我哪有那么贪心?”梁尔尔笑盈盈,说道:“好了,舞蹈那边也分出胜负了,我们去看看。”
“好。”沈归雁点头。
意外的是,舞蹈这场,惠贞女学堂输了。
修远书院,竟然有男子跳舞,比女子还美……
“真可惜,我没能看。”沈归雁惋惜。
梁尔尔也有些惋惜。
“现在是四胜四负。”沈归雁掰着手指,看向梁尔尔,说道,“就差最后一场骑射了。”
梁尔尔点头:“恩,谁能赢骑射,这场切磋就是谁胜了。”
“骑射……好像对我们不利啊。”沈归雁有些担心。
梁尔尔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现在,也只能看我大嫂的了,我只能相信我大嫂了!”
“恩!我们去看白姑娘。”
说罢,几人往骑射的赛场走去。
…………
…………
惟盛书院不愧是皇家书院,骑射场地依山而建,气势磅礴。
骑射比赛,是最后惠贞女学堂对战修远书院的最后一场比赛,这场比赛的胜负直接关联到此次“切磋”的胜负。之前分散在其他场的观众,全部来这里围观来了,人数空前的多。
太后也到了这里,坐在最有利的位置。
梁尔尔一行人也到了这里。
等看到这里的景象,梁尔尔忽然愣住了。
“怎么了?”邹蓝发现了梁尔尔的异常,问道。
“跟书中写的一样。”梁尔尔喃喃说道。
“什么?”
“那边……”梁尔尔抬手,指了指骑射场的南面,说,“要是在那里埋伏上火药的话!引爆火药,可以产生坍塌,将出路堵上。这时,再从后面杀出一堆兵马来的话,就能轻易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俘获。”
“你是说……”
“前世的时候,就是这样。”梁尔尔跟邹护卫咬耳朵,说,“《大家闺秀》的书中这么写的,萧景元想用这个法子绊倒萧景徹,如果他运气好,顺便就能登基为皇!”
“……”
邹蓝看她:“袭击这里,跟登基,有关系?”
“当然有啊!”梁尔尔继续说道:“这里不只有太后,这里一大群学子,十有八九是世家出身,父亲祖父都是朝中大元!没有什么比他们更好的人质了。”
梁尔尔说:“若是这里被袭击,皇上将会是第一个坐不住的,朝着大臣也不可能沉住气,他必定会增兵救援!倒时候,宫中空虚,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我明白了……”
“……”
“不过!前世的时候,萧景元这个计谋是在距今的五年后……”梁尔尔顿了顿,说道,“可……建极殿的事情都能提前,萧景元谋划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邹蓝望了一眼那山,眉心微皱。
“若是,一会儿发生意外,你一定不能逞强。”梁尔尔小声说说道,“萧景元的目的不是杀人,是困住人质,我们应该不会有事的。”
“只要你平安,什么都好。”邹蓝轻轻点头,说道。
梁尔尔不由笑了笑。
“尔尔,邹护卫,你们刚才一直在说什么啊?”沈归雁歪着头,不解。
“没事!没事!”梁尔尔摆了摆手,说,“我们等着看比赛吧。”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选手入场了。
“唉?!”梁尔尔一惊,看着那蒙着脸,骑着白马上,穿着银色软甲的人,“这人怎么是高灵雨啊?!”
“白姑娘刚才扭了脚,让替补上了。”
“完了!”沈归雁面露担忧,“灵雨说过,她骑射最不行了。”
一旁的邓夫子见状,也不由扶额。
“怎么了?”太后问。
邓夫子有些一言难尽似得,解释道:“我们学堂本来有个骑射好的,结果她出了些意外,换高灵雨了。”
“灵雨骑射不好吗?”
夫子说:“也就一般,比不上白雨……”
“那这么说……”
邓夫子对太后说道:“或许,是要输了。”
“我们赢定了!”梁尔尔忽然说道。
“什么?”沈归雁不解,“尔尔,灵雨骑射那天,你也在,她就一般般……”
“今天的灵雨,绝对不是一般般。”梁尔尔努了努下巴,“好好看着。”
“是吗?”沈归雁不解。
…………
…………
“开始!”裁判喊了一声!
高灵雨骑着马冲了出去,犹如一条白色闪电!她不仅骑马快,抽箭,射靶!精准无比!
“这……这……”邓夫子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是高灵雨?”
太后说道:“是啊,比赛的,不就是高灵雨吗?”
“可……”邓夫子揉了揉眼睛。
那边高灵雨已经骑马到了终点,射出去的箭,一发发都正中靶心!
“此次骑射比赛!惠贞女学堂,高灵雨,胜!”
裁判那边都宣布了,邓夫子这里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一拍脑袋,像是明白过来了,说:“看来,那日,灵雨隐藏实力了啊!”
“灵雨赢了!真的赢了!”沈归雁欢呼雀跃,“尔尔,你真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见过灵雨的真正实力?”
“差不多吧!”梁尔尔耸了耸肩,同时也松了口气,说道:“总是,高灵雨赢了,惠贞女学堂也就赢了。”
沈归雁小鸡吃米似得点头呀点头:“恩!恩!”
梁尔尔也颔首微笑她担心的山体爆炸,也没有发生。
…………
…………
惠贞女学堂最后取得了胜利,梁尔尔因为一直提心吊胆,其实没有仔细看比赛。
最后惠贞女学堂取得胜利的时候,她还有些不在状态呢。
“你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邹蓝安慰她说。
梁尔尔轻轻吐了口气浊气:“恩……没发生,就是好的。”
修远书院输了,郑院长明显的心有不甘,太后倒是笑得很开心,问道:“这次切磋,郑老还满意吗?”
郑院长就是不满意也不能直接说出来:“若有机会,老夫,还想与惠贞女学堂一起再次切磋切磋。”
“好。”太后说,“哀家也有此意,不过,等有机会吧。”
说着看向一旁的惠贞女学堂的学生。
邓夫子心领神会说道:“你们还不谢谢修远书院?”
“谢过郑院长。”女学堂的学生,笑着道谢。
“你们也好好谢谢人家!”郑夫子看向自己这群学生。
“多谢……”
两方学子终于客气完了,然后,该散的也要散了。
高灵雨却被人缠住了。
那个风流才子挡在高灵雨面前:“高姑娘!我以为你的琴声是一绝,没想到,你马上英姿更是一绝!”
高灵雨皱眉看着他。
“在下想跟小姐交个朋友!”
高灵雨皱眉,想走,但是,那人三番两次挡住她。
她想动手将人打昏,四周又都是眼睛,高灵雨不能动手。
“做什么?!”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梁尔尔走了过来,上下看看那风流才子。
那人也打量梁尔尔,说道:“美人榜前十,梁尔尔,梁小姐,久仰大名。”
“你是谁?”梁尔尔饭问。
“在下聂思远。”
“哦……”梁尔尔心道,不认识,《大家闺秀》的书中也没有出现过。
“你找灵雨有什么事啊?”梁尔尔问。
“实不相瞒,在下倾慕高小姐。”
“那你死心吧。”梁尔尔说着,拍了拍高灵雨的肩膀,说道,“他又心仪之人。”
“谁?”
梁尔尔挑了挑下巴,说道:“将军府,肖叔伦,肖三公子!”
…………
…………
“阿嚏!阿嚏!”肖叔伦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一旁的青大夫扫了她一眼。
“高姑娘怎么样了?”肖叔伦问。
“没有性命之忧了。”青大夫说,“幸好送来的及时,不然,可就麻烦了。”
肖叔伦好不吝啬,大大夸赞道:“还是青神医厉害啊!”
青大夫很受用,点了点头,然后说:“对了,你小表姐的蔓心,可快要发作了。让她最近注意着点儿。”
“我知道了。”肖叔伦道,“这件事,也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小表姐疼也要疼死的!”
青大夫顿了顿,表情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说:“说话,这个姑娘真是高灵雨?”
肖叔伦点头:“如假包换。”
“可是,高灵雨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吗?”青大夫道。
肖叔伦被噎住,说不出来。
青大夫见他不愿意说了,也不问了。
“我去煎药,一会儿,你喂给她。”
“好!好的!”
…………
…………
“将军府肖叔伦?”聂思远看向高灵雨,说,“是真的吗?高小姐?”
高灵雨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
“我……真的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高灵雨继续点头。
“即便不成夫妻,你我能做朋友吗?”聂思远问。
高灵雨摇头。
“我……”
“好了,聂公子!”梁尔尔打断他,“我们要走了,请让开。”
聂思远讪讪,
梁尔尔带着高灵雨一起离开了。
一点一点远离骑射场,梁尔尔缓缓地松了口气,她看向高灵雨:“就此被……”
话没说完……
“轰!”的一巨响声,震耳欲聋,同时脚下一阵地动山摇。
“怎,怎么回事!?”梁尔尔猛地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邹蓝已经将她扶住。
大地像是被重锤击打的鼓面,重重地抖了几下。
邹蓝扶住梁尔尔,她才站稳。
重锤撤走了,大地恢复了平静……
“没事吧?”邹蓝问道。
“还好……”梁尔尔平息一下呼吸,她终于自己站稳了,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山体,并没有发生爆炸啊。
“刚才是怎么回事?”梁尔尔问道。
其他人摇头,也不明白。
高灵雨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没有发出声音。
“总之……”梁尔尔皱了皱眉,说道,“都先回家吧?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
…………
沈归雁跟着梁尔尔一起回了楚王府。
“尔尔,今晚,留宿我一晚上吧。”沈归雁说。
梁尔尔看她:“你是担心回去,沈芳凝找麻烦?”
沈归雁点头。
梁尔尔笑了笑:“要我说,你就甭回沈王府了,沈王爷父女都不是什么好……”
梁尔尔本想说,他们都不是好东西,但是估计到,那人毕竟是沈归雁的亲人,倒也将后面的话收住了。
“走吧。”梁尔尔说,“你想住多久,都没有问题。”
…………
…………
梁尔尔带着沈归雁回到了楚王府,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吃完饭,梁尔尔伸了伸懒腰,说道:“今天真是累死了!”
沈归雁道:“是啊!不过,也挺有意思的。”
“恩……”梁尔尔点了点头,“提心吊胆的一天。”
“提心吊胆?”
梁尔尔笑盈盈道:“我随口说的,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拍了拍床铺:“睡吧!”
沈归雁道:“恩!”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沈归雁听见了一些奇奇怪怪地声音,朦朦胧胧睁开眼睛。
“尔尔……”她推了推梁尔尔。
“怎么了?”梁尔尔迷迷糊糊坐起来。
“你听见没有?”沈归雁问,“奇奇怪怪的声音。”
梁尔尔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耳朵:“有吗?”
沈归雁再去听,已经又什么都听不到了:“我刚才明明听见了一些声音的……”
“是你睡迷糊了吧?”练歌儿躺回被窝中,说道,“睡吧,明天还要去青大夫那里看灵雨呢。”
“啊?”沈归雁有些不解。
“睡吧,睡吧。”梁尔尔说。
“哦……”
…………
…………
二月二十九日,天气阴,看着随时都会下雨。
初三给梁尔尔端来了早饭,看见沈归雁也面带笑容地打招呼。
“沈小姐好。”
“初三你好。”沈归雁也从善如流。
“今天吃什么?”梁尔尔问。
“厨房里蒸了包子。”初三将饭菜摆出来。
白白胖胖的包子,皮薄馅大,梁尔尔看着,不知怎么的,想到了殷无伤的脸蛋。
梁尔尔拿了一个包子,一边吃,一便随口问道:“对了,昨天,你有没有听见巨响,脚下有没有震动啊?!”
“有。”初三说。
“是怎么回事?”梁尔尔连忙问道。
“是在炸山修路呢。”初三说道。
“炸山修路?”梁尔尔一歪头,“哪里?”
“就在酩酊山。”初三道。
沈归雁点着,冲梁尔尔说:“酩酊山跟惟盛书院离得近,怪不得我们昨天,听见的动静那么大呢!”
“恩……”梁尔尔道,“只要不是炸惟盛就好。”
初三闻言,微微一怔,有些诧异地看向梁尔尔。
“尔尔,你怎么回事?”沈归雁失笑,“谁会闲着去炸惟盛书院啊?”
“我随口玩笑。”梁尔尔说着,看向初三,微微一笑:“怎么了吗?”
“没事。”初三神色无虞。
“一会儿,吃完饭,你们要去上学吗?”
“不。”沈归雁回答,“我们昨日赢了,今日学堂休沐一日。让大家放松放松。”
“你两位小姐……你们打算去哪里啊?”初三问。
“你要跟着啊?”梁尔尔打趣他。
“我还真有此意呢。”初三笑着说,“不介意吧。”
沈归雁有些迷糊:“你跟我们?”
“恩!”
“你不是王爷的影卫吗?”沈归雁说着,一顿,“话说,我最近很好看见王爷唉,王爷呢?”
“王爷有些事要忙。”初三说,“不过,我比较清闲,想跟着两位走走。”
“好啊。”梁尔尔说,“你想跟就跟着吧。”
“多谢了。”
…………
…………
梁尔尔要去地地方,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地方,不怕有人跟着。
她跟沈归雁一起来了青大夫的住处。
青大夫打开门,沈归雁见到高景川还有肖叔伦也在之类。
“高少卿?肖三公子?”沈归雁眨了眨眼,没过脑子,张口就问:“你们没事吧?”
“我们好着呢。”肖叔伦道。
“那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一般到青大夫这里的,都是中毒的,受伤的,或者其他病痛的。
“灵雨有些不舒服,我带她来看看。”高景川说道。
沈归雁更吃惊:“灵雨怎么了?她昨天还好好的啊。”
“没事。一点小毛病。”高景川说。
“没事就好。”梁尔尔点了点头。
高景川看她,说:“正好,你来了,我正想去找你。”
“不用你找,我自己这不是送上门来了。”梁尔尔笑道。
“啊?”沈归雁听着他们像是说谜语的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十分不解。
“归雁。”梁尔尔看向她,“你昨天赢了比赛,太后的赏赐应该到沈王府了。”
沈归雁眨了眨眼,明白梁尔尔的意思。
“那我去等着,给你挑几件好的。”
梁尔尔点了点头:“初三,麻烦你跟归雁一起回一趟沈王府。”
“我也要去?”
“恩!”梁尔尔说道,“有你在,我想,他们不敢欺负归雁。”
初三明白,这就是要支走自己。
梁尔尔说道;“这次去沈王府,不要跟我们上次一样,你不用易容了,就用你本来面目。”
“可是……”
“你放心。”梁尔尔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开口说,“你离开的期间,我绝不乱走,我就在这里等你。”
梁尔尔这边也明白,初三今日非要跟着她,应该是接了萧见楚的命令,要保护她。
“哦,还有……”梁尔尔说:“到时候归雁送我的东西,我让你从里面挑一件。”
“一言为定?”初三笑眯眯说道。
“一言为定!”梁尔尔点头。
…………
…………
这边,沈归雁带着初三走了。
青大夫将屋子留给了梁尔尔还有高景川,以及肖叔伦和邹蓝。
四人面对面坐着。
高景川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梁尔尔打断他,说道:“都这个时候,我们这么熟,不用你们问了,我自己交代吧。”
反正,以高景川手段,应该很快就会查到她身上。
“比赛那天,我让邹蓝去给沈芳凝下泻药的时候……”
梁尔尔将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都交代清楚了,包括自己见到方一隅,邹蓝砍掉方一隅的手臂。
高景川听罢,问道:“那个方一隅为何要给灵雨下毒?”
梁尔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说说他身后有主子,他的主子是谁?”高景川问。
梁尔尔一顿。
名字到了嘴边,她挣扎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抱歉,高少卿,现在我不能将人名告诉你。”因为,那人前世的时候是方一隅的主子,但是,这辈子还不确定。而且,梁尔尔若是将前世的事情抖出来,有些事,就说不清了。
“我可跟你保证的事情,那个人,绝对不会伤害灵雨。”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以为他跟灵雨没有交集,更没有恩怨。”
高景川点了点头:“你不想说,我不逼你。”
“多谢……”
高景川揉了揉眉心,说道:“我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
梁尔尔也很无力,说道:“我给沈芳凝下药的目的,是让她不能参加比赛,所以,我下的是泻药,但是灵雨中的毒,是直接要她命的。”
高景川皱眉不语。
肖叔伦问道:“她在学堂有仇敌吗?”
“嫉妒她的很多,但是想要她命的……”梁尔尔摇了摇头,“我想不到会是谁。”
高景川眉头紧锁。
“你们那边呢?有什么线索吗?”梁尔尔问。
高景川摇头。
“唉……”梁尔尔叹了口气。
高景川道:“不过,昨天,还是谢谢你。”
“小意思!”梁尔尔摆摆手,“谁让咱们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我能你一个问题吗?”高景川道。
“你问。”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高景川道。
“呃……”梁尔尔嘴角抽了抽。
高景川说:“我办成灵雨这件事,世上,只有四个人知道,我,灵雨,我父亲,以及肖叔。”
“你是如何知道的。”
梁尔尔闻言,看看肖叔伦。
“小表姐,你这么看我干吗?”肖叔伦站起来,“弄得好像是我告诉你似得!”
说着,他看向高景川,举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说过!”
“我信你。”高景川看向梁尔尔。
梁尔尔抓了抓脑袋,心道,我总不能告诉你,是书中写的吧?
《大家闺秀》中明明白白写着。
【高灵雨相貌丑陋,却一直想成为美人榜第一。】
【阴差阳错,高景川男扮女装!】
【高景川以高灵雨的名字,成为美人榜第一名!】
“我能不说吗?”梁尔尔小声说道。
高景川一顿。
梁尔尔小小声,说道:“我想,以你的聪明,你也早就发现了,我总是是莫名其妙知道一些东西……”“你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没有人告诉我,反正我就是知道了……你能不问我怎么知道的吗?就当我跟你一样,观察力惊人……”
“你没说谎。”高景川道。
梁尔尔小鸡吃米地点头呀点头:“是啊!我就是不想跟你们说谎,才不想说的。”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便不追问。”
“太好了……”梁尔尔松了口气。
…………
…………
这边,沈归雁带着初三一起往沈王府走。到了门口,运气挺好,赶上了宫里的太监来了。
初三瞧见太监手里捧着的赏赐,嘴角上扬。
“哎呦?沈二小姐回来了?”那太监笑盈盈说道。
沈归雁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公公辛苦了。”初三拱手道,“请进去宣纸。”
“好的,好的。”
那公公在沈王府宣了懿旨。
内容其实跟之前几家得封赏的是一样的,重点是赏赐的东西。
太后宫里的人有心,赢了不同的比赛,就有不用赏赐。沈归雁赢了刺绣,并且赢的惊险,漂亮。太后的赏赐格外多了一些。
沈芳凝看着太后的赏赐,一件件都落在了沈归雁手中,这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大小姐脾气上来,正要说着什么。
沈英堂拦住了她,并给了她一个眼色。
沈芳凝压下心口的火气,直到那公公走了,沈芳凝彻底爆发了!
“你还敢回来!”说着,就要冲沈归雁动手。
初三轻飘飘地挡在在沈归雁前面。
“大小姐,息怒。”
沈芳凝凝神一瞧,一下子认出了初三:“是你!”
“是我。”
沈芳凝表情微凝固,说不出的复杂:“你,你怎么在这里?”
初三是萧见楚的影卫,沈芳凝就算是要造次,也要想一想自己在萧见楚心中的形象。
梁尔尔让他来,还真是什么都算好了。
初三道:“至于我怎么在这里,就说来话长了。”
沈芳凝皱眉,问道;“是萧见楚让你保护她?”
初三摇头。
沈芳凝这才轻轻地松了口气,但是扫见沈归雁,就又一肚子气!
她压着火,深吸了好几口气,看向初三的时候,才没有那么暴躁,耐着性子说:“不管如何,她已经回来了,初三,我就不送你了。”
“那好,那我就走了……”初三一拱手,彬彬有礼地告辞了。
等初三走了,沈芳凝也不用再忍着了,大步流星冲到沈归雁面前,高高巴掌。
沈归雁皱眉,一把抓住她手腕。
沈芳凝更是气急,吼道:“你还敢反抗!”
沈归雁皱了皱眉,说道:“我不是你的丫鬟奴仆,有话好好说!”
说着,将人推开。
“好好说?!”沈芳凝狞笑,“你给我下药!还让我跟你好好说!做梦去吧!”
沈归雁往后退了退,说道:“我没有给你下药。”
“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
沈芳凝一挥手,对周围的奴才说道:“把她给我按住!”
一群人冲了上来,将沈归雁按在地上。
“你们放开我!你们……”沈归雁仰头,本想跟沈英堂求救,但是沈英堂却不不知何时,不见了。
“哈哈!哈哈!”沈归雁忽然笑出声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尔尔说的对……尔尔说的对……”
“你还敢提梁尔尔的名字!”沈芳凝脸色狰狞。
“给我掌她嘴!”
“是!小姐!”那奴才狗仗人势,挽起了袖子,就要抽沈归雁。
“这是怎么回事?”本来走了的初三,不知何时,竟然回来了,悄无声息的。
“你……你……”沈芳凝脸色铁青,“你不是……”
“抱歉啊,沈小姐,我是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些东西落在沈二小姐这里了,就回来取了。”
初三看着眼前的状况,啧了啧嘴。
沈归雁被人四肢大张地按在地上,脸蹭着地,都蹭破一块皮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教训一下妹妹。”沈芳凝道。
“教训?”初三不置可否,她看向地上的沈归雁,说道,“沈二小姐,梁小姐说,要我好好保护你,你这样,我可没办法跟她交差啊。”说着,直接伸手,将那些压在沈归雁身上的人,摘棉花似得,一朵朵都扔开了。
“初三!你!”沈芳凝见状,想说什么,又咬牙忍住了,估计是又想到了楚王爷。
“你刚才说,梁尔尔让你保护她?”
“是啊。”
“可你是楚王爷的影卫!”沈芳凝咬牙切齿。
“是啊。”初三说,“王爷让我听从梁小姐的,我就只能这么办了。”
“萧见楚真的这么说?!”
初三笑了笑,虽然没回答,但是答案毋庸置疑。
他看向沈归雁:“沈二小姐,你是跟我走呢?还是……”
“我跟你走。”沈归雁踉踉跄跄站起来。
第192章:王府
梁尔尔跟高景川他们面对面,说着昨天比赛的事情。
说起了之前遇到方一隅的事情,梁尔尔又想到了一件事,说道:“我记得,在那个时候,有人朝着方一隅扔暗器……”
她说着看向邹蓝。
当时小七在她身边,她能肯定,那人不是小七。
“是童不兮的人。”邹蓝说道。
“童不兮?”梁尔尔微微一怔。
邹蓝点了点头。
梁尔尔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叹口气。
“算了……”
这次童不兮出手帮了忙,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四人在青大夫这的侧屋中谈着话,不一会儿,青大夫敲响了房门。
“怎么了?”梁尔尔问道。
“高小姐醒了。”青大夫说道。
高景川缓缓站起身来,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我去看看灵雨。”高景川说着,走到了门口,又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看梁尔尔等人,说道:“关于我办成灵雨的件事,你们就当做不知道。”
“我明白。”梁尔尔点头。
肖叔伦早就知道了,邹蓝也跟着颔首答应。
高景川颔首,谢,往高灵雨屋中走去。
…………
…………
“醒了?”高景川将高灵雨扶起来。
“结果怎么了样了?”高灵雨还很虚弱,但是死死抓着高景川的手臂。
“已经帮你赢了。”高景川说。
“那太好了……”高灵雨自言自语似得,“太好了……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了,对吧?他们知道,高灵雨不仅是美貌天下第一,而且才情也是一绝。”
“恩……”高景川轻轻点了点头。
高灵雨又忽的想起正事来。
“我的脸……”
“没人看到。”高景川说。
“那就好,那就好……”高灵雨放了心,这次向前最重要的事情。
“哥,有人给我下毒……”高灵雨说道。
“我已经在调查了。”高景川说,“正想等你醒来,问问你有没有线索。”
高灵雨想了想,说道:“梁思思……她琴棋书画,都是替补,除掉我,她便能参加比赛了。”
“这个理由也说得通……”高景川说道,“但是,她只需让你昏迷即可,为什么要你性命你呃?”
“当然是因为,我妨碍她了。”高灵雨说,“这次比赛我挡在她前面,下次若有比赛,我不是哈放在她前面吗?若是除掉我,她在学堂不久高跟无忧了?”
高景川听罢,稍微顿了顿。
“你这么认为?”高灵雨反问。
高景川说道:“大理寺办案,只讲究证据。现在,还没办法证明,给你下毒的人,是梁思思派来的。”
“我觉得,就是她。”高灵雨说。
“我会将真凶找出来了的。”高景川说,“你好好养伤。”
“我没事了。”高灵雨说着,叹口气,“只是可惜,我没有亲自上场……”
“太后说,还有机会切磋。”高景川道,“倒时候,你便能亲自上场了。”
“恩……”
“对了!哥!你比琴比书,都怎么赢的?”高灵雨追问。
“我比琴赢了……比书没参加,倒是因为骑射出了意外,由我参加的。”
“什么?”高灵雨一歪头,随后想了想,“也是……书法这里,你也不能代替我。”
高景川点了点头。
毕竟,每个人的字迹都是不一样的,书法这边,是最容易出破绽的,即便不是书法大家,人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两种行文的不同。
所以,高景川上来就放弃了书法。
本想着将比琴赢了,也算是帮高灵雨争了一个第一,但是,阴差阳错,让他又能参加骑射。索性,就又赢了一场。
…………
…………
青大夫的庄子上,气氛说到底,还是比较闲适的,虽然众人心中各有疑问,倒也没到十分严重,剑拔弩张的状态,但是宫中此时就不一样了。
萧景徹跪在地上,言辞恳切,说道:“父皇,儿臣所说,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谎言,天打雷劈!儿臣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就……”
“皇叔明明从神机营调了兵马,惟盛书院的骑射场后山也明明有炸药……看这样子,分明是皇叔要炸掉惟盛后院,然后将皇祖母他们作为人质,从而威胁父皇……”
萧景徹说着,自己也不由地疑惑起来。
因为,惟盛书院的骑射场没有爆炸啊……那天倒是地动山摇了一下,当时萧景徹开心极了!动手了终于动手了!
到他出头的时候了!
但是……还没等二皇子开心多大一会,宫人老报,确实是有地方发生爆炸了,但是,不是惟盛书院,而是酩酊山,那是为了炸山修路。
这件事,萧景徹也是知道的。
“算了。”萧奉肃冲他摆了摆手:“你起来吧。”
萧景徹跪在地上,没敢起身。他信誓旦旦来这里告发萧见楚,没想到,却发生了正要的事情,现在,皇上会怎么看他啊?瑞王殿下的脑子转了过来,终于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场骗局,但是……那人是不会害自己的啊?
“朕让你起来。”皇上又说道。
“是……”萧景徹犹豫一下,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
“见楚从神机营调兵是真,惟盛书院后山后面,也确实有炸药的痕迹。”萧奉肃叹口气,“这些都是真的。”
“对!”萧景徹闻言,稍微有了底气,说道,“但是,就是不知道……皇叔为什么没有动手……”
“如今,他调走地人,还没还回去。”萧奉肃说。
“真的?”萧景徹又像是看到了希望,“这么说来,皇叔确实要谋反!?”
萧奉肃扫他一眼。
萧景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将脸上的喜悦地神色卸了个干干净净。
“儿臣的意思的,我们要早做防备啊!父皇!”
“真明白。”皇上叹了起,说道:“朕已经将着手让人去查了。”
“父皇,只是差还不行吧?”
“那,你有什么看法呢?”
萧景徹说:“儿臣觉得,应该先将皇叔抓起来,擒贼先擒王!”
“你说的,倒也是。”萧奉肃点了点头,冲殿外喊道,“将见楚召进宫来。”
“是!”
外面的人领命,下去传旨了。
“公公去哪里?”廖世歆来到御书房外,见到传旨的公公,问了一句。
“回廖妃娘娘,小的去楚王府传旨。”
廖世歆如今已经成为了妃子。
她依旧保持着平易近人,与那传旨的小太监,笑了笑,说:“路上慢些。”
“多谢娘娘关心。”
廖世歆走到御书房门口。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将她拦下来,说道:“皇上正在议事。”
“我不着急,在这里等着就好。”廖世歆笑了笑,开口说道。
接着,她便在门外等着。
不一会儿,萧景元走了过来。
“廖妃娘娘。”萧景元上前来,与她打招呼。
“岷王殿下。”廖世歆颔首,微微一笑。
“您在这里做什么?”萧景元问。
“我煮了写莲子羹,想让皇上尝一尝……”廖世歆说着,往御书房门口敲了敲,叹口道,“但是皇上现在正在忙……我无事,便等在这里。”
萧景元闻言,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春日有风,娘娘也不宜在风口站着,要本王说,娘娘还是回去吧。”
廖世歆也笑了笑:“不急,我反正闲来无事。”
“那,本王就先进去了。”
廖世歆不走,萧景元也不能多说什么,与她寒暄两句,便进了御书房。
萧景徹看到萧景元走过来,大吃一惊。
萧景元倒是看起来很是淡定。
“你来了?”萧奉肃说。
“参见父皇。”萧景元行礼,“不知父皇召儿臣,所谓何事。”
萧景徹更是不解,看看皇上,又看了看萧景元。
“是这样的。”皇上说道,“景徹发现了有些事情,朕想找你商议。”
“父皇请讲。”
皇上摆摆手说:“让景徹来讲吧。”
说着,看向萧景徹。
萧景徹张了张嘴,心中有些不甘心,萧见楚要造反,这明明是他发现的事情,叫来萧景元做什么?
“皇兄。”萧景元问道,“到底何事啊?”
萧景徹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有不得不江将自己的发现的事情讲下去。
…………
…………
这边,传旨的小太监到了楚王府。
萧见楚一点儿也不意外,表示自己马上就会去宫中。
王爷临走的时候,问了一句:“她出去了?”
“是。”初九回道:“有初三陪着。”
“好。”萧见楚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这边,梁尔尔从青大夫那边出来了。
沈归雁跟在她身后,耷拉着头,又问道:“尔尔,真的可以吗?”
“真的可以。”梁尔尔说,“要是你不愿意去那里住,可以跟我回楚王府。”
“不用了。”沈归雁说,“那地方很好。”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沈归雁从沈王府出来之后,没有地方住,梁尔尔本想带着沈归雁一起住进楚王府。但是,沈归雁不愿意麻烦梁尔尔。
梁尔尔想起自己在洛京买了一所院子,就让沈归雁暂时住到那里去。
“走吧,我带你过去。”
梁尔尔说着,带着沈归雁往那院子走去。
“尔尔,你怎么想起在这里买院子吗?”沈归雁不由问道。
梁尔尔边走边回答道:“这都要问初三了。”
一旁的初三笑了笑:“是我建议梁小姐买的。”
沈归雁看他。
初三解释道:“那房子所处地地方,若是以后很有可能成为集市。”
沈归雁明白了,点了点头:“这样啊……”
梁尔尔说:“我相信初三的眼光,尤其是在做生意这一块儿。”
简直毒辣。
初三颔首微笑,好不客气接受了夸奖。
…………
…………
梁尔尔将沈归雁带到自己买的房子中,安顿好,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沈归雁下厨做了饭,招待了他们。
吃了饭,梁尔尔与沈归雁告了别。
“接下来,去哪里?”初三转头问她。
梁尔尔看了看天色,说道:“回楚王府吧。”
于是,三人一起往楚王府走去。
从沈归雁这里回楚王府的路,好巧不巧地,竟然路过天师府。
梁尔尔扫见天师府几个字,就本能地转头看邹蓝,然后将人挡住,像是护着自己心爱糖果的孩子。
“走吧。”邹蓝倒是对天师府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恩!”梁尔尔加快步子。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巧了。
童不兮从天师府中走了出来,然后一眼就看见了邹蓝。
“翎?”
邹蓝充耳不闻。
童不兮喊道:“梁小姐,留步。”
梁尔尔停住,邹蓝自然也停住了脚步。
童不兮走了过来。
“夫子。”梁尔尔还记得在惟盛书院的事情,童不兮身边的侍卫的挑茬儿,率先跟童不兮行了礼,问了好,然后就想走。
“且慢。”童不兮说,“正好遇上了,我有话,跟你说。”
梁尔尔道:“夫子请讲。”
“可是天师……”童天师身旁这次不仅是跟了一个高大的侍卫,还跟着一个小太监,那太监小声提醒道:“皇上传您入宫……先下,正等着呢。”
“只稍等片刻。”童不兮说着,然后,看向梁尔尔,“我们借一步一说话?”
梁尔尔稍微迟疑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好。”
邹蓝张口,想要说什么。
童不兮确实抢在他前面,开口说道:“放心,我不会对梁小姐做什么的,只要跟她说几句话。”
邹蓝警告地着童不兮。
童不兮向来无悲无喜地脸色,露出一丝苦笑来。
梁尔尔拍了拍邹蓝的手背:“没事。”
…………
…………
天师府的墙角下,只有梁尔尔与童不兮面对面。
“你想说什么?”梁尔尔开门见山。
童不兮也没有转弯抹角,他说道:“你让翎陷入危险了。”
区区九个字,一下子让梁尔尔白了脸。
童不兮声音如水,慢慢悠悠,不疾不徐,他说道:“昨日,若不是我让侍卫跟着他,他与那个人对峙的时候,还不知道是谁砍谁一条手臂呢。”
梁尔尔被噎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童不兮还真的就只说了三句话,然后转身要走。
“等一等!”梁尔尔喊住他。
童不兮回头看她。
梁尔尔扬起下巴,跟着头,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我离开邹蓝吗?”
童不兮面无表情,反问道:“你会吗?”
“不会。”梁尔尔斩钉截铁。
童不兮看她一眼,神色淡淡,不置可否。
梁尔尔却被钉在了原地,童不兮的话像是一颗软钉子,刺进她身体,倒不是多疼,但是,如鲠在喉。
童不兮走到邹蓝的面前,一改之前的冷漠,表情生动了起来。
“翎,我先走了。”
邹蓝见梁尔尔钉在原地,眉头一皱:“你跟她说了什么。”
童不兮说道:“你可以问她……当然,如果她不愿意告诉你,我会告诉你的。”
“天师……”一旁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催促“皇上还在等您呢……”
“我先进宫一趟,我们晚……”童不兮的话顿了顿,冲邹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邹蓝连忙走到梁尔尔面前。
“你没事吧?”
梁尔尔收了之前的失魂落魄。
“没事。”声音蔫哒哒的,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他说了什么?”邹蓝问。
“他……”梁尔尔心里有些难受,“他说了一句实话。”
“若是昨天没他,你跟方一隅之间……”
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
“尔尔。”邹蓝一把按住梁尔尔的肩膀,“我不会有事。”
梁尔尔一怔。
邹蓝解释说:“昨日那种情况,我最多是让方一隅逃走,我不会傻到,以命换命。”
梁尔尔看她。
邹蓝郑重点点点头:“你不是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若是他死了,那还怎么跟梁尔尔相守一生。
“真的?”梁尔尔问。
“真的。”邹蓝回答。
梁小姐的心情多云转晴了,笑容又回来了,被童不兮扎在身上的软钉子,被邹蓝拔掉了。
梁尔尔心情又恢复明朗。
邹护卫则是在心里,将童不兮问候了一遍。
…………
…………
梁尔尔回到楚王府。
走进府中的时候,梁尔尔微微一怔,神情有些说不出奇怪。
“怎么了?”邹蓝问。
梁尔尔歪着脑袋,也说不清自己此时的感觉,她道:“我觉得……今天的王府有些有点安静。”
邹蓝微怔,然后点了点头。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安静的很!”梁尔尔自言自语似得。
邹蓝轻轻颔首。
梁尔尔的直觉很对,今日的楚王府确实很安静,萧见楚的十几个影卫,除了初三,一个都没在。
“王爷喜静,王府每日都不吵闹。”初三开口说道。
“也是。”
梁尔尔将怪异的感觉扔到脑后,走到后院,大大地伸了伸懒腰。
“早点休息吧。”邹蓝跟她说道。
“你也是!”梁尔尔点了点头。
今天累了一天了,确实要好好地休息休息了。
邹蓝颔首回了自己的房间,梁尔尔也回到了自己房间,她关上门,洗漱完毕,躺在了床上,迷迷糊糊间,便睡着了。
…………
…………
梁尔尔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忽然剑她就被一个声音惊醒了。
“小姐!”小七的声音带着警惕,人已经到了梁尔尔的屋中,抬手推了推床上的梁尔尔。
“怎么了?”梁尔尔揉着眼睛,缓缓地坐起身来。
迷迷瞪瞪看了一眼窗外:“小七,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啊?”
小七道:“有人来抓人了!”
“什么?”梁尔尔一头雾水,歪头,“抓人?抓谁啊?”
“整个楚王府的人!”
“哈?!”梁尔尔终于清醒了,她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你,你说什么?”
“起来,都起来!”这时候,外面已经传来了嘈杂的喊声。
“萧见楚涉嫌谋反!现在楚王府所有的人有嫌疑,都乖乖出来站好!”外面的声音清晰起来,直这她的房间而来。
梁尔尔转头看向小七:“外面喊什么?”
小七说:“王爷涉嫌谋反。”
“哈?”梁尔尔闻言,又是诧异,又是哭笑不得。
“出来!都出来!”
她这边还没反应呢,那边已经有人踹来梁尔尔的房门,带刀冲了进来。
来者是的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禁卫军。
这人挥着刀,直指梁尔尔:“没听见吗?!站出去!”
梁尔尔人还在床上,皱了皱眉。
“快点出来!”那尖嘴猴腮一声紧接一声催。
梁尔尔说道:“你总要允许我穿上衣服吧?”
“穿吧。”那尖嘴猴腮的动也不动,一双贼眉鼠眼人上下扫视梁尔尔,嘴角带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说道,“也没说不让你穿啊。”
梁尔尔一歪头,冷笑一声:“你在这里我怎么穿啊?”
“你要不穿,就给我光着身子站出来!”那人说着,反而逼近梁尔尔,“还是说,你想让小爷帮你穿?”
“你!”小七脸色难看,身上带着杀气,“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试就试!”那尖嘴猴腮的说着,就往前走。
刚迈开步子,脖颈骤然落下了一把剑,明晃晃的。
梁尔尔以为是邹蓝,结果看向执剑者,竟然是初三。
“再往前走一步,你的脑袋就要不得了。”初三微笑着,声音却不由让人胆寒。
“你!你敢!”那尖嘴猴腮吞咽着口水,哆哆嗦嗦,“萧见楚意图谋反,楚王府的一个人都跑不了,你敢动我!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哦,是吗?”初三一歪头,“我倒是想试一试兜着走,要怎么走。”
“你……”
“说,谁派你来的。”初三冷声问道。
“当然是,是皇上!萧见楚他意图谋反……”
初三打断他:“你再说一句废话,我保证你以后就永远说不了话了。”
尖嘴猴腮双目乱飘,重重咽了咽口水。
初三声音缓缓道:“其它禁卫军都在外面,只有你直接找到了这个房间,还试图找梁小姐麻烦,你可别告诉我这是皇上的命令。”
“我,我……”
“说!”
“是王妃!珉王妃!”
“岷王妃?”梁尔尔皱了皱眉。
“是!是岷王妃!”那尖嘴猴腮喊道,“是王妃给了我钱,让我来这里趁乱来侮辱你的!”
梁尔尔闻言皱了皱眉。
那尖嘴猴腮,见梁尔尔陷入沉思,这边初三好像也稍微放松了,见了个空隙,就冲了出去!
“来人啊!来人啊!这里有人抗旨!”
他一边喊着,一边冲了出去。
初三摇了摇头,啧啧一句,自言自语似得:“本来,还想饶你一条狗命的……”
说着,人已经冲到了院子中。
“来人啊!来……”
那人的话戛然而止,就被初三一剑割断了喉咙。
那尖嘴猴腮也只是被割断喉管,初三巧妙地避开了他的动脉,让他没有马上死去。
初三将人拖到了一旁的柴房中。
那尖嘴猴腮张着嘴,像是一块抹布,却只能从喉管中发出声音。
初三蹲下身,笑眯眯看着那人。
尖嘴猴腮想求饶,却已经晚了。
初三很是无辜地耸了耸肩,说道:“是你找我怨不得我……”
“……”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没办法,我们王爷临走前吩咐过我,要好好看顾梁小姐,任何想伤她,辱她的人,都要格杀勿论……”
那人瞪尖嘴猴腮瞪大了眼睛,想发出求救的声音,但是一声也叫不出来了。
“好了,我就痛痛快快地送你上路吧。”初三说着,将剑刺进了那人的胸口。
这边梁尔尔也已经起来了。
初三甩了剑上的血渍,若无其事地走过来。
梁尔尔扫见初三剑上的血渍,示意对方一下,小七还在这里。
初三看了一眼小七,眼神怎么说呢……复杂无语的很。
初三摇摇头,笑眯眯看向梁尔尔,说道:“梁小姐,要我送你出去吗?”
“萧见楚是怎么回事?”梁尔尔皱眉问道。
初三耸了耸肩,不知道是不知道呢,还是不能说呢。
“王爷临走的时候吩咐过我,若是有这么一天,你想走,我现在就送你走。”初三说。
梁尔尔皱了皱眉。
“邹蓝呢?”她问。
“邹护卫?”初三说,“我也纳闷呢,按理说,你有危险了,他应该第一个冲出来啊。”
梁尔尔皱了皱眉,推开初三,人已经转身去了邹蓝的房间。
只见邹蓝的房间中,空无一人。
梁尔尔心中微慌:“邹蓝?”
“邹蓝!?”
“邹蓝!”
无人应答。
“邹蓝呢?!”梁尔尔回头看初三。
“他是你的护卫,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初三说着,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吵杂声越来越近。
“梁小姐,你走不走?现在还有机会离开。”
梁尔尔皱眉,说道:“我不走。”
初三闻言,一笑,说:“你是要跟我们王府共存亡吗?”
梁尔尔摇摇头道:“我要等邹蓝回来……”
初三笑盈盈,像是没有听见梁尔尔这句话,自顾自地说道:“哎呀呀,王爷知道你没走,留下来跟我们王府共存亡,他一定会很开心。”
“我说……我是为了……算了……”梁尔尔张张嘴,也懒得解释了。
第193章:朝堂
半夜时分,
梁尔尔披着风衣,被迫跟着楚王府的所有人,一起站在了春寒料峭的院子中。
“萧见楚涉嫌逼宫!”禁卫军将领站在众人面前,气势汹汹地,又缓缓说道,“皇上有旨,从今日起关闭楚王府,任何人不得进出!”
话音落下,将楚王府的大门封死,同时府中的个个地方也有禁军把守起来。
当真是一个人都出不去,一个人都进不来。
梁尔尔往初三身边挪了,打量影卫之首。
初三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事,一点儿也不担心的样子。
“你家王爷在搞什么把戏?”梁尔尔低声道,“他之前在宫中那么长时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啊。”初三耸耸肩,说道,“总之我的任务,是保护好你。”
梁尔尔皱了皱眉。她现在不知道萧见楚到底怎么了,更不知道邹蓝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也消失了!
…………
…………
此时的邹蓝,正在小院中。
这是他与童不兮半夜见面的那个小院。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这个小院就在坐落在洛京中,极其普通平凡,所以也极其地不起眼。
平时都是童不兮在这个小院中等待邹蓝,今日邹蓝却是已经等了他一个时辰。
“小主子,您再等一等……”小院明面上的主人,一个老叟,拦着邹蓝。
他道:“主子说了,他回来,就将百岁丹给你。”
邹蓝若不是为了百岁丹,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小主子,您再等一等。”那老叟说道,“主子很快就回来了。”
邹蓝复又坐下。
…………
…………
此时的童不兮正从皇宫中走出来。
一位小太监为他在前面掌灯,小太监是个俏皮活泼地性子,回头瞧了瞧童天师,没忍住,开口说道:“天师啊,皇上留您在宫里,也是为了保护您……您为什么非要回去啊?”
童不兮声音淡淡:“有人在等我。”
“谁啊?”
若是以往童不兮定然是不会回答的,但是想到想要小院的邹蓝,童天师不仅嘴角扬起一丝丝的微笑:“我最宝贵的人。”
“天师最宝贵的人?”小太监眨着一双黑黝黝地眼睛,好奇地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童不兮缓缓道:“是个……”
话不多的人。
童不兮走进小院中,见到邹蓝,笑了笑。
“你果然还在等我。”
邹蓝站起身来。
童不兮又道:“你小时候,也经常这么等我的,还记得吗?”
邹蓝微怔,皱了皱眉。
“看样子,你已经想起了大半了。”童不兮走到走面前,那老叟将他的风衣取下。
“若是现在是深冬,倒更像是我们在家乡时候的情景了。”童不兮眉眼都带上了温度,正要张口说什么。
“百岁丹。”邹蓝张手。
“可以给你。”童不兮眼神宠溺,“先坐下,陪我说会儿话。”
“尔尔在等我。”邹蓝说,“天快亮了。”
童不兮顿了顿:“即便你现在回去,估计你也进不去楚王府了,就算你武功高强,潜进的了楚王府,也而不见的能见到梁尔尔。”
邹蓝一顿:“你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童不兮说,“萧见楚意图谋反,府上已经被封禁了。”
邹蓝倏然站起身来。
童不兮知道他要作什么:“你现在回去也晚了,梁尔尔已经知道了。”
邹蓝扭头,狠狠瞪着童不兮:“是你设计的?!”
“我倒是想,但是可惜,不是我。”童不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邹蓝问道
“你要听我讲,也要坐吧吧?”童不兮摇摇头,说道,“你现在已经长得这么高了,你站着,我与你说话,还要仰着头呢。”
邹蓝坐下了:“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
童不兮缓缓道来。
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萧见楚私自动用了神枢营的兵马,并且在惟盛书院埋下了火药,打算利用学堂切磋这个时机,炸山,好对皇上下手。
但是,没想到皇上没有去看比赛,只有太后去了,萧见楚就临时改变了计划。
邹蓝听罢,皱了皱眉:“这难道不是……”
不是萧景元做的事情吗?
“不是什么?”童不兮开口问道。
“没什么。”
邹蓝说:“萧见楚不是要炸山吗?怎么没动手?”
“这我就不知道了。”童不接着说道:“不过,调动兵马,这是铁证,埋藏炸药,也是铁证。宋亦明已经都招认了,萧见楚此次,必死无疑。”
邹蓝没有说话。
“他死了,你也应该开心吧?”童不兮道。
邹蓝皱眉:“他死了,我为什么会开心。”
“萧见楚对梁尔尔的心思,只要不是瞎子,就都能看出来。”童不兮缓缓道,“他死了,梁尔尔就完完全全是你的了。”
邹蓝看他了一眼:“尔尔,现在就完完全全是我的。”
童不兮一顿,随即笑了出来。
“你终于有些小时候的性子了。”
邹蓝闻言皱眉。
“你说完了吗?”他站起身来,“百岁丹过来。”
童不兮倒也不食言,从袖子中掏出百岁丹来。
邹蓝接过,转身走了。
童不兮望着邹蓝远去的影子,嘴角的笑容,余韵未消。
“主子……”那老叟走了过来,“小主子这次,等了您好久呢。”
童不兮微微颔首:“翎,已经慢慢醒了,他很快就是我的翎了。”
那老叟笑道:“恭喜主子……”
…………
…………
梁尔尔后半夜没有入眠,她想睡,也睡不着。
那些禁卫军为了好看管人,将人都赶到了院子中,天为被地为席的,梁尔尔可睡不着。她席地而坐,双手抱膝,一直盯着那皎皎月亮,直到月亮换成了朝阳。
天亮了,邹蓝没有回来,同事,萧见楚那边也没有消息。
梁尔尔活动了活动酸麻的手脚,掐了掐眉心。
“小姐,你吃点东西吧。”小七拿着馒头,走过来说道。
“你吃吧。”梁尔尔推给小七,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什么胃口。”
“那也要吃点的。”小七说,“有了力气,你才能想办法啊。”
“我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梁尔尔摇摇头,办法没有,食欲更没有。
“萧见楚干了什么,我一点头绪都没有,邹蓝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我更是不知道……”梁尔尔越说越丧气,“我真的是……”
真的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梁小姐,吃点东西吧。”初三也走了过来,朝梁尔尔递了两个包子,还是热的。
梁尔尔又推给了小七:“我不饿”
初三见状,忽然笑了笑,卖关子,拉长了调子,缓缓说,“消息是有,不过,要等你吃了早饭,我才说哦。”
“你……”梁尔尔张了张嘴,最后叹口气,拿起了包子。
“这就对了。”初三道,“多吃吃些,要是你瘦了,王爷回来会让我吃鞭子的。”
梁尔尔埋头啃包子,说道,“我一边吃,你一边说,成吗?要不,你一个大男人盯着我吃饭,很别扭的。”
初三失笑:“好,你慢慢吃,我慢慢说。”
“恩。”
“我们王爷谋反了。”
“噗!”梁尔尔包子一下子喷出来,呛到了,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我都说了,你慢点吃……”初三叹口气,给她递了一个水囊。
梁尔尔接过,灌了一大口,才缓解那难受劲儿。梁小姐直直地看着初三“你刚说说什么?!”
“我刚才话完呢……”初三又给她递了一个新包子,说道:“我们王爷谋反了,外面都是这么谣传的,事实上,我们王爷没有谋反。”
“那你能不能一口气说清楚啊?”梁尔尔白他一眼。
初三笑了笑,继续说道:“谋反这种事,我们王爷不会做的。”
“是啊,谁谋反,你们都不会谋反的。”梁尔尔说。
“梁小姐,你怎么这么了解我们王爷?”
“我不是了解萧见楚,我是知道他……”梁尔尔顿住,后来的话随着包子一起咽了下去,她顿了顿,转而说道:“那关于你们王爷谋反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陷害的。”
“谁?”
“岷王殿下。”
…………
…………
此时的宫中。
萧见楚跪在大殿上,满朝的文武,齐刷刷地看向楚王爷。
谋反可是大罪,若是萧见楚真的谋反。皇上可就顾不得什么兄弟之情了。
“朕再问你。”萧奉肃身着黄袍,端坐高位,看着殿下跪着的萧见楚,缓缓道,“可曾谋反?”
萧见楚扬起头,不闪不躲,看着萧奉肃:“不曾。”
“还不承认?!”这时候二皇子萧景徹站了出来,厉声指责道:“皇叔!不!你现在也算不得我皇叔了!”
说着,一甩袖子,大气凛然道:“宋亦明都招认了!是你让他调动了神枢营的兵马,还在惟盛书院的骑射场的后山埋下炸药,等着伏击父皇!只是你没想到,父皇那日没有去看惠贞女学堂跟修远书院之间的切磋,所以,你才没有出兵,又原路撤回了!”
萧见楚道:“我是调了兵不假,但是,那是为了保护太后的安全。”
萧景徹反驳道:“你保护太后的安全,为什么偷偷摸摸地保护,为什么偷偷摸摸的藏起来?!”
萧见楚一时间回答不上来,抬头看向上方的皇上。
萧奉肃没说话。
萧景徹指着萧见楚,与皇上一拱手,掷地有声地说道:“父皇,萧见楚若是不招,儿臣还有一招。”
萧奉肃撩起眼皮子看他:“你有什么招式?”
“大理寺的莫纵手中,有一种药要做迷魂丹,据说服下它的人,问什么回答什么。”
萧奉肃不置可否,只是道了一句:“迷魂丹,朕也有所耳闻。”
“萧见楚意图谋反,若是他不招认,倒不如让他服下迷魂丹,倒时候由不得他不招!”萧景徹志在必得。
萧奉肃看向萧见楚:“你可听见了?”
萧见楚颔首:“听见了。”
“那,可要说什么?”
“臣弟没什么说的,臣弟没有谋反。”萧见楚看向皇上。
萧景徹又跳出来:“父皇!你看!他都这样了,竟然还狡辩!即便,他是您的兄弟,也留不得了!”
皇上还是没有说出明确处置的话。
包括昨天,萧景徹来宫中与他说这件事的时候,皇上都没有动多大的怒气。
萧见楚的心腹宋亦明都招了,他谋反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皇上却也只是将楚王府封了起来,与其说是让里面的一个也跑不掉,倒更像是在保护里面的人不受伤害。
“皇兄,臣弟不曾谋反。”萧见楚又道。
“你们怎么看?”皇上看向朝堂之上的诸位大臣。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言不发。
萧奉肃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地等着。
终于,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
刑部尚书拱手说道:“王爷只一张嘴说自己没有,却拿不出一点儿证据来,倒是宋亦明这边全招了,所以,皇上……毋庸置疑了。王爷,这要谋反未成。”
“臣也这么看。”有人附议。”
“皇上,楚王爷,确实谋反,大逆不道!”
“对,他平日里,就目中无人,自然也不会将您放在眼中……”
“皇上,您对他兄弟情深,宽厚待他,可楚王爷却狼子野心啊!”
“……”
一声接着一声,都是附和的人。
“皇上,臣觉得,此事有蹊跷。”这时候,将军府的肖伯城站了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
“宋亦明虽然是楚王爷的心腹,但是,凭他一人的口供,便判定楚王爷谋逆,实在是有些草率……”
“他调用神枢营兵马,也是铁证!”
肖伯城道:“神枢营为宋亦明掌管,谁又能保证,这不是宋亦明诬陷楚王爷?”
“肖伯城,你才从边疆回来才几日,就已经是楚王爷的人了?”
“冯大人,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而已,请您不要血口喷人!”
“哼!”
冯大人一甩袖:“萧见楚无力辩驳,你还振振有词了!”
“冯大人,你这话,有些过了……”
又有人站了出来。
不一会儿,本来都不开口的文武百官,几乎没人都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萧奉肃坐在龙椅上,任由文武百官,你一口,我一嘴,将威严的朝堂吵成了菜市场。
一波波唇枪舌战,高潮迭起。
萧见楚什么也没说,跪在大殿上,耳边是一声压过一声的争执,王爷低头,笑了。
一旁的阮守正扫见萧见楚的表情,微微一怔。
“诸位大人,请听我一言!”阮守正气沉丹田,喊了一声。
本来热闹地朝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看向他。
“我有一个提议。”阮守正说道,拱手看向朝堂之前的萧奉肃。
“皇上,一切起因,皆是因为宋亦明的口供,何不将宋亦明带上来呢?”
阮守正话音落下,萧奉肃点了点头,看样子,是同意了。
“皇上……”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萧景元竟然开了口,站出来,说道,“宋亦明是死囚,若是将他带上来殿来,不妥。”
“事已至此,岷王殿下就莫要拘这些小节了。”阮守正说着,看向萧奉肃,说道,“皇上,让宋亦明与楚王爷当场对峙,是最好的法子了。”
“恩。”萧奉肃点了点头,说:“带宋亦明上来。”
…………
…………
宋亦明被带到大殿的时候,人已经瘦得不想样子了,尽管是换了干净的衣服,梳理的干净,但是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还是掩饰不住……
众位大人瞧见他的样子,都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宋亦明!还不下跪!”
萧景徹喊了一声。
宋亦明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发直的眼珠子动了动,他撩袍下跪,朝着的方向不是萧奉肃,而是萧景元。
“皇上,万岁……”
“大胆!”萧景徹见状又跳了出来。
“你疯了!皇上在那边!你跪拜岷王做什么!”
萧景元连忙避开,脸色难看:“景徹,你莫要胡说!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就是对我!”
“宋亦明!”阮守正道,“皇上在那边。”
说着,将宋亦明的身体摆正了。
萧奉肃居高临下地看着宋亦明,问道:“朕问你,指示你调动神枢营兵马的人,是谁?”
宋亦明,双目发直,说道:“楚王爷。”
“在后山埋火药的人,是谁?”
“楚王爷。”宋亦明回道。
“皇上,您都听见了吧……”萧景元拱手。
“慢着!”萧景徹一摆手,“宋亦明这个样子,精神看起来都不正常,他说话的话,可信吗?”
“皇上,宋亦明的样子,有些奇怪……”阮守正拱手说道。
“是啊……”也有人看出了宋亦明的反常,说道,“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情啊。”
“宋亦明!”肖伯城大喝一声,然后朝着宋亦明的脸,劈掌下去!
宋亦明却是不闪不躲,双目发直,完全没有避开。
“皇上!”肖伯城拱手道,“宋亦明,确实不正常,若是正常的人话,遭受袭击,反应应该是格挡,或者躲开!但是宋亦明,完全没有动作!”
第194章:
肖伯城说道:“皇上,应该找个御医,帮宋亦明诊治一下。”
萧奉肃点了点头:“带下去,让御医诊治。”
众人在大殿上,等着宋亦明的诊断结果。
不一会儿,御医来了。
“参见皇上……”
萧奉肃摆摆手说道:“说。”
“皇上,臣检查不出什么来。”那御医说道。
“这么说,宋亦明没事?”
那御医竟然摇了摇头:“宋大人的样子,跟常人却是有所不同……脉象无意,但是神情呆滞,颇有些像是……肖老将军曾经得过的病。”
话音一落,满朝解惊骇。
“当初,治好肖老将军的人,是谁?”萧奉肃看向肖丞战。
“回皇上,那神医,我表姐请来的。如今,人就在京郊。”
一旁的阮守正说:“皇上,我们可以将此人,召进宫来,让他看看宋亦明有没有种什么奇怪的毒。”
萧奉肃点头。
“皇上……”肖伯城又站了出来,说道,“皇上有所不知,那神医,不进京。”
“哦?朕下诏也召不过来?”
肖伯城拱手,说道:“皇上……那神医的脾气倔地很……怕是鱼死网破,也不肯来。”
“那不如这样。”阮守正说道,“现在就派人,带着宋亦明去找那位神医。”
萧奉肃没有什么意见,手一挥:“就这么办吧。”
…………
…………
很快,宋亦明的身体状况被送了回来。
“回禀皇上,神医说,宋大人是被人下了蛊。”
“下蛊?”萧奉肃眉心紧皱!
“是的!”那个复杂护送宋亦明的武将,缓缓道,“青神医说,那蛊冲来自苗疆,是一种控制人心神的蛊虫。”
皇上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来,宋亦明的口供算不得真了。”
“皇上英明。”阮守正拱手,“这么看来,确实有人想陷害楚王爷。”
萧景徹此时又站了出来,说道:“父皇,我记得……大哥府上有个苗疆来的人,叫南宴晶!”
萧景元脸色微变吗,但还是沉住了气。
“我府上却是有一个苗疆来的人,但是他不懂用蛊。”
“是吗?”萧景徹说,“动不动,抓来一问,不久知道了?”
…………
…………
朝堂之上,高潮迭起。
楚王府中,无聊至极。
梁尔尔看看中午的日头,揉了揉眉心,眼前忽然扫过一个影子,梁尔尔倏然瞪大眼睛,像是从梦中醒来一般。
梁尔尔左看看右看看,周围都是楚王府的人,大家被聚在园中,好看管。
“咳咳!”梁尔尔干咳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
但是,刚要起身,又忽然倒地了。
“小姐,怎么了?”小七连忙扶住,急切地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了……”梁尔尔说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我扶你进去休息吧?”小七连忙说道。
“恩。”梁尔尔点了点头。
小七想带着梁尔尔回屋休息,却被看守的禁卫军拦住。
“我们小姐不舒服。”小七说道。
那禁卫军黑着脸:“在这里待着!”
“我说了,我家小姐不舒服。”
“我也说了,在这里待着!”那禁卫军说着,竟然去推梁尔尔。
小七扶着梁尔尔,一抬手,打开那禁卫军的手,双目冷冷看着那禁卫军。
禁卫军被一个小孩子忽然吓住了,回过神来,神色难看!
眼看就要发作。
“各位,冷静冷静!”刚才不知去哪里的初三冒了出来。
笑盈盈的握住那禁卫军的手:“冷静,冷静!”
禁卫军一顿,扫了一眼手心,只见是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
“我们小姐不舒服,就让她进去休息一下,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外外面守着。”初三一边说,一片拍着那禁卫军的手,笑盈盈道。
禁卫军干咳了一声,将银票塞进袖子里。
“既然是身体不舒服那也没办法,去吧,准许你休息半个时辰……”
“多谢。”初三笑盈盈,冲小七使了一个眼色。
小七扶着梁尔尔进了屋子。
屋中,屏风后面闪出一人来。
梁尔尔看着他。
“我回来了。”邹蓝轻声说道。。
梁尔尔松了口气,又有些生气:“你去哪里了?”
邹蓝说:“出去办点事。”
“什么事要半夜去办?”
“已经办好了。”邹蓝含糊着,不愿意说。
梁尔尔想要追问,但是,见邹蓝的样子,又不忍心追问。
“你是进来的?!”梁尔尔问。
“这里的守卫,不算太严。”邹蓝道。
“下次,你要是再出去,一定要告诉我!”梁尔尔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知道了。”邹蓝走到梁尔尔面前。
…………
…………
此时的皇宫中,众大臣退了朝。一个个表情,一言难尽。
这次早朝是他们上过最累的早朝了,没有之一,真是心力交瘁啊!某些大人甚至,捶胸顿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争执了大半天,最后什么都没争执出来。
最后的最后,就明白了一件事,宋亦明脑子有问题!
萧景元府上的苗疆客,也可能有问题。
于是,萧见楚跟萧景元一起被关进了宫里。
这下二皇子说不出的得意。
萧景徹走路,脚下都带风。
“阮大仁!”萧景徹走到阮守正,身边,“你今日在朝堂上,真是英才!”
“多谢瑞王殿下夸张。”阮守正出于礼仪地一颔首,然后转身就往前走。
萧景徹追了几步,跟上去。
“瑞王还有事?”阮守正问。
萧景徹道:“无事。”
“你下官先告辞了!”说完,自己一个人往前走了。
“瑞王殿下……您搭理他作什么?”几个官员凑过来,说道,“阮守正是出了名的阎王脸,柴米油盐不进!”
萧景徹双手环胸,点了点头:“还真是!”
…………
…………
萧见楚与萧景元一起被囚禁,不知皇上是什么意思,两人离得还挺近。
萧见楚完全没有阶下囚的自觉,改吃就吃,改喝就喝,还笑盈盈的。
萧景元就糟心多了,整个人虽然表面还是皇子气派,但是,内里只要仔细看,就不能发展珉王殿下的虚弱。
傍晚,皇上将两人带到了大殿,空荡荡的大殿,没了满朝文武的人气儿,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高高在上的龙椅也说不出的狰狞。
萧奉肃坐上龙椅,俯视下方的萧见楚无萧景元。
宴南晶,无宋亦明留跪在旁边。
萧奉肃缓缓开了口:“景元,你有什么说的?”
“儿臣,不知父皇在说什么。”萧景元低头说道。
“你不知道朕在说什么,他却知道。”皇上说罢看向了一旁的南宴晶。
南宴晶低下头,说道:“王爷……事已至此,我都招了。”
“你!你招什么,跟本王有什么关系?!”萧景元喊道!
南宴晶低下头去。
“还要朕重复一遍给你听吗?”萧奉肃道。
“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萧景元咬牙道。
“岷王殿下,宋亦明的蛊是你让我下的,火药是你找瑞王殿下的人埋下的……”南宴晶说道,“起初,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嫁祸给二皇子,但是,没想到楚王爷撞了上来,你就讲错就错,嫁祸给了楚王爷。”
“你血口喷人!”
南宴晶道:“埋炸药的人是瑞王的心腹——武杰,武杰其实是岷王殿下的人,皇上,你一问便知……而且,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瑞王殿下的人,也是岷王您自己。”
“你想看瑞王跟楚王爷斗!当瑞王斗垮楚王爷的时候,您在站出来指出瑞王一切都是瑞王的阴谋,一步步,都是您计划好的。”
“南宴晶!”萧景元脸色刷白。
萧奉肃道:“景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父皇,儿臣……儿臣……”
“朕一直以为你干练持重,没想到,你竟然让朕如此失望!”
萧景元瘫软在地上。
“事已至此,必须给文武大臣一个交代。”萧奉肃缓缓说道,“到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自己的理由编的漂亮一些!”
说罢,摆了摆手。
“父皇!”萧景元想什么似得,喊道:“他真的调动了神枢营的兵马!这是千真万确!”
不然,他也不会借机冤枉萧见楚。
“这件事,朕知道。”萧奉肃说道。
…………
…………
第二日早朝。
岷王殿下承认了了自己的错误,态度恳切,言辞中已经带着深深的悔恨了!文武百官,皆是诧异,岷王爷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承认了呢?
事情一定不简单,但是即便不简单,也不是他们能仔过问的。
至于萧见楚,众人又不仅看向了他,从头到尾,王爷是最无辜的,却被冤枉的那么惨,皇上为了补偿楚王爷,将萧景徹手中的权利,一半分给了萧见楚,一边儿自己收了回来。
楚王爷道了谢,表情跟他被冤枉的时候,别无二致。
这倒是奇了……
不管如何,一场跟闹剧似得谋反,就这么落幕了,向谋反地原来是岷王爷。皇上将岷王萧景元褫夺封号,囚禁岷王府,面壁思过。
萧景元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落了个这么个下场!岷王府一落千丈,家丁奴仆,流放的流放,囚禁的囚禁。
这平日里鎏金辉煌的,高高在上的高楼,皇上一声令下,一夕倾塌,分崩离析!
楚王爷走到没了精气神的岷王府,亲自来看望岷王殿下。
萧景元哪里还有平时的皇家贵气,和翩翩公子的气度,他整个人披头散发,惶惶终日。
见到萧见楚,萧景元冲上前去,还没靠近,就让影卫拦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萧景元吼道。
萧见楚缓缓道:“为什么?因为皇上容不下你了啊……”
“你在说什么?!”
萧见楚摇了摇头,说道:“本王总觉的,你跟萧景徹那个傻子比起来,要活的更长久,谁知道……跟之前一样。”
“之前?什么之前?”萧景元更疯。
楚王爷自然不会解释,这个所谓的之前,便是前世。
前世的时候,萧景徹是个傻人有傻福,蠢货有蠢福的,他最后竟然阴差阳错地挣扎着活到了最后,还坑了萧见楚一把。而,萧景元则是早早的在这场皇位角逐中,被踢出局。
“这都是你计划好的!”萧景元有些疯魔,但是并不傻,他立马抓到了什么关键线索,“是你陷害我?!不……不……单单是你自己做不到!你……”
“父皇在帮你?!”萧景元倏然瞪大了眼睛,“是父皇在帮你!”
萧见楚笑了笑,说道:“你倒是不傻嘛。”
“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萧景元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皇上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江山社稷啊?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萧景元瞪大了双眼。
萧见楚不紧不慢道:“皇上是在为他心中的继任者,铺平道路……”
“父皇……”萧景元神情木讷,忽然吼道,“他想让萧景徹那个蠢货继承大统!?”
萧见楚但笑不语。
“不!父皇不会这么蠢!”萧景元自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摇着头,又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父皇难道是想……”
几乎惊悚地盯着萧见楚:“父皇难道是想让你……不!不可能!”萧景元再次摇头,比上次否定萧景徹的猜想更甚:“我跟父皇是夫子,你跟他只是兄弟!父皇不会把皇位让给你的!还说说……他做的这一切,是为了老三!”
“对!老三!萧景临!”萧景徹像是抓着了什么似的,双目放着光,吼道,“父皇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皇位传给老三?!”
“你说呢?!”萧见楚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道,“萧景徹……萧景临……我……或者还有其他人,皇上到底中意谁呢?”
“父皇中意谁?父皇中意谁?”萧景元像是中了魔咒,“父皇到底中意谁!你告诉我!告诉我!”
“你就慢慢等着吧。”萧见楚站起身来,“到时候,新帝登基,你自然知道。”
“萧见楚!萧见楚!”萧景元喊叫,但是萧见楚已经头也不会地走出了岷王府。
第195章:彼此
楚王爷的危机解除了,楚王爷的危机也解除了。
王府的一众人恢复了自由。
梁尔尔见到萧见楚的时候,王爷又恢复成了之前的那个王爷。
“好久不见了。”萧见楚说。
“确实好久不见了。”梁尔尔颔首一笑。
萧见楚打量她:“要去上课?”
“是啊。”梁尔尔说,“王爷,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萧见楚微微颔首。
“去吧。”
梁尔尔转身走了。萧见楚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王爷。”初三走到萧见楚身边,开口说道,“恭喜您度过难关。”
萧见楚摆了摆手,说道:“这次他没有出手,不能算是难关。”
初三不解:“王爷,三殿下为何没有出手?”
“他一向深不可测,谁知道呢。”
“那初四跟青神医研制出来的假的迷魂丹,也用不上了。”初三说道。
“留着吧。”萧见楚摆摆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的上了”
…………
…………
这边,梁尔尔去了学堂,在去学堂的路上,买了一屉包子,往大理寺走了一遭。
“小表姐!”肖叔伦挥挥手,“来大理寺吃早饭?”
“我是见你早饭没吃,给你送的。”梁尔尔道。
“我已经吃了!”肖叔伦笑得美滋滋的,“景川给我带了!”
“哦,这样啊……”
梁尔尔山下打量他,见肖三公子的心情不错,她开口问答:“是有什么好事吗?”
“没有啊。”肖叔伦纳闷,“怎么了吗?”
梁尔尔摇摇头,问:“高少卿呢?”
“景川在青大夫那里陪着高灵雨。”
“哦。”梁尔尔点点头,将包子交给了其他衙差,说道,“那我走了。”
“恩!”
肖叔伦摆摆手。
梁尔尔走出了大理寺往后看了看一眼。
她本来想去让邹蓝看一看青泽兰床下的机关,这下是没机会了。
“走吧。”梁尔尔只能指着下次,肖叔伦跟高景川都不在。
…………
…………
书院门口,沈归雁等着梁尔尔。
见她来了,挥了挥手。
“尔尔,早上好!”
“早上好。”梁尔尔走上前,打量一下生沈归雁,见她眼睛下是浓浓的黑眼圈,“你没睡好啊?”
“你被关在楚王府里,我能睡好才怪吧?”沈归雁张口就道。
“已经没事了。”梁尔尔拍了拍她肩膀,说道,“今天晚上,你就能好好休息啦!”
沈归雁无奈笑了笑:“赶紧进去吧,我们又快迟到了。”
“恩!恩!”
两人走进去,发现书堂门口多了两个人。
梁尔尔一看那两人的打扮,了然了,那两人都穿着天师府的衣服。
“是童天师的课……”沈归雁说道。
“恩。”
梁尔尔点了点头。
走进书堂,童不兮还没来,梁尔尔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不一会儿,童不兮来了,目光扫视一周,然后落在了梁尔尔的身上,梁尔尔绷直了身体,想着若是他忽然发难,自己要好好应当对,绝对不能丢了面子!
结果童不兮一节课上下来,除了刚走进教室的时候,扫了一眼梁尔尔,其他时间,真的是在认真地讲课……
梁尔尔有些纳闷了。
等到了下课时间,眼看童不兮就要走了,梁尔尔这次松了口气。
“梁尔尔,你来一下。”童天师说道。
我就知道!
梁尔尔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童不兮的身边。
“去哪里?”
“跟我来就知道了。”童不兮将梁尔尔带到了自己临时休息的房间。
然后,示意属下关上了门。
“夫子,有什么话,就光明正大地说吧。”梁尔尔一边说着,一边将门又拉开。
她知道,邹蓝就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躲着。
“好,那我就说了。”童不兮说道,“梁尔尔,我不想跟你为敌。”
梁尔尔转头看向他:“我没将夫子当过敌人。”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童不兮扫了一眼外面,脸色有了一些表情,“我知道翎喜欢你。”
梁尔尔一怔。
“之前,我反对他喜欢你,但是……想一想,我好像错了。”童不兮说。
梁尔尔闻言,不语,静静打量着他,不知对方打的什么注意。
“他总要长大,总要娶妻生子的。”童不兮说,“若是,他喜欢你,我也成全。”
梁尔尔打量着童天师:“你的口气,跟他父母似得。”
“我不是翎的父母,却比父母更亲近。”童不兮道。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成全我们啊?”梁尔尔反问道。
“恩。”童不兮竟然点了点头。
梁尔尔不由一个白眼:“那,真是谢谢了。”
说完,就想走人。
“慢着。”童不兮将她喊住,“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啊?”
梁尔尔转头看他。
“你既然是翎的,那么,就要服从他。”
梁尔尔简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你说什么?服从?”
“对。”童天师竟然格外认真,根本不是在开玩笑的。
梁尔尔简直无语,摇着头看他:“你用服从这个词,只能说明一件事,你从没爱过一个人。爱,是平等的!不存在掌控与服从的关系,起码我的爱,是这样的!”
童不兮看着她:“你想跟翎平等?”
“不然呢?”
“只有我与他是平等的。”童不兮道。
“夫子,你简直……”
有病两个字,梁尔尔处于晚辈的礼貌,没有说出来。
“总之,我跟你,没话说。”梁尔尔一摊手,转身离开了。
童不兮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神色淡淡。
“你都听到了。”他忽然说。
“听到了。”邹蓝从屋后的屏风走了出来。
童不兮看向邹蓝。
邹蓝道:“你让我在这里,就是听你跟尔尔说这些?”
“你听见了,她不会服从你的。”童不兮说。
“我将尔尔刚没有说完的话,还给你。”邹蓝走到童不兮身边,侧着身子,声音冷淡,“有病!”
“……”
说完,邹护卫就要离开。
等到邹蓝离开了,童不兮望着他的背影,皱眉。
“不懂爱?”童天师盯着邹蓝离开的方向:“翎,我跟你之间,就是爱啊。”
…………
…………
日子平淡如水的过,梁尔尔很喜欢这种如水的感觉……就像是浸泡在暖流之中,浑身的骨头都要酥了。
“尔尔,尔尔……”沈归雁推了推上课快要睡着的梁尔尔。
“恩?”梁尔尔擦了擦口水。
“梁尔尔!”上课的石夫子吼道,“给我出去!”
梁尔尔站起身来,一摊手,讪讪走了出去。
第二次罚站,只有梁尔尔一人,盯着大太阳的梁尔尔却不觉得自己有多热,反而身上有些凉飕飕的……
梁尔尔摊开自己手心,上面一层虚汗,她擦了擦额头,也是满头的虚汗。
刚才在课堂上,她就出虚汗了,只是被石夫子讲得混混欲睡,没有留意到。
直到现在……不仅是虚汗,梁尔尔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跳的也有些快。
好端端的出虚汗,心跳加快,这些都是蔓心要发作的征兆。
梁尔尔拍了拍脑袋,怪自己之前过的太惬意,将人将这件大事给忘了!
“夫子!”梁尔尔捂着加快的胸口,说道“我,我不舒服……”
石夫子白她一眼:“刚才睡觉的时候也见你不舒服!”
“我真的不舒服。”梁尔尔说道,“想请假离开。”
石夫子上下看她:“老夫看,你就是装的!”
“我……”
梁尔尔的心跳更快。
这次蔓心的发作,来势汹汹!她必须快些赶到青大夫那里。
“我先走了。”梁尔尔说完,也顾不得其他了,就要走。
“你站住!”石夫子拉住她,竖着眉,呵斥道,“梁尔尔!你简直目中无人!你……”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梁尔尔忽然倒地。
“梁尔尔!”石夫子这下慌了,“你!你不要装模作样啊!你……”
话没说完,被一道掌风震开很远!
邹蓝来到了梁尔尔身边,将人一把抱起来。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来人啊!”邹蓝扫他一眼,也没废话,双脚垫底,运气轻功,直接带着梁尔尔走了。
“来人啊!”
师父招来了一堆学堂的侍卫。
“给我拦住他!拦住!”
“夫子,不用拦人!”沈归雁连忙见侍卫挡住,说道,“刚从带走尔尔的,是她的护卫!”
“护卫?”
“护卫怎么在这里!?”
“可能,是……”沈归雁抓着脑袋,“可能是路过吧……”
石夫子看沈归雁:“路过?”
“恩!是路过!”
“从我们学堂的房顶路过?!”
沈归雁道:“江湖人嘛,都喜欢,飞檐走壁……”
“简直胡闹!胡闹!”石夫子道,“等梁尔尔来了,让她来见我!听见没有!”
“听见了。”沈归雁连忙应下。
这边,石夫子总算不纠缠了。
沈归雁松了口气。
“沈小姐……”身后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邹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啊?”
沈归雁一回头。
跟她说话的,正是梁绿雪。
她在这个学堂,几乎是默默无闻,她很少说话,也没有朋友,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她。
“梁小姐。”沈归雁颔首。
“邹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啊?”梁绿雪问。
沈归雁干笑了一声:“我刚说了,路过……”
“那也很巧了。”梁绿雪道。
每次遇上梁尔尔出事,邹公子都能及时的出现?上次也是这样,梁尔尔被人为难了,邹蓝出来护住她。
这种事,一次算偶然,但是第二次了,就不会是巧合了。
“邹公子,是不是就躲在哪里?保护着尔尔啊?”梁绿雪问。
正中红心!
“我也不知道啊。”沈归雁笑着打哈哈,“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归雁说完,摆手溜了。
梁绿雪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
…………
梁尔尔这边,邹蓝抱着她,迅速来到了青大夫的院落。
梁尔尔已经陷入了昏迷,周身开始疼痛。
邹蓝连忙将百岁丹交给了青大夫!
青大夫颔首,接下百岁丹,道:“稍等片刻!”
说完,走了……
梁尔尔疼得恍恍惚惚中,她好像是见到邹蓝将什么东西交给青大夫………
青大夫拿着安东西,快速离开了屋子……
梁尔尔迷迷糊糊地想,她现在蔓心发作,青大夫怎么出去了?
青大夫再次进来的时候,梁尔尔已经不省人事。
“药好了!”青大夫递给邹蓝,邹蓝扶起连梁尔尔,跟上次一样,嘴对嘴地,将药喂了下去。
喝了药的梁尔尔,明显有了好转,脸上的痛苦渐渐消失了,恢复了平静。
青大夫将针灸包打开……
邹蓝让开,让他为梁尔尔施针拔毒。
…………
…………
梁尔尔再次醒来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落了山,红霞裹着暮色,像是上了胭脂的女子的唇,吻上了西山。
“醒了?”邹蓝将梁尔尔扶起来,“感觉怎么样?”
“就跟刚睡醒似得。”梁尔尔笑了笑。
邹蓝闻言,也不由地笑了笑。
“我饿了……”梁尔尔说。
“沈归雁正在厨房做饭呢,”邹蓝说道,“我去看看好了没。”
“恩。”
不一会儿,沈归雁带着做好的粥,摆在了梁尔尔面前:“吃吧。”
“只有粥啊?”梁尔尔嘴里寡淡。
“青大夫说了,你刚施完针,虽然自己觉得没事,但是身体还是虚的,要温补。”沈归雁端着自己的粥,“我用鸡汤煮的,撇干净了油,只留下乳白的汤……还加了一些香菇……”
梁尔尔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喝!”
“那也不能多喝。”沈归雁将青大夫的话当成圣旨,说道,“要温补,吃七成饱就好了。”
梁尔尔禁不住笑了:“你什么时候成老妈子?”
“等你身体恢复了,我就不是老妈子了。”沈归雁说着,抬手给她喂粥。
在梁尔尔的央求下,她喝了两碗粥,然后满意地拍着肚子。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梁尔尔跟青大夫告辞,往楚王府走。走了没几步,邹蓝拉住她。
“怎么了?”梁尔尔问。
“我背你。”邹护卫说道。
“我没事,我能自己走。”梁尔尔有些不好意思。
“我背你。”邹蓝说着,将梁尔尔背在了背上。
梁尔尔看看身边的沈归雁,有些不好意思。
沈归雁权当是没看见,表情很自然。
“我到了!”沈归雁指了指不远处,说道,“你们回王府吧,我也回去了。”
“恩。”
“尔尔,回去早些休息。”沈归雁说道。
“你也是!”
梁尔尔与沈归雁挥手告别。
邹蓝背着她,往楚王府走。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街上没什么行人……梁尔尔将下巴抵在了邹邹护卫肩膀上。
邹蓝往前走着,一步一步。
“邹蓝……”梁尔尔在邹护卫的背上蹭了蹭。
邹护卫身材修长,梁尔尔以为,他的背也一定是挺拔劲瘦的,这样的背,看着赏心悦目,但是背起人来,就不免会硌人吧?
但是……
梁尔尔这边趴在邹护卫的背上,嘴角禁不住笑了笑。
邹蓝的背啊……虽然骨骼分明,但是意外的温暖。
“邹蓝啊……”梁尔尔又蹭了蹭,笑着,满意的叹息。
“怎么了?”邹蓝问。
“没什么,就是想喊一喊你的名字。”
邹蓝失笑:“恩,我在呢。”
“一直都要在。”
“恩,一直都会在。”
梁尔尔闻言,抱住了邹蓝的肩膀。
两人一步,一步地往楚王府走。
梁尔尔在邹护卫的背上,昏昏欲睡……
“快到了,回房间再睡。”邹蓝的声音从胸腔中,传出来,比以往低沉,醇厚。
梁尔尔埋在邹护卫的脖颈里。
“你累不累啊?”
“不累。”
“真不累?”
“恩。”
梁尔尔蹭了蹭邹蓝的脖颈,然后,又睡意朦胧。
…………
…………
邹蓝脚步很慢,梁尔尔睡意更浓,直到……停住了脚步。
梁尔尔揉了揉眼睛,亲昵地蹭了蹭邹护卫的脸颊,声音迷迷糊糊,透着一些暧昧:“到了啊?”
邹蓝没回答,目光看着前面。
梁尔尔稍稍清醒一些,顺着邹护卫的目光看过去。
“梁小姐?”梁尔尔眨了眨,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梁绿雪站在楚王府门口,旁边站着她的丫鬟,主仆两人都瞪着她跟邹蓝。
梁尔尔顿了顿,从从邹护卫的背上上下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梁绿雪一站口,眼泪却忽然留了出来!
梁尔尔下了一跳!
“你今天在学堂晕过去了……我不放心,就,就是想来看看你!”梁绿雪一边说着,一边擦眼泪,“王府的人说你没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了。”
梁绿雪低着头,道:“你没事太好了,我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转身跑了!
“梁小姐!你太过分而来!”梁绿雪的丫鬟,上来指责梁尔尔。
梁尔尔一怔。
那丫鬟红着眼,恨恨地邹蓝:“邹公子!我总算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了!是梁尔尔!”
说着,又恨恨地看向梁尔尔。
“哼!”
小丫鬟用冷哼恨恨表示地表示了自己不屑,然后去追梁绿雪了。
梁尔尔看着主仆消失的方向,抓了抓头发。
邹蓝站在她身后。
“你的烂桃花……”梁尔尔嘟嘟嘴,拿手肘撞了一下邹护卫,然后往王府邹蓝。
邹蓝轻轻摇头,跟了上去。
…………
…………
回到楚王府,梁尔尔回道了自己的屋子。
“早点休息吧。”邹蓝说着,顿了顿,又道,“我跟梁绿雪什么都不是。”
梁尔尔笑了笑:“我当然知道!”说完,又理直气壮道“但是我就是吃醋!”
邹蓝无奈,还能说什么?
“早些休息。”邹护卫道。
“恩,你要是!”
梁尔尔乖巧地上床睡觉。
前半夜梁尔尔梁尔尔不困,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她总算迷迷糊糊有了一些睡意,然后迷迷瞪瞪睡着了,呼吸越来越平缓。
此时的梁尔尔不知道,邹蓝一直站在她门外。
等确定梁尔尔睡熟了,邹蓝才转身离开。
梁尔尔睡着了,但是睡得不太踏实。
迷迷糊糊中,好像做了一个梦,梦的场景很模糊……就是邹蓝正在递给青大夫一样东西……
梁尔尔瞪大双眼,想要好好看清楚,但是奈何怎么都做不到。
她一着急,从梦中醒了!
梁尔尔做起身来,喘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平复,看看窗外,天还没亮……
但是,月光却意外的好……将大地照的宛如白昼,缕缕月光,像是汩汩清波一般。
梁尔尔不仅掀开被子,想从床上去窗边……
结果,下床的时候,一脚踩空了!
“啊!”梁尔尔整个人滚下床,惨叫一声。
“小姐!”小七几乎同时冲进了屋中!衣服都还没穿好。
“小姐,你没事吧?”小七点了蜡烛。
“没事,没事……”梁尔尔摆手,“就是扭了一下脚……”
说着,微微一顿,表情微变。
“小姐?怎么了?”小七不解。
梁尔尔忽然一把按住小七的肩膀:“你听见我的叫声了?!”
“是,是啊?!”小七眨眨眼。
“那,邹蓝怎么没出现?”
小七一顿。
“去他房间看看!”梁尔尔不顾脚疼,一瘸一拐地走到邹蓝屋中。
空无一人……
跟上次一样,空无一人……
…………
…………
邹护卫回道府中的时候,是黎明时分,邹护卫神色是少见地焦急,双脚轻盈地落到梁尔尔的房屋前。
屋中传来梁尔尔的呼吸声,平静均匀,看样子是还没醒。
邹蓝轻轻松了口气,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吃早饭的时候。
邹蓝看见梁尔尔的脚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邹护卫问。
梁尔尔道:“扭伤了。”
“什么时候?”
“早上……下床下床的时候……”梁尔尔缓缓道说。
“没事吧?”邹蓝说道,“你脚上还有旧伤。”
“不碍事的。”梁尔尔拿起一个包子啃,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邹蓝问道。
梁尔尔放下包子,看向邹蓝。
她斟酌了一番,开口说道:“邹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邹蓝微怔,摇了摇头,自然而然地说道:“没有,你想多了。”
“真的,没有吗?”
邹蓝点了点头。
“哦……”梁尔尔低下头去。
她很清楚,如果邹护卫不想说什么,她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
…………
…………
日子平平淡淡地又过了几日。梁尔尔好似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那个忽然欲言又止的早晨,像是邹护卫的一梦。
三月初九,晚上。
梁尔尔迅速地吃了晚饭,然后嚷着自己困了,早早就入睡了。
半夜时分,邹蓝来到梁尔尔的床边,抬手,轻轻摸索梁尔尔的头发。
梁尔尔睡得很深,不知不觉。
邹蓝嘴角不禁浸出一丝笑意,然后,抬手,点住她的睡穴。
其实,邹护卫几乎每次出去都要点梁尔尔的睡穴,除却她蔓心发作那次,青大夫说,她那时候,身体虚弱,不适宜被点穴……
邹护卫点了梁尔尔睡穴,梁尔尔睡得跟沉。邹护卫看她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等邹蓝走了之后,初三叹口气,缓缓地走进梁尔尔屋中,然后,抬手,点开了梁尔尔的穴道。
梁尔尔缓缓张开眼来,望着床帐,问道“他走了?”
明明是疑问,但是却无奈的肯定。
“是的。”初三点了点头,然后退到了外室,给梁尔尔时间,让她换衣服。
不一会儿,梁尔尔穿好衣衫,走了出来:“你已经知道,他去哪里了,对吧?”
“知道。”初三说道。
“好。”梁尔尔说,“带我去。”
…………
…………
邹蓝自然是去了童不兮的小院中。
童不兮与邹蓝面对面坐着。
邹蓝有些微微出神。
“翎?”童不兮抬手给他斟茶,那茶依旧是不同于中原的茶。
“在想什么?”童不兮问道。
邹蓝端茶饮下,说道,:“以后,不许再拖延时间。”
童不兮微笑道:“我只是想跟你多相处久些。”
邹蓝不语。
童不兮又道:“我们这些天的相处,我相信,你几乎已经想起了我们全部的事情,是吗?”
邹蓝皱了皱眉,没有回道。
童不兮笑了笑:“今日,我还接着说吧……”
“不用了。”邹蓝说,“我想静一静。”
“好,你想静一静,我便陪着你。”
童不兮开口说完,忽而一怔,看向邹蓝,说道“翎,你好像……静不下了。”
邹蓝一怔。
童不兮道:“……有人来了。”
话音落下,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邹蓝听见脚步声,脸色微变。他站起身来,往外走。
此时梁尔尔已经到了门口。
邹蓝打开门,两人猝不及防,面对面。
一时间,周遭死寂,只要梁尔尔加快的呼吸声……她盯着邹蓝,一言不发。
邹蓝看着梁尔尔,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梁小姐,春寒露重的,里面请吧。”童不兮抖了抖白色衣衫,缓缓站起身来,笑盈盈说道。
“不用了!”梁尔尔的双眼直勾勾看着邹蓝。
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邹蓝没有说话。
“回答我,”梁尔尔一把抓住邹蓝的手,明明是气势汹汹的逼问,表情却是像是担心失去自己珍宝的孩子。
邹蓝还是没说话。
梁尔尔去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之前那个迷迷糊的梦……其实不是梦……
“是蔓心?”这一刻,梁尔尔将一切联系起来了,为什么蔓心发作的时候,她没有一丝痛苦,邹蓝给了青大夫一种药……
“你还是跟他做了交易?是吗?”梁尔尔盯着邹护卫,一字一顿。
邹蓝顿了顿,轻轻颔首。
“为什么?!”梁尔尔也不在乎童不兮在不在场,张口说道,“你明明知道,童不兮不安好心!你跟他交易,这是与虎谋皮!你……”
“若是中蔓心的是我,你会怎么做呢?”邹蓝忽然问道。
梁尔尔那剩下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中。
若是她,她会怎么做?
她自然是义无反顾地找上童不兮!管他是不是与虎谋皮,还是其他什么地!只要能救邹蓝……只要能……
梁尔尔紧紧攥着邹蓝的袖子,嗓子像是被人扼住,难受的紧,话出口,带着压抑的哽咽:“可是……青大夫说,说……只要我忍过一年,就不会有事的……我……我能忍下去的啊……”
“可我不忍心,看你忍下去啊。”邹蓝说。
梁尔尔眼中的泪掉下来,她明明是来质问来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邹蓝轻轻环抱住她,像是哄小孩似得,说道:“尔尔,我们先回去……”
“翎……”一旁的童不兮见状,想要说什么。
邹蓝转头,警号地看了他一眼,童天师口中的话被噎住,转而说道:“慢走。”
邹蓝要带走梁尔尔。
“不……”梁尔尔终于想起了此次的目的,她擦了把眼泪,甩开邹蓝,气冲冲地走到童不兮面前:“我不管你跟他做了什么交易,从今天起,邹蓝不会再见你了!”
“是吗?”童不兮对上她的眼睛,眼中含笑。
梁尔尔没来由的心发慌。
“是!他不会来见你了!”说完,她一把抓住邹蓝的手,“我能忍得住蔓心!你不许再来见他。”
“好……”邹蓝点头。
他答应地太痛快,梁尔尔有些不相信。
只听邹蓝又说:“下次蔓心发作,我陪你一起疼。”
“那怎么行?!”梁尔尔张口就道。
邹蓝望着她,不说话了。
“我……”梁尔尔又生气,又心疼,又难过,像是一只被折磨地困兽。
邹蓝见状,拉住她,说道:“我们回去说。”
梁尔尔不甘心,狠狠地瞪了一眼童不兮,最后被邹蓝带走了。
回去的路上,梁尔尔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生气!
“童不兮要你做什么了?!”梁尔尔问。
邹蓝说:“也没什么,就是每月几日,听他说说话。”
梁尔尔警惕道:“他都跟你说什么?”
邹蓝一顿。
童不兮几乎什么都说,生活遇到的各种琐碎事情,他在朝堂上遇见的各种官员,但是,童天师说的最多的,还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小小的翎与少年的童不兮,相依为命的故事。
第196章:情敌
童不兮几乎什么都说,生活遇到的各种琐碎事情,他在朝堂上遇见的各种官员,但是,童天师说的最多的,还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小小的翎与少年的童不兮,相依为命的故事。
拜童不兮所赐,那些邹蓝已经模糊甚至遗忘的记忆,慢慢地复活了。他想起了自己被卖到易水宫之前的事情。
“邹蓝?他都说什么了?”梁尔尔紧张道。
“不用管他说什么,都不重要。”
邹蓝说看向梁尔尔。
梁尔尔定住脚步:“真的?”
“真的。”邹蓝说道。
真的……不重要吗?梁尔尔惴惴,下意识的握住了邹蓝的手,为什么,她会觉得,邹蓝离她越拉越远?
…………
…………
食珍苑中,梁尔尔没什么胃口,双手托腮,神游天外。
“尔尔?”沈归雁晃了晃手,“怎么了?东西不好吃啊?”
“啊?”梁尔尔回了神,说道,“还行吧……”
“那就只吃一口?”
“……”
“我其实是没胃口。”梁尔尔说道。
“出什么事了吗?”沈归雁开口问道。
“我……”梁尔尔顿了顿,说了,“说了,也没办法解决……”
“可我可以做你的听众啊。”
梁尔尔叹了口气:“其实,是因为邹蓝……”
“邹护卫?”
“恩。”
“他每逢三、六、九、都要去找童不兮……”梁尔尔顿了顿,“当然,那是之前了,现在邹蓝跟我商量的是,每逢初一,十五去见童不兮。”
“见童不兮做什么?”
“不知道啊。”梁尔尔道,“邹蓝说,童不兮在给他将一切的事情。”
“邹护卫跟童天师认识?”
梁尔尔点头,说道:“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南楚。”
沈归雁有些诧异:“那个终年飘雪的南楚?”
“恩。”梁尔尔有些郁闷,说道,“不仅如此,邹蓝还是童不兮养大的。”
“啊?”沈归雁瞪大眼睛,“他们还有这层关系?”
“恩……”
亦父亦兄,亦友亦敌……
梁尔尔说道:“之前,邹蓝想带着我去南楚的,后来因为身中蔓心,邹蓝就决定留下来先陪我一年,现在,不用去南楚,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
梁尔尔越说越有些郁闷。
她从头到尾看过《大家闺秀》其中,几乎每个人的命运她都知道,但是……是几乎,不是全部。
邹蓝前世的时候,没有跟随她一起来洛京,童不兮跟邹蓝没有产生任何交集。
童不兮前世的目标是为了报复皇上,报复萧见楚,为此什么疯狂的事情,他都做的出来。而邹蓝则是一个游离于书外的人物,他一直在邺城保护着梁家,邹护卫最后的结局,书中没有提及……
梁尔尔重生而来,看过《大家闺秀》,知道很多,但是……不是全部。
她知道的,是那些主角的命运,重要配角的命运……前世的邹蓝,在《大家闺秀》这本书中,只是个路人……
梁尔尔抓了抓脑袋,无力感刷刷往心头涌。
“尔尔……”沈归雁说道,“现在可以肯定,童天师是不会伤害邹护卫,是吗?”
岂止是不会伤害?!他还想将邹蓝占为己有!童天师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跟她说什么,她应该服从邹蓝!?
真是……
“他不会伤害邹蓝的……”梁尔尔声音闷闷。
“不止不会伤害邹护卫,在邹护卫有困难的时候,他也会帮忙的吧?”
梁尔尔点了点头,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那,你就不要发愁了!”沈归雁道,“多一个人关心邹护卫,不好吗?”
“关键是……我不知道童不兮的目的啊!而且童不兮以后会搅进一个大麻烦理!万一连累邹蓝怎么办?!”梁尔尔张口说道。
“什么大麻烦?”沈归雁歪头。
梁尔尔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没……没什么……”梁尔尔说道,“我猜的。”
“吃饭吧。”梁尔尔含混道。
沈归雁还想说什么,见她的样子,也只能叹口气了。
梁尔尔低头扒了几口饭,又看向眼前的沈归雁。
“怎么了?”沈归雁不解。
梁尔尔摇头,心中叹息道,她不清楚邹蓝的过往与结局,但是到对沈归雁的过往与结局无比清楚。
“对了……”梁尔尔说,“你娘的骨灰,你打算……怎么办啊?”
沈归雁顿住了,说道:“我也不知道……”
她迟疑了一下,又有些气馁,说道:“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完成我娘的遗愿,将她的骨灰葬在沈家,但是……我也知道……我爹很不喜欢我……”
哪里不喜欢啊,甚至是讨厌了……
“我如果求我爹,他是不会答应的。”沈归雁苦笑,“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
梁尔尔望着她,叹了口气。
“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沈归雁沮丧了一小会儿,又恢复了活力。
梁尔尔微微一怔,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前世的高景川会那么喜欢沈归雁了。
梁尔尔看着眼前的朋友,微微失神。
她要不要将沈归雁的身世告诉她呢?
反正,现在的发生事情跟前世也不一样了。
前世,沈归雁跟高景川是一对儿至死不渝的恋人,这生,他们却是点头之交的朋友。沈归雁不爱高景川,高景川也不爱沈归雁,甚至,高少卿还爱上了其它人……
《大家闺秀》围绕着她们的爱情,她们这辈子不相爱了,后面的事情也就不发生了吧……
可是,还有很多事,跟前世一样啊…………建极殿的事情,和萧景元出局,虽然提前了,可都一一发生了啊……
“尔尔?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啊?”沈归雁问见她一脸纠结,不仅开口询问。
“我………”
“面团。”就在梁尔尔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脆生生的音。
“无伤。”梁尔尔回头,只见殷无伤蹦蹦哒哒,一个人哼着小调儿,来了。
“怎么只有你自己?”梁尔尔问。
殷无伤道:“无疾有事,出去了。”
“去哪里了?”梁尔尔随口一问。
“买书。”殷无伤说道,“无疾说,去晚了就没了。他一大早就去了。”
沈归雁闻言,不仅赞叹:“夫子真是好学,不过……是什么书这么抢手啊?”
“《风流王爷俏丫鬟》,《坏坏皇子慢慢宠》……”
“打住无伤!打住!”梁尔尔连忙叫停。
一旁,沈归雁的脸色可谓精彩纷呈。
殷无伤歪着脑袋,说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说?”
“因为……因为,我们知道了……”梁尔尔干笑一声,说,“以后,这种书,你就不要报出书名了啊。”
“为什么?”殷无伤还是好奇。
“没有为什么。”梁尔尔扶额,说道,“你赶紧去盛饭吧,今天的菜不错,应该和你胃口……”
“我吃饭啦。”殷无伤说。
梁尔尔眨眼:“那你来食珍苑做什么?”
“找小七啊。”殷无伤闪着一对儿黑黝黝的葡萄眼。
“…………”
“小七在外面。”梁尔尔指了指。
“好的!”殷无伤表示知道了,追了出去。
这边,沈归雁看向梁尔尔,不由捂嘴笑道:“很可爱,是吧?”
“殷无伤啊?”
“是啊。”
“是挺可爱的。”
但有时也……
梁尔尔说着,不由笑了。
不知怎么的,被殷无伤这么一打断,她的心里竟然没有那么纠结了。
他不了解邹蓝的过往,结局,如今帮不了邹蓝,可是,她清楚沈归雁啊,清楚她的身世跟结局。
“尔尔,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啊。”沈归雁见梁尔尔表情有些严肃。
“嗯。”
沈归雁不知怎么的,看着这样的梁尔尔,有些紧张。
“你娘姓薛,你查过洛京所有姓薛的大户人家了吗?”梁尔尔文。
沈归雁一怔,回道:“问了,但是,好像没有跟我娘有关的。”
“被灭门的,你也问过了?”
“你,你是说………”沈归雁不由吞咽。
“嗯。”梁尔尔点点头,“好好查一查。”
沈归雁连忙问道:“尔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知道一些。”梁尔尔想了想,说,“但是,我也不确定。”
“尔尔……”
“你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梁尔尔抓了抓头发,顺道,“我问有不能说的苦衷。”
沈归雁望着梁尔尔,重重点了点头。
……………
……………
那边,梁尔尔与沈归雁在食珍苑中,不疾不徐地说话。这边,食馐苑中,梁绿雪被人拦住了。
两个丫鬟堵着梁绿雪的路,个个趾高气昂。
“你怎么回事?好好的路不走,故意来撞到我们小姐!?你看你把我们小姐衣服弄的!”
“对啊!我们小姐衣服的料子是苏云锦,是良妃娘娘赏赐给我们小姐的!”
“你赔的起吗!?”
“我,我不是故意的……”梁绿雪低声,讷讷说道。
“大点声,我们小姐听不见!”
梁绿雪缩了缩肩膀:“我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蚊子吗?!”丫鬟咄咄逼人。
那被梁绿雪撞到的小姐,黑着一张脸。
“莫小姐,你别跟她计较了。”这时候,一个人站出来,帮梁绿雪说了句话。这人正是跟沈归雁一个书堂的徐珊珊。
只听徐珊珊道:“她不是故意撞到你的,她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这几日在我们书堂上课,也是魂不守舍的。”
“算了,真晦气!”那被撞到的小姐叫徐珊珊说了情,卖了个面子,瞪了梁绿雪一眼,不耐烦地走了。
那两个不依不饶的丫鬟,这才收了自己的牙尖嘴利,跟着自己主子走了。
梁绿雪弯下腰,失魂落魄地将打翻的东西收拾起来。
徐珊珊见状,叹了口气:“你那个伶牙俐齿的丫鬟呢?”
“浣珠她……”梁绿雪垂下眉眼,“她有事,今日没来。”
徐珊珊道:“我说,你是不是病了?”
梁绿雪摇摇头:“我,我没事。
徐珊珊问:“那你是遇见什么难题了?”
“也没有……”
“那你是怎么了?”徐珊珊一摊手,说道,“我可早发现了,你这几天极其奇怪,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梁绿雪声音沉闷:“我,我真没事……”
徐珊珊闻言,一耸肩:“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下次,走路可要小心了。”
说罢,徐珊珊转身离开了。
梁绿雪已经将食盒收拾好,慢慢吞吞地站起身来。
…………
…………
梁尔尔跟沈归雁从食珍苑出来的时候,迎面走来主仆三人,拿小姐脸色难看,衣服上一大滩油渍,两个小丫鬟也愤愤不平。
“小姐,你就这么放了她?这衣服可是良妃娘娘赏赐的!”
“谁说本小姐放过她的?!徐珊珊开口了,我不好追究罢了!”
几人说着,从梁尔尔身旁走过。
梁尔尔不由看向那小姐。
“尔尔,你认识啊?”
梁尔尔点了点头,前世认识吧。这个莫小姐跟刘蕊儿一样,是的睚眦必报的性子。
“没事,走啦。”梁尔尔说道。
…………
…………
梁尔尔没有把莫小姐放在心上,直到下午放课。
梁尔尔跟沈归雁慢哒哒地走出书堂。
“尔尔。”沈归雁扯了扯梁尔尔袖子,努了努下巴,“你看那边。”
梁尔尔看过去,只见莫小姐的两个丫鬟将一人往后院带。
这都放课了,还把人往后院带,加上之前她们主仆的话,不用猜也知道她们要做什么。
“那人,好像是梁绿雪。”沈归雁说。
梁尔尔皱了皱眉。
自从前几日,梁绿雪看见邹蓝背她回王府,意识到他们两人的亲迷关系,就一直避开梁尔尔。而梁尔尔那时候正拜托初三查邹蓝晚上去了哪里,也没时间理会她。
“走,看看去。”梁尔尔说。
“嗯。”
梁尔尔很沈归雁走到后院的时候,挣看到那两个丫鬟堵着梁绿雪,往人身上浇剩菜剩饭。
梁绿雪抱着头,缩在墙角。
“住手,你们干什么!”沈归雁说着,快步有过去,拦住了那两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