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纳妾
梁尔尔与邹护卫手牵手回了楚王府。
刚要进门,不巧的是,王爷正好出门。
于是萧见楚就看见两人手牵着手……
梁尔尔一怔。
萧见楚的目光从两人的手上移开,目光不冷不热。
“王爷,这是要去哪里?”梁尔尔问。
“皇上传召,王爷要去宫中。”初四回答道。
“那王爷路上慢些。”梁尔尔客气地说道。
萧见楚扫了两人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梁尔尔若无其事,跟着邹护卫一起回了楚王府。
…………
…………
那边梁尔尔进了楚王府,这边萧见楚从王府中出来,进了宫。
萧奉肃等在御书房里。
萧见楚上前拱手行礼。
萧奉肃摆了摆手:“知道朕今日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萧见楚还真不知道,摇了摇头。
萧奉肃从御案后走了出来,走到萧见楚面前,上下打量着他,满意地笑了笑。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应该操心自己亲事了。”
萧见楚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有些哭笑不得似得,说道:“皇兄,您怎么想起这件事来了?”
“朕早晚要想起来的。”萧奉肃说:“今日叫你来,倒不是要你娶亲,是想你纳妾。”
“纳妾?”
“不错。”萧奉肃点点头,“你的王妃要慎重地考量,所以,朕一直没有催着你娶亲,但是,纳妾还是要的。”
“不知……”萧见楚顿了顿,说,“不知皇兄帮臣弟相中了哪位小姐?”
萧奉肃爽声笑了笑,说:“是陌梭勒的小女儿,笆音公主。”
陌梭勒乃是蒙夜是新贵……
萧见楚只在一瞬间,便了然皇上的意思。
前端时间,蒙夜王大逆,萧奉肃虽然明面上没有发作,但是暗地里也没有就此放过蒙夜。
黛珞公主跟着一车尸体一起被送回蒙夜之后,蒙夜王谋划了二十年的计划,一下子曝光。就在蒙夜王惊慌失措,还没想好应对之策的时候,他忽然得了急症,顿时,蒙夜的局势急转直下。
陌梭勒借势而上,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迅速把持了蒙夜的朝堂。
至于,陌梭勒是如何快速把持朝堂的。
萧见楚看了看身边的皇兄。
都是老狐狸,谁也不比谁简单。
蒙夜王能在二十年中,不动声色地往大梁安插自己的死士,萧奉肃难道二十年间就不往蒙夜送人了?!
“朕见过笆音公主。”萧奉肃拍了拍萧见楚的肩膀,“她虽不是我们中原女子,但是,也独有异域风情,配得上你。”
萧见楚没说话。
“怎么样?”皇上道,“只是做妾,你还要考虑这么久?”
“皇兄……”萧见楚一拱手,“请容臣弟拒绝。”
皇上的笑容僵住。
“又拒绝?”
看来,楚王爷不只拒绝皇上一次了。
“是的。”萧见楚道,“臣弟不想纳妾。”
皇上皱眉:“为什么?”
“因为,臣弟还不想成家。”
“这不是理由。”皇上脸色微沉:“其他侯爵在你的年纪,孩子都能上书房了。再说了,朕是让你纳妾,又不是让你娶亲。”
萧见楚摇了摇头,又道:“可是,臣弟还没玩儿够。”
“纳妾不妨碍你玩儿。”皇上坚持
“可……”
“没什么可是的。”皇上说道,“笆音公主的地位,在蒙夜也是举足轻重的,她给你做妾!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皇上……”
“好了。”萧奉肃摆手,“就这么定了。”
萧见楚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萧奉肃的表情,又忍住了。
王爷一拱手说道:“那,全凭皇兄做主吧。”
皇上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才对!”说完拍了拍萧见楚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可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
“是。”
…………
…………
萧见楚走出宫门的时候,初九紧紧跟在王爷的后面,欲言又止,止了多次,终于是止不住了。
“王爷……”初九往后扫了一眼身后的宫门,小声道,“您答应了皇上,那梁小姐怎么办?”
“梁尔尔?”
“是啊。”
萧见楚摇头笑了笑,是苦笑。
“她才不在乎本王娶不娶亲,纳不纳妾……”王爷说着叹了口气。
“那您……”
“那本王也不会纳妾的。”王爷说道。
初九被萧见楚忽然反转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可是皇上那边已经决定了啊……”
“决定了又怎么样?”萧见楚说,“决定是人决定的,能决定,就能反悔。”
初九眨眨眼,是在不知道,自家王爷的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他是个直肠子:“王爷,既然您不打算纳妾,那直接跟皇上说不就好了,您不是想跟梁小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吗?皇上这么器重您,他会理解您的!”
萧见楚闻言,摇摇头。
“若是本王那么说了……”他叹口气,缓缓道,“梁尔尔就活不下去。”
初九眨眨眼,脑子更是转不过来了,摇摇头说:“您爱梁小姐,皇上又看重您,他怎么会杀了您心爱的人?”
萧见楚闻言,看向初九。
初九一本认真地望着他家王爷,等着被解惑。
王爷却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就因为他看重本王。”
“什么?”初九一头雾水更重了。
那边,萧见楚不说了。
“王爷?”
只见,王爷转身往前面走了。
初九满心疑窦,跟上萧见楚,却也没有再开口询问。
…………
…………
王爷要纳妾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很快就传开了。
梁尔尔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在学堂里。
沈芳凝的脸拉得老长,脸色青黑。课上到一半儿,就起身告假,走了。
“沈小姐,可真是可怜。”沈芳凝走了,班上不仅有人嘀咕了,“她苦苦爱恋楚王爷这么多年……结果,等来了楚王爷纳妾,那人还不是她。”
“她以前还吹嘘过,楚王爷不成亲,是为了她。”
“什么为了她啊?”讥笑声响起,“要是楚王爷喜欢她,就是一句话的事,早就将她抬进楚王府了,何苦等到现在?”
“话说,楚王爷纳的妾,来头不小。”
“听说是蒙夜的公主,叫笆音。”
“走了一个黛珞公主,怎么又来一个蒙夜的公主啊?”
众人还不知道黛珞与死士的事情,只是嘴上嘀咕。
“我听说,蒙夜王已经不行了,现在换成陌梭勒掌控蒙夜……笆音是陌梭勒的女儿呢!”
“那怪不得了!”
说着说着,有人不解。
“按理说,笆音公主身份不低,怎么就只给王爷做了妾啊?”
“谁知道啊?”有人叹气,“楚王爷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不知道,谁最后能做他的王府。”
“想做楚王府的王妃?”有人只摆手,“比登天还难吧?”
“……”
已经站在“天”上,还一心想下来的梁尔尔,看看沈归雁。
沈归雁也看她:“楚王爷要纳妾?”
梁尔尔摇了摇头:“我也是刚知道。”
“楚王爷不是对你……”沈归雁上下看梁尔尔。
“你想什么呢!”梁尔尔低声道,“我家那位,可是在外面呢啊!”
“也是……”沈归雁点头,小声说道,“也不知道邹护卫哪来的好福气。”
梁尔尔笑而不语。
“我听说,楚王府里,现在住着一个女人。”那边的议论纷纷,又提起了梁尔尔的耳朵。
她跟沈归雁对视一眼,看过去。
“楚王府住着一个女人?什么女人?”
“我也不知道,也忘了在哪里听了这么一耳朵。”
“这可不像是王爷的性子。”有人道,“既然喜欢,就直接抬进府里去啊。”
“难道……楚王爷喜欢这样?”
“什么样”
“金屋藏娇啊!”
“……”
那“娇”哭笑不得,跟身边的沈归雁对视一眼,双双叹气。
“梁小姐……”
身后传来梁绿雪的声音:“你不是就住在楚王……”
“嘘!”梁尔尔面忙做手势。
梁绿雪点了点头。
梁尔尔连忙将人拉出书堂。
“梁小姐……”
两人站定,梁绿雪说道,“你不想叫人知道,我不会说的。”
“那就好。”梁尔尔道,“我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恩,我知道的……”梁绿雪顿了顿,说,“梁小姐,那你还好吧?”
“我怎么了?”梁尔尔不解。
“就是王爷要纳妾啊。”梁绿雪道。
梁尔尔心道,萧见楚纳妾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到嘴边,却忽然明白了梁绿雪的意思。
她怕是认定了,自己跟萧见楚关系不一般,楚王爷是真的金屋藏娇了。
“……”
梁尔尔看着眼前的梁绿雪:“我跟楚王爷没什么关系,我有自己的爱人。”
“啊?”
梁尔尔微微一笑,眯着眼,缓缓说道:“我非他不嫁的。”
梁绿雪顿了顿,只觉得梁尔尔这句话有些熟悉,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哪里听过这句话。
“尔尔,夫子来了,要上课了。”沈归雁来喊人了。
梁尔尔笑着,与梁绿雪摆了摆手。
…………
…………
从学堂回到楚王府,梁尔尔发现楚王府的下人们,有些奇怪……他们用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目光来,偷偷地瞄梁尔尔。
这种目光,她之前刚住进楚王府的时候,接受过一波洗礼,如今又受了一波。
“梁小姐,你回来了?”初三见到梁尔尔,笑得一脸灿烂,桃花眼熠熠生辉。
梁尔尔点了点头,问:“王爷呢?”
“王爷有事,出门了。”
梁尔尔随口就道:“这么晚了,还出去?”
“你这是关心我们王爷?”初三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梁尔尔身旁的邹蓝。
梁尔尔道:“我就是礼貌地随口一问。”
初三笑眯眯地说:“我们王爷,要准备纳妾事宜。”
“哦,那让王爷好好准备吧……”梁尔尔说着,顿了顿,“等王爷回来,通知我一声,我有事找他。”
“好的。”初三笑容满面。
梁尔尔不由上下打量他,不由地也笑了笑:“你遇到什么好事了?”
笑得桃花眼都完成元宝样了。
“是遇到好事了,还要谢谢梁小姐呢。”初三说。
“谢我?”
初三点头:“上次,从你那里得来的银子,我拿去给人做了一些小生意。”
梁尔尔问:“赚了?”
初三满意地颔首。
那样子,赚的倒是不少。
“你开心就好。”梁尔尔摆手离开,也没追问初三做的什么生意。
…………
…………
萧见楚回到楚王府的时候,已经临近半夜。
初三披星戴月来告诉梁尔尔。
梁尔尔一边揉眼睛,一边拉开门,冷风迎面扑过来,她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手臂,倒是清醒了一些。
“回来了?”
“回来了。”
“哦……”梁尔尔关了房门,去找萧见楚。
楚王爷此时,正坐在卧室里,丫鬟们服侍王爷换了湿衣服。
梁尔尔走进的时候,楚王爷刚换好衣服,丫鬟们低着头,端着换下的衣服往外走,梁尔尔扫了那衣服一眼,似乎看见了一丝血迹?
她微微一怔。
“有事?”萧见楚的声音打断她。
梁尔尔回头。
萧见楚站在她不远处,半夜时分,王爷倒也不用仔细打扮,他穿了一件普通的银色长衫,头发随意用发带扎着,有些凌乱。但是,美男终究是美男,即便是稍显凌乱,那也是另类的赏心悦目。
“发生呆?”王爷的声音带着鼻音,说不出的暧昧。
梁尔尔眨了眨眼,更加清晰了。
“我找王爷有事。”她说。
“什么事?”
萧见楚坐下身来,斟了两杯热茶。
梁尔尔站着,没有入住,说道:“我听说,王爷要将笆音公主抬进王府?”
萧见楚喝了一口茶,撩起眼梢看她,问:“听谁说的?”
“在学堂的时候,听其他人说的。”
王爷不置可否。
梁尔尔稍微顿了顿,斟酌似得说:“王爷,你要是纳妾……我留在王府是不是不合适了?”
萧见楚看她:“怎么不合适?”
“你想啊。”梁尔尔煞有介事地说道,“笆音公主来了,看到我在这里,像什么样子?我一来不是王府的幕僚,二来不是这里的奴仆……让笆音公主看到我,她怕要吃醋的。”
第168章:灵雨
梁尔尔站着,没有入坐,说道:“我听说,王爷要将笆音公主抬进王府?”
萧见楚喝了一口茶,问:“听谁说的?”
“在学堂的时候,听其他说的。”
王爷不置可否。
梁尔尔稍微顿了顿,说道:“王爷,你要是纳妾……我留在王府是不是不合适了?”
萧见楚看她:“怎么不合适?”
“你想啊。”梁尔尔煞有介事地说道,“笆音公主来了,看到我在这里,像什么样子?我一来不是王府的幕僚,二来不是这里的奴仆……让笆音公主看到我,她怕要吃醋的。”
萧见楚放下茶盏。
梁尔尔不再往下说了,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跃跃欲试地想要搬走。
“打消这个念头。”萧见楚缓头也不抬,缓缓说道,“你说的情况,不会出现的。”
梁尔尔闻言,怔了怔,打量着王爷。
萧见楚放下茶盏,回头看他。
“王爷,你的意思是?”
梁尔尔不仅想到了刚才扫见萧见楚脱下的那件衣服,心念电转。
“想知道?”王爷挑起眉梢问道。
梁尔尔顿时,摇了摇头,连忙说道:“不想知道。”
萧见楚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在这么躲避。
“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梁尔尔大半夜的也不好在王爷的房间中待太长时间,她转身要走。
萧见楚道:“这就走?”
梁尔尔点了点头:“不然呢?”
萧见楚的目光扫到了桌上的那盏茶,王爷可是倒了两杯茶的。
梁尔尔眨了眨眼:“王爷,你也早些休息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萧见楚倒也没有开口留她,只目送她离开。
梁尔尔脚下走的急,只觉得身后火烧火燎的。
“王爷……”初四见梁尔尔走远了,闪身来到萧见楚身边,有些欲言又止。
萧见楚静静地盯着桌上的茶盏,目光沉沉,整整一杯茶,一口未动。
初四稍微犹豫,开口道:“王爷,您的伤。”
萧见楚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
…………
“阿嚏!阿嚏!阿嚏!”
早起起来,梁尔尔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没事吧?”邹蓝问道。
“没事!”梁尔尔又揉了揉鼻子,“昨天半夜,估计是受了风。”
“我带你看大夫。”邹蓝说。
梁尔尔摆手:“没事的,我不头疼,也不难受,就是鼻子有些痒,没事的。”说着,看向小七。
小七今日穿了一身粉嫩嫩的衣裳,衬着本就干净的脸蛋,更加好看。
若他真是个女孩子,梁尔尔不仅要拍手称赞了。
但是……
他是男孩子啊!
“谁给你找的衣服?”梁尔尔问。
小七说:“初三。”
梁尔尔不仅翻了一个白眼:“去换一件。”
“只有两件。”小七说,“昨天的那件衣服,拿去洗了。”
梁尔尔站起来道:“等会去上学,我给你买几件儿。”
小七点了点头。
…………
…………
去女学堂的路上,梁尔尔先带着小七去了成衣店。
成衣店中,空荡荡的,除了一堆的衣服,竟然没人。
“人呢?”梁尔尔喊。
“……”
“老板?”
还是没人应答。
“换一家吧。”邹蓝说。
梁尔尔点头,几人正要走,从后堂急匆匆走来一人,笑盈盈道:“客官!客官!您想要什么衣服啊?”
梁尔尔停住脚步。
那老板擦了擦额角的汗渍,说道:“您看看,我这里的衣服,是洛京最好的!”
梁尔尔抬手摸了摸布料,确实是不错。她顺手挑了几件女装,冲着小七比划了一下,虽然是女装,但是颜色没有那么娇嫩,更加的偏英气一些。
“试一试。”梁尔尔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小七。
小七乖乖地接过,去里面换了衣服。
“您看看我们这里的其他衣衫……”那老板热情地介绍着。
梁尔尔扛不住老板的热情,百无聊赖,顺便帮邹护卫挑起衣服来了。
“我有。”邹蓝说。
“衣服还嫌多的吗?”梁尔尔着,直接在邹蓝身上比起了衣服,一边比划,一边问,“我上次给你买的衣服,你喜欢吗?”
“恩。”
“你挺适合穿白色的。”梁尔尔仰起脸,对邹蓝笑,“再买一件吧。”
她顿了顿,狡黠一下,跟个偷腥的猫儿似得:“但是,只能穿给我看……”
邹护卫闻言,哭笑不得,他正要说什么,从内堂中,忽然又出来了一个妙龄女子,手中提着一件喜服,火急火燎的:“爹!我这样缝对不对?!”
那老板一看她的喜服,眉毛就皱起来:“这里的针脚怎么这么大?!我都告诉你了……”
那老板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梁尔尔还在这里,赔笑道:“这是我家闺女。”说着,指了指那妙龄女子,又道,“她二月份要出嫁了!新娘子自己缝制自己的喜服才吉利!可我这闺女啊……”
说着,恨不能亲手帮她缝制了。
你说,他一个成衣铺老板,整日经手衣裳,他怎么就有一个手这么手拙的闺女。
“让客官见笑了啊。”那老板道。
梁尔尔笑了笑,目光却落在那女子手上的喜服之上。火红喜庆颜色,彩线飞舞,绣着繁琐又娇俏的花纹,
“还不回去。”那老板推着自己的女儿,说道,“等我忙完这里,再去看你。”
“哦……”那姑娘抱着自己嫁衣,脸颊绯红,转身回了。
“小姐?”那老板回头看梁尔尔。
梁尔尔回了神:“什么?”
那老板看看自己女儿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梁尔尔,再看看她身后的邹蓝。
通透了。
“小姐,你跟这个公子还没成亲吧?”
梁尔尔闻言,脸热起来。
“还……还没有。”
“你就赶紧抓紧吧!”那老板一拍手,笑着说道:“我这里有做新娘喜服的布匹,还有金线银线,应有尽有的!”
梁尔尔笑了笑,向来伶牙俐齿,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谢。”一向不怎么说话的邹护卫却开了口,“我们会来买的。”
梁尔尔的不仅是脸红了,连脖颈都涌上红云。
小七试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还有些不解。
“小姐,你没事吧?”他想起梁尔尔早上说的话,道,“要去看大夫吗?”
“没事!没事!”
梁尔尔慌得连衣服都忘了给邹护卫买了,只给小七买了几身合适的女装,然后往学堂走。
小七看着脚步匆匆的梁小姐。
不解地问邹护卫。
“小姐,她这没事吧?”
“没事。”
“那脸为什么那么红?”
邹护卫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小七不解,看看梁尔尔,看看邹蓝,叹口气,埋头跟上。
…………
…………
到了学堂门口,梁尔尔的脸恢复了正常,终于不再红彤彤的了。
邹护卫已经闪身躲了起来,不知在那个方向,保护着她。
“尔尔!”沈归雁见到梁尔尔,开心地招手。
梁尔尔走过去:“早上好。”
“早上好。”沈归雁说着,看向了尔尔身后的小七,眼前一亮,“衣服很好看啊……”
说着,又看向梁尔尔:“你买的?”
梁尔尔点头笑了笑。
沈归雁道:“像是你的眼光。”
两人有说有笑,一起往学堂走去。
梁尔尔只顾着跟沈归雁说话,迎面走来一人,她也没注意。
那人埋着头,脚步匆匆往前走,像是一头耕地的中的牛,又像是身后有什么让他避恐不及的东西。
总之,那人不看路,低头走的急。
梁尔尔这边也没注意……
于是,眼看着,那人跟梁尔尔就要撞到起……
“小姐!”小七眼尖儿,千钧一发之际,拉了梁尔尔一把,她这才没跟前面疾走的人撞上。
“没事吧?”沈归雁连忙问梁尔尔。
梁尔摇摇头,抬眼,看着那个差点跟自己撞上的人。
只见那人低着头,攥着拳头,声音绷紧,像是忍耐着什么似得:“对!对不起!”
“没事……”梁尔尔不由地多看了他两眼。
那人道完歉,低头又走了。
“周至!周至!”身后传来一声喊声,冲着那身影去了。
“周至……”梁尔尔一歪头。
“怎么了吗?”沈归雁问。
“名字有些耳熟。”
“你说周至?”沈归雁问。
“恩。”梁尔尔看她:“你认识他?”
“他是书院新分来的护卫。”沈归雁道。
“书院护卫……”梁尔尔歪着头,一时间想出个所以然来。
“走吧。”想不出来就不想了,梁尔尔摆摆手,跟着沈归雁一起走进了学堂。
刚走进去,就觉出了不对劲儿来。
书堂里的人刷刷看向她跟沈归雁,看清是她们之后,又纷纷有些失落似得。
“怎么了吗?”梁尔尔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解。
“梁小姐,你还不知道呢吧?”这是,一个圆脸姑娘凑了过来。
这姑娘是大理寺卿家的女儿,叫张淼淼,是个活泼好事的性子。
“怎么了吗?”梁尔尔顺口问道。
“高灵雨来了!”张淼淼小声说,声音带着小小的兴奋。
“高灵雨?”一旁的沈归雁有些吃惊诧异,“美人榜榜首的高灵雨?”
“除了她还有谁?”
“人呢?”沈归雁问。
“被夫子叫走。”张淼淼说,“一会儿,应该就会来了。”
“她是不是比画中还要美?”沈归雁道,“我听人说,她比画中更美。”
“那我就不知道。”张淼淼说着,努了努下巴,示意沈归雁,“大家都想知道,她本人究竟长什么样。”
“唉?”沈归雁不解,“她不是来了吗?”
“是来了,不过是蒙着脸的。”张淼淼说着,忽然瞪大眼睛,低声道,“来了!来了!”
沈归雁看过去,只见书堂中进来一女子,她穿着一身白衣,飘然若仙,头上带着一顶白纱斗笠,那斗笠白纱将她的脸遮挡着严严实实,斗笠的后面的真容,不让人窥视一点儿。
“高小姐,坐下吧。”领着她进来的邓夫子开口说道。
高灵雨在书堂中扫视一周,然后往一个方向直直走去。
梁尔尔看着冲着自己而来的高灵雨,眨了眨眼。
高灵雨并非冲着梁尔尔去的,而是冲着她身后的位子去的。
“我就坐这里了,夫子。”高灵雨走到梁尔尔身后的位子,开口说道。
她开口说话,众人不动声色,纷纷竖耳来听。
只是这天下第一美人儿的声音,并没有什么特色,从白纱之下传出来,就是普普通通的音色,根本不会让人想到什么敲冰戛玉,娓娓动听的词儿。
“坐吧。”邓夫子捋了捋胡须,说道。
高灵雨就在梁尔尔身后坐下来。
邓夫子走上了书桌前。
课要开始了。
两耳看了看身后,神情有些复杂,也坐了下来。
沈归雁坐在梁尔尔的旁边,禁不住往后打量了高灵雨几眼。
高灵雨端坐身体,严严实实的白纱遮着她的脸,根本什么也看不清。
…………
…………
邓夫子的课堂还是很有意思的。
老夫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并不古板,课上老夫子出口成章,引经据典,听起来倒是十分生动。
梁尔尔开始还在意身后的沈归雁,但是听着听着,就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课业中了。
等到邓夫子的课讲完了,梁尔尔才忽的想起身后的人。
一转头……
高灵雨端坐在她身后,坐的笔直笔直的,大家闺秀的教养半分没丢,不像梁尔尔,听到一半,觉得有趣,就双手拄着下巴,听起来了。
如今看到高小姐,梁尔尔不仅挺了挺腰背。
“中午,去哪里吃饭?”
沈归雁走过来,开口问道。
惠贞女学堂有两处用饭的地方,一个是食珍苑,一个是食馐苑。
两个地方的区别在于:食珍苑里有厨房有厨娘,提供饭食,但是用餐的地方比较粗狂,就是一排大桌子,一列列长椅子。
而食馐苑则是一个单纯用餐的地方,这个地方很是讲究,本是一间极大大屋子,里面用屏风切隔成一块块的小地方,清幽雅致,很适合这些大家闺秀。
平时,这里的女学生都是从家中带来伙食,然后在食馐苑用餐。
第169章:寻衅
惠贞女学堂有两处用饭的地方,一个是食珍苑,一个是食馐苑。
两个地方的区别在于:食珍苑里有厨房有厨娘,提供饭食,但是用餐的地方比较粗狂,就是一排大桌子,一列列长椅子。
而食馐苑则是一个单纯用餐的地方,这个地方很是讲究,本是一间极大大屋子,里面用屏风切隔成一块块的小地方,清幽雅致,很适合这些大家闺秀。
平时,这里的女学生都是从家中带来伙食,然后在食馐苑用餐。
沈归雁问梁尔尔想去哪里吃饭。
梁尔尔想了想,今天好像楚王府的厨娘没有给自己准备午饭。
“去食珍苑吧。”她说。
“好。”
沈归雁应了一声,两人往食珍苑走去。
等到两人站起来之后,高灵雨也缓缓地站起了起来,走起来,就跟在梁尔尔四五步远的地方。梁尔尔往哪里走,她就往哪里走。
沈归雁不仅回头看了看高灵雨,笑了笑,大大方方地说道“高小姐,你也去食珍苑吗?”
高灵雨没有回道,遮在斗笠下的头,轻轻地点了点。
“一起去吧?”沈归雁提议。
斗笠下的头,继续点呀点,看起来很开心。
沈归雁不由开口道:“高小姐,高少卿是不是你哥?”
高灵雨开了口,道:“你认识我哥?”
“认识。”沈归雁说,“高少卿帮过我的。”
“是吗?”高灵雨笑了笑,“我哥这人,就是面冷心热的。”
还真是如此,沈归雁不仅笑了笑。
高灵雨忽然转头,又看向梁尔尔,忽然问道:“梁小姐,你跟我哥很熟吧?”
“怎么这么问?”梁尔尔道。
“因为,我哥从来不在家中提起案子或者其他姑娘,除了你。”高灵雨笑道,“我哥提过你好几次了。”
“是吗?”梁尔尔一边说着,一便不动声色地打量高灵雨。
“倒谈不上有多熟。”梁尔尔顿了顿,说道:“我表弟是肖叔伦,他跟高少卿经常在一起,所以,我也偶尔见过高少卿几面。”
“这样啊……”高灵雨喃喃,斗笠下,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尔尔,到了。”沈归雁指着食珍苑的牌子。
三人一起走进食珍苑。
“小哥,今天有什么吃的?”梁尔尔开口问道。
食珍苑有专门负责伙食的小厮,听见声音,上前来与梁尔尔说道:“今天是饺子。”
“什么馅儿的?”梁尔尔问。
“鱼肉。”
梁尔尔闻言,微微一怔,鱼肉饺子,那……
她刚想到这里,那个喜欢吃鱼肉饺子的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奶娃娃。
“面团!你也来吃饺子啊?”殷无伤笑得眉眼弯弯,小跑到梁尔尔面前。
小家伙背着手,不仅多看了小七几眼。
“小哥哥,你今天的衣服好看。”他说。
小七低着头,没有出声。
一旁,梁尔尔的目光越过殷无伤看向那个带他进来的男子。
殷无疾……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在宝明山的破庙中。恍惚一算,也有一年时间了。一年未见,殷无疾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他依旧是书生打扮,穿着白衣,脸色透着苍白的病态。怎么看,他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病恹先生。谁能想到,这人,翻手覆手间就能取人性命。
“殷先生……”梁尔尔拱手,行了礼。
“梁小姐。”殷无疾彬彬有礼回了礼。
梁尔尔不禁有些感叹,想他们上一次见面,那时候,她给殷无伤包了鱼肉饺子。如今在惠贞女学堂,又因为一碗鱼肉饺子,站在了彼此的对面。
殷无疾的目光,越过梁尔尔,在沈归雁脸上逡巡片刻,落在一旁高灵雨身上。
“夫子。”沈归雁行礼。
高灵雨见状,也行了一礼。
“你……是……谁?!”殷无伤这次注意到高灵雨,他忽然一蹦,炸了毛儿的猫似得,指着高灵雨问,声音微尖,“你究竟是谁!”
“我是高灵雨。”高灵雨开口,缓缓说道。
“你哪个?!”殷无伤小肥手,指着高灵雨,不客气,张口就说道。
众人闻言一惊,下意识看向高灵雨。
高灵雨似乎不为所动,甚至声音带些笑意:“小公子,莫要胡说。我自然是我,还有哪个只说的?小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了人了?”
她说着说着,微微俯身一动。
殷无伤迅速闪身,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高灵雨,小眉心皱了起来,他那目光,像是幼兽的警惕,又似乎带着些跃跃欲试地挑衅。
“你……”殷无伤摆好了架势。。
“无伤。”一旁,殷无疾抬手,横在了小无伤的小胸膛,轻声说道,“不许无礼。”
“可是……”
“我再说一遍,不许无礼。”
“好,好吧……”殷无伤像是被戳破了皮儿的汤圆,软塌塌地叹了口气,点头,退下了。
“饺子!饺子来了!”食珍苑小厮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局面。
梁尔尔笑了一声,带着沈归雁入座。
高灵雨坐在了两人对面。
沈归雁对高景川心存感激,对高灵雨自然也爱屋及乌了起来。
“高小姐,这里的饺子很不错,你一会儿好好尝尝。”
“是吗?”高灵雨客气的很,说:“谢谢。”
“除了饺子,这里的……”沈归雁的话没说完,就卡住了,因为一群人香袖飘飘地走进了食珍苑,这场面,给那食珍苑的小厮都吓到了。
他在这里打扫一年多啊,还没见过这么多的大家闺秀,跟商量好了似得,齐刷刷地一起来食珍苑。
“这,这……”小厮抓脑袋,为难地,自言自语,“厨房的饭菜根本不够啊……”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不知是那个小姐听见了小厮的话,开口说道。
小厮闻言诧异,不解,不吃饭,来食珍苑做什么?
“我们来喝水的。”那人歪头一笑,说道。
说完之后,扫了一眼食珍苑的椅子,压下眼中的嫌弃,提裙坐下了。其他人见她这般,也纷纷坐下了。
坐下的位置有些巧妙,全部是对着高灵雨的方向。
梁尔尔跟沈归雁坐在高灵雨对面,背后齐刷刷的视线,让人有些不自在。
沈归雁轻轻扯了扯梁尔尔的袖子。
梁尔尔低声道:“没事。”
沈归雁叹口气。
这时候,他们的饺子端上来了。
白胖胖的鱼肉饺子,看着就有食欲。梁尔尔拿起筷子,咬了半个。
“恩!”梁尔尔点头,与沈归雁道,“好吃,你尝尝。”
沈归雁也尝了一个,然后,又禁不住再吃了一个,点头道,“恩!恩!确实很还吃,比之前还好吃!”
好吃是一定的!前世的时候,就因为厨娘的鱼肉饺子味道太好,院长请她亲自教这些大家闺秀下厨来的。
不过此时,鱼肉饺子再好吃,也没人在意。一众人,不动声色地盯着高灵雨看。
她吃饭……总要摘下面纱来吧?
高灵雨此人,占据美人榜榜首两年,但是真正见到她的人,却寥寥无几。
如今坐在食珍苑的一众大家闺秀都没见过高灵雨真正的面目,她们多多少少对这个天下第一的长相很好奇,不知她是真的惊为天人,还是传言有所夸张?
高灵雨看着眼前的饺子,没动。
众人也不动,一个个屏气凝神,望着她……
那边,梁尔尔与沈归雁都吃完一碗了,这边,高灵雨连筷子都没有拿。
“啪!”终于,那群围过来的大家闺秀中,有人沉不住起了,直接站起身来,冲着高灵雨走了过来。
“高小姐。”那小姐穿着一件妃色衣衫,眉目微扬,带着几分萧景琼的神韵,声音清脆,“你是天下第一美人儿吧?”
高灵雨抬起头,不置可否。
“既然是天下第一美人,就把斗笠白纱摘了,让我们一瞻风采!”
她话音落下,自由有人跟着应和。
“是啊,高小姐,你这个天下第一美人儿,我只在画里见过。”
“可不是。”
“今日既然有机会,便让我们看看吧。”
“对啊,对啊……摘下斗笠,让我们瞧瞧。”
面对一声声要求,高灵雨一沉沉地低着头,攥着手指,一言不发。
“高灵雨,你不会跟画中不一样吧?”
人群中有人幸灾乐祸,只是还没继续下去,就被高灵雨打断了。
高灵雨不是用声音打断人,而是她忽然扑到在了桌子上!
众人见状,纷纷闭了嘴,齐刷刷地带看着她。
“她,怎么了?”
就在众人惊慌不解的时候……
“你们谁想看?”高灵雨忽然坐正了身体,她的声音与之前不太一样,微微含着笑,只是那笑,让人听着不甚舒服。。
“我想看!”那妃色衣服的姑娘道。
高灵雨的声音从面纱下传出来,不紧不慢,她说:“那……看完之后的代价,也是要付的。”
“什么代价?”
“一双眼。”高灵雨说。
“什么?!”众人闻言一惊,一旁的沈归雁,夹起的饺子直接吧嗒一声掉进了碗里。
身旁的梁尔尔倒是很淡定,依旧低头吃饺子。
“高灵雨,你,你什么意思?”有人不太相信,这话是从高小姐嘴里说出来的。
“意思很明显啊。”高灵雨一歪头,说,“看完之后,自毁双目。”
“……”
话音落下,食珍苑中,久久无人开口说话。
“你……”
“你真是……”
一种大家闺秀愣了一下,实在想象不出,这种话,是从高灵雨口中的说出来的。
她是王侯之女,从小受过大家闺秀的教育,怎么大庭广众说出这种话来?!
“还要看吗?”高灵雨缓缓靠近那可妃色衣服的小姐。
“有什么不敢的!”那小姐扬起下巴!
“好。”高灵雨笑了笑,说,“那你跟我来……”
“啪嗒!”梁尔尔忽然放下了筷子。
本来众人的视线都在高灵雨身上,梁小姐忽然这么动作,众人又纷纷看向他。
“我也想看。”梁尔尔忽然冲高灵雨说道。
“不过……”她话锋一转,又道,“能不能等到下学啊?”
“为什么要等到下学?”那小姐问。
“因为,夫子要上课了。”梁尔尔说着,转头看向一旁的殷无疾。
殷无疾放下筷子,轻轻笑了笑,声音气虚,但是众人听得一清二楚:“去书堂等我。”
在书堂中,夫子的话,就等同于圣旨。这些夫子都是被千挑万选出来的,与太后关系密切。这里的小姐们,都不傻,谁也不想得罪夫子,从而被太后注意道。
“放学就放学!”那妃色衣服的小姐冲高灵雨一努下巴,转身离开了。
她走了,这出戏也就落幕了。
梁尔尔看看高灵雨,笑了笑。
高灵雨转身离开。
看着高灵雨走远了,梁尔尔一把拉过小七,声音急切,说道:“快,让邹蓝通知高少卿,让他来女学堂一下!”
小七微微一顿,可能是想不通梁尔尔为什么要叫来高景川。
“记住,让他悄悄地来!”梁尔尔道。
“是。”小七立马出去了。
梁尔尔冲殷无疾拱了拱手:“刚才多谢了。”
“举手之劳。”殷无疾微微颔首。
…………
…………
高景川来到女学堂的时候,气息还不稳。
他是从后院翻墙进来的,一见到梁尔尔,张口就道:“是不是灵雨有什么事?”
梁尔尔颔首。
“她怎么了?”
梁尔尔便将之前在食珍苑发生的事情,说给了高少卿听。
高景川听完,紧锁眉头,道了一句:“不好。”
梁尔尔闻言,轻轻叹口气,不仅回忆起《大家闺秀》中的内容。
【高灵雨乃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儿,但是,几乎从来不露面。】
【同样是侯门小姐的徐玉萱,终于找到机会,将高灵雨拦住。】
【“你真人长什么样子?是不是跟画上一样?是画中更美,还是比本人更美?”】
【“你想知道?”】
【“是啊。”】
【“我可以给你看,但是,看完之后,你要把你的眼睛给我。”】
【“什么?”】
【“看还是不看?”】
【那徐玉萱以为高灵雨是在开玩笑,便点了头。】
【第二日,徐小姐眼睛被人挖走……】
“她现在在哪里?”高景川开口问道。
“书堂里呢。”梁尔尔说,“夫子正在上课。”
“多谢了。”高景川拱手。
第170章:惊艳
“梁小姐,能求你帮我一个忙吗?”高少卿说。
“你说。”梁尔尔点头。
“帮我将她带过来。”
梁尔尔想了想:“我可以试一试,但是,我不保证,一定能成功哦。”
“多谢!”
“你且等着。”梁尔尔说完,转身往书堂走去。
殷无疾正在授课,梁尔尔冲夫子行了礼,坐回自己的位子。
高灵雨单手托腮,透过面纱,正津津有味地盯着殷无疾。
梁尔尔端坐身体,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什么,然后扔给了后面。
高灵雨顿了顿,似乎是看了梁尔尔一眼。将那纸缓缓展开。待到她看清上面的字,呼吸骤然重了几分,仰起头,盯着梁尔尔。
梁尔尔脸朝后,冲她努了努下巴,目光着实挑衅。
高灵雨攥住手,缓缓将梁尔尔人来的纸团,揉成了一团!
她倏地站起什么。
众人刷刷看过来。
“先生,我不舒服,要出去一下。”高灵雨声音硬邦邦。
殷无疾轻轻颔首。
高灵雨冲着梁尔尔的方向撇了一眼,转身出去了。
看着高小姐的背影,梁尔尔轻轻松了口气,小声嘟嚷:“高少卿……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啊。”
…………
…………
高灵雨出去之后,却再也没回来,直到下了学,她也没现身。
“高灵雨不会偷跑了吧?她不是说让我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吗?”徐珊珊站起身来,说道,“她是不是心虚了?”
“看样子是的,不然,也不可能中途溜走吧?”
一众人说的欢乐,梁尔尔揉了揉脑袋,就要走。
“梁尔尔!”徐珊珊喊住她,“你不是也要看她的样子吗?”
梁尔尔道:“她没在,我去哪里看?”说着,跟沈归雁就要出门。
刚走道书堂门口,只见一道白衣走了过来,白衣,外加白色的斗笠。
梁尔尔望着对方,微微一怔。
“高灵雨,你来了?”徐珊珊扒开人群,走到高灵雨身边。
“怎么样?我们去哪里看你的庐山真面?”徐珊珊双手环胸,道,“我眼睛都准备好了。”
高灵雨没说话。
一旁的梁尔尔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若有所思。
“说啊。”旁边,徐珊珊咄咄逼人。
高灵雨还是不说话。
“怎么?”徐珊珊声音含笑,不冷不热道,“你这个天下第一美人儿,不敢给人瞧?”
高灵雨站着未动。
“你倒是说话啊?”徐珊珊道,“总是闭着嘴,像什么样子?”
“……”
高灵雨依旧没有说话,但是,她却有了动作。只见她抬起手,缓缓的放在斗笠上。
众目睽睽之下,高灵雨拿下了她的面纱……
面纱下的一张脸,让一众大家闺秀闭了嘴,瞠目结舌。
真正的美人儿,不仅要男人觉得美,更要让其他女人挑不出茬来。眼前的高灵雨就是如此。
她那一张脸,未施粉黛,目光冷淡,跟画上那个高山之巅,抱着古筝的人,浑然一体,不,确切的说,是比那画上的美人,美得更加动人心魄。
画是死的,但是,她活生生站在这里。睫毛眨动间,就能牵引人的心神。
“……”
高灵雨的目光扫视一边,在缓缓将斗笠带上了。
徐珊珊久久说不出话来。
高灵雨转身就走。
“你!你站住!”徐珊珊喊住她,梗着下巴,说道,“我认输了!”
她倒是大大方方,拿得起也放得下,一闭眼道:“我的眼睛,你要怎么处置!随你!”
高灵雨转头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又要走。
“高灵雨!”徐珊珊快走几步,伸手去拉人。
高灵雨甩袖,一下子避开!
“你干嘛!”徐珊珊踉跄退了几步。
高灵雨虽然面纱遮脸,但是,在场之人都想到,她此时定是满脸嫌弃的。
“高灵雨,你什么意思!”徐珊珊站定,“我愿赌服输!你不搭理人,是看不起人吗?!”
高灵雨还是没有回答。
“你……”徐珊珊挺起胸,忿忿不平,又要说什么。
“那个!”梁尔尔忽然一举手,声音挺大,她站了出来!
众人刷刷看向她。
梁尔尔笑了笑,说道:“高小姐,你不是嗓子不舒服吗?还不去看大夫?”
高灵雨闻言顿了顿,转身走了。
“唉!高……”徐珊珊还想说什么。
梁尔尔挡住她,笑眯眯道:“算了,算了!高小姐说的要一双眼睛,也是不想给我看她的相貌。”
“她……”徐珊珊有些别扭,道,“她这么好看,还不敢给人看?!”
“可能就是因为太美了。”梁尔尔煞有介事,说道,“有时候,人长得太好看,估计也是一种苦恼吧。”
徐珊珊皱眉:“长得美有什么苦恼?”
梁尔尔道:“我也不清楚,不过……一个人长得太美的话,让人羡慕也会让人嫉妒!若是的人嫉妒起来,谁知道会做出来什么呢?”
“……”
徐珊珊想了想,竟然被梁尔尔忽悠住了。她转头看看一本正经的梁小姐:“我认同你前面的话,不认同你后面的。”
“啊?”
“你一个天下美人榜,榜上有名的,不知道美人的苦恼?”
梁尔尔闻言,一顿,随即不由笑出了声。
徐珊珊皱眉:“哪里好笑了?!”
梁尔尔摆摆手,连忙说:“没事,没事。我只是刚才想起了一个笑话。”
直到现在,梁尔尔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排在天下美人榜上。大约是身边的人,长得都各有各的美,她也没觉得自己多漂亮。
这边摆平了徐大小姐,梁尔尔跟沈归雁一起出了书堂。
“尔尔……”沈归雁边走,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怎么了?”梁尔尔问。
“你觉不觉得……高小姐跟高少卿,不愧是亲兄妹。”
梁尔尔一顿。
“细看的话,高小姐的眉眼跟高少卿好相似的。”沈归雁说。
梁尔尔捂嘴,轻轻笑了笑:“是啊,必须这么相似。”
沈归雁眨眨眼,一时间没理解梁尔尔的意思。
“走啦。”梁尔尔背起手,往前走去。
沈归雁耸耸肩,里面跟上去。
…………
…………
楚王爷的纳妾越来越近。
楚王府却不见一丝喜庆的感觉,不仅不喜庆,反而有些阴沉沉的。
梁尔尔以前喜欢吃了饭,跟着邹护卫一起在王府后花园走走,消消食,散散心。
如今,见王府这种情景,也不敢出来,就留在自己的屋子里。
肖叔伦也留在院子中,坐在石凳上,发呆。
梁尔尔在表弟眼前晃了晃手指。
没反应。
又晃:“喂!”
肖叔伦这次回了神,看向梁尔尔。
梁尔尔在他对面坐下,问道:“想什么呢?”
肖叔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没,没什么……”
“你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什么啊。”梁尔尔挑眉。
肖叔伦又张了张嘴,犹豫了半晌,说道:“小表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梁尔尔一怔,随即笑出来:“你傻了?我喜欢的那个,不就在屋里!”
说着,指了指邹护卫的屋子。
“对!对!对!”肖叔伦一拍脑袋,“你跟邹护卫!”
“怎么?”梁尔尔挑起眉梢来,“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肖叔伦“腾”地红了脸,“我!我……我没有……”
梁尔尔不由失笑,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她双手托腮,望着自己小表弟,笑眯眯:“说吧,喜欢上谁了?”
“我都说了!没有!”肖叔伦倏然地站起身来,脸红。
“坐下,坐下。”梁尔尔摆手,“我还不知道你吗?”
前世的肖叔伦是个风流倜傥,怜香惜玉的性子,但是,骨子里纯情的很。
这辈子,他自从进了大理寺,整日对着对一群大男人,倒也没有给他怜香惜玉的机会。不过,说到底,肖叔伦是个单纯的。
前世的肖叔伦,直到将军府没落的时候,也没有遇见让他真正心仪的女子,后来,随着将军府的没落,《大家闺秀》中也没提及其他人,肖叔伦最后有没有遇见他心动的女子,梁尔尔也不甚清楚。
但是……
今生是遇见了。
梁尔尔狡黠一下,冲表弟眨眼:“说吧,我这个过来人,可以给你提供一些经验哦。”
肖叔伦看她,看了许久,微微一咬牙:“如果……我喜欢上一个人……”
“恩恩!”梁尔尔托腮点头,然后呢?然后呢?
“她……她不知道……”肖叔伦顿了顿,想说什么,又噎住了。
“单恋?”梁尔尔说。
“也不是……”肖叔伦扎耳挠腮,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说,他道,“关键是!我不能喜欢她的!”
“为什么啊?”梁尔尔不解。
“我……我跟他……”肖叔伦话道嘴边,“算了,我再想想。”
“哈?”
梁尔尔眨眼。
“我先回房了。”肖叔伦说着,站起身,逃似得。
“叔伦……叔……”
那边,肖三公子关了房门。
梁尔尔伸着手,将嘴里的话说完:“不管你喜欢谁,我都支持你……”
“……”
“回屋吧。”邹护卫走出来,拿了一件披风。
梁尔尔歪头看着肖三公子的屋子,叹口气。
…………
…………
正月一步一步,走进了下旬,年味已经淡了许多了,特别是惠贞女学堂中,朗朗书声,将年味就着书本嚼下去了。
今日,惠贞女学堂上午的课,由石夫子来上。
石夫子七十多岁了,留着长长的胡须,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学究,不似邓夫子的幽默,也不似殷无疾的生动,石夫子的课就是要求死记硬背,不甚解也无事,但是,一定要能背下来。
梁尔尔坐在座位上,耳边是自己的嗡嗡背书声,加上其他人的,搅和在一起,跟一堆蜜蜂似得,竟然还有催眠的效果,
梁尔尔越是背,越是昏昏欲睡。这般摇头晃脑下来,她直接将自己晃成了小鸡吃米,那脑子也没记下来几个字来。
“啪!”石夫子的竹板敲在了书案上。
背书声停了……
沈归雁轻轻戳了戳梁尔尔。
她这次稍稍精神起来。
“背了这么许久。”石夫子站起身,双手背后,“老夫来找人背诵一遍。”
话音落下,梁尔尔身体一绷,避开石夫子的眼睛,心道,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梁尔尔。”石夫子话音落下。
梁尔尔嘴角抽了抽,她慢吞吞地站起身来。
“你是梁思思的姐姐?”石夫子问。
梁尔尔微怔,点了点头。
“她是个极好的学生。”石夫子看着梁尔尔,说,“你开始吧。”
梁尔尔舔了舔嘴唇,硬着头皮道:“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仁者安仁,知者利……利……
“……”
“仁……”沈归雁小声音提醒。
“知者利仁!”梁尔尔一拍手。
“……”
然后,她卡住了。
石夫子沉着脸,瞪着她:“后面呢?”
梁尔尔老老实实,说:“后面,我没背过……”
“为何没背过?”石夫子沉着脸。
“我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你只需背过,无需理解。”石夫子道,“该你懂得时候,自然就懂了。”
“这种方法,对小孩子或许有用,但是对我……”梁尔尔顿了顿,说,“不太管用的。”
“……”
石夫子眉毛一竖:“你说老夫的教法有问题?!”
“不!不!我,我不是在这个意思!”梁尔尔连连摆手,“我只是说,是我没太适应……”
“你……”石夫子沉着脸,正欲开口训斥。
“夫子!”这时候,门口来了一人,白衣白斗笠,不是旁人,正是高灵雨,走得极了,有些气喘吁吁。
“夫子,抱歉,我来晚了!”高灵雨说。
“为了来晚了?”石夫子心情极差。
高灵雨顿了顿,说:“我,我睡过头了。”
“……”
石夫子看了看梁尔尔,看了看高灵雨,脸色更加难看。
…………
…………
惠贞女学堂,被罚出门的学生,梁尔尔与高灵雨是头一份儿的。
两人面对面,梁尔尔一摊手,高灵雨一耸肩。然后,彼此笑了出来。
“我哥说,昨天多亏了你。”高灵雨笑了笑,低声说道,“谢谢了。”
梁尔尔眉梢一挑:“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第171章:学堂
梁尔尔与高灵雨被罚站,两人没觉得怎么样,站在屋外,怡然自得。
“这不是梁尔尔吗?”
下了学,刘蕊儿一众人,缓缓走了过来。她比梁尔尔早入学一年,在书院北边读书。如今,见梁尔尔这样,不上来讽刺几句,就不是她了。
梁尔尔扫了刘小姐一眼,到也不觉得如何,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咱们走吧……”刘蕊儿身后的梁思思轻轻扯了扯她袖子。
刘蕊儿冷笑一声:“走什么走?见到梁小姐,我来打个招呼而已。”
梁尔尔闻言,嘴角微扬,说道:“刘小姐,我跟你,好像没有那么熟吧?”
刘蕊儿被噎,但是嘴巴利地很:“我说是招呼,你当真以为是打招呼啊?”
“是啊。”梁尔尔也不弱,“不然,你好端端的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
“是来嘲笑我的吗?”梁尔尔先声夺人,“我想,刘小姐饱读诗书,家风纯正,定然不是这么刻薄的人吧?”
“你!”刘蕊儿又被噎住。
梁思思看看梁尔尔,再看看刘蕊儿,左右为难似得:“姐姐,你就少说两句吧……”
梁尔尔转头看她。
一旁的刘蕊儿得了什么提示似得:“是啊!梁尔尔,你少说两句吧?!自己被夫子赶出书堂在前,还不许人看,不许人说了?”
梁尔尔转头看她:“我不许人看,不许人人说?那刚才你看的是什么,说的又是什么?”
“……”
刘蕊儿提起一口气,想说什么,但是一时间没词了,卡在胸腔里,不上不下的,气鼓鼓。
“尔尔,高小姐。”就在这时候,沈归雁走了过来,她看了儿一眼刘蕊儿,故意拔高了音量,与梁尔尔说,“放学了,我们该走了。”
刘蕊儿闻言,眉心一竖:“石夫子让她走了吗?!”
沈归雁道:“石夫子不发话,我也不回来了。”说着,冲梁尔尔点了点头。
梁尔尔笑了笑,与刘蕊儿道:“那就再见了,刘小姐。”
说完,大摇大摆地走了。
…………
…………
走出学堂,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人,白衣翩翩,容颜俊美,凡是路过他身边的车辆,轿撵,总会不仅慢下了几分,车里的小姐,悄悄撩起轿帘,望上一眼。
这种白衣美男子,自然是高景川。
“哥!”高灵雨见到高景川,快走几步,像是出笼的雀儿。
“我来接你。”高景川说。
“恩!”高灵雨很开心,“我们一起回家!”
高景川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梁尔尔。
“你等一等。”高少卿与自家妹子说完,走到了梁尔尔面前,神色郑重,说:“打扰一下。”
梁尔尔点了点头。
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面对面。
“多谢了。”高景川拱手,要行礼。
“可别!”梁尔尔连忙将人扶住,说,“我们彼此彼此,平时,你也帮了我不少!再说了,叔伦也承蒙你照顾了。”
高少卿道:“灵雨,一直想来学堂。”
“我知道。”梁尔尔颔首。
“想必,你也知道她的情况。”
梁尔尔轻轻点了点头。
《大家闺秀》中写了。
【高灵雨有两个,不确切的说,是三个】
【一个身体,住着两个灵魂。】
【一个高灵雨,温顺乖巧,一个高灵雨,乖戾残暴】
之前,最初来学堂的那个高灵雨是柔顺可爱的,后来徐珊珊要看她相貌时,那个乖戾残暴的出来了。
梁尔尔就是知道这个,所以才会当时也开口说,自己要看高灵雨的相貌。
至于高灵雨的相貌……
“梁小姐。”高少卿说,“灵雨在女学堂,就拜托你了。”
说着,重重行了一礼。
“高少卿,你别这样。”梁尔尔道,“我能帮一把,一定帮她。”
“若是,另一个她再出来,还劳烦你通知我。”
“一定。”梁尔尔顿了顿,欲言又止。
高景川明白他的意思,开口说道:“梁小姐,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既然她的情况这么不稳定,为什么还让她来女学堂,还不带丫鬟。”
“之前,她在家中,很稳定。”高景川,道,“我与家父,本不想她来,但是……若她不来,情况会更糟糕。”
至于怎么个糟糕法,高少卿没说,但是梁尔尔也能想象道。
《大家闺秀》中写。
【乖戾的高灵雨将另一个高灵雨作为人质。】
【何为人质?】
【她自残,自杀,乖戾的高灵雨什么都做的出来。】
“你放心吧。”梁尔尔道,“我在在女学堂,会看顾她的。”
“多……”
“打住!”梁尔尔跟高少卿摆摆手,笑道,“我们之间说这个,就生分啦。我可是将你当朋友的。”
高景川一怔,随即郑重地点了下头。
“那就这样啦!”梁尔尔笑着说道,“要是没事,我就跟我家护卫走啦?”
高景川看了看不远处,邹蓝正等着梁尔尔
…………
…………
告别高景川,梁尔尔与邹蓝,沈归雁,还有小七,一起往楚王府走。
沈归雁本来要回沈王府的,但是一边走一边说话,跟着梁尔尔往楚王府这边走了,既然走了,就索性去楚王府睡一晚。
沈归雁还在纠结一个问题:“就是奇怪……”
梁尔尔转头看她。
“尔尔,你觉不觉得……”沈归雁道,“高小姐,很是奇怪。”
梁尔尔顿了顿,问:“哪里奇怪?”
沈归雁歪着头,说:“她跟昨天,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得。昨天对着徐珊珊的时候,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恶意,可是今天,她又友好起来了。”
梁尔尔闻言,不语。
“你不觉得吗?”沈归雁问。
梁小姐耸了耸肩:“就那样吧。”
“什么叫就那样啊?”沈归雁道,“尔尔,你一向很聪明的啊!”
“哈?”
“我都看出来了,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沈归雁说。
梁尔尔吐吐舌头:“不管高灵雨怎么样吧,她都是高少卿的妹妹。”
沈归雁点头:“说的也是……”
想到高少卿,沈归雁也释怀了:“既然是高少卿的妹妹,应该不错!”
“呃……”
一个确实不错,但是另外一个就……
…………
…………
沈归雁跟着梁尔尔一起去了楚王府。
楚王府在暮色中闭目养神,宛若一只懒洋洋的狮王。
沈归雁进了楚王府,四处环视一眼:“奇怪了,王爷要纳妾了,怎么也不见喜庆啊?”
她这么一说,梁尔尔才忽然意识到。
对啊!皇上赐婚,萧见楚就要纳妾了,但是楚王府里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是不是不纳了?”沈归雁道。
“怎么会呢?”梁尔尔张口就道,“皇上金口玉言,他要萧见楚纳妾,王爷又怎么……”
她怎么……越说越没底气了?
“本王又怎么了?”身后忽然传来了萧见楚的声音。
梁尔尔脊背一僵,硬邦邦转过头。
萧见楚站在不远的地方,穿着一身明紫衣衫,头带白玉冠,装扮比往日的装扮要盛重一些。
“王爷。”沈归雁行礼。
萧见楚轻轻颔首,目光没有停留,落在梁尔尔身上。
“本王问你呢,本王又怎么了?”
“没,没怎么。”梁尔尔笑哈哈的打马虎眼。
萧见楚倒也没追着不放。
“我还有功课,先走了。”梁尔尔连忙溜了。
沈归雁一头雾水,也连忙跟上去。
萧见楚站在原地,望着她有些狼狈的背影,微不可闻叹了口气。
…………
…………
晚饭时候,初三来了。
梁尔尔稍微顿了顿,试探道:“今天,我见王爷了,他看起来……很开心啊?”
初三笑了笑,也不点破,说道:“不用纳妾了,王爷自然开心。”
“不用了?”梁尔尔顿了顿,随即,她倒也不怎么诧异了,毕竟那人是萧见楚。若是他不想做的事情,即便是萧奉肃金口玉言,他也有办法扭转乾坤。
“你家王爷是怎么做到的?”梁尔尔好奇。
初三说:“王爷什么都没做,是蒙夜公主那边,不知道怎么了,她说什么都不愿意都嫁给王爷。”
“哦……这样啊……”梁尔尔眉梢微挑,意味深长笑了笑。
若说萧见楚什么都没做,她才不信呢!不过,不管萧见楚做了什么,与她也没什么关系。
“我们王爷啊……”初三说着,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说道,“看着位高权重,高深莫测,其实说到底,是个钟情的。”
“……”
“王爷求的,也不过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哦。”梁尔尔眨眼,“那我祝福你家王爷,早点遇到那个一心人。”
“已经遇到了。”初三说。
“是吗?”
“只可惜,那姑娘的人,没在王爷身上。”
“那真是可惜了。”梁尔尔歪头,一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我觉得,你家王爷还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好。”
初三笑了笑,不置可否。
…………
…………
萧见楚很蒙夜公主的亲事黄了,洛京中,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于是,沈芳凝又出现了惠贞女学堂了,这几日,她人虽然瘦了不少,但是双目熠熠,看起来像是死而复生似得。
梁尔尔到了学堂门口,不巧,那边,沈小姐下了轿,两人抬头,来了一个面对面。
沈芳凝扫了梁尔尔一眼,几乎是本能,眉心一皱,冷哼一声。
梁尔尔充耳不闻,权当没看见,直接走了。
“慢着!”
她想走,那边却不放人。沈芳凝闪身,将她拦住。
“做什么?”梁尔尔扬起下巴,微微皱眉。
“不做什么。”沈芳凝上下看着她。
“不做什么,就让开。”梁尔尔说完,直接推开人,走了。
“梁尔尔!”沈芳凝又追了几步,拦住梁尔尔,她眼中嫌弃,但是表情又欲言又止。
“你有事吗?”梁尔尔道,“没事,请让开。”
“我……我……我找你有事!”沈芳凝道。
梁尔尔眯眼看她,心道,我跟你能有是什么事?
沈芳凝咬着牙,憋了许久,道:“……我很讨厌你。”
得了,梁尔尔白了她一眼,心道,我也不是喜欢你啊。
转身要走。
沈芳凝忽然道:“但是,若是为了楚王爷,我愿意跟你化干戈为玉帛。”
“什么?”梁小姐脚步顿住,她眨了眨眼,真真一脑门雾水,“你说什么?”
沈芳凝脸色难看,像是被人硬按下头颅,逼着她屈尊降贵似得,她道:“我说,我可以跟你共侍一夫!”
“哈?!”梁尔尔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这次不是发问,是太震惊,以至于不可置信。
“你聋了?”沈芳凝皱眉。
“我耳朵没毛病。”梁尔尔掏了掏耳朵,“是你脑子没事吧?”
她眨眨眼,简直哭笑不得,共侍一夫,也得亏沈大小姐想的出来。
“难道,你还要独自霸占楚王爷?!”沈芳凝眉毛紧皱,声音尖锐,带着警告,“梁尔尔,做女人,要学会知足!你不要太过分!”
“我……不是,我……”梁尔尔张了张嘴,很是牛唇不对马嘴的感觉,“我跟楚王爷,什么事都没有啊!”
沈芳凝听罢,自上往下扫了她一眼,那意思明显是,你骗谁呢?!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萧见楚,什么关系都没有。”梁尔尔道,“共侍一夫的事情,你找别人吧。”
沈芳凝道:“都这个时候,你还不承认?”
“你让我承认是什么?”梁大小姐简直有嘴说不清,她索性也不解释了,一甩袖子,“总之!我跟萧见楚没关系!”
说完,也不等沈芳凝说什么,自己走了。
…………
…………
刚走进女学堂,就见角落里的高灵雨招了招手。
“梁小姐,早上好。”高小姐依旧是带着面纱,但是听声音,听得出来,她很是开心。
“早上好。”梁尔尔走过去。
“尔尔,你来了?”沈归雁笑着招了招手。
梁尔尔点头,坐下。
“今天没有石夫子的课了!”沈归雁小声道。
梁尔尔闻言笑了笑。
沈归雁道:“今天要来的夫子是个女的。”
第172章:中毒
“尔尔,你来了?”沈归雁笑着招了招手。
梁尔尔点头,坐下。
“今天没有石夫子的课了!”沈归雁小声道。
梁尔尔闻言笑了笑。
沈归雁神神秘秘说:“今天要来的夫子是个女的。”
“女的?”梁尔尔有些差异。
前世的时候,不记得女学堂里有女夫子啊?
“来了,来了。”沈归雁低声道。
梁尔尔往门口看去,怔了怔,双目瞪大。
“是,是她?”梁尔尔微微皱眉。
“尔尔,你认识新夫子?”沈归雁问。
梁尔尔嘴唇抿成一条线。
这人,她自然是认识的,叫谢邈,明明四十多岁了,但总缠着能做她儿子的江还之,前世的时候,梁尔尔还吃了她的不少亏。
不过……前世的时候,这个人明明做了尼姑,现在,怎么成了这里的夫子?
“夫子好。”书堂里的众人与她行礼。
梁尔尔也借着行礼的空晌,打量这个新夫子。
谢邈身影高瘦,而且瘦的有些过分,两颊颧骨微微隆起来,,怎么看怎么有些刻薄,她长着一双细长眉眼,双目微弯,似乎含着笑,但是,仔细去看,就能发展那笑意到只挂在眼梢,到不了眼底。
“大家好,从今日起,我就是大家的夫子了。”那女夫子看起来很是和善。
梁尔尔微微眯眼。
“夫子……”书堂中有人站了出来。正是徐珊珊,她直言直语,毫不客气得开口问道:“我有疑问。”
女夫子看她,微微颔首,等着回答她。
徐珊珊问道:“夫子,请问,你师承何人?来自何处啊?”
话音落下,众人屏气凝神,纷纷看着她,目光各异。
这个学堂,是太后的心血,凡是在这里任教的夫子,那都是一等一的名人雅士,基本上都叫的上名号,可这个女夫子看起来普通的很。
“我师承源桥老人,来自易郡。”那女夫子道。
“源桥老人?”徐珊珊瞪大双眼,“就是那个急流勇退的大学士?”
“正是。”
徐珊珊闻言,不只是她,这里一大部分人都变了神色,吃惊,诧异,又夹杂着三分的崇敬与了然。
沈归雁左右看看,有些不解。
“尔尔,她们说的源桥大学士,是谁啊?”
“源桥老人是他的号,他叫魏远秋,当今圣上的帝师,也是先帝在位时的内阁首辅。”梁尔尔说起这段,神色有些复杂,道,“只不过,他只做了一年,当今圣上一登基,他便告老还乡了。”
“告老还乡?”
“嗯,他当时其实不老。但是,毅然决然辞官了。”梁尔尔说着,不由打量起沈归雁来,有些出神。
“接着说啊。”沈归雁低声催促。
“接着,就没了。”梁尔尔耸耸肩,“老大人虽然给皇上甩了脸子,但是皇上依然很敬重他。”
“原来是这样啊……”沈归雁打量起新来的女夫子,低声道,“那她的来头也不小呢。”
“嗯。”梁尔尔看着那女夫子。
女夫子站在书案前,道:“我叫谢邈,你们可以喊我谢老师,也可以喊我的名字。”
说完,扫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梁尔尔神色。
谢邈笑了笑,目光微闪,意味深长。
梁尔尔收了心神,撑起嘴角,也扯出一抹微笑。
一抹怪异的感觉在心中滋生,发芽……
谢邈身上,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情?
…………
…………
是什么东西呢?自己忽略的……梁尔尔单手拄着脑袋,绞尽脑汁。
“尔尔?尔尔!”沈归雁晃了晃手,梁尔尔眨眼,回神。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都放课啦。”
“哦。”梁尔尔点点头,起身,伸了伸懒腰。
“尔尔,我做了饭菜。”沈归雁笑着,冲梁尔尔道,“我们去食馐苑吃吧?”
“好啊。”梁尔尔颔首。
“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身后,高灵雨跟着着说道。
“一起吧。”沈归雁大方。
三人往食馐苑走去,刚走到门口。还没走进,就听见前方又叫又喊的。
“夫子!夫子”
“快去叫大夫!快!”
三人停住,梁尔尔与沈归雁对视一眼。
此时,食馐苑周围已经围了一群人,纷纷张望,议论纷纷。
梁尔尔扯了扯前方的一名姑娘,问道:“食馐苑里,怎么了?”
“石夫子中毒了。”
“什么?”梁尔尔一惊。
“就在刚才,吃写吃着饭,就吐血昏过去了。”
“严重吗?”
“不知道呢,去请大夫了。”那姑娘犹豫一下,“不过,看着挺玄的,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梁尔尔目光一转,又问,“殷夫子在里面吗?”
“好像没看见。他都是在食珍苑吃饭的。”
梁尔尔猛地转过头看小七:“去把殷夫子找来。”
《大家闺秀》中,说起医术,青大夫第一,殷无疾就是第二,这人,几乎无所不能。
…………
…………
那边,小七去找人了,这边,梁尔尔跟沈归雁从人堆中出来。
“谁会给石夫子下毒啊?”沈归雁皱眉。
“不知道。”梁尔尔摇摇头。
不远处,有人也在议论这个问题。
“谁给夫子下毒?”
“我听说,夫子昨天罚两个人。”
“谁啊?”
“一个叫梁尔尔,一个叫高灵雨。”
“……”
梁尔尔闻言,一怔,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高灵雨。
两人面面相觑。
“你们……”沈归雁听不得有人诬陷梁尔尔,眉心一皱,就要找人理论。
“算了。”梁尔尔拉住她,摇摇头。
“可是……”
“先等等。”梁尔尔说,“小七,已经去找殷夫子了。”
…………
…………
这边,小七来到了食珍苑。殷无疾跟殷无伤正在吃饭。
食馐苑乱成一团,这俩人却不受影响,吃得津津有味。
“夫子。”小七疾步走过去,“食馐苑中,石夫子出事了,我们小姐让你去一趟。”
殷无疾闻言,缓缓放下筷子,笑了笑:“我只是个教书夫子,去了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小七说,“我们小姐说,让我请你去。”
“无疾,你就去吧。”殷无伤扯了扯殷无疾的休息,说道,“小哥哥亲自开请你了,你就去吧。”
殷无疾好笑地看着殷无伤。
殷无伤道:“你就当给我面子呀。”
殷无疾笑了笑:“好,我这就过去。”
说完,站起身。
小七要跟过去。
“小哥哥!”殷无伤站起身,一把拉住小七的手。
小七转头,看着这个矮了自己许多的小家伙。
小家伙很喜欢他,拉着他的手,盯着一张团子脸,歪着头笑。
“小哥哥,我帮了你。”殷无伤说。
小七眨眨眼。
“你给我做媳妇好不好呀?”殷无伤一脸天真无邪。
小七斗妹反应过来。
“好不好呀?”小家伙又问。
“……”
小七一本正经:“不能。”
“为什么?”
“我是男的。”
殷无殇不解:“男的怎么了?”
“男的不行。”小七说完,往外走去。
“为什么不行啊?”殷无伤追上去问。
小七脚步匆匆。
…………
…………
等到小七赶到的时候,石夫子已经被殷无疾暂时稳住了性命。
大夫还没来,有人乘着这个空晌,赶紧问石夫子:“是谁给你下药!?是谁!?”
石夫子喘息粗气,声音像是破旧的水车,一口气喘三下:“是……是……”
众人屏气凝神。
“梁……”
“梁?梁什么?!”刘蕊儿扒开人群,连忙问道:“梁什么?!”
石夫子瞪大了眼睛,脸瘪得通红,众人纷纷望着他,等着他说出名字。
“梁……”石夫子一挺,直勾勾又昏了过去。
众人再喊,他也没了回应。
“梁……”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梁尔尔不就姓梁?”
“石夫子昨天罚可她吧?”
“好像是的。”
这话一旦开了头,就泛滥开来。
梁尔尔站在人群外,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成了众矢之地。
人们纷纷向她看去,幸灾乐祸的,看热闹的,高高挂起的……自然,其中也有真心担心她的。
“单凭一个字,我们就这么武断,怕是不好吧?”有人站出来。
刘蕊儿此时也站出来,任何一个为难梁尔尔的时机,她都不会放过。
“你是谁?”刘蕊儿质问。
“我叫白羽。”风里娇说道,“是转来的女学生。”
“你就是哪个转来的?”刘蕊儿冷哼一声,“你见了是谁下毒了?”
“没有。”
“那你怎么断定不是梁尔尔?”
风里娇挑起下巴,不甘示弱:“那你看到梁尔尔下毒了?”
“没有。”刘蕊儿冷哼一声,“不过,她现在嫌疑最大。”
说着看向梁尔尔:“昨天夫子罚了你,你是不是不服气?所以,今日就对夫子下手。”
“没有。”梁尔尔说,“老师罚学生,天经地义,我怎么会不服气?”
“拿夫子说的‘梁’,你要怎么解释?”
“整个学堂,姓梁的不止我一个。”梁尔尔不疾不徐,“再说了,夫子也可能说的是两个人的‘两’。”
“哼。”刘蕊儿冷笑一声,反正你最能狡辩了!”
“我是实话实说。”
“你……”
“好了。”就在两人还要争辩的时候,邓夫子站了出来,“都少说两句,等石夫子醒了,自有定夺。”
刘蕊儿瞪了梁尔尔一眼。
梁尔尔没再搭理她,转头看向一旁地殷无疾,拱手说:“多谢夫子。”
殷无疾笑了笑,意味深长:“你倒是知道不少。”
“什么?”梁尔尔眨眼。
殷无疾道:“你如何知道,我能救人的?我明明只是个夫子。”
梁尔尔哈哈一笑:“在我心中,夫子无所不能。”
殷无疾闻言含笑,往不远处瞧了一眼,说:“你就不怕那位吃醋?”
梁尔尔干咳一声。
“走啦。”就在梁尔尔转身要走的时候。
“石夫子醒了!醒了!”身后传来一小厮的的声音,“石夫子醒了!”
说着,一指梁尔尔:“她!她就是给夫子下药的人!”
“什么?!”梁尔尔一惊。
“快!快把人抓起来!夫子说了就是梁尔尔给他下的毒!”
话音落下,已经几个书院的护卫将梁尔尔围了起来。
沈归雁挡在梁尔尔面前:“你们做什么?”
“没听见吗?!”刘蕊儿又站出来,扬起下巴,“夫子醒了,就是她害的人!”
她看向梁尔尔:“这下,你狡辩不了吧?”
梁尔尔推开护卫往前走。
刘蕊儿厉声高呵:“你干什么?”
“我要去见石夫子。”梁尔尔说着,往屋中走去。
“拦住她!”刘蕊儿喊道,“她这是要对夫子不利!好死无对证!”
几个书院护卫闻言,伸手去拦梁尔尔。只是还没碰到人,就被人一掌拍开。
藏青色身影然若轻盈地燕,落在梁尔尔身边,护着她,一众的书院护卫近不得她的身。
“是你!”刘蕊儿一眼认出了邹蓝!
邹蓝扫她一眼,视若无睹,转头看向梁尔尔。
“没事吧?”
梁尔尔摇了摇头。
“把他们都拿下!”刘蕊儿呵道。
邹蓝转身,冷着脸,看着一众护卫。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人敢靠近。
“我没有给夫子下毒。”梁尔尔说着,从邹蓝的身后走出来。
“夫子都指认你了!你还狡辩!”
“那便是夫子冤枉我。”梁尔尔不紧不慢。
“这件事,说是说不清了。”梁尔尔说着,顿了顿,道,“干脆,报官府吧。”
“……”
“后面就是大理寺。”梁尔尔说,“这件事,就让他们来查,究竟是我在说谎,还是夫子再说谎,总要有证据的。”
她说完,看向一旁的邓夫子。
沈英堂不在,邓夫子做主。
老人家叹口气:“就按梁尔尔说的办吧。”说着,冲书院护卫一摆手,“去通知大理寺。”
“慢着!”刘蕊儿有不同意见,她道:“大理寺的肖叔伦是梁尔尔表弟!他一定会向着梁尔尔!”
“这好办。”梁尔尔说,“大理寺不只有叔伦一个人,他不合适,但是其他人不是我表弟,总没问题吧?”
她说完,看向邓夫子。
邓夫子点头。
第173章:凶手
书院护卫很快就将大理寺的人请了过来,来的不是人还真不是肖叔伦,而是高景川。高少卿依旧是一身白衣,冷峻的脸上不见表情。
刘蕊儿看着来者,眼神复杂,表情微微扭曲,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退了下去。
“出了什么事?”高景川开口问。
梁尔尔便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我知道了。”高景川往屋中扫了一眼,“石夫子就在里面?”
“是。”
他没在说什么,转身往屋里走去。
…………
…………
屋中,石夫子醒了,脸色青白,看着随时都能昏厥过去。见到高少卿,喘着粗气,道:“是!是梁尔尔!”
老头儿说一句大喘三下:“是……是她给老夫下毒!”
高少卿道:“怎么下的?”
“她……她让……她的侍女给老夫送来一盒糕点,说,说是赔罪用的!”石夫子捂着胸口,看着就要吐血似得,“结果,老夫吃了那糕点,便就这样了!”
“梁尔尔的侍女?”高少卿扭头,冲外喊道,“小七,你进来。”
小七低着头,走了进来。
殷无伤还跟在小哥哥身后,蹦蹦跳跳。
“是他吗?”高少卿问。
小七闻言,抬起头来,直视着石夫子。
石夫子打量着小七,眉头皱起来,一时间没有回答。
“是吗?”高景川问。
“看着像,又不太像……”那石夫子道,“送糕点的时候,她是低着头的,老夫也没留意!”
高景川问:“小七,你帮你家送糕点了?”
“没有。”小七说。
高景川道:“有人能作证吗?”
“有。”小七说,“我一直跟在小姐身后,小姐,沈小姐,高小姐,都能作证。”
“好,我知道了。”高少卿说完,看向石夫子,“您能肯定,送糕点的就是他吗?”
“老夫说了,老夫记不清了。”石夫子紧皱眉头,依旧打量着小七,但是,越是打量越是觉得不像。不仅是身形不太像,就连声音……仔细回忆一下,似乎也不是眼前的这个。
高景川不紧不慢,说:“那也就说,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冒充梁尔尔的侍女,来毒杀您?”
石夫子顿了顿,没有说话,久久,他皱着眉道:“梁尔尔就这个一个侍女?”
“是。”小七道,“小姐身边就我一个人。”
石夫子捂着胸口:“即便来的人不是你!她就不能收买其他人了吗?”
小七道:“若是我家小姐能收买其他人,干嘛还要将自己牵扯进来?”
“老夫怎么知道?!”石夫子说着,剧烈喘了几口气,厉声道,“这个学堂,老夫与人无冤无仇,就是昨日罚了她跟高灵雨!她对老夫怀恨在心,也说得通!”
一旁的高景川开口:“若论动机,梁尔尔确实有嫌疑。”
“看吧!”石夫子狠狠道。
“但是,也不能排除,她是被人冤枉的。”高少卿话锋一转,说道,“我们大理寺办案,讲究证据。”
石夫子闻言,怔了怔,陷入思忖。
高景川也不说话了,等着他。
许久,石夫子才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石夫子的身体,慢慢好转,他的脑袋也不似刚才那般愤怒冲动了。
“既然,你站在这里。”石夫子看向高景川,说,“也就是,大理寺接手了老夫的案子?”
“正是。”
“都说高少卿破案如神,老夫信你。”石夫子说着,一拱手,“老夫等着你找出真正的凶手。”
高景川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我会还您一个真相。”
…………
…………
高景川从石夫子的房中走了出来。
“怎么了?”梁尔尔迎上去。
高景川看了看她道,没说话,转头看向围着的一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做主的邓夫子身上,高少卿一拱手,开口问道:“学堂的人,如今都在这里?”
“是!都在这里。”
“让她们一字排开。”高景川道,“各自的丫鬟,站在主子的身后。”
众人不解,但是高少卿都发话了,众人也只又照办了。
梁尔尔跟沈归雁还有高灵雨也站在了人群中。
这个学堂,不是每个大家小姐都带自己的丫鬟的,比如沈归雁与高灵雨就没有丫鬟,除了她们,也有三个人没有带丫鬟来。
梁思思就是其中一个。
“思思,你丫鬟呢?”刘蕊儿站在梁思思身旁,开口问道。
“春秀今天不舒服,我让春芽在家中照顾她。”梁思思说完,扫了一眼梁尔尔。
这边,梁尔尔已经站好,身后站着小七。
“请石夫子出来。”高少卿说。
“是。”
不一会儿,大理寺的衙差将石夫子抬了出来。
“老先生,得罪了。”高少卿说。
“来,来吧!”石夫子身体还动弹不得,但是一双眼,圆狠狠地瞪大,要好好认一认这些人。
“高少卿这是做什么?”邓夫子不解,开口询问。
“认人。”高景川说。
邓夫子眨眼。
高景川解释道:“石夫子说是梁小姐的丫鬟给他送了毒糕点,但是,刚才他见了梁小姐的丫鬟,发现不是她。”
“我明白了。”邓夫子点头,冲众人道,“一会儿,你们排着,让石夫子一一辨认。”
“是。”
…………
…………
石夫子瞪着一双眼,瞪得通红,血丝爬满,有些恐怖。
“有吗?”邓夫子人。
“没!有!”石夫子咬牙切齿,“这里。已经是所有的人了?!”
邓夫子道:“今日,但凡来学堂的,都在这里呢。”
“可是……”石夫子眉心紧锁,“如今站在这里的人,每个人看着都不是,每个人又都看着可疑。”
“看样子,凶手很谨慎。”高少卿忽然说。
“那要怎么办?”邓夫子着急。
“再看。”高少卿说。
“什么?!”
“再看。”高少卿不冷不热。
“可是……”邓夫子有些为难,这是一两个三四个人的事情,而是近乎一百人。
“石夫子认不出那人,只有三种可能。”高景川说完,双手环胸,不动了。
“……”
邓夫子就等着他解释呢,但是,他忽然不说了,夫子也一头雾水。
高少卿转头看向右边身侧,微微一怔。
平时这个时候,他说个什么,旁边的肖叔伦都帮忙补充了,可是今日……右边空荡荡的。
高少卿揉了揉眉心,只好自己解释:“第一种,石夫子真的记不清了,第二,凶手易了容就躲在这里,第三种,人已经跑了。”
高少卿估计很少说着这么长的句子,说完了,顿了顿,又道:“若是第一种,再看一遍,便有可能认出凶手,若是第二种,也不怕。”说着,他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长白颈细瓶子,上面用红色的塞子塞紧。
“这是易容水。”高少卿说着,微微皱起眉来,面无表情继续道,“若是有人易了容,或者,易过容,涂一滴在脸上,皮肤就会变红。”
这种药水,是大理寺与刑部办案人员,平时都必备的武器,因为有些犯人极度狡猾,特别是江湖那些精通易容的,很不好抓,于是,有人就造出了这个。
“一会儿,一人点一滴,再从石夫子面前走。”
“是……”
从夫子出事到现在,都折腾了两三个时辰了,眼看着下午都快要放课了,有些大小姐,已经站的双腿发麻了。
“事情真多!”沈芳凝有些不满意,扫了梁尔尔一眼。
梁尔尔从她面前笔直走过去,冲高少卿伸手,点了一滴药水,在脸上划过,皮肤没有任何反应。
接着是小七,然后是沈归雁,高灵雨……
见众人都动手了,为心无愧的人,自然往前走去。
但是……
高少卿站在人群外,看似是眯眼养神,其实目光锐利,不动声色,一丝不苟地观察着一众人的表情。
“除了女人,男人也需要。”高少卿忽然说。
“啊?”
“书院的小厮,护卫都来吧,让石夫子辨认下。”
“可……”邓夫子犹豫。
高少卿说:“若是想快速找到凶手,只能这么做。”
“好!”邓夫子一咬牙。
这下好了,书院所有的人都纷纷沾了一滴药水,擦了一下脸颊,从石夫子面前过去了。
只有一个人……不知怎么想,一直再往后退。
高景川一眼认出他!
这人是惠贞女学堂的护卫,面容普通,眉眼平凡,只是现在,双手紧攥,手背青筋暴起,他的身体绷紧,像是一只惊弓之鸟。
他?
高少卿目光微微移到那“护卫”的脖颈处,没有喉结隆起……看来不是他,而是她。
这么想的时候,那人已经在背后之人催促的下,慢慢吞吞往前走,走到了梁尔尔的面前。
高景川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梁小姐!当心!”话音未落,那人忽然暴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冲着梁尔尔的心脏就扎下去!
情况太突然,梁尔尔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瞪大眼睛,站在原地。
匕首看着冲着她刺下来。
“当啷!”
匕首在半空被人截住。
邹蓝的剑出了鞘,横空挡住那匕首,邹护卫抬脚,将那护卫一脚踹开!
那护卫措手不及额,整个人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出来,头发也散了,俨然就是个女子。
那女子还没动一动,剑已经横在了她的脖颈。
女子抬起头来,狠狠瞪着梁尔尔一眼,将口中的血沫子吐出来!
“你是谁!”梁尔尔皱眉问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那女子冷哼一声。
梁尔尔歪头看着她,说道:“我不认识你……”
可是对方却认识她,不仅是认识,还想将她置于死地。
“是她!是她!”石夫子激动地捂着胸口,指着地上的女子,手指颤抖,“是她!就是她!糕点就是她给我的!”
那女子扫了石夫子一眼,目光不见一丝悔意。
梁尔尔皱眉:“你为何要陷害我?”
那女子冷笑一声,撇过头去,没有回答。
“是谁派你来的?”梁尔尔皱眉。
“哼。”还是不说话。
“梁小姐。”高景川此时站了出来,“你这么问,是问不出来的。”
说着,看看那那女子。
“人,交个我带到大理寺吧。”
梁尔尔闻言,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劳烦高少卿了。”
高景川点了点头,走向那女子。
邹蓝的剑还横在那女子脖颈处,剑很锋利,贴着皮肉,带着火辣辣的凉。
“邹护卫。”高景川示意。
邹护卫眉心微皱,未动。
“邹蓝,人让高少卿带走吧。”梁尔尔轻声说道。
邹蓝沉着脸,这才收剑如鞘。
高少卿抬手,将那女子穴道点住,省的她作精作怪。
“好了,好了……”邓夫子见人已经抓住,冲大家道,“学生回都书堂去,其他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
这场中午的闹剧,终于被解决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日薄西山,像是昏昏欲睡的眼。
其他人都回了书堂,收拾了东西,上轿回家。
梁尔尔没有回楚王府,而是跟着高少卿一起去了大理寺。
到了大理寺,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
青泽兰站在门口,正等着高景川。但是,见到梁尔尔,青大夫脸上的笑容微微减半。
“景川,你回来了?”
“恩。”
“我做好了饭。”
高景川道:“多谢,我不饿。”
“……”
“你不饿……”青泽兰看向梁尔尔,嘴角撑起一抹笑容,“梁小姐,你饿不饿?”
“我……”梁尔尔刚想说,我不饿。
“咕噜噜……咕噜噜……”梁小姐的肚子出卖了她。
从中午到现在,她滴水未进,之前因为石夫子的事情,她心里装着事,也不觉得肚子饿,现在放松下来,搁着里丢了脸。
“先吃饭吧。”高景川说,“附近有家面馆不错。”
说着,命一旁的衙差将那女人先关进牢房中。
“景川,我做了饭。”青泽兰说。
“你慢用。”高景川说完,看着梁尔尔,“走吧,我请客。”
梁尔尔咽了咽口水,不仅看了看一旁的青泽兰。
青笑容微僵,但还是笑着,说:“既然如此,你们去吧。”
高景川与她颔首,然后带着梁尔尔去了不远处的面馆。
第174章:死士
高景川带着梁尔尔一行人,去大理寺附近的面馆吃饭。
青泽兰微笑着,也没有再说什么。
梁尔尔走了几步,不仅回头,看了看青泽兰。
青泽兰站在大理寺们门口,面带微笑,冲着高景川挥手,察觉梁尔尔正回头看她,青泽兰扫了她一眼,眼中的笑意,稍减。
“……”
梁尔尔转过头,觉得自己的后背被身东西扎着。
她转头,不仅看了看高少卿。
“怎么了?”高景川问。
“呃……”梁尔尔张了张嘴,道,“没什么,不知道,你说的这家面馆,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高景川说。
高少卿说的面馆,味道确实不错。
梁尔尔很快忘了在大理寺门口莫名遭受的敌意。
“那个女子……”高景川开了口,说,“不好对付。”
梁尔尔放下筷子:“看样子是的……她好像很恨我,想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我觉得不太可能……”
高景川点了点头。
“那要怎么办?”梁尔尔看着高少卿,“你打算用刑?”
“用刑,她也不见得招。”
“那要怎么办?”
“用诈的。”高景川说。
“哈?”
“梁小姐,你听我说……”高景川不疾不徐,与梁尔尔说了自己的计划。
“……”
梁尔尔听罢,开心地一拍手:“好!这个办法很好!而且很合适!”
高少卿点了点头,随口道:“之前,我跟叔伦……”】
他的话,骤然顿住了,像是想到了身,硬生生截住了。
“跟叔伦?”梁尔尔一歪头。说,“跟叔伦怎么了?”
“没什么。”高景川低头吃面,似乎不愿意说下去。
梁尔尔眨眨眼,看向一旁的小七与邹蓝。
两人自然也不知其中缘由。
…………
…………
吃了饭,众人回到大理寺的牢房。
梁尔尔与高少卿对视一眼,两人一点头,一起进了牢房中。
那个女人被高景川点了穴道,身体动弹不得。
梁尔尔走进牢房呢,俯下身,上下打量她,她也冷冷看着梁尔尔。
“你是谁?”梁尔尔问。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那女子撇过头,冷笑一声。
“我觉得,你什么都不会说的。”梁尔尔点着头,自言自语似得。
那女子扫她一眼,那眼神分明是,你知道还问。
“但是,我有办法让你说。”
“哦?”对方冷冷扫她一眼,目光是赤裸裸的不屑:“那你倒可以试一试。”
那样子,无惧无畏。
“高少卿……”梁尔尔看向一旁的高景川,“大理寺丞莫纵,莫大人在吗?”
话音落下,那女子骤然一顿。她本以为,梁尔尔会对她动刑的,但是……
“我记得,莫纵莫大人手里有一种丹药,叫迷魂丹。”梁尔尔说,“服下迷魂丹,是不是问什么回答什么?”
“是。”高景川点头。
那女子瞳孔骤缩:“梁尔尔!你休想骗我!莫纵手里的丹药几年才能练成一颗!他不会轻易动用!”
梁尔尔一耸肩:“你也说了,不会轻易动用,但又不是不动用。”说着,笑了笑:“办法是人想的嘛!高少卿是莫纵的上级,总有办法,问要他一颗迷魂丹的。”
高景川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你……”那女子脸色微白,终于露出了恐怖的表情。
她目光一狠,一张嘴。
“高少卿!”梁尔尔喊!高景川早有防备,抬手,点住那女子的穴道。
她连嘴巴也动不得了,这下不能咬舌自尽了。
“想自尽啊?”梁尔尔蹲下身,看她。
那女子,如今是真真全身动弹不得了。
“看样子,你身后的主子很不简单。”梁尔尔说着,站起身来,但是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女人,“能养出这么忠诚的杀手,想必,他的身份也很不简单吧?”
对方瞪等着一双眼,狠狠看她,若是视线能化成暗器,梁尔尔已经被她射成筛子了。
“是谁呢?”
梁尔尔盯着对方,一字一顿:“不如,我来猜一猜?”
“你的主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那女子自然不会回答,目光紧紧盯着梁尔尔,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只是野兽被地上了枷锁,由不得自己了。
“哦,是男的啊……”梁尔尔忽然说。
女子瞪大的眼中,闪着不可思议。
“那他的身份呢?”梁尔尔渐渐逼近,不疾不徐,“显赫?还是不显赫?”
“……”
“哦,是显赫啊。”
那女子的眼中,已经满是诧异,甚至慌张起来。
“那我再猜一猜,他的年龄……二三岁?还是四五十岁?或者是老人了?”
“……”
“看样子,是四五十岁啊。”
那女子的眼中,已经不是诧异与慌张能涵盖的了。
“再让我猜猜……”
那女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忽然闭上了眼。
梁尔尔的话顿住,转头,看向高少卿。
高少卿望着紧紧闭着眼的女子,轻轻遥了遥头。
梁尔尔叹口气。
她刚才一口气猜对了三个,其实不是胡乱瞎猜的,而是因为高少卿在一旁的暗示地。高景川的观察力卓越,只要盯着人的表情,通过对方微笑的表情,就能看出对方的心思。但是这种方法,在对方有了戒备之后,就不太继续了。
如今,看样子,这个女人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她有了防备,闭了眼。
“今日,先这样吧。”高景川说,“先慢慢熬着吧。”
熬到她又累又饿又困的时候,意志力也就慢慢瓦解了。
“好。”尔颔首,冲牢房中出来。
“梁尔尔!”她刚走出来,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从牢房深处传来的。
“梁尔尔!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梁尔尔顿住脚步,只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回想一下,这大理寺的牢房中,还真有她的仇家。
“是宋有德?”梁尔尔问。
高景川点头:“是他。”
上次有人来劫狱,由于梁尔尔的半路插入,导致那些人只劫走了宋有行,将瞎子宋有德与莲蓬女都剩下了。
上次劫狱之后,大理寺牢房也吸取了教训,守卫更加严,剩下的两个人,不能妄想被劫持了。
宋有德的眼睛瞎了,耳朵异常灵敏,听见了梁尔尔的声音,破口大骂。
“梁尔尔!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等着!”
梁尔尔扫了一眼那牢房深处。
她倒也没理会宋有德,全当成是狗吠,转身就走。
…………
…………
从大理寺牢房出来,天已经黑了。
天边缀着稀稀疏疏的星子,月亮倒是很是明亮,宛若一弯细长细长的船儿。
梁尔尔叹了口气,将在狱中的思绪整理一下。
“男子,四五十岁,有权势……”她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似得,“仔细一想,洛京,满是这样的人啊……”
高景川轻轻点了点头,说:“那个女子,不简单。”
“我也这么想。”梁尔尔说,“一定受过某种训练!”
所以,才能这么快意识到不对,并且闭上了眼。
“死士。”邹蓝说。
梁尔尔与高景川转头看他。
邹护卫一直都站在梁尔尔身后,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过话。
他开了口,缓缓道:“死士,才会这样。”
梁尔尔眨了眨眼:“我一直以为,死士就是那种,没有感情,没有表情的木头人。”
邹蓝咬摇摇头:“死士也是人,是人,就有性格。”
只不过,在任务面前,性格什么的,也不重要。
“关键是,她是谁的死士?”梁尔尔叹口气。
高景川说:“且等几日,再问吧。”
“也好。”梁尔尔点了点头。
“你们都问完了?”这时候,青泽兰走了过来。
看似与众人寒暄,目光却落在高少卿身上。
梁尔尔心知肚明,笑了笑,一拱手,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告辞了。”
“我送你。”高景川道。
“不用!”梁尔尔摆手,“有邹蓝,有小七,我安全的很。”
说完,就带着小七,与邹蓝一起离开。
高景川站在原地,看着梁尔尔远去的背影,目光微远,收不回来。
青泽兰见到这样的高景川,嘴角的笑容微微僵了僵,若无其事地说:“梁小姐……很不错呢。”
高景川轻轻地,点了点头。
青泽兰见状,脸上表情更僵硬,笑了笑,声音绷地死紧,微微发颤,“你对梁小姐……”
“她是不一样的。”高景川说。
青泽兰僵在原地。
高景川转身,离开了。
青泽兰冲着梁尔尔离开的方向,目光沉沉,攥住了拳头。
…………
…………
“阿嚏!阿嚏!”回去的路上,梁尔尔背后袭来一阵恶寒,不仅抱着双臂,抖了抖。
邹蓝走在她身后,见状,将身上的外衫解开,抖开,给她披上。
“我没事!”梁尔尔挡住,“天这么冷,你别风寒了,快穿上。”
邹蓝摇了摇头:“就快到了。”
“所以,我没事,你快穿……”梁尔尔的话没说完,邹护卫拦住她肩膀。
“不要生病。”邹护卫说。
梁尔尔不由笑了,心里暖洋洋的。
“小姐……”身旁,小七的话响起,他抬手指了指门口。
只见楚王府门口站了个人。
竟然是童不兮,童天师站在灯光下,白衣胜雪。
“他怎么在这里?”梁尔尔皱了皱眉。
童不兮走了过来,目光望着邹蓝:“翎……”
梁尔尔挡在邹蓝的面前:“他叫邹蓝。”
童不兮扫了梁尔尔一眼,继续看向邹蓝:“翎,我只是路过,便想着看看你。”
梁尔尔眉梢一挑:“这么晚了,没想到,您竟然还能路过楚王府呢。”
“是啊。”童不兮笑着看向邹蓝,“翎……”
“我叫邹蓝。”邹护卫说着,将梁尔尔拉到身后。
“你们两人真是啊……”童不兮摇摇头,笑了笑。
他本就雌雄莫辨,长得极美,如今一笑,更是倾城。但是,梁尔尔可没心情欣赏感叹,心中一直绷着警惕的弦儿。
“弄得我好像坏人似得。”童不兮说着,看着邹蓝,神情微变,神情又严肃,他缓缓道,“这个世上,我伤害谁,也是绝不会伤害你。”
“……”
邹蓝没说话。
“对了。”童不兮转头,看向梁尔尔是,说道,“我听说,今日惠贞女学堂有人要刺杀你?”
梁尔尔微微一怔,忽的想的之前在牢房中,从那个死士口中套出的话。
“男子,三四十岁,有权势……”
眼前的人,不就是吗?
童不兮不知梁尔尔心中所想,大大方方任她打量,说道:“这次,梁小姐福大命大,是躲过了,但是……”
他拉长了音。
邹蓝沉着脸,手按在了剑柄上,蓄势待发。
“我算着时间,蔓心估计也要发作了。”童不兮道。
邹蓝一怔。
“梁小姐,你从他人的手上逃过一命,可不要折在自己手里。”童天师抖了抖袖子,不紧不慢。
梁尔尔皱眉,直觉他话中有话。
但是童天师却什么都不说了,冲邹蓝笑了笑。
“翎,我先走了。”
说完,走了。
梁尔尔站在原地,歪着头,一头雾水。
童不兮这么晚了,等在楚王府门口,难道就只是为了寒暄这么几句话的?
她才不信。
转头看邹护卫,邹蓝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梁尔尔不知怎么的,心口一慌,“邹蓝!”她一把抓住邹蓝的手腕,像是他要离开她似得。
“怎么了?”邹护卫看她,双目恢复。
梁尔尔眯起眼,缓缓说:“你……你不会瞒着我做什么吧?”
邹蓝望着她,没说话。
“你说话啊!”梁尔尔攥紧他手腕,“说你,不会瞒着我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邹蓝望着她,失笑。
邹护卫平时不笑,笑起来,格外好看。
他道:“你还好意思说。”
梁尔尔眨了眨眼,差点被邹护卫的笑容含糊过去。
“你还没回答我呢!”
“好。”邹蓝说,“我答应你。”
“真的?”
“真的。”邹蓝望着她,忽然问,“你在担心什么?”
“我……”梁尔尔张了张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担心什么,就是忽然有种直觉。
“走了。”邹蓝说完,带着她,走进了楚王府。
第175章:拒绝
二月初一,天气还没回温,后半夜甚至飘了一场大雪,早上银装素裹,寒风凛冽。
梁尔尔打开房门,冻得哆嗦。
“小表姐!我去大理寺啦!”肖叔伦跟梁尔尔打了招呼,元气满满,风风火火走了。
梁尔尔打起精神,多穿了一件衣服,来到学堂。
“你怎么还敢来?”她刚走书堂,就被几个人围了起来。
不是其他人,而刘蕊儿。
梁尔尔觉得好笑:“我为什么不敢来?”
刘蕊儿上下打量她:“石夫子被下毒的事情,你还说不清,就敢来学堂?”
“怎么说不清了?凶手昨天抓住了,你没在场吗?”梁尔尔反问。
“我在!”刘蕊儿道,“但是,谁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跟你勾结,最后为了帮你洗清嫌疑,故意那么做的。”
梁尔尔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请你离开学堂!”刘小姐一字一顿,嘲讽着,用了“请”字。
梁尔尔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一大早堵在她的书堂,原来是为了赶人啊。
“如果我不呢?”她眉梢一挑。
“由得你吗?”刘蕊儿不疾不徐,看样子是有准而来。
“去吧,邓夫子请来。”她说。
不一会儿,邓夫子来了。见到眼前的情况,老头儿一个头两个大:“这,这是真没回事?”
“夫子,昨天石夫子遇害的事情,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吗?”刘蕊儿说。
邓夫子道:“高少卿还在查呢。”
“那就是说,梁尔尔也还有嫌疑了?”
“这……”
“夫子!她在这里,我们不能安心听课。”刘蕊儿先声夺,“她能对石夫子下毒,就跟跟我下毒!”
“对!”这时候,有人立马附和道,“有梁尔尔在,我们就回家!除非,邓夫子的事情,彻底查清楚!”
“你们……这……”
这里一个个都是大家闺秀,即便是邓夫子也得得罪不起。
“夫子,绝对不是尔尔做的!”沈归雁见状,站出来,挡在梁尔尔面前。
刘蕊儿眉梢拧一下,冷笑一声:“你跟她一个鼻孔出气,说不准给夫子下药,也有你的份儿!”
“你!”
“夫子,我也能作证,不是尔尔。”高灵雨也站了出来。
但是,他们这边是三个人,刘蕊儿那边却是有十个人左右。
“夫子!”
这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我觉得不是梁尔尔。”
众人竟然是徐珊珊,这位小姐向来直肠子,快人快语:“要是她的话,那个人,就不会行刺她了。”
刘蕊儿不紧不慢地反驳:“徐小姐,你不知道,那可能是苦肉计!”刘蕊儿说着,扫了梁尔尔一眼,“她一向最喜欢玩儿这种把戏了。”
梁尔尔揉了揉鬓角,还没开口说话。
有人插话道:“要不这样!我们用人数表决,认为梁尔尔可以留下来的,去站在她身后,觉得她应该走的,站在蕊儿身后。”
“……”
话音落下,大多数人还是站着不动,毕竟,看热闹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但,有人不是来看热闹的,刘蕊儿身后陆陆续续站了几个人。
梁尔尔这边就只有她与沈归雁,高灵雨,还是刚才看不惯帮了一声腔的徐珊珊。
“……”
不用看了,按人数,梁尔尔输了。
“夫子,你也看到了。”刘蕊儿道。
邓夫子翘着胡子,一脸为难。
乱糟糟的声音中,梁尔尔忽然开了口:“夫子,您不用为难了,我走。”
周围安静下来。
刘蕊儿冷笑一声:“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走,不是因为怕了你。”梁尔尔看着李小姐,“我走,是不想夫子为难。”说着,冲邓夫子点了点头,微笑一下。
再看向刘蕊儿,眉眼微扬,笑了笑,说:“与其在这里看某些人刻薄的嘴脸,倒不如,去大理寺,陪着高少卿看看案件的进展。”
“你!”刘蕊儿脸色铁青。
梁尔尔火上浇油:“毕竟,高少卿,比某些人好看多了,人还好……”
“梁尔尔!”
“我走了。”梁尔尔置若罔闻,与邓夫子行了礼,转身离开。
…………
…………
“梁小姐!”走到了门口,身后忽然有人喊住她。
梁尔尔一回头,是梁绿雪。
“梁小姐?”
两个梁小姐称呼完,梁尔尔禁不住笑了笑。
“有事吗?”她问。
“我……”梁绿雪有些扭捏,说道,“我刚才,不是不站在你身后,而是……”
梁尔尔浑不在意:“你不用解释,我知道,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站出来的。”
梁绿雪的身份地位放在女学堂里,根本是小巫见大巫,得罪刘蕊儿是在划不来。
“你不生气就好。”梁绿雪松口气。
“我怎么生气啊?”梁尔尔又是好笑,又是莫名其妙。
浣珠挤进来,开门见山,脆生生说道:“梁小姐!邹公子那天出来保护你,是偶然啊?还是他就在附近?”
“……”
梁尔尔眨了眨眼,随即明白过来对方的用意。
“梁小姐,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跟邹蓝不可能的。”梁尔尔道。
“我……”梁绿雪脸色微红,又微微发白。
“梁小姐,只这样的!我们小姐做了一双鞋子!”浣珠快人快语,说完,将靴子拿给了梁尔尔,说,“今天真好下了雪,你让邹公子换上新鞋,会暖和一些。”
梁尔尔看看着皂靴,眉头皱了皱,说:“邹蓝不缺靴子。”
“买来的,哪里能比得上我们小姐亲手做的!”浣珠说着,不由分说,将靴子塞进了梁尔尔的怀中。
“梁小姐,我们小姐的意思很清楚了!”浣珠说道,“邹公子还没成亲,我们小姐就还有机会。”
“你……”
“梁小姐,拜托了。”浣珠双手合十。
梁尔尔皱了皱眉,心道,索性就说了吧。
“梁小姐!”她郑重地看着梁绿雪,“其实,我跟……”
“尔尔!尔尔!”
这时,沈归雁忽然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梁尔尔的课本:“你把这个落下了!”
梁绿雪主仆似乎是担心梁尔尔决绝,借机道:“我们先走了。”
说完,也不给梁尔尔开口的机会,直接走了。
“这是什么?”沈归雁看梁尔尔手中的东西。
“如你所见!”梁尔尔说,“梁绿雪做的靴子。”
“给邹护卫的?”
梁尔尔有气无力:“不然呢?”
沈归雁不仅失笑,小声说:“邹护卫就在这里吧?”
梁尔尔嘟嘟嘴,酸道:“谁知道呢!”
沈归雁也不逗她了,说:“你真的要去找高少卿啊?”
“再说吧,我也不知道要去那里,书堂里的话,是为了气刘蕊儿。”
刘蕊儿喜欢高少卿,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刺激她了。
“放了学,我去楚王府找你。”沈归雁说。反正,梁尔尔不管去哪里,最后都要回道楚王府睡觉。
“好。”梁尔尔接过自己的课本。
“路上慢些。”
“好。”
…………
…………
梁尔尔走出了学堂,一个人在她身边落下来,像是翩然的燕子。
“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邹蓝说。
梁尔尔将靴子往邹护卫面前一递:“你想怎么处置?”
邹蓝伸手去拿。
梁尔尔脸色一变,猛地将手抽回来:“你还想接?”
邹蓝看她。
梁尔尔扬起下巴,气势汹汹。
“我去还给她。”邹护卫说,“顺便,将话说清楚。”
梁尔尔顿了顿,犹豫一下,将靴子还给邹蓝:“那,你快些!”
她道:“不许跟她说那么多话,更不许说很长时间!”
“恩。”邹蓝接了靴子,转身往学堂里去了。
…………
…………
邹护卫对学堂已经很熟悉了,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浣珠。浣珠见到邹护卫大吃一惊,连忙去将书堂里的小姐叫出来。
“邹公子?”梁绿雪见到邹护卫,脸蛋不由自主地红了。
“你怎么……”她看到邹护卫手中的靴子,脸颊更红。
邹蓝却面无表情,将靴子还给她。
“邹公子?!”梁绿雪一顿。
“我不穿。”
梁绿雪通红脸蛋有些泛白,磕磕绊绊:“为,为什么啊?”
“她会不高兴。”邹护卫说。
“她是谁?”
“我的……”邹蓝顿了顿,“妻子。”
“妻子?”梁绿雪表情微凝,声音微微发干,“梁小姐,说你还没有成亲呢。”
“她就是我妻子。”邹蓝说,“以后,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邹公子?”
“告辞。”
邹蓝转身走了。
浣珠站在远处,她听不清两人说了,见邹护卫走了,连忙走了过来。
“小姐,怎么样了?”
梁绿雪站在原地,望着邹蓝远去的方向,怔怔。
“小姐?”
梁绿雪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出来。
浣珠慌了:“小,小姐!你,你别哭啊……”
“他说他有妻子了……”梁绿雪低着头,看着怀中的靴子,觉得无比讽刺,苦笑了一声,眼泪止不住。
浣珠皱眉:“妻子?梁小姐不是说,邹公子没有成亲吗?”
“不是成亲不成亲的问题……”梁绿雪低着头,声音闷闷,哽咽着,说道,“他是想告诉我,他只喜欢那个人。”
“小姐……”浣珠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小丫鬟眉心紧皱,“邹公子,可真是个死心眼儿的!我就不信,那个女人能比你好!”
“算了……”梁绿雪低着头,声音哽咽,“他不喜欢,我……”
“什么就算了!”浣珠一挽袖子,“你就这么轻易放弃邹公子?!”
“不然我还能怎么办?”
“换个方向啊!”浣珠说,“邹护卫那边,我们下不了手,从那个女人那边出手,说不准就成了!邹护卫对那个女人用情至深,不见得那个女人就对邹护卫一样啊!”
梁绿雪听完,有些顿住:“浣,浣珠?”
“小姐!”浣珠握住拳头,“要什么,都要自己去争取的!你忘了,夫人临死前的话了?”
提及夫人,梁绿雪的脸色微变,眼神也坚定了起来。
“对,你说的很对……”
“那就打起精神来!”浣珠道,“不要伤心啦!”
“恩。”梁绿雪点头,擦干了眼泪,抱紧了怀中靴子。
…………
…………
这边,梁尔尔等邹护卫等的心焦。
“怎么还不回来?”
梁小姐来回踱步:“说什么话,要说这么久啊……”
梁小姐垫脚,往女学堂张望:“怎么还不回来……”
“小姐……”小七禁不住开口,“邹护卫才刚走,一盏茶的功夫都还没有呢。”
“是吗?”梁尔尔道,“那我怎么觉得,都好几个时辰了?”
小七:“……”
梁尔尔顿了顿,忽然问:“小七,你说,那个梁小姐好看吗?”
小七微微一怔。
“小姐,怎么问这个?”
“你就回答我好了,你觉得她好看吗?”
小七点了点头:“不错。”
“那跟我比呢?”
小七说:“小姐好看。”
“没骗我?”
“没有……”
梁尔尔像是找回一些安心。
“小姐,你不放心邹护卫啊?”小七问。
“到也不能说不放心邹蓝。”梁尔尔抓了抓脑袋,“我相信邹蓝对我感情,可是……想到他现在面对面跟一个女人说话,我就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
“可能,是你太在乎了。”小七郑重地说,“有人跟我说,太在乎,才会患得患失。”
“也许吧……”梁尔尔点了点头。
“邹护卫。”小七一指。
话音落下,邹蓝来到她身边。
梁尔尔看他书中没了靴子,压在心口的石头没了,云过天晴。
“还回去了?”
“恩。”
“说什么了?”
邹蓝便将对话,大致说了一下,但是省去了“妻子”两个。
梁尔尔叹口气:“我觉得,你这么说,梁绿雪还是不会放弃的。”
邹蓝看她。
梁尔尔说:“她身边那个小丫鬟,难缠的很。”
“不管她怎么样……”邹蓝看向梁尔尔,邹护卫没有说后面的话,但是四目相交,一些话不用说,也能传达个对方。
我只要你。
梁尔尔微微脸红,干咳一声。
“走吧!”梁小姐满意极了。
“去哪里?”小七问道。
“去大理寺。”梁尔尔笑着道。
第176章:单恋
大理寺中,梁尔尔没有见到高少卿。
“去哪里了?”她问其中一个衙差。
“不知道。”那衙差说,“平时都是跟肖大人一起的。”
“肖大人呢?”梁尔尔问。
“肖大人请了假,已经好几日没来了。”
“叔伦请假了?”梁尔尔眨眼,看旁边的邹护卫与小七,“他不是每日都早早离开楚王府了吗?”
“肖三公子每日也会按时回去。”小七说。
梁尔尔一歪头:“也就是说,他让人以为他来大理寺了,其实……”
其实,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也怪不得,昨晚,肖叔伦回道楚王府没有询问那个女死士的事情。他不是不问,是没来大理寺,不知道。
“梁小姐,你要在这里等高大人吗?”那衙差问。
梁尔尔摆了摆手:“我明日再来吧。”说着,带着一头疑问就要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一件事来,停住脚步,转头问,“对了,昨天带来的女犯人怎么样了?”
“高少卿已经吩咐过了,不许解开她的穴道,慢慢熬着。”
“恩。”梁尔尔点了点头。
“梁小姐。”她正要走,身后有人喊她。
梁尔尔转头一瞧:“青姑娘?”
“你来找景川?”青泽兰走过来,开口问道。
“是啊。”梁尔尔点了点头,问,“你知道,高少卿在哪里吗?”
青泽兰笑了笑,皮笑肉不笑,不冷不热:“你都不知道,我又这么会知道?”
语调颇有些说不出的古里古怪。
梁尔尔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青泽兰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留下一句阴阳怪气的话,转身离开了。
“怎么回事?”梁尔尔一摊手,看看邹护卫。
邹护卫轻轻叹气:“酸。”
“哦……”
…………
…………
大理寺没人,梁尔尔也不愿意回楚王府,转了一个弯去了将军府。
好巧不巧的,将军府中,老将军不在。
梁尔尔本着礼仪,要去跟肖杨氏请安,结果,肖杨氏也不在。
“人呢?”梁尔尔拦住一个将军府下人,开口问道。
“老将军去跟人喝酒去了,夫人今日赴约去了,大少爷也出门了。”
“那谁在家?”梁尔尔问。
“大小姐在的。”
梁尔尔颔首,转身去了肖柳荫的院子。
虽然如今是寒冬,肖柳荫的院子中依旧满是花香,就连昨夜的白雪似乎都飘着花香。
肖柳荫拖着一条腿,正在全神贯注地侍弄花草。
“表姐。”梁尔尔喊。
“尔尔?”肖柳荫从梅花中抬起头来。
“尔尔,你怎么了?”肖柳荫见到梁尔尔,很是开心。
“来看看你啊。”梁尔尔笑道。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学堂吗?”肖柳荫说着,连忙将她领进屋中,给了梁尔尔一个暖手,“路上冷坏了吧?”
“还好。”梁尔尔接过暖手,低头一瞧:“这个图案……看着好眼熟……”
“是白姑娘送的。”肖柳荫说道。
“那怪不得了,我也收到过,怪不得这么眼熟呢。”
“白姑娘是个心灵手巧的。”肖柳荫笑了笑,转而又问,“对了,你怎么没去学堂?今日不休沐吧?”
梁尔尔抓了抓后脑勺,叹口气:“我啊,暂时不用去了。”
“为什么啊?”
“说起来挺麻烦的……”梁尔尔一耸肩,“也没什么,反正我还不想去呢!”
肖柳荫闻言,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失落。
梁尔尔话音落下,才忽然恍然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前世的时候,肖柳荫除了喜欢种花,其实还喜欢一件事,那就是读书,去女学堂读书。
《大家闺秀》中写:
【肖柳荫羡慕每一个能进入学堂读书的人。】
【只因她有腿疾,所以这件事,她只敢偷偷地想】
【太后建立惠贞女学堂,并未规定,不准招收身体残缺之人,但是肖柳荫自卑的很,不敢去参加学堂入学考试。】
“尔尔……”肖柳荫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笑着说道,“是不是,在学堂跟人家闹矛盾了?”
“差不多!”梁尔尔说道,“我被那个刘蕊儿盯上了,一直找我麻烦的!”
“关于刘小姐的性子,我倒是听人说过。”肖柳荫道,“是个泼辣的性子,喜欢高少卿……”说着,顿住了,看向梁尔尔,“她针对你,该不是因为……”
“不是因为高少卿。”梁尔尔说,“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互相看不对眼。她很沈芳凝关系不错,沈芳凝与我不对付,她更是跟我过不去了。”
“那就躲开些。”肖柳荫劝道。
“我也想啊!但是,她缠着我不放。”说起这个,梁尔尔就脑袋大。
“这……”肖柳荫摇摇头,失笑,“这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办法其实是有的。”梁尔尔一眨眼。
“什么?”肖柳荫一怔。
躲不开,就只能出手解决掉了,刘蕊儿离开学堂了,她的烦恼也没有了。
“什么办法?”肖柳荫又追问。
“没什么。”梁尔尔耸耸肩,“那个办法挺麻烦的,我就随口一说。”
“哦,对了!”梁尔尔一拍脑袋,“你知不知叔伦最近去哪里了?”
“叔伦?”肖柳荫摇摇头,“他不是陪你住在楚王府吗?”
“他没回来过?”
肖柳荫说道:“前几日倒是回来过几次……”说着,稍稍顿住,看向梁尔尔道:“叔伦是不是喜欢上谁了?”
“你也知道?”
肖柳荫道:“我听他在祖宗祠堂叨念来着。”
梁尔尔瞪大眼:“这,这……喜欢一个人,怎么还要去祖宗祠堂啊?”
“我也没怎么听得清楚。”肖柳荫道,“他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在烦恼啊?”
“我估计是吧。”梁尔尔捏着下巴,“表姐,你说,叔伦会喜欢上谁啊?”
肖柳荫摇摇头:“我猜不到。不过……”她顿了顿,“依照叔伦的性子,应该是动了真格。”
“看样子,是的。”梁尔尔更加不解了:“可是,叔伦是将军府三公子,人长得又好,看上哪家小姐,直接去提亲不就好了,怎么还会烦恼啊?”
肖柳荫还是摇头。
两人面对面,为肖三公子叹了口气。
…………
…………
“阿嚏!阿嚏!阿嚏!”
侯爷府书房中,肖三公子打了三个大大的喷嚏。
“你没事吧?”江还之问道。
“没事,没事。”肖叔伦摆手,“咱们继续下棋啊。”
江还之不由笑了,放下黑色棋子:“你都在我这里下了好几日的棋了。”
肖叔伦笑道:“怎么,你要赶我走啊?”
江还之失笑:“我是心疼你连输了这几日了。”
前几日,肖三公子来到侯爷府,找小侯爷下棋。江还之上次在皇宫受的脚伤还没恢复彻底,大夫不让他出去出门乱走,下棋最能消遣时间。
小侯爷欣然接受,跟肖三公子下棋,谁知道肖三公子一连几日都来侯爷府,说是下棋,但是根本心不在焉。
江还之看着肖三公子,笑了笑,声音润润,说道:“肖公子,我是个很好的聆听者。”
肖叔伦抬头看他。
他们两人,之前只听过彼此的名字,没什么交集。后来因为梁尔尔,他们不由走的进了,肖叔伦跟江还之又都是好交友的性子,一拍即合。
肖叔伦有心事,没想到其他人,就躲到了侯爷府来了。
“唉……”肖叔伦放下手中的棋子,还没开口,就先长长叹了口气。
江还之不语,等着他开口自己说。
“我……我喜欢上一个人。”
江还之点头,哦,感情困扰。
“那个人……”肖叔伦脸色别扭,“……不喜欢我。”
小侯爷了然,哦,单相思。
“我很喜欢她……”肖叔伦说着,不由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喃喃自语,“喜欢到……我知道,这辈子除了她,我不会再喜欢其他人了。”
“恩……”小侯爷继续点头,一往情深的单相思。
“你说怎么办?”肖叔伦忽然直直看向他。
小侯爷摸索着棋子,缓缓道:“那人成亲没有?”
肖叔伦摇头。
“可有婚配?”
继续摇头。
“那……她可有心上人了?”
肖三公子继续摇头:“她没有心上人,她谁都不喜欢。”
小侯爷听罢,有些吃惊:“既然她没有婚配,没有心上人……你完全可以去追求她啊。”
“要是能追就好了。”肖叔伦皱着眉,长长叹气。
“为何不能追?”小侯爷道,“你们……身份悬殊?”
可是,肖叔伦不是在乎门第的人啊。
“我们的身份……”肖三公子想了想,说,“严格来说,我们应该算是门当户对的。”
“既然如此。”江还之更加不解,“你还在愁什么?”
“我……”肖叔伦张了张嘴,红着一张脸,想说什么,又犹豫半晌,闭上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未娶她未嫁,你们又门第相当。”江还之不解地看着而消散公子,问道,“你为何不敢追求啊?”
“我……”肖三公子张了张嘴,一咬牙,“我不能追她,是因为……因为……”
眼看他就要说出来了。
“公子!公子!”灵湖风风火火冲进书房来,气喘吁吁:“公子!不好了!”
“怎么了?”江还之问。
“打起来!打起来了!”灵湖急得满头大汗,乱抓乱挠。
“谁打起来了?”
“红雨姑娘跟谢姑姑!”
“什么?!”小侯爷倏然站起身,扯得脚一疼。
肖叔伦眼疾手快,扶住了人,说:“这个红雨我知道,就是我大嫂身边的那个姑娘,可这谢姑姑是谁?”
灵湖解释道:“谢姑姑是我们老爷朋友的关门弟子!现在接住在我们侯爷府!”
“好了,去看看。”江还之眉心直跳,拄着拐杖往外走去。
灵湖连忙去搀扶,说道:“公子,你脚伤没痊愈,走慢些。”
肖叔伦见状,也跟了上去。
看热闹。
…………
…………
侯爷府的院内,围满了仆人,左右两边,一边儿站着红雨,剑拔弩张,火冒三丈,脸色铁青。另一边儿站着谢姑姑,她神色淡然,看起来若无其事。
这个谢姑姑不是别人,正是女学堂的新夫子,谢邈,谢夫子。
见江还之来了,谢邈说道:“天这样冷,地上又有雪,你怎么出来了?”
说着,往小侯爷身边走。
“老女人!”红雨见状,运气轻功,挡在了江还之前面,“不许你靠近还之!”
江还之闻言,揉了揉眉心。
“红姑娘……”
红雨知道他要说什么,先声夺人,张口打断他:“江还之!这个老女人对你不安好心!”
江还之闻言皱眉:“红姑娘,你想多了。”
谢邈才来府中几日,怎么就对他不安好心了?
“她看上你了!”红雨道,“她想把你据为己有!”
江还之闻言,不知是皱眉这么简单了,张口呵斥:“红姑娘!请你自重!”
“我说的是真的。”红雨一指谢邈,“这个老女人就是看上你了!”
“红姑娘。”谢邈缓缓开了口,声音似乎有些无奈,有些好笑,“我也请你自重。”
“你别装了!”红雨像是戒备的小兽,护着自己的吃食,“你对江还之肮脏的心思,根本逃不过我的眼睛!你刚才偷了还之衣服,在自己屋子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话音落下,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谢邈倒是脸色未变,她道:“我拿了小侯爷的衣服,是因为那衣服破了,我想给他缝补。”
“你偏谁呢!”红雨盛气凌人,“我明明见你,对着衣服又吸又闻的,恶心死的!”
谢邈闻言脸色闪过一丝难堪,但是很快恢复正常,她挺直腰板,不卑不亢,不在乎周围的议论纷纷,风轻云淡道:“我只是感激侯爷借宿之恩,想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到了你口中,怎么就这般不堪了?”
说着,看向红雨:“红小姐,你这样污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最清楚!”红雨咬牙切齿道,“收起你的肮脏心思,离还之远点儿!”
谢邈叹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江还之:“侯爷府不欢迎我,我可以走,但是,我不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第177章:越狱
“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最清楚!”红雨咬牙切齿,红着眼,喊道,“收起你的肮脏心思,离还之远点儿!”
谢邈僵直原地,与她对视良久,才叹口了气,转头看向一旁的江还之,开口说道:“小侯爷,侯爷府不欢迎我,我可以走,但是我不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
“谢姑姑,您误会了。”江还之连忙站了出来,说道,“侯爷府很欢迎您。”
“江还之!”红雨急得不行,一把抓住江还之的袖子,“她真的对你……”
“红姑娘,请你住嘴!”江还之甩开她,脸色有些难看,“请你给谢姑姑道歉。”
“你说什么?!”红雨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让我道歉?”
“你若不道歉,就请现在离开侯爷府。”江还之目不转睛,声音微冷。
“江还之!”红雨大吼。
“红雨小姐!”灵湖也喊了一声,站出来说道:“红雨小姐,我们公子让您走!”
说着,给一旁的侯爷府侍卫使眼色。
侍卫将红雨团团围住。
红雨手指发抖,狠狠指着谢邈:“你们是不是都是瞎子!她对江还之的心思,你们看不到吗?!”
灵湖一摆手:“红雨小姐,你再这么无理取闹,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
“动手。”灵湖一声令下。
侯爷府的侍卫,将红雨围起来,两个人直接将人架了起来。
“放开我!”红雨要动手。
“红雨小姐!你上次就伤了我们侯府的侍卫,这次,还想伤害几个?”灵湖声音不冷不热。
红雨脸色通红,憋得。
上次,侍卫要将她请出去,红雨跟侍卫动了手,更加惹得江还之躲着她,厌恶她。
灵湖见她一脸纠结,一时间忘了反抗,连忙一摆手,说道:“带走!”
“灵湖!”
“灵湖!你听我说!”
被“请”出府的路上,红雨依然不放弃,冲跟着的灵湖喊道:“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那个老女人对还之心思不单纯!你要当心她!一定要当心!”
灵湖看了看红雨一眼,抬手掏了掏耳朵,说:“红雨姑娘,你不喜欢有人接近我们公子,我理解,可是……人家谢姑姑是我们老爷的客人,年纪都能做我们公子的娘亲了!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些过分?”
“我说的是真的!”红雨恨不得能浑身是嘴,说道灵湖相信,重视为止。
“你别不信啊!她真的对还之有哪方面的心思!”
灵湖实在没耐心:“好,我知道了,我一定注意。”
“这是你说的。”
“我说的,我说的。”
小仆嘴上敷衍着,心里却道,信了才有鬼!
…………
…………
“谢姑姑,您没事吧?”这边,高灵雨被打下去,院子中终于恢复了平静,小侯爷看向谢邈。
“没事。”谢邈揉了揉眉心,像是无奈似得,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姑娘的性子,可真是……”
后面的她没有说下去,江还之也知道。
“我先走了。”谢邈说道。
“好。”江还之礼貌道,“您慢走。”
谢邈转身走了,期间,她的一言一行,动作眼神,都与一个长辈无疑,哪里像是红雨说的不单纯?
“小侯爷。”肖叔伦忽然搭住江还之的肩膀,望着谢邈远去的背影。
“怎么了?”江还之不解。
“说不上来……”肖三公皱了皱眉,若有所思,有似乎不知道思什么。
“我先走了。”他拍了拍小侯爷的肩膀。
“唉?”江还之眨眨眼,“你不说自己的烦恼了?”
“不想说了,以后再说吧。”肖三公子说完,挥挥手转身往外走去。
…………
…………
那边肖三公子,出了侯爷府,这边,梁尔尔也走出了将军府。
肖柳荫虽然腿脚不便,但是还是是要来送她。
“表姐,你回去吧。”梁尔尔道,“你都送到大门口了,再往外,就要跟我走了。”
肖柳荫失笑:“那你路上小心。”
梁尔尔点头:“等外公回来了,我再来。”
“好。”
就在两人挥手告别的时候。
“这不是梁小姐吗?”身后传来一声微扬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的。
梁尔尔一看,是赵姑姑,她身边还站着嘴角含笑的曹姑姑。
赵姑姑与曹姑姑在这里,也就是说……
肖杨氏从轿子缓缓上下来了,她今日是盛装打扮,一身名贵的白狐裘,尽显气质,只是这脸色……好像不太好。
“娘。”肖柳荫喊。
肖杨氏闻言,忽然狠狠地瞪了肖柳荫一眼。
一旁的梁尔尔简直,简直不明所以。
“舅母。”她也喊。
“恩。”肖杨氏不冷不热应了一声,如今过了些日子,肖叔伦已经活蹦乱跳了,他被关进死牢的事情,也被人淡忘了,肖杨氏自然也淡忘了,顺便还有对梁尔尔的好感,也减少了不少。
她又看了一眼肖柳荫,眼中的不满毫不遮掩。
“出来做什么!回去!”肖杨氏说完,一甩袖,走了。
梁尔尔与肖柳荫对视一眼,均是不明所以。
等肖杨氏走远了,跟在最后的丫鬟,走到肖柳荫身旁,压低了声音,小声说了一句:“夫人今日去赴宴,姜夫人也在。”
肖柳荫闻言,瞬间了然,不仅苦笑了一声,与那丫鬟道了声谢。
“表姐,怎么吗?”梁尔尔问。
肖柳荫苦笑一声:“我娘今日见姜夫人了。”
“姜夫人?”
“户部尚书的夫人。”
梁尔尔更不解:“她们两个不对付啊?”
“恰恰相反,姜夫人与我娘……怎么说呢,年轻的时候还是手帕交呢,后来,我娘嫁到了将军府,姜夫人嫁到了尚书府,她们不知道怎么就开始针对彼此了……”
说着肖柳荫叹口气,道:“姜夫人生了个好女儿,而我……”
肖柳荫说着,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残腿。
梁尔尔见状,一把按住肖柳荫的肩膀。
“在我心里,表姐比那个姜小姐厉害的多!”她道。
肖柳荫笑了笑:“尔尔,谢谢你。”
“我说的是实话!表姐,你能种出白十八学士,她能吗?”梁尔尔笑道,“莫说是她,就是大齐也没几个人能种出来。”
肖柳荫不仅被她逗笑了:“种花而已,只要花了心思,都能种出来的。”
“才不是呢!”梁尔尔道,“这要看天赋耐心的!”
肖柳荫笑道:“好了,路滑,你路上慢些。”
“我知道!”梁尔尔点了点头。
…………
…………
梁小姐在街上又走了一圈,到了下学时间,她也回道楚王府了。
刚走到门口,就见萧见楚一骑绝尘。
“王爷这是怎么了?”梁尔尔看他背影,“这么急匆匆出干嘛?”
“皇上急招。”初三解释说。
“哦……”梁尔尔点了点头,也没放在心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第二日早上,萧见楚都没回来。
不过,这点与梁尔尔无关,她该怎么着怎么着。
往后几日,梁尔尔没有去学堂,她得了空,就带动着邹护卫去大理寺瞧一瞧,再去茶楼听曲儿。
永丰茶楼,是洛京新开的一间茶楼,为了招揽顾客,老板找了说书先生还有琵琶乐伎。
那说书先生正在讲江湖豪侠的故事,梁尔尔听得津津有味,说书先生讲完一章,那琵琶乐伎就出来弹奏一曲。
一日时间,倒也就这样慢悠悠打发了。
“尔尔啊……”沈归雁长长叹口气,看着身旁的梁尔尔,又看看楼下大堂的说书先生。
先生说道最精彩处,手舞足蹈!
“都五日了,你也不着急?”沈归雁问。
“着什么急?”梁尔尔聚精会神听着楼下说书,顺手给沈归雁抓了一把小炒,放在她手中。
沈归雁无奈:“你倒是沉得住气。”
“沉得住,沉得住!”梁尔尔笑了笑,抱着自己的肚子,笑眯眯道,“吃了这么多,自然沉得住。”
“我……”沈归雁都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休沐一天,想着做什么?”梁尔尔转头,看她,说,“听书!一会儿,这个说书说完了,就有一个姑娘来弹琵琶,弹得很好听。”
沈归雁还能说什么呢,破罐子一摔,索性也吃起了小炒,顺便喝了口茶。入口清冽。
“这茶不错。”沈归雁点头。
“是吧?”梁尔尔也喝了一口,然后看向一旁的小七跟邹蓝,“你们也尝尝。”
小七正吃橘子,摇了摇头。
邹蓝端起来,喝了一口。
这时候,楼下说书先生暂时告一段落,他歇息的空晌,那乐伎蒙着脸,抱着琵琶走了进来。
“唉?”梁尔尔看着乐伎,稍稍一顿,说,“是不是换人了?”
沈归雁看她。
梁尔尔道:“前几日弹琵琶的姑娘……怎么说呢,眼睛更好看一些。”
也有其他客人认出了乐伎换人了。
“这是谁啊?怜儿姑娘呢?!”
“怜儿姑娘暂时有事,先让她弹一曲。”老板出来解释说。
那新乐伎闻言,紧紧抱着琵琶,坐下了。
听惯了怜儿姑娘,换一个倒也没什么。
众人纷纷看着那中间的乐伎。
乐伎蒙在面纱嘴唇,紧紧咬着,她手脚僵硬。
乐声起……
立马有人皱眉了,听了一会儿,有人不干了,直接打断那乐伎:“你这都弹得什么跟什么啊!”
“是啊!”
“你弹棉花呢!”
“换怜儿姑娘来!换人!”客人不买账。
“各位,各位喜怒。”那老板出来赔罪,“怜儿姑娘是真的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不想弹?!”
“不,不是……”那老板点头哈腰,最后没办法了,只好实话实说:“不瞒诸位客官,怜儿姑娘,不知去哪里啊!”
“你胡说!”一个客人一拍桌子,起势更盛,“我来的时候,还见怜儿姑娘进了你的茶楼,现在你跟我说,她不在?!”
老板擦了额角的虚汗,急忙解释:“她是来了不假,但是,房间里没人啊。我真的不知道怜儿小姐去哪里了。”
“无缘无故,怜儿姑娘还能失踪不成?!”
“……”
老板都快急哭了,那表情不似装的:“诸位啊,我真的不知道人在哪里。”
“一个大活人,能去哪里?!你是不是没找!”
“找了!四处都找了,可是就是没人啊……”
“……”
茶楼里吵了起来,客官一个个抻着脖子往下看,只有一个青衣小厮,似乎对这件事司空见惯,他不疾不徐给众人斟着茶。
到了梁尔尔这边,他稍稍停顿。但是也没有停留太久,将茶水续满,转身离开。
“老板,我看,你还是报官吧!”有人所。
“已经报了。”那老板说,“我已经让小二去京兆府报官了。”
“……”
“……”
“看样子,你是没耳福了。”梁尔尔看向沈归雁。
沈归雁道:“不过,那个怜儿小姐会去哪里?”
梁尔尔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她也不怎么在乎。
“走吧。”梁尔尔说,“等你再休沐,我们再来。”
说着,站起身来,要往楼下走。
“我来!”
这时候,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众人看过去,只见是一个衣着很单薄的女人,站了出来,她蒙着脸,头饰简单到简陋,乌黑的秀发用一直木簪挽着,还有些凌乱。
“各位请入座!”那蒙脸女人说道,“如果我弹得不好!钱,如数奉还。”
“你!”老板闻言,指着人道:“你是谁啊!”
那女人没有解释,而是附耳到老板耳边说了什么。
没人知道她说了什么,除了那老板,他听罢后,有些怀疑,但是眼中又禁不住带笑。
“好,听你的!”
“拿来!”那蒙面姑娘一伸手,将乐伎的琵琶夺在了自己手中。
梁尔尔本来要走,见状,又坐下了。
那衣衫单薄单薄的女子,扫了一眼二楼的客人,目光经过梁尔尔时,稍微停顿,但是很快又移开。
她坐下来,拨弄一下琵琶。
乐声起……
声音清越,比之前的乐伎好多了。。
“不错。”梁尔尔点了点头,看向身旁的邹蓝,“跟那个怜儿姑娘比起来,是不是不相上下?”
邹蓝轻轻颔首,听了一会儿,又道:“只是,有些……不稳。”
沈归雁听两人对话,看向邹蓝:“邹护卫,你也懂乐曲?”
邹蓝点了点头:“学过”
沈归雁闻言,有些诧异:“邹护卫,你们护卫这个都要学的啊?”
梁尔尔听罢,心中不禁失笑,哪里是侍卫需要学的,分明是杀手的学的。
邹蓝出身易水宫,身为杀手,为了接近目标,他们也必须懂这个的。
弦音急切,嘈嘈急雨,听得人心中跟着沸腾,梁尔尔听着,不仅端起茶杯。
下面的琵琶声,像是骤雨一般,噼里啪啦砸下来,几乎不给人喘气的机会。
梁尔尔认真听着,茶入了口。
“梁尔尔!”这时候,茶楼中忽然闯进一人,大喊了一声。
梁尔尔一怔,茶水差点呛到她。
“高少卿?”梁尔尔看着来者。
高景川提剑,疾步走了上来。
“怎么了?”梁尔尔站起身来。
“你没事吧?”高景川忙问。
“我?”梁尔尔不禁失笑,“我能有什么……”
话没说完,她猛地一顿。
“尔尔!”邹蓝瞳孔紧缩,一把扶住踉跄的梁尔尔。
梁尔尔捂着心口,只觉得心口像是被谁用巨锤砸下来,喉咙泛起一股子腥甜!
“噗!”她一口血吐了出来,那血是黑的。
“尔尔!”沈归雁的脸色大变。
“茶……”梁尔尔指着桌上的茶水。
邹蓝端起梁尔尔之前喝过的茶盏。
“有毒!”邹护卫说完,将梁尔尔抱了起来。
“尔尔!邹护卫!”沈归雁看去,邹蓝已经带着梁尔尔飞了出去。
“他们去找青大夫了。”高少卿深吸一口气,看向下面,一众客人,不明所以。
“关上门!”高景川忽然与那老板说道,
“什么?!”
高少卿亮出大理寺的牌子:“捉拿真凶,关门!”
老板一看是大理寺的,也不敢有一句废话,连忙将门关上了。
“都别动!”高少卿言简意赅,“凶手就在你们之中。”
众人闻言,你看我,我看你,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里面怎么回事?!”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京兆府查案,开门!”
高景川从二楼跳下来,打开门,与那京兆府的衙差说:“帮我守着外面。”
衙差一顿。虽然不明所以,但他还是照办了。
高景川转身,目光从在场之人,缓缓看过去。
“这位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老板往前走了几步,眼看就要走到走了面前。
忽的身后有人一把扯住他!
老板脚下踉跄,回过神来,一把匕首已经横在他脖颈。
那老板吓得浑身浑身哆嗦。
挟持他的人,正是刚才衣衫单薄,弹琵琶的女子。
此时,她撤了脸上的面纱,狠狠看着高景川。
“你……你是!”一旁的沈归雁瞪大眼,“你”
这人竟然是那日在学堂要刺杀梁尔尔的女死士!
“你,你不是在大理寺牢中吗?!”沈归雁瞪大眼。
第178章:真相
“你……你是!”一旁的沈归雁瞪大眼,“你……”
这人竟然是那日在学堂要刺杀梁尔尔的女死士!
“你不是在大理寺牢中吗?!”沈归雁诧异震惊。
那女死士根本不理会沈归雁,警惕地盯着高景川,将挟持的茶馆老板往前一推,说道:“不许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高景川站在原地,未动。
那女死士扬起下巴:“梁尔尔的命是命,高景川,如果你觉得,其他人的命不是命!你尽管过来,我让他立马给我陪葬!”
高少卿果然不动了,攥紧剑,问道:“是谁帮了你!”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她挟持着老板往外走。
“让开!”
众人见状,不得不让开路。
那女死士出了门,一直防备着高景川,死死地将那老板挡在自己胸前。
眼看着她出了门。
“可以放人了吧?”高景川道。
“哼,要彻底没了后顾之忧才好!”那死士说完,手忽然一动,匕首直接刺进了老板的胸口。
简直始料未及!
她将老板一把推开!
老板瞪大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伤口的血喷溅而出!
那死士将人推倒高景川身上,自己转头跑了!
高景川立马扶住那老板,点穴止血,只是着片刻功夫的时间,女死士已经逃远了。
“高少卿,怎么回事?!”京兆府的差役来问。
“先带他看大夫!”高景川没时间解释,将人交给京兆府,转身追了过去。
…………
…………
这边,邹护卫已经将梁尔尔带到了青大夫身边,
“怎么回事?!”青大夫吃了一惊,连忙让邹护卫将人扶到床上。
“中毒!”邹蓝说着,将顺手带来的茶盏交给青大夫。
青大夫俯身给梁尔尔把脉,同时闻了闻邹护卫手中的残茶。
“应该是鸩毒。”邹蓝白着脸,道,“可是又不太一样!”
青大夫眉头紧锁,说道:“是鸩毒不假,但带有茶香,放在茶中最不易被察觉……这是茶鸩毒。”
邹蓝盯着青大夫:“要如何解?”
青大夫道:“茶鸩是剧毒,一见封喉!跟本无解。”
邹护卫身躯一震,险些摔倒。
“不过……”青大夫话锋一转,看向梁尔尔,说道,“也是她命大。”
邹蓝死死盯着青大夫,眼中甚至带些杀气!
青大夫说:“好了,不吓唬你了!”说着,站起身来解释,“若是平常人中了茶鸩,定是一命呜呼,不过,梁尔尔幸运,她身体中有蔓心的毒。”
“什么意思?”
“要不能说她幸运呢?蔓心为奇毒,奇毒便是奇药。”青大夫顿了顿说:“打个比方,梁尔尔的身体中,本来就有一团大火在烧,茶鸩来了,也就是一个火星,会被蔓心吞噬。”
“所以,她没事?”
青大夫摇摇头:“也不能说完全没事,蔓心会提前发作。”
邹蓝抿紧嘴唇:“什么时候?”
青大夫帮梁尔尔把脉,缓缓说道:“看样子,就是明日了。”
说罢,他又顿了顿。
“这次发作……”青大夫道,“可能要比以往更痛苦。”
邹蓝一怔,刚有血色的脸,又煞白。
“楚王爷身边的那个影卫,叫什么来的?!”青大夫挠挠头,“哦,好像是初四!让他赶紧配药!”
“我知道了。”
邹蓝看向梁尔尔。
梁尔尔此时正躺在病床上,眉心皱着,脸色苍白。
…………
…………
邹蓝去找萧见楚,刚出门,就见高景川急匆匆赶了过来:“梁小姐怎么样了?”
“性命无碍。”邹蓝说完,也没时间多做解释。
高景川走进了青大夫的院子。
青大夫正走出房门:“高少卿?你来了?”
“梁小姐怎么了?”高景川问。
“性命无碍。”青大夫说着,顿了顿,又道,“只是,她身上的蔓心,明日就会发作。”
听见蔓心,高少卿不仅皱了皱眉。
“尔尔!尔尔!”这时候,大门被骤然推开,是沈归雁来了。
她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几乎说不出话来:“尔尔她……她……”
“她没事。”青大夫都替沈小姐呼吸困难。
沈归雁一颗心终于放下了:“没,没事……就……就……”
“没事就好!”青大夫索性替她说了。
沈归雁点头啊点头:“我想进去看看她。”
“我给她施了针,她刚睡下。”青大夫说,“你现在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梁尔尔需要养精蓄锐。”
以便,对付明日的蔓心。
青大夫都这么说了,沈归雁自然不会再说什么了。
“沈姑娘。”高景川走了过来,说道,“你能将茶楼的事情,详细说给我听吗?”
沈归雁此时终于喘匀了气,点了点头。
三人进了屋,面对面坐着,沈归雁便将茶楼是的,一五一十,半分不落地说给了高景川听。
说罢,沈归雁眉头紧锁:“尔尔之前喝茶的时候,还没事,后来再喝茶,就是被下了毒了。”沈归雁看向高少卿:“当时,除了茶楼店小二来添过茶,没人靠近我们。”
“那个店小二……”高景川思忖半晌,没说话。
“他们是不是同党?”沈归雁说着,猛地站起来,“高少卿,我们快回茶楼,当心那个店小二跑了!”
“已经跑了。”高景川说。
“什么?”沈归雁不解,还没回去,怎么就知道跑了。
高景川说:“那个女死士是在梁小姐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开口要弹琵琶的?”
“是。”沈归雁说,“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下了毒!尔尔正要走,她不让,所以才会临时那么做。”
“她衣衫单薄,头饰简单?”高景川若有所思。
“不错。”
沈归雁不解,这跟下毒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高景川说道,“那个女死士,先是办成了茶馆伙计,给梁小姐下了毒,后来见她可能要走,情急之下,脱了伙计的衣服,亲自表演琵琶,就为了留住梁尔尔,让她有机会喝茶。”
沈归雁闻言,微微一怔,这么一想,倒真是如此。
“可是……”沈归雁还有些不解,“店里的小二也不是随便就能冒充的吧?虽然茶馆是新开张的,但是,这些伙计彼此之间也应该熟悉了。”
“若只是片刻,应该不会被察觉。”高景川稍稍停顿,说道,“若是被人察觉了,那人,应该也会被灭口……”
沈归雁一惊,猛地想起了什么:“对!那个乐伎失踪了!”
“什么?”高景川不解。
“本来要表演的乐伎失踪了!”沈归雁说,“所以,临时换了一个弹得不好的,尔尔才要走的。”
高景川闻言,微微皱眉。
沈归雁咽了咽口说:“你说那个乐伎会不会已经……”
…………
…………
那个乐伎并没有被灭口,只是被人打昏,藏在了床底下。等到乐伎醒过来的时候,茶楼已经被衙差层层包围了。
怜儿姑娘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走下了楼。
说书先生远远地看见她,一拍大腿:“怜儿姑娘,你去哪里了呀你!”
怜儿的脑袋被人敲昏,现在还有些疼,眼前的模糊,还没彻底消失。
“怎么了吗?”她问。
说书先生闻言,差点哭出来啊:“我们老板差点被人杀了!”
“什么?!”怜儿登时清醒了,杏眼圆瞪,“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那说书先生又急又气地,“总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女的就劫持了老板,然后捅了他一刀!”
怜儿姑娘有些难以消化这个消息,怔在了原地。
“话说,你去哪里了!”说书先生急切地追问。
“我……”
怜儿刚要张口说话,见门口走来一人,白衣微扬,面容昳丽。
“你就是怜儿姑娘?”那人开口,声音冷清。
“你是?”
“大理寺,高景川。”
来者正是高少卿。
他从青大夫那边回来,又转到了茶馆来,本想看看有什么线索。
“高大人。”怜儿姑娘盯着高少卿,脸颊微红。
高景川道:“你之前去哪里了?”
“我?”怜儿这次想到正事,连忙说道“我被人打昏了,醒来,就在床底下。”
“到底怎么回事?”
“我见了一个女人,她在我隔壁房间,偷换伙计的衣服。”怜儿说,“我没见过她,刚要询问,她就冲了过来,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高景川闻言,轻轻点点头。
这样,一切都连起来了。
那个死士先是从大理寺牢房中,跑了出来,然后躲到了茶楼中,想对梁尔尔小手,只是在换店小二的衣服时,被怜儿看见了,于是她将怜儿打昏,藏了起来。
所以,茶楼的大厅才会出现那一幕幕……
“大人。”怜儿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茶楼,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高景川说:“没事。”
说罢,也不多解释,转身走了。
怜儿还想说着,那边高景川已经走远了。
高少卿的眉心微锁,不知在想什么,面容凝重。
下毒这件事已经整理清楚了,可是,死士怎么逃出大理寺牢房,这件事还不清不楚。
自从上次宋有德一行人差点被劫狱,大理寺的牢房已经重新排布,几乎能用铜墙铁壁来形容,外人劫狱,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那个死士还是逃了出来,并且精准地锁定了梁尔尔的位置!
种种加起来,只指向了一种可能,大理寺中,有人帮了那女死士。
高景川不愿意怀疑身边的人,但是摆在高少卿眼前的,就只有这一种可能。
究竟是谁帮了那个女死士?!
…………
…………
“你幕后的主子是谁?”
此时的从高景川手中逃走的女死士,被人关在一间暗室中,双眼被蒙,穴道也被点住,浑身动弹不得。
“你究竟是谁!”她厉声道,“明人不做暗事!有种,你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我的真面目并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对方笑了笑:“我觉得,你会……”
“你……”
那女死士的话没说完,就被人点住了穴道,这些连嘴巴也不能动了。
绑她的人走出了暗室,伸了伸懒腰,一双桃花眼,笑得人畜无害。
“初三,怎么样了?”初九走过来问道。
“问不出来。”初三活动一下肩膀,“这种经过训练的,动刑也问不出来。”
初九顿了顿;“所以……只能……”
“只能靠莫纵的药了。”
初九有些担心:“莫纵的药,价值千金,他跟我们王府走的也不近,他会给吗?”
初三一摊手:“搬出我们王爷的面子,他自然是不领情。但是,搬出来岷王妃就不一样了。”
“你是说?”
初三笑了笑:“你知道,莫纵为什么三十多岁了,还未娶亲吗?”
“人们都说他是酷吏,是煞星,方妻子。”
“那都是瞎编的。”初三说,“他之所以不娶妻,是因为心里装着一个人。”
初九顿了顿,瞪大眼睛:“岷王妃?”
“孺子可教。”初三笑了笑,桃花眼熠熠生辉,“冯琦苓没有出嫁前,跟莫纵有过一段儿情。不过,他们藏得深,也偷偷摸摸的,所以,几乎没人知道。”
“那你是知道的?”初九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初三抖了抖袖子,说道,“身为王爷的影卫,洛京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都要了解了解的。”
初九竖起大拇指。
初三问:“王爷那边,怎么样了?”
初九叹口气:“皇上没松口,王爷还跟皇上僵持着呢。”
“唉……”初三轻轻叹口气,“这样也好,王爷在宫中,就不用看到梁小姐毒发的样子了。”
初九想起什么似得,打了一个寒颤。
“梁小姐中了蒙夜的蔓心,我们王爷不遗余力地帮皇上对付蒙夜……”初九有些惆怅,,“其实是在帮梁小姐出气吧?”
初三叹气:“奈何,奈何……”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初三吐了口浊气,说道:“先忙眼下的吧,王爷让我们三天内从这个女人口中问出东西来,别耽误了,去见岷王妃吧。”
第179章:毒心
梁尔尔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她动了动身体,觉得身上有些粘腻,衣衫有些湿透了。
“尔尔,你醒了?”沈归雁守在她床边,连忙问道。
“这是哪里?”梁尔尔坐起来,脑子还有些晕晕乎乎。
“你忘了,这里是青大夫的家啊。”
“哦……是了。”梁尔尔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却是是青大夫的院子。
之前的记忆缓缓复苏。
茶馆,乐伎,中毒……
“我没事了?”梁尔尔说着,捂了捂自己的胸口。
“现在没事。”沈归雁见她心大,自己也是心累,轻轻叹口气。
“什么叫,现在没事?”梁尔尔说着,左右看了看,问:“邹蓝呢?”
沈归雁道:“邹护卫在隔壁房间。”
“他在那里做什么?”梁尔尔歪头。
邹蓝平时都是守在她身边的。
“隔壁房间里,初四正在跟青大夫商量要怎么改良初四的方子。邹护卫在一旁听呢。”
“方子?”梁尔尔顿了顿,随即明白了过来,她又捂着自己胸口,说道:“蔓心要发作了?”
说着,又点了点头,道:“怪不得,我觉得身上都是汗。”
沈归雁摇头:“你的心真够大的。”
梁尔尔笑了笑,转头看向沈归雁:“有其他衣服吗?让我换一件衣服吧。”
黏在身上,不太舒服。
“你等一等啊!”沈归雁起身,连忙帮梁尔尔取来一件干净的衣服来。
“我来帮你。”沈归雁说着,要帮梁尔尔换衣服。
梁尔尔手脚有些酸软,倒也不跟她客气。
沈归雁抬手帮梁尔尔脱衣服,脱到一般,动作有些生硬。
“怎么了?”梁尔尔不解,“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说着,抬手摸了摸沈归雁的额头。
“真的有些烫。”梁尔尔说。
“我没事!”沈归雁避开梁尔尔,重重咳嗽了几声,将衣服交给梁尔尔,红着脸催促道,“快点把衣服穿上,当心着凉。”
衣服穿好,梁尔尔站在床边,捂了捂胸口,心跳还没加快,也就是说,距离蔓心发作还有一些时间。
梁尔尔转身往外走
“尔尔,你做什么?”
“我出去走走。”梁尔尔说。
“可是……”
梁尔尔一摊手:“你让我我躺在这里,觉得自己像是在等死。”
沈归雁:“……”
“走啦。”梁尔尔摆摆手。
沈归雁叹口气,疾走几步,上前扶着她,。
两人走出了屋子。
“天气,好像暖和一些了?”梁尔尔深吸一口气,转头道。
“嗯,春天已经快来了。”沈归雁有些喟叹,说道,“这个冬天总算过去了!”
梁尔尔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隔壁房间。
这时候,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了。初四率先走了过来,神色有些凝重。紧接着,青大夫也随后走了出来,也叹了口气,说:“没办法……”
“什么没办法?”梁尔尔问。
青大夫一怔,看她。
“你起来了?”
“嗯。”梁尔尔指了指身后的沈归雁,“青大夫,她有些发烧,你给她开点儿药。”
“我没事。”沈归雁说,“尔尔,你先关心你吧。”
“我也没事。”梁尔尔说,
“你倒是看得开。”青大夫说,“我可提醒你,你这次蔓心发作,会比上一次更加痛苦。”
初四接着说道:“青大夫起初想着,看看能不能改进一下我的药方,让药效更加重一些,到时候,你不至于那么痛苦。”初四说着,长长叹口气,“结果,效果不怎么好。”
青大夫点点头,身上凝重:“你要有准备!”
“嗯!”梁尔尔也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盯着隔壁看:“邹蓝呢?他怎么还在屋里,不出来?”
“邹护卫有事出去了。”青大夫说。
“出去了?”梁尔尔闻言,一皱,连忙问,“邹蓝是不是也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你办法改进初四药方的事!”
“是啊。”青大夫说,“刚才,邹护卫就在这里听着来的。听完,他出去了。”
梁尔尔听罢,神情骤然一变:“不好!”
“怎,怎么了?”众人不解。
“邹蓝可能去找童不兮了!”
“什么?”
“快!”梁尔尔说着,就让外走。
“尔尔,你做什么!”沈归雁拦住她。
“我去拦住邹蓝!”梁尔尔一边说,脚下匆匆,走的太急,猛一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一旁的沈归雁连忙将人扶住了。
“尔尔,你别冲动!”沈归雁说,“你的身体现在,还是回去吧!”
“不!我一定要去!”梁尔尔充耳不闻,捂着胸口往前走去,“童不兮说过,能解我的蔓心!邹蓝一定是去找他了!如果我现在不去,邹蓝一定被童不兮威胁……”
就在梁尔尔不顾阻拦,走到门口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邹蓝一身藏青色衣衫,站在门外。
“邹蓝?!”梁尔尔惊喜,一把抓住他袖子。
“怎么出来了?”邹蓝攥了攥她的手,有些凉。
邹护卫皱眉,刚要说什么。
“你去哪里了?”梁尔尔问。
“我?”
“你没去找他吧?!”梁尔尔紧紧地抓住邹蓝的衣领:“你没去找童不兮吧?”
邹蓝闻言,微微顿住。
“邹蓝……”梁尔尔见状,更加紧张兮兮。
“没有。”邹护卫说道。
“真的?”
“真的。”邹蓝点了点头。
梁尔尔还是有些不相信,但是邹护卫双目坦荡,表情大大方方,看起来不像是说谎。
“赶紧回屋去,手这么凉。”邹蓝说着,直接将梁尔尔抱起来。
梁尔尔双脚离地,还是有些担心,说道:“你不许去找童不兮!”
“好。”邹蓝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我还好。”梁尔尔说,“现在这是出虚汗,心跳还没加快。”
邹蓝看向一旁的青大夫:“尔尔会在什么时候发作?”
青大夫上前,帮梁尔尔把了把脉:“看样子,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了。”
邹蓝转头看向她:“好好休息。”
梁尔尔乖顺地点头,说道:“没事!我会咬牙忍住的。”
“嗯。”邹蓝轻轻颔首,将人抱到了屋子中。
…………
…………
那边梁尔尔只能在青大夫的住处等着蔓心发作。
这边,初九已经从莫纵屋中出来了,他往怀中放了一个盒子,拍了拍胸口,心情看起来很好。
“完成!”初九笑眯眯,往楚王府走去。
…………
…………
同一时间,高景川此时走进了大理寺,将看押大理寺的狱卒带到大堂前,一个挨着一个审问。
关在大理寺的女死士,被他点了穴道,有没有进食,按理说,应该是插翅难飞的,但是,她却莫名奇妙地失踪了,还精准的找到梁尔尔的位置,去刺杀。
这件事,不可能没有一丝蛛丝马迹。
高景川坐在案桌前,一边问话,一边静静观察狱卒的回话时的表情,谁在说实话,谁在说谎,一目了然。
“景川……”
一道声音打断了高景川。只见青泽兰缓缓走了过来,面带微笑,手中还端着一盅汤。
“从昨晚到现在,你忙了这么久,吃点东西吧。”青泽兰举了举手中的烫,还没打开盖子,就闻见一股子浓浓的药味伴着食物的香味,有些怪异。
青泽兰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是我炖的药膳,补气血的。”
高少卿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
青泽兰闻言,顿了顿,叹口气,然后将药膳放在了高少卿左手旁边。
“我知道你忙。”她说,“但是,也要注意身体。一会儿你审完了,自己盛着喝吧。”
高少卿没回答。
“那我先走了……总之,你注意休息。”青泽兰嘱咐了一句,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那药膳,也没再有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高景川全程没有过多注意她,更没有注意她的药膳,高少卿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狱卒头子。
狱卒头子回忆了大半儿,说的都很正常,表情也不似说谎。
“大人,我真的想不起来还有谁接近过牢房了。”那狱卒将自己见到的一五一十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除了换班的我们跟青姑娘进过牢房,没人进去过!”那狱卒头子继续道,“我们都是大理寺的老人了,绝对不会私自跟犯人有什么,至于青姑娘,牢里的犯人病了,也是她去诊治开药。每次都有我们跟着。”
狱卒头子说完,直视高景川,目光不闪不躲,但有些着焦急,害怕高景川不相信自己。
“我知道。”高景川说。
“大人,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那狱卒头子磕头道。
“嗯。”高景川颔首。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狱卒头子,重重地磕头。
“让下一个人进来吧。”高景川道。
“是!”狱卒头子起了身。
接着,下一个狱卒被带了进来,然后下下一个。
高景川全神贯注审问了十几个狱卒。十几个狱卒,每个人的口供都能一一对应上。
大约是之前高景川特意交代他们,要重点看好这个犯人,以及距离出事的时间,间隔较短,所以,这群狱卒们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一句句口供下来,他们每个人竟然都没有嫌疑。
高景川看着称不上来的记录,揉了揉眉心。
若是一两人的口供对的上,还有可能是他们提前串供,但是十几个人的口供几乎都一致,串供就不太可能了。
所以,眼下,这些狱卒嫌疑……
既然这十几个狱卒没嫌疑……那么……
高景川低头,看向手边的药膳。
“去叫青姑娘来。”他说。
旁边的衙差闻言,微微一怔,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不仅问道:“青姑娘?”
“对。”高景川点头。
…………
…………
青泽兰刚走了没多久,便再次来到高景川。
“审完了?”青姑娘的目光扫了高景川手边的药膳,微沉。
“还没喝?”青泽兰问道。
高景川没有在乎药膳,而是问道:“你前几日进出了几次牢房?”
青泽兰微微一顿,随即说道:“你怀疑我?”
“回答我。”高少卿公事公办。
青泽兰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微微低下头,说道:“我不记得了。”
“看着我说。”高少卿说着,甩甩头,揉了揉眉心。
青泽兰抬起头来,直视高景川,缓缓说大:“你也知道的,牢房里的犯人病了,都是我去看。前几日,又有人病了,我就去了,我去的时候,都有人跟着的。”
高景川又揉了揉眉心,说:“你前几日进出牢房的次数,比以往都多。”
“那是因为,犯人的病来回反复。”
高景川翻看记录道:“有个狱卒说,你跟那个女死士单独说过话。”
“是。”青泽兰道:“她是女人,有些地方不方便,我帮了她一下。”
高景川又揉了揉眉心,神情有些不对劲儿。
“景川,你怀疑是我?”青泽兰盯着他问。
高景川摇了摇头,也可能是甩了甩他。
“你没事吧?”青泽兰简章,连忙问道。
“我……”高景川缓缓站起身来,脚下踉跄,按住桌案,才没摔倒。
“景川?”青泽兰连忙扶住他,帮高少卿把脉,“你这是操劳过度,休息一下就好了。”
说罢,就扶起高景川。
“你们都下去吧……”青泽兰问一旁的衙差说,“大人累了,我扶他去休息。”
…………
…………
青泽兰将高景川扶到房中,轻轻将人放到床上。
高景川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青泽兰盯着高景川,目光一眨不眨:“景川?”
她晃了晃高景川的肩膀,高少卿双目紧闭,未动。
“景川?”青泽兰小心翼翼地喊着。
高景川依旧没有反应。
他安静入睡,闭上了以往凌厉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双眼,眉睫微动,似乎是睡得有些不稳,一张绝美的脸平添了一丝示弱。
“景川……”青泽兰脸色通红,呼吸忽然有些急促起来,抬起手,手指描摹着高景川的眉眼。
从光洁的额头,到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青泽兰手指微颤,手指在嘴唇流连,最后划过下巴,接续往下……
“景川,我喜欢你。”青泽兰的手指划过高少卿的衣领。
“我太喜欢你了……”青泽兰喃喃道,“为了留在你身边,我赶走了比我医术厉害的亲哥哥,为了你……我忍受着大理寺的一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可是!”她目光倏然一凌,带着恨意,“你为什么要喜欢梁尔尔?我跟你朝夕相处了六年!只盼着,你有一日能看到我的好……可梁尔尔她算什么东西!你跟他认识不过一年!你才见过她几面!?她对你来说,就是不一样的了?!”
青泽兰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双目发狠,又狠又恨!
“景川……我不等了,你是我的,我要做你的妻子。”
青泽兰缓缓说着,放下床帐,脱下绣花鞋,翻身上了床。
“……”
床帐缓缓放下,遮住了一切。
…………
…………
“小表姐!小表姐!”肖叔伦急匆匆赶到青大夫住处,火急火燎,急忙问道:“你没事吧?怎么样了!?”
梁尔尔的蔓心此时,还没有发作,他看向火烧眉毛似的肖叔伦。
“您老终于现身啦?”梁小姐笑道。
“都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调侃我了。”肖叔伦道,“你的事,我都听说了!”
“从哪里听说的?”梁尔尔问。
“刚才在路上,我见到了初九了!”肖叔伦说,“他跟我说的!”
“你还没大理寺啊?”梁尔尔说道,“我还以为是高少卿告诉你的。”
一提起大理寺高少卿,肖三公子表情实在精彩。
“我……我……”肖叔伦抓了抓脑袋,红了一张脸。
梁尔尔笑眯眯。
肖三公子一顿,猛地回过味来:“不对,小表姐,是我在问你!”
差点让梁尔尔插科打诨过去。
肖叔伦望着梁尔尔,眉头紧锁“你的蔓心……”
“没事。”梁尔尔说,“早发作晚发作都要发作的。”
“那能一样吗?!”肖叔伦道,“我还听初九说,你在茶楼被人下毒了?!你被谁下毒了?!那个人在哪里?!”
肖三公子的样子,分明是要帮梁尔尔报仇。
“人已经跑了。”梁尔尔说,“高少卿在找她了。”
“景川已经找人了?”肖叔伦问。
“嗯。”梁尔尔点头,“哦,对了,他自己一个人在忙活呢,估计挺累的。”
肖叔伦闻言,顿住。
“你不在,他连个帮手都没有,可能你跟他在一起久了,现在的高少卿看起来孤零零的……”梁尔尔说着,眉梢一挑:“啊!对了!他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啊?!那个死士武功不低,是个不要命的!”
肖叔伦闻言一顿。
梁尔尔忽然就要下床。
“你做什么?”邹蓝扶住他。
“越说我越担心高少卿,我想去看看。”
邹蓝闻言,顿了顿,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肖叔伦。
肖叔伦按住梁尔尔:“你好好休息!我去!”
说完,人立马不见了。
“躺好。”邹蓝将她放到床上,看着梁尔尔叹口气,说,“为了让他离开,你也真能折腾。”
第180章:真相
梁尔尔忽然就要下床。
“你做什么?”邹蓝扶住他。
“越说我越担心高少卿,我想去看看。”
邹蓝闻言,顿了顿,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肖叔伦。
肖叔伦按住梁尔尔:“你好好休息!我去!”
说完,人立马不见了。
“躺好。”邹蓝将她放到床上,看着梁尔尔叹口气,说,“为了让他离开,你也真能折腾。”
“我这个样子,就不要给叔伦看了。”说着,梁尔尔不由看向邹蓝。
“别想赶我走。”邹蓝开口说道。
“不会的。”梁尔尔拉住邹护卫的手,“……不过,我要是再说什么混账话,你可不许往心里去,不要相信我。”
邹蓝没说话。
梁尔尔仰着头,一眨不眨地望着邹护卫,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看似玩笑实则双目认真,她说道:“你要知道,我可是要跟你一起白头偕老的!”
邹蓝闻言微怔,随后,郑重地点点头。
“嗯。”
白头偕老。
…………
…………
那边,梁尔尔等着蔓心发作,这边肖叔伦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大理寺。
“景川呢?”他抓住一个衙差,开口就问。
衙差回道:“高少卿身体不舒服,青姑娘扶他回去休息了。”
肖叔伦紧张:“他怎么了?”
“听青姑娘说,是过度劳累造成的。”
“谢了!”肖叔伦松开衙差,连忙往后院赶去。
他还没走进高景川的房子,就听见里面有女人的声音,还是哭泣的声音,伴随着哽咽。
肖叔伦的脚步不由地停下了。
“景川……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啊……我……”
那女声越说越发地泣不成声了。
是不是景川出什么事了!!思及此,肖叔伦心里一慌,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推开了门。
“景川!你没事吧!”
肖三公子疾步冲进去之后,毫不遮拦地,看到床上的情景,他一下子愣怔在了原地,久久说不不出话来。
“啊!”也几乎是同一时间,青泽兰将裸露的衣服挡在胸前,慌张地往高景川身后躲。
此时,高景川的屋中,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床褥凌乱……
“你……你们……”肖叔伦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看看高景川又看看青泽兰。
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肖三公子终于反应过来,脸色通红,有骤然发白。
“你……你们……你们忙!”肖三公子语无伦次,说了一句,逃似得,掉头就走!
走得太急,肖三公子一下子撞到了门板!
“砰”的一声,声音巨响。
可肖叔伦像是感觉不到疼痛,重重地低着头,逃走了!
“叔伦!”高景川喊了一声,这边肖三公子已经冲了出去。
高景川眉心紧皱,随即要追出去,青泽兰却一把拉住高少卿的手臂,一双眼睛柔情似水,可怜兮兮:“景川……我……”
高景川眉心紧锁,一把甩开青泽兰:“我会查清楚的!”
“查什么?”青泽兰可怜兮兮,“景川……你怀疑我?”
高景川玉似得脸,阴沉沉。
“我一个姑娘家……怎么会……”青泽兰说着,低下头啜泣。
高景川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
等到高少卿走远了,青泽兰一改之前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弹掉眼角的泪渍,整个人张开双臂,仰面又躺在高景川的床上,将自己埋进被褥,几乎贪婪的呼吸着床褥的味道。
她之前眼角的泪痕还没干,但是嘴角的笑意却掩饰不住。
“景川……你逃不掉的……”青泽兰笑盈盈地,双手抚摸上自己的肚子,像是守财奴捧着一张藏宝图。
…………
…………
梁尔尔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唉?”她坐起来,有些不解,“蔓心还没发作?”
她记得自己之前跟邹蓝说话来者,邹蓝喂她喝了些水,然后她就忽然困了。
“你的蔓心已经发作过了。”青大夫在一旁说。
“什么?!”梁尔尔简直不敢不相信,“我没听错吗?”
“你没听错。”青大夫说,“蔓心确实已经发作过了。”
“那我为什么没感觉?”
上次不是痛得死去活来吗?
青大夫轻咳一声,说:“千钧一发的时候,我急中生智,想出了法子!”
“什么法子?”
“改进初四的方子!”
“你不说,不能改进吗?”
“那要不说是急中生智呢!”青大夫嗓子有些不舒服似得,扫了一旁邹护卫一眼,又咳了一声,说,“怎么?蔓心没发作,你还挺遗憾是不是?”
“当然不是了!我就是……”梁尔尔一歪头,“就是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她本来已经做好千刀万剐的准备了,结果,睡了一觉,什么都过去了,这也太幸运了吧?!一时间太过惊喜了,梁尔尔反而都有些怀疑。
“你就放心吧!”青大夫说,“以后,你都不会有事了。”
“真的?”
“千真万确!”
梁尔尔还是有些云里雾里,寻找庇护似得,转头看向邹蓝。
邹蓝轻轻颔首微笑:“不会有事了。”
梁尔尔眨了眨眼,然后重重点头,她不仅是为自己高兴,还为邹蓝开心!
“太好了!”她由衷说道。
“恩……”邹蓝颔首,抬手帮她盖上被子,“再休息一会儿吧。”
“我不困。”梁尔尔神采奕奕,说“我想起床走走。”
“好。”邹蓝将她扶起来。
梁尔尔活动一下手脚,感觉浑身轻松。
“走!”她一挥手,直接出了门,说道,“我要把这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什么好消息?”就在这个时候,青大夫的院落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初三?”梁尔尔笑盈盈道,“好久不见。”
“你有什么好消息?”
“蔓心发作的时候,我不用再么死去活来了!”梁尔尔说着,不由笑出来。
“那可真是好消息!”初三重重点头,“我一会儿入宫,将这件事告诉王爷!”
说着,初三顿了顿,又对梁尔尔道:“对了,我这里也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初三神秘一笑,冲着身后喊了一声:“把人带上来。”
话音落下,只见初九压着一个人走到梁尔尔面前。
“这,这个人是?!”梁尔尔看清那人相貌,大吃一惊。
“这人是不是在茶楼给你下毒之人?”初三问。
“是她!就是她!”梁尔尔指着奄奄一息的死士,震惊地问初三,“你是在哪里抓到她的?!”
“不是我们抓的。”初三说,“是有人将她扔在了楚王府门外。我看她的样子,像是中了迷魂丹,问什么答什么,所以,就把人带来了。”
“她还中了迷魂丹?”梁尔尔眼睛瞪得更大。
“不错。”初三说,“迷魂丹有时间限制的,梁小姐,我觉得,你还是抓紧时间问话吧。”
“哦!对!”梁尔尔一拍脑袋,走到那女死士身边。
“你背后的主子是谁!?”她直接问。
那女死士动了动,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说道:“高大人。”
“哪个高大人?姓谁名谁?”
“高大人。”女死士木讷地说道。
“他叫什么名字?”梁尔尔追问。
“高大人。”
“……”
女死士翻来覆去都是这句话,梁尔尔也没办法,转头看向邹蓝:“迷魂丹不管用?”
邹蓝上前,掀开那女死士地头发,在头顶的地方检查了一下,摇摇头,说:“或许,她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什么?”
邹蓝道:“死士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自己养,他即是死士的主子又是饲主。第二种是交给他人养的,主子与饲主是分开的,饲主也要听从主子的。”
说着,邹护卫给梁尔尔看了看那女死士头顶,拨开头发,能看到头皮上的三点黑色疤痕。
“她属于第二种。”邹蓝说,“饲主跟主子是分开的。”
“这么说,她只见过饲主,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
初三插话道:“她说了,她的主子是高大人。”
梁尔尔看向那女死士:“你的主子,是个男人,四五十岁,还是个权贵,姓高?”
那女死士木讷地点点头,说:“是。”
初三说:“这么一问,是不是范围一下缩小了?”
梁尔尔轻轻颔首,顿了顿,又问:“他为什么要杀我?”
“不是杀你。”那女死士道,“是为了嫁祸你。若是嫁祸不成,下下策,直取你的性命也可。”
梁尔尔闻言,是在没有头绪,转头又看向邹蓝。
洛京,四五十岁的男人,姓高,有权势,想要取她性命?!思来想去,真没有什么能怀疑的对象啊。
“梁小姐,还要问其他吗?”初三问。
梁尔尔道:“你之前不是在大理寺监牢吗?是怎么逃出来的?”说着,看向那女死士。
“大夫帮我。”
“大夫?”梁尔尔瞪大眼,大理寺好像,就那个一个大夫。
“是青大夫?”梁尔尔虽然问出口了,但是不怎么相信。
“是!”女死士说。
“她为什么帮你?!”
“她想我杀了你!”
“什么!?”梁尔尔瞪大眼,看向初三:“她真的中了迷魂丹?!”
“千真万确。”初三看向一旁的青大夫,“不信,你让神医把脉。”
青大夫脸色发白,愣在原地,未动。
“青大夫?”梁尔尔晃了晃手。
青大夫这才回了神,紧皱眉头看向那女死士。
梁尔尔也看向那女死士,摇着头,说道:“我跟青姑娘无冤无仇,她怎么会杀我?!”
“她恨你。”女死士说,“高景川喜欢你。”
“哈?!”梁尔尔下巴差点砸到地上。
“什么!?”同时开口的,还有高景川。
梁尔尔看向高少卿,高少卿也看着梁尔尔,两个当事人,都是一脸的懵。
“你刚才说什么?”高景川走过来,问。
女死士操着那半死不活的调调,说:“高景川喜欢梁尔尔。”
“……”
高少卿一向淡定的脸,此时微微有些变形。梁尔尔站得距离他近,将高少卿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高少卿此时的意思分明是:这都是胡扯什么呢!
“我现在严重怀疑,她没有中迷魂丹!”梁尔尔煞有介事。
高景川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想通了什么,眉心微皱,盯着那女死士说:“青泽兰以为我喜欢梁小姐,她心生嫉妒,帮你越狱,并且告诉你,梁小姐常去的茶馆,好让你对梁小姐动手?”
高景川说完,那女死士死气沉沉地应了一声:“是。”
声音不重,但是砸在地上,众人齐齐愣住,表情各异。
梁尔尔舔了舔嘴唇,简直哭笑不得:“这……我……”她半尴不尬地看了一眼高景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抱歉……”高景川忽然拱手,冲她鞠了一躬,说道,“是我连累你了。”
“呃……”梁尔尔抓了抓头,说,“高少卿啊,你不觉得,她没有中迷魂丹吗……”
“告辞了。”高景川说完,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你去哪里!?”一直发呆的青大夫终于反应过里,一把拉住高景川的手。
高景川转头看了看他,声音微沉:“你都听到了。”
“可是……”青大夫口干舌燥,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
“能容我问一个问题吗?”高景川忽然说。
青大夫一愣:“问,问什么?”
“你当初离开大理寺,是因为她吗?”
青大夫闻言,倏然瞪大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处可逃的慌乱,本能地躲避。
“我知道了。”高景川扯出自己的手。
“景川!”青大夫再次抓住高景川的手,急得满头大汗,说,“这件事!你让其他人来做!”
高景川不语。
“她那么爱你,若是你亲自去逮捕她,她可能会……”青大夫后面的话,也再喉咙中,没有继续说下去。
高景川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青大夫道:“景川,看在我们多年老朋友的面上。你帮我这一次!”
“……好。”高少卿颔首。
青大夫终于松了手,高少卿转身离开。
梁尔尔钉在了原地,像是看了一场大戏似得,戏剧大跌大宕,她还没回过神。
第181章:爱谁
青大夫道:“她那么爱你,若是你亲自去逮捕她,她可能会……”后面的话,、青大夫噎在喉咙中,没有继续说下去。
高景川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青大夫又道:“景川,就看在我们多年老朋友的面上。你帮我这一次!”
“……好。”高少卿终于开了口,轻轻颔首。
青大夫终于松了手。
高少卿转身离开。
梁尔尔钉在了原地,她像是看了一场大戏似得,这场戏的剧情大跌大宕,她还没回过神。
“梁小姐,你现在相信了吧?”初三站在她身后,缓缓说道,“高少卿与莫纵同在大理寺,是不是迷魂丹,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
“还有青大夫。”初三说,“若是迷魂丹是假的,他早就说了。”
梁尔尔咽了咽口水:“也就说……”
“恩。”初三说,“这个人死士,说的都是真的。”
“可……”
梁尔尔千想万想,都没想到,竟然是青泽兰想杀了自己。
“她怎么会产生这种误会啊?”梁尔尔一头雾水,她实在是想不通,转头看了看邹护卫。
邹护卫也想不通。
“你还要出去吗?”邹蓝问道。
梁尔尔顿摇了摇头:“我脑子有些乱,不出去掺和了。”
邹蓝道:“那我扶你回房休息。”
“好。”
“哦!”梁尔尔往屋中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来了,停住脚步,冲着女死士努了努下巴,跟初三说道:“这个人,你们就带她去大理寺吧。”
“好的。”初三笑盈盈答应下来。
…………
…………
初三带着死士往大理寺走,高少卿已经先一步到了大理寺。
“景川你回来了?”青泽兰迎上去,她脸颊绯红,抬手理了理鬓角滑落的发丝,说不出的娇羞。
高景川扫了她一眼,目不转睛,往前走。
“景川,你去哪里?”青泽兰追上去,连忙问道。
高景川没有回答,直接走了。
青泽兰有些讪讪地停在原地,但是,她也没有失落太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头无声地笑了。
青泽兰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高景川走了不一会儿,来了两个衙差,其中一个手里拿着镣铐,俩人走到青泽兰面前,均面露为难。
“怎么了?”青泽兰不解。
“青大夫,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不要怪罪啊。”那个镣铐的衙役抓着脑袋,满脸为难。
“到底怎么了?”青泽兰看看衙差手中的镣铐,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微变。她的神色似乎是了然了什么,不复之前的悠然。
“高大人说,让我们把你抓起来……”拿着镣铐的衙差支支吾吾,继续说道,“罪名是跟囚犯勾结,蓄意伤害人命……”
青泽兰闻言,不语。
“青大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另一个衙差小声说道。
“确实是误会。”青泽兰攥紧了拳头,咬着牙,僵硬一笑,说道,“我要见景川。”
“高大人说了……”拿着镣铐的衙差说道,“若是你执意要见他,他回去牢房中看你的……”
青泽兰闻言,脸色难看。
“青大夫?”手拿镣铐的衙差抓了抓头发,小心翼翼说道,“你看,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走了?”
“好。”青泽兰点头,“我不让你们为难,我跟你们走,但是,等我到了牢房,我要高景川来看我。”
“这个没问题!等你进去了,我们立马去告诉大人!”
到时候,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
…………
半夜时分,万籁俱寂,白昼的时候天气稍稍回暖,但是到了晚上,又被打回原形,天冷的很,这个时候,洛京的人早就钻进被窝里,沉沉进入梦乡。当然,有人睡得香甜,有人却不能入眠。
肖叔伦神情别扭,搓了搓手臂,他跟着高景川身后,往大理寺牢房走。
“我真要去?”肖三公子停住脚步,不是很情愿。
“你不去?”高少卿头也没回,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我……”肖三公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下去了。
两人来到了大理寺牢房门口。高景川直接走到了青泽兰的牢房,之前的女死士被关在她的隔壁牢房。
“景川,你来了?”青泽兰看见高少卿,神情愉悦,一点也不像阶下囚,但是扫到一旁的肖叔伦,青泽兰喜色转淡。
肖三公子抓了抓后脑勺,没说什么。
“景川。”青泽兰看向高景川,问,“你为什么把我关起来?”
高景川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青泽兰说。
“不知道,又怎么会老老实实进来?”
“我是相信你啊。”青泽兰说,“老刘他们说,进了这里,你才会来看我。”
青姑娘顿了顿,善解人意似得,说道:“其实,我当时找你也是可以的,但是,我不想你为难……”
高景川不置可否,扫了一眼一旁的女死士:“她都招了。”
“她?!”青泽兰道,“她是诬陷!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她中了莫纵的迷魂丹。”
青泽兰脸色骤然一遍,想好的借口统统卡在了喉咙之中。
“你,你说什么?”她咽了咽口水。
“她中了迷魂丹。”高景川缓缓道,“迷魂丹的效果,不用我多赘述吧?”
青泽兰脸色又青又白,张了张嘴,似乎想要狡辩,但是扫见了高景川的目光,冷的如同寒冬腊月的冰凌。明明春天就要来了,但是,她从高景川那边,依旧等不到丝毫温暖。
“是……”青泽兰撤了面具,也懒得装了,她直接一摊手,说道:“是我,是我把她放出了,还告诉她梁尔尔的位置。”说完,忽然看向高景川,冷笑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你误会我喜欢梁小姐。”
“误会?”青泽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似得,“你,你说误会!?”
“我跟梁小姐,只是朋友。”高景川说。
“真,真的?!”青泽兰神色一喜,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不喜欢她?”
高景川望着她,点了点头,神情不似说谎,而且高少卿也不会在这种事情说谎。
“那太好了!太好了!”青泽兰一拍手。
一旁的肖叔伦皱了皱眉,禁不住提醒:“你差害死我小表姐!”
青泽兰回了神,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这就完了?!”肖叔伦神色不满,“若不是我小表姐运气好,现在她已经……”
后面的话,肖三公子没说出来。
“这也不能只怪我一个人啊……梁尔尔也有错!谁让她动不动就出现在景川身边!”说着,青泽兰又看向高景川,“你又说出了,她是不一样的,那种话!我自然会以为,你们两个……”
说着,声音不由地小了下来。
高景川说:“你除了放走囚犯,利用她去对付梁尔尔,你还给我下药了吧。”
青泽兰一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之前我审问狱卒的时候,你送来一盅药膳。”高少卿提醒她道。
青泽兰低下头去,不看高少卿的眼睛。
“你不敢看我,是因为我都说对了。你在药膳中下了药,那种药,有昏迷催情的效果。”说着,高少卿又不仅皱了皱眉,看了看身旁的肖叔伦,冲青泽兰说道,“然后,就有了叔伦看到的那一幕,对吗?”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青泽兰扫了高景川一眼,又低下头去。
“青泽兰。”高景川的声音波澜不惊,甚至有些冷意,他道,“你若是以为,我会为此娶你,那就大错特错了。”
青泽兰闻言,身体一僵,她看向高景川:“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娶你,更不会为此负责。”
“景川,我的清白之身……可是给了你呀。”
高景川紧锁眉头,说道:“从头到尾,都是你的设计与一厢情愿。”
青泽兰像是无法理解高景川的意思,说道:“可是,不管如何,我们两个已经……”
“无论我们怎么,你我之间永远没有可能。”高景川顿了顿,冷冷地盯着青泽兰,缓缓说道,“我虽然不喜欢梁小姐,但是,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你说什么?!”青泽兰瞪大眼睛。
高景川不介意再重申一遍,他一字一顿,像是在郑重起誓一般,说道:“我已有心爱之人,此生,只爱她一人。”
“我不信!”青泽兰摇着头:“除了梁尔尔,你身边根本就没有其他女人!”
高景川也不多做解释。
“你是不是在骗我?!”青泽兰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如履薄冰地问。
“没有。”高景川看进她的眼底,不闪不躲,不避不退。
倒是青泽兰这边,反而承受不住一般,踉踉跄跄,扶住牢房的墙壁,才堪堪站稳。
“至于你,私放囚犯,蓄意谋杀梁小姐,会有人帮你定罪的。”高景川说完,冷冷道,“好自为之。”说完,转身就要走。
“高景川!”身后传来青泽兰的声音,她咬紧牙关,声音从嗓子中挤出来,“我只问你一遍!你对我,难道从来都没有动过心?!”
“没有。”高景川干脆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
“……”
“好……很好……”青泽兰仰天长笑,笑得有些癫狂,咬牙切齿,“好一个冷血无情的高景川!我在你身边待了这么多年,都没能焐热你的心!”她红着眼,“高景川!你这么冷血!真的会爱上人吗?!你会爱人吗!?”
“……”
高景川没回答,皱了皱眉,转身离开。
青泽兰冲到牢门口,手指掐进攥着牢柱,青筋暴起,她红着眼盯着高景川的背影,喊道:“高景川,你会为了你的冷酷无情,付出代价的!”
高景川头也没回。
肖叔伦则是稍微顿了顿,停住了脚步,忍不住辩解了一句:“景川不冷血。”
青泽兰红着眼,吼道:“他不冷血?!他能这么对我?!”
肖叔伦说:“从我进大理寺来,景川一直跟你保持距离,他疏远着你,就是想你早些认清现实,不给你希望……”
高少卿本以为这么做,青泽兰会自觉放弃,谁知道,她竟然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肖叔伦说:“对一个爱慕自己,自己却又不爱的人,跟她保持距离,不是冷血,是出于尊重。”
说完,肖叔伦转身离开了。
等到肖叔伦的背影彻底消失了,青泽兰才缓缓回过神来。
青姑娘苦笑了一声,缓缓抚摸上自己的肚子:“来不及了……反正已经来不及了……”
她目光微沉,自言自语:“景川,注定是我的……我的……”
…………
…………
这边,肖叔伦快走几步,跟上了前面走着的高景川。
此时已经是半夜,月朗星稀。今晚的夜色一改常态,或许是天气回暖了,星子显得昏昏欲睡,清辉也懒懒洋洋,给人间送来一段暧昧的月光。
两人肩并肩走着,肖三公子将手交叉在后面,望着夜空。
高少卿一言不发。
肖三公子收回了目光,斜着眼,瞄了瞄一旁的高少卿!
“咳咳!”肖叔伦咳嗽一声,说道,“原来,高少卿有心爱之人啊?!”
高景川脚步微顿,扫了他一眼。
“是谁啊?”肖叔伦笑眯眯问道。
“你说呢?”
“我可不知道。”
“真不知道?”
“还有假的不成?”肖叔伦说着,拿手肘撞了撞高景川,笑眯眯道,“那人是谁啊?这么神通广大,能俘获我们高少卿的心!”
“一个……”高景川也扫了一眼夜空,向来冷清脸,冰雪消融,溶出一汪春水。
肖叔伦迫不及待:“你倒是说啊,一个什么人啊?”
“你猜。”高景川忽然说。
“我猜不到!”肖叔伦干净利索地回。
“猜不到就算了。”
“你不说啊?”
“不说。”高景川往前走去。
“说吧!说吧!”肖叔伦道,“我帮你保密还不成吗?”
“不说。”
“说吧!说吧!”
“不说。”
“说吧……说吧”
“不说……”
“……”
“说吧……”
“……”
“……”
“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