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蔷的威胁
“小惠！”我扯住藤条想把它扯离小惠的身体，但是我的力气太小了根本扯不过来。我当机立断换个方法把它掰断，顾不了右手的伤我双手攥住用了往两边和上下扯。但是它太硬了一点效果都没有，反倒我的手开始见红。
我求助幻，“幻，你能不能把它咬断？”
幻：“我现在的小嘴无能为力只能啃啃它的叶子了。”它跳到藤蔓上比划了一下看着我的嘴巴说，“你咬都比我效果好。”
“我？”我看着在蠕动的藤条下不去嘴啊，又不是鲜嫩多汁的蔬果。“这有点恶心。”它到底是个妖怪要是吃进去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譬如说植物的种子，然后在我肚子里生根发芽最后也变成蔷操纵的傀儡怎么办？我不就变成植物人了吗？不行绝对不行，我开始找地上有没有什么尖锐的石块把它砸断。
这时幻看到小惠的情形忙拍我，“诶它开始缠住她了你再不动嘴她就死了。”
我转头看小惠被藤条勒住快窒息了，我狠了狠心把它一口咬住，绿色的汁液流出来漫进了我的嘴里，滴在我的舌头上，苦涩怪异的味道充满口腔，我忍了几秒终于受不了爆发。
“我受不了了！”从我手心里迸发出蓝色的力量一直顺着藤条燃烧，这速度其实够快了，但是不怕敌人实力强就怕敌人有智商，它还知道在烧到本体之前先断开，所以主藤蔓没有事。
要是有武器就好了，没有附属物力量根本打不远，只能碰触的时候威力大，而且隔一段时间才能用一次。
幻：“你有这招怎么不早点用？”
我边解释边呸呸呸吐口水，“它，呸，也不是我想出来就出来的。”手链限制了它，而且我心里也有顾及，上次撕裂得我的胸膛太痛了。
我吐出嘴里的怪味后跑到小惠旁边查看她的背部，摁住她流血的伤口。她接连被刺伤又被勒住，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呼吸特别大口导致血液流动很快，我不停地安抚她。
“没事小惠你别紧张，你不会有事的。”
小惠的情绪慢慢好转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血流得没那么多了但是还是要处理。我撕下她的衣服十分简单地给她包了一下，时间和地点都不允许我仔细给她看。这下麻烦了，三个伤号还有一个没搞定的。
“幻，照看小惠一下。”
我拿起她的矛准备不成功便成仁，只要把主藤蔓杀死应该就能救东壹了，她现在躺着比较好对付。藤蔓好像知道我的想法，又分出许多旁支把主藤蔓围得死死的。不过它分出再多旁支也敌不过我的力量，我静下心来让力量从身体里流动到武器上，矛发出蓝色的光芒。
就在我要动手的时候，东壹突然坐起来然后垂头飘站在空中，从她嘴里吐出淡红色的气体，藤条全都围绕在她身边。
她缓缓抬起头眼睛里不再是无神，对我一笑，“好久不见了。”
“你……”这不可能是东壹，“是蔷。”
“翠子的结界还是一如既往地难打开，费了我好一番功夫。”她转了转头，发现身体被绑着就召来藤条长出锋利的刺如同刀一样，把蛛丝割断。“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吗？”
“少废话，快从她的身体里出来！”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我脑袋里转过了好几个念头，从四魂之玉到妖怪爆乱再到她把空海引来，现在又利用东壹进到村子里，而且是趁翠子不在……等下，如果东壹早就被她控制，那人见出事的消息也是她希望传达给我们的，翠子肯定会赶过去。她正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是为了把翠子引开？既然翠子不是她的目标，那么，只有我了。
“蔷，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
蔷：“没错。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得跟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想弄清楚蔷却不告诉我，她说，“你去了就知道。”我还想力争她马上堵住我，“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提条件。”
蔷用藤条的刺对准东壹的心脏，“你再多说一句废话，她马上就会毙命。”
于是我马上闭嘴，只是干瞪着眼睛。
蔷：“怎么样，走吧。”
她见我不说话皱眉，“你怎么还不答应？”
“不是你不让我说话吗？”
“我是让你别说废话！”
从东壹起伏的胸膛我看得出来她好气。
我提醒她：“你别大喘气东壹的伤口又流血了。”
“哼你以为还能像以前一样有人来救你？”蔷降下来站在地上，“不用费尽心思拖延时间了没有人会来，扔掉武器过来。”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放松心情，好几次不是从她手里逃出来了么，这次也会一样，邪恶战胜不了正义。我给自己勇气，扔掉手中的矛向她走过去。幻悄悄爬到我身上藏在我头发下面。
“不用担心，我跟你一起去。”幻的话给了我更多的信心。
我一走近蔷就从东壹身体里退出来了，藤条从她身体里抽出在地上拧成一个人形化作蔷的模样，但是不太自然。
“她是傀儡。”幻悄声告诉我，然后我们在心里交流。
我：“那我不是可以趁机干掉它反正它不在东壹的身体里了。”
幻：“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管怎么样试一下总比任她拿捏得好啊。”
幻：“你想的到的她肯定也想的到，一定有后手。你等它走出村子再说。”
我：“可是她们俩的状况我比较担心，想尽早送去治疗。”
幻：“enmmm......那你要怎么干掉它？你又没有武器。”
我：“我可以用手刀，傀儡术只要打掉它的脑袋就行了。”就像动漫里桔梗划拉奈落的傀儡的时候一样。
幻：“......”
我：“你怎么不说话了我好捉急。”
幻：“......你有想法就试吧。”
这会不会太随便了，我磨蹭着小碎步跟它走不一会我们的距离就拉开了。它不满地转过头，“你想耍花样？”
“没有。”我连忙否认，“腿受伤了走不快。”我故意拐的幅度大一点让它相信，傀儡应该不会太聪明吧。
事实证明我低估了它的智商，它听完我的话随即说，“那我帮你一程。”从它脚下的土里一条藤蔓伸过来爬上我的脖子，它的刺一扎我就跟打了重度迷药似的倒下了。万万没想到，我的计划刚出生就夭折了，不知道我又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第108章 钟乳洞里的阵法
“滴。”“滴。”......
水滴的声音？我缓缓睁开眼睛，观察四周发现自己在钟乳洞里面，为什么把我绑来这里？
“啊。”有个水滴滴到我的脖子里了。我想伸手去擦才意识到自己被捆住了，又是藤蔓。这回我没有心理负担，反正都咬过了不差这一次。
我正磨牙嚯嚯准备开咬蔷的声音传过来，“你咬断一根我还有上百根上千根，想试试吗？”我眼睛四处找在另一边的墙上找到了正拿着毛笔的蔷。
还是省省吧，我牙口没那么好。收回牙齿我主动找她聊天，套取信息从唠嗑开始。
“你在画什么？”从我这个角度我只能看见她手里拿着个罐子，时不时用毛笔沾一沾然后往墙上画。
“......”她不理我，我猜可能是吃多了跟我聊天的亏。
“藤蔓都松了你要不要过来重新绑一下？“
“......”还是不理，这都无动于衷说明她真的铁了心不跟我搭话。
要不然找个能引起她兴趣的话题？这我倒是有想法，每次一提到那个男人她铁定有情绪，但是hhh上次她就憋着气没打成我，要是我主动提起那桩事我还不废了？反复思量我还是老实一点寻找别的出路。从我醒来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幻，也没听到它的声音，我晕倒的时候它应该藏在我的头发里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幻你在吗？”我偏一点头眼珠移到左上方小声问。
“......”没有回应，难道它跑走了？不会的，它不会丢下我。或者它被蔷发现囚禁起来了，也关在这里。我到处看有没有它的踪影，它这么小用笼子装应该装不住，怎么爬都能出来，很有可能它被绑了？但是找了几圈都没有发现，如果它真的没被抓也好，那我就只考虑自己怎么逃跑的问题了。
目前蔷还在离我较远的地方涂涂画画，只要我动静小点能蹭到洞口那边去就跑。我边看她边把手移到前面来，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手上的伤被处理过了。昂？她为什么好心帮我包扎？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过我没有精力去想她有什么妖，当务之急是把藤蔓毁掉。我闭上眼让力量在藤蔓上游走一圈它们就化为灰烬。
太好了，我蹑手蹑脚提脚出来一抬头蔷就站在我面前，目光森然地问我去哪儿。我当场腿就不利索了跌坐在地上，顽强地露出一个笑容，“我去上厕所。”
蔷哼笑一声，“拉身上就行了。”说完把我提起来想拖走，我怎么会如她所愿，抓住她的手紫色的灵力遍布她全身，她放开我任灵力在她身上肆虐。见她没有躲开的时候我还在庆幸但是看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有点慌了。
“你怎么会没事？！”
“三年前我被白心上人重伤才会连你都打不过，你还真以为就这点灵力能奈我何？”蔷用她的妖力吞噬了我释放出去的灵力，“这是翠子的灵力，怎么不用自己的力量，刚才这一下说不定你就能杀死我了。”
我镇定下来，“用不着。”
我话还没说完她马上就质疑我，“是用不着还是不敢？”我被她突然散发出来的气场堵住了喉咙，说不出谎言来。
蔷满意了，“翠子纵然给你渡了灵力你却不能发挥它的最大力量，还有紫腾和白心上人的也是。”
屁话，每个人修行的方式不同，我又不是万能受体怎么可能都运用得当，再说他们的灵力是给我压制力量用的。蔷把我扔到钟乳洞的正中间说，“看来我得帮你一把。”听到这句话我特别不好，她的傀儡说同样类型话的时候我就被扎了。
之前我待的地方太亮这边又太暗没看清蔷画的是什么东西，现在我看的一清二楚，这是一个阵法，我在她的黑皮书里看过。
“你布聚魂阵干什么？”难道她又要搞在地下洞的那一套？让成千上百的妖怪魂魄攻击我？
“既然你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阵法说明黑皮书里的内容你都看过了。”蔷毫不诧异的表情让我很在意，就像已经知道了一样，但是我拿书的事情我只告诉过幻，难道......
“你是故意把书留下的？”故意给我看？这也不太合理，对她没有好处，而且至今那本书没有对我们又什么影响。
“当然不是。”蔷拿出怀里的一支蔷薇抚摸了一下插在发髻上，红花黑发。“只是找东西的时候发现盒子不见了。”
那支蔷薇是卧枝雕刻的，她又回去过了，想想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她为什么不着急找，里面是她的心血她就不怕别人也学去了吗？
“你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不满世界找它吧？”蔷拿出一盒口红仔细涂抹，“那本书已经成精了，只有它想或不想没人能逼它。”
虽然我很想问问她干嘛开始化妆太诡异了，但是书的事更重要。“你的意思是说它也变成妖怪了？”明明一烧就烧掉了。
蔷抿了下嘴涂匀口红，“不完全是，关键在字不在书。”
字？我想起我烧掉书的时候里面的东西我突然就全部能记住了，原来不是我记性好而是它跑到我脑袋里去了。想到一大堆字现在就在我脑子里游来游去寄生我就头皮发麻，“既然是你的你快把它们取走！”
“为什么？这可是旁人巴不得想得到的东西。如果你学会了，就能跟我一样随心所欲地控制妖怪和人类。”
想诱惑我？我才不上当！“你别想拉我下水！我永远不会变成你这样不人不妖的怪物！”
“哈哈哈哈。”蔷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都多少年了你居然还以为自己是人类？”
我听懵了，我怎么不是人类我当然是人类了，活了二十几年吃的是五谷杂粮喝的是...是自来水，难道还会变异不成？只不过来到这里的方式未知，现在也没有自己的身体，她肯定只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下这样的结论。哼，无知的人妖。
“我就算不是也比你强，把你的邪术都收回去。”
“没有必要。”蔷掏出小镜子查看涂抹的情况，“等你死了它就会自己出来了。”化完她对我一笑，说为了迎接接下来的仪式她得盛装打扮。她看起来挺高兴，她高兴我就要遭殃了。
“你要干什么？”终于要对我下手了吗？
“给你找一群伙伴，进来吧。”从洞外面传来妖怪的骚动声，洞内突然有风流动，我感受到了强大而混杂的妖气。
我捂着没好透的伤，又要面临一场恶战吗？
第109章 诞生四魂之玉的，是我？
随着妖怪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众多合体的妖怪出现，外面应该还有很多没进来的。我被它们的样子惊到后退，它们无一不是拼接的样式，各异的身体上有各异的头，有的嘎嘎嘎地笑，有的瞪大着牛眼还有的居然在睡觉？？
“你把我们召集来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小玩意？”一个全身长着眼睛但是却是羊头蛇身的妖怪瞟了一眼我对蔷说。
其它能进来看到我的妖怪也附和，“现在最厉害的人类不是翠子吗，你不把引来却换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屁孩，是不是糊弄我们的。”
对有些上百年的寿命来说我们的确算小屁孩，但是这么当面被说很不爽，不过不会蠢到去反驳它们，而且收起浑身的刺，努力扮演一个无害的角色。他们起了分歧我当然乐得见其。
“你们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骗了。”蔷有自己的说法不怕我动小心思，“要是等她成长起来将会比翠子还要厉害，到时候再想杀她难如登天。”
没想到得到的第一个高度赞扬是来自敌人的，还是在这种糟糕的场合。妖怪们听了蔷的话很怀疑，又仔细研究我哪里有潜力了。其中还有一个妖怪拿舌头舔了我一下，我呆呆傻傻地拧着衣角全当被狗舔了，绝对不能让它们看出一点痕迹。
“就她这幅傻样，连躲都不知道躲哪里有强者的模样？”
蔷：“能骗过你们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善于揣摩别人的心思还相当能忍。”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多优点，她为了说服它们杀我可真能瞎说。但是她想杀我为什么还要借妖怪的手？在带我来的时候一刀就完事了，为什么搞得这么复杂还帮我把受的伤都处理好。就在我正思考这个关键的问题蔷快速地扔过什么东西，我想都没想后翻了一个跟头躲开。
糟了......
蔷对妖怪说：“我说的没有错吧。”
虽然脑子在身体有动作的时候想到不能动，但是平日的训练已经刻入骨髓，来不及制止自己了。我看向插在地上的短剑，这是我的武器？她把我的武器带过来了，就是想我跟它们有一场战斗，却不亲自动手，跟在地下洞穴一样，难道她打算现在就炼成四魂之玉？
“蔷，我连你都打不过，更何况它们，你要杀我就直接来别想着法折磨我！”我这是自暴自弃了？当然不是，我在等她的回答，验证我猜想。
“你不是打不过我，是翠子他们束缚了你的能力，你不该妄自菲薄，从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非同凡响。”嘁，我本来想套点话结果她跟我打太极，还想骗我取下手链。
妖怪等得不耐烦了净听我们说话，“她到底有什么能力，当初协议的时候你可没跟我们说，不会让我们来送死的吧？！”
蔷：“她使不出所有的力量，你们的任务就是让它出来。”
“那不是帮她吗？原来你是要我们当她的陪练？！”妖怪不干了，质问蔷。
“放心，如果她身体里的力量出来了我会马上把它收起来，你们知不知道它有什么样的能力？能增强妖力能重塑身体甚至能起死回生。”蔷说到后面越来越激动，那股狂热劲连我都要相信她说的了。
妖怪不相信有这么厉害的力量存在，“我等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有听说过，如果真有，她为什么还会被你抓来。”
“我也是遇见她才知道的，看见她手上的手链没？那就是翠子等人给她的限制，只要把它扯断你们就能闻到力量的芬芳了。”蔷又在蛊惑它们，不能让她一个人瞎说，我也得行动起来，反正现在妖怪看起来不是那么相信她。
“你们别听她说的，我根本没什么力量，就像你们说的如果有，我怎么会不加以利用称霸世界。”
妖怪看向蔷，“你怎么说？”它们让蔷给出一个让它们信服的说法。
蔷对着我说，“让她取下手链你们就会相信了。”
妖怪又看向我，“你敢不敢取下手链？”
我当然不敢，但是仍然面不改色地对它们说，“我差点死过一次，是翠子、白心上人还有紫腾给了我续命的灵力，摘掉我就死了。”这个理由半真半假编起来也不费劲，“蔷知道这点所以故意抓住不放。”
蔷本来笃定我会没办法乖乖就范按照她的设想走，但是没想到我居然圆回来了，这下妖怪又开始看向她了。
蔷对我冷笑，“你是想跟我耗着吗？”
我回怼，“你要是不想跟我耗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现在妖怪中立，她会亲自动手的概率不大，还指望我达成她的目的呢，不过她的愿望又要落空了，我没有灵魂，更不懂怎么抽取妖怪的灵魂，这件事的关键是翠子，不过我不会告诉她。“我知道你想炼成四魂之玉，但是你找错人了，你注定失败。”
蔷终于控制不住脾气，从她身上伸出数十根藤蔓如利剑刺过来，我早有准备拔出地上的短剑将面前的威胁先消除，有几条想从后面偷袭，我左手结印小范围清除掉活跃的藤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实力外露，妖怪对我兴趣不大，只要在保命的基础上不让它们觉得我对它们有威胁就行。这就是低调的好处。
蔷对我的实力表示吃惊，“你一直在藏拙？！”
“什么藏拙。”我嘲讽她，“你不是说第一次见我就发现我非同凡响么，这样就让你吃惊了？”刚刚是用大叔的灵力布式，他临终前倾其所有给了我，我一直没有展露给任何人，他说过要在最关键的时候用。四魂之玉是我一直知道的她的一个计划，煽动妖怪也有了解释，只有一点，那天晚上为什么要把空海引到我面前来，真的只是膈应我们这么简单？她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吗。我想不通但是只要她死了不管她有什么打算都能解决，是时候跟她做个了结了，这个钟乳洞也要炸掉以绝后患。
我对妖怪说，“蔷让你们来是想利用你们跟我战斗，被我消灭的妖怪灵魂会一直被困在她布的聚魂阵里，直到融合。不想死在这里就赶紧走！”
妖怪们骚动起来，“蔷，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一直在利用我们！”
“你们选择相信她？”蔷对我咬牙切齿，被我说中了还要安抚妖怪的情绪，“她这么说是想减少威胁好逃走。”
我继续扰乱妖怪的思维，“这是我和蔷的私人恩怨，可别被人当成傻子出头。”只要这些妖怪离开，我就跟蔷决一死战，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定死在这里！
第110章 东国的圈套
妖怪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在考虑我的话。它们大部分应该是跟翠子有过节，我猜蔷跟它们联盟的时候应该说的是要围杀翠子，还好遇上的是我，要是翠子她就直接拔剑了，哪里会跟我一样耍嘴皮子。可能是因为环境使然，翠子在这方面挺耿直的，话少拼实力。
蔷看到妖怪们逐渐动摇，更加对我横眉怒眼，“我倒是真小瞧了你这张嘴！”
“你现在后悔没早收拾我也没用了。”我难得刚一回得过了这个瘾，最好能让她气到忘了她的计划跟我打一架。
我也小瞧了蔷的执着，她大概也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来的，所以始终记得自己要做的事，不会被我带跑偏。她一步一步接近我，我以为她要打我，提着剑防备她。她走到离我半米远的时候停下了，没有要动怒或者动手的意思。
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说，“让妖怪们走好吗，它们一定会去找翠子，你觉得她一个人能对付得了这么多？”
哼，当我傻子？用这么明显的话想让我把妖怪留下。“谁说她是一个人？”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我们可不只是为了自己生存而已，我们建立了团队，阿宿他们已经成长为可靠的伙伴，翠子早就不是一个人战斗。这些话我没有说只是自己在心里想，因为蔷她不会懂的。
“你指的是那个叫阿宿的孩子吗？”蔷眼里闪过的光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一般她这种神态都是有什么诡计。
“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千万不要是这种糟糕的情况，翠子还有伙伴们都在他身边，如果他想有什么动作他们一定会吃亏。
“没错，有了他的帮忙我就可以让空海跟她反目成仇。”蔷马上给了我答案，她似乎很想见我紧张又强自镇定的样子，这样就能让她压过我一次。
“空海？你把他也引过去了？！”所以她让我遇到空海，让翠子和他的矛盾升级，就是为了今天。蔷要是故意让他看到阿宿被控制的样子那他们肯定会打起来，到时候两败俱伤蔷就坐收渔翁之利了。
“你好像很着急。”蔷开始毫不遮掩她的目的跟我谈条件。“只要你主动跟这些妖怪动手我就告诉你。”
难道我答应了她他们就能毫发无伤脱险不成，别开玩笑了。我要是着急就中了她的下怀，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不能相信，我只信翠子他们能渡过这一关，信任是我能给他们最大的支持。
我无动于衷，蔷也不急，“看来得让你看点好东西。”对我说完她又对身后在观察形势的妖怪说：“我这就给你们告诉你们翠子的下落。”
一只飞虫从洞的上方飞下来对着蔷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阵，蔷听后更开心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哈哈这次我看她怎么办。”她抓住飞虫塞进一根藤蔓中，然后它在爬到墙壁上围成一个圈，虫子在里面转动，蔷用手在圈里面一抹翠子他们就浮现出来。画面正好对着翠子，她看起来没受伤只是身上和脸上有点脏。但是她的神色不像游刃有余的样子。
“翠子你还不束手就擒！”空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画面放小呈现了整个局面。此时翠子抱着不知死活的阿宿，伙伴们围在翠子前面保护她。而对面不止空海一个人还有其他的修行者。
“阿宿只是被控制了，他不是妖怪！”说完翠子用灵力在他的后脖一吸，一个红色的符文就浮现在他的皮肤上，她再把手掌往上移符文被剥离开。“这就是证据。”她把符文展示给他们看。
空海不会放过这个打击翠子的机会，指着地上没了气息的两人态度强硬：“不管他是不是被控制，他杀死一农大师和明觉都是大家亲眼看见的，你必须把他交出来！”地上的两个修行者肢体被截断，是飞来骨的杰作。这比让阿宿偷袭自己人还要糟糕，这下空海怎么会罢休，以后他有了污蔑翠子的借口，一辈子都有的说。
翠子把符文握碎，“我没有要否认的意思，阿宿做错了事接受惩罚我没有意见，但是你们也看见了他也是受害者，等他醒来想起一切对他来说何尝不是折磨。就让他一辈子替两位死者守灵吧。”虽然苦了阿宿但这是保全他性命的唯一办法。
蔷看到她的控制被破了可惜道：“为了瞒过翠子我可是让它潜伏了三年。”不过她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惋惜的感觉，因为她的目的达到了。我没空跟她杠继续关注。
修行者们听后大多迟疑了，杀了阿宿也不能改变什么，不如给他一个机会。但是空海不答应，“这种意志不坚定的祸害就不该留下！我早就说过对付妖怪要斩草除根，难保将来他又会被控制。”
翠子马上反驳，“这世上被妖怪附过体的人类不计其数，难道你要全部杀掉？这就是你的道义？！”
修行者们显然不想再听两人争辩来争辩去纷纷说，“就按翠子说的给这孩子一个机会吧，他也够苦的了。”
看到这我松了口气，只要原谅阿宿的人数占多数那就没事，空海一个人说了不算。
空海气得胡子不停地抖动，“好，好，不追究他的事情。里面那个你们总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吧，妖气都漫到千里开外了！”
这点修行者们同意，“翠子，身后房子里的半妖你不能再包庇了。”
那是人见的住处，他没有出来，翠子看了一眼斟酌着说，“他不是有意泄露妖气，他一直很努力地压制它.....”
“翠子。”他们不让她继续说，“他已经再无变回人类的可能，甚至会失去人类之心。你看整座城的百姓被妖气毒害几乎全部丧命，你还能再替他说话吗？”
街道、屋檐下、墙角边都是只剩下骷髅的尸体，翠子眼眸哀痛地闭上了眼再睁开似乎已有了决断，她把阿宿放下跪在地上向逝者磕头。空海看着她的行为冷嘲热讽，“你以为磕几个头就能抵消他犯下的罪孽了吗？”
翠子坚持磕完没有理会他的话，她说，“这件事的责任在我，我早知道他的状况却没有下定决心，之后又没有看好他，是我的过错。”
修行者们震惊了，“你，你想替他死？！”
空海：“你这招没用，不管你做什么他都要死在我们手上！”
翠子摇头，“既然我负全责那么他的死也由我说了算。”她站起来手持宝剑后转面对房子，“他该死在我手上，只有我，才有资格杀他。”
第111章 山穷水尽
翠子的决定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蔷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翠子啊翠子你可真是铁石心肠竟然要杀掉爱自己的人。”
旁边的妖怪也跟着大笑，但是蔷笑着笑着就落寞了，看着翠子的侧脸呢喃，“如果是我如果是我的话......”如果是她，她会杀掉所有妨碍她的人，然后把他藏起来想尽世间所有的方法让他变回原来的样子。这就是她们的不同，一个爱的无私一个爱得自私。
我看着翠子提剑前行每一步犹如走在荆棘之上，但是为什么，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一生善良宽容，却和蔷有着相似的结局。上天真的毫无公平可言。
“她一定是想搞什么鬼！”蔷突然发起疯来，竟然想用攻击虚拟的影像，我跳过去阻止她，要是被她毁了我看什么。
“你想发泄尽管换个对象我奉陪到底。”
蔷听不见我的挑衅似的看着翠子，“她怎么可能真的会动手，我筹划了这么多年，我要的是她为了人见把那些修行者都杀了让她最终跟我一样什么都得不到！”
她情绪激动地对我说，“凭什么她一副舍我为人的嘴脸你们要上赶着推崇？！她一个连自己的欲望都不敢说出来的人连自己的爱人都能杀的人，她难道不虚伪为了自己的名声不自私吗？！”
原来坏人都是这么看待翠子的，既痛恨又嫉妒，所以她设计让人见遇难逼翠子做抉择......等下，我心里闪过一个疑问，人见身上的妖气是怎么弥漫的，一般只有变回人类那天才会这样，他说过他可以自由选择，而且都会提前做好准备，几年来都安全度过，偏偏这次让人发现，这不可能是巧合。如果这是蔷计划内的，她是怎么达到目的的？我想起阿宿从她那被救回来以后就经常去人见那给他送吃的，后来我时不时听到说人见身体不好，再后来他都不来村子了。
我问蔷：“你是不是三年前就控制了阿宿，让他接近人见？”
蔷咯咯咯地从喉咙里发出怪笑，“你知道了？没错啊，就是我做的，每天送的膳食里加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东西，多一毫都怕被发现。”
蔷神经兮兮地用手指比划然后得意地说，“终于，三年了他的身体越来越扛不住，直到控制不住体内的妖怪爆发哈哈哈。”
我握紧手中的剑，千防万防没想到她这么给我们摆一道。
蔷举起双手，“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除了......”她指向已经走到房前的翠子。“她。”
所有人都在屏息以待，或幸灾乐祸，或眼里含泪。
蔷看着她抬起的剑嘴角上扬，轻声说，“不会让你如愿的。”
突然那边的地面开始剧烈抖动，在修行者的脚下出现数十条触手袭击他们，他们的注意力被翠子吸引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实力强的躲开了而实力较弱的当场死亡。翠子看到状况惨烈飞快地跑过去帮忙。
空海见翠子过来开始集中攻击她，“我就知道你们要耍花样这次我必要诛杀你们！”其他修行者没说话也同意了。
这个情形要不是我了解翠子我也会怀疑她。这些触手是人见身上的，他为什么开始攻击人，他难道不知道这让翠子更加难做了吗？
翠子无话可说，此时说什么都无用了，她退到阿宿旁边召集伙伴们，“你们带着阿宿先走不要回来。”
“不行，我们要留下来帮翠子大人。”伙伴们都没有退缩的。
“接下来的事你们帮不上忙，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
“可是......”
“快走！”伙伴们看到翠子要生气了，相互看几眼无言地背上阿宿离开。翠子等他们的背影消失才重新面对这些场面。
她对着触手说，“人见，够了。”
触手果然很听翠子的话纷纷停下来隐进了地里面。修行者们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其他人停下休息只有空海依然情绪高涨地大骂：“妖女妖女啊，你还想狡辩吗？！”
翠子刚想说话后面有一个人影快速地接近，她马上警觉地转身，还没挥剑就被人抱住，他说，“是我。”人见抱住翠子抚上她的头发，“剩下的事交给我。”
我从影像里看见他大致外形没有变但是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血红色，不知道是不是颜色的原因，我从里面看不到以前他对翠子的眷恋。
翠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人见没有放开她众人就这样看着两人个个愤慨。人见重新召唤出触手制住他们，这次的触手不简单，不止能不停地生长被切碎的肉块还能放出瘴气，不少人中了招倒下被触手包起来。
此起彼伏的喊叫声惊动了翠子，她想转头看被人见固定住，人见安抚她，“放心，只是绑住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
看到这我放心了，翠子没受大伤，阿宿被安全地送回来了，现在又有人见保护应该不会有事。我看向蔷，从人见出现开始她就没有再说过话了，如果局势真的是我想的这样她不会这么安静，反而眼神里在期待什么。
不用看影像我盯着她的表情，她越来越兴奋等到了极点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同时里面传来刺破肉体的声音，我蓦地看向翠子，她被人见用触手刺到了心脏上方的位置。翠子瞳孔放大不敢相信抬头看着人见。
人见皱眉完全是我们陌生的模样，说着冷漠的话，“本来是冲着心脏去的，人类的感情还真是麻烦。”
“翠子！”我在另一边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蔷终于笑出声来，“坠入爱河的巫女哈哈哈哈连最基本的防备都丢失了，居然任由他人环抱！”
没想到蔷连人见都控制了，被背叛的翠子还怎么办？翠子听了人见的话伤心的表情出现在脸上然后手起剑落割断触手，她一下脱力单膝跪在地上，用手把还在伤口上准备蠕动的触手拔出来碾碎。从她身上流出的血是黑色的，她捂着伤口喘息脸色看起来特别不好。
蔷看翠子狼狈的样子更加兴奋，“她中了瘴毒了。”
我担心地看着她的伤口，那块是她旧伤的地方。影像里的翠子好像知道了她被监视，看向我们这边用剑一挥，藤蔓里的虫子爆开画面也消失不见，我最后看到的就是她愤怒的脸。
“被发现了。”蔷不以为意，对蠢蠢欲动的妖怪说，“她已经受了伤，现在是杀她的绝佳机会。”
“蔷！”我大叫她的名字表达我的怒意。
蔷回过头，“怎么？你回心转意了？”
除了拔剑我还有什么出路？脑袋里一团麻想不出应对的办法。
“你可要抓紧时间下决定。”蔷在一边看热闹。“它们就要走了。”
已经山穷水尽，我提起剑。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终章 四魂之玉，诞生
看见翠子受了重伤的妖怪处于躁动状态，它们激动得到处游走叫嚣着要去把她撕碎，我周围都是它们一个一个自顾自说大话的声音。
烦躁。
听着它们越说越来劲我脑袋里全都是翠子最后出现的画面，自己不可控制的嗜血，我感觉力量顺着全身流动，直冲脑袋。
“轰！”从我身体的力量溢出来，蓝色的光芒一碰到妖怪，它们的躯体就会被绞碎，肉块掉在地上抽动然后消失。
“你！”妖怪们猝不及防，我爆发出来的力量让它们一时间惊到了。
蔷也愣住了看着我的力量展现出来的效果，她双眼放光，“这才是我想要看见的，把更多的力量都释放出来吧！”
蔷的声音让我稍微理智了些，我后知后觉地捂住心脏的位置，刚才上头不觉得现在回过神来真tm疼啊。妖怪看我状态不好见缝插针地攻击我。
“小丫头，今天就拿你当开胃菜要你的命！”
一只牛头蛙面的妖怪伸长脑袋想一口吃了我，我躲开然后抓住它的牛角的同时一剑砍断它的脖子。我没有用力量所以它的血溅了我一身。
妖怪再一次怔住了，倒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我一手短剑一手牛头看起来比较有对比差，之前还是怂怂的。
蔷看到这种情况故意刺激妖怪，“没想到你们连她都打不过，我看你们还是不要去找翠子了省得葬送性命。”
要不是顾及着不能让它们去找翠子，就她说的这句话我有的是办法策反妖怪……等等，我现在也可以拉她下水啊，还让她在旁边看热闹？
我对妖怪说，“你们还真是孬种，她说什么你们就怎么做。”
妖怪：“你说什么？！”它们一下子看我一下子看蔷，在判断咬了谁好。最后它们采用最粗糙的方法决定同时攻击我们。
我边砍边抽空看蔷那边的状况，她也被围攻了，我心里的郁闷顿时散了许多，她不是想炼四魂之玉吗，这下好了把自己赔进来，再在玉里待它个三百年闷死她后悔死她。
本来我设想的是她跟我一起除妖，在自己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她应该就暂时放下四魂之玉的事，没想到她做好了逃跑的准备，用藤蔓围住自己再散开之时人已经消失不见随着藤蔓溜走了。
“！”我眼睁睁看着她脱离险境就我一个人孤军奋战，还无可奈何。谁让我不会这种类似瞬移的法术，会分身术也好啊。不行我得想办法右手都开始哆嗦了。
“各位大哥我投降。”我把剑插在地上举起双手，“你们不是要去找翠子吗？再不去说不定她逃跑了以后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此处不是我贪生怕死背叛翠子，主要是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到我的极限，它们把我杀了之后还是会去找翠子，我死磕用命换来的结果就是拖延了点时间而已，没有有效价值。
还不如服个软万一侥幸能逃脱跑去叫救兵，到时候就算一起死也比现在死掉没有遗憾。再有万一不成功，我又给翠子争取了几分钟，两边都划算，值得。
妖怪们停在了我面前，大概它们从来没见过打到半路会投降的……嗯，在它们眼中我应该算是巫女吧。
我等待着它们的答案，同时默默用脚抵着地上的剑，要是它们发难我好有准备。
妖怪群里突然出来一个声音，“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放走她她肯定会去叫人！”
可恶，哪个混蛋识破了我的心思，我想追寻声音看看是什么样的妖怪，其它妖怪乌央央挤过来我根本找不到。
“撕拉。”一个妖怪从我身后飘过还好我及时挺腰不然破的就不只是衣服了。就在这时一个尾巴打在我肩上，我被打趴下脸磕在尖锐的石块上划破了皮。
我摸了一把脸，敢毁我容我要让它灰飞烟灭！我爬起来一抬头看见隐在角落里的蔷，她对着阵法念咒，地面开始轻微晃动，之前她画的符文闪起红光，越闪越刺眼，从里面冒出许多绿色透明的妖怪，等它们的身体全部出来又恢复原状。
我定眼一看那不是不久前我才杀死的妖怪吗？它朝我凶猛地扑过来，我竖起剑格挡，它被裂成两半从两边飞出去化成绿点飘在空中，慢慢又合在一起完好无损地恢复了。
一定是蔷刚才搞的鬼，她把聚魂阵激活了。我往她那边看她已经不见了，不过我敢肯定她一定还留在洞里的某个地方看，不拿到四魂之玉她不会罢休。
其它妖怪见我杀死的妖怪还能复活且杀不死，更加疯狂地扑过来。
我被攻击得连连后退，踩在一个罐子上没站稳又扑倒在地。我往脚下一看是蔷用来画符文的朱砂罐。妖怪们集中起来血盆大口齐刷刷张向我，我动用手链里的灵力附在剑上将它打横举起来撑出一个结界。
从符文里出来的妖怪是灵魂，我的剑砍不死，但是翠子的灵力有净化的作用，所以我一部分的妖怪消失了连阵法也留不住。
不过很快手链里的灵力即将耗尽，妖怪的数量太多了，结界越来越弱，被妖怪一掌拍裂，我被震得贴在地上往后滑，手想摸住什么停下来却伸进了罐子里，沾了一手的红色撞在墙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倒在地上，我撑住地面想起来后背一阵剧痛，一动骨头就被移位了一样。我的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心也犹如掉进了窟窿。
从地里传来蔷的声音，“再不动用你的力量就死在这里吧，我会把你的一根手指扔给翠子让她来这里救你，到时候我一样能如愿。”
说得好像我用了就不用死似的，呵，忽悠谁呢？我艰难地翻过身从下往上清楚地看见了墙上闪动的符文。
这是……
“呃！”我被一只妖怪卷起来扔到天上它们想将我四分五裂，我用剑插在妖怪的身体上在它们之间跳跃，跑到画有符文的墙上仔细查看。
没错，跟大叔临终前用过的阵法很相似，只要再添几笔就能变成黑皮书上的那个能吞噬妖力为自己所用的阵法，但是这也同样需要布阵者具有巨大的力量去控制和收纳妖力，越到后面越费力。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按照记忆里的样子给它改造，还好妖怪身体巨大，我在它们之间灵活地躲避，它们一时抓不到我。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我忍着骨头摩擦的剧痛不停地跳动用沾了朱砂的手给符文添笔。
妖怪们怒了用庞大的身躯撞击山洞，我被碎石击落在地。擦掉嘴角的血，我摆好盘坐的姿势取下手链放在旁边。
这是爱我的人们留给我的东西，不能再让它受损了。
翠子，阿宿，云母，大叔……对了，还有杀殿，我眼前浮现出最后一次他说会来接我的情形。能得到青睐已经很幸运了。
“嗡嗡嗡……”被我改过的符文变了颜色，和从我体内出去的颜色一样，它们替我把所有的妖怪卷进来撕碎，又把它们的灵魂吞噬，蓝色和绿色交织在一起变成了短暂的紫色。
这是四魂之玉的颜色，难道蔷真的能成功吗？
“咳！”熟悉的感觉，这次怎么这么快开始就要吐血了？是因为收容了妖力的原因吗？不行，我要在暴毙之前找到蔷杀了她！
我利用一小段符文卷住一个妖怪的灵魂，制造出四魂之玉的假象引她出来。果然她一见到玉主动踏进了我的阵法范围，我用埋伏好的符文卷住她的手脚拉她进来。
“什么？！”蔷反应过来想要逃走拼命地用藤蔓攻击我，但反而被我的阵法吞没，我把她整个缠住直到她被绞碎。
“噗！！咳咳咳！”这个蔷到底养了多少妖怪在身体里，把我喉咙里好不容易压住的血给激了出来。
力量还在不断地往外输，不用我主动阵法自然会吸收，我脱力地垂坐在地上，身上的毛孔里渗出血来，从头上也有血滴下来然后越来越多。
原来到快死的时候反而没那么痛了，早知道这样我还担惊受怕什么。
头上紫色的光越来越多，是要成了么？没想到最后生成四魂之玉的居然是我，我没有灵魂，那自然也不会再存在这个世上了吧。我想抬头看一眼它但是没有力气只好作罢，好歹是我创造出来的连它的样子我都见不到一面吗？这跟难产有什么区别……快死了都开始胡思乱想了，我的异世之旅就这样结束了吗？
“雨！”
谁？一句大喊让我从混沌中清醒，刚才是有人叫我吗？
“雨！”翠子出现在我面前，她很狼狈很糟糕，手还捂着不断流血的肩膀。这下我们成血人姐妹花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这么问她但是我已经说不出话了。翠子不顾自己的伤轻轻地抱住我，语气些微哽咽，“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才让你受伤。”
我想拍拍她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最后还是只能用头部蹭了蹭她的脖子。
阵法因为中断失去了效力，妖怪们虎视眈眈。不过有翠子在我不怕。
“要好好活下去。”翠子突然说这句话然后她用紫色的灵力包围我，把我送出阵外，我飞在空中看着翠子离我越来越远，她代替了我的位置站在妖怪的中间。我想制止她不要，不要，却卡在喉咙无力地看着她被吞噬。
洞内紫光乍现，四魂之玉，出世。
番外篇 翠子的独白之初遇蔷
从出生起我就被一个修行者抱走送到山里，从会走路开始就有人教我法术，那个人是我第一个师父。
快四岁的时候，他说我已经学会他全部的本领，他没什么好教给我了。所以我被送走有了第二个师父。
过了三个月，我的第二个师父说了和第一个师父同样的话，把我送到了另一个地方。这样走来走去，在快五岁的时候我遇见了我的第五个师父，王玉子，一个吊儿郎当的中年男子。
听别人说他也是一个出生就带了天赋的人，修为不一般。但是相处之后才发现他跟传说中不太一样，不，应该说完全不一样。
懒散。
“翠子啊，别那么拼命快来歇会。”
“翠子啊，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去郊游吧。”
“翠子啊……”
挑剔。
“这个菜太淡了。”
“这个怎么没有肉。”
“这个不好看。”
不思进取。
“这个法术，额太难了。”
“这个不好用。”
“算了，去睡会。”
……
之类种种，结果可想而知我在他那里什么都没学到，在修行考核的时候长老问我怎么进步不大，我看着暗地里对我拼命使眼色的王玉子，说：“弟子愚钝。”
长老不相信，单独叫了王玉子问话，我在外面等。出来的时候王玉子垂头丧气，蹲下来唉声叹气半天才说：“我送你去见一个人。”
那年我正好五岁。
送我的途中经过村子路边，传来同龄人的歌声。
“青色的月光，独自做著梦。
谁也不知道的，那小小的愿望。
明天就这样说，对那人这样说吧。
仰望空中的星星，大大的眼睛禽满泪水。
宠鸟耽耽，宠鸟耽耽。”
……
一群女孩子围成一个圈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
我被歌声吸引，驻足停下来看她们。
“哦～这是最近孩子们经常玩的笼中鸟。”王玉子看我没跟上过来搭话。“她们很可爱对不对？”
“师父整天待在山里怎么知道这个游戏？”
“呃……”他捋着胡子说不出来理由。
“正是因为经常偷偷往山下跑修行惫懒所以才会丢了徒弟。”我看够了继续走。
王玉子在后面碎碎念，“什么丢啊丢，我这是为你的前途着想，换个师父你能学到更多。”
“留不住我就别找其它借口。”
“这没办法，你天赋本来比我高还勤奋，我想教也教不了你了。”
“所以我才让你别不务正业。”
“呃……嗯。”
迄今为止，王玉子是我与相处最短的一个师父。这次要拜访的是一个巫女，人们都说我将来的能力会跟她不相上下。我很好奇她是什么样子。
“从今天起她就是你的师父，蔷。”
我看着坐在小桌子旁摆弄花瓶的女人，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穿着绛红色有细纹的华丽和服，肤色雪白，一点红唇，细眉明眸，眼尾处勾勒一笔。她十指修长环着小花瓶的颈口，指甲上涂了蔻丹，不像是修行的道人，倒像是贵族深院的小姐。
她朝我看了一眼，弯着嘴角，“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天才？”
我行礼，“蔷姑娘。”
“你该叫我师父。”蔷把一支红色的花插在花瓶里，放在桌子的中间。
“是，师父。”
“嗯，下去吧。”蔷有些惫懒地挥手。
我跟师父哦不现在应该是上一任师父，他蹲下在门前叮嘱我。
“你在这里要好好待着跟蔷学法术，不要偷懒，以你的天姿将来必成大器……”
我听着他的教诲点头，末了他又隐晦地说，“你是个听话的孩子，但是太听话也不好，蔷说的话有些你觉得不对就自己拿主意。”
我点头，他看了叹气，“你都没什么跟我说的吗？不舍啊什么的。我可是真心想让你一直当我徒弟。”
他看起来好像是真的舍不得我，以前的师父从来不会这样。我的心突然有点热，刚想说话，就听见他继续说。
“不用我看着，不用我教导，还能替我下山打遮掩，真是难得一遇的徒弟。”他摸着下巴又加了一句，“就是做饭难吃了点。”
“……”我拍上他的肩膀，“走吧。”
其实，在哪里修炼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同，反正很快就会再离开。
从第一次见到蔷我就再没遇到过她，我住在一个小院子里每天重复练习学过的东西。偶尔有人来我问蔷在哪里，他们都说在房间里，可是我去找她都不在。
这样下去我说不定又什么都学不到，浪费时间。
一天，我又去蔷的院子，左右我没事每天都跑到这里来蹲点。不知情的人以为我每天都来请安，我们关系甚好。
今天天气不错但是我的运气仍然不好，她又不在。我不明白人人都说她在这里可为什么我总是找不到她，难道跟上一任师父一样总喜欢偷溜吗？我在院子里坐了一会，门外来了一个男孩，他搬了两筐红花进来，就在院子里新翻的地里种上。
我看过的花不少，但是长得这么好看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所以我走过去问他：“这是什么花？”
他正蹲着专心做事被我吓了一跳，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受到惊吓似的马上低头。
“是，是蔷薇。”
我讶异住了，被他一闪而过的眼睛。一个人大抵是什么样的从眼睛里透出的光就能知道，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因为生活困苦所以眼里没什么光彩，但是这个人却拥有一双纯粹柔亮的双眼。
“我叫翠子，你叫什么？”
大概是鲜少有人会问他的名字，他不太习惯很害羞，“我叫卧枝……”
真好听的名字。
为了缓解他的紧张我把话题转移到花上面，“这些都是你种的吗？”
“嗯。”说到花他果然放松多了。
“你很厉害，能把花种得这么好。”
听到有人表扬，他更害羞了，“没，没什么，这很简单的。”
我摇头，“如果真这么简单，那世间的花都这般绚丽了。”
卧枝不善言辞，在筐里挑了一支开得最艳的花给我。
“送给我？”
“嗯。”
我接过花朵，“谢谢。”
我拿着花坐回原来的位置，他不习惯有人在他旁边。等到他把花都种完，我终于等到了蔷，她最先看到卧枝对他种的花不满意。
“怎么是蔷薇？”
“你不是最喜欢蔷薇吗所以……”卧枝小心翼翼中带点对蔷跟他说话的喜悦。
“说过多少次了我要的是紫荆花！”蔷打断他说的话，看到他瑟缩的眼睛之后又缓和了，“以后来的客人很重要，不要再把花种弄错了。”
“是。”卧枝蹲下又把刚种好的蔷薇拔出来。
蔷看到我问，“你来干什么？”
看见她的神态我本来想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她没有要教我的意思。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她又记起来似的说：“哦，我前几天收了你做徒弟。”她走到房间扔了一本书给我：“你就照着它练吧。”
她没再和我说一句话关了门，我拿着手里的书第一次犯愁，我还不识字要怎么看？
番外篇 翠子的独白之王玉子
拿到书的第二天，我还在看第一页。面对一个个看起来毫无攻击力的字我如临大敌，久久翻不了篇。
不行，我必须找一个能认字的人，王玉子。
“叩叩。”我来到他院子门前敲门，敲了五次，没人开。
我退几步看看日头，这个时间还没起还是又出去了？我绕着围墙走一圈在一堆草丛前停下把它们扒开，露出了一个狗洞。
我看着它犹豫了很久，钻还是不钻是个问题。山里的院子基本都有禁制，墙又高，就是为了防止有些修行者偷溜下山，所以用法术进去可能会触发警报，引起骚动。
ennnnn……
我在狗洞前做了许久思想工作，不过是个钻个洞而已，能学到书里的法术才是最重要的，凡事都有第一次，多来几遍就习惯了。
躬下身子我爬进去，这个洞跟我是差不多大我钻进去没问题，但是王玉子是怎么办到的，缩骨功吗？从这点上看他骗了我，至少这个绝技他没有教我。
我拍掉身上的草熟门熟路地来到他的房前，先敲门没反应我才推开直奔他的床前。
果然还没起床，王玉子四肢大开地仰躺在床上，嘴巴和鼻子一前一后发出声音。一个大活人闯进他的房间都没有发觉，连最基本的警觉性都丧失了吗？
我在房间里找到一张纸，把它撕成纸屑，单手做法：“去，挠醒他。”
纸屑飞到他的身上钻进他的衣服里跑上又跑下，他一开始只是用手抓几下，后来动静太大他彻底被痒醒了，在床上滚来滚去。
“哈哈哈好痒好痒啊什么东西啊哈哈哈哈……”
“快停下哈哈哈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我收回纸屑问他，“为什么不用法术制止它们？”
他脱力地瘫在床上，“……我忘了。”
满口胡言，即使忘了身体也会记得，这是修行者的多年修炼具备的素质。“要是来的不是我而是敌人，你连我什么时候到了都不知道怎么保命？”
“外面的禁制是长老下的，要是能闯过它那一定是比我厉害的高手，反正打不过知道了有什么用。”
“狡辩，你具备别人得不到的资质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反而任它荒废。”
王玉子听到我的话腾地坐起来，“你才四岁说话干嘛跟那些古董似的老气横秋，怪吓人的。”说完还想敲我的头。
我躲开他的手，“要是长老在他该说你自甘堕落。”
提到长老他又颓了躺回去，“那为师得谢谢徒儿给足了我面子啊。”
我愣了一下，他也回过神来鲤鱼打挺蹲在床上手上上下下指着我，“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
h……说了这么久才发现是我，睡得够懵。“终于醒了吗。”
“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都把你送走了你还千里迢迢来叫我起床？！”
“……我没那么闲。”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想法。
“哦。”他放松下来，“那你来干什么？”
我把书给他，“我不识字。”
他接过去，“你要开始学认字了？”
“不是，问现在的师父要的。”
“这是蔷给你的？”
“嗯。”
他翻看了几页，“没想到她比我还敷衍。”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昂……啧。”他抓了抓大腿才说，“这个不太适合你。”说完把书给撕了。
“诶！你干什么？！”我第一次做出不合礼仪的事情，踩在他身上抢他手上的书。
他一只手就把我掀下去，单脚压住我继续祸害我拿来的书。我急得口不择言，“你快住手臭老头！”
“哈哈这才像小孩子的样子。”听到有人骂他还挺高兴，“不过老头就过分了，我正值壮年连白头发都没有哪里老了。”他边说着已经把书撕得稀巴烂，我从来没见他做哪件事这么快过。
我爬起来气得胸口发闷，不说话光瞪着他。
“诶你生气了？”他像看什么稀奇事，还凑到我面前，“诶你真的生气了？”
我抓了一把碎纸片扔他脸上转身就走，他在后面一声一声地叫我。我不擅用言语发泄情绪只把地踩得噔噔噔响，走到房门口正想出去，门突然自己关上打不开。我回头怒视搞鬼的王玉子。
“消消气消消气，就是一本书你跟我着什么急啊？快过来别生气了。”
要是蔷还会给我第二本我当然用不着生气，但是我以后连找不找得到她都说不定。
我黑着脸说，“把门打开。”
王玉子苦恼，“原来不容易生气的人也不容易消气，早知道就换个方法了。”
其实蔷给我的只是一本杂记，王玉子怕我失落也担心因为这件事我跟蔷闹不开心，所以不告诉我。但是他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大一时不知道怎么收场。
“呃。”他想了半天才翻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本书，“我赔给你总行了吧。”
我瞄了一眼，“休想随便拿一本糊弄我。”
“这可是孤本。”他指着上面的字但是我又不认得，“当年长老就给了我一个人让我练，就连蔷也没有。”
“你也好意思说，辜负了长老的栽培。”
他把书扔到我手上，“所以他把你抱回来了啊，还想把你变得跟他一样。”
“长老心怀天下救苦救难，有什么不好？”
“不好。”他看向地上说：“苦难就像灰尘，不管你怎么扫它们每天都会落下来，扫不净除不尽。”
他不说我还没注意到，才多久地上怎么就这么多灰了？
“所以这是你不打扫的理由了？”我正色道，“你不能因为妖怪数量多就放弃人们。”
“不是因为这个……算了，跟你说也没用，你还没有下山经历过人情世故不会懂。”
在我的认知里，有人受难就去解救，有人迷茫就去指引，长老把他经历过的事情和领悟出的道理都传授给我了，为什么我还要再去经历一遍。
总之不管他有什么理由都是在逃避现实，“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但是在我看来你只是在光想不做。”
他愣住了思考了一会，“你对别人都是恭恭敬敬为什么偏偏对我一大堆道理，我是师父诶。”
“曾经的师父。”我纠正他，“长老跟我说过如果我觉得你不对那就真是你不对，让我别听你的自己拿主意，就跟你送我离开嘱咐我的一样。还让我把你带上正途。”
王玉子揪着胡子抱怨，“当初长老让我带你我就知道是来监督我的。”他打开房门让我回去，“你练我给你的书就行了，比蔷的强了百倍。”
“既然有这么好的书为什么当初不给我？”
“额，这个大概是……”他说不出所以然来。
大概是懒吧，我翻了几页扔回给他，“不认识字。”
“……昂，那怎么办？”
“你教我，我只要知道内容就行。。”
王玉子不太情愿，“你老留在这不合适。”
“没关系她不管我。”我走出去，“我就住以前的房间了。”
其实在这么多地方我最喜欢的是这里，虽然王玉子又懒又吵又邋遢但是跟他相处是最放松的。
番外篇 翠子的独白之考核大会
转眼就要到考核大会。它是专门为修行者设立的，每半年一大办，这是每个人都要参加，三个月一小办，只有天赋好的人才能参加，因为他们学习速度快，长老要随时检查他们的学习情况，防止有人懈怠。
不过考核内容不同，根据能力差异有各自的项目，像我这种年纪尚轻不能过度强化身体的只能考察灵力和法术。这不仅是考察徒弟也是考察师父，徒儿不过关师父也要受罚。
许多人抱怨长老制定的种种规矩太过严苛，我觉得不然，人易生惰性时时刻刻提醒再好不过，譬如王玉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我太累了。”王玉子瘫坐在树下。
日头还有段时间才西垂，我把书给他，“你尽快把书里的内容告知我我就不烦你了。”
“唉，我去找个人教你识字以后你有需要就再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我拒绝：“不行，太慢了。”
“以你全能的特质肯定会快的。”王玉子说完看我依然斩钉截铁的态度问，“读书认字不会是你的弱点吧。”
我抿嘴默认。
“哈哈哈这还真是没想到……”
“笑够了你就赶紧念字。”
他挪开我的手，“日子还长着，修行要慢慢来。”
“如果明天是最后一天日子就不算长了。”
“我说你啊，老是想这些不吉利的事，连对自己活多久都这么悲观的态度，你真要听我句话享受人生。”
“？”他是不是对我的话有什么误解，“我说的是你。”
王玉子（懵）：“……哈？”
“我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强大，而你在退步，按理来说，你比我没有明天的可能性更大。”
“……你是在咒我早死吗？”
“不，我只是在提醒你。”
“啊……你果然是长老派来折磨我的。”
王玉子不愿再教我也没有办法，虽然表面上他都依着我其实只是他不同我计较罢了。我拿着书坐在屋檐下翻看，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拖拉，只学了十页，连一半都没到。我数了一下后面的页数觉得要全部学完大概得到明年了。
王玉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我，“你没这么夸张吧，让你休息你还不开心？要是因为考核大会的事就放心吧这几页够你交差了。”
我关上书，“我没有不开心也没有担心会不过关。”
“你呢要学会让生活丰富起来，不要一天到晚这个法术那个法术，像那天那群玩游戏的小女孩那样就好，该玩还是要玩的嘛。”
“因为有我们的努力她们才能安心玩耍，所以才更要维持下去。”
王玉子听不得这个，手指摁着眉心，“又来了又来了，每次我劝你有点小孩样你就开始念经。”
“我想过了，如果让人们都有自保能力那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包括你的。”我觉得我的想法很可行。
“比我还天方夜谭，普通人怎么斗得过妖怪，人类的武器还没有它们的身体硬。”
“找能击破它们的材料不就行了。”
“行行行咱们还是看书别异想天开了。”
王玉子不能理解我的思维，我觉得他停在了去往正确的道路上，而我一直向前，有一天会遇到跟我志同道合的人。
这次的考核是小考，所以人不太多。王玉子死都不肯来，说长老好不容易放弃他了，不能燃起他的希望。看这情形我有种王玉子很快就会被赶下山的预感，我得抓紧时间让他把书给我念完。
往常的考核内容都差不多，没什么新意。我们互相观看心里对彼此的实力有所了解。有时候会有新人来，身带不同的能力，这是最能引起我们兴趣的事，当然，也会有旧人走，但是我们谁都不说不问。
但是这次有件很让人诧异的事情，我看见蔷站在被考核的队伍中。这是怎么回事，她的位置早就不需要经历这个了。显然其他人也有疑惑，虽然不表现得很明显，但是每个人瞥一眼足以让蔷发觉，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翠子。”长老叫我。
我走到他身边，他问我：“蔷这个师父怎么样？”
我想了想，“挺好的。”
“嗯，她有没有好好教你？”
我要是说她什么都没教都是王玉子在教我，长老肯定会让王玉子继续当我的师父，到时候王玉子不见得有现在这般配合我。但是我不能对长老撒谎所以闭口不答。
长老似乎料得到蔷的作为，“最近蔷不太安分，我再替你寻过个师父吧。”
“不用。”换一个我就去不了王玉子那里了，“我可以解决长老不必担心。”
长老向来信任我，在这个问题上没多做纠缠。蔷在接受考核的时候许多人都去看了，她拿着把大刀面对封妖塔。
封妖塔，顾名思义是困住妖怪的建筑。有些穷凶极恶的妖怪比较难缠或者杀不了就会被封印到这里，从塔的建立之初到现在有近百年的历史，里面的妖怪也不计其数。
长老把消灭它们也列入考核之一，一方面可以减少妖怪数量节省空间，另一方面也可以锻炼我们。
今天蔷穿的衣服依然很优雅但是跟她的武器不配也不适合这个场合。纵使她的能力很强，贴身的衣服却让她无法发挥出实力而且对她体力的消耗特别大。随着妖怪数量的增多她开始力不从心。
“啊。”她被自己的鞋绊倒了，长老及时关闭封妖塔走到她面前。
“蔷，你不该这身衣着来参加考核。”
蔷对结果没有惊讶和不满，她站起来提腿踢踢脚尖，“如果长老不逼着我用这把刀我一定能给您满意的答复。”
“此刀跟随你多年你怎么能舍弃它？”
“我已经找到更适合我的方法到时长老再下结论吧。”她把刀丢下就走了。
我看那把刀伤痕累累明显没有好好保养，看来蔷是真心不要它了。
之后没别的什么事，考核结束我准备打道回府，在路上被一个人捂嘴拉进灌木丛。
“嘘！”他示意我安静别叫。
我点头。他迟疑地问，“你怎么这么听话？”我眨眨眼让他放开我。
自由之后我看着他的装扮问：“王玉子，你不是不来吗？”
“我变成这样你都能认得出？！”
哪样了？不就是换了个花里胡哨的衣服戴了个假发么，“考核结束你来晚了。”
“我不是来看它的。”
“那你来干嘛的？”
“我在山下的时候看见一团妖气飞往山里，一路追寻却在这里不见了。”王玉子说得很正经但是不可信。
“这不可能，山外有结界它们怎么能进得来？”
“就是说啊，我就是觉得奇怪，一定有人把它们放进来。”他神神秘秘地对我说，“你猜我在妖气消失的地方看见了谁？”
“蔷吗？”
王玉子（惊）：“……你怎么知道？！”
“大概，直觉。”
“我现在理解老头把你当宝贝的原因了。言归正传，你最近就待在她那多观察观察。”
“好。”
“！？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干脆？”
“这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吗？”
“呃，的确。”
就这样，我又回到了蔷的院子。
番外篇 翠子的独白之黑皮书
“翠子，蔷大人叫你过去一趟。”
一大早就有人来传话，这是我第一次被蔷传唤，不知道是什么提醒了她还有我这个人。
我到的时候她坐在花园的亭子里摆弄蔷薇，一看色泽和外形就是卧枝送来的。她把所有的花枝都修剪成一样的长短，插进瓷白的花瓶里。
我看着她跟花瓶一样白的手，再瞄了一眼自己的，忍不住把指尖的污迹给擦掉。我站了有一会她还没有跟我说话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这种情况在山里也是有的，可能是为了锻炼修行者的耐性，也可能是犯错受罚。不知道她是哪一种。
等她把所有的花插好才开始说：“听说你在考核大会上表现优异，就连我也被长老表扬将你带得好。”
她的语气平常只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们心里都清楚她没有带我。但是我仍然顺着说下去：“恭喜师父。”
“别，这件事可没我的份，你恭喜自己就行了。”
即使她没有表现出情绪但这些字眼足够证明她的不悦了。“徒弟自然需要师父教导才能精进。”
“这么说是有其他人教导你了？”
我反问：“师父的意思是你没有教导我吗？”
蔷拿花的手顿住了，转头与我眼神对峙，她在试探我我也在试探她，直到一只小鸟叽叽喳喳落在桌子上她才继续说，“在我面前你最好不要风头过劲。”
小鸟听到人的动静马上飞走，蔷从废弃的枝条里抽出一根射向它的翅膀。我摘下身上的一个物件替它挡了，小鸟被打到翅膀跌落了一段距离，惊恐地飞远。
“看来你这个徒弟不听师父的话。”
我朝她行了个礼，“师父要是打断了它的翅膀，它就活不了了。”
“不给它个教训它就不知道有些地方不能乱闯。”
蔷拿起一支蔷薇把花茎扯长，用手把它绕成一个圈然后抬眼看我。
“蔷阿姨！”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穿着粉嫩的小女孩跑过来，扑在蔷怀里。
蔷放下花枝抱着小女孩，“小蝶你怎么会来？”
“父亲老是怕我出事不让我出门，所以我趁他不在偷偷跑出来的。而且马上我们就要搬走，我舍不得蔷阿姨。”她趴在蔷的脖里，看见我在一边，问：“那边的人是谁？你今天有事吗？”
蔷温柔地笑着，这是我第一次见她有笑容。“她马上就会走了，今天没有事情哦，又可以陪小蝶玩一天了。”说完她就牵着小蝶走了。
这还真是稀奇事。不过刚才她是想对我动手吗？
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卧枝，他戴了一张红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要不是这双眼睛我还真认不出来。“卧枝？”
他正侍弄花草听到我的声音站起来眼睛弯了一下，“翠子。”
“你的脸怎么了为什么要戴面具？”
“这个。”他摸上面具，“蔷说我的眼睛好看脸却十分平凡。”
“所以你才把脸遮上吗？”
“嗯。”
戴了面具以后的确先看到他的眼睛，让人有一探底下真容的好奇心。
“你这样不对。”我严肃地告诉他，“要是有别的人说你眼睛不好看你也遮起来吗？”
“额，不是……”
“我就觉得你的脸挺好，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嗯。”卧枝躲闪的眼神不像是想通了。
自卑不是两言三语能治好的，所以我向他打听小蝶的事。
“你知道小蝶是谁吗？”
“她是紫腾大人的女儿。”
紫腾这个人我听过，是唯一一个不被山里规律束缚的男人，大家说他很爱自己的女儿，为了能给她一个安全的环境，他马上就会退隐，不管世间的事情了。他还特意在别的地方做了一座宅子，布下了坚固的结界。大概就这几天，他们就会搬走。
不过他很神秘我从来没见过他，见过他的人都说他长得不好相处。既然不好相处，为什么唯独对蔷不一样呢？
“这个送给你。”卧枝给我一朵蓝紫色的花。
“好漂亮，这是什么花？”
“这是桔梗花。”
桔梗？我握着它转动花茎，从上方看它就像一个五芒星一样。在王玉子给我的书后面有一个图纹跟它长得很像，是用来对付妖怪的，所以我对它很有好感。
“谢谢你，我很喜欢。”
“太好了。”卧枝听到我说喜欢很开心，“因为看见它觉得跟你的灵力颜色很合适，所以擅自做了决定。你也喜欢真是太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灵力是这个颜色？”
“考核大会的时候我去搬花，所以有幸看见了。”
连他都知道，怪不得蔷会找我了。王玉子说让我不要学太多，是为了防止出现现在的情形么。
但是，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长老和以前的师父都教导我要勤奋，不能因为天分好而懈怠。为什么现在还要故意偷懒呢。
不需要训练的日子很闲，我经常爬到树上看蔷和小蝶玩，在院子里抓蝴蝶，在园子里摘花，在树下荡秋千。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有一天我正要爬树上，墙边的草丛堆里窸窸窣窣冒出一个小孩，是小蝶。她看见我抬腿上树的姿势也吓了一跳。
我马上站好问她，“你来找蔷？”
“……嗯。”
“她刚才出去了你可能得等一会。”
“这样啊，那我就等她回来。”说完她抱着一个用蓝布包起来的东西坐在草地上，看起来像本书的样子。
“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去她院子里等吧。”
“嗯……我没从这里走过，不认得路了。”
原来是迷路了，“我带你去吧。”
“好，谢谢你啦！”说完朝我一笑。
我同样也想跟她笑得一样灿烂，然后说不客气，但是我自己也感觉到了嘴角扯不上去。我突然找到王玉子老是说我没有孩子样的原因了。我用双手把嘴角往上提，是这样笑吗？
“那个……你的嘴巴怎么了？”小蝶被我的动作惊到了。
我放下手，“没事，脸僵活动活动。”
“哦……”
一路无言，我把她带到她熟悉的地方，她马上就跑到院子里去。我停在外面没进去。
“你怎么不进来。”
“我还有事。”
“哦，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
“我有一个惊喜要送给蔷阿姨，你先别告诉她我要藏起来。”
“好。”
……
惊喜吗？我坐在树上看蔷回来以后，小蝶突然跳出来吓她，蔷佯装被吓到，把她举起来转圈。然后小蝶拿出蓝布包裹的东西送给蔷。
蔷打开以后看起来很激动，捧着小蝶的脸蛋亲。我只能大概看到是一本黑色的书，她马上就把书包起来，让小蝶一个人先呆着然后进屋子了。
什么书让她这么激动？
番外篇 翠子的独白之小蝶之死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蔷还没有出来，小蝶一个人待在院子里玩，一会儿追蝴蝶，一会儿不知道在地上画了什么蹦蹦跳跳，一点也没被闷着。
再过了一会墙外有急促的脚步声，我看见有几个人行色匆匆地往主院那边赶，我以为是主院那边有人传唤就没在意。渐渐那边起了骚动，连我这都听得见声音。
“咚嚓！”
巨大的断裂声传来，然后妖气弥漫。我站在高处一眼就看见封妖塔那边起了浓烟，所有人都往那里聚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封妖塔出事了，得去帮忙。
下面小蝶也被吓到了，她呆在原地没动。
“小蝶！”我朝她喊，“你待在这里千万别出去！”
她愣愣地点头，我想有蔷在她不会有事，所以我跟其他人纷纷赶到去往封妖塔，才知道封妖塔被毁了，逃出来的妖怪正在肆意杀戮破坏。
“妖怪数量众多大家小心，千万别落单！”
有人在有序地组织应对突发状况，命令大家背靠背地铲除妖怪。因为我身高不够，很多武器对我来说都太大，所以长老只让人教我法术，等我再长大些才让我挑选武器。
倒是在王玉子那学了点剑法，他每次不愿教我书里的内容，都会在我面前耍剑，然后说让我照着学。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
场面很混乱，到处都是火光，大概是我太小所以没怎么被妖怪注意到。我打算跑去拿一把剑，结果发现很多妖怪开始又往封妖塔聚集，我在下面看见一只妖怪的头上站了一个人。
难道是有人蓄意破坏封妖塔，那又回来做什么？有什么阴谋？
我顺着它们的方向跑，想去查明它们的目的。到达塔边的时候，我发现长老还有几位长者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长老！”我扑在他旁边摸他的气息，还好，只是昏厥了。再去摸其他人，也是没有性命危险。
到底是什么样厉害的人，竟然能把长老他们都打伤，而且看情形他们是同时受伤的。
“哈哈哈哈，所有的妖怪都到我身体里来吧！”
这是，蔷的声音？
我抬头看，蔷站在破了洞的塔顶施法，不管是塔内还是塔外的妖怪都被吸引涌入她的身体，发出刺眼的光芒。我遮住眼睛听见妖怪们的吟啸，响彻云霄。
蔷怎么会在这？这一切是她做的吗？我明明看见她进了屋，然后就没有出来过。
“翠子……”
“王玉子？”我拿开手到处找他，他捂着胸口坐在塔底，“你怎么了？”
“封妖塔异动，长老他们合力封塔被蔷暗算，群妖撺动破塔而出，我一人不敌被重伤。”他咳了一下继续说，“还真被你说中了，许久不练习，到了关键时刻帮不上忙。”
我检查他的状况，他的双脚无力像是受了重创。
“我去叫人给你们疗伤。”
“不！”他抓住我的手，“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蔷消灭掉，如果让她出去一定会祸乱世间的。”
此时蔷已经完成了吸收妖怪，往其它方向去了。
王玉子把他的剑给我：“去阻止她。”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我没事你快去！”
我拉过几个人照顾他们然后追着蔷的方向去。我以为她会下山，她却在自己的院子停下，被蔷薇拥簇在花海中间。
所有的花枝都往她身上聚集，花茎变成了藤蔓，花朵的花瓣一片一片脱落，落在她的肌肤上，让她肤色更加滑嫩雪白，她眼角的细纹消失不见，双眸更加漆黑，整个人年轻了许多。
“成功了哈哈哈成功了！我将永葆青春！”
我躲在墙角捂住口鼻，好重的妖气，她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
“什么人？！”
我的气息被她发现，她用藤蔓朝我攻击。藤蔓刺穿了墙壁，我砍断它们打算撤走，她现在的力量明显比之前强太多了。
“想走？”
她在整个院子都布满了藤蔓，我无处可去，与她面对面。
“是你，哼，我还想着去找你，没想到你倒送上门了。”蔷取下一支蔷薇对着我，“都说你是天才，今天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她正准备出什么招，就听见外面传来女孩的呼救声：“救命，蔷阿姨救我！”
“小蝶？”蔷听出她的声音，不再与我纠缠，飞快地朝声音的源头去。
我也跟着跑去，正好看见一只妖怪抓住小蝶想吃了她，蔷在远处用藤蔓把妖怪杀死，小蝶挣脱开往蔷那里跑。
本以为她安全了，蔷也张开了双臂想抱她，却没想到突然从树林里冒出许多妖怪，一口把小蝶吞进了腹中，逃走。
“小蝶！！！”蔷的声音尖锐恐慌。
妖怪正巧往我这边跑，跟我面对面撞上，我看准那个吃了小蝶的妖怪，把它的头砍断，它的身体就化成了沙，小蝶的身体掉了下来。
没等我去接她，一个身形伟岸的男人出现把她抱住。
“小蝶？”他的声音迟疑、还有点害怕。
“小蝶？”第二声恐慌、不敢相信。
死了，吗？他低着头全身都在悲伤和愤怒。我自动退离他，他身上的戾气太重了。剩余的妖怪不知死活，要攻击他，还没挨到他的衣角，就被他一下释放出的力量消灭。
旁边的树都倒了，我还好反应够快，马上设了结界保护自己。
“紫腾……”蔷也赶来了，“小蝶她怎么了？”
紫腾抚摸小蝶的脸庞，他的声音凛冽微抖，“为了那本书你害死了我的女儿。”
“不我没有！小蝶我是真心……”
蔷想狡辩，但是紫腾不想听直接开战，“式神勾阵！”
一个黑紫色头发的女人出现，紫腾下命令：“杀了她！”
安倍晴明的十二式神之一？长老说过阴阳术早就失传，没想到还能有懂它的人存在。
蔷的实力也不一般，跟勾阵对战没有落下乘，她心系小蝶的状况，不留神被勾阵用笔架叉刺到了肩膀。
她退靠在树上，对紫腾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想要害小蝶！”
“我不给你书你就把主意打到小蝶身上，你该死！”
紫腾一抬头，眼里发出金光。与此同时勾阵的身体也被金光包围，蔷的藤蔓一挨到它就化成了灰。她用肢体去跟勾阵对打，皮肤马上被灼伤老化。
“啊！”蔷握着手放出身体里的妖怪，伺机逃走。紫腾脚一点地，出现一个五芒星，所有妖怪有去无回。他一手抱着小蝶，移形到蔷面前掐住她的脖子。
我听到她的骨头咯咯作响，下一秒她就要死了。
这时小蝶的身体发出柔和的光芒，她的灵魂出来了：“父亲。”
紫腾诧异松开了蔷，她趁这个机会马上逃走。我想去追，从我后面蹿出许多同门跟在她后面。有他们去我就没动了。
“小蝶……”
“对不起父亲，女儿不听话。”
“不，是父亲没保护好你，我……”
我听见他的声音有点哑。
“不关父亲的事，也不关蔷阿姨的事，能做父亲的孩子我很开心。”她看向我，“还有，谢谢你。”
小蝶走了，紫腾抱着她也走了，临走前说，“我欠你一个人情，许你一件事，终生有效。”
……
这次的事件，人员死伤惨重，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修整过来。王玉子的双腿都断了，只能坐轮椅。我去看他的时候，他没有消极依然嘻嘻哈哈。
“这把剑送给你吧，我反正也用不了了。”他把剑递给我。
“谢谢。”
“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下山。”听同门说蔷没死，被一个少年救了。我想去找她。
“长老不会答应的吧，现在山里这个样子。”
“我知道，等过一阵我再去提。”我不由自主看向他的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嗯。你不用替我难过，你知道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看得开。”
但是他的眼睛是红肿的。
走的时候他一直朝我笑容满面地挥手，我知道了他在强颜欢笑，却没有办法揭穿他。
十岁那年，长老终于肯放我下山。我听到有一群女孩子在唱：
“红色花朵你的，白色的花朵我的。
少女的恋慕之心，
如今往昔没有止尽
红色花朵你的，白色的花朵我的。
宠鸟耽耽宠鸟耽耽宠鸟耽耽。”
我脚步不停地走过，笼中鸟、么？
番外完。
第1章 与翠子的谈话
“要好好活下去。”翠子站在绿色的山坡上对我温柔地笑着。
“翠子！”我冲过去抱住她，“你没事太好了。”
她也抱住我，“从三年前开始你就没这么抱过我了。”
“对不起……”因为想要自己成长起来，所以忽略了身边的人。我现在明白了，成长不一定要疏远别人，就算腻着又怎么样。“以后我天天给你拥抱，早上一个，中午一个，晚上一个。”
翠子笑了，“那我可吃不消。”
我紧紧抱着她不想问不想走，仿佛松开这一切就会变成幻影。
翠子把手放在我的后背上，问：“怎么不说话了？”
我摇头，不，什么都没有，只是在钟乳洞里的感受太过真实，我不愿去探究翠子她的伤到哪里去了，也不愿去分析为什么我跟她会出现在这里。就这样就好。
“先松开我好吗？”
不，不，不。
“那我们先坐下，好久没有这样安静聊过天了。”
翠子拉我坐下，她看下面的风景，我看她。
“为什么这么盯着我？”
“没什么……”我转回头，盯了一下脚边的草才说实话，“我怕你消失。”
“不会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骗人，我把头埋在膝盖上，是骗人的。
翠子一下一下抚摸我的后脊，我实在忍不住了说，“我不是云母。”
“我看你每次回家都这么摸云母，以为你喜欢这样。”
我喜欢撸猫但是不喜欢被撸。
翠子放开她的手，我俩沉默了一会她才说，“你既然心里清楚就不要逃避了，这个结局我能接受。”
听到她的话，我感觉心脏骤然停了两秒，然后加速跳动，撞得我胸口疼。
“什么逃避，什么结局，你在胡说什么。”我握住她的手说，“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聊点别的吧。”
我的焦躁传给了她，不想让她再说下去了。
翠子没有跟着我敷衍过去，直接说，“死在钟乳洞的结局。”
我听到死这个字，就已经甩开她的手站起来，不想听了。
“雨，真的，我能接受。”
“你能我不能！”我对着她怒吼，“为什么你要这么平静？！为什么你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为了救我吗？”
我指着自己，“我哪里需要你救了？我不要你救！就算没有这个身体我一样能活！”
“雨……”
翠子想拉我的手，我挪开转过身背对她，用手擦掉比眼泪先出来的鼻涕，哽着喉咙说：“你没跟我们商量就自己做决定，还把我拉到这个假的世界里来干什么？”
她没有强迫我坐下而是继续说：
“我的结局早已注定，但你不是，你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没有被命运束缚的存在，你一定要有一个好的未来。”
听完她的话我放下在脸上的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自己会有这个结局。”
翠子反问：“你不是也早就知道了我知道这件事吗？”
……没错，我知道。没办法不知道的吧，翠子表现得那么明显怎么可能不察觉。我们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以为活得蠢一些就能幸运地逃过一些东西，但是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她说我不被命运束缚，可我不还是在这个圈里吗？
我沮丧地坐下，“知道有什么用，什么也改变不了，还不如不知道。”
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经历生死离别吗？为了让我看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于非命？我做了什么要对我这样残忍？
“是有用的。”
翠子握住我的手，我看了一眼说，“我刚刚擦了鼻子，上面还有鼻涕。”
翠子噎了一下，“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又不嫌弃你。”
“不是嫌弃的问题，不卫生。”我把手抽出来在衣服上擦干净，再塞回她的手上。“你继续说。”
“……嗯。”翠子回想了一下才重新组织语言，“纵使我的结局没有改变，却是我自己选择的，这点就是很大的不同了。”
说到这个我就生气，最后她把我推出来，自己跟妖怪们同归于尽。明明两个人一起的话说不定会有不同的结果。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一直很努力想要改变我的命运，但是……”翠子把手放在右肩上，“当时我受了重伤又中了瘴毒，以人类之躯已经活不了了。”
我心里一恸，那是人见伤她的。他们两人既然斗起来那必然只有一方能活下来。
“人见他也，死了吗？”
翠子微微垂眼，点头。
“不必为我们感到难过，从我们决定在一起开始，我们就做好了会有这么一天的准备。约定好了，如果他彻彻底底变成妖怪，那么只有我能结束他的生命。”
因为早就知道了结局，为那一天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所以真到了那个时候，反而没觉得伤心难过么。可是我呢，我做的又算什么，命运在耍我吗？躲在某个地方笑我白费力气么？
“翠子。”
“嗯？”
我单手蒙住酸涩的眼睛，问她：“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推开我吗？”
“会。”翠子回答得毫不犹豫，“虽然仍然有遗憾，但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我用手挡住眼睛，偏过一点头对她说，“我以为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救你！结果做了那么多却一点用都没有！”
不顾眼泪和鼻涕水流得满脸，我继续发泄：“没有你以后村子怎么办，我怎么办？！你只知道发你的善心，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我们也希望……”
越说越难受，mmp，说不下去了。
翠子几度想安慰我，手都抬起来又放下去了。反正是安慰不好了。
“保护你不是因为善心而是私心。”翠子突然这么说，我没懂她的意思。
“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你的到来，我也许只拥有一个名字，一个寥寥几笔的故事。如果你不是降临在这个时代，而是在犬夜叉那个时代，我的人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丰富。所以说，保护你就像证明自己有过这样一段快乐的时光。”
她说的对，在犬夜叉的故事里，她的描述不多，不像几个主人公一样性格分明，有血有肉。
但是，“你这样就满足了吗？不管是什么故事，视角不同，主要内容就会集中在不同人物身上，不是说简单的人物就没有，只是没有被写出来而已。”
翠子笑了，“所以，你不是在书写我的内容吗？我希望你能继续写下去。”
我又不是神，剧情的走向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是一支被操控的笔，指哪写哪。
“翠子，你都死了，我还怎么写？”生命结束，故事也就结束了。你是故事的主角，没有你，还怎么继续？
“我不是说了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又来了，“你怎么在我身边？灵魂跟着我吗？别再哄骗我了。”连她的灵魂都困在了四魂之玉里面。
“要是你这么容易哄骗，我就不用费功夫了。”
“好吧，你在这里跟我说了半天，就是为接下来要告诉我的事情铺垫吗？”
翠子诧异地眨眼，“……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在跟我东拉西扯，把我弄得心里毫无波澜，谈话总有一个目的吧。”
“没想到真正的你这么聪明。”
不是聪明，是职业病。
第2章 又是身体的那些糟心事
我以为翠子是想先安抚我的情绪，等我接受之后再交代以后的事情。
“你是想让我接替你的位置，守护村子吗？”
说实话，如果她真的是这么打算的，我得拒绝了。不是我怕担责任，我心里清楚自己的定位，我可以做一个很好的幕后者，但是绝不能暴露在明面上。
“不是，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翠子摇头，“这个问题待会再说，先说关于你身体的事情。”
身体？我最后的记忆是我使用了黑皮书里的阵法，身体很胀，里面像被灌满了液体，不断往外膨胀，全身都渗出了血，具体到底伤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
“我的身体损伤很严重吗？”
如果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那整个人的皮肤都会松松垮垮掉，我已经能想象那个画面。
“不能说严重。”
没事就好。那还挺幸运的，我刚这么想就听翠子继续说，“应该说几乎完全废掉了。”
“怎么会？！”
翠子不是打断了我的阵法吗？而且应该只是流了很多血，加上被蔷和妖怪打出来的伤，最多在床上躺个几个月，怎么直接给我弄废了？
“蔷创造出来的东西，本来就对自身伤害极大。我送你出去的时候，已经发现你全身器官都出现了异常，虽然及时给你渡了灵力，想保住你的身体，但是没有见效。”
“意思是我现在的身体又死掉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身体已经被天生牙救过一次，那就真的没有办法再复活了。
“还没有，我的灵魂和妖怪的灵魂融合在一起后，生出了一个宝玉。它的力量很大，即使你的身体各处坏死，只要有它在身上，依然能行动自如。”
是啊，别说我这具还剩一口气的身体了，连只剩骨头四魂之玉都能让它动起来。
但是我压力有点大，“这也就意味着我以后不能让四魂之玉被抢走吧？”
“对。不知道以后你的伤能不能慢慢愈合，如果能是最好，就不需要它了。”
“那照你看，如果四魂之玉被拿走，我是不是会立马死掉。”
翠子也不知道，只能做推测，“按理来说，是这样。”
我仔细想了一下，如果四魂之玉附在了本来就死掉的人身上，拿掉它当然会变回尸体。但是活着的就不一样了，像珊瑚她受重伤时，也用过四魂之玉碎片，取掉之后她一样活下来了，当然也有她身体素质人类最强的原因。
我比她严重，应该和她弟弟琥珀差不多情况，都是剩一口气依靠四魂之玉。那我也需要在玉离开我的同时，有一股力量救活我。
我看向翠子，桔梗的力量能救活琥珀，那她的也一定可以。现在我身体里有她的灵力，随时可以试一试。
“我的伤有特别难好的吗？”
“表面上的伤比较容易痊愈，里面就不清楚了。”
了解了，看来我还不能马上取下玉，得过一阵子等到身体好转。
时隔三年，我又被打回原形，不，情形还更坏。到时候世界上的人妖鬼都会来找我要四魂之玉，拖着这身体我能活多久？
（叹气）我扶住额头问：“有没有好消息？”
“有。”
“是什么？”
“你身体里的力量大部分都出来了，你不用再整天戴手链。”
？出来了？“什么时候？它去哪了？”
“你忘了你自己画的阵法了？它把你的力量几乎都要吸出来了，跟着我们的灵魂全部进到了四魂之玉里面。”
它到玉里面去了？那是不是能知道我在这个世界是什么形态了？
“你说过在这个身体里，除了小玲就只有那个未知的力量，我以前一直以为是，我真正的形态被它隐藏住了，那现在呢？能不能知道我到底是什么？”
“这个……”翠子愣住了，好像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我忘记了。”
“额，这种事怎么会忘了？”我以为她忘了我是什么。
“当时我一心救你，想着只要你能平安就心满意足了，没去往你说的那方面想，所以我也不知道。”
原来我会错意了，也是，在那么危险的时刻，哪里能一心多用。
“那现在你可以看吗？”我站到她面前打开手臂，转一圈。“能不能得到一点线索？”
“不……我现在没有那个能力了。”
“什么叫，现在没有？”
“我的灵力已经全部给你了，现在我只是一个灵魂。”
我放下手，正视她：“你说谎，你说你没有灵力，那你是怎么造出这个幻境，怎么把我拉进来的？”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或许这个事实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所以她才瞒着我。
翠子的回答得很快：“正是因为你身上有我的灵力，我才能跟你说话。但是，也就这一次了，玉里妖怪的灵魂不会再轻易放开我，下一次出来，就是玉消失的时刻。”
那个时刻，翠子要等三百年。
“这就是你说要一直陪着我的方式？”被她安抚下的情绪又开始涌上来，“隔着玉，我进不去你出不来。你知道你要里面待多少年吗？！”
“我知道，三百年。”
差点忘记了，她早就知道一切。我转过身深呼吸，我要静静，心情跟过山车似的，虽然我挺喜欢过山车。
算了算了，珍惜这次一起聊天的机会，我要保持良好的心态，就算现在再气也不能发出来。翠子都已经这样了，再怎么互相争吵也没用，等我醒过来再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还是说点有用的。
“那我现在的身体用你的灵力没问题吗？”
“你记着不要让四魂之玉离开你，那样的话应该没问题。”
说来说去，我以后都要靠四魂之玉维持生命了。这跟一开始也差不多，我怎么也逃不开那个神秘力量的掌控，我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其实就是它的一部分。
“还有一点。”翠子补充说，“不要依赖四魂之玉的力量，这也是我把所有灵力给你的原因。”
“我明白。”知道它里面还有什么我更不会随便使用它了。
“关于你的身体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了。你想要知道更多，得去自己找线索。”
“嗯。”我重新挨到她身旁，“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翠子看我心平气和地坐过去，问：“不生我气了吗？”
“如果能让你活过来，我可以天天生你的气。”
虽然翠子真的活过来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不管什么方法我总要试一下。我给你自己洗脑，不要被命运这个词打败，不要向它屈服，没能改变翠子的结局，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不够多。
这样，我才有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我催她快点说，“不是时间有限吗？把要交代的事都说完吧。”
我还想多跟她安静地待一会，不聊那些负担，不考虑那些烂摊子，就单纯享受静谧的时光。
第3章 再见了，翠子（求收藏求评论）
醒来面对现实，要做的事情很多，清点人数、安抚受伤的人、挖坟墓还要鼓励他们重振旗鼓，以前都是翠子带领人张罗这些事，现在她交给我，我要好好记下来，再转述给别人。
“首先是阿宿，他早就被蔷控制的事，你已经都知道了吧？”
“嗯，其实我曾经看到过他后面的印记，但是当时我以为是眼花，没有细究。”
如果我多留一个心眼，去调查一下是什么，那蔷的诡计就不会有机会得逞了。
翠子拍拍我，“就算没有阿宿，她也会找其它办法，她在暗我们在明，我们防是防不过来的。”
防不来又抓不到她，所以空海那句斩草除根的话有点道理。
我问翠子：“阿宿他现在怎么样了。”
阿宿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他如果记起自己被控制时做的事，我无法想象他会受到怎样的心理折磨。
“咒术对他的身体损耗很大，他暂时不会醒来，趁这个机会，你让幻把他被蔷控制的那段记忆改掉。”
“是怕他承受不了吗？”
“这个不是主要的原因，我相信他就算知道了，终有一天也能挺过去。但是村子状况这么糟，他又是队伍的主心骨，没有时间给他缓解，他必须带领大家重新振作起来。”
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也知道谎言说不完，怎么堵得了悠悠众口。
“不止阿宿，其他在场的人也看见了，就算不说，他们心里这个疙瘩会永远在，总有一天会露馅。”
“我们自己人不会乱说，我早就交代过他们了。”
“那空海他们呢？”
他们可会抓住这个把柄不放，尤其是空海，一定会来找麻烦。到时候公堂对簿式质问，怎么瞒得住阿宿。
翠子语气有点沉重，“他们都死了。”
死了？我想起来他们好像是被人见困在巨大的触手里面，然后翠子就被人见偷袭了。他们的结果我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敢问。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说了我的建议：“小叶他们几个的记忆也改了吧，那这件事就只有我知道，我永远不会告诉他。”
“你拿主意就行。”
翠子一副让我放手干的表情，我问她：“还说不是要我接替你的位置？都让我自己拿主意了。”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永远不要成为第二个翠子。”
我不明白，转头说，“是让我离开村子吗？”
“不，只是让你不要做我这样的人。你不适合做我的工作，你本就不属于这里，也别让这里绑住你的心。所以有任何人恳求你，即使是最亲的人，你也不要答应。”
最亲的人？我看着翠子，她都已经死了。不过像翠子或者白心上人那样，我的确做不来，心里的境界没达标。
“我记住了。”做一个自由的人。“还有吗？”
“还有一些琐事，关于怎么重新整顿，你交给阿宿和小惠去办就行，他们跟着我时间不短，已经很熟悉了。”
翠子布置完村子里的事，最后提及东国。
“还有一件事，你身体好转些后，去东国看看，带着人把惨死的城民，还有修行者一块葬了。”
“需要请法师或者和尚来超度吗？”我想那么多条性命损在那，怨气肯定不小。
“嗯，找个道行高一点的，请他多超度几天。”
看来翠子也跟我考虑得一样。我在钟乳洞时看到的东国，只是围绕人见住处的一部分，不知道外面是不是同样被毁坏了。
“东国还有人生活在那里吗？”
如果有人的话，坟墓就不能挖在城里，搬运东西也要得到他们的同意，总之会比较麻烦。
“我到达那里的时候，见到的都是被瘴气毒死的尸体，都已经成白骨了。因为是毫无防备的情况，所以可能没有幸存者。”
翠子他们应该没有仔细搜过，说不定在地窖，或者一些瘴气渗透不到的地方，会有人躲在那里。去的时候，先要搜人再埋人。
我把村子里发生的事跟翠子说，“东壹也是被蔷控制，然后挟持了我，那个时候她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不知道活下来没有。”
东壹伤成那样，我也没抱太大希望。
“她是怎么被控制的？有没有什么特征？”
我想了想，“力气很大，没有自主意识，从她的伤口里出来很多藤蔓。”
“那应该是蔷把植物的种子放到了她身体里面，通过吸收她的生命力成长，是一种能快速支配人的蛊术。”
“蛊术？！”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蛊术，在我的印象里，蛊术都是通过虫子，什么把虫子放在一个罐子里，埋在地下，若干天后再拿出来就变成一只，不应该是这样吗？还有植物蛊？
“对，它比咒术还要恶毒。譬如阿宿中的咒术，我帮他解了之后，虽然身体会有损伤，但是只要加以调养，还是能恢复。”
“那蛊术不能吗？”我看电视里都是把虫子弄出来，也能好。
“能，但是难于登天，光是解法这一项，就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像东壹身上的该怎么解？把藤蔓杀死行吗？”幻当时还想把她蒸了来着，不知道那个想法是不是对的。
“千万不行。照你说的，种子已经完全长大了，连着她的生命。如果藤蔓死了，她也会死。”
……还好当时没蒸成。
“那拔出来呢？”
“如果把藤蔓拔出来，那她的五脏六腑都会跟着出来。”
器官流一地，那样太恐怖了。“就没有解决的方法吗？”
“用这种蛊术的人很少，所以应对方法也少。我曾经听说有一位法师，他是等植物枝叶脱落，结种子的时候，用符贴在受害者被种蛊的位置，才解决。”
这也太神奇了。
“那如果它自己出来，蛊算不算解了？”
“也算。”
那东壹的情况应该是捡回一条命了。
翠子继续说，“还有东肆和东叁，从到那里开始，我就没见过他们，东国出事，他们不可能不在，到时候要辛苦你到处去找找。”
“嗯……”我思考了三秒，问：“人见他，怎么弄？”
翠子看向远处的眼珠突然定住了，“他没有尸体。”
这我想得到，既然被妖怪吞噬了，自然没有尸体。
“可以用他的衣服或者用品代替，你想他葬在哪里？”
“这，我没想过。”
葬在东国，离翠子太远。“要不我把他的东西搬到钟乳洞去。”也算是永远陪着她了。
“不用了。”翠子后仰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我第一次见她在外面露出这么放松的姿态。
“他已经投胎去了，那些只是没有灵魂的东西而已。”
偶尔我也会觉得，翠子理性得可怕。我学她躺下，闭上眼睛。
“那我就在钟乳洞旁边给他立个碑，他肯定生死都想跟你在一块。”
“嗯。”
“还有要交代的吗？”
“没有。”
“都说完了吗？”是不是要到分别的时刻了？
“嗯，接下来拜托你了。”
一阵风吹过，她的声音消散在里面。我不愿睁开眼睛，不想一伸手就摸空，从眼角滑下一滴泪。
再、见了，翠子。
第4章 该面对的现实（求票求打赏）
翠子……
“怎么又哭了？”
我闭着眼睛，听到了幻的声音，它好像就在我的耳边。此时我已经知道，我回来了，而翠子也真的走了。
“唉，把你从钟乳洞口搬回来开始，昏迷了你都能隔三差五地哭，早知道我就撇下她们，跟你过去了。”
她们是谁，是小惠和东壹吗？我想醒来，想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身体好像还是麻痹的，眼睛我也睁不开，只有眼珠能动。
“没想到蔷那个巫婆把你害成这样，半死不活的，翠子也折在里面。等你醒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提这件事，依你的性子，你还不得天天叫着要跟她去啊。”
幻在耳边絮絮叨叨，不停地叹气，跟个老头似的。我听了心里又伤感又无语，什么跟她去，生死相随的，又不是演梁山伯与祝英台。
“唉……要不我把你的这段记忆抹掉算了，不记得就不会难过。我再带你离开这，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你变老了我也不嫌弃你，一直陪你到你去投胎怎么样？”
这偶像剧般的台词，第一次对我说的，居然是我以前最害怕的物种。投胎？对了，它还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不知道我没有灵魂，也就不能在这个世界上转世。
能不能在这个世界变老，都是说不定的事情。
我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我投胎了它还会不会找我。
幻接着说：“虽然你这个人一开始不太对我口味，怎么看都不顺眼，但是相处久了意外得合适。所以不管你投胎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什么啊，我又不是吃的，还分什么口味。不过有这样的朋友，什么都值了。
感动。
“你不醒来，我就当你答应了，准备动手了啊。”
幻要开始消除我的记忆了？这可不行，我还有好多事要做。我使出全身的力气睁开眼睛，还什么都没看清，就听见幻在旁边大叫了。
“你，你睁开眼睛了？！你是不是醒了？”
醒是早醒了，但是我睁开眼睛了吗？我感觉眼前就只有一条白色的光缝。
“诶你是不是醒了？你说句话啊。”
幻真的没有人类常识，一个重症病人刚醒，怎么能马上说话。我慢慢完全睁开眼睛，眼皮上这熟悉的颗粒感。我习惯性地抬手想去擦眼睛。
“诶你别动！”幻大声制止我，“好不容易给你全身的伤处理好的，你等伤好了再动。”
我的伤还能怎么好？幻还不知道我身体的状况，就算痛我也感觉不到了。我刚想开口说话，就感觉到上唇和下唇的周边有绷紧感。
我的脸有这么多伤吗？我感觉整个脸都被包住了。我转动眼珠四处看，我这是待在家里。幻呢？不动头我看不到它。
“都说你别动了！”幻跳到我鼻子上，这回我不费力就能看到。“我检查的时候，你耳朵没坏啊。”
我张嘴先轻声试了试，“啊。”能发出声音。
“咳，你怎么把我绑成木乃伊了？”
其实不用看，我其它部位肯定也差不多跟脸一样，全都是绷带。我稍微移动，就感觉到紧绷。
“什么是木乃伊？”
啊，我忘了这边没有木乃伊，“没什么，就是为什么把我绑成这样？”
“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全身都在渗血，皮肤上都是流血的小孔，没有一块好的。”
这么严重啊？全身都是小孔也太恐怖了，难道是被胀开的毛孔吗？此刻我有点感谢四魂之玉了，让我感觉不到疼痛，不然恢复的过程那真是生不如死。
“那我现在还没好吗？”我应该躺了挺久吧。
“才不到一天时间，你就想好？”幻点我的鼻子，“你这一身伤不知道废了多少布，好不容易止住了血，你就安静地躺着吧。”
连一天也没有过吗？我还以为过了很久了。也好，早点改掉他们的记忆，早安心。
“幻，拜托你一件事。”
“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做。”
幻打断我，它好像很紧张，生怕我说到翠子的事，“我知道翠……那个谁的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你要疯还是要喊，得等到你好了才行，到时候我决不拦着。”它连翠子的名字都不敢在我面前提。
“你是想说翠子跟妖怪同归于尽的事吗？”
我主动提出来，免得它再胡思乱想。
“你你知道了？”幻彻底慌了，从它的神态上，我仿佛看见了没准备好就被抽考的学生。
“我从头到尾都参与了，当然知道。”
“那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幻对我平静的样子表示疑惑。
“我为什么要激动？”我的脾气已经被翠子磨没了。
“翠子死了诶你不应该……”幻手舞足蹈地想表达它的意思。
我帮它说，“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
“……别闹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拜托你。”
幻瞪大眼睛，“什么事？”
“你知道抬阿宿回来的人都有谁吗？”
“知道，我当时在场。”说到这，幻急忙补充，“我要先跟你说下，蔷把你劫走的时候，我不是抛下你自己走了，是她放出一大堆妖怪，就要袭击村民。而且躺在地上的那两个女人，没人去管的话就快嗝屁了。”
“嗯。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它的决定是对的，村子没人管的话，一定会比现在毁得更惨重。而且钟乳洞里那个情形，它去了也是替我受伤，最后还连累它。
幻还不放心，继续说，“我本来想解决完村子的妖怪，再去找你。那个时候，他们就抬着阿宿回来了，我又处理了他们的事，才有时间。”
“嗯，我都明白。”
蔷之所以放出妖怪，也是不想幻在我身边，阻碍她的计划。她是知道幻在我身上，故意这么做的。
想起东壹和小惠，我问：“东壹和小惠的伤怎么样了？”
“昂。”幻犹豫地眨了下眼睛，还是说了实话，“小惠还好，不过她伤到了骨头，以后可能没法再拿武器了。”
再也不能了么？她的天分在女孩子里，是最好的，如果再也不能训练，对她来说，将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幻看我有点呆滞了说：“你就别为她难过了，至少她活下来了，不像东……”
说到这，它蓦然停住了。
“东壹她怎么了？！”
“她，她的伤拖太久了，你一走她其实就断气了。”
我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是真的听到，还是难以接受。那个千娇百媚的女孩，死了么？
“你没事吧，我说翠子死了的时候，你都没这么难过。”幻大概觉得我不正常了，明明我跟翠子关系更亲近。
“……没事。”我收回眼眶里的眼泪，“继续说阿宿他们的事。”
往事不可追，逝者不可忆。做好现在和将来的事，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