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想要属于自己的身体
“狐狸都送走了还不进来？”
踌躇在门口的我虎躯一震，嗯？？大叔还会隔空传音？我不敢懈怠乖乖跑回去，乖巧地站在他面前。
“你……”大叔看我衣服的时候停住了，伸手过来，我被吓了一跳马上躲开。大叔看我反应这么大愣住了。
“额……”我试图解释，“我以为一只大虫子过来了，呵呵呵呵。”最近经常在尬笑我好辛苦。
“衣服没穿好。”大叔说明了下靠近我的原因。
“噢。”我把带子拆下来重新整理好。“好啦。”我拍拍衣摆。
大叔摇摇头重新帮我打理，我瞠着眼睛看他在衣服上打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上一个这么帮我系衣服的还是杀殿，我每次穿不好他都看不过眼跟有强迫症一样重新给我系，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他专注的神色。大概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温柔吧，就算他只是专注于衣服而已。
“大叔，没想到你手这么巧。”两个男人活得这么精细显得我这个女女活得太糙了。
“你也坐下吧。”大叔让我坐到他对面，自己端着茶喝了一口。经过一系列的事情我现在相信他真的挺纵容我了，所以我没有心理负担地坐下听他说。
“你想学什么武器？”
“武器？不是要教我法术吗？”
“以人类的身躯没有利器的依托灵力是无法与邪魅抗衡的。”
“可是大叔你也没有啊。”我看他都是优雅地站在原地就哗哗哗地把妖怪杀了。
“你想学阴阳术？”大叔停下摆弄茶具看向我。
“额，有什么不妥吗？”为什么这种眼神看我？
“没有，阴阳术虽然厉害但是这些年也在走下坡路了，所以不推荐你学。”
“这样吗？看着不像。”大叔是不是诓我呢。
“我先给你普及阴阳术的知识你再决定要不要学吧。”
“好。”我端端正正地坐着听。
“阴阳术起源于中土，由安倍晴明传到日本并且发扬光大，一开始阴阳术是用来祈福除灵定祥瑞的，尤其是威震一时的十二式神，把阴阳术推到了顶峰。”
“十二式神？是那天大叔召唤出来的帮手吗？”我就是心水他们才想学阴阳术的。
“对，我召唤出来的是其中的三个，勾阵是排名第二的土将仅次于红莲，白虎是风将，六合是木将。”
哦～金木水火土啊，果然是我大中华的五行术。“他们的形态是不是都不一样，有人形有动物还有植物？”
“不是的，最传统的式神来自天界，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安倍晴明可以请到神的力量，那是最纯正的法术，他们也都是人形。后来道术衰败，鲜少人能再通神力，许多式神连人形都维持不了，最后消失。”
“那六合岂不是……”
“嗯，也许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为什么啊？你不是拥有安倍晴明的书吗？只要潜心学习一定能再让他们回来的！”
“没用了。”紫腾摇头，“这个世界的神在逐个消失，到现在估计都快没了。阴阳术注定要湮灭，兵器的时代将要到来，这是我卜卦的结果，所以我也要准备从新开始学了。”
连大叔都要转职了，原来我只能抓住盛世的尾巴根，太可惜了啊啊啊。
“既然情况是这样，那妖怪们为什么还想从你这里抢书？”
“阴阳术有许多分派，阵法、咒术等等都是，有人见式神一脉衰落开始走上邪道，研究如何牺牲他人来强化自己，黑巫女就是其中的代表。她盗走了阴阳术的半本书，现在又把剩下的那本拿走了，不过那本她是学不会的。”
我偷偷观察大叔的神色，好像心里已经放下了。“我被她抓的时候她正利用妖怪的灵魂在制造四魂之玉，如果成功她就天下无敌了。”
“四魂之玉？那是什么？”大叔不知道这个？蔷不是在书里看到的方法吗？
“就是能强化力量的东西……”我把它的功效具体给大叔说了一遍，说完我才觉得四魂之玉好像无所不能啊。
“不可能。”大叔不相信会有这种东西存在，“说实现愿望都是假的，就算她成功造出它，它本身存在着各种欲望，与其说帮别人不如说它是利用他们的心理达到自己的目的。邪祟之玉，最好让它消失……你张着嘴巴干什么？”
我惊讶啊崇拜啊叹服啊，四魂之玉还没出世呢，我就是稍微给他描述了下他就能看透它的本质，还把解决办法说出来了，那可是主角经历了一百多集才找出的答案，就这么轻飘飘地被说出来了！神人。
我收了下巴，“就是觉得大叔你说得太有道理了。”
“现在你还想学阴阳术吗？”
“想是想，不过只能放弃了。”
“嗯，所以你想好学什么了？”
我想了想所有的武器，匕首是我最习惯的，弓箭我就用过两次感觉也不错，刀啊剑啊还没试过，要不先拿一拿试试再决定？嗯……等下，大叔说他也要重新开始，那我选了他能教我吗？我用怀疑的眼光看他。
“大叔，我选短刀。”
“哦。”大叔继续喝茶。
“额，然后我该做什么？”
大叔静止了三秒，“以前翠子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练。”
“……”那我还不如回去练为什么要跑大老远来这里，“大叔，其实你也不知道怎么教我吧。”
“……嗯。”
我默默垮下肩膀，用不着待三年我是不是该回去了？
“你身体里的灵魂出来过几次？”
大叔这个问题让我精神一振，“你看出来了？”
“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个问题，如果能再让她出来一次也许能找到办法。”
“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到她，第一次我还能跟她说话，后来就再也没有聊过。”之前翠子说她是故意躲着我的，不知道这个小孩怎么想的。
“对她你知道多少，她有没有透露过什么信息？”
“她说她叫玲，额其实这个身体是她的……”每次说到这个我都觉得理亏，“然后我本来想找过一个身体但是不知道怎么出来，她也不愿意跟我共用，每次占了身体就会逃走。”
“知道她出来的契机是什么吗？一般有强烈的欲望才会把你挤下去。”
“她就出来两次，毫无征兆我也没有感觉。”
“你再想想这两次有什么共同点，出现了什么人或者你想了什么？”
第一次我记得是杀殿来找我，我当时哭得很厉害之后她就出来了，第二次是白狐来的那晚，还跟我扯了一堆皮想让我帮他做事。没什么联系啊。
我摇头，“毫无头绪。”
“看来只能等下次了，我先教你怎么运用身体里的力量，你学会了说不定就能自己找到她了。”
“嗯。对了，我想起玲说过她有一段时间出不来是因为我的力量压着她。”
“什么时候说的？”
“刚复活的时候。”
大叔想了一会说：“看来这股力量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总之先学会用它吧。”
接下来大叔给我讲了一大堆道理，类似于什么道法自然，对我来说无异于念经，因为根本不能体会那种意境，我能体会到学生上课无神的原因了。
“啊！”大叔用戒尺打了我的脑袋一下。
“我让你神归内里，不是让你神游太虚。”
我摸着脑袋无言，用无辜的卡姿兰大眼睛看着他。
“行了，你先好好理会我的意思再学习吧，这里面有我刚才讲的东西你拿去看。”
我接过翻了翻书，眨着眼对大叔说，“我不认识字……”
大叔：“……”
然后我开始了漫长的认字之路，为此大叔还给我专门准备了一张桌子供我学习，还有一堆纸墨笔砚。今天就从最简单的词开始，然后让我一遍一遍地重复。我感觉我回到了小学一年级的时光。
阳光真好啊，空气也好，我却只能坐在这里写写画画，唉。我撑着手臂在纸上划拉不小心划过了头差点碰到洁白的衣服上，我蹭地跳开，好险好险，我翻看衣服还好没沾上。太危险了，以后写字我要围个兜。
把衣服捋平的时候我又想到了杀殿，本来我以为时间久了想念就会慢慢淡化，伤心也会不见，却没想到它们都藏到了熟悉的事物上，眼光所及都是回忆。
杀殿。
“嘶，脖子好痛。”我拧着脖子醒来，诶？我怎么又睡着了？我看看周围，诶？？我怎么在床上？
“雨？”大叔出现试探性地叫我。
“嗯……我怎么会睡在这里，大叔你、抱我来的？”我要是写字都能睡着他应该打我才对怎么会好脾气地把我挪床上。
“一点也不记得了？”
“？”不会是！“是不是玲出来了？！”
“嗯。”
“那她有没有做什么说什么？你有没有跟她沟通或者劝她？”
“嗯，谈了一下。”
“那怎么样，顺利吗？她有没有情绪很激动？”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每次她出来我都没意识呢，不知道我占身体的时候她有没有意识。
“一开始挺防备的，也能理解，毕竟是小孩。她答应我如果出来不会乱走动了，你要尽快驾驭你的力量想办法出这个身体。”
“昂，意思是她还会时不时出来？”
“你要是不放心就尽快找到刺激她出来的缘由，避开它就好了。”
说得容易我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呢。这次我就是想了想杀殿，跟上两次嗯……诶好像有点关联哈，杀殿两次出镜了，难道只要我一想他玲就会出来？可是杀殿怎么会刺激她呢。他们两个又不认识也没有关系。啧也不算没关系，杀殿救了她来着。所以是因为杀殿救了她所以她就惦记上他了，就像雏鸟认母那样？？
实验是检验假设的唯一途径，回到家以后我准备抱着杀殿送我的衣服睡，嘿嘿这种实验可以多来几次我不嫌多。经过村子里的桥时我看见阿宿拎着个食盒跑，我以为他是要送给我的正想打招呼呢就听见他喊：
“人见大哥！”
我脸上的笑容随风消散，他们两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我的地位岌岌可危。回到家翠子没回来，我把从蔷那里带回来的木盒拿出来，翻开黑皮书又看了一遍还是不懂。大叔说这里面是邪门歪道我要不要毁掉它呢，可是里面的内容我想知道有没有更多关于四魂之玉的。我把书翻来翻去做不了决定，看着看着上面的字就印在脑子里了，虽然还是我不懂意思。
“我什么时候记忆里这么好了？”我一页一页翻上面的一笔一画跟我记的毫无出路。为什么写日文的时候我没这个记忆里。
“既然我记得了那就烧了吧，万一被人知道我藏着它麻烦肯定不止一堆。”说不定还会被妖怪惦记。
说干就干，我把它扔进火堆里看着它最后变成灰烬。
第二天
“翠子，昨天我有没有什么异常？”一起床我就问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说明我的猜想是假的，我的男神不可以有人惦记，就算有也不能让我知道。我收拾床铺发现杀殿送我的衣服不见了，我不是抱着睡的吗？四处找我发现它被叠得好好的，而是明显不是我和翠子的手笔。那这是谁整理的，用不可能有田螺姑娘吧，而且只叠它不收拾别的！
“我昨天睡着以后翠子你没出去吧？”我得确认一下。
“中途出去了一趟，怎么了？”
“没，没……”不信我不信。
接下来我又试了好几次，特意让翠子留心，最终的结果让我失望了，真的跟杀殿有关，那我就不能想杀殿了吗？哦不，这太残忍了！我要出去我要拥有自己的身体！
第93章 肉身菩萨
“沙沙沙。”树林里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孩左手别着匕首微躬身体辨别声音的源头。她虽然身体没有移动但是一双眼珠却左右转动，最后停在了右下角的位置。她悄悄把匕首换一只手，在一只妖怪跳出来想袭击她的后背时口中默念了什么，猛地把匕首往后面扔过去，正中妖怪脑门，一阵蓝光闪现妖怪消失，留下一张白纸条落下。一只大手接住它。
“太好了又成功了！”没错，这个女孩正是我。在紫腾大叔这待了两年多，尽学写字和古日文，简直要了命了，按我原本的年纪我的记忆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但是我忘了这回事，还觉得自己好歹思想是个大人也教了好几年的书，学习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反正啊我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个学渣，快三年才初步学会控制体内的力量。
“大叔，我表现怎么样？”我等待着被表扬。
“不错，但是……”大叔看向钉在树上的匕首，“如果此时有第二个妖怪攻击你，你没有武器要怎么办？”
“啊这个好办！”我掏出一套匕首，“你看，我准备了这么多，可以当近身武器又可以当暗器，完美！”
“嗯，如果有第三个第四个甚至有一群呢？”
“那，只能跑吧。”打不过就跑，三十六计。
“你可以想个办法让它出去以后能回到你的手中。”
像飞来骨那样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练成的，一开始教他的都是我瞎说的，师傅还没领进门他就学会了。我去问问他诀窍然后用到我的匕首上？额……很容易自伤的吧。或者往匕首上绑一个绳子绳索什么的，这得找人订做吧，最好的刀匠是刀刀斋，可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了，被坑怕了。
要是它能认主自己回来就好了，像电视里那样用手对着它一握它就能飞过来。
“你在干什么？”大叔问。
“……”想着想着就把脑袋里的动作做出来了，以前我会找个理由糊弄过去，现在大叔都已经差不多习惯我时不时中二，所以我就直接说出来了。“我试试能不能用意念把它召回来。”
“它是个死物怎么会回应你。”
我默默收回手，试一下又不要钱。
“不如你收个式神吧。”大叔突然给我建议。“战斗的时候它可以辅助你。”
“啊？可是我不会这种法术。”
“我教你，这个不难。”
“噢，但是你不是说式神在慢慢消失吗？”说起这个，好像六合已经不见了。
“跟妖怪结缔契约也可以，要不要我帮你选一个妖怪？”
“不用，我已经有妖选了。”幻正好合适当我的战斗伙伴，我现在能理解翠子为什么说幻能成为我的武器了，现在正是时候。
“嗯，你在我这有两年多了吧？”大叔突然跟我掰扯时间我有点慌。
“大叔你是，嫌我待久了？”我是不是表现太蠢让大叔烦了？
“不，只是感慨时光飞逝，你都长大了。”
这老父亲般的语气，可能又想到了小蝶吧。两年里唯一能安慰我的是我终于长高了，以前只能到大叔的膝盖那里，现在都快到他的腰部了。
“既然你有选择了明天开始就让它一起跟你训练吧。”
“嗯！”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把这个事情告诉幻。
“我拒绝。”
“诶为什么？我们拍档很合适啊。”
“我才不当式神被你使唤。”
“那不当也成，我们之前不是本来就在练着吗，还记得这个手势吗？”我摆出蜘蛛侠的经典姿势，顺带对幻耸了耸眉毛。幻一看到我的手势更加不同意了，傻不傻。
看来得出绝招了，我念出言灵的第一个字看它的反应，“站……”
“你住嘴！”幻果然趴不住了，“你又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逼我是吧，告诉你蜘蛛急了也会咬人，大不了跟你鱼死网破！”
“你别这么激动嘛，我当然不会逼你做不喜欢的事，只是……”一二三皱起眉头眼神忧郁准备好演戏，“我还缺一个很重要的伙伴，大叔说要给我随便找一个妖怪，我当时就拒绝了，因为在我心里你是没有妖怪可以替代的。”吸了一把不存在的鼻涕继续说，“我以为你也是这么想的，却没想到你还是那我当外人，罢了，是我自作多情……”这么声情并茂就不信它不动摇。
“你这话说的就没良心了，以前你弱鸡的时候还不是我天天保护你，外人我能费这么多心思？”
“意思是你答应了？！”不等它否定我就赶紧提前庆祝，“太好了！这下我们能并肩作战了，我现在有了力量不会跟以前一样扯你后腿，我们的组合一定能所向披靡！”我伸出一巴掌等着它和我击掌，这个givemefive还是我教它的。
幻迟迟地把前腿跟我碰了一下，“没嫌弃你。”
噢耶，这招绝招之后才能出现的终极绝招使用成功。
“我回来了。”翠子挑了帘进来。
“今天好早。”往常都是我快睡了才回来，这两年因为饥荒和战争滋生了许多妖怪，到处作乱，害得我们都没有时间相处。
“嗯。”翠子把剑放下，坐在火堆前拨弄，好像心情不太好，“雨，明天你跟我去一趟白灵山。”
“去那做什么？”
“白心上人病倒了我们去看看。”翠子说到白心上人的时候幻把头抬了起来。
上回见他他精神比我还好，怎么突然就病倒了。“他病得重不重？”
“听人说是在看望病者的时候晕倒的，具体情况还要等明天去看。”
“那要先去大叔那里说一声吗？”
“不用，我已经说过了。”
第二天动身的时候我问幻去不去，它低了下头突然骂我，“你是不是傻我怎么进的去？”
“明明在意得很还想转移话题，你就说你去不去。”
“不去。”
好吧，就我、翠子和云母去了。白灵山没什么变化，不同的是里面的人面黄肌瘦散发着一股颓气，他们围跪在庙宇外面祈祷。
“白心上人真的德高望重，这么多人为他祈福。”我比了下人海不由得感叹。
“那是自然，他一生行善无数，不知道有多少信徒。我们进去吧。”
进了白心上人的屋子里面也围了一圈人，他躺在床榻上面容憔悴眼睛想睁开却只能睁开一条缝的样子，这情况不太好啊。
“这可怎么办啊，白心上人都躺了好几天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在我前面跟别人说。
“是啊，要是大人起不来谁来保护我们？”
“最近村里又饿死好几个人了，大人要赶快好起来啊。”
“是啊是啊……”
一人说话带动一片，慢慢越来越大声，白心上人都看过来了。
“你们不用担心。”他的声音缓慢沙哑又疲惫，“我决定成为肉身菩萨，一直保佑守护着这片大地和你们。”
众人听了全都高兴地跪拜，感激涕零。
“什么是肉身菩萨？”我好奇地问翠子。
“指修行者圆寂以后尸身不腐。”
圆寂！可是他还没死啊。我记得正是因为他在最后关头后悔了所以灵魂得不到救赎，才让奈落有了可乘之机。不行，我要让他改变决定。
“你不能成为肉身菩萨！”我大声地喊出来，引得所有人都看向我。我拨开人群来到白心上人的床前握着他的手。
“哪里来的野丫头在这里胡说！”一个看起来挺有威望的老人呵斥我，我不理会他继续对白心上人说。
“你不是说过，想哭便哭想笑便笑吗？现在你既然想继续好好活着就努力战胜病魔，重新再活个几十年，比变成一个干尸只能待在一个地方强多了。”他是那么善良的人不应该受苦，还是几百年，这太不公平了。“世界总会变好的，你不用一个人扛着，真的。”
白心上人的眼睛稍微睁大了点，里面闪着光。“我……”
“胡说八道！”刚刚的老人把我拉开，指着我的鼻子骂，“大人的决定是为了天下苍生，岂是你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能说三道四的！”
我挥开他的手，“什么天下苍生！他死了天上就会掉粮食吗？战争就会停止吗？你们不能这么自私用道德绑架他！”
“你，你……”大概没人对他这么无礼过，或者说中了他的心思？
“别吵了。”白心上人稍微抬了下手，“我本来就没多少时间，就按我说的做吧。”说完他闭上了眼睛，任我怎么说都不应。
我急得跳脚，还没试过怎么就放弃自己了，按现在的情况走下去他成不了佛的。
“你不要放弃，世界之大总有办法救你的，诶你们干什么？！”我被人拖着走了。
“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扔出去！”
“唰！”翠子拔剑指着他们，“放开她。”
“你想干什么？！”老人有点慌了。
“她自己会走，放开她。”
他们没动作但钳制松了，我左摇右晃挣脱开他们，回到翠子身边。
“我们走。”翠子收回剑。
“啊？可是我还没说服白心上人，他真的不能死。”翠子怎么不跟我统一战线呢。
“没有谁是不能死的，命运如此大限将至，谁也躲不过，走吧。”
我被她拉着出去，最后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白心上人，他也扭过来看我。从他的眼神里我看不到释然也看不到平静超脱，我能百分之百确定他不想死，但是我也说服不了他。他在悬崖边上挣扎，现实却要把他推下去。
村民的动作很快，挖了坑，把白心上人放在木桶里，给他挂了铃铛，又连了一根跟外界接触的管子以供他呼吸。所有人都在等铃声停下来，似乎只要它停下来他们就能得到救赎。
我离他们远远的站在树旁看，“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你在为他抱不平吗？”翠子也跟着一起站着。
“我只是为他感到难过，不惜性命也要保护的人们却在盼着他死，还觉得理所当然，他们太自私冷漠了，不值得被救。”
“因为他们一生中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所有其它的事包括他人的性命都不如自己活下去来的重要。”
“这不就是自私吗？为了自己不顾白心上人的感受，他也是人他也有选择活下去的权利！”
“选择活下去是每个人的权利没错，但是不包括我们，我们生来就是确保他们能活下去，这是义务。能这样圆寂算是好结局了。”
哈！？这是歪理吧这是歪理没错的吧？！他们有手有脚就不能跟阿宿他们一样通过锻炼强化自己保护自己吗？非得牺牲自己来救？
“好了。”翠子拍拍我的肩膀，“不是所有人心中都有天下和大义，他们需要学习。”
“我以后也要这么大无私吗？我感觉我做不到。”保护这么一群白眼狼还不如去喝喝茶来得心情好。
“没有这种规定，开心便好。”还好翠子没有试图对我洗脑。
说话间，铃声停止了，众人开始拿铲子挖。我不愿再看走开。
“你去哪里？”翠子要留下送白心上人最后一程。
“我到外面等你。”这种糟心的场景看了我怕我会想打人，我只能安慰自己还好他最后能顺利得到救赎。
“不要走远了。”
我应了往旁边去，仰头躺在大石头上看天，脑中刚刚发生的事情挥之不去，越想越心中越气愤，真是好人无好报。
“那就杀了他们啊。”在耳边响起一个厚重的男声。
我蹭地跳起来掏出我的匕首四处查看，“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人类自私又愚蠢，看看他们做的好事，如果让他们继续活着只会拖累更多的修行者，你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这家伙当我傻瓜呢，游说的意图这么明显真当我听不出来？我当做上钩了继续跟不明来者胡扯，另一边往声源处靠近。
“他们这么多人我怎么杀得了？”声音好像从石头里传来的
“只要你把我放出来我就能帮你实现。”
“哦～”我看到石头缝里有一个多边形的东西，再仔细看有点像剑柄。“我好像在哪看过你。”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把我拔出来就想干什么干什么了！”
这么着急暴露得太明显了，不过真的好熟悉。我弯腰全方面观察它，这把剑，这把剑怎么那么像灰刃坊铸造的那把？
“你是十童？”
“……”它不说话了，在我看来就是默认。
“你是十童对不对！”我马上远离它，“你怎么还在还没消失！？”
“哼，老和尚是净化不了我的，我总有一天会出去把关我的人都杀光！”
“呵呵，那你慢慢等吧。”反正近两百年你是没可能了。
从庙宇为中心一圈纯净的光晕开，笼罩了整座白灵山。我感到了周围气息的变化，真的毫无杂质，连十童都被压制住不再出声。以白心上人的牺牲为代价，这里将得到上百年的安宁。
第94章 圣者的陨落(一)
“铃铃。”耳边响起铃铛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啊又是幻听，从白灵山回来以后就经常听到，我重新躺回床上胡思乱想那些我想不通的东西。白心上人的精神可以说是公仆精神的吧，为人民服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上天为什么要在他死时设一道难坎呢，让他的灵魂几百年都得不到安息。这难道是传说中成佛之前的劫难吗？
“都两天了，你打算躺到什么时候？”幻对于我的消极怠工十分不满。
“你不会懂我的感受的。”压抑、迷茫、空虚，让我干什么都提不起劲。“你好像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刚知道的时候明明还挺在意，我都看过它用苍凉又愤怒的声音仰天长啸：为什么会这样！还消失了一天，现在为什么毫无波澜？
“不过是死了一个人类而已，迟早的事。”
说得跟真的似的。我凑到它头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方位扫描，“你真的一点也不难受吗？”
“当然，整天无精打采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说的是，翠子也只在白灵山的时候表现出一点情绪，回来以后马上就调整过来了。啊对了，幻说过只要白心上人离世它被封印的妖力就会回来，所以它肯定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你现在如愿以偿了吧？”
“什么如愿以偿？”幻还装作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白心上人走了，你的妖力不就回来了？”真是，硬要我说的这么明了。
“……”幻的表情瞬间不爽，“说到这个我就想闯进白灵山把那臭老头扁一顿，我的妖力根本就没有回来！”
“诶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倒想去问问老头又给我使了什么绊子，但是在白灵山转悠了一天都进不去！”
原来这才是它消失一天的原因，那情绪激动也是因为妖力没有恢复。
“淡定淡定，可能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死吧。”我试图安抚它。
“没完全死是什么意思？”
“额，他身体死了但是灵魂还在白灵山。”
“为什么，人死了不应该投胎吗？”
“额……”这个我要怎么给它解释呢，能全部说吗？
“喂你发什么呆？”
“不是发呆我在组织语言。”
“不用你说了，我直接看吧。”
“什么……”没等我同意它就擅自偷窥我的想法，现在我没有屏蔽幻术的能力也不知道怎么避免，很容易就被它得逞。
“你别想些没用的，把老头的事说清楚。”
“我只要不想那方面的事你就看不到了吗？”好像找到破它的方法了。
“看不到我也有办法，只不过费点时间。我现在是和颜悦色地跟你说，你要是想试试，我不介意你醒来变成一个白痴。”
“……”我介意。从心地让它了解了白心上人的事后，它给我提出了合作方案。
“既然他因为迷茫而升不了天，你就去开导下他不就完了，反正你最擅长的就是东拉西扯。等他升天我就顺势拿回我的妖力两全其美。”
什么东拉西扯，我明明是善解人意好伐。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如果能早一天解脱他，以后的剧情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奈落没了安全的蔽身之所，没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进化，说不定他提前会被杀掉。新剧情诞生的话又会有不一样的事件，不过这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做与不做都遵从本心吧。
达成协议的我们赶往去白灵山的路上。
“我突然想起来翠子又两天没回家了，幻，你知道她去做什么了吗？”
“人见西由那又出问题了吧，她去看他了。”
“又？他经常出事吗？”天天早出晚归的我竟然对这件事一点也不知晓。
“你没发现他来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吗？顺带说一句，他带来的粮食也快没了。”
“什么粮食？”
“你吃的那些呗还能是什么，满世界闹饥荒你以为为什么就这个村子丰衣足食，全都靠他救济。”
原来他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我得好好关心他以表我的谢意。“他的问题大不大？”
“挺严重的，本来以为能多撑几年，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还伤了人。”
“怎么会这样，有没有找到恶化的原因？”为了翠子也希望他能多活几年。
“近几年翠子都没让他动用妖力，他日子也过得挺舒坦，道理来说应该会有所好转才是，这次翠子去就是查原因的。”
好头大，为什么每次要么没有事要么事情都堆在一起呢，我去白灵山都没有心情了。
“我要降下去了你抓紧！”幻突然急速下降让我差点翻下去了。
“你干什么呢！”好好的加什么速。
“你看前面。”幻把我们藏在树里面，上面一大群妖怪结伴飞过，我看到其中有很多超大型的，还有结合体，这个妖怪群跟我之前遇到过的都不一样，就像一只强化了的军队。
“它们这是去哪里？”如果是去寻仇的那那个人就倒霉了。
“肯定不是干好事，我们还是避避风头等它们过去。”
乌泱泱一群把太阳都给遮了，我在等的过程中看它们前进的方向，因为它们的路线很明显，我突然想到那个方向好像是去大叔家。
“幻，那里是不是大叔的方向？”
幻看了看说，“是，但不一定去那，也许是路过。”
只是路过吗？什么样的事情或人值得它们蜂拥而去，我心里担心，两天都没去大叔那里，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要真有事，大叔一个人没有朋友，按照他的性格也不会主动说出来，被这么强大的妖怪袭击就糟了。
“我们跟过去看看吧。”实在是不放心，要亲眼看过才能继续白灵山的事。
“好奇心害死猫，你老实点。”
“我保证不插手它们的事，只是去看看大叔有没有事，只要他好我就走怎么样？”我举起手指发誓。
幻沉吟了一下，“你怀疑它们是冲他去的？”
“这个方向实在是令人担忧，大叔对我如亲女儿一样，我不想他有事。”
“嗯去吧。”
诶？这么好说话？“你怎么不反对我了？”
“反对你还不是一大堆理由会说服我，再不行你还会威胁我，我不跟你浪费时间。”
“才不会嘞，你想多了啦。”就两次让它终生都要拿出来说了。
希望我想的事情不会发生，大叔一如既往地在院子里喝茶，等我把事情办完他会继续教我识字写字，一定。
第95章 圣者的陨落(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直觉开始这么准，等我们到达紫腾大叔的房屋时妖怪们停在了上空。
“真的是找大叔的。”我这乌鸦嘴我这乌鸦嘴！妖怪们盘旋在上方不敢冲进去，不知道在忌惮什么。“幻，你有没有办法溜进去？”既然妖怪们盘旋在这里不走，那里面一定有人，不知道大叔现在什么状况。
“你想干什么？你不会是想去救他吧？！”
“不救难道当作没看见？他是大叔诶。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拜托你看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是救人还是送命？”
？为什么突然对我人身攻击。“我就算只有一两也不会坐视不管，何况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举起自己的肱二头肌。
“你那三脚猫功夫我还不知道？稍微大点的妖怪都能吓得你尿裤子，最后还不是我给你擦屁股。”
越说越离谱了，“那我可真谢谢你了，这次还真不用你帮忙我自己就能搞定！”
“是吗？我怎么就不信呢，你露两手来看看，看看你是怎么打自己脸的！”
“没错我是要打脸，打你的脸！”说着说着我俩情绪都有些上头了，就差指着对方鼻子。
“好啊来啊！”幻用前腿拍自己的脸，这画面太逗我差点绷不住，积起来的怒气瞬间散了。不行我要严肃起来。
“来就来。”我摸出身上的匕首。
“哼。”幻不屑地翻个白眼，“你是要用它给妖怪剔牙吗？”
我回了它一个白眼，“记住你现在的行为，你会为你的无知而感到羞愧。”
“等了半天我可只看见某人动了嘴巴。”
这句讽刺让我刚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我告诉你你别激我！”现在是一致对外的时候。
“来啊！”
mmp，还激我是吧，我撸起袖子，“你今天就准备脸肿得你妈都认不出你！”
“来啊！”
我靠我忍不了它了，用尽力气把匕首往最近的妖怪一扔。本来我只想消灭最外围的妖怪，既不会惊动妖怪们又能给自己争口气。没想到愤怒使我神勇无敌，匕首直接穿过好几只妖怪的身体开出一条小道来。专属我的蓝色光芒在天空炸开，我都看呆了，我，我这么厉害的吗？
“快趴下！”幻把我拉到隐蔽的草丛，“你干的好事！等会妖怪该找我们麻烦了。”
我没话说，谁想到我会突然爆发，还不是时候，我高兴都不能表现出来。我慢慢起身想看看它们过来没有，被幻摁住了。“还想找死是吧。”
“我就看看我们有没有被发现，安不安全。”
“目前还没有，先躲一会等它们散了。”
“哦。”
我们俩安静地呆了一会，幻没说可以走我不敢有动作。再沉默了一会我先开口，“你刚才火气干嘛那么大？”
幻扫了我一眼：“妖生不顺不行？”
……行。还在为妖力的事怄气呢。
“你又干嘛这么冲动不动脑子？”
“我是担心大叔，再说了我明明想了办法，溜进去啊。”我用两根手指做了人走路的动作。
“你当它们瞎啊让你溜来溜去？”
我们两大眼瞪小眼（我大眼它小眼）了几秒后，然后同时撤掉眼神，世界已经如此糟不能再吵架了。
“放心吧，妖怪进不去说明他有自保的方法，我们先去搬救兵。”幻打算撤退。
“你去叫人，我在这里守着。”
“不行，你想背着我逞能是吧？”
“我又不傻，我就留下观察不会送人头。”
幻叹气，“你还不如三年前，怂点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
我倒觉得我现在挺好的，遇事不慌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比总是依靠别人才能活下去强得多。
“等下你别动！”幻突然语气严肃地看我背后。
“怎、怎么了？”我有点害怕，后面有什么啊？我忍不住用手去摸，碰到一坨湿热黏糊糊的东西。“啊啊啊！”我刚碰它，就有一股力把我往后上方拖拽。
“雨！”幻想用蛛丝拉住我，被拥过来的妖怪挡住，很快我就看不到它了，被扯到了妖怪中心。
史上最糟的情况！
我被倒吊在空中，下面正好是大叔的房子。这时我才看清缠住我的是一个有着鲶鱼头却长了蜥蜴身子、大鸟翅膀的妖怪。我背上是它的舌头，此情此景让我想起《西游降魔篇》里的那条大鱼，但我这只什么鬼啊！变异品种吗？！
它把我举起来，旁边的妖怪们一个个在磨牙，我有种它们已经系好餐布准备好刀叉要开动的恐怖感。我脑门直冒汗地摸上腰上的匕首，犹豫了一瞬，我要是现在就切开这条舌头会掉下去的吧。看了一眼下面，这个高度我会摔吐血的。诶西不管了，总比成为它们的盘中餐要好，切了它！
“啊～”不出所料，我果然做自由落体运动了。有的妖怪看我掉下去也跟过来。我又不是什么美食怎么还紧追不舍了？我十指夹了八根暗器一齐扔出去，消灭想靠近咬我的妖怪。这是我第一次用这么多暗器，有几支没分配好力量打在妖怪身上不痛不痒。
等掉到离房子还有大概五米的时候，我看到有一道黄色的结界，跟过来的妖怪一碰上就有符文出来把它们缠绕住绞碎。这是什么符文？我好像有印象。
“啊！”我掉到网子里了。摸摸身上，没吐血也没断骨头。
“还不下来？”大叔站在院子口，看起来没什么事。
“大叔！”我翻身下来跑到他身边。“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行了别乱动，我没事。”大叔拂开我上下其手的手。“进来吧。”
大叔的院子只有小蝶这里完好无损，我一进门被吓到了，这墙上、柱子上画满了符文。
“大叔啊，你画的是什么？”怪眼熟的。
“不要废话，进来。”
大叔领我到屋子里坐下，还给我准备了一杯茶。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喝茶，我想我真的才白担心了，我这个段位看到这种情况应该保住自己就可以了。
“喝完了吗？”我刚放下茶杯大叔就这么问我。
我看了还没喝干净的茶杯，说：“还有一点。”
“那继续喝。”
“……哦。”我捧着茶杯觉得大叔有点怪，不过他肯定不会害我就是了。“喝完了。”
“嗯，把手伸过来。”
大叔取出一支毛笔和一盒红色的液体，有点像朱砂。他在我手背上写了一个……字？应该是字吧，也可能是某种符文。
“大叔，为什么给我画这个？”
大叔放下笔，“不要弄花它，有它在妖怪就不会找你了。”
哦挺好的。“大叔你给自己画一个。”这样就能一起跑出去了。
大叔摇头，我刚想问为什么头就晕晕的一头栽下。
“等你醒来你就安全了。”意识模糊不清，我似乎听清大叔说了这话，他把我抱到塌上，还摸了我的头，从他轻柔的动作上我能感受到那种眷恋不舍。
为什么要把我弄晕？为什么不一起逃出去？听他话的意思是不想离开？怎么可能，就算是真的他也没必要对我这样。他一定是要做什么让他脱不开身的事！我努力让自己不要睡下去，保持清醒。从睁开的眼缝里我看到大叔用笔在墙上给原有的符文添笔。
等他添完，整个结界都变成了红色，我恍然明白这些符文是什么了，我在蔷那本书里看过！不过有点不同，现在的少点笔画。
“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添完大叔看着它们自嘲。
这应该是某种阵法，而且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着急地想张开嘴让大叔停下，却什么声音也出不来大叔继续在地上画出一个阵中心，坐在上面念着什么。随着他的的默念有光从他身上出去流向符文，它们如同活了一般飞上天缠住周边的妖怪。一时间天空充满了妖怪的嘶吼。
“大……”半天我才吐出一个字，我看向他希望他能注意到我。
“咳。”大叔吐出一口血，光芒弱了一点，符文战斗力也下降了。他发现后强忍心口痛楚继续坚持。
事到如今我也看明白了，这是同归于尽的法子。我咬牙用力想起来，刚刚大叔给我画的根本不是什么躲避妖怪用的，而是为了定住我。
不够，力量还不够。我顾不了翠子的嘱咐大量地用力量清除手背上的符文。这一段时间简直太漫长了，眼看大叔连毛孔都渗出血来，我心急如焚。快点动，快点动啊！
我一握拳头，“呃啊！”符文消失了。同时大叔也撑不住了喷出一大口血，外面的符文慢慢失去攻击力。
“大叔！”我扶住倒下的他，用袖子擦掉他脸上的血。大叔你别死啊，我唰地眼泪就出来了。
“你怎么……”大叔抓住我的手，边说话边吐血。
“你别说话别说话呜呜呜……”我不能控制自己不哭出声来，咬住下唇呜咽。
大叔伸出手抹我脸庞上的眼泪，我用手臂一擦努力让上气不接下气的自己镇定下来。“我会救你的，你先休息。”我把大叔轻轻放下，坐在他的位置上。
“你，要干什么……”大叔扯住我的衣服。
“我们要一起逃出去。”我掰开大叔紧攥我的手。
“不，不……”
大叔的眼眶通红，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妖怪们没了符文的束缚，乌泱泱攻下来，我取下手链放在旁边，成败在此一举。
我闭上眼睛回想黑皮书里的内容，找到有这个阵法的一页，蔷用黑色的笔把它改了，如果把黑色部分去掉……脑海中显现现在的阵法，上面用古文写了如何操作。幸好我学了日文不然死定了。
我将我的力量继续输给符文，它们变成了蓝色。慢慢我感觉输出量越来越大，让我心口越来越疼，要喘不过气来，喉咙也被堵住的感觉。
“你快停下。”
玲？“你……”我刚出声一股腥甜窜到我的口中，我意识到那是什么，马上闭口。
“再下去身体会被你毁掉的，你快停下！”
停下？我除了头都动不了了，而且，我抬眼看天空，它们还没完全消灭，我怎么能收手。
“？”谁抓着我的手？我转头看见大叔把手链拾起来。“大叔你的额头？！”他的头上用血画了符，这个我认得有强行吊起修行者所有力量的功用，但是后果不堪设想，大叔曾跟我说过即使身死也不能用它，他这是不给自己后路。
大叔抬起我的手帮我戴上，“大叔没用还要你来保护我。”
我拼命摇头，“你别做傻事。”
“辛苦了。”大叔蒙上我的眼睛，慢慢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这次，无论我怎么挣扎也醒不来了。
第96章 圣者的坟墓
“大叔！”我从梦里惊醒，眼睛还不适应周围的光线一片模糊，脑袋里的画面却异常清晰，大叔全身流血化为灰烬的样子让我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心脏如同被人撕裂一般。我蜷缩起来试图缓解疼痛，汗珠从额头滑到眼睑，浸进了我的眼睛里，火辣辣地疼。
“雨！”翠子拎了盒子从外面进来，看见我不适的样子忙揽着我问我哪里疼。
“心……脏。”唔，我要喘不过气了。
“好你别动马上就不疼了。”翠子把手放在我的胸口上，不断给我送灵力，我渐渐感到疼痛在退散，全身放松下来。
翠子见我安静下来把我放下，替我擦去汗水。我脑中有一段时间的空白眼神涣散，盯着房顶看了很久才明白我这是回到了家中。
我抓住翠子的手问：“大叔呢？他怎么样了？！”
翠子避而不答：“你的心脏受了很严重的伤，你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乖，先躺下。”
“你先告诉我大叔在哪里，他是不是，是不是……”其实我心里要有了答案，但一想到它是真的，我觉得全身又开始痛，一个字也不能说出来。我急需翠子告诉我大叔也被救下来了，他就在某处疗伤。
“看你嘴唇又泛白了，你别用力别激动。”翠子摁住我想让我躺好。
“你别扯其它的！”我挥开她扶着我的手，翠子被我打愣住了。我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恶劣想道歉她就起身了。我懊悔地伸手去拉住她，但是手臂一动就扯动了心口，我只能看她走到柜子那边去。
她找出一套带血的衣服给我，“我们只在现场找到这个。”
我认得它这是大叔最后穿的衣服，连尸身都没留下吗？那我刚才的梦是真的，大叔真的死了，已经死了……我抱着衣服哑声哭泣，像有人掐住了喉咙，所有的悲伤无助都在堵在里面最后爆发，只剩下了声嘶力竭。
再次醒来是黑夜，我也许晕了很久但眼皮依然很沉，我转过头透过昏黄的灯光看见桌子上有一个食盒，应该是阿宿来看过我了，这个家伙，说好的每天给我做好吃的结果半路全给了人见西由，现在才想起我。再旁边是翠子拿着针线在帮我缝补衣服，我想起自己说过的混账话，对她说：
“抱歉……”
翠子听到我的声音放下手中的活，秒懂我的意思，“我都明白。”也许她曾经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她懂我的感受并且包容我的坏脾气、宽容我。听到她的回答我安心地睡下去。
“叽叽喳喳……”
窗外小鸟欢快的叫声把我唤醒，我先是转动几下眼珠才睁开眼睛，眼角和眼睫毛上粘了已经硬化的眼屎，我把它们清理干净才起身。
“翠子？”我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看来是出去了。大叔的衣服重新被叠好放在了柜子上，只是望着它我都觉得窒息。我攥紧衣服决定去大叔家看看。
“你醒了？”幻从窗户框上爬进来跳到我身上，“好点没有？”
“嗯，你们去哪儿了？”
“处理妖怪危害村庄的事。最近妖怪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个出来作妖，我们都忙不过来了。”
“全都去了？”
“还有几个留下来保护村子，以防妖怪偷袭。”
“那你怎么回来了？”
“翠子说你差不多该醒了让我回来照顾你。”幻看到我怀里的衣服，别扭了一下接着说，“你别太难过，人总是要死的，反正他比你大那么多，肯定比你先死，现在死说不定还好一些。”
emmmm......我知道它是想安慰我，但措辞有点惊人。听完我还消化了一下，它以为我还沉浸在悲伤当中，又想开口说什么被我拦住了。
“我没事你不用再说了。”我怕它说多了以为是来找茬的。
“真的？”幻显然不信。
“真的。”我坦然地让它观察。到现在了我还能怎么样，只有往前走变得更加强大，保护自己保护别人。
“那你先收拾收拾自己，脸白得跟鬼一样吓人。”
我摸摸脸，什么样子都无所谓了。“我出去一趟。”
幻听到我说的话警戒起来，“你去哪里？”
“我去大叔家看看。”
“不行！”幻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
“为什么？”
“你有这种想法就说明你还没想开，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做傻事。”
“我只是想把这个跟他女儿小蝶埋在一起而已。”我示意手中的衣服。
“就这样？”幻半信半疑。
“我像是要寻死觅活吗？”看幻还不信我展开双臂，“你大可以试探我，但是那里我一定要去。”
幻最终妥协了，“我跟你一起去。”我没有意见，它还能载我一程。
“翠子特别叮嘱说你醒来一定要先吃东西。”幻指了指火堆上温着的锅，我照做把它们都吃完了。说实话我的身体确实很饿，但是我却没有任何想吃的欲望。
“等翠子回来看到你不见了她一定会着急的她又不识字没法给她留信，要不，我们还是等到她回来再一起去？”幻什么时候说话学会绕弯子了？
“这个好办。”我拿出一张白纸，用剪刀剪出一个小人，把它往地上一扔，它就变成了一个小女孩。我对她说：“你在这里等翠子回来，告诉她我去大叔家不日就会回来，让她别担心。”
小女孩面无表情地点头，安安静静地退到角落里。幻目瞪口呆地指着她，“她，她......”
“哦，她是式神。”
“我知道她是式神！我是说你怎么会这种巫术？”
“......”我紧了紧手指，“大叔教的。”说完我率先出了门，幻也不再多问。当初大叔给我讲阴阳术的时候，是我缠着他让他教我，我羡慕他有式神们陪着也想拥有一个，只不过他不许我动用力量，我一直都偷偷地练，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到大叔家的时候我在门口站了许久才进去，里面跟我想象得一样破败，天下过雨，整个周围湿漉漉的，断裂的木头里都长起了苔藓。我穿过残垣断壁来到小蝶的院子。它也没能幸免，桥断了，亭子塌了，紫荆花被碾进泥里失去芳泽，屋顶破了一个大洞。我蹲下来扶起一朵，可惜我不能召唤六合，不然一定让它们恢复生机。把大叔的衣服放在旁边，我涉水往房子那边走在门前停下，这里是我最后见到大叔的地方。
我推门想进去，刚接触到门大叔与妖怪同归于尽的场景就窜入脑中，直击心脏。我如触电般后退开捂住失控的脸，讨厌，来之前已经说服自己不能掉眼泪，真是太没用了。
一只发光的白色蝴蝶停在我的手臂上，我抬起眼它就飞走了，我像被吸引一样跟着它。蝴蝶飞到大叔的衣服上，挥动几下翅膀现出大叔的样子来，他第一次把和蔼表露在脸上。
“你瘦了。”
“大......叔？”我呆呆愣愣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一直在等你来，我知道你会来。”
大叔眼里的心疼让我止不住眼泪，“要是我再争气点大叔就不会死了。”我边抹眼泪边哽咽。
“不关你的事，早很多年我就知道我有这一劫，所以你不必自责。相反，你是我意料之外的阳光，给我灰暗的人生带来一丝光明。”我知道大叔说的是小蝶的事。“所以我不后悔也没有遗憾，只希望你健康长大快乐地生活。”
我抽噎着点头，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有两件事你一定要记住，第一，尽早摆脱体内的力量。”大叔没有说他初次见我就给我卜过卦，显示的是我将成为未来毁天灭地的存在，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我身体里的力量，它会带我走向歧途。我虽不明白为什么但依然答应了。“第二，永远不要取下手链，里面有和尚、巫女和我的灵力，它能在关键时刻帮助你，并且我已经让你体内的灵魂沉睡了，只要你不离开她不会醒来。”
在我不知的情况下他们为我做了这么多，连大叔这种阿正不阿的人都破例偏袒我，我郑重地答应。大叔笑了慢慢消失，最后为了让我不要再难过还说了一句，“我去见小蝶了，你要为我高兴。”我也笑着跟他再见，等只有我一个人了才撤下嘴角，骗子，最后一个阵法的代价，是永远消失啊。
我挖出一个坑把衣服放进去，再拿一块木头想做墓碑，还是算了，大叔仇敌那么多，写了还告诉别人到哪掘他的坟，只要我知道就行。填好后幻从外面进来还带了一筐紫荆花。
“你去山顶了？”刚才它不在吗我居然没注意。
“嗯，给他种上吧。”
最后的最后我磕了头才离开，望着越来越小的房子我轻声说，“大叔，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我不知道一个黑色的魅影在我走后拿着一支蔷薇出现了，她把花放在埋葬大叔衣服的地方。“你走了所谓的正途却孑然一身不能得偿所愿，而我，你眼里的邪魔马上就要完成我的大业。这三年的筹划和隐忍终于要迎来结果，好的结果。”
讲了一会周遭无人回应，她也觉得没意思，转身走了。
可惜，你看不到。
第97章 妖怪的围攻
“窸窸窣窣。”我站在树林里的一小块空地等待猎物出现，动静从草丛移动到了树叶之间。我右手握匕首左手持短剑，确定妖怪的方位后将匕首往那用力一掷，咚的一声它插在什么上面，树叶唰唰唰地往下掉。我听着像是打在了树上的声音，没中吗？
“这个妖怪移动的速度很快，你要小心。”幻在旁边提醒我。
我重新摸出一把匕首，刚才我没弄错它的位置只是武器飞行的速度太慢了，让它给逃了。
“呲……”妖怪发出尖锐的鸣叫，我感觉周围都是它的声音，根本判断不出它在哪里，我只好不断转动面朝不同的方向。
“后面，小心！”
我没有犹豫地用短剑往后一劈，妖怪被劈成两半然后消散了。
“不错嘛，一剑干净利落。”幻夸我进步的快。
我走到树下抬头看之前插在树干上的匕首，如果不是幻及时提醒我说不定我会死在这里，我的精神力还需要更加集中，反应要更灵敏，手部力量要更强。心里总结完后我为自己重新制定了一套训练计划，明天开始实施。
“给你。”幻取下匕首递给我，“你是不是又要给自己加大训练强度了？”
“只是适当而已。”
“别以为你现在可以受伤就拿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了。”幻不赞成我的方法，“人类的身体想要强化得慢慢来。”
我看看身上的划痕和淤青，“都是小伤我有分寸。”
“还有你上次的伤没好全吧。”幻指着我的心脏。“别以为你能瞒过我。”
自从大叔的事件之后，我的心脏时不时会隐隐作痛，尤其是想那些事的时候，我感觉它在我心里留了一道伤，只要碰触就会流血。“连翠子都没有发现你怎么会知道？”
“你以为现在天天跟你相处的是谁？”
原来如此，我戏做的再好也不能时时刻刻不露一丝痕迹，“你没有告诉翠子吧？”
“没有，但是你要是再对自己这么狠我就揭穿你，到时候你只能天天躺在家里。”幼稚的威胁。
“我心口疼是因为神伤，跟训练没有关系，要是真那么严重以你对我的了解我怎么可能忍得住，我身上的伤只是表面看起来吓人，慢慢就会消掉。”
幻见拿翠子出来都劝不了我又开始唠叨，“真是越活越让人操心。”
我看着它妈妈桑般的模样没有反驳，有人关心的时间要好好珍惜。回到村子的途中四周异常的安静，连鸟叫都没有，这太反常了，我不由得停下来。
“这里是不是太安静了？”我问幻。
“嗯，有妖怪盯上我们了。”
我准备好剑和匕首，“既然来了就别藏头藏尾！”我话音刚落黑暗中现出了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
相当大的数量，我应该被妖怪给包围了。怎么会有这么多，我往后撤了一步，这种情形我得抓住空隙就逃跑。一只长虫率先攻过来，其余紧随其后，我甩出匕首先把它消灭，幻随即用蛛丝缠住它给我送回来，我再用短剑割断绕到后面想刺穿我胸膛的触手。
“我要把暗器全扔出去了！”我示意幻接住它们，通过蛛丝把力量传到暗器上，再让幻控制蛛丝大范围地杀死附近的妖怪，“哪个方向的妖怪数量最少？”
幻环视一圈，“西边。”
呦西，“幻，还记得第一次你带我穿越树林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
“用那个方法带我冲出去！”
幻跳到我的左手上，趁刚才的攻击妖怪还没回神我让它把我吊起来飞到树上面，用剑杀死碍事的妖怪再用同样的方法荡到另一棵树上去逃走。我没有看后面妖怪是否追上来，全力向前，等到幻说可以停下我才靠在树杈上回头看。
“好像甩掉了。”好久没被这么追过，心跳得飞快有点不适，我调整呼吸平静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你最近的样子还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还是紧张的吧。”幻调侃我。
“是啊。”我也自嘲自己还是惜命。
“不用沮丧，等你实战经验够了这些都不在话下。”幻拍拍我肩膀，“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去吧。”
拽着蛛丝我荡在半空中的时候它突然断了，偏偏我正好荡到了最低点，这是速度最快的时刻，我跟幻都猝不及防，我直接摔到地上还打了好多个滚才撞到树上停下。
“你没事吧？！”幻担心地问我的情况。
我捂住擦伤的右手肘摇头，“没有大碍。”摔下来的时候我用手臂护住了脑袋，还好以前学了几招，目前只有第一下落地的右手严重些。
“流血了。”幻用蛛丝一圈圈缠住我的手臂和腿部，跟纱布一样。
“你的蛛丝还有这个用处？”大开眼界。
“暂时止血，回去你还得擦药。刚才不知道什么人切断了我的蛛丝，我们可能还要有一番苦战，能站起来吗？”
“没问题。”我扶着树干起来准备好短剑。
“三年不见，你变得挺能干嘛。”蔷被妖怪簇拥着从天而降，她已经恢复了容貌身披黑色的纱衣。
“你的脸......”虽然美丽但是没有一点瑕疵反而觉得假。
蔷抚住脸庞，“对妖怪来说重铸容颜不是什么难事还能更加完美。”
“是吗，那恭喜你了。”心爱的人不在，美丽给谁看呢？
蔷对这种想法似乎很敏感，我没有说出来她都能感觉到，或者不论我说什么她都会认为我在讽刺她，所以她生气了，不断命令妖怪向我攻击。我右手使不上大劲全靠左手支撑，但是我平时左手练的不多好几次准头不够，好在有幻辅助我，总算没打空过。
“呃！”我用尽全力把剑刺进围着我的最后一只大妖怪的头，绿色的液体溅了我一身，我精疲力尽地靠在树上喘气，她这是要耗死我吗？
“紫腾把你教得不错。”蔷悠闲地坐在妖怪身上，“够我观赏一阵了。”她一挥手又从背后跑出许多妖怪。
“雨，撑不了就布个结界暂时休整一下。”幻看我伤口都渗出血来了。
我把剑往地上一插布了一个自我保护的小结界，这是我用手链里的灵力布的，妖怪前仆后继地往上面死撞，还好够结实。我抬眼看蔷，她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像在看一场好戏，真让人火大。
“我再帮你处理下伤口。”幻重新给我包扎，“再裂开我就没法帮你了，等下你先走我帮你拖着它们。”
“不行！”我想都没想就拒绝，“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不见得打不过她。”
“你都成什么样了？你不在我就没有顾忌可以使出全力了。”幻是想劝我，我理解成它说我拖后腿。
这感觉就像受到了侮辱，但是我不怪幻，这是事实，强者就不会被人当猴子一样耍，不会这么狼狈。
“主角跑了那可不行。”蔷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从袖子里抽出一支蔷薇，从口中吐出红色的气体到上面，花飞到结界上空自动凋落，花瓣落在结界上把它全给溶解掉了。
“休息时间结束，现在，游戏继续。”
第98章 蔷不明的意图
日渐西垂，等黑夜完全笼罩世界邪恶的力量会更加强盛，我想故技重施开溜被蔷发现，“同样的伎俩用第二次就不好使了。”她在我动手之前就用藤条攻击我。
“啊！”我被藤条锋利的倒刺伤了手背，短剑掉落在地。我想捡起来继续战斗一只妖怪用庞大的身躯把我撞开，幻及时变大扶住我。
“咳咳咳。”我靠在幻身上咳嗽，心里明白再这样下去我是斗不过她的，我的力量足够但是身体素质跟不上，现在受伤的地方都开始发软。我摸向手腕上的手链，不行，我答应过大叔永远不会摘下它，一定一定会有逃脱的办法的。
“怎么不摘了？”蔷看到我把手从手链上移开，用语言诱导我。“把力量释放出来说不定你就能摆脱现在的困境了。”
“不好意思，你越想让做什么我越不会去做。”同时我在心里猜测她有什么意图，如果要杀我她大可以速战速决，为什么要一直拖着，纯属好玩？她可不像有这种闲时间的人，她是不是在等什么？？结合刚才的对话她好像希望我能摘掉手链，难道她还在觊觎我身体里的力量，想用它合成四魂之玉吗？！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
“你别妄想我会成为你的试验品，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得到四魂之玉！”我说的义正言辞，丝毫没发觉自己说漏嘴了。
蔷眯起眼质问：“我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它，你是怎么知道它叫四魂之玉？”
“我......”快想一个合适的理由，“大叔告诉我的！”我自己也没想到脱口而出这个借口，回过神来觉得没毛病挺有可信度。
“再满嘴胡言乱语我拔了你的牙。”话虽这么说但她的样子不像不信，难道是在吓唬我？
“哼，你的法子都是从大叔那里偷去的，凭什么说我胡说八道，明明乱搞的是你！”气势不能输，随便给她安一个罪名把话题给转移，“最近妖怪动乱是不是也是干的好事？！”
“没错。”蔷供认不讳。
嗯？？？我瞎说的怎么还撞上了，“你扇动它们袭击各地的村庄也是想炼成四魂之玉？”
“你不是什么都猜得到吗，还问我做什么？”蔷懒懒地坐着不再透露任何信息。
周围的妖怪也不攻击我们了，只是不让我们走。我问幻它也想不到蔷在搞什么鬼。
“能探到她在想什么吗？”我想让幻对她使用妖术。
“她对我早有防范，周围布了禁制我的蛛丝一碰到就没用了。”幻在我想到之前已经试过。
既然她暂时没打算杀我，那就跟她谈谈吧，拖延点时间我也好恢复元气。我同样舒服地坐下跟她正对面，她看到我放松的姿态抬了一下眉毛，“你的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坏招？”
“不想什么，就是想跟你聊聊天。”我给幻一个手势，让它开始把蛛丝埋到地下去。虽然不能直接攻击蔷，但是可以连同妖怪把她包起来，杀不死她我也可以脱身。
“哈哈哈哈！”蔷听了我的话愉悦地大笑，“你这是在向我示弱想讨好我吗？”
“随你怎么理解。”你想出花来都行。
“好哇，你说说看想聊些什么……”一只飞虫突然飞到了蔷的耳边对她说了什么，“我知道了。”她挥开飞虫对我说，“真遗憾你已经没时间了。”
我站起来防备，什么意思？蔷收了所有的妖怪，看起来要走。不是要结果了我吗？我直觉一定要留住她冲她大喊：“你不能走！”
蔷侧身，“你的话都留给待会要出现的人吧。”说完她阴险一笑。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我将面临什么但是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就算她快要得逞了我也不能让她舒坦着离开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这一身的伤！
“你这个妖人！”手脚上打不赢她我还能往她心里扔手榴弹！“心肠歹毒怨不得老天惩罚你让你没了老公众叛亲离就是你作的！我告诉你那个叫卧枝的男人知道你为非作歹下辈子绝对会避着你走，你就没！人！要！”
蔷眼皮颤抖嘴角抽动，我毫不怀疑她会马上把我抽筋扒皮。
“混账家伙！”她都抬起手了又突然感应到后面有人在靠得越来越近只好作罢。“迟早有一天我要你为今天的出言不逊付出代价！”说完她消失在夜幕中。
“诶？！”我这么骂她她都不留下来？
周围安静下来，渐渐出现蛙虫的鸣叫，说明妖怪们真的走了。
“我的蛛丝都白布置了，浪费精力。”幻跟我抱怨，“她是不是有病？”
“不是有病，她是神经质。”一般神经的人又聪明又疯狂这话没错，轻易不要惹，惹上了要么更聪明要么就小心点了。“她刚才说会有人来，我们还是赶快走吧，再干一轮我会猝死在这。”
“等我把蛛丝收回来吧就一会，再说你不是想方设法找妖怪当陪练吗，这正合你意。”
“我是锻炼自己不是找死。”要是每次都开这么多口子我血都不够流的。
“你明白就好，你这次的伤够躺好几天了，安心待在家里吧。”
幻边说边往回抽蛛丝，正好月亮出来了照得这一片特亮堂。我看见从地里出来的蛛丝都黑了顺进幻的嘴巴里实在看不下去。
“这么脏就别要了。”
“都说了我现在本来就妖力有限，吐出这么多我肚子里早就没了，不收回来点我怎么带你回去？”
额啊，我扶住额头没眼看，干嘛要让我知道这件事，让我怎么克服心理障碍去摸它。我焦急地用脚点地，想快点走。
“噔！”一根锡杖敲击地面出现在我面前，我抬头看见一个带着帽笠的老法师，后面跟了两个虎头虎脑的小法师。
这就是蔷说的人？她特意把我拖住就为了等他？
“师父，妖怪！”左边的小法师指着幻说。
老法师二话不说问也不问手指夹着三四张降魔符扔向幻，“受死吧妖怪！”
幻吐出刚才吸溜的蛛丝挡住，结果全一接触到它们马上就有类似电流的光顺着蛛丝袭向幻，幻没料到这一点被击了个正着，滋啦啦的声音跟油炸似的，幻都被烤焦了直冒烟。
“幻你没事……啊！”我一碰到它也被电到了，真的是电到了的感觉！这不是降魔符是雷符吧？
“老不死的！”幻对这类不分青红皂白攻击的修行者最反感，所以它呲起平常不露出来的獠牙，大战一触即发。
第99章 极端的法师
“额......”我该先劝说哪边好呢？慢慢移动到幻前面，面对老法师，当然是要跟统一战线，不过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思想工作不好做啊。
“法师大人。”先恭恭敬敬态度要好，“幻虽然是妖怪但是从来没有伤过人，不仅如此它还乐于救人，是人类的好伙伴，刚才有一群妖怪想杀我，是它不顾自身安危让我虎口脱险的。”
“喂......”幻在我后面被我的话恶寒到了，“你别再说了我怕我口吐白沫。”
我退到它身边，“你别拆我台，我感觉这老法师挺厉害的，以咱现在老弱病残的状况还是别硬碰硬。”
“谁是老弱病残？”幻不开心我用这个词。
“我就是打个比方，好好好，我是弱病残。”
幻瞪我，我转头继续对老法师说，“您看，它对我一点攻击性都没有，既温顺又可爱，您就放我们走吧。”我的后背被幻盯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仍然坚持把话说完。
“妖就是妖，现在它展现出来的只是为了迷惑你，等你放松警惕了，它就会本性暴露杀人于无息。”老法师丝毫不动容，还把事态说得这么严重。
“那个，我们已经相处三年多了，每次遇到危险都是它救我的。”
“妖怪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它们最有耐心布下陷阱，你已经被它迷了心窍，还不快快醒悟！”老法师用锡杖一敲地把我吓一激灵。本来他戴着帽笠我就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巴，总觉得他身上戾气特重。
不得不承认老法师洗脑的功力比我强，从语气、神态和动作上已经战胜了我。不行！我要拿出自信来（握拳）。“此言差矣！”我对着他竖起食指摇了摇，“万物有灵，品行不一，法师怎能一概而论？正所谓人有好人，也有坏人，妖亦如是。”
众人：“......”
幻：“你搞什么鬼，说的什么玩意？”
“这是古文你听不懂。”我侧头轻声说。
“你话说出来是要给人听的，都听不懂你还劝个什么劲。”
“所以你听不懂啊。”妖不懂嘛。我这是把逼格提高，压弱对方的气势从而为接下来的辩论......等下，现在的状况好像不是辩论赛，而且辩论这种东西就算赢了对方也不一定会服气，不服气的结果还是要打架。
幻反应过来我话里的意思，作势要弄我我忙跟它说小心飞来横纸！老法师根本不听我的话，掏出降魔符就唰唰唰扔过来，“一派胡言！待我降服这妖怪教你及时回头！”
幻避开它们单腿把我拎开，“我早就想揍你了，臭和尚！”
“他是法师。”我提醒幻，不过他们对视得很忘我，没人理会。
幻先是用同样的方法付吐出一团蛛丝，在老法师甩出降魔符的时候及时断开，蛛丝球就闪着电光掉落。接下来幻不死心地吐出好几团，一个个都失败落在老法师周围。
“愚蠢的妖怪，不管你试多少次都不可能敌得过我的降魔符！”
我看老法师还没使出全力，而幻已经浪费了这么多的蛛丝，胜负要见分晓了吗？要是幻都打不过我这个伤残人士就更没办法了。我是不是该想想怎么让它脱险？
“幻！”我偷偷叫它，“你寻个机会逃走吧，反正我是人类他是不会伤害我的。”
“少瞧不起妖了！”幻既是对我说更是对老法师说的，“你们以为我之前只是单纯地攻击吗？我要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出来吧！”
随着幻的命令，从老法师四周地里射出许多蛛丝，因为距离太近包裹得速度又快，他被团团包住没顶。
“师父！”两个小法师跑过去想扯开蛛丝救老法师。
“哼哼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幻叉腰，嘚瑟的。
我配合地鼓掌，“高手高手，你什么时候把蛛丝埋进去的，还是之前没收完的？”
“是那些烤焦的蛛丝团里面的，”幻不爽道：“我天才想的办法你们是猜不到的。”
“是是是，所以需要你解释啊天才。”
“哼，他的降魔符是对付有妖法的东西的，我开始吐的一部分蛛丝里有泥土，裹住了我的蛛丝，当然就没用了。然后趁他不注意从地上那几团里顺到土里慢慢靠近他。不过说到底是这个老头轻敌活该。”
噢......好复杂的过程，幻还是有两手的嘛，“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当然是杀了他不然留着以后找我们麻烦？”
两个小法师听了急忙护住他们的师父，幻摸了摸下巴，“要不然把他们也杀了省得他们说出去。”他们一听头摇得更拨浪鼓似的。
呵呵...“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幻认真道。
我（瞠目结舌）；“你不要一直跟我开玩笑！”
“不然你有办法一劳永逸？”
“你让他们忘记这段记忆不就行了？”这种事不能开头，开了头也不能继续。
“要是再遇到还不是要杀我？”
“哪有这么巧的事？”又不是命中注定。
“我......”
幻还想跟我说被法师那边的动静打断了，只见从蛛丝团里射出一道道金光把蛛丝劈裂，老法师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此时他的帽笠不见了露出本人的样貌。
“怎么长了一副恶人的样貌？”我在心里嘀咕。他的眉毛粗长入鬓，周边杂毛丛生，眼尾皮肉耷拉目光凶狠，眼睛里血丝遍布，跟白心上人对比这人差太远了。
“降魔杖！”他把锡杖插进土里，以它为中心一圈圈金黄色的光波散开，所到之处树叶砂砾飞起，聚在幻的周围层层把它封住，最后幻变成一颗石球只露出脑袋。
这是什么招数？以眼还眼以球还球吗？“幻！你快变小试试！”
它照我说的做蹬了好几下腿都没做到，“不行，我变不了了！”
这下它真的任人宰割了。老法师一步步靠近幻，我在他到之前先挡在它前面，还没等我说话他就先说了。
“给你选择的机会，让开还是一起死？”
我愣住了，被他的话语震住肚子里一大堆话说不出来。这句话不容许我说多余的东西，我不相信一个修行者会对人类下手，这是违反道义的，但是他的样子又不像是说假话，所以我头摇得很慢，不是因为保护幻的决心动摇了而是在思考他是否真的会为了除妖去杀害人类。
“冥顽不灵者，皆是邪魔！”他一锡杖朝我挥过来，幻在我身后大喊我的名字，我的双手本能地掏出匕首挡了一下，即使如此我还是被打飞出去，脑袋撞到了地上，等我跪爬着想起来时我感觉世界在旋转模糊不清，还有点想吐。mmp把我打脑震荡了。
“雨！雨！”
幻的呼喊声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我往它那看好像有好多个老法师朝它走过去，我使劲地眯了下眼睛，看见他竖起锡杖对准了幻的脑袋要打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和速度，只觉得下一秒我就抱住了幻的脑袋把它护在怀里，法师的锡杖即将落在我的后脑勺。
第100章 护短的杀生丸大人
脑袋嗡嗡嗡的晕，我听见锡杖铃硠和呼啸而来的声音，环抱幻的手不自觉收紧。料想的疼痛没有到来，我迟疑地睁开眼睛往后看，一条绿色的光鞭牵制住了老法师的杖柄，我心头一震随即隐隐作痛，不会吧，这条光鞭我太熟悉了，熟悉到我不敢相信。
我顺着光鞭看向它的主人，他白皙的手上有两道红色的妖纹，宽大的袖子遮住了他的手臂，肩膀上有毛茸茸的尾巴和铠甲，还有几缕白色的长发，再往上看……
“杀生丸大……人？”这是真的？这真的是真的吗？！不会是脑震荡出现的后遗症吧？！
老法师瞠目呲牙地在用力，而杀殿无心恋战就收了光鞭往我这边走，法师没想到杀殿会松开，反力让他步步后退瘫坐在地上，两个小法师跑着去扶他。
果然在杀殿面前看似是强者其实是渣渣。
杀殿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全身都在紧张，为什么从前到现在每次见面我都这么狼狈。
“我看起来还好吧？”我轻声问幻。
“你看起来像刚从战壕里爬出来的战鬼。”
不得不说这个形容太贴切了，我现在全身脏兮兮的，混着血和土，难为杀殿还认得我。
“你受伤了。”时隔三年，杀殿还是这么言简意赅。
“嗯……没什么，那个杀生丸大人怎么会在这？”不想让杀殿觉得我是一个容易受伤的人，我急忙转移话题，嗯……虽然可能晚了但是挣扎挣扎还能上岸。
“你不高兴？”杀殿偏了点头问。
“额？不不不没有，就是好奇。”时隔三年我怎么还是这么怂（捂脸）。话说这三年间杀殿从来没有来找过我，怎么今天就突然出现了呢？我猜路过的概率更大一点吧。
“闻到血的味道过来的。”
果然是这样啊，“那，谢谢杀生丸大人……”我摸着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不能说为了感谢你救了我的命去我家坐坐喝喝茶之类的吧。杀殿还在看着我，仿佛在等我继续说，额，他想让我说什么呢？太久没相处看不出来了。
“妖怪！”老法师重新振作又掏出他的降魔符，“受死！”
杀殿头也不动用手指夹住了他飞过来的符纸，电光滋啦啦一会就屈服于杀殿的妖气下化成了灰。老法师的额角重新冒汗，“你……”他握紧锡杖如临大敌。
我实在看不过眼了，杀殿根本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他还觉得全天下的妖怪都要杀他不成，被害妄想症晚期太可怕。虽然他对我极其不友善，但是我还是好心提醒他不要作死。
“杀生丸大人没有兴趣跟你打斗，你还是快走别自找没趣！”
“是他伤的你？”杀殿终于面对法师正视他了，但是这也意味着他要倒霉了。
“是也不是……”没好好说清楚的话今天就会变成法师的忌日吧，诶？我这么认为杀殿会帮我出气是不是太不要脸了？“身上这些是之前的妖怪伤的，脑袋那块才是法师弄的，呃，我觉得他应该是不小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打斗我补充了一句，虽然我自己都不信。
“无可救药无可救药！”可惜有人把好心当成驴肝肺，法师冲我大声指责，“身为人类却终日与妖怪为伍，不思进取败坏社会秩序！”
？？？这跟不思进取有什么关系？我还自甘堕落呢。
“今日，我便将你们送入地府，布阵！”
两个小法师得令，拿出包袱里的一沓符纸，拉开的时候不会断。他们左右围着我们快速地用那些纸不知道在摆什么，每隔一小段都用一个黑红色的钉子固定，歪歪扭扭的到了我们后面他们碰头才停下。
“师父，布置好了！”
老法师用锡杖底部摁在符纸上插进土里，上面的小环随着他口里的咒语越转越快，同时从符纸的上面出现一个巨大的光膜笼罩了我们。
“这是什么？！”我从膜上面看到了隐隐的雷电。
“过来。”杀殿让我待在他身边，我当然没有一丝犹豫地跑过去了。
“喂你就这么抛下我了？！”幻想移动用头点来点去还是在原地，“你快先帮我把我放出来。”
“我没空把你挖出来，还是等现在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吧！”让杀殿抽一鞭子可能比我的方法更快。
“重色轻友！”
我无语了，“你不会用词就别说话。”净在危急关头说些有的没的，让杀殿怎么想。我偷偷看一眼杀殿，他应该听到了但是依旧淡定如他，不过话说回来，也没什么好不淡定的。
光膜完全把我们笼罩，从顶上劈下了一道雷直指杀殿。杀殿带着我快速地移动，雷电愣是打不着。法师看了很生气，小环转得更快，雷电下来的更多，但是并不影响杀殿行动，杀殿还抽空从他右手的手心里浮出一团妖力往光膜上打，令人吃惊的是杀殿的妖力团碰到光膜后就不见了，也没有出去，像被吃了一样。
“哼哈哈哈哈。”老法师得意地笑了，“你破不了我的阵法永远都逃不出来！”
杀殿不信又扔了许多妖力出去，也都不见了。我注意到每次妖力消失光膜都会闪一次，雷电的攻击似乎就会更强，从地上的坑就看得出来。
“杀生丸大人，它会吸收妖力！”
杀殿听了我的话就没再攻击，老法师没想到我能这么快就看出端倪，“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不攻击你们就只能耗死在里面！”
他说的没错，杀殿再快也不能一直被动挨打。这个膜能吸收妖力肯定跟那些奇怪的钉子有关，要是能想办法拔掉就好了。
“啊！”一道雷砸到了包住幻的石球上面，球成了两半。
“幻！”它是不是也成两半了？！我松开杀殿跑过去想看它，另一道雷逮着机会就冲我来。杀殿单手把我捞住逃过一劫。
“别乱跑。”杀殿不高兴了。
“抱歉……”
杀殿转头面对法师，我看见他的发尾有一部分焦卷了，是刚才救我的时候被雷劈到的吗？自责。
杀殿伸出爪子它越来越锋利，绿色纯正的妖力包围在它上面，同时杀殿的眼睛牙齿也开始变化。我以为他会兽化，结果他只是释放出足够打破光膜的妖力就收回了。
地上的钉子符纸全都坏了，老法师的锡杖被打飞到没影，人也瘫跪在地上。看他的样子估计还没搞清杀殿是怎么破阵的。
“你，你为什么能放出妖力？！”
杀殿没有回答他，也是不屑回答吧，不过我知道杀殿的想法，大概就是我杀生丸的妖力岂是尔等可消受的。想当年他对着奈落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迷了多少少男（？）少女的心。
我跑到石球那找幻，只看见里面红色的外壳，连脑袋都不见了。
“幻……”不会的，我不相信！没有血没有肉也许它有什么办法逃走了。我往里面扒拉，红色的壳一块一块往地上掉，找不到它的影子，“怎么会这样？幻不可能就死在这里，不可能的！”
我跑到法师面前揪住他的衣领，“你把它怎么了？它到哪里去了？！”小法师想来拉我，被我凶狠的眼神震慑住不敢动，都不用杀殿帮我。
“死有余辜的妖怪死的好！”
他还不知悔改，怎么会有这种修行者存在，既然他已经不仁我还讲什么道义！抡起我不如沙包大的的拳头专挑他脸上揍，让你不分青红皂白杀妖！让你把我摔出脑震荡！让你烧杀殿的头发！！我要把他揍成猪头，再来杀猪！谁也不能阻止我！
第101章 再一次的约定
“你打够了就歇歇吧。”
我正打得两耳不闻周边声，只听见有人叽里呱啦说了什么，反正不可能是杀殿说的，我继续打。
“喂你还来劲了？”这次的声音好像在耳边，还想拉我不成。
“你少管闲事！”不管是谁劝我都不会停手，除非幻活过来。
“你现在对我的态度越来越过分了啊，先是不顾我的死活现在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就这么对待我，咱两算是友尽了，我要跟你绝交！”
？？？哪来的傻子说了一堆胡话，我的脑袋总算腾出一点空间去思考。但是这个声音怎么这么像幻的，是我打昏了头出现了幻觉吗？我停下手四处看在哪儿呢？
“这里。”幻的声音带着失望，”连我平常待惯的位置都不记得。”
我惊喜地往肩上看，老天开眼真的让幻活过来了！“额.......”我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你是哪位？”在我肩上的根本不是幻，而是一个长嘴巴两边长着白色胡子、外壳有点皱巴的蜘蛛，虽然都是红色但是跟幻比起来差远了。
“！”红蜘蛛似乎气到了，胡子哆嗦得都说不出话来。“你，你......你样子变了的时候我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现在我只不过多了胡子你就不认我！你你你......”它气得用八只脚捶我。
看它得样子不像作假，再说骗我有什么好处呢。我把它抓起来上下左右翻看，“你真的是幻？”
“不是！你认错蛛了快放开我！”它在我在手上挣扎。
这个感觉是幻没错了，我鼻涕眼泪不用酝酿马上就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死了......”我揪着它的两条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注意到它被我扯得腿都要拉长了。
“我没死我没死，你快先憋拉我的腿了！”
我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悲喜交加中，又哭又笑又哭，循环往复。幻受不了大吼一声，“放开我！”
“嗝。”我被吼静止了外带一个哭嗝。
幻抽抽腿逃离我，离我一米远，“你冷静点再跟我说话。”
我点点头张开双臂，幻疑惑地问，“你想干嘛？”
“快变大给我抱一下好让我有点现实感。”
“我抽你一巴掌也能给你现实感你要不？”幻摩拳擦掌。
“那算了，我已经感受到了。”我收回手问，“你是怎么逃出去的？我看到石球里面明明有你的外壳。”
“雷下来的时候我舍弃了巨大的外型，强行脱离躲在了一个角落才没有被打到。”
“你还会金蝉脱壳？”没想到蜘蛛也有这招，“那之前为什么不用？”
“这是保命用的，我这辈子也就只能用这一次。”
“那你为什么样子都变了？是副作用吗？”要说新生应该会越变越嫩，怎么还变老了呢。
幻没有说，跑到我肩上才附耳告诉我，“这个法子很费生命力，我以后都没有办法变回原状也没法变大了。”
这么严重吗，都怪我没有及时救它，否则幻不会损失这么多。我对待战斗还是太儿戏了，总抱有侥幸心理，尤其是看到有人保护就更加放松自己，这种错误，不能再犯了。
“你别想得多瘆人，我除了外形其它的方面都没有影响。”幻一看我握拳就知道我在想什么，”每个人或妖应该对自己的生命负责，紫腾也好白心上人也好，你没必要把原因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你知不知道你不适合深沉，不要因为一些命中注定的事丧失了自己的性格，那等于失去了最美好的东西。“
原来幻一直都知道，知道我的自责、知道我的悲伤、知道我的逞强和刻意的改变。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些话，真是，不是又要催我的眼泪吗？”这是迄今为止你说的最有水准的安慰话了。“我装作不经意转头擦掉眼角的泪。
”是从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类嘴里说出来的，我只是觉得适合你。”
我被逗笑了，“你倒是诚实。”我整理好心情才说，“我保护你难道还不好吗？”
“你就算了吧。”幻似乎不对我抱有希望了，“你只要别一见到某妖坑我就行。”它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杀殿。
我尴尬地看一眼独自站在风中被我们忽略了一小会的杀殿，“杀殿那么强不用我保护。“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对着幻，没注意到杀殿瞬间不爽的表情。
”你以后别把我往那方面说，我只是单纯地崇拜杀生丸大人，就像对翠子一样。“老是在我面前说这种话，都快给我下心理暗示了，我可不想真当真。
”不说，想行吗？“
我愣了，幻的脑回路越来越奇怪了。不过不说出来就行，”嗯可以。“往杀殿那里走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杀殿气场不对，生生把我的脚停住了。
“怎、怎么了？”杀殿看我的眼神为什么这么不爽？难道刚才我们的对话都被听进去了？我赶紧想想有没有什么触到杀殿的话好圆回来。
不等我想好杀殿就转身走了，我忙跟上。想到法师他们我又回来看了他们一眼，趁我们谈话的机会，两个小法师把他们的师父拖到树下面正在替他擦脸疗伤，而老法师不省人事。
真的被我揍成猪头了不忍直视，我问幻，“你还要找他算账么？”
“没兴趣了，浪费时间。”
既然幻都这么说了，我更加没有兴趣，往杀殿走的方向追。此时的夜已经很深了，我靠着月光才能跟紧杀殿。
“你不回村子了？”幻看我一直跟在杀殿后面。
“也不是......”就是觉得杀殿不太高兴而我又不知道为什么，不放心回去。这种感觉跟幻说了它也不能理解。
“不管你想干什么至少把血止了，再跟下去你小命都要没了。”
嘎？我这才注意到之前的伤口都裂开了，还有手也打肿蹭破了皮。“什么时候的事？”
“你的心真够大的自己没感觉？就是你全身用力打那个老头的时候，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叫你停下来，可怜他不成？”
被它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全身都疼了起来。
“到了。”
我正龇牙咧嘴边看伤口边走的时候，杀殿停下了，面前是一个天然的温泉，还冒出热气，旁边插了一个不大的灯笼，阿哞走过来想舔我的脸。
“我脸上太脏了。”我推开它，手在它头上揉了一会以示亲昵。
阿哞的背上有一套衣服，好像还是之前穿过的，杀殿一直留着了吗？啊啊啊好幸福，我转头想说谢谢杀殿已经不见了，啊~好暖又绅士。走到温泉边，我脱下沾了血和泥的衣服，撕下一小块布浸水绞干了慢慢擦拭。要是换了平时直接跳下去泡肯定舒爽无比，现在我还真不敢。
身上的瘀伤和擦伤倒不太要紧，主要是右手被割伤和裂开的地方不缝合缠绷带的话就麻烦了，绷带我可以用里面的衣服暂时抵一阵，但是针线我该上哪儿找去呢？此时幻躺在水上舒适地从我面前划过，我截住它，“幻，你还能吐出蛛丝吗？”
“能啊，怎么？”
“帮我伤口缝一下吧。”
“好啊。”幻很快就答应了，我十分怀疑。
“你是不是想趁机报复？”
“没有，我是这种妖吗？！”马上它就露出马脚说，“不打麻药的啊。”
“......”
一会后，幻头上顶着一个包给我缝，还吐槽，“性格太差了。”
“你之前还不是说这是最美好的东西么。”
“......我收回。”
缝好后我结结实实给它绑好，又把身上擦干净才穿上杀殿带来的衣服。我突然好奇杀殿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这些分明是提前就准备好的。是想利用我吗？不是，他不屑做这种事。是喜欢我吗？也不是，他的眼里没有那种感情，我看得出来，所以我才一直对自己的定位也十分清晰。正是因为哪个都不是才猜不透。
正好杀殿也回来了，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一如往常的表情和眼神，不会让任何一个理智者有想法。要不要问问呢？脑袋里刚划过这个念头我就否决了，什么时候我想要的变多了？一开始不是觉得只是能待在他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么，干嘛要去追问也许杀殿自己也不清楚的答案，保持现状就好。
“走了。”熟悉的话，我明白了杀殿让我跟他走，但是......杀殿看我不动，问：“事情没办完？”
“嗯。”我的话他还记着。
杀殿一点头表示了解，自己准备走了。他转身的时候我看见发尾的焦卷还在，心里像小猫在挠一样，最终叫住了杀殿。
“何事？”
“我帮您把发尾那一段掐掉吧。”
杀殿没有意见，用手把头发撩到前面。我抬手的时候都抖了一下，啊啊啊啊少女心老夫的少女心啊要跳出来了，怎么会有这种好事降临在我头上，什么想法都不重要了好吗！出于小小的私心，我掐的时候往上凑了凑迅速掐断藏到身后，杀殿不乐意也没办法了嘿嘿。
“你坐阿哞回去。”吩咐完杀殿就走了。
这次他的转身没有让我感到难过，因为我莫名清楚我们还会再相遇，他还会问我事情办完没有。
“这下爽了吧？”幻替我说出来。
“嘿嘿，爽了。”
“爽了就走吧。”
有阿哞在我们省了许多时间，很快就把我们送到村子结界外。“谢谢你阿哞。”我在它的几个头上都亲了一口，跟它挥手再见。正好太阳也出来了，照在身上让人觉得幸福。啊，生活终于美好了。我伸了下腰，瞥见肩上的幻愣住了，之前因为天色暗没特别注意，现在有光一照我怎么觉得特别像煽动妖怪们袭击桔梗，又和妖怪一起吃了鬼蜘蛛灵魂合体成为奈落的那只？
“你看着我干嘛？”
“没......”不可能的吧，幻这么好而那只邪恶又阴险，不可能是同一只。我晃晃脑袋，肯定是一夜没睡胡思乱想了，美好生活才刚刚开始呢，回去睡觉霉运走开！
第102章 又进钟乳洞
“武器我给你收起来，近日不许再用。”
回到家翠子虽然没有在明面上发我的火，但是行动上已经开始了，还把我裹成一个白粽子。
“那要是有危险怎么办？还是留下吧，我保证乖乖养伤。”我举起没受伤的左手发誓。
“在村子里没有危险。”翠子拎着我所有的武器出去了。
我的匕首，我的短剑……
坚持了这么多年锻炼，突然闲下来真不适应，我在家里转了一圈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无聊得发慌。
“幻，我们玩点小游戏吧？”
“什么游戏？”
我随手捡起一根柴火在手里掂了掂，“我扔出去看你能不能在落地前接住。”
“你以为我是狗啊？”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你想玩找你男神去。”
开什么国际玩笑给我十条命我也不敢，虽然这么说但是脑海里仍然脑补了一幅杀殿咳咳咳那啥的画面，咦咦咦~~~我抖了抖肩膀，非现实勿瞎浮想联翩。
“我就是想测测你现在的反应怎么样，这不反正无聊吗？”
“我看你是想玩我吧，我反应好得很不劳你费心。”幻说什么也不肯答应我。
我只好一个人单手背了一个小椅子坐到院子里看地上地蚂蚁走来走去，幻恨铁不成钢，“你在这里装弱智还不如去流血流汗！”它大概是觉得上次的话说坏了，我把保持原有得性格这一点贯彻得太彻底。
“我发个呆而已。”诶，谁能来拯救下我让我有点事情做。
“雨。”阿宿提着一个小篮子过来了。
“嗯？你怎么来了？”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他应该跟着翠子到处除妖，怎么会有闲空来看我。
“你上次不是说想吃我做的东西么，我给你带了。”阿宿打开篮子，里面除了几样我要的还有几个空碟子。
“这些是怎么回事？被谁偷吃了？”我指着它们问。
“我刚从东国回来，给人见哥哥带了食物，他也很喜欢我做的东西。”说到这阿宿显得很高兴。
啧啧啧，人见这收买人心的活做得太绝了，不只是阿宿连翠子都上套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好久没问他的情况了。
“不太好，现在他都不能来村子里了。”阿宿忧愁地把眉头皱成小山。
“他怎么了？”不会要英年早逝了吧！
“前段时间有很大一群数量的妖怪围攻东国，虽然翠子大人及时去了，但是人见哥哥好像还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我去的时候他都没见我，只是让我把东西留下。”
“为什么突然会有妖怪袭击？”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大规模的事，都是国家之间争夺土地才会有。
“不知道，东国也没有招惹妖怪。听人说它们是一群很奇怪的妖怪。”
“怎么个奇怪法？”我被提起了好奇心。
“大多妖怪都是有自己的样貌，或鱼或鸟或狼，但是那天袭击的却是一个身体上有多种形态，就像是融合在一起的十分可怖。”
听他的描述特别像袭击大叔的那群妖怪，这是巧合吗？还是有谁计划什么推动事件的发展？我突然想到蔷，直觉告诉我这一切跟她有关。
“你跟着翠子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黑衣服长得很优雅的黑巫女，她身边经常跟着一群妖怪。”
阿宿想了一会，“没有。”
“你再想想，就是绑架了我们的那个女人，翠子的师傅。”
“哦～她啊。”阿宿记起我说的人，“我从那次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没有吗，我不觉得她会放过翠子，毕竟她男人的死跟翠子有直接关系，难道她在谋划更可怕的事情吗？我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到，能肯定的只有一点，她一定会想办法合成四魂之玉，我只要让翠子远离那个钟乳洞就行了。
阿宿收拾好准备离开，“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嗯，今天你跟翠子在一块的时候要多注意她，别忘了她后肩的伤别让她太劳累。”虽然目前为止没有出现问题，但是药毒老仙的话我一直记着，这个隐疾没弄好也许会成为将来致命的一击。
“今天不用出去，翠子大人要和各位大人会面。”
“什么会面？”翠子从头到尾都没跟我提过这件事，我还以为她是去藏我的武器去了。
“最近妖怪出来扰乱村庄的事件太多了，人手不够，所以大人们决定聚在一起商讨除妖方案。”
“他们去哪里商讨？”
“就在我们村庄后面的钟乳洞。”
什么？！“是不是之前放了妖怪残骸的地方？！”
“额……是。”阿宿被我的反应吓到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要赶过去让她别去。我跳下椅子就要出去，被阿宿拉住。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翠子你放开我。”一只手我还不好挣脱，阿宿这傻小子果然力气大。
“不行，你现在受伤哪里都不能去。”
“我是上半身受伤，腿又没问题怎么不能走了？”
“翠子大人吩咐过大家只要看见你出了这个院子就要看住你。”
“？大家？翠子还跟谁说了？”我懵了，翠子都吩咐了些啥。
“所有人。”阿宿比划了一下村庄。
太夸张了吧，我想扶住额头表示头大，但是唯一完好的手被他拽着我只好用额头抵住自己的肩膀。
过了三秒我才抬头，“你放开我。”
“不行，放开你就跑了。”
“翠子是说我出了院子才要看住我，你看我现在不是在院子里呢吗？没迈出一步。”
阿宿看了看说，“是喔。”
趁他没反应过来我马上说，“你扯痛我了。”
他一听随即就放开了我，我规规矩矩地走进屋，卡着门缝偷看他。他呆了一下就离开了，我等他走了才出来。
“诶你想干嘛？”幻也来制止我，“大家都是为你好你别整幺蛾子。”
“我没整，我必须去拦住翠子，她这一辈子都不能靠近那个地方。”我边说边拆多余的绷带，轻装上阵，“不然我的努力全白费了。”
“这么严重？”幻见我的神色是从所未有的严肃。
“嗯。”
幻没有再多说让我出门了。我往后山走去，中间还远远看见了几个认识的村民，吓得我赶紧躲起来。
“要是云母在我就能飞过去了。”不怕碰到熟人。
我蹲在草丛里边等认识的人走过边感叹。
“诶你怎么在这？”我听到一个村民说话背后的汗都要出来了，仔细听才知道不是对我说的。
“我上山。”是阿宿。
“好，山上妖怪多你去完赶紧回来。”
“嗯谢谢叔，我背着飞来骨不会有事。”
他们分开了我才探出脑袋，阿宿已经走了有一百米左右。他也去钟乳洞吗？我猫着身子边跟边停。阿宿现在跟以前不同了，这小子可机敏了，我都不敢跟太近，要是他把飞来骨扔过来我还真吃不住。
亦步亦趋跟着他进钟乳洞，一进去我就听到了许多人说话的声音，大多是男人。我想应该是阿宿口里说的那些大人，心里稍微放心下来，有这么多人在一块翠子应该是安全的。
“现在的妖怪横行，我们要团结一致才行，分路有序地消灭妖怪。”我蹲在进口的一块石头后听他们说话。
“团结是一方面，我们要先选出一个领导团队的人才行。”
“按说有这种资格的首选白心上人或者紫腾大人，但是他们都相继去世，还有谁能担当呢？”
“就是啊，还有谁能跟他们相提并论？”
我听一堆大老爷们在说说说，没有听见翠子的声音。
“我可以！”一个我听着很耳熟的声音冒出来了，我小心翼翼趴出头看见一个用帽子严严实实遮住脸的人站出来，“按资历和实力，我都可以胜任。”
“空海法师是不是太过自信了。”有人并不同意他的自荐。
“就是，你的做事风格恐怕没人能服你。”又有人出来反驳了，看来这个人不太受人欢迎。
也不关我的事，我的任务是找到翠子。我左看右看了好久才在一个角落里看到安静站着的翠子，我欣喜地朝她挥手，拼命想引起她的注意，但是反而被那个戴帽子的法师给发现了。
“什么人？！”因为被人驳了面子，他把怒火都迁移到了这边，不管躲在石头后面的是什么人就用锡杖攻过来。
第103章 令人窒息的再遇
“轰！”我抱着头躲回石头后面，不知道他打到了哪里，只听见石子咯咯咯掉到地上的声音，还弄起了一阵灰尘。我抬头看到他的锡杖插在上方没了快有三分之一，好家伙真有劲，要是真打在我前面的石块上说不定能把它击穿。什么仇什么怨，这个法师也太过分了。
“你是什么人敢阻拦本法师？！”空海对着谁大喊大叫呢。
我一点一点露出眼睛，看见一个宽厚的背部，阿宿挡在我前面用飞来骨阻止了法师。印象里总还以为他是那个任我搓圆的小屁孩，现在他已经长成可以依靠给人带来安全感的男子汉了。
“钟乳洞是村子的圣地，看见有人肆意毁坏忍不住就出手了，抱歉。”阿宿把锡杖拔下来扔回给他。
空海接过锡杖，从遮住他脸的帽子都能看得出来他有多不爽，但是他也无法反驳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地盘。他上下扫视了阿宿一圈寻找茬点，看到飞来骨的时候又开始发出令人不愉快的声音。
“你手里拿的什么？”
“飞来骨，正如法师的武器一样。”阿宿好样的，怼他。
“胡说！本法师的锡杖圣洁无比，你那污秽的妖骨怎能与我相比？！”
昂……为什么这个法师这么容易激动，看其他人的样子好像也不怎么待见他，不应该邀请他的，这下局面挺僵的了。
“空海法师，他还是个孩子你就不要揪着不放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出来解围，这才是修行者或者长者应该有的样子嘛，看着多亲切。
“正是因为他小才要及时纠正错误，不然将来长大成了祸害！”
和尚摇摇头，顽固不化。
“把妖骨交出来本法师要火化了它！”空海逼着阿宿献出飞来骨。
当初飞来骨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炼成的，因为这个翠子还中了毒，还跟杀殿打了一架。它可是一把不可多得的武器，这个法师真不识货。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法师跟那天晚上见到的那个特别像？不管是语气还是外形。”幻观察了空海许久。
“你别吓我。”虽然日本很小，但是不可能就这么巧又遇到了吧。等下，阿宿之前说里面的都是日本有一定名望的修行者，那个偏执的老法师也是，说不定他也是来参加这次会议的，而且我把他的脸打得那么惨，这个空海正好用帽子遮住了整张脸……一切都很吻合。“我们要不要避一避？”要是被他认出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怕什么？我们又不理亏，说也说得清。”幻刚刚的。
“我知道，我就是不想现在惹麻烦。”再说翠子知道我又偷跑出来我在她那的信誉就都没了。
“那你想什么时候？”幻果然比较了解我，我暗戳戳地跟它挤眼，等我伤好了。不会搞事的巫女不是好老师。
“咚！”空海敲着他的锡杖想采取暴力措施，不过阿宿的手脚功夫也不是盖的，他一糟老头子怎么拼得过年轻力壮的小伙。
“飞来骨是翠子大人赠予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毁掉它！”阿宿举起飞来骨用力往空海头上横着的锡杖一砸，空海脚下的地都陷下去了，帽子被打掉，露出他的鼻青脸肿。
“这，空海法师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啊，我们从未见过有妖怪专打人脸的，这更像是被人打了吧？”
其他修行者议论纷纷，空海干脆不捡帽子了，“这是被一个跟妖怪勾结在一起的女孩子打的。”他指着自己的脸义愤填膺，“你们看到没有，这就是为什么不能纵容人类跟妖怪厮混的原因，他们会被妖怪蛊惑帮助它们攻击自己人！”他又指向阿宿，“这种人就应该除之而后快！”
明明是他先动手的我们根本没有要惹他的意思，呀的好气！翠子从角落里走出来，护在阿宿前面。
“法师严重了，飞来骨不过是一个死物，掀不起多大风浪。”
空海更不待见翠子，“豢养妖怪就是从你开始的，放眼世界有哪个正经巫女会跟妖怪为伍，你自己走歪路就算了还搞出什么除妖师，拉上无知的村民，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不是已经被妖怪迷失了心智！”
说完他还想拉动其他人反翠子，不过都没什么人理他。这老头以为自己是审判者还是法官呢，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我人在这里，是不是被迷惑大家都看得见，不劳法师费心。”
翠子无所畏惧，旁边人一看都会站她这边，偏偏空海一人逼逼个没完，好好的讨论除妖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吐槽大会。说还不够，他还拉翠子动上手了嘿，这我忍不了了，撸起左手的袖子站起来踩在石块上一个飞身往他脸上揍。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揍他揍顺手的原因，我一拳就到位了。
“啊你！”空海捂着青紫的脸看见我激动地都结巴了。
“你什么你，打的就是你！”颤抖吧法师，我要让你想起那天被我的拳头支配的恐惧。“别以为凭你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那天晚上是你不分好坏就要杀我们，把我们逼上绝路！”我扯出能看的伤痕给大伙，“各位大人你们看，这都是他打出来的。”
在场大多年纪偏大，看我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女孩子遍体鳞伤可怜的紧，再加上我精湛的演技楚楚可怜的表情，已经动摇了他们的心。
“空海法师，这是真的吗？”有人开始问了。
空海马上否认，“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伤成这样了。”
“只是皮外伤！”我截断他的话，“那时我刚和妖怪战斗完还没歇口气，你就出现用锡杖打了我好几下。”
我委屈求同情，大家看空海的眼神开始异样，翠子也不再是息事宁人的态度，看着空海用气场迫他做一个交代。
“你胡说！我明明只打了你一下！”
空海急着狡辩一不注意把真话说出来了，谁会在乎他打了我几下呢，只要他对我动手那么罪名就坐实了。我故意说错次数就是怕说一次他不认，人在受注视和指责的情况下容易说实话，所以才设了个小圈套。我真的好坏哟呵呵呵。
我偷偷在心里笑，这回看你怎么狡辩。
第104章 怜悯的诀窍
“空海法师，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这还算是和善的指责。
“就是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唉。”诶？欲言又止肯定有隐情，是不是空海发生过什么事？
“干嘛不说下去，这事在场的还有谁不知道？有必要支支吾吾的吗。”一位五大三粗的大哥没有给空海留面子直接说出来，山洞的墙壁提供了很好的扩音效果，估计外面都听的清清楚楚。“不就是死了老婆孩子，我还没了老爸呢，我怨谁恨谁变态了么，这种事咱们入门之前早就有过心理准备，要是心灵脆弱就别干了回家种地！”
诶哟我的天呐，说得太犀利太有水准了，不只是我所有人都叹为观止，要不是场合特殊我真想给他鼓掌，这大哥年纪额我看看他的胡子他的肱二头肌……看不太出来但是决不会太大，怎么就活得这么透亮呢！
“既然你我都有同样的经历，就更应该同仇敌忾！”空海试图把这位大哥拉入他的阵营，“她们跟妖怪生活在一起迟早会害了我们。”
“我跟你在一块才是害人。”大哥很理智。
空海似乎习惯了这种对峙的场面反倒冷静下来了，“难道我的例子还不足以让你们警醒吗？我的孩子因为一时心软收留了一个被妖怪附身的人，却招来了杀生之祸。”
怪不得他这么痛恨人类和妖怪在一起，又是一个被生活迫害的，应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句话。
“阿弥陀佛，这件事过去许久，你也该放下了。”
“是啊，这次我们是来讨论怎么平息妖怪暴乱的事情，你就不要带跑话题了。”
我点头赞同，人类与妖怪应该如何相处这种事是没有办法商讨出结果的。
空海却不肯罢休，“妖怪暴乱是黑巫女一手策划，我追寻她一路，她却在这个村庄附近突然消失，然后遇见了这个女孩。”他指着我，“这绝不是偶然，据我所知那个黑巫女和翠子是师徒关系，你们说她们两个怎么会不可疑。”
空海果然是蔷引来的，但是他到底有什么意图，想利用他杀我们是不太可能的，倒像是给我们添堵。
“从她成为黑巫女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关系了。”翠子出声澄清。
“是吗，我可听说你放过她好几次。”空海咬定这一点不放。
“起初念在师徒情分想劝她回归正途才手下留情，现在不会，情分早已用完了。”翠子答得也没有漏洞。
“哼，谁知道你有没有倒戈。在修行者中属巫女最容易被青春美貌诱惑，保不齐她给你许诺了什么让你为她做事！”
这就不是一个两个人的问题了，他一句话打死了一棒子的人，再说翠子正值妙龄巅峰怎么可能诱惑得了她。
“我的事你不要牵扯到其他人头上。”翠子连敬语都不说了，“只要是人都有弱点和固执点，你又何必只会指责别人。”
翠子又说空海杀不了所有的妖怪，不如化敌为友和平相处。空海反驳道妖性本恶，应当斩草除根。两人你来我往完全屏蔽了周边人，想插都插不进去，其他修行者干脆讨论他们的，完全就不管了，反正口舌之争，打起来也不怕，拉架就是了。
“空海法师，你说服不了我，我也无法改变你的观点，我们就不要做无用功散了吧。”翠子没有要跟他争论出结果的意思。
“如果你执意豢养妖物那就是与我为敌，再见之时我不会放过你。”空海的话说得很明了了。
翠子没有再说无用话带着我们走了，空海站在原地一直用那种你会后悔的迟早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眼神目视我们离开。
“翠子，你跟他说那么多干嘛，他反正老顽固一个。”
“他以前是一个善良不亚于白心上人的法师，所以还是希望他能回到原来的状态。”翠子的语气中不乏惋惜。
要不是他的妻儿被害死说不定他也会成一代法师。但是也不对啊，这件事他过不去说明他心性不够坚定，人生还长着呢还会有其它事情让他走上歧途。
“翠子，他这样算是好人还是坏人呢，如果真遇上他肯定不会手下留情，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因为他的遭遇同情他，会被杀掉的。
翠子反过来问我：“你认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想了想，该以什么为评判标准呢？“如果按照最简单的思路，一直做坏事的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坏人。”其实教小朋友的时候好坏是很分明的，不用想太多。
“嗯，你跟我来。”
阿宿看翠子要和我单独说话就先走了，她把我带到可以俯瞰村庄的地方。“你看着村民耕种的情形是什么感觉？”
正值播种的季节，大家都忙忙碌碌在地里干活，时不时跟隔壁的伙计聊上几句，期待它们茁壮生长有个好收成。而还帮不上忙的孩童围着房屋你追我赶，欢声笑语。
“祥和，温馨。”
翠子拉我坐下，“每次看到这幅景象，不论经历了什么心里都会平静下来。”
我看她的面部果然是一派平静，“如果是村民伤害了你呢。”我一直不能明白为什么她和白心上人能那么包容，要是是懂得感恩的还好，遇上白眼狼或者坏事做尽的，怎么还能一视同仁。
“那我会感到欣慰。”
“哈？？”我更理解不了了，这不是圣母心吗？
“人都会受环境影响，恶会变善，善会变恶，不管他们曾经或者现在走了什么弯路，如果他们最终能够迷途知返安居乐业，我受过的伤害都会让我和他们更加亲近，更加信任。这不是令人欣慰的事吗？”
“额……”我头有点晕，理解不来。“我不太懂。”
“就像你说的用最简单的方式，现在他们的状态是你认可的，那么如果某一天他们偏离了这个状态，你只需要纠正就好。”
ennnn……“我有个问题。人性本质是好还是坏？”
“你要相信美好就是事物的本质，不要因为一点瑕疵就否定全部。”
相信吗？就是说是好是坏其实由自己决定，心里的构图决定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没想到这也有诀窍。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这样一想再去看空海这个人，都觉得他挺可怜了。呃——我不会开始有什么怜悯之心了吧。
“明白了我们来算算你偷溜出来的帐吧。”
诶？？咱们不是在探讨善恶的哲学问题吗，我还以为我能混过去……
第105章 伤痕累累的东壹
“让一让，让一让！”我拨开人群挤进去看到腰部有一个大口子躺在地上呻吟的东壹。她看见我马上瞪大眼睛伸手想抓住我，我握住她的手让她别说话。
“你流了好多血，别用力我马上给你医治。”
我想给她看伤被她扯住，她紧紧抓住我，“去……救殿……”她的力气几乎都耗在揪我上了，吐出的字没几个清晰的。
“你说什么？”我贴在她嘴巴上面听。
“殿……下。”说完她就晕过去了。
“东壹，东壹！”我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摸上她的脖颈……还好，还有跳动。
“大叔，帮我把她抬起来。”我让几个村民把东壹抬到最近的房子里，又让人去把翠子找来。
准备好东西我拆开右手的绷带，活动活动手。
“你的手还没好就拆？”幻看我手背上的口子还没结疤。
“我一只手弄不来。”
我剪开她的衣服，伤口是一个圆柱的形状，像是被什么捅穿了，还好伤口不大。我先擦去周边的污迹，摸到一个坚硬的凸起，我用剪刀把它夹出来，是一根刺，擦干净后是绿色的。
“植物？”怎么会有植物的刺？
我把它放在一边，开始清理伤口里面的杂质，有些碎片嵌进肉里去了，我一条一条抽出来才给她上药包扎。
“她怎么样了？”翠子进来询问。
我边处理边回答，“血止住了，今天别发热就没问题。”
翠子查看她的伤，脸上身上还有破损不过都不致命，“她怎么会受伤的？”
“不清楚，我是被人告知她全身是血地躺在村口的地上。”
“她有没有说什么？”
“嗯……好像人见那出事了。”我瞥见翠子的脸色凝重起来。
“你留下来照顾她。”翠子想马上就去东国。
我拉住她，“你别一个人去，我从她伤口处发现了植物的刺，很有可能是蔷搞的鬼。”她说不定不只一个人。
“嗯我带阿宿去。”
“再带几个吧，这里有我和幻守着。”
翠子应了，出去的时候还说：“你真的成熟了。”
幻附和，“嗯不错。”
我突然间自信心膨胀中带点小羞涩，催她快走。等她走了我又问幻，“你真的觉得我成熟了？”如果幻是说真的那就是真的了。
“嗯，不过正在这个过程中，十分还有一分没熟透。”
“......”又不是煎牛排还搞什么几分熟，不过心里还是开心的。“哪分没熟？”
“不知道照顾自己。”幻指了指我手上裂开一点的伤口。
不提醒我还不觉得疼，我吹了几口凉气重新给自己绑上，只是翻开了点肉没有出血。不过幻这几句话说得可以当土味情话去撩妹或撩汉了。
我摸了摸东壹的额头，还没有发热。我拜托一个婶婶帮我照顾她然后我去找了一下小惠。她正在地里帮忙干活，今天本来轮到她休息。
“小惠你来一下！”我站在田埂上叫她。
她听到后抬起头看见我就放下了手中的活，“找我有什么事吗？”
“翠子带阿宿他们出去了，现在巡视的位置有几个空缺，得辛苦你去安排一下了。”虽然我跟在翠子身边但是这种领导人得活还是她来比较方便，最近几年我跟他们处得比较少。
“好。”小惠二话不说就去了。
我跟幻感叹，“阿宿找到了个好女朋友。”
“是不错，你可以向她学习。”
这是真的，这群一起长大的孩子都既稳重又不失善良，不会想太多东西认定了就不会动摇。反观我直到现在才稍微向他们看齐了，感觉在现代活了二十几年都不如在这里五六年活得明白。果然人还是要在苦难中才能成长得比较快。我看着忙碌得人们，发现我已经完全融入到这里了，以前我还会抱怨没有浴室、菜里没有肉、夏天没有空调，现在都不会再提起了。
“回神了。”幻拿腿晃荡我。“站在路中间挡道。”
一个推着单轮车的大爷正要过来，我忙往边上靠。还是回去看看东壹吧，要是她醒了就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我掀开帘子，发现东壹已经起来了拿着刀。
“你怎么起来了？”我走进她用左手握住她拿刀的手想取走它，却发现她握得铁紧，“翠子已经去救人见了你不用担心，快放下武器。”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后面接的一句，立即投降......这种时候我还能东想西想也是服了自己。
东壹不说话，脑袋机械地转过来看向我，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片灰暗，像一个盲人的眼睛，不对啊，我救她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是好的。我被她无神的眼睛看得背后发毛，不由得想远离她。我握着她的手刚松开就被她另一只手拉住了，我讪笑着挣扎，”东壹，你抓我的手干嘛啊。“
幻：”她有点不对劲啊。“
我当然知道，哪个正常人会抓着别人的手不放。我现在右手又使不上劲，拽得我都想上嘴咬了。就在这时东壹提起刀，刀刃对着我的脑袋。
“东壹，你要干什么？！”我手上挣脱得更厉害了。
幻在我肩上急得跳脚，“这还不明显她要杀你啊傻子还不快逃？！”
“我！”她攥着我挣不开！
东壹没有犹豫挥刀而下，我只好放弃手侧身往左躲开，她随即就砍过来我又弯腰躲过。用头用力顶了一下她的肚子，她往后栽倒也不松开我，我扑倒在她身上马上用左手关节抵住她拿刀的手腕，再施力想迫她放下刀，但是摁了半天她都没有松开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堵住这个位置的血管不一会整个手就会麻痹，使不上力气，她怎么还能握住？除非不是人类才没有反应啊。
她趁我思考的空挡把我挣开，我仰倒在地上马上连滚带爬地往外跑。这个时候顾不上形象了保命重要。
”快低下头！“幻大声提醒我。
我抱住头蹲下，前面的墙壁被她划开了一道口子轰隆倒下。我回头她又开始挥刀了。
”怎么办我没带武器啊。“
幻：”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
第106章 被控制的东壹
“快跑快跑！”我逃出房子之后让村子里的人们也赶紧避开危险地带，但是后来我发现东壹她只追着我。又喜又悲。
人们也发现了这点，专门往我的反方向跑。为了防止房屋被她破坏我把她引到空地上，靠着幻给我的指令我才躲开她的攻击。
“左！”“跳！”“加速！”……我感觉我是超级玛丽。
这样下去我会筋疲力尽被她逮住，看见地上有一根粗棍子我弯腰把它捡起来就着下蹲的姿势扫她的下盘。
“？”我抬头看她，她没有动静，我的攻击对她来说不痛不痒，她举着刀仍然砍了过来。我侧身用棍子敲击她的虎口，她只是晃动一下并没有放开。
我后翻滚出来远离她，“敲哪里都没有用，看来只能绑了。幻，你可以吗？”
“一个人的量没问题。”
幻的蛛丝比普通的绳子还要结实，就算她现在力气大，一时半会应该也挣脱不了。幻用蛛丝捆住了她的上半身，尤其是拿刀的手那里勒地我看见肉都陷下去了。
“你给她松点，我看她皮都要破了。”
幻指着她说，“不是我弄得紧，是她自己用力的。”
东壹好像不知道疼似的一直把手往外挤，慢慢都渗出血来了。
“东壹快停下！”我拍拍她的脸想叫醒她。
“你打脸上瘾了？这对她没用。”幻跳到她身上爬了一圈，“她被控制了，你要找到原因才行。”
“控制人的方法太多了我不知道哪一种啊。”我七上八下地摸她的身体，哪里才是关键。
地方没找到反而沾了一手的血，我不敢再碰，“幻快给她松开！”
“你疯了？松了她会感谢你？！”
“她身上本来有伤再这样下去她就要血尽而亡了。”
幻不松口，“你把她打晕不就行了。”
是哦，我再次抄起棍子，对准她的脖颈用力打下去。不晕？我再打，还不晕？
“她好像没有神经。”怎么打都没用。
幻：“被控制只是感觉不到痛不是没有，你再用大一点力试试。”
也有可能，我是用左手打的。我把右手覆在左手上借点力，使劲往她脖子上打。
“咔嚓。”
“(⊙o⊙)。”棍子断了。
东壹顿了一下跳着转过来朝我蹦。“她过来了！”
幻：“你怕个鬼啊，她还绑着。”
“我不是怕，我是抓狂，棍子都断了也拿她没办法。”
东壹一蹦一蹦的，速度非常慢。我看她的样子渐渐放松下来，只要她不挣扎就行随她跳到什么时候。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她的伤，腰部的口子肯定裂开来了，纱布都被染红了。
我踢弯她的膝盖把她撂倒，还好她有膝跳反应。我抽出她手上的刀把它踢开，用双脚卡住她的肩膀，把一些药粉洒在她身上，虽然没有大用处但是总比一直流血好。东壹还在抽动，我有种绑了一个僵尸的感觉。
我翻开她的眼皮，撬开她的嘴都没有发展异常，在翻转她的头的时候看见她后脖的衣服里透出一点红色的斑块，我扒开来看是一朵红色的蔷薇。
“这应该是蔷种下的没错了。”找到了地方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我摸上它东壹的反应就很剧烈，擦也擦不掉。
“幻，你比我见识广，你知道怎么去掉它吗？”
幻跳到上面摩擦了几下，“不像画上去的，跟长在肉里似的，也许是有东西在她肚子里，这只是一个标志。”
蔷的招数是藤蔓和蔷薇，难道是放了种子在里面？这要我怎么办，破开她的肚子？那她肯定活不了了。或者打她的肚子能吐出来吗？
幻：“植物怕高温，要不你把她放热水里试试。”
“她这一身的伤，放热水里血流的更快了。还是试下干蒸吧。”
幻：“有那么大的蒸笼吗？”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们继续做好朋友。
“雨！”小惠背着双矛跑过来。
当初选武器的时候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就看中了它们，那个时候矛都比她要长，每次耍都会磕到地上，现在她长大了一对矛耍得贼溜，厉害起来阿宿都要吃亏。
我正准备问她有没有大灶台想试试计划，她看着我的后面突然惊恐起来，我最怕这种情形了，自己看不见全靠看别人的表情瞎猜，越看不见心里越害怕，这比亲眼看到还吓人。
从东壹腰部的伤口伸出一条藤蔓，它像蛇一样悄无声息地从后背伸到我脑后想圈住我的脖子。幻本来在东壹背上，感到不对也发现了藤蔓，这时候再提醒我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它只是脸色凝重没有打草惊蛇。
好了，就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还不敢随便动弹。只能看见小惠抓住她的长矛慢慢抽出来，从她的神情动作我知道我可能马上就要面临危险，而她也准备开战。就在我感觉后颈发凉的时候小惠有动作了，其实我都没看见她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右手上的矛就从我脖子旁边飞过，挨到矛头上面红缨的时候我还抖了一下，不过我没动，这种时候我只要稍微不信任她可能会伤到自己。
“跑！”幻看准逃跑的时机就对我发号施令。
我抻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脚麻了，不过我也不敢耽搁一瘸一拐也要赶紧跑，为了防止后面有什么攻击我我走的还是曲线。跑到小惠旁边我才回过头来，东壹伤口里的藤蔓被小惠的矛定在了地上，这一下还挺有力的，它蠕动半天没拔出来。
“雨，东壹姐姐她怎么了？”趁这个空档小惠问我。
“她被控制了，需要马上把她放到高温环境里去。”
“可是那根藤蔓怎么办，不知道切断了还会不会再长。”小惠问得有道理，一般妖怪的再生能力都特别强，现在怎么搬动她成了一个问题。
小惠：“要不我把柴火还有锅拿过来，烧热了水直接淋在她身上怎么样？”
“嗯好。”这样就省得想其它办法挪动她了。
商量好小惠就转身去叫人来帮忙，我看她走了打算看住东壹，幻突然大叫让我趴下，我没有去思考就照做了，默契和信任救了我一命，从那根藤蔓衍生出来的旁支瞄准了我心脏的位置。
但是小惠就遭殃了，她被刺到了背部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