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打架被杀殿抓现场
在路上的时候，阿宿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我不停催促阿哞快一点。
“雨，刚才的幻境他好像也在。”
“阿宿也在？！”
那他岂不是全部都看见听见了吗？我着急忙慌地问：“幻，这会不会对你的幻术有影响？他是不是记起来了？！”
“这我不大确定，不过看他的情形，十有八九是记起来了。”
是啊，如果不是记起来了，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当场吐血呢。
东叁，我真想把他的骨头拿出来踩一顿，都说阿宿是被控制的了，怎么还故意让他看见！
“幻，你还能再让他忘掉这些吗？”
“哪是那么容易的，这次，他真的得自己面对了。”
我擦……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不能好好让我享受下团聚的喜悦吗。
“你们在说什么幻境，父亲他怎么了？”
小念在旁边听得一脸茫然。
“没什么，你先带你父亲回去，我去采能治好他的药。”
我们把阿宿扶到云母背上去，我独自骑着阿哞，临别前我叮嘱她：
“你要看好你父亲，如果他出现梦魇，千万别让他自残，一定要安抚他。”
说完我不放心，拔下一根发丝一头缠在他手腕上，另一头缠在自己手上，如果发生巨变，远在千里之外的我也能察觉。
我要找的药，叫护心草。
二十年前，翠子曾经为人见去采过，它对人体恢复有奇效，连人见那样的情况都能医，那阿宿也一定可以。
不过听翠子说，那里盘踞着吃护心草长大的妖怪，身体强韧无比，非朝夕能驱散，就连她回来都是带了一身伤。
我正想着对策，幻突然开口：
“我已经能看见杀生丸愤怒的脸了。”
雨女也加入：“是啊是啊，我已经在发抖了。”
“……你们的意思是我一定会受伤是吧？再说杀生丸大人的脸从来都没有表情。”
“你终于承认他是面瘫了。”
“拜托你不要在这么紧张且不适合调笑的时候，给我讲笑话。”
“我哪有，只不过长期淫浸在杀生丸对你颇为感人的父爱之下，对你提个醒，要保护好自己而已。”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我已经忍不下去了。“幻。”
“嗯？”
我吸一口气，再一口气吐出一连串字：“站住站住站住站住站住……”
“呀啊！啊！啊！啊……”
直到它跌下去看不见踪影我才停下，阿哞瞄了一眼它消失的方向，继续前进。很好。
“铃铃铃……”这次雨女是真吓得发抖了。
我和善地给她介绍：“这是言灵，你要不要试一试？”
“不不不用了，我以后再也不说话了。”
很好。
……
那就是护心草。
它们被各种各样的妖怪围着，想要拔它，势必要惊动它们，很显然硬上不是良策，如果能把它们调开最好。
“你这个女人可真狠。”幻扭着腰爬上来。
来得正好。
“幻，从哪里距离你可以用蛛丝拿到草？”
幻大概估摸了下，“那草长得太靠里面了，中间有突石挡着，上下又有重重妖怪把守，想不被发现太难了。”
如果不引开它们，幻从哪里都不好得手。
“雨女，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啊……是。”她懵懵懂懂的，不知道我要让她干嘛，呆呆地答应。
“你跟幻苦练多日的招式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巫女大人，要用那个吗？”
幻担心道：“这么多妖怪，小心灵力耗尽。”
“放心，一拿到草我们就撤，总比正面跟它们厮杀强。”
我们凑在一起讨论战术，讨论完了，先由雨女把妖怪集中起来。
“喂，妖怪们，快看过来——”
她飘在空中大声喊，“你们这群弱鸡，有本事过来啊！”
“……”
弱鸡是我教她的，没想到她还挺会用。妖怪一看有个女鬼在地盘撒野，怒吼着飞过去。
第一步好了，我再拿出更多的处理过铃铛附在蛛丝上，让幻把它们放置在空中，结合鬼打墙和我的能力，让妖怪迷失在蛛丝中，追逐幻影。
“这里交给你了。”
我让幻保持这个结界，里面灌输的灵力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我骑着阿哞去底下采草，中途遇到几只没过去的妖怪，被我一一砍死。
我心里更加着急，平常的妖怪我一口气能杀四五只，而这里的我最多杀一个半，如果真跟它们杠上，我妥妥的吃亏。
“阿哞再快点。”
我用剑砍下一束草拿住，太好了，现在只要跑得够快就行了。上面的妖怪好像有所感应，躁动起来，幻他们快撑不住了。
我这边也被十几只妖怪纠缠，步步逼退。
“可恶。”
我不得逃脱心里更加烦躁，手上的发丝突然抖动，我心一跳，阿宿他情况不妙。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我一挥剑竟然开出一条道来了，胸口处的四魂之玉散发出光芒。
“四魂之玉……”
被幻拖住的妖怪彻底挣脱，朝我这里来。
“四魂之玉！”
这下我成了它们的目标了。
我凑。
……
我又回到了刚离开村子那会的感觉，不会累，但是心里感到麻木。被数不尽的妖怪围攻，它们只有一个目的，要把我吃掉，占有四魂之玉。
我挥着剑，心里着急，这么打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脱身。想起刚刚加上四魂之玉的力量效果不错，我有了动用它的念头。
“四魂之玉，帮我冲出去。”
从玉里流出来的不是紫色的光，而是蓝色，这是，曾经在我身体里的力量。
一挥即消灭几十个妖怪。
“让开！”
我一个劲头杀掉前面阻挡的妖怪，没有注意到后面，一条尾巴从侧面甩过来。
“啊！”
我被打到手臂，掉下去。我的妈，这个高度会摔成肉泥，幻不在，阿哞也赶不过来，我我我该怎么办！
一团白色的光快速地朝我飞过来，把我接住，我看不清是什么，只闻到熟悉的冷冽气息，有一只手按在我的肩头，把我带离危险。
恍然间，他已放开我，与我对视。我才发现，我安全地站在了地上。
“杀生丸大人……”
我有点怔仲，又有点欢喜，还没溢于言表，杀殿的表情就把我打回现实。
额，我规规矩矩站好，感觉自己要挨骂。
第51章 阿宿之死
“我没受伤。”
我举起双手发誓，看到身上有脏迹还把它擦掉。
然后，空气就停止流动，我在杀殿的沉默中头越来越低，受不了这种氛围我才开口：
“我就来采个草……”
说到这我突然想起来，我的草呢？！我往身上到处找，好像是被拍下来的时候掉了。
这么衰？！那可是我差点用命换来的啊！难道还要我再去一次吗？它们知道我有四魂之玉更要吃了我。
我偷偷看杀殿，要不，求求他？
“那个，杀生丸大人……”
“什么事？”
呃啊，好冷淡的语气，感觉会被拒绝。
“能帮我，拿护心草吗？”
说出来了！
杀殿默了一秒，把袖子里的草拿出来，“这个？”
“！”
杀殿一直都帮我拿着了？！太太好了。
“爱死你了！”
一不小心把心里的大胆话给说出来了。
“……”
我抽了抽嘴角，怎么回到二十多年前没出息的样子了。
“我的意思是我爱死这个草了……”
听了我的话，他突然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手上的草，我感觉他有一种要把它踩在脚下的冲动。
就在我尴尬之际，幻他们找到了这里。
“雨！”“巫女大人！”“哞～”
“你们没事吧。”
“没事。”幻看了一眼杀殿，“我还以为你被谁劫走了呢，果然父爱无疆啊……唔！”
听到父这个字我就知道它吐不出什么好话了，但还是没阻止它说完，被杀殿听见。
“父爱？”
“啊那个啊杀生丸大人你听错了！”
杀殿突然拧眉沉思，我心肝颤，为嘛要思考，千万不要思考！
“杀生丸大人怎么会到这里？”强行扯开话题。
“路过。”
昂？这么巧的吗？
手上发丝又开始颤动，大有断开的趋势，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杀生丸大人我先走了，回见。”
跳上阿哞我就急促地赶回去，杀殿站在原处看着空落落的手，我刚刚着急地从他手上夺走了护心草。
……
“阿宿！”我拿着草赶到他身边。
小念一直在替他擦虚汗，他似乎进到了什么噩梦中。
“快把这个给他吃掉！”
小念把草捣碎了想灌进去，但是他牙关紧闭。我只好摁住他的一个穴位，强迫他吃进去。
护心草的效果很好，我能看见他身上衰败的气息满满变淡，甚至睁开了一丝光明。
“阿宿？”
他眼神浑噩，半天才清明，却流出一滴泪。
“雨，我……”
我握住他的手，打断他：“都过去了，你什么都别想。”
“我，连补偿的机会都没有。”他一说这句话，惹得我也红了眼，当初把他的记忆抹除，也断了他的后路。
“不让你记起，是我的决定，你要怪就怪我，你做得够好了，你把村子打理得很好，真的，是我不好，把事情扔给你，你已经补偿了，所以没事的，没事的……”
我像哄婴儿一样，在他旁边低喃，慢慢他闭上眼睡着了。
他的呼吸均匀，暂时不会有大碍，护心草这么管用，我要去多采一点，难保他醒来病情不会反复。
小念默不作声，这次送了我一程。
“谢谢你。”她对我的态度好了一些。
“不用客气，阿宿是我的朋友。”
她咬了咬唇，“我昨天跟你说的，不是真心话。”
我看了看她的神色，“我知道。”
她摇头，“我听说过你，不老不死的巫女，从小就在寨子里流传着你的故事。”
我笑，“应该不是什么好故事吧。”
她没有否认，“但是父亲从来没怨过你，他跟我讲的都是你的好话，也讲了你的苦衷，所以我昨晚只是对你发发牢骚，父亲他很希望你在这里，他一个人背负了太多，我总觉得有你在他会更轻松些，更快乐些。”
听了她的话，我连话都说不出来。她没有再说往回走了。
思考人生这种事，太伤神，而且容易困在一个思维里出不去，我现在就呆呆傻傻，陷入无用的过去，暗自神伤。
“你还去不去了？”
“……去。”
我刚回过神，手上的发丝就断了。迟钝的神经一时不能理解什么意思，直到周围熙熙攘攘才反应过来。
阿宿？
阿宿！
我跑回去只看见小念伏在他身上哭，她看见我，勉强扯出一个笑：
“父亲他，解脱了。”
……
黄昏，我坐在曾经阿宿教我吹笛子的山坡上，看残阳似血，刺痛双眼。
穿丧服的人们来到曾经的村庄，捧一抷土，装进罐子。听他们说，这里是根，即使搬了住处，死了之后也要把故乡的土带进骨灰。所以，每次村子里死了人都要在这里走一遭。
他们在给阿宿准备。
我看他们装完还跳着奇怪的步伐，也许是安魂之类的。我在想，再过些年，这里见过或认识我的人，也都要死去了，那，这里算是我的故乡吗？万一哪天我死了，我连个去处都没有，也没有人会在我的骨灰里掺一怀土。
我拿出他送我的笛子，放在嘴边却一个音符也吹不出来，最后我自己也烦了，把它丢给云母。
“云母，把它给小念，让它跟着阿宿一起走。”
云母叼着笛子去到小念身边，她看了一眼我的方向。晚风吹得我发丝凌乱，踏着这股凄凉之风，我走了。
从此这个地方，我爱的人都不在了。
……
“你怎么一副失了魂的落魄样子？”
我瞥了一眼邪见，没心情跟他斗嘴。
“给你。”它不爽地扔给我一把护心草。
我诧异了，“你去摘的？”关键是给我的而不是自己吃？
“是杀生丸大人亲自去摘的！你知不知道那地方凶险至极，为了你的身体杀生丸大人却不顾危险……”
它巴拉巴拉地说，我早就没了心思往杀殿那边看。他依旧安静无波地坐在石头上，仿佛做这件事的不是他。
我看了看这株草，比我摘得要厚实多了。我突然想到杀殿难道不是路过，是专门去给我采这个，才会碰上我。说起来之前他手上的那个好像不是我摘的……
“！”
我把杀殿摘给我的那束给抢了！还送给了别人！还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
“杀生丸大人，我错了！”勇于承认错误，可以避免挨打。
杀殿偏头，示意我继续说。
“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更不应该抢了你的草。”
杀殿还没说话，幻噗嗤一声，“训孩子既视感。”
我手上青筋暴起，但是被杀殿一瞄，我就泄了这股要杀蛛的气。
只能嘟囔，“我才不是孩子。”
杀殿皱眉，“你不愿意？”
我懵了，愿意什么，杀生丸大人不会真的，真的……啊啊！
“杀生丸大人，你不会真的……”我苦着脸都说不出来那话，“把我当孩子吧。”
杀殿头一次露出疑惑，脸上写着：“不然呢？”
“……”
这一天，我经历了两桩椎心事，导致我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泪，破天荒地壮起胆子，抱着杀殿……的尾巴哭了一晚上。
从杀殿转瞬即逝的嫌弃中，我心碎了。
他看我哭得伤心，觉得我是在外面受了难才这样，难得软声说了一句：“你果然待在我身边才好。”
意思是他就不会让我这样伤心了。
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知道杀殿怀着什么心情说这话，心里泛不起任何涟漪，只觉得命运真是个操dan的玩意。
第53章 变回人类前的准备
我知道自己失控的原因，呵呵，我在想我身边的人和鬼，他们的命运，到底是时代造就，还是我的影响。
从四魂之玉诞生的那刻起，一切都不受控制，我被推上了一条通向黑暗的路，我要停下来，要切断与四魂之玉的联系。
“醒了你醒了？”
一睁眼，好亮，不仅幻在，连杀殿的下巴都在我上面。
下巴？
我睁大眼睛，我这是躺在哪里？
杀殿垂眼看我，我一下就清醒了，我枕在了杀殿的尾巴上。
我坐起来，想起昨晚犹如发酒疯一般的失态，让大家担心，不禁面露愧色。
“让你们担心了，抱歉。”
幻：“你没事就好。”
邪见：“切，谁担心你了。”
阿哞：“哞～”
杀殿：“……”若有所思的注视。
看着大家，我心里突然更加坚定，我早该做的事。
“杀生丸大人，如果我变回了人类，你还能认出我吗？”
他没有犹豫，“嗯。”
得到预料中的答案，我感觉我可以一往无前。
……
“王玉子，我想好了，我……”
王玉子正偷喝酒，我一开门，把他给吓着了，喝个酒都能开始打嗝。
“嗝，吓死我了嗝。”
我默默把酒拿开，“以你现在的辈分，谁还能吓着你。”
“你不嗝！”
我给他端了杯水顺顺，他才说完整了：“你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多烦人，天天在我跟前念叨，我烦的很。”
“我很同情他们。”
“你确定不是同情我？”
“确定。”
“……好吧，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我决定好了，我要取出四魂之玉。”
他有点激动，“你来真的？！”
“这还能来假的吗？”
“不能。”他思考了一会，“你之前不是说，要找出背地里给你使绊子的人，才能安心吗？”
“那个人已经二十多年没出现，我等不及了。”
“唔，那得再找个高手替我们守着才行。”
有道理，“杀生丸大人可以吗？”有他在，特安心。
“在人类修行者的地方，你找个妖怪不合适吧？”
“那我们不在这，找过另一个地方呢？”
“我都准备好了，再找地方又得费好些时候，再说这里不好吗，有结界，万一出个什么事，山上的人还能帮衬着。”
也对，四魂之玉一旦取出来，它的光芒不知道会不会引来妖怪。就算杀殿再厉害，以一敌百，也不一定能护住我。
“你是不是想好找谁帮我们了？”
“嗯，让智纳来。”
忍者大爷？
“这行吗？”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总觉得不靠谱。
“当今也就他能力一流，再有他这人心思单纯，我只要把你的情况一说，他指定帮忙。”
大爷人确实憨憨傻傻的，这些年我一直没见过他，不知道他身子骨还硬朗不。
“二十年，他也老了吧。”
“那可没有，比你我加起来还精神，要不然我也不推荐他了。”
王玉子信誓旦旦，我就相信他了。考虑到四魂之玉取出来之后的去处，肯定不能让它流落人间。
我打算把它藏起来，这世间唯一能感应到它位置的，只有百足妖妇，所以我要先把它永远封印起来。
等这几百年过了，抢在四魂之玉碎裂之前，找戈薇让她说出正确的愿望，当然如果桔梗也可以，最好不过。
想到变回人类，可能等不到那时候……罢了，先把这关度过去。
我取下手链，还是不得不用它。
……
“白折！”
白折本来躺在摇椅里扇着扇子，可惬意。听到我的声音，高兴道：
“你怎么来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第一次主动来，还是让他干苦力的。“有件事要你帮忙。”
“你说。”
“你上来，我边跟你说。”
他跳上阿哞，坐在我后面。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们在一棵巨大的御神木前停下，这是托了幻找到的，它里面流动着神秘的力量。
我摘了几根树枝下来，用准备好的咒符围着树绑一圈。
白折看不懂，“你这是干什么？”
“做一个食骨井。”
借用它的力量，让百足妖妇再也不能现世。
我在树后找一个位置，对白折说：“就在这挖一个深坑。”
白折嘴抽了抽，“你叫我来就让我干这个啊。”
我双手合十，“拜托了。”
大概这种活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他叫了手下的小狐妖来。小狐妖跟我有过节，满脸不情愿，被白折压着去了。
闲聊时他问我，挖井干什么。
我犹豫了下，告诉他我要变回人类的事情。
他诧异道：“到时你的气味一变，我又该认不出你了。”
“没关系，到时候我会去找你。”
“那说定了，我得记着你的味道。对了，我本来也有件事要告诉你，不过还是等你成功我再说。”
我好奇了，怎么磨他，他都不肯告诉我。
“我挖好了。”小狐妖委屈巴巴。我想摸摸它的头，被它躲开，瞬间变得凶萌凶萌的。
我只好收手，跳进坑里。在里面刨了一个方形小坑，把手链放中间，再用御神木的树枝摆了一个五芒星。一念咒，从御神木那里传来源源不断的力量。
最后我再用土覆上，填平。
白折探头，“雨，你好了没有？”
“好了。”
他把我拉上去，问：“还要做什么？”
“该把它引过来了。”
“谁？”
“待会有个妖怪过来，你直接把它杀了就行。”
我催动四魂之玉，它发出的光芒足够把它吸引。果然没多久它就过来了。
“四魂之玉……”
它摆动尾巴，冲我飞过来，早已准备好的白折，一爪子就把它撕成了碎片，掉在草地上。
“看你忙前忙后，我还以为多厉害的妖怪。”
“弱是挺弱，不过马上又会复活，忒烦人。”
我把它的头骨扔进坑里，再把其它都扔进去。完事我还特地再等了一会，它没有复活的迹象，我就放心了。
看着这其貌不扬的坑，怕有人会掉进去，又拜托白折把四周做了围木。
这下小狐妖的怨念更深了。
我本是好意，也顺便为我布的阵做遮掩，却没想到多年后，被人真的以为是口井，把百足妖妇的尸骨取出来。
第52章 被土匪惦记上了
“巫女大人，这花开得真好看，我帮您做一个花环吧。”
我难过，雨女费尽了心思逗我开心，我明白她的用意，每次都不拂了她的心意。本来只是配合她，没想到竟然有用，心情一日一日舒畅。
我跟她去花地里，黄白的，一朵朵嫩得不成样子，我看它在风中颤抖的可怜样，不忍心摘了。
“嚓。”
我本来都打算走了，一只沾了泥的脚把花踩了，我不悦地抬头看，一个长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扛着刀站在我面前。
我上下打量，是人类。
“你就是那个有四魂之玉的巫女？”
现在连人类都开始觊觎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是巫女。”
反正我现在没穿巫女服，睁眼说瞎话也行。
他指着我肩上的幻，“你肩上有一只蜘蛛，还说不是！”
哈？我有点好奇没见过我的人，都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是服饰，难道肩上有一只蜘蛛的都是巫女吗？”
他说不出反驳的话，问：“你真的不是那个巫女？”
“当然不是。”
他看了我半晌，突然眼睛眯起来，“既然不是，这深山老林的，跟爷回去，保管让你舒舒服服。”
他踩着嫩花朝我过来。
“……”
着实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劫色。看着被他糟蹋的花，我心那个痛。
“雨女。”
“是。”
不用我多说，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男人走着走着，突然见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尖叫着爬走，还摔了一跤，连爬都爬不起来。最后居然是爬着走了。
“你给他看什么了，把一个男人吓成这样？”
“没什么啊，就是尸体腐烂的样子。”
说起来我见过白骨比较多，因为妖怪的瘴气邪气什么的，直接能把血肉吸走，所以还没看过多恐怖的尸体。
“你给我看看。”
雨女有些犹豫，“巫女大人，真的要看吗？”
“嗯。”
我都身经百战了，还能吓着不成。雨女没再劝我，把刚才的样子呈现在了我面前。
“啊啊啊啊！——”
不要误会，不止我一个人在叫，还有幻也叫了。
“发生了什么事？”
杀殿听到我们的叫声，快速地赶过来，以为我们遇到了危险。我颤颤巍巍指着雨女，她已经恢复了文文静静的模样，无辜地看着我。
我一下躺在花地里，这小妮子长本事了。
……
又是杀殿出去的一天。
“真是的，自从你来了，我每次都会被抛下，都怪你！你这个可恶的人类！”
邪见说着说着还委屈上了。看着它泪光闪闪的大眼睛，我安慰道：
“跟我们在一起不好吗，安全又轻松。”
“我是要跟着杀生丸大人征服天下的大妖怪，怎么能天天在家带孩子！”
“……”
我看看自己，十一二岁的模样，我不得不承认，这躯壳就是个孩子，没办法，我长不大了。
我心里突然想，现在是不是能做决定的时候了。
“你就是耍了我手下的怪物？”
一群流里流气的肥硕男人找到了我们，又是人类。
“老大，就是她，她是面目全非的怪物！”
那天踩了我花的男人躲在后面告状，真是不长记性，明明知道我们一群非妖即鬼，还敢来招惹。
不等他老大发话，我就开口了，“喂，你挺听话的嘛，让你送来食物你就送来了这么多可口的人类。”
男人慌了，“你在胡说什么？”
“不是吗，上次你说只要饶你一命，你什么都肯做。”
说完我还学电视里，tian了嘴唇，作出要吃人的模样。
他们之中很快有人开始害怕，那个老大勉强撑住场面，“怕什么？！她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一个人类！都给我上！”
“雨女。”
他们还没走几步，看见她的样子就吓得屁滚尿流跑走了。
“不自量力。”
……
黄昏的时候，从树林跑出来一个人，中年男人。他的右臂受伤，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们。
“又是人类？”
最近见人的频率有点高啊。
“那个……”男人的声音带着颤抖，明显是十分恐惧，却还要跟我们说话。
“无瓜？”雨女从铃铛里跑到他面前，“你是无瓜。”
无瓜是谁？
我搜索半天没想到是哪个，幻提醒我说，是雨女的未婚夫。
啊，原来是他啊。没想到二十年了还能见到。
“我终于找到你了！”
雨女很开心，抱着他不撒手。我把她召回来，“你忘了自己一身湿气了？”
我刚说完，她身上的湿气就消失了，变成了普通的魂魄。这一下变化让我猝不及防，这说明她了了心愿，不能留在世上，要去投胎了。
“巫女大人，谢谢你。”
雨女的脸不再苍白，她绕着男人跟他道别，“我终于找到你，看到你平安我就放心了。”
男人呆呆愣愣，喉头滚动却没有说话。我嗤之以鼻，没用。
她并不在意，温暖的光包围着我。
“巫女大人，我要走了，下辈子我也要当一个巫女，跟您一样。”
我勉力笑出来：“当巫女有什么好？还是当普通人过普通生活。”
“巫女大人是我崇敬的对象，所以我要成为您一样的人，保护一方土地。”
我，以前也这样跟翠子说过，但是她到死都不想我走这条路。现在，有人，不是有鬼，说我说过的话，我想劝她，但是她的眼神那么纯粹炙热，就再说不出来了。
说不定，她会做得比我们好。
“最后巫女大人，我的名字叫瞳。”
她的魂魄消散了，她的名字还在我脑海里回荡。
瞳，瞳？我总觉得好熟悉。没有雨女在的铃铛被风吹得铃铃响，我看着黄铜色的铃铛，瞳……
她的下一世，不会是她吧？我脑海里浮现，那个被奈落杀死，又用来对付戈薇的巫女？那个疲于应付妖怪而不愿再当巫女的瞳？
哈，多讽刺啊。
“那个……”
被晾在一边的男人大概有一大堆疑问吧，不过我没义务回答他。
“滚。”
“什，什么？”
“我说滚！”
随着我的怒吼，阿哞吐出冲击波，藏在树后面的土匪都被曝光了，他们看见阿哞这么厉害，纷纷爬走。
而无瓜吓软了腿，“不不关我的事，是他们逼我来的，我……”
“滚！”
我不想知道他是被迫还是勾结，只觉得心里堵了一块大石头，不吼出来我感觉我快喘不过气来。这口气我急需发出来。
于是我开始无意义地挥剑，幻被我吓到了，“喂，你怎么了，她走了对你打击这么大吗？”
旁边的树木被我祸害一片，邪见大叫我是疯子。
“！”一只手轻易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怒红的眼看回去，杀生丸拧着眉，金色的眼眸少见地出现了波动。
“杀……”
还没叫出他的名字，我就陷入了黑暗。
第54章 刚变回人类就被杀死
推着王玉子走去他准备的小屋，我有点紧张。回想早上离开杀殿的时候，我又问了一句：
“如果我变成人类，杀生丸大人真的还能认出我来吗？”
杀殿依然没有表情，却让人安心：“你不变就可以。”
我？我到现在还没有很懂那句话的含义，应该不是说我的外表，可能是我的，内在？
“到了。”
智纳大爷已经在等了，主动和我们打招呼：
“你们来了。”
看着我又爽朗地说，“你别紧张，我在外面给你守着，谁都不能搞破坏。”
说完给了我一个单纯憨傻的笑容。
我愣了一下，他比我想象得还emmm……嗯，心里不装事好，看他头发又黑又多，眼珠也黑。
“我们开始吧。”
王玉子和我待在屋子里，里面画了符咒，我细眼看，是强化力量的作用。
我心一咯噔，王玉子难道灵力衰退，要靠这个接济？
我直接问他：“你是不是没把握？”
“这个就是以防万一的，我毕竟年纪大了，又没干过这种事，持久力不知道够不够。”
“……”
呵呵。
坐定。他一只手和我对掌，另一只手对着四魂之玉的位置。
“你准备好了吗？”
他的神色凝重，我郑重地点头。他一边催动灵力，一边试着抽出四魂之玉，刚出来一点，我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倒流回心脏了。
我要废了，我没想过TM的这么疼，跟在钟乳洞里被吸干力量一样。这些年我什么伤都受过，可真的一点疼痛感都没体会过。
“怎么了？”
他看我脸都白了，出了一脑门汗。
“没，没事。”
要是能轻轻松松拿出来那才奇怪了。
“那我继续了啊。”
“嗯。”
我咬着牙忍住不出声，好几次真的想算了，长生不老挺好，还有杀殿陪着。但是看四魂之玉一点一点露出来，就像生产一样，小孩头都伸出来了，还能不生吗？
我大口吸气，小口呼气。还好从王玉子那传进来的灵力对我的疼痛有纾解作用，我不至于双眼晕眩。
“师侄你怎么来了？”
门外智纳在跟什么人说话，我一下子集中注意听他们说什么。
“师叔，师父让您回去。”一个我没听过的陌生男声。
“不行，我答应了王玉子要在这里，出什么事都不能走。”
他还挺守承诺。
“可是，师父很着急，他还差人让下山的人都回去。”
“不行，你跟他说我不回去了，反正山上的事我管不着。”
“……是。”
看起来傻傻的，却是个可靠的人啊。我还怕他真走，不管我们了。
王玉子睁开眼睛提醒我：“你别分心。”
“我以为有人会闯进来。”
四魂之玉已经出来四分之三了，我的身体也没出现大问题，关键时刻，一点动静都让我万分紧张。
“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你都不要害怕，我们有结界保护，过了智纳它们也伤不了我们。”
我才发现在我们周围有若隐若现的结界。
“师叔，还有一件事师侄要禀报。”
“什么事？”
“师叔您再靠近点。”
“……”
怎么没动静了？刚刚外面还说着话，这会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安静了个几秒，嘭得一声门被踢开，进来一个男人。
王玉子认识他，“智深？你来干什么？”
我一看，眼熟，好像是在吉原走廊，推着王玉子走的那个忍者。他缓步走过来，眼里却急不可耐，导致他中规中矩的脸变成了奸诈的模样。
我看见他手上有血，大骇：“你把智纳怎么？！”
他不在意地甩甩手，“让他走他不听，我也只好解决他了。”
居，居然这么快就把他打败了？！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王玉子气得声音颤抖：“他是你师叔！你竟然下毒手！”
“没办法，师叔那么厉害，不一下致命他可是会缠着我。”他的脸疯狂而狠辣，“谁阻止我得到四魂之玉都得死！”
“原来你就是一直在暗地要杀我的人。”他做得太绝了，智纳定是对自家晚辈没有防备，所以才着了他的道！
“我等了二十年，头发都要等白了，要不是你身边有强大的犬妖护着，我早就硬上去抢了，不过老天有眼终于让我等到了！哈哈哈哈！”
嘁，果然人的心思最可怕，被我撕下一片衣角后，竟然藏了二十多年没动作，就为了等今天。
跟他说话间，四魂之玉差一角就完全抽离。我几度想让它回去，都没用，王玉子也没办法。
“哈哈哈，四魂之玉是我的了！”
看见玉要出来他毫不掩饰野心。
“你别得意太早，就凭你破不了我的结界！”
“是吗？老家伙，今天就让你尝尝溶命树的厉害。”
他一抬手从地下钻出许多翠绿色的绿条，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恐惧，嘶吼着让王玉子走：
“快走，快走！”
边喊边想抽离手。
“什么？”
他没反应过来，就被绿条穿透结界，勒住了整个身体。
“什，什？！”
他一脸不可置信，我却知道溶命树可以穿透一切结界，但是知道有什么用？翠子的灵力随着四魂之玉流失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绿条想卷住四魂之玉，王玉子看见，马上用上阵法，用尽力气把我连带结界送出去。
我被推离小屋，最后一眼见到王玉子被溶命树吞噬。
“王玉子！”
……
我在空中飞行，直到灵力耗尽，才在一个开满鲜花的地方停下。我握着四魂之玉，浑身颤抖，我要去救他，我一定要救到他！
我才走几步，被迎面吹来的风迷了眼，再睁开，面前就出现了一大群妖怪。
什，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我……看着已经取出的四魂之玉，是了，我已经没有灵力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
身边没有杀殿，没有幻，没有任何人，我会死在这里。
“看来你已经什么力量都没有了。”
智深从妖怪群里走出来，志在必得。
我一步步后退，飞快地转身逃走，杀生丸大人，杀生丸大人……
“杀生丸大人！！！”
噗呲！
我被穿透了胸膛，血，不断地流出来，好疼，我抖着唇说不出话，一张嘴xing甜的液体流出来，难受得我喘不上气。
第55章 被杀生丸砍了
“嘭。”
我倒在地上，香味，腥味萦绕在鼻尖，熏得我发晕。我的手指抠进花地里，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怎么能死在这里？！
四魂之玉，对，四魂之玉能救我！
我抬起头，玉就在我前面，我伸手去够它，只要拿到它，我就能脱身了。
“哒哒哒……”
听这个声音，我就知道他走过来了！我两只手用力爬过去，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啊！”
他一脚踩在我手上，拿起四魂之玉，痴迷地端详。
“二十年了，哈哈哈哈，它终于落在了我手上！”
我抬头去看它，四魂之玉。他感受到我的视线，脚下更用力了。
“巫女，听说这个玉变黑之后力量会更加强大，怎么变黑？”
“呃咳咳。”
草泥马。
“是不是要跟你在东国时候一样，吸收足够的怨气，才能变黑？”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盯上我了吗，像一条饿狼一样潜伏。
他召来妖怪，一刀砍下它的肢体，用妖怪的血淋在玉上面。
“既然怨气可以，那妖怪的血也可以吧，哼哼哈哈，看那，它的颜色果真好看了许多。”
我看着四魂之玉，它在血的浸染下，慢慢变黑。我盯着它，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犹如离壳，我感觉自己轻得像羽毛，一冲就从他手里夺到了四魂之玉。
我高兴地转身，却看见一脸诧异的智深，还有他脚下的……我？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她痛得哭出声来，满脸惊恐害怕。她是铃？我从那副身体里出来了？
“四魂之玉？”
智深看着我满脸疑问。
难道他看不见我？我看看自己，没有脚没有手，没有身体，在外人看来，四魂之玉悬在了空中。
我迷茫了，我，是四魂之玉？
不，绝不可能，我在它出世就存在了。我看着它里面隐约流动的蓝光，莫非我真的是那股最先出现的力量的一部分，还是全部？这样的话，往日种种都说得通了。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是这样的形态。
“！”
我愣神间，就被智深拿到了四魂之玉，他奇怪地看着玉：
“它长腿了？”
我刚想挣脱开，一股破风之声呼啸而来。智深自然也感觉到了，他从容地躲开，看见来人怒意滔天，金色眼眸赤色乍现，一身戾气直让周遭的花瞬间枯萎。
杀生丸……
“切。”智深看见杀殿来了想逃走，我拦住他，拼了命喊：
“杀生丸大人我在这，我在这！”
可是他听不见，他满眼都是躺在花地里死去的女孩。他蹲下抱起她，迟疑又温柔地叫她：
“铃？”
这一声直击我的心脏，我忘了我从来没告诉过他，我真正的名字，而除却今天，他也从来没有用“铃”这个名字叫过我。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甘，那低喃温柔的声音应该唤的是我，明明是我，合该是我。
所以我要冲到他身边，告诉他，他找的人在这！
我强烈的愿望引起四魂之玉共鸣，智深都要控制不住我。这个变化也引起了天生牙的异动，杀殿没有理会它，而是继续用十童指着智深，从这个角度也是指着我。
“你竟敢！”
我从没正面看过他这样蕴含杀意的眼神，仿佛一把把淬了寒毒的刀，将我刺得全身疼痛麻木。
愣神间，他们两已经打起来了，我被晃来晃去，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杀殿的脸不停地在我眼前摇晃，不知什么时候，智深脱手把我丢开，我滚到地上，晃了很久才看清。
他们一白一黑从上打到下，我没有了力量，自然什么局势也分析不出来。
我需要回到身体里去，这样杀殿就能认出我来了。躺在花地里的女孩死状凄惨，她的眼睛还睁大着，眼眸灰败，没有色彩。
我飘到她身旁，看着熟悉的脸，竟然看呆了片刻。毕竟这张脸用了这么久，突然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不习惯。
我刚想钻进身体里去，一股力量把我撞开，我居然感受到了疼痛。定眼看是杀殿已经解决了智深，尸体都没给他留下。他感觉到有东西靠近女孩，所以着急回来了，而撞开我的，是天生牙。
怦怦……
我能看见它在提醒杀生丸，让他拔刀。我惧怕它，不敢再靠近。他大概想起上次天生牙救活了我，所以拔出刀在女孩身体上砍了一下，完全不关心我这边。
“天生牙，这是怎么回事？”
他质问天生牙，为什么这次没有用。我心里想，当然没用，天生牙只能用一次。而且，我在这啊！
我特别想靠近他，但是天生牙一直针对我，我根本没办法过去，大喊也没用。
“怦怦……”
天生牙见杀生丸不理它，居然自己就调转了刀尖。好歹跟它处了这么多年，居然拔刀无情，翻脸不认人。
杀生丸注意到天生牙的异常，皱眉望向我的方向。虽然我们四目相对，但是他根本就看不到我。
天生牙蠢蠢欲动，我往哪边偏它就往哪边指。
“四魂之玉？”
只看见了四魂之玉吗？为什么现在杀殿就认不出我来了呢，今天早上刚刚分开的时候，他说过只要我不变，我没变啊，我只是没有了身体，难道一定要有身体才认得出我吗？
“天生牙，你要我砍四魂之玉？”
他在询问刀，我害怕了，如果被刀砍中，我是不是真的就没命了？还是死在杀生丸手里？
他握着刀，一双冷冽的眼睛似乎要穿透一切。突然他仿佛看见了什么，手起刀落，迅速得我反应不过来，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刀。
“啊啊啊！！”
我好像被砍成两半，身体错开，刀碰过我的地方，都如同热焰灼烧，让我的嘶鸣声停止不下来。
“呃啊啊啊——杀、生……”
我受不了这种痛苦，不断从四魂之玉里吸取本就是我自己的力量，我也没发现，渐渐我的形态显现出来，他不需要握刀也能看见我，我本来的模样。
“你是谁？！”
他不认得我了，我痛得发抖，跪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认不出我了？
“我是……”
我该说谁，雨吗？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名字，说铃？那个女孩的尸体还躺在那，他会相信我？
没等我想好，他已经说出来了：
“妖怪？”
我愣了，妖怪？他说我是妖怪？
他又举起了刀，眼里不带任何温度，我心里酸涩得不行，奋力逃走了。
他没有追上来，回去抱着女孩，风吹飞了被染红的花瓣，落在他的银发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想必是为女孩伤心。
可是，那个人明明是我。
番外之 杀生丸的视角（一）
“杀生丸，你有想守护的人吗？”
犬大将背对着杀生丸，向他出色的大儿子问出这个问题。
“我杀生丸不需要。”
意料之中的答案。不过他没有时间教导杀生丸什么是爱了，现在他要去救十六夜，终有一天，杀生丸会自己找到答案。
巨大的犬妖飞奔向天空，它飞向所爱之人的怀抱。
杀生丸眉头紧皱，不明白为何父亲偏爱弱小短命的人类，他走的路应该是靠力量拓宽的霸道。
人类，无聊。
……
走在偏僻的山路上，从老远杀生丸就闻到低级的妖怪，还有人类的气味，不过这与他无关，他不会因此而绕道。
“#%%……”
是一个人类小孩，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她身上有死亡的气息，却还活着，是快死了还是……
罢了，与他无关。
不过，这只妖怪挡了他的路。随手一鞭，妖怪变成碎片，空出一条道来。杀生丸缓步走过去，感受到来自人类炙热的视线，毫无威胁性的注视，所以他选择了无视。
“杀生丸大人，求你救救我。”
为什么他要救一个人类，继续走。
“杀生丸，我知道奈落在哪！”
“……”
“杀生丸，我知道你父亲的遗物在哪！”
遗物？杀生丸一瞬间生气了，他掐住她的脖子，没错过她脸上惊喜的表情，明明一副干枯将死的躯壳，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聚集在了眼睛上。
不过下一刻，她就高兴不起来了，被掐得呼吸不畅。
“哼，区区人类敢咒吾父身死。”
他正想结果了她，一道强劲的力量冲着他的手来，意图明显，要救她。
杀生丸瞬移开，见到了人类女子，一个手持利剑的强大女人。
有意思。
他把手上的小孩扔在一边，一直以来，他都在追寻力量强大的对手，不管是妖是人，只要有资格与他对战。
女人先开始动手，一把普通的剑却能发出令妖怪胆寒的力量，稍微靠近就会被净化消灭。但是杀生丸的血脉纯正，想净化他的妖力没那么容易。
找到一个缝隙，杀生丸一爪子撕裂女人，她的身体却化成了许多泛着紫色光芒的蝴蝶，四面飞走。
不是本尊。
杀生丸猛地转身，真正的她已经把那个孩子救走了。他眸光厉沉，被一个人类耍了。
他刚想循着她们气味追过去，一阵风吹来，他兀地睁大眼睛，这是……父亲的气息消失了。
大殿
“母亲。”
杀生丸抬头看坐在宝座上的女人——凌月仙姬，她一贯无所谓的脸上，此时遍布哀恸。
“汝应当察觉，你父亲他，逝世了。”
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即使遇到这种情况，声音也只有三分沙哑，四分低沉。
“父亲，怎么死的？”
昨日父亲还与他谈论，为何今日就，到底是谁干的！
“那人已与汝父同归于尽，不必再追究了。”
人？杀生丸冷声道：“父亲的死跟那个人类女人有关。”
凌月仙姬不做声，默认。
杀生丸笑了，笑得吓人，转身就走。
“杀生丸！”
凌月仙姬厉声喝止他。
“不许去找他们。”
杀生丸没说话，依然背对着她，冷漠而执拗。
她叹了一口气，“他们的命是汝父用命换来的。”
所以，你的父亲不能枉死。
杀生丸眼一凛，径直走了。
他漫无目的地在人间游走，曾经他最大的目标就是打败强大的父亲，但是现在，他失去了方向。
杀生丸不禁疑惑，父亲的力量是怎么更上一层楼的呢。
“杀生丸，你有要守护的人吗？”
犬大将的话，跃入杀生丸脑海，是因为有这样的存在吗？
不知不觉，杀生丸来到了他所谓的弟弟的住处。他第一次看见了父亲爱的女人，还有襁褓中半妖。
他的眉毛很像父亲。
但是这样的认知让杀生丸瞬间起了杀意。犬夜叉本来闭着的眼，突然睁开。即使还是个婴儿，他仍然具有大妖怪的敏锐和视力。
看见杀生丸，他眼睛亮亮的，婴儿时期特有的圆眼看起来特别可爱，一笑让人硬不起心肠。他挣扎着小手，朝杀生丸的方向，就像要抱抱一样。
杀生丸的杀意就随着他这一个动作，消失得无影无踪。
“乖乖，犬夜叉怎么了？”
十六夜奇怪地看着孩子，不是睡着了吗，怎么突然手舞足蹈，要去哪似的？她顺着孩子看的方向，什么也没有。
杀生丸飞在空中的时候，脑袋里还一直回放着犬夜叉的笑容。
那个孩子，对他笑了。
此后，杀生丸没事就会不自觉地走到那里去，每次犬夜叉都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眼睛又亮又笑的。
后来犬夜叉长大了些，反倒没那么敏锐，再也没发现杀生丸。
他在暗处皱眉，果然只是个半吊子。
“请问，是杀生丸吗？”
十六夜坐在院子里问，她不知道具体他在哪，但是有一种直觉他来了。
杀生丸没想到会被一个人类发现，而犬夜叉则躺在十六夜怀里呼呼大睡。
跟猪一样。
他打算走，却被十六夜一句话留下来，还现了身。
“谢谢你这些时间对我们的照顾。”
照顾？这个人类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我没有照顾你们。”
十六夜才看清杀生丸的样子，恍惚间看见了爱人的模样，不由怔仲，直到他皱眉才回过神来。
这孩子跟他长得真像，又比他更加精致，大概是随了母亲。
她摸着犬夜叉的头，“他是你弟弟，叫犬夜叉。”
杀生丸冷哼一声，消失了。
十六夜望着天空，云朵好似汇成了犬大将的样子，温柔地看着她。
“吧嗒。”
一滴泪落在犬夜叉的脸上，把他惊醒，下雨了吗？没有啊，太阳大大的。
“吧嗒。”
又一滴，这下他看见了，是妈妈眼睛里流出来的。他爬起来问：
“妈妈的眼睛像天空一样也能下雨吗？”
十六夜摸着他的脸，温柔地说：“是啊，妈妈思念爸爸的时候，眼睛里就会下雨。”
犬夜叉懵懵懂懂，摸着自己的眼睛，“我也想爸爸，那为什么我的眼睛不会呢？”
十六夜没忍住，抱着他不让孩子看见自己失控的表情：
“妈妈希望你的眼睛，永远都不要下雨。”
第56章 再也回不去
不甘，伤心，愤怒，怨恨。
我无法抑制负面情绪的涌入。
“他不认得你了，可怜虫。”
“谁？！”
我身处一片黑暗，有谁在跟我说话。黑暗里一闪一闪的光芒，像极了在暗处窥视的野兽。
“他骗了你，你恨吧，恨他！”
“你才是骗我！”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在哪，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呵哈哈，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我被送出了黑暗，再睁眼就看见了天空。低头看自己，依然没有身体，一切都是真的，我被杀死了，却又没死。
我还活着，我现在知道自己是什么了，一种力量，蓝色光芒的力量，它现在在四魂之玉里，所以我也可以说是四魂之玉。
一分析，我悲催地发现，我终极一生都摆脱不了四魂之玉了。
“这里有我们需要的草药，父亲，我要去那边采了。”
一个少年背着筐在草地里挑挑拣拣，来到我身边。
“咦？这是什么？”
少年拿起四魂之玉，放在阳光下看。
“黑珍珠？啊！里面还有紫色的光。”
少年看见里面流动的光芒，一下子喜欢上了它。
“小虎，你在哪？我们该回家了。”
“好。”
小虎把玉揣在怀里，跟着父亲回家了。我看着却十分着急，这破孩子，瞎捡什么东西，要是引来妖怪，他们一家就遭殃了。
我想带着玉飞走，但是扯不动它，反而是它拉着我走。我想是天生牙伤着我了。
小虎住在山间，是猎户，一家三口。
“小虎，你手里拿的什么？”女人边准备晚餐，边问儿子。
“这是黑珍珠，正好送给妈妈做头饰。”
“这么大的珍珠啊，谢谢儿子。”
女人一脸幸福地笑着，男人则在旁边默默地看妻儿。
温馨的一家三口。
但是捡了四魂之玉，就不得安宁了。
来了。
“他爹，外面什么声音？”女人不安地问。
“你们呆在这，我出去看看。”
男人拿上弓箭出去，小虎捏得玉铁紧。
“啊！”
男人短促地叫了一声，就只听见湿润的咀嚼声。
“他爹！”
女人要奔出去，妖怪闯了进来，毁了房屋，一口吃掉女人，小虎被眼前的状况吓到失声，连跑都不会。
“快跑！”我不停地提醒他，他却呆若木鸡。
“四魂之玉。”
妖怪把玉连同小虎的手咬下，我感受到自己进入一个幽暗的空间，是妖怪的身体，玉所到之处皆强化了它的力量，等玉停留在一个地方，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能够操控妖怪的身体。
我夺走了它的身体。
抬手，入眼就是肥壮的手臂，原来四魂之玉我还可以这么用。
“……”
小虎已经断了气，躺在血泊里。我习惯性想去为他超度，才又发现自己现在没有这个能力。
说对不起，也都无人能听。
“妖孽！”
一个老和尚带着弟子正义愤填膺地看着我，大有准备替天行道的架势。
“不是我杀的。”一张口就是粗哑的怪兽音，别说是他们，我自己都不信。
“老纳今天要替天行道！”
和尚一手持着佛珠，大喊：“除魔。”
佛珠变成一个个光点，向我的身体袭过来，每一个落在妖怪的身体上，都有钻心的疼痛。
现在占有这具身体的是我，自然疼的也是我。疼极了，我没控制好四魂之玉的力量，一个怒放，回过神来，以我为中心出现一个大坑，老和尚晕倒在地，小和尚吓软了腿。
“你……”
“啊啊啊啊！！”
我才说一个字，小和尚就连滚带爬跑了，老和尚都不管了。现在的身体太吓人，我看见小虎，趁妖怪肚子里的手还没消化，直接掏出来，四魂之玉安在他断手的地方，于是，我有了新的身体。
走到老和尚旁边把他翻过来，还好只是晕过去，把他扛起来放到勉强能睡的床上，再找了药帮他处理好伤口，确定他没事，我打算离开。
“！”老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拉住我的手腕。
“你，你……”
他憋得脸涨红，不知道想说什么。
“放手。”
“邪……玉。”
邪？我看着手上闪着黑色光芒的玉，它已经充满了污秽，我没有办法把它净化。
在外人看来，我只是一个邪祟了，所以多说无益。
我用力挣开，什么都不说地往外走。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停了一秒，继续走。
其实他要是问，为什么救我？我更乐意回答。
……
我找了一处，把身上的血洗掉。水中倒影的是一个少年的脸庞，没有表情，眼里没有神采。
我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去见杀生丸，他没认出我，还砍了我一刀。那现在我这样过去，他又会怎么伤我。
“还有，笑容。”
想起当初我问他，为什么对我好，他说了这句话。
笑容……我没有见过自己是什么样的笑，对着水面一咧嘴，比哭还难看。
我不禁怀疑，杀殿是不是搞错了。
犹犹豫豫，到了天亮。我不去找他，又能干什么呢。
……
“杀生丸大人在东面十里。”
掐掉飞来报信的小虫，没有了纯净的灵力，连这些个法术都要用那本黑皮书上的。我果真被命运推向了一条黑暗的道路。
一边赶去见他，一边想该说什么。
说：“杀生丸大人，是我，我是……”
我说不出那个名字，回想往日，杀殿与我说话，从来都是看着我直接说。现在想来，平日幻虽没有漏过馅，但是紧急情况下，说不定它曾经叫过我真正的名字，所以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说了谎。
只是以他的性格，在等我主动承认罢了。
一想多我就开始头疼，杀殿就在附近都不知道。直到危险的剑刃靠近，才反应过来要躲开。
“噗呲。”
剑，穿透了我的心脏，正中央，不偏不倚。我呆滞地看着眼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杀殿，这还是他吗？为什么又这么陌生。
杀殿好像也愣了一秒，没想到来人完全不躲开。
剑从刺入身体开始，泛起了红色的邪气，它居然顺着我的身体找到了四魂之玉，与它连在一起。
十童本来就是邪、怨十足的武器，它把这些都灌入玉中，让玉变得更黑，更邪恶，让我无法控制地起了杀意。
“哈哈哈，我就说他不会认得你了。”
“你看吧，没有人会认得你了，从此你就是孤家寡人。”
“你被耍了，傻子哈哈哈傻子。”
“傻子。”“可怜虫。”“傻子。”“……”
嘲笑的声音在我脑袋里转，我让它闭嘴，它便说得更加大声。
“闭嘴！闭嘴！闭嘴！”
四魂之玉的力量不可控地流窜，我看见杀殿已经退避三舍，而我的心口还插着我送他的剑。
第57章 变成一只螳螂
我感觉这两天，我把一辈子的痛楚都尝完了。
难过地看向杀殿，他的表情却逐渐冰冷。他已经完完全全把我当成了敌人，我是他的敌人。
“呃。”
他的手穿过我的胸膛，我没有感觉地吐出一口黑血，他像是嫌弃脏似的，迅速抽回手，又马上打断我的手臂。带着四魂之玉，手臂飞掉进了河里。
期间我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看着他无情地盯着，小虎倒下的，没有生气的身体。直到手臂被河水冲远，直到我看不见他。
“哗啦啦……”
手臂一直随着水冲到下游，最终漂浮在水面。我无暇去思考现在的处境，满脑子都是，我与他，大概完了。
“咻咻咻。”
又有妖怪被四魂之玉吸引过来，这次是一只螳螂。它把手臂整个吞下，不多一会，手臂被它的胃液溶解，我操纵四魂之玉控制它。因为只是只低级的妖怪，所以我很快就得逞了。
我不适应地摆动四肢，连一眼也不愿看这具身体，我要再去找人类的躯体，即使只是尸体。
“喂！”
谁在说话？我看四周没有人或妖。
“喂这里！”
声音从下面传过来的。我低头看见幻趴在草上，一下子所有的酸楚都压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落，砸在草上。
“……你看见我哭个什么劲。”
它也没认出我，只当初次见面，为什么一只大螳螂会对着它哭。
“幻……”
我这声实在吓人，本来是委屈的，用妖怪的声音说出来，就像是从幽暗的深处传来的魂唤。
幻听得毛发乍起，离我远了些，居然开始搓腿。我自己也知道太怪异，马上就闭嘴不说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纠结了一下，“如果我说我是雨，你会相信吗？”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我不敢看它的表情，半晌它才有点哑地说：“你怎么证明？”
“我能说出所有我们在一起的事情，还有翠子的事情……”
“这些不算。”它打断我，“我要最直接的证据。”
最直接？能让它相信？对了，它可以看我的想法啊。
“你可以随便看我的内心，看我是不是撒谎。”
幻却不动。
“怎么了，你怎么不来？”
幻的表情越发阴沉。
为什么？只要来看一下不就能确定了吗？为什么！
我盯着它，不会是……“幻，难道，难道你失去了这个能力？”
自从那次死里逃生，自从它不能变大以后，它使用各种能力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只当是它懒散，加上自己越来越强，就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所以它总是劝我不要硬冲，所以它才让我能躲就躲着。
它是怕，保护不了我啊……
“幻，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啊——”
我边说边哭，再不顾不了有多难听。
幻听到我真情流露，消了几分疑虑，“雨？真的是你？”
我抽抽噎噎，“真的是我有毛用啊，都回不去了，没人认得出我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没有身体的怪物了。”
幻爬到我身上，“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它愿意听我说，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就把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说出来。
“你是说，你真正的身份是四魂之玉？”
“也，也可以这么说，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沮丧地抬起前肢。
幻还在消化我说的内容，这太匪夷所思了，能有人相信就已经很不错了。
“对了，幻，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昂，本来是来找四魂之玉的。”
“为什么？”
“你死后……是你的那具身体死后，杀生丸把她抱回来，我一直不相信，问他发生什么他也不说，跑到你出事的地方，碰见几只妖怪在那里徘徊，问了才知道它们以为四魂之玉还在那里，又把它们看见的说了一遍。
我觉得四魂之玉不对劲，又觉得跟你一定有关系。
后来你又带着玉回来，杀生丸跟你打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跟了过来，没想到真的是你。”
还好，幻没有放弃我。
“你都看出来了。”他却没有。
“他行事果断，对自己能力又自信，自然相信第一眼见到的事实。再说我比他更了解你，雨，你相不相信，除非这个世界崩塌，你就不会死。”
“这个，不相信。”我哪里来的自信去想这么夸张的事，“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其实不只是我，翠子也这么跟我说过。”
“欸？什么时候的事？”
“她偷偷跟我说的，不想给你负担。我们都从你一开始的身体里，发现了那股不寻常的力量，也猜测过它是不是就是你，每次你睡着的时候，翠子都会悄悄去触碰那股力量，但是都被弹开。”
“我睡得这么死吗？”翠子做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
“……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力量越来越少了，不过相对于外界，它还是很强大。”
我咂舌，原来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翠子还有没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幻想了下，“还有在蜘蛛村那次，我不是给你催眠了吗？翠子说，你好像脱离过身体一次，而且救过她。”
有吗？我仔细回想，那次的记忆太模糊了，只记得好像有一段时间是晕晕乎乎的，好像飘在了空中。
“我不太记得了。”
“反正从那次，翠子说你的力量跟灵力妖力这些都不一样，具体哪种她也说不上来，就是可以操控一切一样。”
“……”这个可信度，不太高。“要真是这样，我为什么活到现在还这么狼狈。”
“这个，可能时机未到吧。而且她说最好不要将它释放出来，过强的力量，不是遭人觊觎，就是诱人走入歧途，变成怪物。”
就像四魂之玉一样，可是，我就是那股力量的一部分啊，我不就是怪物吗？
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打圆场，“现在那股力量不是封到四魂之玉里去了吗，只要它不出来，你还是你。”
“……嗯。”
不要将它放出来吗？我突然想到，我许愿没有用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就是它本身，而翠子拒绝我，是不是怕玉消失，力量又会跟着我呢？
第58章 突然变态是有原因的
“你打算怎么办？”幻问我下一步的计划。
“我不知道，我现在最想让杀生丸知道是我，但是我不知道用什么办法。”
“这个也能理解，你没看过自己现在的样子吧？”
现在的样子？我抬起前肢，肥肥的螳螂腿。
“那我去换个人类的身体？”
“我说的不是外表的，而是我们熟悉的你被四魂之玉的污秽遮住了，要不是你的事我知道的多，我就是再长八只眼睛也看不出来。”
四魂之玉的确是黑的，但是我失去了灵力，这世间还有谁能帮我净化？
想起王玉子，那日一别，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王玉子，他还好吗？”
我问得小心翼翼，幻半天没出声，我心里恐慌了一下，想开口但是嘴唇抖得厉害，“他是不是……”
“雨。”幻打断我，语重心长地说，“别辜负他的用心。”
嘴唇无意义地张开了一点，我喉咙发不出声，连空气都能堵住我的声音。
我知道，我知道……个屁。
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我呐呐地问幻，“你说这算什么？”
幻被我问懵了，“什么算什么？”
“我是不是该离所有人和妖都远远的？”
幻窒了一下，看着我没说出一个字。
“翠子不说了，她的结局我知道，那那些不相干的人呢，阿宿，王玉子，东壹……他们又是为什么。”
幻反驳我，“我不是还好好的吗？他们都是巧合。”
就是怕它也……
“你打住！是不是悄咪咪咒我呢？！”
“……没有。”
“我现在好得很，你该干嘛干嘛别跟个娘们似的。”
“……我本来就是娘们。”
要是我面前有块大镜子，我看见自己说了这话大概会吐。
“哦，我忘了。”
幻冷淡地随口一说，成功激起了我心中的死水。
“我要跟你决斗。”
用螳螂前肢在草地里刺了快两个小时，幻气喘吁吁地问，“你发够疯了吧？”
我瘫在地上，“差不多了。”
它如释重负，“累死我了，你这次时间也太久了。”
“久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当时我都以为我要死掉了。”末了，又加一句，“真的。”
想起被刺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心口又开始痛了。
“雨，杀生丸的剑？！”
我顺着它的眼光，看见了依然插在我身体上的十童，它泛着邪恶的光，与玉的黑暗交相辉映。
杀殿的剑跟着我过来了，而且还不断地污染玉。想起曾经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些话，它是想引我入魔吗？
我把住剑柄，想把它拉出来。
“啊——”
才拉了一下，我就松开了，简直像是在拉自己的肠子，它已经跟玉融为一体了吗？
“哼哈哈……”
它发出得逞的笑声消失在玉中，我懵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幻听不见它的声音，只看见它消失了。
“我想，玉不可能净化了。”
没有依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知道。
“不管能不能成功，就算没有办法，我们也要想出来，每一样去试一下。”
幻比我还要积极，到……额坟地里去找合适的尸体。
“我觉得半夜扒人家坟不太好。”我内心有一丝谴责。
幻抬起头，“你想白天扒？”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应该是新鲜的，还是个女孩，你上吧。”
“……”
（叹气）无意冒犯，得罪了。
我活动活动关节，咯咯地响，还是以前的身体好。
“我的身体，杀殿怎么处置的？”
“他……”
“吼——”一声声从破损声带里发出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诈诈尸？
我看着还在发光的四魂之玉，糟糕，大概是引来不干不净的东西了。我把螳螂前肢锋利的部分拔下来以防万一。
“我们赶紧走吧。”
刚走几步，就有手从地里冒出来抓住我的脚，我没有犹豫踢断它继续走。陆陆续续又有腐烂程度不等的尸体爬出来，跟闻见肉香的豺狼一样扑过来。
“雨，往这边跑！”
幻一如既往地给我找退路，不过这次，没有必要了。
我把它扔到一棵树上去，“你在那歇会。”
“你要干什么？！”
我再次扭了扭脖子和四肢，确定还算结实，才笑着说：“屠坟。”
幻一个激灵，我如此变态（改变态度）它都有点慎了。
一脚踢飞一具尸体的脖子，再把它的身体也踢过去，正好压在另一具较小的尸体上，趁它还没来得及挣扎起来，我又把另一具尸体压上去。
依次叠加，叠到只剩最后一个还挺干净的尸体的时候，从我的角度，都看不到洁白的月亮了。
尸体们蠢蠢欲动，向我挥舞着双手，我往最高点一坐，它们被镇压住，消停了。
我长舒一口气，爽，要是我会抽烟，这时候我就会点上一根烟，要是我会喝酒，就会灌上一口烈酒。但是我什么都不会，所以我只是对着明月吐出一口气。
“还有想来的，老娘奉陪。”
寂静的夜晚我冷漠的声音，传得老远，一些观望的妖魔鬼怪看我坐在尸堆上，眼里还冒着嗜血的寒光，不敢出来了。
“哈哈哈哈，这位小娘子脾气烈得很，像极了我的一位好友。”
“……”
我嘴角抽了抽，白折？他说什么小娘子呢。
他从黑暗处走到月光下，仍然是那副骚包样子，笑眼盈盈，眼底却有杀意。
“既然像你的好友，方才阁下合该帮我一把。”
“说到好友，你身上的玉本来是她的，怎么到小娘子这来了？”他一拍折扇，随时可以动手。
“……”小娘子你妹，我吸了一口气，“她嫌玉给她惹了事，便扔给我了。”
“这倒是像她会做的事。不过你是她什么人，如此信任你？”
被他带的文绉绉地说话，我实在是别扭到脾气暴躁：“想打架你就直说！”
他愣了一下，“这点也是像极了她，可怜我遍寻不着她，一番话不知道如何告知。”
我想起他说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说，我还答应他，会去找她。可是现在我这样，不想再与任何人有干系，也不想连累他们。
就算想认，也要等到我变好的时候。
“如果你信我，我会转告她。”
白折眼一眯，“你知道她在哪？”
“对，她变回了人类，现在过得很好。”
“跟那只大狗在一起？”
“……嗯。”
白折恍然大悟，“怪不得不来找我了，罢，你告诉她，我回中土了，再也不会回来，要是她还记得我这个朋友，就来找我，向那些个妖怪打听狐族白府便是。”
说完，潇洒地走了。
我听了这个消息，刚舒缓的心情又沉了下来，刚伸手要去挽留他，他已经不见了。
“不去追？”
“不用了……”
这样也好，不过他这么信任我吗，还是认出我没有说破？
郁闷啊……
“幻，你找个地方呆着。”
“？你又要去干嘛？”
“屠妖。”
“……”
番外之杀生丸的视角（二）
“铁碎牙在哪？”
刀刀斋被逼到角落，一双大灯泡似的眼睛，害怕地看着杀生丸。
“我不知道啊。”
“我再问一遍，铁碎牙在哪？”
刀刀斋缩了缩脖子，再不说杀生丸的毒爪就要往他身上招呼了。
“那个，我想想……”刀刀斋挠着脑袋想了一会，突然拍着脑袋说，“我记起来了！”
“就在那里！”
杀生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下一秒刀刀斋就喷出灼人的火焰，杀生丸及时反应过来，用妖力抵挡，还是被灼伤了手臂。
而刀刀斋趁这个功夫已经逃之夭夭了。杀生丸看着焦黑的伤口，咬牙切齿。
刀、刀、斋。
就这样，他被杀生丸记了几百年，基本每次遇到，都要踢他一脚。
……
“唉，最近仇敌太多了。”
刀刀斋本来想去哪躲躲，后背突然一阵发凉，他脑门冒汗，骑着三眼牛就跑，路过一群人类，就被杀生丸踢得脚朝上，头朝下。
“刀刀斋，你还想往哪里跑。”
杀生丸下来才发现，还有人类，不过只要不妨碍他办事，他可以当作没看见。
“杀生丸大人其实是一个强大又内心温柔的妖怪！”
杀生丸：“……”
他斜看过去，是从他手上被救走的人类孩子，几年不见，她身上的味道越发明显了。
她也知道说错了话，缩着脖子再也不出声。
他只看了一眼，就没兴趣了，逼迫刀刀斋说出铁碎牙的下落。
“我现在不怕你了！你要杀我得打败她！”
刀刀斋躲在人类女子后面，杀生丸冷哼，一个个都喜欢跟人类厮混。
“人类，让开。”
这是他下的最后通牒。
翠子依然挡在他们前面，不肯退一步。杀生丸心想，这一次，你们逃不掉了。
被击碎铠甲是杀生丸没有想到的，能逼他到这个份上，很好。
兽化之后，翠子果然抵不住他的毒，就在他要杀了她的时候，一个人闯进来了，不止闯进来，还挡住了他的攻击，还毫发无伤！
杀生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早该死去的人类女孩，她居然能扛住他的妖力侵蚀。
刚想说话，就看见她跪下来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他能听懂，又听不懂的话：
“杀生丸大人你不要误会，你刚才的招式其实超级厉害一般人根本挡不住，但是我这个人比较特殊那些妖力法力对我都是无效的，所以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生气，我特别崇拜和爱您真的，我是您的粉丝，在另一个世界也有一大堆把您放在心尖上当老公呃，当白马王子的女青年，她们看到这一幕肯定也不希望您这么残忍杀害两个缩弱小无辜的人类，只要您放过我们，我们保证再也不妨碍您办事了，上面那个臭老头您想怎么揍就怎么揍，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求您了！”
说完还拜了一拜。
杀生丸：“……”
“满身尸臭的疯子。”
他迫不及待地离开，没去细想她到底什么意思。其实他连她的长相都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是一双干净的眼睛，看见他时总能发出明亮的光彩，让他一眼就能认出她。
怪事。
杀生丸和刀刀斋的追逐战永不停歇，但是刀刀斋厉害着，跟滑不溜丢的泥鳅似的。
杀生丸追着微弱的气息，来到一处结界，铁碎牙就在这里。
“杀，杀生丸大人？”
又是那双眼睛，此外他还闻到了铁碎牙的气味，不过只有一点。
“把她交出来。”
杀生丸是对那只蜘蛛说的，却瞟见女孩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带着些许期待。他突然想起那天她说的话，脸隐隐黑了些许，女孩一下就察觉到了，收回了所有情绪。
他舒展开来，又觉得不太满意。
“铁碎牙在哪？”
女孩总说不知道，他不开心了，对着他有那样的神色，应该与他一道才是。
“！”
他看向树林暗处，那里铁碎牙的气息最重。他一爪过去，一个……他眯眼看，是个即将被妖怪吞噬的男人，抱着巫女出来。
眼光移到巫女的那把剑上，“铁碎牙。”
女孩反应很快，“翠子你快把剑给他！”
杀生丸正准备接住它，被刀刀斋半路截胡。
“诶呀，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一敲，剑恢复了铁碎牙的形状。
“还给我。”杀生丸不想再跟他啰嗦。
但是刀刀斋却东扯西扯，就是不给，又躲在了人类后边。
女孩见状揪着刀刀斋揍，叽叽喳喳的，把他给晾在了一边。正想用武力解决，突然听见他们悄悄躲到一边，说什么能看见未来，铁碎牙如何如何。
杀生丸顿住，想起初次遇见那个女孩，说起父亲的事，结果马上就发生了。
刀刀斋嘟嘟囔囔想溜走，他冷着脸说：“刀刀斋，你当我是死的吗。”
杀生丸不再给他机会，直接杀了他了事。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把铁碎牙打飞了，打飞了！
趁着这功夫，刀刀斋溜走，而杀生丸不得不去追铁碎牙。半空中他看见那孩子，又折道把她掳走。
下面的人都惊慌失措，而她却一点也不害怕，还平静地大喊：
“我没事去去就回！”
去去就回？她怎么就能确定他能逃脱？难道她有什么奇招？
没过多久，她开始挣扎，杀生丸收紧尾巴，女孩就略带委屈地说：
“我不是想逃走，你勒得我太紧我喘不过气来了。”
麻烦的人类，但他还是松了些。
铁碎牙的气息越来越少，杀生丸干脆到地上找。期间有妖怪来找他的麻烦，被击碎的尸体碎片掉在女孩旁边，害得她左蹦右跳，表情丰富。
杀生丸看得，莫名愉悦。
但是保护人类，不是简单的活。这个人类不仅走得慢，体力差，还反应迟钝。
“别动！”
杀生丸看见女孩被妖怪缠住，却不自知。
“杀生丸大人！”女孩颤巍巍向他求救。
他把妖怪杀死，却没想到它还能复活，也没想到女孩身体发出蓝色的光。
等光芒渐退，她又恢复了一根手指头便能碾死的模样。
鉴于刚刚她差点在他眼皮底下死透，杀生丸突然有点明白父亲话里的含义。
人类这么脆弱，时时刻刻要盯住她，一不留神就会被其它妖怪吃掉。守护这样的人，的确能够磨练他的反应、速度和集中力。
但是，杀生丸皱眉，父亲是找了一个情人，而他的这个是个孩子。他想到十六夜照顾犬夜叉的画面，以他的年纪，把她当成孩子养也不为过。
“走了。”
杀生丸转身就走，这次他放慢了脚步，听到后面哒哒哒的小跑声，他微微上扬了点嘴角，还算听话，就试试能不能让他变得更强。
番外之杀生丸的视角（三）
那孩子离得很远。
杀生丸看她缩在远处的一棵树下睡觉，就这么怕他？
“咕咕咕……”
他的耳力很好，听见女孩肚子里发出的声音，但是不明白那是什么。
过了一会，她窸窸窣窣地起来走了。杀生丸以为她要偷偷跑走，闻见异味才明白她是被迷惑了。
他跟上女孩，看见她清醒后惊吓的表情，本来想去帮她，却意外发现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冷静地观察四周。
没有意料之中的哭喊，也没有求救。
他很好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要怎么摆脱妖怪。
“我也是被绑来的。”女孩害怕地说，“他对我一点都不好，你们看我的衣服都破了，连鞋子都没有。”
杀生丸：“……”
他对她不好吗？回想把她掳来的一路，答案是，确实，好像一般。比起十六夜要差点，但至少比凌月仙姬养孩子强，他刚知道自己是妖的时候，就被她扔到妖怪堆里。
回忆间，女孩刺伤了觊觎她的妖怪，机灵地躲起来，避开了妖怪。
看来，她并非他想象中那么弱小，至少脑子不笨。
嗯？
杀生丸看向天空，一股混杂的妖气向这边来了。自从父亲死后，不停有妖怪想趁火打劫，母亲不是软柿子，岂会任人拿捏。它们见攻打不成，便都找上了他。
看一眼越走越远的女孩，现在不是带着她的时候，看她的能力应该可以安全活下来，等他处理完这帮肖小，再去寻她。
……
这次妖怪的数量，多得异常了。他没有衬手的兵器，消灭它们的速度太慢了。
“冲啊，杀掉他我们就能得到犬大将的领土了！”
杀生丸：“？”
在最后，他才知道，凌月仙姬放话了，谁能打败她的儿子，领土就归谁。
坑得一手好儿子，她倒是清闲了。
寻着女孩的气味去找她，突然发现刀刀斋的踪迹，追了一道才发现他去的方向和女孩所在是一个方向。
他又想拉上她做什么？
本想快点去接她，中途又被群妖拦住，叫嚣着要取他的头，去见凌月仙姬。他嘴角一抽，仿佛看见自家母亲得逞的笑容。
刀刀斋的气息渐远，无意与它们纠缠，他直接甩掉它们追上去。
从女孩那拿到天生牙，我才明白刀刀斋是不敢自己送，才扯上她。
“这就是父亲留给我的刀吗？”
天生牙，从来没有看见父亲用过的刀，就让他看看它有什么威力。
“咚！”
被伤到杀生丸才明白，这是一把毫无用处的刀，而一挥即可消灭成千上百妖怪的铁碎牙，父亲却不肯给他。
妖怪在大放厥词，而他完全听不到，满脑子都是为什么？
“不许你们侮辱他！”
那个女人站出来替他说话。哼，他杀生丸什么时候需要人类挡在前面了。
可笑。
愤怒使他直接兽化，它们敌不过纷纷逃走。杀生丸无心追逐败寇，拿着天生牙走到他们面前。
“父亲把铁碎牙给了他。”
一个越来越不成气候的半妖。
许久未出现的杀意上涌，而犬夜叉再也不会露出毫无防备的笑容自保。
“杀杀杀生丸，您冷静啊……”
女孩好像很紧张犬夜叉，护在他前头又说了一堆，不过他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你知道怎么用天生牙？”
“额知道一点。”女孩明显愣了一下，但是让她告诉他，她又支支吾吾。
“还说你没勾结妖怪！”
一个愚蠢的人类打断了他的问话，他很不开心，不等他说完话就把他扔了出去。再回去就听见女孩说：
“他只是表面凶而已。”
表面凶？杀生丸没忍住提醒她：“我可不是表面凶。”
他觉得有必要让女孩知道他的厉害，省得每次她肆无忌惮地胳膊肘往外拐。本来只是做做样子，没有真的想杀犬夜叉，他不屑欺负弱小。
但是他没料到女孩会扑过来，已经杀出去的利爪只收回了一半，仍然无济于事。
刚决定要保护的孩子，被他亲手撕碎。
“姐姐！”
犬夜叉的哭喊声让他清醒了，女孩在血泊中哀求他不要伤害犬夜叉。杀生丸握紧拳头，心里突然出现的郁结让他无所适从。
“怦怦。”
天生牙突然有异动，它在催促主人使用它。杀生丸正心烦意乱，暴躁出声：
“安静点。”
犬夜叉哭得伤心，被杀生丸语气里的阴郁吓住了，呆呆地望着他。十六夜赶紧抱住犬夜叉，杀生丸的情绪看起来太糟了。
空气凝滞了一会，杀生丸卷起女孩的尸体带走，不顾犬夜叉在地上的呼喊。
杀生丸守了女孩一天，死去的人类不可能再复活，他决定要守护的人，这么轻易死去，简直就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他开始理解父亲话里的意思。
“怦怦。”
腰间的天生牙又开始不安分，它强烈地动作让杀生丸不得不转移注意力。这把无用的刀，本来打算扔掉，可终归是父亲的遗物，最后还是带在了身边。
“你想要我砍她？”
天生牙回应了他的话，他迟疑地拔出刀来，刀跳动得更加剧烈。
这么希望我砍下去吗？
持刀的杀生丸看见了一些东西，藏在女孩身体里，有什么被压制住了。那一团蓝色是什么？
看到那团，天生牙更加兴奋。是要砍它吗？举起刀，往那团划开，他看见一个陌生女人的面目，像是这一刀让她极其难受，尖叫起来，不过这个过程只有一瞬，她的脸就被蓝色的光冲得面目全非，消散不见。
光顺着女孩全身流动，从她的身体里排出黑色的稠状物，皮肤开始变得白皙光滑，脸庞丰润。尽管被污浊覆盖，杀生丸从轮廓中发现女孩样子变了。
“怦怦。”
他听见了她的心跳，一下一下频繁起来，这意味着她活了。
他神色不明地看着天生牙，父亲把刀留给他，是为了让他救人？
他脸色铁青，又因为正好天生牙有这个功能，而感到庆幸。
……
女孩醒来那一刻，杀生丸就闻出她的味道不一样了，不过在她睁眼看他的那一瞬，杀生丸就知道是她。
“醒来就别装死。”
女孩听到他的话，剧烈得咳了起来，他以为是他的话语吓到了她，斟酌了下，放轻语气缓缓地拍了她的背。
“没事了。”
女孩听到他的话，眼里疑惑又安心。杀生丸把准备好的新衣服给她，省得她再说对她不好。
女孩应当是欢喜的，她小心翼翼擦了下手，才接过衣服。于是，杀生丸心情也好了点。
“杀生丸大人，我变回人类了！你看我身上没有尸臭味了吧。”
女孩似乎很高兴，亮晶晶的眼睛让他看了也心情不错。不过她什么样子对他来说，都没差。
“把衣服穿好。”
女孩笨手笨脚，显然不知道怎么穿。杀生丸想起十六夜每天都会帮犬夜叉穿衣服，自己帮她穿一回也应当。
“杀杀杀……”
女孩结巴起来，杀生丸没想到她会吓成这样，这跟他预料得不同，比敌人的诡计还多变。
杀生丸再一次感叹，父亲的话果然意味深远。
“以后你就骑着它。”
这样应该不会跟不上他了。
女孩看见两头兽眼睛不止亮，还熠熠生辉，她是个有良心的，送了座骑给她，她就天天吹曲子送给杀生丸。
他想，没白养。
还有，以前怎么没发现笛子的声音这么好听呢？
番外之杀生丸的视角（四）
杀生丸找了几具尸体，挨个试验天生牙，但是没有一具复活。他参不透其中的奥秘，于是找上了凌月仙姬。
“杀生丸，你可知天生牙是要杀她！”
天生牙要杀她？因为她要对他不利？
杀生丸只觉得自家母亲又在计划怎么坑他，因为事实是天生牙救活了她，所以他并不在意。
以她的能力要杀他，还早几百年。
母亲不肯说，定是父亲的授意，再问下去也问不出来，所以他决定自己找出答案。
“我永远不会伤害杀生丸大人。”
女孩郑重其事地向凌月仙姬保证，杀生丸信她。
下来以后，女孩心有不安，终究被凌月仙姬一番话扰乱了心思。
杀生丸想起女孩有通晓未来的本事，本来打算问她，又觉得不是自己找寻的力量，用着也没意思，就不再去想，当从来不知道女孩的能力。
见女孩眉心有忧愁，杀生丸宽慰道：
“不必担忧。”
女孩被杀生丸的话感动，却没说话低头看着花里的墓碑，他不愿见到女孩忧心忡忡，随便想了一个话题：
“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名字只是代号，反正她变成什么样，他都能认出来，但是眼下只想到这么一个话题。
“我叫……”女孩犹豫了一下，“我叫铃。”
为什么要迟疑？杀生丸不解。
“如果我死了杀生丸大人能不能不要忘记我。”
女孩问出这个问题，杀生丸更不懂她在想什么。
“说什么傻话。”
他已经失手一次，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赌上杀生丸他的尊严。
然而……
“她去哪儿了？”
杀生丸周身冒着黑气，阿哞瑟瑟发抖。
他不过是片刻不在，铃就不见了么。空气中还残留着狐狸的臭味，他开始后悔之前怎么没把那只缠人的狐狸打死。
寻着她的气味，杀生丸只找到了她的笛子，所幸上面没有血腥味，不然……
“杀生丸大人！”
一只小犬妖跑过来。
“凌月大人唤你回宫。”
“没空。”杀生丸头也不回地走。
小犬妖要哭了，就知道这个差事不好做，没做好上面那位也不好交差。
“求求大人快些去吧，凌月大人她她她病了！”
说完小犬妖自己都惊了，它扯的什么理由，凌月大人怎么可能生病！
“……”杀生丸凌厉地瞥了一眼它。
它连诚实的勇气都没有了，结结巴巴继续扯：“是是是真的。”
杀生丸一笑，其含义，用我们粗人的话来说，就是扯你TM的淡。
小犬妖被踢飞，杀生丸继续找人。凌月仙姬没办法，自己亲自去堵儿子。
“杀生丸，连母亲都不见了吗？”
她神伤地看着杀生丸。
“不管是豹猫族还是其它族，它们敢来犯，我自首当其冲。”
“啊啦，今日母亲是来给你介绍妻子的，你父亲就你一个纯种儿子，不能断了血脉。”
她列出一张张女妖的画像，“你喜欢哪一个？”
杀生丸：“……我走了。”
他不领情凌月仙姬也生气了：“杀生丸，你也要学你父亲，倾情于那个人类女孩吗？！”
杀生丸头一次露出“你是不是傻”的表情：“她不过是一个孩子，母亲说的什么话。”
凌月仙姬两手拎着画像，不符合形象地惊大了嘴巴，“欸？”
“母亲不要过分猜测，我只不过是在寻求力量而已。”
“……”
凌月仙姬反应过来，捧着自己的尾巴笑得不能自已，她这个傻儿子啊，竟然，竟然哈哈哈哈哈。
杀生丸：“……”为什么母亲突然笑起来了。
“罢了罢了，你去吧。”
她不再纠缠儿子，杀生丸莫名其妙地走了。
凌月仙姬看着儿子的背影，本来他突然来找她，她还以为儿子这么快就参透了丈夫的意思，连冥道石她都提前拿出来了，今天还匆匆来试探，结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她这儿子是个木头。
看来离那一天还远着呐，那个女孩，就当是给他练习的吧。
……
耽误了一会，杀生丸又闻不到女孩的气息了，似乎被什么阻挡。他来到一处结界，这里是她原本生活的地方。
见到了她，她却不愿跟他走。杀生丸犯难了，他没有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她从来都是一个眼神就跟上他。他看一眼阿哞，白带它来了。
怎么办？
女孩皱眉纠结，“我还有事没办完。”
事情？本来想问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但是这样问反而像是紧逼，逼迫人的事他不会做，所以他把笛子还给了她。
还没走多远，就听到她嚎啕大哭的声音，他停下了脚步，她原也是伤心的么，那为什么不跟他走？
算了，等过一段时间问她事情办完没有。
本来过几天的事情，又被耽搁了。不知死活的妖怪频频挑衅，处处骚扰，他不得不去支援。
凌月仙姬看儿子没带女孩来，饶有兴致地问：“那个人类女孩呢？死了还是被你抛弃了？”
杀生丸不理他偶尔神经的母亲。
“啊呀，不会是她不愿跟你，把你甩了吧！”
杀生丸不爽：“……”
凌月仙姬将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真的是啊！哈哈我儿子也有今天，怎么？随了母亲的美貌，连一个人类女孩都搞不定。”
“……是啊，足以见母亲的美貌有多假。”
“……”死孩子。
战役不知不觉打了三年，他没有时间去看一眼女孩，怎么说也养了一段时间，心里总觉得有一桩事。
“杀生丸，等领主大人恢复伤势，你们就完了！”
冬岚在面前叫嚣，他不以为意，父亲给那只大猫的伤，岂是那么容易好的，这豹猫族不成气候了。
冬岚看面前的男人毫无波动，甚至有一丝走神，心里窝火，竟敢小看她！
“冰凌！”
杀生丸四周结起了冰，他敏捷地躲开。冬岚出言嘲讽，“没有武器很难吧，听说你家老头没把好刀给你，反而留给了另一个半妖儿子，看来，老头子一点我也不在乎你。”
这句话戳到了杀生丸的痛点，他双目赤红，显然是发怒的前兆。
“大姐，领主大人又不舒服了！”
“什么？！”
冬岚心系领主，飞快地跑走了。杀生丸眼下阴郁：“再晚一步，就撕碎你。”
豹猫族退了兵，西国总算消停了。杀生丸下了战场直接去找女孩，他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是她的！
入目，便是一个糟老头的木棍（？人家那是法杖）要砸向她的脑袋，他没有犹豫地拦住了他。
看见她的模样又马上走过去，“你受伤了。”
三年不见，她似乎有了点力量，但是却混得比之前更差，所见之处都是血迹。
没有保护好。
这是杀生丸第一感观，这直接反映了他的能力，他对自己向来自信，所以把怒火转向了伤她的那个人。
……
“杀生丸大人那么强不需要我保护。”
帮那孩子出气却得到这样的回答，杀生丸很认真地考虑，什么时候把她丢掉。不过闻到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又想，他杀生丸做事从不半途而废，以后再教导就是了。
把她带到温泉疗伤，折腾了半天才弄好，人类太脆弱了。
“杀生丸大人，我帮您把发尾那一段掐掉吧。”
他倒不是很在意，不过她有这个心，他的表情好了不少。
“骑阿哞回去。”
看来，要尽快让她把事情办完。
番外之杀生丸的视角（末）
那孩子的气息突然不见了，杀生丸赶到她生活的村子，发现结界也没有。
出事了。
他站在高处打算再去寻找，一股混杂的臭味飘过来，直冲村子去。
“飞来骨！”
那些人类对付得很辛苦，杀生丸看了一会想，他需要找个人类问问她怎么了。
解决掉碍事的妖怪，不管周围的人类怎么想，他来到阿宿面前，问：
“她去哪了？”
阿宿呆了一下，这个妖怪他认识，跟雨关系很好。
“你是说雨吗？”
“雨？”杀生丸皱眉。
“她跟幻离开村子了。”
幻是跟在那孩子身边的蜘蛛，他记得它的名字。不过为什么这个人类为什么叫她雨？
得到了想知道的信息，杀生丸转身就走。
“那个请等一下，谢谢你帮我们解围！”阿宿很诚恳地道谢。
杀生丸没回头，“它们只是妨碍到我了。”
不管她叫什么，总是同一个人，只要能找到她，在他面前，叫铃也无所谓。
……
“……”
寻着蜘蛛的气味，杀生丸没想到那孩子会是这样的姿态，晕倒在地上。她身上又弥漫着将死之人的气息，胸口有一团混沌的力量，支撑着她的生命。
虽然那力量不小，但是杀生丸却觉得她更脆弱了。
这次，不管她有什么事没办完，都不能让她走。
杀生丸走近想把她抱起来，一个浑身颤抖的女鬼挡在面前，话都说不全：
“你，你别，过……”
杀生丸瞟一眼她，她脚底下就湿了一片，抖成这样了还不让开。幻看不下去跟雨女说：“他是来救她的。”
雨女往地上一瘫，“你早说啊，吓死我了。”
杀生丸把女孩抱起来，走了几步，还没想好去哪，就一直抱着她边走边想。女鬼一直跟着他，看在她还挺忠心的份上，杀生丸当作没看见。
“呼……”
女孩的呼吸很细微地发生了变化，他知道她要醒了，就把她放在一处柔软的草地。
以往每次见他，她的眼睛都会乍一下亮起来，他在等这一个时刻，却没想到她会用剑指着他。
出于新奇，他忍不住挑了下眉毛，结果女孩的表情更加严肃了。杀生丸没见过女孩这副样子，突然起了兴趣，如果知道是他，她会什么表情。
“杀生大人，我，我的剑好看吗？”
连他的名字都能叫错，是相当紧张了。他看着她这副模样有趣，又想除了追寻力量，原来这样有趣的事。
以后，他还能慢慢发掘更多更有趣的事。
杀生丸给女孩找了一个管家，他不在的时候，邪见能把她看牢了，至于她身边那两只，一只不敢违背她，一只对她太过纵容。
“愚蠢的人类，你最多几十年就死翘翘了！最后陪在杀生丸大人身边的是我！”
邪见又跟女孩吵起来了，女孩只是眨眨眼不说话，杀生丸略感烦躁，有他在，她死不了。
“砰！”揍了邪见一顿，杀生丸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聒噪。”
女孩笑得前仰后翻，许久未曾听过的笑声在周围荡漾开来，如春风拂面般，神奇地将他的烦躁抹去。
杀生丸注视着女孩，果然，他养着女孩才能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
他喜欢这样的笑容，单纯的。
但是，这样的笑容也会有消失的一天，如凋零的花朵，只剩下干枯的枝头。
“铃？”
她毫无生气地躺在他的怀里，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血沾到了他白色的华服上，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信，那一刻他从未感到自己如此弱小。
想起天生牙曾经救过她，他拔刀，它却没有任何动静。
“天生牙，怎么回事？”
刀没有回答，却转向了另一边。他看到了黑色的玉，污浊的一团，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持刀的杀生丸看见了藏在污浊下，那个女人的面貌，这是，第一次对女孩使用天生牙时，见到的那个女人。当时一砍她，女孩就复活了。
杀生丸心中一动，难道只有砍到她，女孩才会复活？
闪过这个想法他马上就行动，陌生女人果然受不住天生牙的伤害，模样愈发明显，他转头去看女孩，依然没有要醒的迹象。
他望着女人皱眉，这个女人跟女孩到底什么关系，“你是谁？”
女人本来痛苦的脸呆滞了一下，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是……”
她的声音原本应该是清亮温柔的，却因为刚才的嘶鸣带上了沙哑。
说了一半她不说了，纠结迷茫的神色。
“妖怪？”
饶是杀生丸也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存在，女人听到妖怪两个字嘴唇抖了抖，似乎连说话都带着疼痛。
杀生丸不在乎她是什么，他现在只想救活女孩，什么样的方法他都愿意尝试。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挥刀，那个女人却极快地逃走，他本来想去追，但是女孩还在这里。
他有点不知所措，头一次不知道该干什么，在她身上又用了天生牙，等了几天，她还是没有活过来。
“雨？”
他试着叫她的另一个名字，没有回应，他都要相信，她是真的死了。
不，不可能，他不会让她就这么死。
把她抱起来去找凌月仙姬，母亲看了一眼就说：“死透了。”
没有办法。但是他不信这世间没有法子了，把她放在母亲这里，他继续去找。
“杀生丸！汝当生命是儿戏吗？！”凌月仙姬从未如此严厉地批评儿子，“不管那女孩是什么人，死去便是死去，汝自以为强大，便无视世间法则了吗？！”
杀生丸握紧拳头，“只是我不够强大而已。”
凌月仙姬气结，本以为冒出一个奇怪的人类，能让他懂得丈夫要教给他的道理，却没想到反而让他越走越偏了。
这个蠢儿子。
凌月仙姬看一眼女孩，叹气，哪有什么办法，灵魂也不见她有，再去寻投胎转世都没可能了。
她担忧地看向杀生丸走远的方向，这件事对儿子的心理不会有什么影响吧，唉，早知道她就生女儿了。
……
杀生丸走在山间，回想母亲的话，他以为他已经明白父亲的用意，却在这一刻又开始迷茫，守护人类没有让他强大，而是让他的心更加脆弱。
山间的风吹来，夹杂着各种气息，唯独没有那个熟悉的味道。这一次，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她。
第59章 偷尸体
“你知道妖界都怎么传你吗？”幻问我。
“不想知道。”
我翻一个身，背对阳光。
“欸你别这么丧气。”
“我没有丧，我在想对策。”
“什么对策？”
“变回原来的对策。”
幻放松下来，“你终于正常了。”
“嗯。”
我当然知道自怨自艾没有用，如果不努力地活下去，不活得更好，他们就真的白白牺牲了。
我要活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幻，我的身体在哪？”
“你不就在……你是说被杀生丸带走的？”
“嗯，我要重新要回它。”
“不先把玉净化吗？不然他还是不认得你。”
“没用的，这个玉有正邪两面，它的形态取决于使用者，所以关键问题是我。”
“那回到原来的身体，就能解决吗？”
其实我也不确定，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重新激发出翠子的灵力，而且如果能重新回到杀殿身边，玉里面邪恶的力量抓不到我的把柄，那些负面的情绪就不会时不时骚扰我了。
“就像你说的，试试。她在哪儿？”
“杀生丸把她抱到他母亲那里去了。”
这点我倒没想到，“为什么会放那里？”
“一开始他总是用天生牙砍你，等了好几天你没有反应，他就去找他母亲了，但是她也没有办法，他就把你的身体扔那，找救你的法子去了。”
救我的法子，我就是法子啊，可惜他不会信我。
“你说，如果我告诉他这一切，他会信我吗？”
“不会。”幻回答得很迅速。
“……可我觉得，只要有机会让他听一听我讲的话，他那么聪明一定能发觉。”
“你要讲什么，你跟他那点事都摆在明面上，稍微打听都能知道，先前有拿着你的样貌或者事迹，来骗他，他不会再上当了。”
原来，还有这档子事。
幻突然想到一个点子，“或者说你跟他有没有暗地里，不为人知的……”
它朝我挑了挑眼角，我真怕它嘴里吐出“勾当”两个字。
我想了想从头到尾，我跟杀殿都没有什么特殊的话，也没有什么有意义的物件。
真的，没有。一件都没有！
幻看我表情就知道了，“走吧，我还是带你去偷尸。”
我额角一跳，说的真难听，那本来就是我的身体。
“先等一下，我要换个身体。”
“又不行了？”
虽然有四魂之玉在，最近的打斗让借来的身体损耗太快，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换一个。
“不是，如果被发现我还要做逃走的准备，所以我要找一具更强壮更敏捷的身体。”
凌月仙姬，我还真怕跟她对上。
……
潜进去的过程，顺利到令我忧心。本来外面有结界，没想到因为玉的缘故竟然畅通无阻，四魂之玉，一旦用起来果然是厉害的。
尸体被放在一个高台上，四周什么都没有，要不是知道情况，我都会误以为上面是拿来祭祀的。
尸体被存放得很好，换了新衣服还擦干净了，我头一次这么审视用了二十多年的身体。
还，挺好看的。
“你怎么连自己也能看呆？”
“有点新奇。”
“快开始吧，弄完我们就走。”
我伸手过去，被结界弹开，果然没那么容易。
“这是加固结界。”
我摸上去，如触摸到坚硬的墙壁，连四魂之玉也没办法。
幻有点着急，“怎么办？”
结界，只要有比它更强的力量，它就拦不住我了。
四魂之玉，里面偶尔流动着蓝色的光芒，蓝色……我像验证一个事实一样，将四魂之玉里蓝色的力量附在结界上，如果我真的是它，那我一定能使用它。
“砰！”
结界消失了。
幻目瞪口呆，“你怎么做到的？”
“只是以前没有意识到而已。”因为不认可它，所以没办法使用。
幻不明白，“什么意思？”
“没什么。”
我握上四魂之玉，扒开衣领，上面有一个洞，是被妖怪刺穿的。我把四魂之玉放到里面，血肉自发生长，填满了这个洞。
后找的身体失去力量，瘫倒在地。我睁开眼睛坐起来，还是自己的身体好。
再看四魂之玉，还是没有变化。我神色一黯，如果这也不行，我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你怎么又发呆了？！”
“好像不行，玉没有变。”
“先不管它，我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再研究，你把结界打破了，他肯定有所察觉，对上就麻烦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杀生丸。
“小姑娘？”凌月仙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高台下，她眯眼一看，“你复活了？”
我愣住，她认出我了？
“是，我回来了。”
“哼，被黑暗的力量所支配，这就是天生牙要斩杀你的原因。”
再次提到天生牙，我被砍到的地方隐隐作痛。
我咬牙，“我从来没做过坏事。”
“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不管你是谁，今日你都不能离开！”
她伸出毒爪，显然是要跟我打斗，不准备放过我了。
我万分不愿意跟她为敌，但是却无法说服她，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自远处传来。
“母亲。”
杀生丸大人……
“趁现在，快跑！”幻怕我又呆住，还用死劲咬了我。
我转身就跑，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手腕，他用冰冷地语气说，“从她的身体里离开。”
我那一瞬不敢回头看，只狠心释放出力量，他却没有放手。我回头看，他碰触我的手焦红，冒着黑烟。
“……”我愣愣地看着他受伤的地方，我说过永远不会伤害他。
这句话像是特意嘲讽我一般，反复出现在我脑袋里，再被邪念充满恶意地重复、嘲笑。
我的情绪逐渐不稳，四魂之玉愈加乌黑。
“啊——”
从玉里出来的邪恶力量，将周围毁出一个大坑，杀生丸不得不退开。
我拼命挤出一丝清明，逃离这里。
……
“雨你怎么样，你说句话啊？”
我抓着心脏的位置，跟邪念做斗争。我要去白灵山净化它，幻，幻……不能去。
“幻，你去帮我打点水。”
“你渴了？我马上就去，你在这等我。”
我看着它走远，它竟然忘了我哪里需要喝水呢。
哈，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