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游女剥皮事件（六）
终于安静了。
把王玉子送回去我躺回树杈上。
幻趴在枝头上问：“怎么不设结界？”
平常怕有妖怪偷袭，我休息的时候都会设一个隐藏式结界，这样任何人都找不到我了。
“今天月色很美。”
在结界里看到月下的世界，没有现在清晰。
我把铃铛拿出来，挂在月光足的地方。这个傻妞，我只不过是鼓励她不要胆小怕事，居然就敢跟王玉子硬碰硬，以后教育她还得适度才行。
幻见我思虑重重，“你，是在想王玉子说的话吗？”
“嗯，我还不能下定决心去试一试。”
失败了便是死亡。
想到这，我又笑自己，现在找到方法，怎么还退缩了？以前总说不怕死，到头来还是舍不得这条命。
开始有所迷恋了么……
“沙。”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让我警觉起来。我不动声色转动眼球四处察看，声音没有再出现，但是我不会因此放松警惕。
这种情况要么只是过路的动物，要么就是十分谨慎聪明的妖怪躲在暗处。
每次我都要把它当成第二种情况来处理，不然，我活不到现在。
“沙沙沙。”
从草丛里钻出一只黑色的老鼠，它在地上寻寻觅觅，绕着我周围打转了几圈，没发现吃的就又爬走了。
跟在结界里还是不一样，现在到处都有微小的声音，戳动我的神经。
想要一个人安静待会，还是得有结界才行。
我伸出手指在空中画圈，紫色的光圈从我手上飞至天空，向四周扩开，形成一个半球形的结界。
结界扩到某一个地方突然起了波动，才继续完成。我马上发现这一异常，这是结界里有异物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握剑站起来环视四周：“既然被发现，就不要当缩头乌龟了。”
有男人低笑的声音破空而来：“都说保管四魂之玉的巫女灵力极高，可匹敌昔日的翠子，看来传言有那么一点是真的。”
话音刚落，一个穿紫色华服，在月色下面如莹玉、满头银发用簪子束起来的男人，握着折扇站在树下对我一笑。
这一笑，睫羽微垂，凤眼醉人，似要将眼中人的魂勾来，放在其中，不能自拔。
我看愣了，这个妖怎么感觉这么熟悉，而且他的衣服还有发式，这明显是我天朝的风格吧？难道因为这是一只中土妖怪，所以才觉得熟悉？
我就火到海那边去了？
“喂，你要卖笑去别处，别打扰我休息。”
管你哪里来的，只要想弄我就不行。
他眼里划过一丝诧异。
“卖笑？”他不生气反而顺杆爬，“你既然都看了，没有不付钱的道理，不如就拿四魂之玉抵吧。”
没见过抢劫这么磨叽的，我直接剑指他：“你不就是想抢四魂之玉吗，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我是个生意人，不是强盗，小姐你误会了。”
生意人？莫非……“你是吉原游廊的老板？”
“不错，在下白折。”
他还恭恭敬敬行了个书生礼，真是从中土来的啊？
“我告诉你，要打就打，不打你给我滚。”
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我知道了这只狐妖想用美男计，不过我现在天天看杀殿，早就免疫了好吗。
“那么，在下就来领教小姐的本事了。”
他把折扇一展开，从他后面就现出九条白色的尾巴，我以为他是要用尾巴攻击我，结果他是用尾巴把自己包起来，直接兽化，变成一只巨大的九尾狐朝我虎视眈眈。
我惊了，靠？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一上来就放大招。一般妖怪兽化后的形态，各方面能力都会得到强化，达到巅峰状态。所以只有在遇到十分强的对手，或者想一击决出胜负的情况下，才会一开始就兽化。
我也迅速作出决断，只要他被我的灵力击中，妖力就会使不出来，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
“嚇！”
它的身躯虽然庞大，但是却十分敏捷快速地躲开了我的攻击。失去了先机，再击就没机会击中了。
果然，后面我一直疲于防备它窜来窜去，根本没工夫挥剑，也没精力去想该怎么办。
“嗷！”
它对我张开血盆大口，想把我吃到肚子里去，是想连四魂之玉一起吞进去吗？
“！”
它咬住我发现特别硬，咬不下去。一看是我关键时刻把外面的结界散了，变成这个小结界，所以伤不到我。
这个结界的坚硬程度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它咬合力再高也绝对咬不开。
“咯咯咯……”
？？？
我发现它张大嘴巴，把我的结界慢慢往喉咙里移。
我操？？！它想把结界也吃下去！不怕被噎死吗！
结界一寸一寸往里面移，再不想办法我真的要去见胃液了。
怎么办，不撤结界我会被生吞，撤了结界我又没可能跑得比它咬下来还快，除非有谁帮我撑住它的嘴巴。
我想了想我的队友……
算了，我还是自力更生。
“你撤开结界，我用蛛丝拉你出去。”
幻的速度的确挺快，比我跑要快。就这个办法了，越往里越深，幻越不好拉我。
但是我还是没有这种被人吃在嘴里的作战经验，我现在在人家嘴里，说的计划被人家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我一撤结界，幻跑出去打算用蛛丝拉我的时候，被它一掌拍到地上，然后它继续咬我。
它对付幻有一个时间段，我打算趁机逃走，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它的唾液还有粘性，把我整个人黏在了它的嘴里，我只能要看要被它吃了。
“雨！”
狐狸眨眨眼睛，听到幻对我的呼喊，突然不吃我了，把我抓在手里仔细端详。
我莫名其妙被敌人从生死边缘救回来，想的是，它的口水还能智能识别？我扯就扯不开，它一抓口水就放开我了？？
“你叫雨？”
它端着个大狐狸头问我，后面尾巴还一摇一摇的。我被问得有点懵，点头。
它的眼睛突然发出真挚的光，为什么说真挚呢，因为之前都是故意放出来勾引人的那种。
它变回人形，高兴地说：“雨，是我啊，白狐，白狐还记得吗？”
白，狐？
那个白狐少年？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我把他遗忘，然后被大叔抓去做了一晚上苦工，第二天拖着半条命走了的场景。
我忍不住笑了。
“你记起来了对不对！”
“嗯嗯。”他还是这么自然笑，看起来顺眼，不过，我拍拍他的肩膀，“可以放下我了吗？”
从变成人开始就一直抱着我说话。
把我放下来他还是很高兴的样子：“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差点打了自己人，走，我带你去我的住处。”
他拉着我走，我有点吃不消，他怎么变得这么热情了。
“不用，现在很晚了，我明天再去找你吧。”
“不去我那，你睡哪，就这荒郊野地？”
“额。”
“再说野兽遍布的，你一个女孩子多危险，走走走，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过得有多精彩。”
他滔滔不绝地说，我能感受到那种久违的亲切感，刚才的不适应神奇地消失了。
“好。”
我应了，他牵起我的手走。从他的手掌里，在这样的黑夜里，传来令人心安的热度。
我应该庆幸，还有人能给我这样的温度。
第36章 游女剥皮事件（七）
兜兜转转，我还是在游廊过夜了。
幸姬看到老板提前回来，喜悦溢于言表。看到他带着我还对我关怀倍至时，又诧异之极。
“少主，您怎么和她一起回来？”
她？原来她也知道我是女的了，怪不得会拦着我，凭良心说我扮男人真的一点都不像吗？
白狐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命令她：“你去准备些食物还有适合她穿的衣裳，多拿几件。”
我感觉她被这么一晾，刚才所有的喜悦如潮水般退去，虽然她脸上依然很厚的妆，但是还有气压这种东西。
“还不快去？”白狐对她呆站着不满。
幸姬垂首掩住表情：“游廊的衣服，怕不适合她。”
“不适合就去找，还要我教你？”
“……是。”
等她退下我才敢问：“你怎么对她这么严厉？”
“她对我有迷恋之情，不能让她沉迷于我。”
“……”够自恋的，“肯定是你没事瞎放香味，普通人哪受得了。”
“你不就受得了吗？”他拉我坐下，“还是她心术不正。”
“我又不是普通人，再说爱慕你哪里心术不正了？”
“这个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说她了，说说你。”
“我？”
“对，我一直有听说有个带了宝玉的巫女，不过没想过是你。你变了样子，瘦了很多，连身上的气味都变了，我一点也没认出来。”
杀殿也说我气味变了，不过，他是怎么认出我的？
“还说我，你不是也变了么？我记得以前你是一尾，怎么变成九尾了？”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简单说就是我找到了我的种族，在中土，中土你知道吗，在海的那边有一个比这里大的多的陆地，他们帮我现出了真正的模样。”
那不是大的多，是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这很好啊，你以前一直想变得强大，现在都实现了。”
这小子差点把我吃了。
“那是因为想保护父亲，现在他去世了，我也失去了追求力量的原因。”
那次见到的狐狸年纪已经很大了，又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是活不了很久。
我安慰他：“没关系的，再找原因就是了。”
我以为他很难过才这么说的，结果他一点也不丧。
“我现在找到了！”
“什么？”
“就是你啊。”他很认真地看着我。
“……哈？”
“你现在被各路妖怪追杀，不正是最需要保护的时候吗，所以我决定了以后我来保护你！”
别擅自决定啊，我还没答应呢。这句话说不出口，因为他说要保护我的时候眼睛很亮。
“少主。”
幸姬在外面敲门。
“进来。”
有外人来他马上表情管理，变回领导者高高在上不可攀摘的模样。
我真的很想跟他说，你装成什么样子她都喜欢你，除非把这张魅惑众生的脸撕了。
幸姬后面跟了一群女人，有的端菜有的捧衣服。不过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都飘着眼睛偷看白狐。
我看不只是幸姬，整个游廊的女子都喜欢他……的脸。
“都下去吧。”
“……是。”
看这一个个不情愿的。
等她们走了，白狐又变了表情，笑嘻嘻的：“你要先吃还是换衣服，上面还有我的唾液吧？”
“……”乱说话这点，还是没变，怪不得惹一身桃花。
“我先换衣服。”
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挺膈应。
“那我带你去浴池。”
他从衣服堆里挑挑拣拣，嘴里还说幸姬不会办事。还好她没在这里，白狐说的话太给我招恨了。最后他给我选了一件暗红色的衣服，再拿一条黑色纱腰带。
“这件还行，走吧。”
……
奢侈，太奢侈了。
我有点痛恨有钱人了，这哪里是浴池，分明是游泳池好吗！
“里面只放了点精油，想要什么花瓣你自己加，就在边上，有玫瑰，百合，风铃子，兰草……”
我听得汗颜，跟他相比简直不要太糙，而且越听我越觉得自惭形秽，好像他不是在介绍这些花，而是戳着我的少女心教训我：
“你怎么每天连澡都不洗？”
我有空休息下都不错了。
“洗澡还什么都不放，怪不得身上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女人味又不能杀妖怪。
“诶哟你这个头发都打结了，你不会连头发都不洗吧。”
我曾经无数次想剪成光头，就算没有打斗也油得特别快。
“不会有虱子吧？”
我……
……
“诶你怎么哭了？”白狐关切地问我。
“没事，被热气熏的。”是脑补补的。
“这样啊，那你洗吧。”
白狐出去把门带上了。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懂男女有别，现在知道避开了。果然受过中土礼仪熏陶的。
“这小子对你还真好。”
幻已经躺在水里享受了，雨女吸够了月光，也参与进来这个话题。
“我看他一定是对巫女大人有意思。”
我把衣服脱了泡进水里，“你们别瞎嚼舌根，他没有那个意思。”
“怎么没有，谁看都看得出来。”
旁人看了他的行动是会觉得他双标，但是身为当事人的我，根本感受不到那种旖旎。
跟男女之情比，我更觉得他对我是好友以上，知己之间。
不过，没人会相信的吧。
我趴在池边上，想着想着居然有了困意，听幻和巫女的声音就像催眠曲一样。
……
“雨，雨？”
嗯？我迷迷糊糊转醒，看见白狐近在咫尺的脸。
“哇！”我吓得滑进水里喝了好几口水。
“你没事吧？”
“咳咳，你，你怎么会进来！”我把半张脸埋在水里。
“我敲了半天门你没应，我以为你泡晕过去了，所以就进来了。”
我睡得这么死吗？我向幻询问：
“我睡着了？”
“对啊，还打呼噜了。”
不会吧……我都不用睡觉的啊。
幻在我周围划水，“我看你其实还是要休息的，以前是没有你安心的环境，所以才强制性清醒或半醒。”
真的吗……
“要不要喝口茶，我从中土带来的毛尖。”白狐端了一杯茶，等我过去拿。
毛尖？好怀念的名字，不过我还是有点尴尬，好想让他出去，我穿了衣服再跟他喝茶。
他看我不动说：“你还是老样子这么害羞啊，在这里男女都共浴的。”
这个奇葩习俗我觉得很鸡肋。
“你要是觉得看我这样子不好意思，我可以变成女人的模样。”
我吹着水泡说：“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看你是男的。”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穿衣服吧，出了浴池往左走，我去门后的亭子等你。”
他端着茶走了，我才快速出来。我算是发现了，这家伙只是表面变骚包，但是完全不懂避嫌两个字怎么写。
雨女出来想伺候我穿衣服，我拒绝了，收留她又不是把她当丫鬟使。
“以后你不用服侍我。”
我的意思是人人平等，但是她却以为我要赶她走。
扑通一声她跪下，惶恐道：“我知道我没用，什么也帮不到巫女大人，只会这点派不上用场的，我……”
“停停停。”我赶紧打断她胡说八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不习惯被人服侍，你也别把自己当下人。”
她看着我不太懂我说的话，算了，以后再教她吧，观念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你起来吧，以后不许跪我。”
她迟疑地点头，不懂，但是知道顺从我。
第37章 游女剥皮事件（八）
“唰——”
我拉开左边的门，里面是一个庭院，在院子左上方有一座假山，假山里面传出潺潺水声，细看上面有一条自上而下的盘山水渠，一直流到背面的一个人工湖。
湖的中间有一个亭子，白狐坐在中间摆弄茶具，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整个院子看起来特别亮。
我走上水桥时他就听见了声音，他停下手看过来，望见我欲言又止。
我有点紧张，以前样子不好看从来没人会盯着我，现在带着四魂之玉，任何人多看一眼我都第一反应要去拔剑。
我想让他别盯着我，就听他说：
“你的外衣穿反了。”
“……”真的假的。
我拉开看，两面都是一个样子，怎么分清正反的？
有点囧：“我去换一下。”
“不用。”他跑过来拉住我袖子，让我坐下，“这样也挺好看的。”
衣服穿反了能好看？我怎么不信。
“你头发没擦？”他细心地发现我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昂，过会就干了。”
他闻言马上去拿了一条毛巾，“你这样不行，久了会发头痛病。”
然后帮我一点一点擦拭。
他站在我后面轻柔地从发尾开始，每一下都不会扯痛我，显然务业熟练。
“你也变了。”以前他也好，但是没现在心思这么细腻。
而且会讨女孩子欢喜。
“是吗，我倒没发现。”
他认认真真做事，话少，我说一句他才答一句。
“你现在的名字是叫白折？”
“是。”
“怎么想到改名字了？”
“九尾狐族姓白，白狐有很多，为了区分才改的。”
“那我以后也叫你白折了。”
“这个随便。”
我看了整个院子，满满的中式建筑，问：“你怎么会想到开游廊？”
“最初是看到有游女年老色衰被驱赶，无家可归，才买下这里。”
“噢……”不对啊，我听到了什么？？！他为了人类买下这么大的地方？？
我惊讶地回头：“你因为同情她们才做这里的老板？？”
“不是同情。”他摆正我的脑袋继续说：“在我们眼里看到的人类不是皮囊而已，还有灵魂，人的品性决定灵魂的纯洁。”
说到这里他讲了当时做这个决定的主要原因：
“游女，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类，她们被驱赶被辱骂，本以为她们的灵魂会残破不已，我却看到了几个无比干净的灵魂。我很好奇，这样肮脏的环境为什么能生出那样的灵魂。”
他笑了：“我当时去问她们，你们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你猜她们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我也很好奇。
“她们说余生不再活得低贱，也要像男人嫖女人一样，嫖一把世间的男人。”
“额……这个厉害了。”
“是不是出乎意料？”
“嗯……我以为她们会说从良，做一个普通女人，结婚生子。”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我很想知道如果给她们机会，她们能做到什么程度，所以就建了这个吉原游廊，在这里她们不是游女，叫太夫。男人来这里，有钱没用，需要女人同意才能带进房间，而且在女人厌了男人之前，男人只能有一个太夫，如果他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他将永远不能踏进吉原，想要切断联系，只有交一定的钱财才可以另寻她人。”
“(⊙o⊙)”这也太新奇了。
“而且一个太夫可以拥有多个男人，总之，一切都看太夫的意愿。”
“那没有男人会觉得荒唐吗？”在上层男权主义还是很严重的。
“这也是人类奇怪的地方，他们听到有这样的地方，反而趋之若鹜，能得到一个太夫的青睐，够他们炫耀好几天这也成了富家子弟攀比的项目。”
……我只想说，这么贱的吗？
但是，就算人有猎奇心理，而且她们要求那么苛刻，这对她们本身也得有一个很高的要求。
“你老实说，你有没有用什么手段？”
他听了我的疑问，拿出一罐胭脂，“把这个涂在皮肤上，能让人产生幻觉，看到她们最美的模样，不管她本身多大年纪。”
“！”还真有这种操作？！我拿起来端
详，想打开看一看，他覆住我的手。
“里面的东西你们修行者不要碰。”
“昂。”
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能让人永葆
青春，是每个女人的心愿。
“这个没有副作用吗？”所有事情都要付
出代价，我不相信这是无偿的。
“当然是有的，这里面有一种菌，给予
青春的同时，会吸食人的寿命，加快衰老程
度。”
我一听马上把它放下，“那她们愿意
用命换取短暂的美貌？”
“她们要，我才特地做成这种菌。”
她们主动？我有点不明白，她们还算年轻，为什么不选择做普通人呢？
但是白折告诉我，这些人从小就被卖到游廊，只学过怎么勾引男人，其它能力基本都废掉了，而且在烟花场地浸染久了，别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做过游女，自然瞧不起，处处低人一等，比死了还难受。
一入勾栏，终生不得摆脱。
“你说擦了这个胭脂，多大年纪都看不
出来，所以，其实这里的女孩年纪都很大吗？”
“也不全是，有的四十来岁，有的年轻些。”
“那最大的是多少岁？”
“我想想啊，好像最近收了一个五十岁
的欧巴桑。”
“hh……要是嫖客们知道自己睡了姐姐
辈，甚至是奶奶辈，是不是会崩溃？”
“这个不会，这种菌在晚上很活跃，不
会露馅。”
“那白天呢？”
“白天就没效果了，所以她们大部分人白天不会出来。”他最后擦了一把我的发际线，“好了。”
我摸摸头上，这是什么神仙吸水毛巾，这么快就干了。
“那在这里发生的剥皮事件，你都知道吗？”
“知道，我让手下先来调查了。”
手下吗？我想到在停尸房遇到的小狐狸，“是一只小狐妖吗？”
“嗯。”
“那，你来找我不会是它向你告状了吧？”
白折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是个乌龙，不过也幸亏它告诉我，我才能遇到你。”
就算不告诉，也迟早会遇到，总归在一个地方。
“你现在对凶手的身份有头绪了吗？”
“嗯，差不多了。”
“是谁？”
“……”白折不说，只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
不过他心里有数，能处理好这件事就行。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做好妖的样子真帅。
“你真是做了一件好事。”
“好事吗？应该不算吧，我也收到了报酬。”
“什么报酬？”
“是……”
有人打断替他说了，“是她们的灵魂。”
水桥上突然多了一个坐轮椅的人。
第38章 游女剥皮事件（九）
“王玉子？”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我很好奇他不是坐轮椅吗，怎么进来的？从哪进来的？除了我刚才出来的门，四周都是围墙。
“放出蝇头小利，诱惑迷茫困顿的人类，让她们自愿献出灵魂，供妖怪食用，这还算好事吗？”
他还有这么义正严辞一面？跟我之前见到的天差地别，要不是他腿不方便我会以为这是他的胞胎兄弟。
不过白折食用人类的灵魂？王老头不会是睡糊涂了吧。
“你误会了，他是在帮她们。”
我打算把事情给他说清楚，但是被他打断。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问问他，我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转头看白折：“他说的是真的？”
他没有否认：“是，她们自然死亡后，自愿把灵魂给我了。”
妖怪食人魂魄可以助长妖力，比循规蹈矩成长要快得多，这也是妖怪和人类之间不能和平相处的原因。
受迫害而死的魂魄被吸食之后，怨气极大，积累在妖怪身上，无法散去，久而久之便形成邪气，甚至会危害妖怪本身。
但是自愿的魂魄就不同了，它不仅能有更大的效果，而且能淡化妖气。我看白折身上择得就很干净，所以他靠近我的时候，我没有察觉。
王玉子一切尽在掌握中，“你听到了，他不是什么好妖怪。”
白折立马接话：“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妖怪！”
他对我说：“我们各取所需，她们不愿我也不会勉强。”
怎么说呢，这种事情太难判定对错了，尤其她们还自愿。如果从人类的角度看，他的确不对，如果从妖怪的角度看，他的行为又不算恶劣。
我不发表意见，王玉子说：“你别妨碍我就行。”
他动手想开打了。
我在天人交战。
刚刚白折替我擦头发的白布，还放在桌上，我手上还端着他为我泡的茶，他是仅存的几个对我有善意的妖怪，也是给我温暖的朋友，就算他这次有错，也该由我来。
“噔。”
我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撑起结界，挡住了王玉子飞来的细线。之前我没防备才会被他得逞，现在他休想突破我的结界。
他见四面八方攻不进，自言自语一句：“翠子的结界果然强悍，我还是敌不过她。”
说完才沉声道：
“你要包庇他？”
“不是包庇，你应当知道妖怪没有学习过人类社会的教条，不懂人情世故，所行事都是出自本能。”
“你的意思是妖怪祸乱人类都是情有可原，不需要追究？”
“当然不是，只是希望处理方式应该视情况而变，白折不是顽固不化罪大恶极的妖怪，只要告诉他这种事不可行，他就不会再做了。”
说完我给白折一个眼神，还不快附和我几句？
他很上道地点头，“额对，做之前又没有人告诉我不能做这些事，要是有人说我就不办了，小爷又不缺钱。”
他打开折扇一摇一摇的，尽显土豪气质。我偷偷问：
“你是不是很有钱？”
他也偷偷用折扇遮住嘴说：“当然。”
“那你分我点。”
“没问题，想拿多少拿多少。”
太好了，又抱了个大腿，现在老娘有钱又有保镖。
王玉子看我们的头埋在折扇后面说悄悄话，胡子一抖一抖都绷不住了。他本来就不是刻板严肃的老头，这下终于把那股名门正派不跟妖怪同流合污的气，泄掉了。
“你们把我当不存在了是吧？”
我一听他的语气有所软化，有戏。
“王玉子先生，凡事好商量，打打杀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如坐下一起谈谈怎么样？”
……
我左看看王玉子，右看看白折，很好，目前只是对视，没有动手的迹象。
我作为中立方警告：“谁都不许破坏规矩，不许撒谎。”
两人：“好。”
“那，开始！”
王玉子：“你有没有逼迫过游廊里的女子？”
白折：“对天发誓，从来没有。”
王玉子：“是你提出让她们献出灵魂的建议吗？”
白折：“绝对没有，她们自己愿意。”
王玉子：“有没有诱导？！”
白折：“绝对绝对没有！不信你随便去问她们！”
怎么说着说着情绪突然高涨了，上身距离也接近了。我紧急暂停。
“stop！保持距离！”我把他们拉开，让他们平复心情再说：“继续！”
王玉子：“你说意不在人类灵魂，那为什么挑选的都是魂魄干净的游女？”
白折：“不干净的心思多，容易惹事，我也不是那么好心，什么烂香蕉都留。”
王玉子：“人类女子被剥皮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白折：“知道。”
王玉子：“与你有关吗？”
白折：“没有。”
王玉子：“你撒谎！”
他马上指着白折对我说：“他说谎了！我赢了！”
我：“你说出证据。”
王玉子：“我从尸体的衣物上发现了同一种香粉，它能吸食人类寿命，附在皮肤上，只要得到皮就能得到寿命了。”
这么说他早就知道游女死因，却没告诉我，还一直装傻。
“黄牌警告一次，不许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污蔑对方。”
王玉子不服：“你都没问他，怎么就直接警告我了？！”
“你不瞎扯淡呢，他一妖怪还要人类寿命干什么？”
“就是。”白折傲娇地一扬下巴。
王玉子指着桌上的胭脂盒：“游女用的化妆品都是他调的，这就是证据！”
“你小心点说话，我提供的这款是在她们装扮完，最后才用的，除了会减寿命，纯天然无伤害不信你试试。”
“在尸体上的就是你这变种菌，除了游廊，还有其她受害者尸体也有！”
嗯？不止游女被害？“你是说停尸房里那几位不只是游廊里的？”
“一开始是城里平常百姓的女孩出事，因为死状太恐怖，被幕府压下来暗中处理，我一路查才查到吉原游廊的。”
哦～原来他说什么经济失衡也是诓我的。
mmp。
我把剑架在他脖子上，“说，你还有多少是骗我的？”
“没，没了，我也没办法啊，这是政府机密，办事前我签了协议的不能说出去。”
“现在你怎么又说了？”
“事先你不是说了吗，不许撒谎。”
“……”
这家伙真诚得一批，我竟无言以对。
白折隔岸观火：“雨，别跟他客气，你想打他就赶紧打。”
“你少挑拨离间！”王玉子把战火引到他那边去，“这事一定跟你脱不了关系！”
“的确是游廊里的人做的，我说过我会自己解决。”
“人？”王玉子反驳，“不是妖怪做的吗？”
“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这下啪啪打脸，之前王玉子还信誓旦旦说是什么妖怪，不靠谱。
“明天，给你们一个答复。”
第39章 游女剥皮事件（终）
第二天
“少主，人到齐了。”
幸姬的声音？她戴着斗大的面纱，把整个脸和身体都遮住了。
所有太夫都被集结在院子里，白折，我还有王玉子，坐在她们面前。
因为是白天，所以她们都没有装扮，所有真实年纪还有皮肤状态，都摆在面上了。大部分人都是四十多岁，五十多岁的也不少，额，那位背都撑不直的奶奶应该有六十高寿了吧。
我旁边的王玉子握着茶杯的手在微微颤抖，“你怎么了？”
我看他一直盯着某个奶奶看，满目震惊，联想到他这几天一直呆在这里，不会有什么露水情缘吧。
“你……”
“没有！”他砰得一下把杯子摔在桌上，嘴都歪了，“绝对没有！”
然后怒视白折：“你到底对她们的美貌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老天。”他不再理会王玉子，对她们说：“还记得吉原游廊开张的第一天，我说过的话吗？”
“记得，你还说过如果有人违背，游廊就要关掉，我们再无容身之所。”
“少主，这几年都风平浪静，现在是有人破例了吗？”
太夫们听了面露愁容，这里已然是她们的家，没了家，就只能乞讨度日，或者客死他乡。
“没错，你们当中有人贪心不足，用着我给你们骗嫖客的法子，做了脏事，给我惹了不少纠缠。这是个冤枉帽子，我可戴不下去了。”
有人问：“是不是跟最近小莹的事情有关？”
白折闷了一口茶，又嗅了余香（我看得想把扯他脸皮），吊足了她们的视线才说，“嗯，有人看现在的日子好了，舍不得青春美貌钱财，就在别的女孩子身上动歪心思。”
“怪不得，死的那几个都是我们廊里最年轻的。”
女人们你看我我看你，在像是要找出最近谁皮肤好了嫩了。过了半天也没人出来，有性格火辣的阿姨直接嚎了一嗓子：
“哪个贱骨头做的埋汰事，以为能逃过少主的眼睛吗？！”
我扫一圈她们的神色，都没有太大问题，看不出有谁心虚或恐惧。
真是浪费时间，我对白折说：“诶，你就直说了吧，到底是谁？”
“毕竟是一起的姐妹，我亲自挑的人，我不想证明我眼光有问题。”
姐妹(╥﹏╥)白折你够了，事都干了怎么证明没问题。
“扑通。”
离我们最近的幸姬一发不言就跪下了，看到她的表情，但是长面纱一抖一抖的。
白折也不意外，“你说，想怎么死？”
“少主……”
“你为了一己私欲残害自家人，还想给自己留活路？”
幸姬不说话了，下面有两人过来摁住她的双臂。
“枉我们平时对你言听计从，原来都是要算计我们！”
说完要去扯掉幸姬的面纱她，万分惊恐，跟人打作一团。在触及她的脸时，她突然发作把制住她的人都掀翻。
躲过了这次躲不过白折的一挥手，她的面纱完全被掀飞，露出花白的头发和犹如油漆一般白的脸，她惊慌地左顾右看，我瞅见她另一边脸上有斑驳的腐烂痕迹。
“她是那天卖胭脂的老婆婆！”
雨女也记起来了。
她捂着被毁的脸后退，不敢正视我们，尤其是白折。
“她的脸怎么会烂？”
白玉子：“终究是人类，承载不住邪气。”
幸姬知道丑态毕露，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我没想害廊里的姐妹，我没想！”她低着头泪诉，“我只想拿出去卖，卖给其她人，可，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也会有，我明明没卖给她们！”
“那是小莹她们托人买的！”有人站出来说了。
因为游廊特殊的原因，她们白天不能出去，但是几个年轻点的还是想要新花样，所以会托男人第二天带来。
“我明明告诉过她们不许出去采购，不许用外来的用品！”幸姬红着眼睛为自己辩解，“是，是她们不听话才会把自己害死自己，跟我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
她一遍说不够，还要再强调一遍。
我从她发泄般的干吼中听出了别的意思：“你现在在后悔？”
她有一瞬的空茫，看见我后用干枯的手想掐我，被白折一折扇打到了脸，飞出去，连脸皮都打掉了。
邪气。
遮掩物没了，从她身上散发出的还有刺鼻的臭气。
她知道自己原形毕露，扒拉全部的头发遮住脸。
“你们别看我！”
“我告诉你们我不后悔！我要活下去，我要很多很多的寿命，我要……”
说到最后她看向了白折，一触及到他雌雄莫辨的脸，又猛地埋起了头不再说话。
她不会是想长长久久地陪着白折，所以才收集寿命的吧。
不过白折丝毫没有察觉，说出的话依然冰冷无情。
“给你一个机会，说出教你制出这种香粉的人是谁？”
她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懂这种阴损法子。
“我……”
“妖秽，终于现身了！”
一个穿黑色忍者服的大爷，特别中二地从墙外翻进来单手撑地。刚落地他马上就奔着幸姬，要弄死她。
这正问着关键话呢，怎么能让她死了。所以白折就跟他杠上了，但是……我再一次长见识了。
“分身术！”
我还没看清他到底出来多少个分身，他们就动作起来，有的跟白折纠缠，有的越过他冲幸姬去把她杀死了。
我惊了。
确认过眼神，这不是能惹的人。
王玉子偷偷戳我：“小姑娘快把你身上的妖怪和鬼扔掉！”
不用他说，我也看出来这是一个不问分由消灭妖怪的大爷。
“幻，雨女，你们到阿哞那里等我。”
然后不等他们说再见，我就把他们扔出去了。
“小狐妖，今天你要栽在本大爷手上了哈哈哈哈。”
居然用这么爽朗的话放狠话。
白折咬着牙：“把小字给我去掉！”
这家伙从小就听不得这个字。
大爷也是够逗，跟他杠上了，“我就说小，小狐妖，小——狐——妖。”
“……”
好幼稚。
王玉子从袖子里抽出一根红色的细线：“待会你带着白折赶紧跑。”
“白折打不过他吗？”
“难说，他的忍术变幻莫测，不了解的肯定要吃亏。”
“那我呢？”好奇之心蠢蠢欲动。
“要翠子来，应该差不多，你还缺点经验。”
意思是不宜硬碰硬。
趁他们还没正式打起来，我拉着白折就跑。
大爷一看要追过来，被王玉子用线捆住了，但是他竟然神奇地以为是王玉子眼神不好。
“诶王玉子你老糊涂了，你捆错人了！”
“诶哟，怎么是你啊？”
“你给我松开，妖怪跑了我跟你没完！”
“好好好，我松开。”
“呀！你怎么又给我捆一根了！”
……
这大爷，智商好像不怎么高。
第40章 被杀生丸大人嫌弃的狐臭
我拉着白折一路狂奔到城口，见没人追上来才停下。还好白折没在我拉他的时候抗议啥的，不然可能出不来了。
“你怎么不让我跟他打？”
得，该来的总归要来。
“他太麻烦了，而且那么好看的院子被你们毁了我心疼。”
“我花钱建的你心疼什么。”
“我心疼地球资源。”
“？？？”
哈哈哈哈，我扔下他一个妖去琢磨我说的啥意思。
……
“阿哞！”
它还乖乖地呆在城外。
“雨！”“巫女大人！”
“放心了我没事。”
白折跟在我后面问：“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继续流浪吧，你呢？”
“我跟着你。”
？？“你跟着我干嘛，我一堆麻烦。”
“所以啊，我可以保护你。”
“那游廊里的女人们怎么办？”
她们没老大不行的吧。
“她们的生死本来跟我就没多大关系，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比较有趣。”
雨女捂嘴笑了，“我就说他喜欢巫女大人。”
男女之间就不能有纯纯的闺蜜之情了吗，太肤浅了。
“再起哄，我把你丢掉。”丢垃圾桶里去。
“她说的对，我是很喜欢雨。”
哈？？突如其来的骚告白差点闪了老娘的腰。
“喂，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是喜欢你。”
幻和雨女在一旁起哄鼓掌。
“去去去，看我热闹是吧。”我要拔剑砍妖了。
白折不解：“你为什么这么大反应，我喜欢你，你不开心吗？”
为什么他能若无其事地说这种话，还有点难过？？
“开心，当然开心。”被帅哥喜欢怎么会不开心，“但是我们不能处成那种关系，你知道吧？”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朋友关系是不能变质的。
“所以我喜欢你有什么不对吗？”
T_T怎么又绕回去了，我感觉我们不在一个频道上。
“啊我知道了！”他一拍扇子，发现我们两个说话的问题了，“你以为我说的喜欢，是人类在床上的那种喜欢，不是的，我没想把你拉床上去。”
“(⊙_⊙)”我大概从来没这么震惊过，也没这么傻掉过，这只狐狸在说些什么鬼东西。
雨女：“咿呀～好害羞。”躲铃铛里去了。
幻：“……”不发表评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怀疑他是在妓院待久了，接受了错误的知识观。
“当然知道，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吗？”
“没懂。”想都没好意思细想。
他想了下怎么表达，“就是我对你的喜欢，不是那种在晚上大家都脱光衣服……”
“停停停。”我心脏有点受不了，“你越解释越奇怪了，就不能说正常话吗？！”
“不对吗？”他仔细回想纠正了又说，“好像有时候白天也会……”
“啊啊啊啊啊啊西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这家伙根本不懂什么情情爱爱，说的喜欢也不是那种男女之情，就是像小孩子喜欢动物一样，握握手好朋友，什么好吃的送过来送过去。
“你真的知道了？”
“按你的逻辑说，那我也喜欢你，我们永远都好朋友。”
说白了，他的交友观念其实跟幼稚园孩子一样单纯。其实不懂也好，我们一直保持这种良好的闺蜜关系。
“所以我们一起走吧。”
“额，这个不行。”
“诶？刚刚还说也喜欢我，怎么就变卦了？”
“不是啊，杀生丸大人不会允许的。”
“你还跟那只大狗在一块啊？”
“……你说谁大狗呢？”
“你干嘛这种表情，他本来就是大狗。”
那也是威风凛凛的大狗。
“总之，不方便你去。”
“好吧，那我还呆在吉原游廊，你要是不想跟他了，或者有事，都可以来找我。”
“好。”
……
回到分开的地点，杀殿还没回来。
我躺在阿哞身上等。天空中飞来一团黄色的光，落到地上变成一个小女娃。
“雨大人。”
认识我？这是谁家的式神。
“找我有什么事？”
“我家主人马上就来。”
主人？我看她手上握了一小撮黑色的线，那是头发。我这是被人追踪了吗？
“我徒弟的妹妹啊，终于找到你了。”
这个叫法不看人也知道是谁了。王玉子被一个长得挺木讷的中年忍者推着过来。
“你找我？”
“昂，在游廊有些事没来得及说。”
“什么事？”
“我希望你能尽快做决定，你也看到了，我年纪大活不了多长时间，怕帮不到你。”
取出四魂之玉的事么，这太难抉择了。
“你的身体能在游廊待好几天，我觉得你活到一百岁没问题。”
“臭丫头，都说了是调查是调查！”
“是是是。”
“想好了就到修行山来找我。”
“嗯。”
“我走了。”
“嗯……”
中年忍者推着他走，我说了一句：“你一定要长命百岁。”
“我尽量活到你做好决定。”
取出四魂之玉的方法算找到了，唯一要做的，就是自己的决心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在想这个问题，能生当然好，但是如果死了，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所以去之前，我要把事情全办妥才行。
“杀生丸大人等等我！”
杀殿回来了？还有，这是什么声音这么难听？
杀殿亦步亦趋地走，后面跟了一个绿色，拿了人头杖的小妖怪。
邪见？！
“咦？人类？”他看到我，十分主动跑到杀殿前面，“哪里来的人类挡道，还不快走开！”
转头又对杀殿说：“杀生丸大人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把她赶走。”
杀殿没有理，直接从它身上踩过去。
“啊！”
它哭着喊杀殿，好惨一妖怪。
杀殿径直走到我面前，表情是从所未有的，厌恶？诶？？厌恶？为什么？！
“你身上是怎么回事？”
我身上？是说衣服吗？
“换了件新衣服。”
其实我还想问好不好看，但是杀殿周边的气压太低了，我不敢问。
“狐臭哪里来的？”
狐，狐臭？我对着两个胳肢窝使劲闻，“没有啊。”
“狐狸的臭味。”
是说白折吗？
“洗掉。”
好，好严厉，杀殿有这么讨厌狐狸吗？还好没让白折跟过来。
“衣服也扔掉。”
啊？“可我没新衣服了。”
“邪见！”
“在。”
“去给她找几件人类衣服。”
“为什么？！她……”
杀殿一瞪，它就不敢有意见，老老实实去了。
“巫女大人，杀生丸大人好恐怖。”
雨女害怕得都铃铃发抖。我也是忘了杀殿鼻子灵，我在游廊里待了那么久，肯定身上有很重的味道。
杀殿看向我，像是说：“你怎么还不去洗？”
“我这就去！”
真的挺吓人。
第41章 豹猫族的挑衅
我以为所谓气味，洗一次澡就能去掉。
“杀生丸大人，我洗好了！”
杀殿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再洗。”
“……”
第二次
“杀生丸大人，洗好了！”
“继续洗。”
“……”哭。
第三次
“雨女，去帮我找味道重的东西，越重越好。”
我要把白折的味道盖掉。
“呀！你怎么拿这么臭的东西过来了！”
“巫女大人不是说味道越重越好吗？”
“我说的是香味。”
“……”
第四次，没有第四次了，我哭丧着脸：
“杀生丸大人，再洗就脱皮了。”
杀殿还没发话，邪见就趁机给我穿小鞋，“杀生丸大人，不如把她赶走吧，这样您就不用问她身上的臭味了。”
我怒瞪它，我哪得罪它了！
杀殿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把邪见的头揍出一个大包。我擦了好几下眼睛，刚刚发生了什么，杀殿这个身高只适合踩它，是怎么揍到它的？？
然后杀殿就走了，没说让我留还是让我走。这种情况我都是选前者的，只不过在杀殿恢复正常的面无表情之前，我不敢靠近他了。
我现在特别怀念香水。
……
很多天后的某一天，我仍然在洗澡中挣扎。
“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不搓澡了？”我躺在湖水上有点疲惫，不会要换皮吧。
“你不是感觉不到痛吗，使劲撸呗。”
“撸你吖撸。”
“……”
幻沉默了，我已经几年没跟它刚过，说实话，我们已经进入“老夫老妻”模式，根本吵不起来，就像现在。
郁闷呐。
“雨女，把水开大一点。”
我头上的铃铛马上把水放大，跟淋花洒一样。
说起这个灵感，还要夸一下自己聪明。那天，我找不到水源，只发现一个大坑。但是我跟杀殿之间的气氛依然很冷，一天不把味道搓下去，杀殿就不搭理我。
所以看到雨女的时候我想了个招。
“雨女，去把这个坑填满。”
“巫女大人，这太难了，我没有这么多水。”
“那你平时把我衣服弄湿是怎么回事？少废话，你给我挤出洗澡的水来，不然你去跟杀生丸大人交代。”
她沉默了，我发现比起怕我，她更怕杀殿。
她摇着铃，像个花洒一样往坑里洒水。我突然就想到以后洗澡的便捷法子了。
……
“喂，人类！”
邪见举着一件衣服，十分不满地看着我。
“哦～邪见啊，谢谢你的衣服。”
我游过去想去拿，被它躲开。
“你一个人类为什么会跟在杀生丸大人身边？”
从它的问话里我听出了嫉妒，憋了这么多天终于问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去问杀生丸大人。”
“一定是你用了什么卑鄙手段迷惑了纯洁的杀生丸大人！”
“哦？那你觉得是用什么，美色吗？”
我随便一说它居然很认真地思考了：“这绝对不可能，杀生丸大人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类女孩！”
真是一点想象力都没有。
“雨女，你说有没有可能？”
按雨女的八卦，她一定会站我这边的。
“其实，我也觉得没可能。”
“嗯……嗯？！为什么？！”
“这个，就是感觉吧。”
“那为什么我跟白折，你就没这个不可能的感觉？”
“他对你好啊，关怀备至。”
“杀生丸大人也对我好啊。”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
雨女一直说感觉感觉的，我就在想，大概是说我们看起来不般配……的吧。
咔嚓，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冷得我都嘴唇打哆嗦了。
？？为什么我会开始打颤？！
“这湖水有问题！”
幻刚说完湖面就结冰了，我操？我洗澡没带剑！
水结冰的速度极快，一瞬间我就被冻在湖面上了。
“你就是拥有四魂之玉的巫女？”
一个冰蓝色长发，身穿灰紫色衣服的女人，从冰面上走来。
妖怪。
我想挣脱开但是冰把我禁锢得死死的，手指头动不了，连结印都做不到，居然在别人洗澡的时候偷袭，太卑鄙了。
所以我之前不洗澡也是有道理的。
“妖怪休得放肆！人头杖！”
有外敌入侵，邪见还是会帮我。从人头嘴里喷出火焰，直冲她的面门，她一抬手在空中化出数根冰凌，齐齐飞向火焰。
“咚！”
火焰不仅被灭了，冰凌还击倒了人头杖，邪见顺势一屁股撞在地上。
实力悬殊太大了。
她手指中间夹了一根冰凌，“四魂之玉在哪？”
说了就要死的节奏。
“被狼族抢走了。”瞎掰一个，反正她也看不到四魂之玉。
“什么狼族？”
“你去富士山，翻过它以后再过五座山，山上就有一群狼族，它们抢走的。”
“哼，我刚得到的消息，明确说在你这里，你跟我胡扯？”
“我要是有玉还会不带武器在这里洗澡？我没穿衣服，不信你解开冻，看看我身上有没有。”
“我可不会上你的当，把你切成肉块，就知道玉哪里了。”
糟，遇到高智商了，忽悠这套不管用。
“受死吧。”
冰块飞过来了！
“铛！”
杀殿如鬼魅一般飘过来，用我送他的十童剑把冰凌全打飞。
“杀生丸？”
诶？这个女妖怪认识杀殿？
“你居然会保护人类？”
“与你无关。”
“我知道了，你也想得到四魂之玉是吗。”
“哼，弱者行径。”
就是就是，自卑的弱者才会不相信自己的力量。
“目中无人，我要让你看看我冰系妖法的厉害！”
她刚要发作，就有一个长了长尾巴，倒竖的火红短发女孩跳过来。
“大姐！”
她马上停下来，“夏岚，你怎么来了？”
“领主大人那出了点问题，要你马上过去。”
“很急吗？”
“是。”
她有点不甘地看着杀殿。
“看来，我今天是带不走玉了。”
你本来就带不走。
“你可要看好了她，不日，我就要取她性命。”
她一走，湖面的冰就解冻变回了水，我松了口气，还好杀殿及时赶到，不然过路的人就会发现一具裸尸了。
(▽)等下，我现在啥都没穿啊。我僵硬地看向杀殿，他也在看我，神色有点不快，还走过来了。
我马上转过身：
“杀杀生丸大人，你先回避下！”
虽然关键部位泡在水里，没什么露出来的，但是这个思想上还是过不去。
没穿衣服真没安全感。
“伤疤。”
？我回头，杀殿没有再过来，只是盯着我肩部的伤皱眉。
“这个，很久以前的了。”
应该是吧，我也记不清了。
杀殿眉头皱得更紧。
我赶紧解释，“我是人类嘛，受了伤就会留疤。”
大概杀殿不会懂，他这种级别的妖怪都能快速自愈不留疤，可能连疤是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哪些伤？”
“啊？没没有了。”
其实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痕迹，背面的我看不到。以前我没觉得怎么样，打架哪有不受伤的，况且我还经常被群殴。
杀殿明显不信，一直用冒着寒光的金瞳盯我。
我在想他是打算揍我，还是转身走人。
我都吃不消，说了实话：“全身都有……不过都不疼！”
这是真的，没有四魂之玉我还逞不了这个强。
“以后，不许撒谎。”
没想到杀殿喜欢诚实的人？
“是。”
得到满意的答复他就走了，我赶紧穿上衣服。
第42章 豹猫族的复仇
因为那个女妖怪最后的话，我好几天都处在紧绷状态，她的实力不容小觑，落单的情况不能再发生。
杀殿一如既往，不过也不出去了，带着我到处瞎逛。应该是找犬大将墓地的入口吧。
我每次看他找错地方，都真的很想说出来。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心情很好，掏出笛子坐在阿哞背上吹，杀殿依旧坐在不远处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连邪见也不挑我刺，舒服地眯着眼睛晒太阳。这是一个一家六口温馨的画面。
“呼——”
一阵异常的风吹来，伴着异香。我放下笛子，真是扫兴。
杀殿也察觉到了，站起来看向森林深处，然后毫不留情地挥剑。蓝白的光从剑身飞出去，把树木炸毁。
四个人影从扬起的灰尘中走出来，三女一男，其中两个是洗澡那时见过的，还有一个棕色长发齐刘海，穿抹茶绿的女孩，最后一个是四肢发达的壮汉。
这，是豹猫族的妖怪吧，也这么快就登场了吗？我感觉我简直要把三百年后的妖怪见完了。
“杀生丸，今天我们两国之间要做一个了断。”
是指西国和东国之间的大战吗？我记得犬大将把他们领主打败了。
“哼，败军之将还敢到此挑衅。”杀殿表示他不想跟这群渣渣打。
冬岚怒了，“杀生丸！犬大将害死我们领主大人这笔帐，今天就算在你身上！”
原来是那只大猫终于死了，他们来报仇的。她没提到四魂之玉，是还不知道它可以复活死者吗？
我想起来抢夺四魂之玉的鬼怪，好像都以为只能增强妖力，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得把这个秘密藏好了，不然，我又会多一批敌人。
“给我上！”
冬岚负责对杀殿，而其他三妖往我这边来，我就知道她还惦记四魂之玉。
我也不是吃素的，拿下挂在阿哞身上的剑，准备应战。我还没拔剑，杀殿就甩掉冬岚瞬移到我面前。
“骑阿哞离开。”
这是让我一个人逃走吗？
“我可以帮忙的杀生丸大人！”
“不需要，有邪见足够。”
正爬上阿哞的邪见：“诶？我也要留下来吗？”
刚说完就被杀殿揍下来了，它大概很想远离打斗区。
冬岚表示她要刷存在感：“还有闲情聊天，看来是我们太温柔了。”
他们放火的放火，放雷的放雷，统统发到我这里，杀殿用剑挡住，余光瞟我：
“走。”
我还是不愿走，我现在的实力明明可以对付他们，为什么不让我动手。正犹豫着，冬岚想用冰凌偷袭我，杀殿把我后颈一提，扔上了阿哞，阿哞马上就飞走。
长到现在还被拎起来，太气人了。
冬岚看我要跑了，立马下命令：“春岚夏岚快截住她，四魂之玉在她身上。”
杀殿自然也听到，他想阻止她们，但是被冬岚和秋岚联手拖住。从杀殿的眉头来看，他要生气了。
其实她们两个我可以对付的，很想这么说，但是杀殿似乎不想让我动手。
“你想跑去哪？”
春岚飘在空中拦住我们。这女妖吧长得可爱，声音又甜美，但是这表情忒惹人讨厌。
阿哞不客气地吐出冲击波，但是她的身体化作了花瓣，又会出现新的身体。
幻术。
事先就到处布满了花香，更容易让人找不到实体。
不过说起幻术，这里可有一位行家，“幻，知道她的本体在哪吗？”
“她的幻术在空中使用没好处，猫怎么可能在漂着，肯定在地上。”
这话也不尽然，杀殿他还是狗狗呢，不一样想漂多久漂多久。
来自杀殿抽空的一瞥：“……”
我缩了缩脖子，为什么杀殿知道我想啥。
咳咳，干正经的。地上果然还有一个春岚，跟夏岚站在一起。我拉起弓，对准他们，问：“你们想她们往那边躲？”
幻：“右。”
雨女：“右。”
“那就来看看，我射得准不准！”
我先是对准他们偏左的位置，他们果然都往右跳，我再快速搭弦，正中她们中间。这一箭我没用多少灵力，差不多把她们弄晕，死了可不行，猫是最会记仇的，传七代呢。
“春岚！夏岚！”
我让阿哞回去，对他们说：“你们的同伴晕了，还要打吗？”
冬岚不甘心，却拿我没办法。这个妖最讲同伴情谊，不会逞一时意气而放任她们不管。
果然。
“算你们狠！”她让大个子把两妖抱起来，“杀生丸，我们的事情还没完。等我族再壮大起来，必定要攻打东国，收复失地，取你性命！”
她说的热情激昂，但是杀殿根本不鸟她。
他们走后，杀殿盯着我手上的弓箭，我讪讪地说好话：“保护杀生丸大人用的。”
杀殿表情刚好一点，还没说话，邪见马上嗤之以鼻，“嘁，杀生丸大人何等强大，怎么会需要你这个短命的人类保护！”
“砰！砰！砰！”
邪见顶着三个包流泪：“杀生丸少爷，为，为什么？”
“多嘴。”
诶呀，这个时候的邪见真没眼力见，不知道要挨多少打才能学聪明。
“身体完全好之前，禁止用武器。”
诶？？？杀殿为什么这么做？！
“我身体没事。”
不用杀殿说，幻就戳穿我了：“你以为这些年身体受的损伤没留根吗，药毒老仙早就提醒过你吧，要注意，但你呢，仗着四魂之玉胡乱耗费精力，再不好好调养，你离死透不远了。”
杀殿一听死字，看我的表情就更不好了。
我去，平时不见它说，今天怎么憋了这么多。
“幻，你干嘛说这个，哪有那么严重。”
“我要不在一个能让你听话的对象面前说，你当回事吗？”
好……有道理，我的确不敢不听。但是仍然最后挣扎。
“可有时候有妖怪袭击。”
杀殿很霸气地说：“我全部会解决。”
emm，万一杀殿被拦住没空呢。
当然，这个我是不敢说，否则不是质疑他的能力吗？这个是绝对危险话题。
今天我就像被批斗了一样，尤其是幻，逮着机会使劲说，我牙痒痒。
总之，最后我被判，很多天都要两手空空。
第43章 杀生丸大人的傲娇是祖传的
“邪见。”
“在。”
“你们留在这里。”
某日杀殿单独带着我，飞上云端，只是通知了一声邪见，它伤心地在地上大叫：
“杀生丸大人，为什么不带上我？！”
……
我大概知道杀殿要去哪里，上次的经历可不太愉快。
“哟，吾儿舍得来看我了？”
凌月仙姬美艳依旧，慵懒地坐在王座上调侃自己的儿子。但是从她的眼神中能看出，她其实很高兴，真是一个傲娇的女人，杀殿也完美地继承了这个性格。
她把目光转到我身上：“汝又换了个人类？”
换了个人类？？杀殿还养过其他人？！按照我不在的那段空白期，确实有这个可能，小白鼠肯定不止一个。那为什么不在了？难道！
因为杀殿是个新手，而其他人不像我好养，所以，养死了……？
“(O_O)”太吓人了。
杀殿瞥一眼我：“别胡思乱想。”
“……是。”
我怀疑杀殿有透视眼，每次脑补他都能精准地发现。
杀殿继续跟母亲说话：“别装傻，你知道是同一个人。”
“是吗？”她笑了一下，“小女孩长大了，母亲一眼没认出来。”
她这一笑我有点慎得慌，不会还想杀我吧。最近天生牙都没啥动静。
“当年，母亲怀你的时候，本想生个可爱的女儿承欢膝下，不曾想竟是个面瘫的儿子。”
噗，杀妈妈的吐槽好致命。
“吾与汝父皆不是这般性子，汝到底像谁？”
面无表情的杀殿冷下脸，“我杀生丸不需要像谁。”
说是这么说，这个时候他还是很崇拜，并且想超越父亲的吧，所以肯定希望自己像父亲。
话说，杀妈妈到底怎么把杀殿养成傲娇的？没穿越到杀殿小时候真是太太太可惜了。
“我此次来，是提醒你留意西国豹猫族。”
“你父亲的手下败将？”凌月仙姬回忆了一下，“不是早就驱赶它们了吗？”
“它们会寻找时机卷土重来。”
“是吗，那汝就不要再跑出去玩，留下来帮母亲。”
hh，杀妈妈觉得杀殿是把撂摊子自己浪吗？
“忠告仅此。”
但是杀殿提前结束话题。
杀妈妈撇了点嘴，“越来越不可爱了，早知道再生一个好了。”
“……”
杀妈妈你也别吐槽得这么大声啊，杀殿脸都要黑了。
这母子两相处模式，就是见面暗掐。
“好了，把汝找母亲的真正目的说出来吧。”
？杀殿还有其它事吗？
“你先答应要帮我。”
“呵。”
我觉得杀妈妈其实在表达呵呵，你求我办事，还这么横？
他们两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我能脑补出一画面的特效，肯定电闪雷鸣。
“罢，且让我听听汝的诉求。”
杀妈妈妥协了，还是拗不过孩子。
“有没有办法取出她身体里的玉？”
？？？杀殿要四魂之玉？！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坚定的下颚，为什么？他要杀我了吗？
“好办，直接用手穿过她的胸膛即可。”
杀殿不开心了，“要保证她的安全。”
听到这我嗡嗡响的脑袋才安静下来，原来不是要杀我，而是帮我。
“开甚玩笑？这个女孩早已是死人之躯，因玉而苟活，玉离人亡，如何保她性命。”
“若是容易事，便不求你。”
“汝当母亲是神？能左右世间生死？”
“父亲留下冥道石在你那吧？”
“你倒是会惦记你父亲的遗物。”
杀殿咬后槽牙了，杀妈妈这句话太狠了。
“有它又如何，你问小姑娘她有灵魂吗？”
我冻结了，“没有……”
“冥界掌管灵魂去向，若是没有灵魂，冥道石也没用。”
看来杀妈妈这边是救不了我了。
杀殿转身就走，我依然向杀妈妈鞠了个躬再跟上。
这次，杀妈妈没有留我说话。
……
抓着杀殿尾巴飞下去的过程，我心里郁郁，杀殿不是会管闲事的人，说明四魂之玉还是影响了他。
“何事闷闷不乐？”
“昂？”被发觉了吗？刚想说没事，想起杀殿不喜欢谎言，我还是如实说，“为什么杀生丸大人要帮我取出四魂之玉？”
“你不是苦恼吗？”
（诧异脸）平时跟幻讨论的话，杀殿都听到了吗？
“也不算苦恼，只是厌烦被纠缠。”
天天有妖怪找上门，也许还有在密谋什么的人，终日处在这种环境，不能解脱。
“无需害怕。”
说完杀殿突然换了个方向。
“杀生丸大人，我们这是去哪？”
这好像不是回的路。
“……”
杀殿在一处悬崖停下，我正要松开他的尾巴，他就卷住我跳到右侧高空。与此同时，下面有妖怪边喊边靠近。
“半妖，别跑！”
一个红衣白发的小孩被狼狈地追赶，看见前面是悬崖也毫不犹豫跳下去，用爪子扒在悬壁上，躲在凹进去的一个洞里。
我看得心惊胆战，那是犬夜叉，他的手受伤了。
妖怪来到悬崖边上，不停地找他，还侮辱他，骂他是半妖。犬夜叉全部听到了，一张脸戾气很重，但是他现在太小了，根本敌不过它。
王八羔子欺负小夜夜，以为他上面没人是吧。我往背上掏，诶？我啥都没带。
我忘了现在我是禁期。
只好求助杀殿，他也看着我，好像在等着我求他。我就说他遗传了傲娇怎么会漏掉腹黑。
“杀生丸大人，你帮帮他吧？”
求完我才反应过来，我这个猪脑袋，杀殿怎么会救犬夜叉。
事实上，杀殿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讨厌犬夜叉了。
他用毒鞭替犬夜叉解了困，小夜夜听到上面没有声音，爬上去到处看了看就跑了。
十六夜死了吗，不然怎么会放他一个人来这样的地方。
杀殿问：“要追吗？”
“额不用。”
我现在的处境又比他好了多少呢，再说总不能让杀殿收留他吧，兄友弟恭吗？
杀殿落到地面，我在想为什么他带我这里，很明显是看犬夜叉的。
“高兴了吗？”
“诶？”
杀殿问我高兴吗，带我来看犬夜叉是让我高兴的？
“你对犬夜叉很好。”
“额……”我不敢说好也不敢撒谎，只好婉转地说，“呵呵小孩子嘛。”
见杀殿探究的眼光，我赶紧转移话题，“那个杀生丸大人，有一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
“什么？”
“杀生丸大人养孩子的经验哪里来的？”
其实会问这个，是因为之前杀殿的很多动作太不和谐了，简直像照搬的，比如给我系腰带，送衣服啥的，这明显不像他会做的事情。
“……”
啊，杀殿好像不爽，我是不是问到雷区了？
“那个，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
杀殿径直走了，背对着扔给我一个答案：“那个女人。”
女人？杀殿会主动靠近的女人就凌月仙姬吧，但是杀妈妈怎么可能会教他这个，她自己都是放养。
“杀生丸大人，你说的是哪个？”
“……”
“杀生丸大人，就告诉我吧。”
“吵死了。”
“……”
在我百般不舍下，我后来终于问到，原来杀殿偶尔会去找犬夜叉，一开始大概也是好奇或者不爽什么的，在这个过程中见到了十六夜怎么照顾犬夜叉的，跟凌月仙姬对他不一样，所以记在了心里。
我说杀生丸怎么会认识十六夜和犬夜叉，而且还拐弯抹角地救过他们。不过杀殿从来都不承认就是了。
呀～杀殿其实是个好哥哥啊。
不过，杀殿学十六夜那个套用在我身上，总觉得怪怪的。
第44章 一家六口的温馨日常
没有武器傍身很没有安全感，但是因为有杀殿在，填补了这份感觉。除却与翠子在一起的那些年，接下来的二十年是我往后几百年加起来，都不再有的快乐无忧。
按幻的说法，我是走了大运，因为翠子把所有比较强的妖怪几乎都灭绝了，很多团体没了头子，要不忙着内斗，要不就忙着抢地盘。即使有来抢四魂之玉的妖怪，也会被其它对立的妖怪截下，所以我没再受过伤。
日子就是骑阿哞跟杀殿到处走，跟邪见斗斗嘴，跟幻聊聊天，帮雨女升升级，闲了吹吹笛子。再有就属白折来看我最刺激。
他跟杀殿不大对盘，还把我牵扯其中，譬如他们刚见面的时候：
“雨，我来找你了！”
“白折？”
他突然出现把我吓一跳。
“给你带的衣服还有胭脂水粉。”
大包小包地提过来。
“谢谢。”有新衣服我也很开心，“但是胭脂我不会用。”
雨女插话：“巫女大人我会，以后我帮您吧。”
“是吗？那以后麻烦你了。”
没想到我也有变精致女孩的一天。
白折抓着我的手臂说：“你跟着大狗天天风餐露宿，皮肤都糙了，去我那我帮你好好泡泡。”
大，大狗……我不敢看杀殿的表情了。
邪见最先维护杀殿：“你竟然侮辱杀生丸大人，罪该万死……啊！”
杀殿又一脚踩在它身上，他的脸我看着都冷，他对着白折冷笑，“你刚刚说什么？”
白折也毫不客气，“我说你是大……”
那个狗字他还没说出口，杀殿就出击了，用剑砍他。白折也不示弱，他的折扇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竟然能接得住十童。
他们打得热火朝天，邪见眼泪汪汪地爬起来，“为什么每次杀生丸大人都踩我？”
我好心提醒他，“因为每次你都乱说话，只要你不说杀生丸大人就不会踩你了。”
“都是你惹的祸！”它用人头杖对着我，“这只妖也是你招来的吧！”
“又没事，他是我的朋友。”
“既然是你朋友，为什么会故意挑衅杀生丸大人！”
额……我觉得可能是白折记仇了。他求天生牙的时候，杀殿把他打飞好多次，现在他强大起来，肯定很想打回来。
“砰！”
白折被揍到了地上，好吧，看样子不可能了。
“可恶！”
他扔下扇子妖兽化，变成巨大的九尾狐。杀殿也紧随其后，变成巨犬。于是现场变成了一犬一狐的互殴。
“巫女大人，白折大人会不会被打死？”
“不会，杀生丸大人有分寸，最多教训他几下。”
“可，可刚刚杀生丸大人差点咬断他的头吧？”
“应，应该是知道能躲开才下狠口的。”
我刚说完，杀殿一口咬住了白折的前肢，把他扔出去，白折被咬回了人形。
杀殿也变回人，以胜者的姿态藐视他。
“你！”
白折被气得不轻，我赶紧跑过去劝他：“你快走吧，你打不过他。”
“我会再来的！”
说完就飞走了。
真是，再来还不是被打的份。突然我感觉后颈一凉，杀殿用核善的眼神看我。
“那个，杀生丸大人刚才好厉害（笑）。”
“哼。”杀殿也笑了，不过……我好怕，连彩虹屁也不管用了吗。
我十万火急表忠心，“雨女，把刚才他送来的东西都丢掉，丢掉！”
“可是……”
“不用可是了，我穿邪见拿来的就可以了，快丢掉！”
偷偷我跟雨女吩咐，藏起来，有机会拿去卖掉换钱。
但是仍然，杀殿快有一个月没理我。
往后每次白折来，不管什么情况，事后我都会遭受来自杀殿的冷暴力。而我的发泄对象就是邪见，因为它每次都对我冷嘲热讽。
“活该，再过不久杀生丸大人就会厌弃你了。”
平常邪见说这种话的时候，杀殿都会揍它，但是这次他没有任何反应，我心情当然会受影响，然后跟它吵起来。
“就算被杀生丸大人遗弃，我跟随的决心永远都不会变！”
“无知的人类！你以为你能追随杀生丸大人多久，区区几十年寿命，对我们来说过眼云烟，你马上就要变成一堆白骨了！”
我眨眨眼睛，这货不会还不知道我的情况吧，这下我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他看我不说话以为戳到我了，得意道：“只有我才能永远追随杀生丸大人左右，你就不要想了！”
哈……我在想它如果发现我以后不会长大，不会变老，眼珠子是不是会掉出来。
杀殿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只说了两个字：“眼瞎。”
……
等到过了几年。
邪见：“你怎么完全不长个子。”
雨女也奇怪，“巫女大人好像一直没变化。”
我淡定地说，“可能是吃的少。”
邪见怒了，朝我喷口水：“一餐能吃好几条鱼的人居然好意思说吃的少！”
能吃这么多，完全是因为感觉不到饱腹感。而且吃东西的习惯也是从跟随杀殿才捡起来的，不然一天到晚坐着躺着太无聊了。
我现在已经学会怎么在流动的河水里抓鱼了。
又过几年。
邪见：“你，还没长个子。”
雨女：“真的诶，巫女大人完全没变。”
“你这个人类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让它过来，“其实，我是童颜。”
“……”
幻：“你这么耍它真的好吗？”
“生活情趣嘛。”
……
第多少年我也没数过。
邪见：“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它用人头杖对着我。
“我不……”算了，这个问题怎么答都是骂自己，“我就是人类。”
“竟然糊弄我，我要跟你决斗！”
“好啊！”
我拿上好久没摸的剑，正好今天邪见来陪我练练。
“看我的，人头杖！”
“砰！”
杀殿一个拳头打过去，邪见脑袋上立马起了一个大包。
“杀，杀生丸大人……”泪汪汪，亏它还选了一个冷战期跟我皮，它以为杀殿不会管。
“！”
杀殿一看过来我马上把剑丢会阿哞身上，然后傻笑。
其实我觉得我的身体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不把功夫拾起来真的会废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杀殿模仿十六夜的原因，他给我的感觉越来越像养女儿了，管得超严。
第45章 再访东国
“杀生丸大人，我去趟修行山。”日常报备。
“嗯，早去早回。”
得令～
我骑着阿哞去见王玉子，这些年我跟他一直有联系，一开始他总喜欢用派式神吓我，说自己不行了，让我赶紧去见他。结果我匆匆忙忙赶过去，他不是在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就是身边围着女修士。
我严肃地提醒他，如果有一天真的他出事来找我，我可能不会当真了。自此，他再也没胡来过。
我分析他的目的，应该是想让我多陪陪他，所以就算他没说，我也会定期去找他，有点像回娘家那种……打错比喻了。
还有一件事，是我拜托他帮我查，从那个神秘黑衣人身上撕下来的黑布，是不是属于黑忍者一派的。
从游廊见到那位大爷开始，我就觉得布料很像，一直想问，但是当时来不及，后来又有一个穿同种衣服的忍者在他旁边，我总不好当面说人家坏话。
“王玉子先生。”他难得没有到处乱跑，就在自己院子晒太阳，话说，这个冬天听说有点冷。
他又老了许多，第一次见他，还有挺多黑发，现在全白了，连脸上的肉都松弛下来。
“你来了。”他有气无力地说，我有点担心，以前他从来不这样。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他摆摆手，“没事，前几天下了趟山，累着了。”
我脸马上就黑了，“年纪这么大就不要逛妓院了！”
真是忍不住教训他。
他一听本来没精神的眼睛瞬间撑大：“臭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去游廊了，我是去除鬼除鬼！！”
“……哦。”我还以为是在床上累着了。
“我现在身体不济，很多事做不了了。丫头，都二十年了，你还没想好？”
额……“就过了二十年了吗？”
“……你还真不算着时间啊，看我老成这样，再过几年，我真的就入土了。”
“我觉得你能长命百岁。”
“那都是美好的愿望，再说等我老得连手都抬不起来，怎么帮你？所以快做决定吧。”
“……嗯。”
要是一无所有的我，二十年前我就决定了。但是我有了牵绊，但凡有一点失败的可能，我都有顾虑，我想活得更久。
“对了，你拜托我的事情我一直到处打听过，除了知道可能是黑忍者那边的人，其它一无所获，还要继续吗？”
二十年前，那个人也就被我撞见过一回，之后再也没出现，也可能现过身但是我不知道是那个人。
“忍者大爷真的不可能是吗？”
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而且还把幸姬杀了，怎么都像杀人灭口，不得不怀疑。
“智纳那家伙就是个武痴，什么都不关心只知道练武，这样的人单纯的很，不可能有那么深的城府。”
一点线索也没有，有这么一号在背地里随时可能会送我一刀的人在，我心里着实不安心。
“你别太担心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人早死了。”
“……”
“对了，你去东国看看吧。”
“东国？”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地方了，以至于我有点恍惚。
“嗯，我之前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你让我去干什么？”
“在那里有一个鬼魂，徘徊了二十多年，它的执念太深了，我体力不济，没能帮它解脱，所以才请你帮忙。”
二十年前……空海的灵魂升天后，我没再去过那里，都是阿宿组织和尚超度，难道还有遗漏的吗？
“是东国的城民吗？”
“听说是的，当时有一群和尚替它超度，都失败了，就只好把它封印起来，这么多年它身上黑气渐深，最近破了封印又逃出来。”
“我知道了，这就是去。”
“等下，它只是尚存执念，没有害人的迹象，你跟它对上的时候想办法问出它心愿，给它了了。”
我神经突突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当时没找到的人。
告别王玉子，我往东国那边赶。这些年我没敢回去，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想了一路，心里既兴奋又担忧。
二十年，他们都成中年人了吧，我还是这副模样会不会吓到他们，会不会生疏。
想到最后竟有点不敢去了，还是先去东国吧。
……
“还是这么荒凉。”
诺大的城，就此荒废了。也对，没人重建，没人打扫，可不就是杂草丛生了吗。
我一路走，墙上还有作法留下的符记，旧的新的都有。
“咯，咯——”
石子掉地上的声音？我回头看，一个小石头在地上一跳一跳的，而且一直跟在我后面，现在还停住了。
“这是什么？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流浪了二十几年都没见过这玩意。
幻：“藏在石子里的小妖怪，它不是跟着你，是抗议你挡着它的路了。”
“……它就不知道拐弯吗？”
“蠢呗。”
雨女跑出来追着它看两眼冒心，“好可爱。”
“……”这个天然呆。
小石子跳啊跳，雨女追啊追，遇到一团黑气就停住了。
“雨女，快回来！”
她吓到呆住，我骂了句白痴，“恶灵退散！”
打在黑气上面，灵力被包裹住吞噬掉了，我心头大震，不会吧，灵力居然一点用都没有？！我才几十年不打架而已，敌人都变异到这个程度了？！！
黑气吃完灵力也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就那么站着，太阳对它没有丝毫影响。
有点怪异，它怎么一点要伤害我们的意思都没有。莫非这就是王玉子说的执念很深的鬼？
幻把雨女用蛛丝拉过来，我趁机教育她：“看见没有，这才叫真正的鬼，鬼狠话不多，还很酷。”
雨女点头，答着完全不搭架的话。
“他是个男人，而且他的眼神很忧伤，巫女大人，你能帮帮他吗？总觉得他好可怜。”
眼神？我望着那一团，“他有眼睛吗？”
“……巫女大人你靠近点看就能看见了。”
我凑近看，果然看出是一个人了，不过雨女是怎么从他的死鱼眼中看出忧伤的。
“少……”
！他开口说话了。
“你可有要完成的心愿？”
他的死鱼眼转了转：
“东壹。”
真是久违的名字，“你，是东叁？”
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
第46章 杀殿的父爱？
“东壹……”
似乎丧失了心智，只知道重复东壹的名字。我再凑近去试试能不能净化他身上的黑气，让他清醒过来。
“小心！”
我一靠近他，他就开始攻击我，似乎不想让任何人过去。
看情形，是只有见到东壹才会放下吗？但是，她已经死了几十年，说不定已经投胎了。
“雨，试试做一个假的东壹。”
“我知道，但是我既没有她的生辰，也没有她的骨灰。”
这两项但凡有其一，我都能做出一个逼真的东壹来。
不能硬来，没办法了，只能去阿宿那里走一遭。
……
“你去那里还换衣服？”幻对我全副武装表示不理解。
“嗯……”
近乡情怯，么？我没想好怎么去，正大光明地从正门打招呼？说我是雨，我来看大家了，然后大家热烈欢迎吗？太不现实了，二十年能发生很多事情，足以令我陌生。
所以，还是悄悄地去，取一点东壹的骨灰就出来。顺便，如果他们生活得好，我也没有打扰的必要了。
晚上。
打听到除妖师的寨子，我摸到墙根准备翻过去。
“你，至于打扮得跟小偷一样吗？”
“对啊，巫女大人不是回以前的家吗，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进去？”
“……你们两个闭嘴。”
我承认我是包裹得太严实了，不是怕被认出来吗。我现在心还跳得厉害。
“幻，白天你都打探清楚里面的情况了吗？”
“昂，再有一会你上方的位置会有一个看守空白，他们要交接岗位，你趁机过去。之后往右跑，大概一百步还会有巡逻的，所以你要一百步之内躲到左前方的草垛后面，但是不能久呆，因为你的背面会有第二队夜巡的人，逃过了他们你就能看见房子，到时候找地方躲一躲……”
我听得冒冷汗，阿宿挺能干啊，管理得这么严，我都不确定能不能闯进去了。
“东壹尸骨的位置确定了吗？”
“嗯，他们有一处是专门放置的地方，不过要穿过整个寨子……你真的不先去找阿宿吗，这样省得出现误伤。”
“我怎么会伤到他们？”
“我说的是你被他们伤到，到时候杀生丸发怒我可不管。”
想象一下那个场景我就后颈反毛。
雨女也赞同，“要是巫女大人受伤，杀生丸大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而且又要禁巫女大人足了。”
之前因为杀殿看到我背上的伤，还有幻的一通夸张胡诌，我整整二十年都没正经拿剑战斗过。
但是我怎么能认怂，“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往杀生丸大人那边倒了？！现在不是他不在吗？”
“巫女大人怎么遮掩也骗不了杀生丸大人，您忘了，有一次杀生丸大人不在，您擅自帮村民阻挡山贼，结果手臂擦伤，我们都被揍了一顿，整整一个月都处在低压之下。”
那次，是有浑身是血的村民跑过来求救，我总不能置之不理，本来阿哞他们就能解决，我因为一时手痒，所以就想练练身手而已，结果太久没练，反应有点迟钝，只是擦破点皮而已，血都没流。
我都用衣服遮起来了，但是没想到还是被回来的杀殿发现……
再次感叹，我真的是被管的很严。
“我说，你们也别表现得这么忌惮杀生丸大人，搞得我压力好大。”就像时时刻刻有他无声的教导。
“巫女大人，您可以恃宠而骄我们可不行。”
（脸微烫）“杀杀生丸大人对我啊有什么宠爱。”
幻凉凉地说：“怎么没有，父爱啊。”
“！”父爱两个字犹如一根箭插进我的心里，“喂！为什么是父爱！”
“我也觉得是啊。”雨女解释给我听，“我在世的时候，父亲也是这么对生病的我的。”
……要真是这样，我会流泪的。我就说杀殿一定是自学找错了对象！十六夜那套根本不适合杀殿啊！
我犹自在脑海里挣扎，幻提醒我时机到了，“现在可以上去了。”
围木很高，幻用蛛丝把我拉到最高点，等上面的人下去我再翻过去，躲在他们的瞭望塔下，按照幻给我的路线移动。
“幻，你还是支持我的嘛。”确定进到人们住的地方，稍微安全，我才抽空说。
“就算不支持，你会罢休吗？现在我又打不赢你。”
“……”
那为什么又跟我说一大堆，只是为了戳我心吗。
两旁的房屋基本都是黑的，只有一户还闪着微光，不知道是什么人。忍住一窥究竟的好奇心，我直接奔到坟地。
虽然安全过来了，但是身体还是有点钝啊，回去要跟杀殿申请下训练的事了。
“呃。”
我突然发现，我的行事真的很像——啊啊啊啊啊啊，幻说的话简直就是魔咒！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挖了走人？”
“……没什么。”
我取下小葫芦，找到东壹所在的位置。
“东壹，我无意冒犯，取一点你的骨灰，马上我就让东叁和你团圆。”
拜完我才开始取，装完后我原路返回。路过亮灯的那户人家时，心里一阵在意，里面的气息……
“！”有人出来了。
我暂时躲在黑暗里，看见一个女孩子端了一盆水出来，这味道，是血。
有人受伤了。
她把水倒了，准备再进去的时候，云母跑了出来。我心一紧，退到更隐蔽的地方，云母的话很可能会闻出我的味道。
“呲——”
怕什么来什么，它对着我这边炸毛了，我再往里退，寻找逃走的机会。
“云母，怎么了？”
云母的异常引起了女孩的警觉，她也看向我的方向，只有一片黑暗。普通人会觉得没什么，但是这个女孩不是一般人，她信任云母，马上就察觉这边不简单。
糟了啊。
女孩匆匆进屋去拿武器，而云母一直可凶可凶地盯着我，只要我一动它就会扑过来。
呃啊，我不想跟云母为敌啊。
“出什么事了？”里面有男人疲惫暗哑的声音。
“没什么事，父亲，你好好休息。”
再出来女孩已经拿了跟她差不多高的物体，我定眼看，那是，飞来骨？
第47章 小念的责怪与幻的安慰
“飞来骨？”
为什么飞来骨会在一个女孩手上？难道阿宿出事了？！
女孩靠近，拿飞来骨的手蠢蠢欲动，云母也变大准备战斗。我周围都是房屋，女孩应该是顾及到这个，所以才没有果断出手。
我隐在黑暗里问女孩：“阿宿在哪里？”
女孩没有回答我，“你是什么人？！”
“故人而已，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们不利。”
云母眼睛眨啊眨，放松了戒备，噗地变小跑过来。我把它抱起来，它呜咽咽地叫，我心疼地抚摸它的头。
“对不起。”
对不起，当初把你丢下，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
“云母？”因为云母对我表现出和善，女孩也放松了点。
我走出来，再问她：“飞来骨是阿宿的武器，你怎么会有它？”
女孩打量了我半晌，“你认识我父亲？”
父，亲？我有点错愕，阿宿喜当爹了吗？
“哦～阿宿那个小鬼都当爹了。”幻还不忘带上我，“你看你，反而降级还当人家女儿了。”
“你再提女儿两个字我就揍你！”我要暴走了有完没完。
“咳咳咳，小念。”一个男人从房子里出来，女孩马上去扶。
“父亲你怎么出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全。”
“不碍事。”
他看见我，我也看着他。阿宿吗？这是阿宿？我无法将那个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男孩联系起来，离开村子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强壮的少年，现在，才二十年，他已经瘦成这样，头上已经出现白发。
我不禁握紧了拳头，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苍老。
“雨，吗？”他还记得我的声音。
我把面罩拿下，用尽力气挤出一个微笑，“我回来了。”
……
我跟阿宿面对面坐着，小念也就是那个女孩，在一旁忙碌。从坐下开始，阿宿就一直在拨弄火堆，我不知道开口说什么，他变得这么陌生，又这么熟悉。
不说话只好跟云母玩，它躺着肚皮让我抚摸它，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看到没变的它，我不禁眼神柔软。
“云母一直很想你。”阿宿终于开口了，不过还是没看我，“它出去找过你。”
“？！找我？”
“嗯，寻着你的气味每天都出去找。”
“……傻孩子。”傻猫。
“傻吗？我不觉得。”
阿宿说这话，是也想找我吗？但是因为村子的事太多，所以不能任性。
我看着他巨大的变化，想问发生了什么，到嘴边却变成了：“小惠呢？还有大家都还好吗？”
阿宿的手一顿，小念也停下了动作，面露哀切，“她死了，大家，也都去得差不多了。”
我心脏骤缩，他说什么，大家……“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妖怪。”
“妖怪？为什么？我明明……”
我明明都离开了，我明明都交代好了一切。
“不关你的事，是我们当时还不够强。”
可恶……如果当时我没有离开就好了，不对，拿到四魂之玉的那一刻我就不应该待在村子里，是我害了他们！
“你不用自责。”阿宿抬眼和我对视，“我们迟早要自己学会面对妖怪，大家会牺牲是因为很多方面不成熟，不怪任何人。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他仔细端详我，“你，一点都没变。”
“……嗯，会觉得可怕吗？”
“不会。”阿宿几乎是秒答。
是吗，那就好。
“咳咳。”阿宿又开始咳了。
小念过来抚拍他的背，“父亲，你该休息了。”
阿宿摆手还想继续说，但是明显精神不济。
“阿宿，不要逞强休息吧。明天我们再聊。”
“你……”
“我不会走，明天也不走。”看他不信我又抱着云母，“它会看着我。”
小念抚阿宿躺下，又带我去另一个休息的地方。她在我前面带路，边跟我聊天。
“雨大人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是。”
“那为什么突然会回来？”
“有要紧的事要办。”
小念突然停下，“也就是说，你没想过要回来看父亲。”
“我……”
我想反驳，但是她说的的确没错，如果不是王玉子让我到东国，我不会回来。
“我不能……”
“雨，小心！”
我还说着话，小念就突然拔刀转身攻击我。我被幻及时拉着退了一步，但是仍然划破了衣服。
“小念？”
“既然不打算回来就永远不要回来！”小念的表情是愤恨的，“你这个逃兵，把所有责任推给父亲，你知道父亲有多劳累吗？！”
“阿宿的身体……”
“没错！就是因为你所谓的那些计划，父亲又要说服村民搬迁，又要说服他们动工建造这座除妖寨，他们不愿意动手，父亲只好带除妖师们去建。
又要做苦力又要除妖，整整五年才完成，为了这里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连我的母亲，因为除妖师不在村子，为了保护大家被妖怪杀死！
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不是你说要建这个寨子吗？！为什么你不在？！”
我，没想过这些。我其实是不想面对村民渴望的眼神，不想被依赖，不想被绑在这里，所以幻一提出离开，我马上就答应了，如释重负。
我把我的责任丢给了阿宿，让他替我承受这些，如果当时我做完这一切再离开，大家，就不会损伤惨重了。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巫女。
“雨！拔剑！！”
小念对着我的脑袋砍过来，我用剑横挡，仍然被压得一条腿跪在了地上。不愧是阿宿的女儿，天生蛮力。
我侧剑让她的刀滑下，抓住她手想让她脱力。她发现我的目的，用另一只手横切我的脖子，我后仰躲开，她马上用脚把我牵制她的手踢开。
我们各翻一个跟头退开。
对视半晌，她收起刀脸上不再有表情，“我不说你永远不会知道，云母每次出去找你身上都有伤，父亲每次受的伤还没好，又要承受下一轮的伤害。他不说是在乎你，但是我不会。”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呆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云母咬我手指我才回过神来。
“喂，你不会被她说魔怔了吧？”幻有点担心我。
“……没事，她说的是事实。”
“狗屁事实！”幻暴躁了，“她知道什么！她只看见身边人受的苦难，她知道你当初怎么过来的吗？！一天从太阳升起到太阳落山你手上的剑就没停过！剑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柄！还有你身上的伤，要不是在杀生丸身边，你能好得这么快吗？！”
雨女也出来安慰我，“虽然不知道巫女大人经历了什么，但是从第一眼看到您的伤我就知道您受了很多苦，一定不是她说的逃避责任。”
好感人的画面啊，让我忍不住想谦虚点：“那个，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能忍，主要是四魂之玉让我没感觉了。”
“没错，是四魂之玉的功劳。”
“……”
我这一谦虚，咋还把自己择干净了呢？
“总之，你别听那小屁孩叨叨，你以后是要跟我们过的，又不是她。”
雨女附和：“嗯嗯。”
云母抗议，在我怀里翻腾。我安抚它：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不怪我。”
其实，该明白我的，都没有责怪过我，指责我的，都是旁人。
但是今夜，我还是坐在树上发了一晚上呆。
第48章 当年蔷的阴谋
天刚刚亮的时候，我想去东国把东叁带回来。云母扯着我不让我走。
“云母你快松开，我马上就回来。”
它咬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大概是我曾经丢下它的原因。
“你是想让我见阿宿？”
云母点头。
我想，该不会是阿宿叮嘱过云母了吧。
寨子里的人陆陆续续起来，阿宿的房子里还没有动静，受了伤还在睡。我在外面等，路过的人频频看过来，好奇怎么会出现一个陌生人，因为云母跟我在一起，所以他们只是好奇。
等了一会小念过来，她看见我靠在房子外面愣了一下，之后就很平常地请我进去。
小念帮上身赤裸的阿宿换药，他身上的伤也不少，里里外外都是痕迹。
阿宿问起我我回来的目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东国徘徊不去的鬼，是东叁，我来取了东壹的骨灰，净化他，然后带他的尸骨和东壹葬在一起。”
“原来是叁哥，东肆走的时候还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东肆去哪里了？”
“不知道，当时救了他们之后，他就和我们辞行了。”
东肆也走了吗。
阿宿穿好衣服，拿上飞来骨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还没拒绝小念就开口了：“不行父亲，再战斗的话你的伤又会恶化。”
“别小看父亲，我可是能从死神手里逃脱的人。”
“父亲就别拿村民的口传跟我开玩笑了，无论如何，你都要保重身体。”
“我只是去看一下，雨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不需要动手。”
听到父亲这样说，小念把目光转向我，似乎在无声地说，快阻止我家老父亲。
我压力甚大。
“那个，的确有了法子，所以阿宿你就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跟你叙旧。”
“我们很久没有一起战斗过了，你就成全我吧。”
阿宿，真是越活越固执啊。我对着小念一摊手，没办法，除非把他绑着或敲昏，但是刚回来的我不可能这么做。
小念妥协了，“父亲去那我也要一起去。”不容商量的语气。
额，我暗搓搓跟幻说：“这姑娘气场好大，基因变异了吧，阿宿和小惠都不是这样的。”
“很明显像阿宿，只不过他对你不这样，你不知道而已。”
这样一说，很有道理。
……
见到阿哞的时候，阿宿还以为是妖怪，我跟他解释他才放松下来。骑着阿哞回到东国，东叁还是老样子，在里面飘荡，很快就找到了他。
我把抹了骨灰的人形木板拿出来，刚想施法他就飘走了。我们追到城堡外面，他飘进去就不见了。
城堡受损严重，我们踩在木地板上咯吱咯吱的，有的地方还踩出窟窿来。
阿宿说：“这里我们早前搜过，没有找到尸骨。”
再走的确危险，木板可能会塌陷。下面不知道有多深，从里面飘出腐朽的臭味。
我盯着黑漆漆的下面看，突然想到以前人见曾经躲过的地方，他会不会在那里？
“你们跟我来。”
坐上云母，我们来到地窖口，这里的木板没有破损的迹象，我把木板口打开，一股味道弥漫开来。
“咳咳。”
阿宿闻到味道不适地咳嗽。
“父亲！”小念抚摸他的背。
“没事。”
“阿宿，我先进去，你们在这里等。”他的伤不适合进去。
“你小心。”
出乎意料地他没有要进去。我让雨女照亮下面，再让幻帮我找到尸骨的位置。
“雨，在这里！”
我用面巾捂住口鼻，看见一具尸骨，我仔细查看，他的上身有骨头断裂的情形，不过裂骨都散乱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这里还有其它尸骨吗？”
“没有，就这一具。”
那应该没错了，雨女跑出来帮我把尸骨收起来，我往里看，发现有铁链和一些钩子，不知道什么用处。
“父亲！”
外面传来小念的惊呼，阿宿出事了！我赶紧出去，看见东叁在攻击阿宿，正用漆黑的手掐他的脖子。
“东叁！”
我拔剑砍向东叁的手，阿宿掉下来被小念扶着。东叁的断手掉在地上又重新接了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东叁怎么会莫名其妙攻击人。
我看他盯着阿宿不放，想叫醒他：“东叁，你冷静下来，他是阿宿。”
但是没想到他听了我的话更加狂躁，更凶残地朝阿宿扑过去。阿宿已经受了伤，小念护父心切，拿起飞来骨就朝东叁扔过去。
“咻咻咻——”
飞来骨打散了东叁的魂魄，朝屋子的横梁飞去，把它们都打断了，房子开始摇晃，有木头不断地掉下来。
“小念，快带你父亲骑云母出去！”
飘荡在空中的黑气又凝聚成东叁的模样，他看见阿宿他们要逃走，用伸长的手想拉住他们。我跑过去拦住他，但是又不能伤害到他，只能跟他纠缠。
“你们快走！”
小念上去了，把手递过来，“你也快过来！”
“不用管我，云母，快带他们走！”
“砰！”
一块巨木从顶上掉下来，这里要塌了。我踢开东叁踩着断木跳出去，那一瞬间后面轰然倒塌。我转头看见东叁被掩埋在里面。
他是魂魄，普通的物理伤害对他没有用，他很快又会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针对阿宿，只能让阿宿他们先走。
“你们……”
我刚想让他们走，一回头就发现身处陌生的环境。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仔细看周围的建筑，这不是完好时候的东国吗？
“幻，我们是不是进入幻境了？”
“很明显是他想让我们看什么东西。”
看东西吗？我心里隐隐猜测到了是什么。
“哒哒哒哒……”
有人跑过来了，是年轻时候的阿宿，他提着食盒。
“抱歉，今天来晚了。”
“没关系，不过今天少主不在，我给你提进去吧。”
跟他说话的是东壹，她捧着可爱的脸打开食盒，羡慕道：“翠子大人对少主真好啊，我也想有人给我专门做点心。”
阿宿笑道：“壹姐有叁哥啊。”
东壹拿出一个长条的东西，对阿宿说：“例行检查，就算是翠子大人送来的东西，也可能半路被人动手脚，别介意啊。”
“我理解。”
七人队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们对人见的吃食和用药就特别小心。但最后还是让蔷得逞了。
我以前疑惑过，为什么人见那么快就控制不住体内的妖怪，原来是假借了翠子的名义，既然是这样，人见没有不吃的道理。
而且这种事不会被捅破，翠子难得做这些，所以以人见的性格他不会去问为什么或真假，只会加倍地对她好。
人心，蔷她算计得一丝不漏。
第49章 情为何物
往后的一幕幕都是阿宿送来食盒，每次人见都会很高兴地吃掉。
我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在旁边看着，无数次想打掉他的手，但我知道那都将是徒劳。
直到有一天。
“呃！”
人见第一次没由来得发作，他的脸上身上有妖怪的影子爬动，想侵占他的身体。
“东叁……”他艰难地叫人来，“东叁！”
“少主！”
一向不说话没情绪的东叁也慌了，“少主你怎么了？！”
“带我，去地下室。”
东叁扶着人见下去，用铁链锁着他。
“少主，我去叫翠子大人来。”
“不许去！”
本来连喘气都困难的人见听到他要叫翠子，突然吐字清晰。
“不许让她来。”
“可是……”
“出去。”
“少……”
“出去！”
……
“呵哈——”
满目都是人见竭力克制身体，汗如雨下的模样，锁链被他摇得铃铃啷啷响，他怕自己不清醒，用锋利的钩子刺向自己。
我看得眼角发抖，人见……
有一就有二，而且越来越频繁，东叁不说，但是越来越担忧他的状况，还是违背人见的命令告诉了翠子。
又是在地下狼狈挣扎的一天，他的眼睛已经无神了，开口打开了一下，有人进来。
他马上怒吼：“出去！”
来人停了一步，又继续走过来，蹲在人间面前。她捧起人见的脸，“是我。”
我从她的声音里听到了颤抖。
“是我。”
人见恢复了点神志，“你，怎么会来？”
“很久没见你，想你了。”
人见瞳孔骤缩，过后又笑了，“你这句话把我身体里的妖怪都吓跑了。”
“是吗，没想到我的话比灵力还管用。”
“是啊，你的甜言蜜语比任何方法都有效。”
人见慢慢把头挨在翠子的额头上，“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用方法，我可以试试吗？”
作为旁观者的我，本来看到他们亡命鸳鸯的样子，心碎得哗啦哗啦的，但是突然掉糖渣是怎么回事，是让虐中带点甜吗？
我嗑得好难过。
他，他们的头越来越近了……我闭上眼睛，如果人见在这里，我一定会骂他趁机讨便宜。
再睁开眼，又是另一次的挣扎，不同往日的是，以后的每一次都有翠子的陪伴。有时候他会忍不住自己，翠子就紧紧抱住他，所以抓伤在所难免。
等他清醒之后，又会后悔自责。
日复一日，我能看到人见的痛苦与不舍，终于有一天他下了决心。
“东叁。”
“少主。”东叁跪在他面前听候吩咐。
“如果将来我控制不住自己变成了妖怪，你一定要在那之前杀了我。”
东叁惊讶地抬起头又垂下，“属下不敢。”
“这是命令！”
“……”
“你要违抗我吗！”
“……”
东叁是个忠厚的人，但不是没有想法，他永远都不会伤害人见。
人见气他不答应，“你不做，我就让东壹来！”
“少主！”
他是在意东壹的，这件事不管谁做，都会难过一辈子。
人见还想说，被来人抢了白：“你不要为难他们，我来。”
“翠子？！”
翠子握上人见的手，“你是我的爱人，如果有一天妖怪把你杀死，那为你报仇的人一定是我，只能是我。”
这个意思是说，人见要由她来亲自结果。
人见诧异地半天没说话，看着态度坚决的翠子，他才松口，“好，我即使死，也只死在你手上。”
这就是他们的约定吗，但是最后，翠子被妖化的人见抱在怀里时，还是没有下得了手，以至于受伤丢了性命。
画面一转，人见面色苍白地给东壹、东肆和东叁布置任务，东壹马上就去办了，东肆还问为什么，被人见呵斥出去。只剩下东叁留下来。
“带我去地……”
说到这，人见已经不行了。东叁没有犹豫地带他去地下室，不停地说：“少主你撑一下，等翠子大人来就没事了。”
这是我听东叁说过最多的话。
人见清楚自己到了极限，“杀了我。”
“少主……”
“快杀了我！”
“……”
地下回响着人见的喘息和压抑的声音，随着他越来越弱的气息，有什么从他身体里裂开，爬出来。
“少主！”
东叁一靠近，就被妖怪的触脚捅穿了身体。他伸手想说话，被妖怪吐出的瘴气瞬间化成了白骨。
“哼哈哈哈，人见，终于死了！”
现在只剩下妖怪人见，后来的事，我也都知道了。
地上的白骨聚成人形，变成冒黑气的模样。他想让我知道的事，就这些，是想说阿宿有罪。
“东叁，我知道你想替人见报仇，但是阿宿也是受害者，他被蔷控制才会做出对人见不利的事，现在蔷已经死了，你就安息吧。”
他还是不肯动，看来还是要东壹出马，他最听她的话了。我把人形木板往上一抛，东壹的模样就出来了，全身泛着温暖颜色的光。
“木头疙瘩，你怎么还没还找我，我都等了你二十年了！”
东壹叉着腰跟东叁撒娇。只这么一句话，东叁就退去了黑气变成正常模样，比我们说百句千句都管用，早知道我一开始就让她出来好了。
东壹挽着他的手臂跟我们挥手再见，她会带着她去投胎。
我边挥手边感叹：“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我突然想恋爱了。”
幻凉凉地说，“那得经过你老父亲的同意。”
“我哪有什么老父……”我捏着它的头，“你快告诉我，你说的不是杀生丸大人。”
“他都几百岁了，不是老父亲是什么？”
我扯开它的腿，“你再拿这个梗跟我开玩笑，我就把你的腿都扯下来烤串。”
“巫女大人！”
幻境消失，雨女捧着一堆白骨跑过来。
“你把东叁的尸骨带出来了？”
“嗯！”
“你越来越能干了。”
得到赞扬的雨女开心得都飘起来了。
“啊，父亲！”
坐在云母身上的阿宿突然吐出一大口血，捂着心口晕过去了。
“他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父亲突然就这样了。”
我查看他的情况，惊着了，怎么会有诛心之兆？！
“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