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双生姐妹
楚紫嫣接过话本子，一看封皮上写着“剪灯夜话”。她在心里暗笑，前世也是交给自己这个东西，因为按着自己的喜好，比起来古书字画来说，送这个确实很合适。很符合自己，女学白痴的身份。
所以，楚紫嫣不动声色地收下来，并且向她们道谢。
淡紫色衣裳的女孩是双胞胎的姐姐，叫楚紫如，道：“二姐，我看你的身子也恢复了一些，要不还是去女学里吧。年底的时候，要考升级试了呢。”
淡绿色衣裳的女孩是双胞胎的妹妹，叫楚紫菀，道：“三姐姐，你怎么说起这个了。我看二姐的身子还没有好彻底呢，应该再在家里养着才好。”
说完，楚紫菀还递了一个眼神给自己的姐姐，道：“二姐姐，又不需要那些东西，也能找个好人家嫁了。”
“我……”楚紫如有些结巴了，然后她一连担心地看着楚紫嫣，就怕这个坏脾气的姐姐再生气。
看到这里，楚紫嫣哪里还不知道谁是真正为自己的。她说道：“三妹，姐姐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二姐好一点，就回书院去。”
楚紫如点点头，怯怯地道：“好。”
虽然楚紫婉有些怀疑，找个二姐今天是怎么了。一般说起女学的事情，她都会生气，有时候还会发脾气砸东西的。今日是怎么了？
不过，她没有怎么关心，就马上被妆台上放着的花夺去了眼球。
莹白中透着一些粉色，又散发出淡淡的花香。
“二姐，这是什么？”楚紫婉指着绢花问道。
楚紫嫣道：“这是皇后娘娘赏的东西。”
“太漂亮了。”楚紫婉很热切地看着这绢花。
“四妹，那是皇后娘娘赏给二姐姐的……”
“三姐也说了，这是赏给二姐姐的，就是二姐姐的东西了。”楚紫婉看着楚紫嫣，道：“二姐姐，这花太漂亮了，我能借去戴几天吗？”
“这东西，妹妹若是喜欢，就拿去吧。”楚紫嫣过去挑了一朵看着一般的，其实很贵重的，递给楚紫如，道：“三妹，你喜欢紫色的，这东西配你正好。”
“谢谢二姐。”楚紫如接过绢花，解下腰间的荷包递给楚紫嫣，道：“二姐姐，这是我在常州府买的。里面放了些香料，可以驱蚊虫的。”
“二姐很喜欢，收下了。”楚紫嫣拿了荷包闻了一下，道：“确实很香。”
楚紫如听了，道：“常州产香料，那里还有不少种类呢。姐姐如果去了那里的话，一定要去逛逛哦。”
“是吗？”
楚紫嫣和楚紫如自顾自地说着，而楚紫菀则满屋子看，找值钱的东西。
身旁的红玉看着她的做法，心里鄙夷得很，这四小姐还是侯府的小姐呢，怎么就和三小姐差那么多呢。简直是钻到钱眼里了，一点都比不上三小姐温婉。
又聊了一会，楚紫如又对着楚紫婉说道：“四妹妹，二姐姐现在没事，你也看到了。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别耽误二姐姐休息了。”
前生楚紫嫣未出嫁前，和楚子茜，楚紫菀关系都不错。楚子茜能说会道，上女学的时候，常常替楚紫嫣说话。只是，楚紫嫣和班上的那些贵女的关系却是越来越不好。
当时楚子茜是怎么解释的，“妹妹，她们这都是在嫉妒你能说了那么一门好亲事，在排挤你了，别和她们一般见识。”后来自己就真的不和她们一般见识，再加上落水后，调理不当，身子也越来越不好。
所以，在女学里，她没有什么好朋友。前生出事的时候，自己身边出了红玉她们几个之外，也就萧奕峰这个人了。
而楚紫菀一直在楚子茜身边，附和她，有时在自己对楚子茜有些反感的时候，她还出面说教：“大姐姐这么做都是为了二姐姐好，为了二姐姐……”
说上一堆，能把楚紫嫣绕晕了，然后还跑过去向楚子茜道歉。这个楚紫婉的心机手段绝对不在楚子茜之下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楚紫婉上辈子一直和楚子茜交好，一起算计她。
记得这一次是楚紫婉过来，大约也是为楚子茜来求情。毕竟，大房里，除了楚子茜还能稍微聪明点，贪心一些，能被利用。
三个姐妹说了大概有半盏茶的时间，楚紫婉在才在姐姐楚紫如的不停提示之下，说道：“二姐姐，那我们就先走了。”说完之后，楚紫婉又开口说道：“你大好了之后，咱们一起去看大姐姐吧。”
一句求情的话都不说，但是之后那句却点醒了自己和其他人。大姐楚子茜现在也不大好，可身子坏到什么地步，或者伤到什么地步。现在如何，都没有说。
楚紫嫣立刻明白，这楚紫菀为什么这么说，是还以为楚子茜还在禁足，所以想让自己过去求情吧。不过，她笑吟吟地提醒道：“四妹妹，大概不知道吧。大姐姐今日之所以未出现，是去女学了。”
“哦？是吗？”楚紫菀的嘴咧开一个弧度，跟刚才的完全不同。
“那二姐姐，我们走了。”还是楚紫如拉接着话说着，看来这小丫头不是完全没有心眼啊。
楚紫菀就是这样，从不主动说出事情的一点真相，却又引发出别人无限的遐想，想要去一探究竟。以楚紫嫣以前的路数，楚紫婉说道这里，必然是要一探究竟的。
从来不会劝你这个应该去做，而是以一种一所当然的口吻说出来，只是咨询什么时候去办，而不问该不该办。
依照楚紫嫣的身份来说，她是嫡女，虽然安国侯府不是很注重嫡庶之分，可是，大体上还是有些差别的。别的府里，有些庶女直接就像是嫡女身边的丫头，也有些的是就像是嫡女身边的伴读。
所以，若是楚紫嫣不去看楚子茜也绝对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楚紫菀和楚子茜的做法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一旦看清楚了她们的把戏，就好像真的是在看戏一般。只不过，自己也在里面演了一个角色。
“好，等我好了，咱们一起过去看她。”楚紫嫣想按照原来的路数走下去，看到底会如何，现在当人就不能说破楚紫菀的想法。
“那就说定了，”楚紫菀临走还不忘记提醒一下楚紫嫣，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第八十七章 双生姐妹
楚紫菀的影子已经闪出去了，她的双生姐姐楚紫如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二姐姐，你要是身子好点，就去女学吧，新来了一个夫子，听说挺严格的。早早回来为宜。”
“多谢三妹妹。”对楚紫菀，楚紫嫣心里的感情很复杂。
少女说完女学的事情，然后害羞地低头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胡乱点点头，然后拎着裙角就下楼了。
有了三妹的提醒，楚紫嫣想起上辈子自己在女学里，自己算是个吊车尾的。都十二岁了，同龄的女子都国二或者国三了，自己却还和这姐妹两个在国一。
因为这次落水，身子弱了，就干脆更不去了。有不少人都说自己是个草包，好强的自己本来还觉得心痛万分。可是多亏了楚子茜还有楚紫菀这两个才女的游说，自己才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勋贵夫人也喜欢这样的。
因此，母亲虽然请了不少刘夫子过来，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改变。倒是便宜了那两个人了。再退一步说，有楚子茜和楚紫菀这两颗珠玉在前，刘夫子哪里会理自己这个朽木。
母亲见此情况，甚至还出手教训了。可是，自己顶撞母亲，什么法子都用了，绝食，剪发，看的母亲实在无奈。最后，母亲妥协，只是想着给自己多备嫁妆，还有教育哥哥，好好成才。
自己的任性，伤害最大的是待自己最亲的人。
女学的事情，要当回事了。
前世，自己之所以离开女学，还和这个新的夫子有些关系。她刚刚醒来，什么也不清楚，一心就是关心自己那个好姐姐，剩下什么事情都不在意。
这个新来的夫子，在自己回到女学之后就一直针对自己，本来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在萧奕峰调查的事情里，才知道，这新来的夫子和林伟居然是有关系的，难怪他后来会那么针对自己。
前世，这个林伟在自己死的时候，已经是礼部右侍郎了，而且前途无量。
林伟本来是祖父拉拢的对象，还要把温柔大方的长孙女嫁给他。可是长姐楚子茜看不上，交换信物时，推自己落水。要定亲的时候，还怂恿自己跑去客栈羞辱林伟。
他本是寒门学子，住的地方也是在西坊的一个小院子里，这还是租的地方。自己当时上门羞辱时，正好是他母亲刘娥在院子里，在给别人修补衣服。
还记得，当时自己说完那番话的时候，本来还送衣服给刘娥修补的人，直接就离开了。他面色铁青，丢下话来，说道：“就算是饿死，也不踏入安国侯府半步。”
后来祖父知道了，大发雷霆，自己直接被扔到祠堂跪了两天。最后也不知道如何了。
只是，后来祖父父亲出事的时候，他没有帮忙。只是点出案子有问题，还请陛下彻查。面对旧敌，他没有在其落难时落井下石，是个君子。而且萧奕峰对他的评价也很高，所以，这个人还是值得深交一下的。
正在陷入沉思的楚紫嫣，忽然听到几声雷声，然后就看到表哥顾元浩和哥哥楚禹哲狼狈地跑了进来。
“这鬼天气，怎么回事，刚才还一点都没有下雨的迹象，怎么说下就下了。”
“表弟，这天气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的。不过还好，咱们回来了。不然，要是在路上就惨了。”
楚紫嫣这才意识到外面的天气变了。果然，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了，这才过了正午，应该是天大亮的时候。可是，现在却有些像是黎明那会了。
“这是什么？”顾元浩指着桌子上放着的话本子，问道。
楚紫嫣过去想收拾的时候，却被他拦了下来。他一脸坏笑地说道：“难怪表妹，在学业上老是不成了，原来把精力都花在这些地方了。”
“表哥，你都十五了，也快说亲了，要是一点都不懂，肯定是不成的。这书，我看着你这么想要，不如就送给你吧。”
顾元浩一听，马上像是拿着什么脏东西一样，很嫌弃地扔给楚紫嫣，道：“不必了，还是留着给你看看吧。我要是拿回去，我爹不打断我的腿才怪了。”
楚禹哲显然没有看过此类书籍，他拿起书来，翻了几页，脸马上就红了。道：“妹妹，这些书，以后，以后还是少看为妙啊。”
“知道了，哥哥。”
说完，三个人就走出去，在走廊上看雨。
“这雨下得好奇怪啊。”楚紫嫣回忆了一下，记忆中，五月十九是父母亲回来的日子，那天好像是没有雨才是啊。
“怎么了？”楚禹哲问道。
“只是觉得太突然了，这么大的雨，钦天监居然没有事先通知一下。”
楚禹哲刮了一下妹妹的鼻子，道：“钦天监是给陛下专门测天气的，而且这些都是机密。就算是他们能测出来，怎么会告诉你这么个小丫头啊。”
顾元浩在一旁听了，双手抱臂，凉凉地说道：“何况那些家伙们，根本就测不准呢。”
“是吗？”
这雨下了之后，到底是凉快了不少，京城里有不少人都开始拍手叫好。可是，钦天监里的人，却因为这雨，受到了不少的责罚。
五皇子坐在钦天监的主殿上开始说道：“不是肯定说今日的天气是最好的吗，母妃刚刚动身去相国寺，转脸就下雨了。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皇子息怒，按照算法，这真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日子，卑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你们就会按照那古书算法去推算，……”五皇子真是个能说的，一个意思，你们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算出来的好日子，根本不是个好日子，害得母妃遇上大雨。
就这么个意思，愣是让他说了有半个时辰，期间喝了三杯茶水。然后接着说，钦天监的人都不敢说什么，只是他一个人说。
就在五皇子觉得自己的威风摆的差不多，准备要走的时候。雨就这在此时，忽然收了，天空出现了两道彩虹，……
第八十八章 当铺巧遇
五皇子看了之后，很是一惊，马上改了口，开始夸了起来。这脸变得比天气也快了。
天上出来了两道彩虹，众人都稀奇得很。不少人都出来转转，一时间，刚才因为下雨而没什么人的街道，马上又聚集了不少人。
此时，躲在巷子屋檐下的一个长衫男子，不禁抖擞了一下精神，收起那把已经有些破了的伞，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进到一家当铺。
“掌柜，我来当东西。”男子把手里捂了半天的玉佩，放到当铺的柜台上。
店里的伙计，先把东西拿出来看了看，然后又上下打量了男子好几眼。男子虽然穿的衣服是玄色粗布儒杉，头山也就扎了一个同色布条，没有别的发饰。布条的边上还都有些开线了，看来已经用了很久的样子。
小声念叨着：“穷鬼。”
看着玉佩，伙计问道：“是活当还是死当？”
男子犹豫了一会说道：“活当。”
“有半个月，一个月，还有半年的，选哪个？”伙计生硬地问着，一边掀开账簿，准备开始记录。
“有没有更长时间的？”
伙计停下笔，趴在当铺的柜台上，隔着木栅栏，戏谑地问道：“你想要当多久？”
“一年或者两年，那会……”男子很有礼貌地回道。
“你怎么不当一辈子呢？”伙计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活当，半年四两银子，一个月不赎，就是死当。”
“才四两，你再看看，这是上好的和田玉。”男子委婉地说道：“你看这光泽，这……”
“你爱当不当。”伙计的态度很强硬，直接把玉佩扔了出来。幸好男子眼明手快接的准，不然那玉佩可能会掉到地上了。
“我换一家……”
“你再换几家，也是这个价钱，说不定还真比这个低呢。”
男子拿着玉佩，又转了几家，果然都垂头丧气地出来了。
“小姐，林伟已经去了五家当铺了。哪家给出的价钱也都没有超过十两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楚紫嫣转过头来，看着翠环，问道：“翠环，看我这身可还行？”
“小，不，公子，您这身出去，可能连夫人都认不出来呢。”
楚紫嫣又理了理头发，然后握紧手中的折扇，带着翠环下了楼。而刚才的那个人，也就是林伟则又出去别的当铺去了。楚紫嫣就带着翠环一路跟着他，可能是他专注了，或许是人太多了，林伟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楚紫嫣跟在他身后，一边跟着，一边想象。林伟，是一个家境贫寒，靠着母亲刺绣，缝洗衣服供出来的秀才。他拿着家传玉佩在当铺四处碰壁。夏天天热，蚊子多，睡不太好。冬天天气冷，缝洗衣服，用热水太废柴，用冷水，伤手伤身。
可以想象，自己当年雪天在他家门口的那一顿羞辱，真是无异于三九天里送冰，对林伟一家可是多大的伤害啊。
可是这林伟倔强清高得厉害，家里苦成什么样子，他出来什么也不说。好多人当时都还以为他是个殷实人家的孩子。
林伟拍了拍衣服，准备去第六家当铺。
“五两银子，你当不当？”
林伟都实在有些想放弃，直接当了吧。
就在这时，门帘掀开了，进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身旁还跟着一个同样粉嫩的小厮。
“老板，可有什么好东西，我们公子要找点新鲜玩意。”翠环大嗓门地喊着。
“有有有，小店刚收了几个好玩意。”另有伙计从旁边的侧门出来，准备带楚紫嫣一行人进去。
楚紫嫣就跟着伙计进了侧门，路过林伟时，点头示意了一下。
林伟就感觉一阵香风飘过，人就没影了。
“您这个玉佩六两银子，当吗？”伙计又问。
林伟收了玉佩，说道：“不当了。”
“切，真是。”
进入这家当铺的楚紫嫣坐在椅子上，看着当铺老板，从柜台上拿出一件又一件的宝贝。
楚紫嫣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那个宝贝，只是她记得楚子茜当时确实是从这个当铺出来的。之后她再也没有来过当铺，但那个东西却在她手里。
店铺老板看着楚紫嫣一身低调奢华的衣衫，他心知肯定是遇上大主顾了。只是不知道这小姑娘的眼光如何，换了三批宝贝，都没有看上眼的。
掌柜在伙计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那伙计就离开了，回来的时候，抱着三个大盒子。
楚紫嫣静静地看着掌柜一点一点地打开，“这是夜明珠，京城除了鉴宝斋的，也只有这个了。”
掌柜看着楚紫嫣连脸皮都懒得抬了，直接打开了旁边的两个盒子。
楚紫嫣都快放弃了，准备离开了。
然后，掌柜狠了一下心，转身带她进到里面的藏宝室。
楚紫嫣知道，每个当铺都会有压箱底的宝贝。看到了很多当品，都没有自己想要的，难不成楚子茜真的是在别的地方找到的？
留了一锭银子，翠环说道：“茶水钱。”
然后跟在楚紫嫣之后离开了当铺。
楚紫嫣在出了当铺的时候，就看到在不远处还在远眺地林伟，只是她并没有理会，而是走到离他不远处的一个小食肆里。
小二很快上了茶，热情地问道：“公子还想要点什么？”
“上盘点心，招牌菜你捡着上，就可以了。”翠环这口气，就差明晃晃地给别人说，我是土豪，快来与我做朋友吧。
林伟看着这架势，心下按了按，他走上前去，问道：“刚才在当铺看到小兄弟要买东西，不知可买到心仪的？”
楚紫嫣抬头看他，摇摇头，说道：“没有，兄长可是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这是和田玉，出自雕工大师李元之手，”林伟仔细地介绍着这个玉佩的来历和价值，侃侃而谈，不像是在卖东西，倒像是国子监里讲授史学的大师。
林伟迈出这一步，有多难，楚紫嫣不清楚。只是能看到他的额头一直在往外冒汗。听了没有说不好，但是看她的表情，林伟知道她的意思了，就准备收了玉佩离开。
“公子留步，在下看中公子身上的一件宝贝，不知公子可否卖与在下，价钱好说。”
第八十九章 当铺巧遇
林伟迈出这一步，有多难，楚紫嫣不清楚。只是能看到他的额头一直在往外冒汗。听了没有说不好，但是看她的表情，林伟知道她的意思了，就准备收了玉佩离开。
“公子留步，在下看中公子身上的一件宝贝，不知公子可否卖与在下，价钱好说。”
林伟很奇怪，转过来问道：“不知道小兄弟看中在下的什么？”
楚紫嫣上下打量他，然后还很满意地不住点头，这表情这架势，让林伟有些发怵，这小公子莫非有别的嗜好？
“呵呵，你怕什么，我家小，不公子还能吃了你不成？”翠环笑着说道：“公子，不妨坐下和我家主子一起吃个饭如何？”
西坊一户院子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抱着头巾，不停地咳嗽，“这伟儿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呢?”
外面忽然传来马车的声音，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就在这里，就是这里。”
“停下。”
林伟刚下车，翠环就后面大声说道：“林公子，可别忘了答应我们公子的事情哦。”
就在林伟想说什么的时候，翠环已经放下帘子，和楚紫嫣边说边笑地离开了。
林伟站在门口愣了半天，然后进了家门。
“小姐，您真的要让他来当您的先生吗？他才十六啊，今年刚考上秀才，虽然名次靠前，但是比他出色的先生，咱们府里一请可以请下很多啊。”
“你不懂，”楚紫嫣看了翠环一眼，说道：“明日开始，我去外祖家，和元苗表姐一起学琴还有学书去。”
翠环听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吃惊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当时夫子怎么逼你，你都没点头学，现在怎么自己上杆子去学了。”
元苗表姐今年十四岁了，是外祖家花重金，细心教养出来的女儿，那气度也就宫里的诸位娘娘可以比了。
教元苗表姐的人，是会双面绣的林娘子，为的倒不是要绣什么东西，而是为了磨练性子。另外，还有两个大师级的人物，在教元苗表姐书和画，为的就是到时候能再出一个皇妃。
母亲当时在元苗表姐被选为三皇子妃的时候，就回娘家想请几位过去教楚紫嫣。外祖疼爱母亲，专门腾下一个院子让自己过去学。可是，当时，唉，不提也罢。
“哦，我知道了，小姐，您是为了过年底的考评吧。”翠环掰着指头算了一下，说道：“小姐，您在国一呆了三年，别人都是呆一两年。再不上国二，该被人笑话了。”
就是国一的林夫子现在也实在受不了自己的蠢笨，才无奈之下去了国子监的男学堂。国二有好脾气的秦升秦夫子坐镇，上国三也就容易些。
可谁知道，林夫子走了换了裴琅裴夫子。他那人，唉，只能说是，自己做什么错什么，没对的。
“你个滑头，快坐好。”
楚紫嫣看着眼前的翠环，心思却想到别处了，……
一年一度的考评在腊月二十到腊月二十八，这几天，国子监的女学里，都考评，如果考评过了，就可以升级。国子监里的女学有三个年级，因为入学年龄不同，所以，每年年底有一次考评，如果能过，就升级。
女子有三级，从国一到国三。一般到国三的时候，女子的年龄就到了，该嫁人了。所以，国三的时候，会教一些为妻之道，还有参加各种宴会增长见识，顺便选亲。
不过，能上到国三的时候，人就不是太多了，有各种原因，可能是金钱和年龄两方面。
国子监里女学的束脩是不便宜的，一个月就要十两银子。如果再加上平日里的衣服饰品，食宿的钱，那都不是少数。不是所有人家都能出得起的，中间不上的人也不少。另外，女学里的升学，是很严格的，就算是皇亲国戚也是按照规矩来。
所以，也有不少人，就是到了及笄也没念到国三。嫁人和念书，这两者，对女子来说，肯定是前者重要一些。
能上了国三的人，就不多了。而且国子监里女学的国三每年的考评，更加严格，能通过的人更少了。所以，能上了国三，并且通过考评的女子都是各家勋贵争抢的儿媳人选。
前世，安国侯府的四个女孩中，也就楚紫菀上到了国三，虽然没有通过考评，但是凭着身份也嫁了个好人家。
“这辈子，怎么着，也要比前世的状态要好些啊。”楚紫嫣不是非要上国三不可。只是上去了，认识的人可就不同，而且到时候，嫁人时候有更多的选择。
“小姐，以你现在的水平，能过考评实在不易，现在已经快六月了，努力有些晚了吧，”翠环又说道：“不过也没关系，凭着您的身份，怎么也能找个如意郎君的。”
楚紫嫣看了她一眼，说道：“现在开始到考评，还有一百八十多天，我今年是必须要上到国二的，不然就太丢脸了。”
“是啊，三小姐和四小姐两人上了两年，好像听他们说，今年肯定能上国二的，您比她们还大三岁，还在国一就说不过去了。”
“好了，不说了，就快到府里了。”
回到府里的时候，顾元浩还赖在那里吃东西。楚紫嫣心说，这家伙不是刚刚就说要走的吗，怎么自己都在外面转了那么久了，他怎么还在啊。
“表哥，你是不是在外面做错什么事情了，不敢回去啊。”楚紫嫣忽然走到他身边后，问道：“你今年都十五了，是不是在外面拈花惹草了，所以，……”
“你说什么呢，我哪里会做那些事情。我不知道有多洁身自好呢。”
“你就吹吧，我才不信呢。”楚紫嫣嘟着嘴，双手抱住楚禹哲的胳膊，道：“还是大哥最好，回来还给了我那么多的好东西，还有银子。”
“谢谢大哥，我先回去了。“你若是缺了，尽管跟我要或者是跟管家要吧。爹娘就你这么一个小棉袄，可不会缺了你的东西呢。”
第一章 打个赌吧
“谢谢大哥，我先回去了。“你若是缺了，尽管跟我要或者是跟管家要吧。爹娘就你这么一个小棉袄，可不会缺了你的东西呢。”
还是有个能撒娇的人好啊，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大哥这么宠自己呢。
“你等等，怎么穿这么一身就回来了？”
“我就是穿这身出门的啊，女装多不方便啊，还是男装好。”
“你一个大家闺秀，还是好好呆在家里好。需要买什么，让下人过去，让店铺里的人上门招呼就好。”
楚紫嫣白了他一眼，道：“你一个大男人，哪里就能体会到一个女子逛街买东西的好处和快乐。真是担心，我以后的表嫂，若是被你限定只能在后宅里呆着，那得有多闷啊。”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啊。那些勋贵世家的妇人都在家里呆得多好啊，大不了，以后我把院子修大点，里面的景儿，修得好点，那样就不闷了吧。”
楚紫嫣听了之后，摇了摇头，道：“你回去试试几个月不出门，看看那是什么滋味。”
看着顾元浩不说话，说道：“我先回去换衣服了，不然待会二婶见了我，又该教训我了。”
顾元浩就看着楚紫嫣上楼去了，一直到楚紫嫣进去，看不见身影为止。“你这还下不下了？”楚禹哲催促道：“你若是不想下了，咱们要不去其他地方转转看看。”
“下呢，”顾元浩道：“表哥，你不觉得嫣儿好像有些变化？”
“怎么了？”
“以前不是这么黏你的啊，还有她以前也很讨厌和我说话，或者说是我说几句，她也回不了我一句。可现在，看她和我斗嘴那架势，活泼了不少，也能分辨谁和她关系近了。”
“哦？”
“这话怎么说了？”
顾元浩道：“以前我来的时候，嫣儿都是和那个楚子茜，还有那对双胞胎玩耍，根本不亲近舅家的兄弟姐妹。”
“这么说来，还真是有点。以前，我回来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亲近我。哪里会像今儿这样，一直留咱们在她的紫雨阁院子里下棋，喝茶，吃点心。”
“那还不是因为你忽然回家，一点准备都没有，院子里都还是乱糟糟的。还得她这边的贴身丫头红玉，带着一堆婆子小厮去收拾呢。”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师傅唐昭儒会让我这个时候回来呢。所以，也没有跟家里说一声。”楚禹哲道：“他说让我出来见识见识，别一味死读书了。”
“是啊，一味死读书读傻了，怎么能行呢。”楚紫嫣穿着一袭云锦白色罗裙，拎着裙摆就下了楼。
“是啊，多走走才好呢。你怎么就给回家了呢？”顾元浩道：“家里的兄长，还有书院里的不少人出门见识，都是去那些名山大河去看看，你怎么就给回来了呢？”
“我哥哥回来多好啊，好久都没有在家里呆了，一定要先回来看看爹娘和我才行的。”楚紫嫣道：“而且，说不定到时候也能带着我出去见识见识呢。”
“带你出去见识倒是可以，只是马上就是女学里要考试了。要是你考过了，我倒是可以带你出去玩。”
楚紫嫣马上撅嘴，道：“我就知道，大哥是不想带我出去玩的。”
楚禹哲道：“大哥说话算话，你要是考过了，我真的带你出去。”
楚紫嫣看着大哥说得认真，马上道：“那我就努力了。”
她接着又看着顾元浩，道：“表哥，打明儿个起，我就要去你家跟着元苗姐姐一起学习了。”
顾元浩正在喝茶，听了她的话，茶水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道：“你，就你，我看你不是想去学习，而是想去捣乱吧。”
“我不捣乱，只是在旁边看看，如果不行，保证不会影响元苗表姐还有其他表姐和表妹。”
顾元浩有些后悔过来呆这么久了，惹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不如，我明日带着你一起去拜见外公吧。”楚禹哲道：“我的妹妹不是不懂事的傻丫头。不过，我怕你受不了元苗那丫头受到的培训啊。”
大哥居然这么了解自己，知道他这个妹妹吃不了苦。
“大哥，你放心，我就过去看看。”
有了上一辈子的经历，楚紫嫣很清楚女学里学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东西，都是无用之物。可是去能带来一个好名声，有了好名声。有了好名声，才能去结交更多的人。知道更多的事情，掌握至关重要的信息后，才能不至于事事处于被动。
除此以外，还是要会女红厨艺管家等本事，才能做好一个好妻子。
好妻子，楚紫嫣在心里暗笑，这辈子，她还会嫁人的吧。她会保护好爹娘，还有哥哥，以及以后的弟弟或者妹妹。若是爹娘俱在，哥哥也在，怎么也不会看着自己孤单一生的。
想到这个，楚紫嫣还是觉得有些麻烦。为什么要嫁人呢？一个人过得不是也挺好的，抱养一个族里的孩子，放在身边养着。没有后宅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一个小院子里自己过自己的，时常过来看看爹娘，然后好好把孩子养大。
“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可是表哥，那小孩性子，还不如我呢。就你那不会拐弯的肠子，脑子里又是一根筋，对谁都是那么掏心掏肺的。
要是碰上大姐那样，面若桃花，心似毒蛇的女人，肯定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
顾元浩听了，觉得这怎么也不像是夸人的话吧。于是，弱弱地问了一句：“不会吧，你表哥我没那么，呃，不行吧。”
楚紫嫣也不知道今天出去的时候，是不是被林伟给传染了，说起话来是一套一套的。一副很认真严肃的样子，板着个小脸，说道：“表哥，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中用？”顾元浩有这个认知，表示心里还是有些小难过的。
楚禹哲很好笑地看着这两个吵架的“小朋友”，道：“你们两个不如打个赌好了。”
第二章再见奕峰
楚禹哲很好笑地看着这两个吵架的“小朋友”，道：“你们两个不如打个赌好了。”
“打什么赌？”两人齐声问道。
“表弟，你不也是看不起嫣儿，说她去了，肯定是捣乱的。”楚禹哲说完，又看着妹妹，道：“你这么看不起元浩，说他一定会被女人骗，是吗？”
两人都点头，道：“不如，以十天为限，若是妹妹你能和元苗一样受训，元浩，你就算输了。若是元浩你出去闯荡上一个月，没有被女人骗，那就算是你赢了，嫣儿输了，如何？”
“表哥，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去闯荡一个月啊。”
“这个嘛，你早上自己说的。我只是记性好而已。”
顾元浩摸了摸脑袋，道：“我真的有说过吗？”
“你们两个，对这样的赌约，感觉如何？”
“好。”顾元浩和楚紫嫣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
楚禹哲笑了，笑得很莫测。
“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赌注是什么呢？”
“表哥不是很喜欢我房间里那方端砚吗，我给你便是了。”
顾元浩也不甘示弱道：“若是我输了，我说服妹妹，让她答应和你一起学习。而且以后去哪里赴宴的时候，都带着你。”
楚紫嫣吃了一惊，道：“苗表姐虽然是你的胞妹，可是她会听你的话吗？不是我说你，估计你们那边也就顾元海表哥的话最管事了。”
“你就这么小看我？”顾元浩眯起眼睛问道。
楚紫嫣连忙摆摆手，道：“我只是不想你太麻烦而已。苗表姐以后再学习的时候，允我在她学习的时候旁听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不强求的。”
“那好办。”顾元浩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也不用太多天，就五天，只要你能熬下来。不打瞌睡，不叫苦，就算你赢了。至于女色这方面，以后再说吧。”
“哦，也好。那咱们一言为定。”楚紫嫣睁圆了眼睛，无比认真地看着顾元浩，道：“表哥，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好，我等着。”顾元浩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楚禹哲就问道：“不再留上一会了？”
“不了，惹了事情，迟早都是要回去面对的。”顾元浩说着，看向楚紫嫣道：“你这丫头是不是早就知道……算了，你怎么会知道呢。”
他的最后一句，说得很轻，楚紫嫣还是听到了，可还是在那里装糊涂。“表哥，我们明天就过去了。”
“好。”顾元浩叹了一口气，道：“我等着哦。”
送走顾元浩，楚禹哲回到紫雨阁，问道：“元浩是有什么事情了，我看你好像是知道啊。”
楚紫嫣道：“表哥真的是读书读傻了，前些日子在去书院的路上，被一个穿着女学衣服的人，说是丢了银子，表哥还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了那人。
后来，才知道，那人根本不是女学里的学生。女学里的好多人都知道呢。这么简单的骗术，他都能上当。如果遇上有心计的女人，他只有被人牵着鼻子走，什么都付出，但是什么也得不到回报。”
楚紫嫣说的是真事，前世的时候，顾元浩在女人身上吃亏真是吃大发了。就是栽在一个娇声细语的小白花身上了。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迷惑，娶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被大舅舅赶出家门。为了那个女人他告别官场，告别家人，做了商人。
只是，没想到，那女人最后在他外出经商的时候，背着他有了别人。他上门理论，被人打个半死。后来，被人救了，只是没想到救他的人，居然是他之前的未婚妻子。因为他提出退亲，那女子不得不远嫁他乡。
后来，大表哥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楚紫嫣当时刚流了孩子，楚禹哲也失踪了，所以了解这个事情之后，也没有去找。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觉得他前半辈子算是毁了。
所以，现在借着他被骗的这个事情，不管是耍赖也好，撒娇也罢，必须要让表哥重视起来，不能再上当了。
说了一半，楚禹哲就看着妹妹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这模样太可爱了。
就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楚紫嫣一下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到可以和自己的哥哥可以这么亲近的。
看到妹妹愣住了，楚禹哲也收回自己的手，道：“以前你还是个小姑娘，那么一个小团，现在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再过几年，可能就要嫁人了，真是有些舍不得啊。”
“哥哥，那你就留我在家里做老姑娘，让你和嫂子还有以后的侄子养着。”楚紫嫣笑着说道：“哥，我吃的不多，用得也不多，很好养的。”
“哈哈，你真是说什么呢，女孩子哪里能不嫁人呢。放心，到时候哥哥一定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说完，还刮了一下楚紫嫣的鼻子。
她装作害羞的模样，低下头，道：“你就回取笑我。”
正在此时，红玉进来，到石桌旁朝着楚紫嫣和楚禹哲行了个礼，道：“大少爷，您的院子已经整理出来了。您是现在过去看看，还是一会吃了晚饭再过去啊。”
“就现在吧，”楚紫嫣道：“你吩咐厨房，把我和大哥的饭菜都送到他的墨竹轩里吧。”
“是。”红玉很守规矩地离开。
楚紫嫣道：“大哥，带着我去看看你的院子吧。”
“好啊，都是老样子。”
“走吧。”楚紫嫣很亲近地拉住楚禹哲的袖子，在心底道：“我一定不会让你伤心离开了。我要让你娶一个好妻子，过你想过的日子。”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祖父！”楚紫嫣大喊一声，然后就跑了过去，抱住安国候楚昭的腿，道：“祖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我好去接您啊。”
“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一个小友，就带他一起回来转转。”楚昭爽朗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萧奕峰见过楚公子，楚小姐。”
萧奕峰，他怎么来了？
第三章 夜闯香闺
萧奕峰，他怎么来了？前世，自己和他认识，应该是被大哥带进来的。带来的还有苏志远，另外还有其他几个人，他们都是大哥进入国子监之后认识的朋友。
苏志远的话，因为之前在花朝节上就有印象，所以，关注一些。至于萧奕峰，纯粹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差点呆住了。
他姓萧，自己当时只知道他和寡母一起生活。他的父亲是谁，姓什么，根本不知道。只是，他后来在官场升得特别快，很得皇上信任。四年后，就可以是正二品的锦衣卫统领。
着锦衣，配宝刀，每天在京城中穿梭，极少有人会不长眼地去惹他们。
楚紫嫣一直陷入自己的沉思中，一点也没有发现，萧奕峰已经和大哥聊了起来。
“你就是白鹿书院里的那个萧奕峰，只在山上呆了三个月，可是却让好几个师长很惦记的那个学子。”
萧奕峰被说的不好意思了，连忙谦虚道：“是家母在白鹿书院那边找苏夫子治病，被书院的几位师长点播了一番。母亲好点之后，就在江州一带生活。也是最近才搬到京城，多亏了京城里的一位故交帮忙，才把店铺弄得有些起色。”
“那位故交可是，周韶宁，周世子？”
“楚兄认识？”
“白鹿书院就那么大，每年只招收不到十个人。周世子和我同龄，也算是同窗了。只是他身上有差事，在山上的日子不多，但是我们还是熟悉的。”
“原来还有这一番渊源。”萧奕峰连忙拱手行礼，道：“说开了，都是熟人啊。”
“既然说到这里了，那这饭就必须吃了。”楚昭直接招手叫来管家，吩咐准备饭菜。
“家母一人在家，学生实在担心……”
楚禹哲看着楚紫嫣还是看着萧奕峰，并不说话，也不动，便趁着祖父和萧奕峰说话的时候，叫了几声，“妹妹，妹妹……”
可楚紫嫣都没有反应，他最后直接扯了扯楚紫嫣的袖子，然后对着萧奕峰道：“萧兄别见怪，舍妹很少见外男，可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楚紫嫣这会才缓了过来，连忙行了个蹲礼，就躲到楚禹哲身后了，只探出半个脑袋，看着他。
“无妨，无妨。”萧奕峰可能也是比较习惯这种万众瞩目的关注了。然后，他对楚昭行了个抱拳礼，然后道：“侯爷，既然已经安全到达，那学生就先告辞了。”
“既然令郎在家等你，那我们也不便强人所难。”楚禹哲看出祖父有留客之意，直接说道：“萧兄穿着国子监的衣服，想必是国子监里读书的吧。我这几日也要去了，到时有的是机会。”
“好。”
看着萧奕峰离去的背影，楚昭道：“是个好后生，为人谦虚谨慎。”说完，他看着楚禹哲，道：“哲儿，你和我来一下书房。”
“是。”
“祖父，您和祖母去礼佛了，都没有给孙女拿点什么好东西吗？”楚紫嫣撒娇道。
“都在你祖母那里了，去看看吧。”
“是。”
楚紫嫣知道，祖父面上还是疼自己的，可是哥哥是嫡长孙，他更重视。至于祖母，好像更疼庶长姐楚子茜，还有那对双胞胎。是因为自己的不学无术，还是什么，她一直想不通。
“唉”叹了一口气，对身后的红玉，道：“走吧，咱们回紫雨阁吧。”
红玉看着主子刚才还是兴致很高地准备参观大少爷的院子，可是现在情绪明显低落了不少。去松柏院给侯爷夫人请安，是小姐不太喜欢去的地方。侯爷夫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冷待小姐，对楚子茜都比对小姐要好。
难道小姐不是她的亲孙女吗，真是的，学识好就有那么重要吗？
“小姐，您心情好像不太好啊。”
“谁说的，祖母回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了。我要换一身鲜艳一点的衣服去看她，不然这一身素气的衣服，她会嫌弃的。”
红玉一脸“你别骗我了，我都知道的”模样，看着楚紫嫣。
果然，到了松柏院的时候，楚子茜还有那对双胞胎都赶过去了，都分别坐在侯爷夫人的身旁，说着笑话，吃着各式的点心和水果。
“参见祖母。”楚紫嫣行了个标准的蹲礼。
“来吧，嫣儿，我这里带了不少的好东西，你拿回去看看吧。”徐氏递过去两三本的佛经，道：“这是好东西，平时多多翻看，可以静心。”
“是。”楚紫嫣接过书，交给红玉拿着，然后和楚子茜她们一般，脱了绣鞋，一起坐在榻上吃喝聊天。
只是，徐氏明显和楚子茜说话的时候，比起楚紫嫣来，更多一些。
聊了许久，楚紫嫣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紫雨阁。
“红玉，你去看看我哥哥，在哪里？”
“是。”
不一会，红玉回来道：“大少爷和侯爷，还在书房里呆着。”
“那么用功啊，不等了。”楚紫嫣道：“现在休息吧，我累了。”
很快地帮楚紫嫣洗漱完成，然后熟悉地点上安息香。
“小姐，今日是翠环值夜。”
“嗯，你去歇着吧。”楚紫嫣已经累得不太想说话了。
可是，灯熄了没一盏茶的时间。楚禹哲就来了，看着楼上一片漆黑，就带着小厮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还有一个人，也过来了紫雨阁。只不过，他没有管楚紫嫣睡了没有，直接进去了。
“那人进去了，你不管管吗？”花糖欢问着身边的人。
“你都不管，我为什么要管。”柳云州回答道。
“哎，我说那你过来干什么。”花糖欢很奇怪。
“跟着那个人过来的。”
“那人是谁？”
柳云州道：“白记香铺掌柜白浩宇。”
“他来这里做什么？”
柳云州看了一眼花糖欢，问道：“他来这里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很想知道。”
“妙青也就是长宁那家伙，走的时候，不是很惦记住在这里的人吗？我有时间就帮他过来看看，保护一下。”
第四章 连死两人
“妙青也就是长宁那家伙，走的时候，不是很惦记住在这里的人吗？我有时间就帮他过来看看，保护一下。”
柳云州上下打量了一下花糖欢，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道：“你？有你在这里，他估计会更不放心的。”
“是因为我的魅力太大，那小姑娘会迷上我吗？”花糖欢还很是自信地甩了甩头发。
“不是，我是怕你武功不济，被人发现了，连累了那姑娘的名声。”
“你……”花糖欢气不过了，道：“不说了，那个白浩宇过来做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要跟着白浩宇？他是个生意人，是杀人了，还是贿赂谁了。”
“他差点被杀了。”柳云州道：“他在常州地界儿，差点被杀了。只是他好像早有防备，那群人没有得逞。”
“你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保镖了？”花糖欢道：“白家可真有面子，用你来保护他们家的少爷。”
“那群人估计还会过来杀他，我正好可以抓住那伙人。”
“你可真是一点没有变，真是符合金吾卫的身份。”
“我已经不是金吾卫了，我现在是在锦衣卫里了。”柳云州道：“总之是保护陛下的，倒也差不多。”
“金吾卫是只保护，可是那锦衣卫，还要负责杀背叛皇上的人。锦衣卫到的地方，都会有血腥。”花糖欢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离我远一点，我可不想沾上血腥味。我身上应该只有花香还有甜味，除此之外，我不想沾上其他的味道。”
柳云州道：“你这样子，是男人吗？”
“你要检查一下吗？”花糖欢说着，将手放在腰带上，准备随时脱的样子，道：“咱们找个僻静点的地方，你看看吧。不然，京城里有那么多的澡堂子，你……”
“谁会对你有兴趣，我还要抓蜃楼的人呢。”柳云州嘴里蹦出来这么一句话之后，他马上闭了嘴。
“蜃楼？”花糖欢看着柳云州，问道：“就是那个很神秘的杀手组织？”
“是啊，本来还不想让你知道的。毕竟，你也不算是大烽的子民。”柳云州道：“你们机关城，也是独立在几个国家之外的组织。只不过，你们避世而居，从不干涉各个国家的政事，所以，自然不是朝廷关注打击的对象。”
“得了吧，那是以前每年有那么多人上去招揽我们呢。我爷爷还有我爹不耐烦，所以，搬了地方。现在搬到哪里，我都不知道了。”
“你们机关城，有最好的机关，精通个种机关术。战场上能用上，自然是各国关注的对象。不过，你们摆出这副不管世事的架势，加上要去你们的地方，真的很难。所以，各国才不得不放弃，拉拢你们的打算。”
柳云州接着说道：“蜃楼之前也是一样，拿钱杀人，因为价钱高。而且他们有规定，不杀朝中之人。所以，朝廷不怎么关注他们。可是，最近一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活动特别频繁，近两个月内已经有两个朝廷大员折在他们手上。”
“一个组织时间长了，人就会多。以前的规矩，可能会被打破。说不定，那里有人觉得，不能杀当官的，有了这个限制，挣钱少了。
所以，那里才会有人动手。再退一步来说，收钱杀人。那人是不是做官的，或许对杀手来说，都一样。都是切脑袋，要命的事情。
可是，那他们杀一个香铺的老板，是要做什么？”花糖欢也起了兴趣，问道：“难不成，之前有人出高价杀他？”
“也许就如你所说的，那里面有新旧交替。以前的规矩被打破了，可是，现在那两个人不是在家里被杀的。都是在重兵把守的官署被杀的，而且还是他们办公的时候杀的。但是当时却没有人发现他们叫喊，就悄无声息地死了。”
花糖欢听了，忽然觉得脊背发凉，如果熟人在他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却被人悄无声息地杀了。常常和他在一起的人，可是会很担心自己的安危了。势必要加派人手来保护自己的安全，如果，这人能力再强一些，肯定是要派人追查凶手的。
如果，那人是天下之主呢？
“你说的两人都是高官，难不成这两人常在皇帝面前露脸？”
柳云州犹豫了一会，还是道：“都是从一品的大员啊。”一个是礼部尚书周世杰，那是出身勋贵世家了。一个是翰林院学士刘春霖，是先帝提拔的状元郎，天下读书人的表率啊。
这两个人死了，朝野很轰动了。尤其是后者，那是天下读书人向往的对象。如果知道他死了，会出什么事情，很难想象。
“这两个人，有什么联系？这两人是亲戚，或者他们两个有仇，再或者有共同的仇人，再或者……”
“刑部查过了，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居然全被蜃楼的人，给杀了。”柳云州说道：“现场留下了蜃楼特殊的标记。”
“杀人，还要留下标记。会不会是假的？”
柳云州道：“不可能，我们追查了那个标记，是任何人都仿不出来的。”
“哦，还有这么回事啊。”花糖欢道：“那你可有得忙了。”
“是啊，好不容易才知道，蜃楼的人可能会要白浩宇的命。可是，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蜃楼的人却跑了。”
花糖欢道：“若是妙青那家伙在就好了。”
柳云州皱了皱眉头，道：“你又忘了，他说过了，报完仇之后，就要恢复以前的名字，叫长宁了。”
“姓什么？”
“自然是他的本姓，木子李了。”柳云州回答道。
“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花糖欢道：“我觉得，如果是蜃楼内部的人出了问题，现在可以收钱买任何人的命。那么这个案子，还好解决。顶多找到那花钱的人，就好了。”
“如果不是呢？”柳云州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是有，但是，很小。
“如果蜃楼处于某种原因，而要杀他们两个呢？这可就不简单了啊。”
第五章 嗅觉敏锐
“如果不是呢？”柳云州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是有，但是，很小。
“如果蜃楼处于某种原因，而要杀他们两个呢？这里面的内容可就多了啊，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了。”花糖欢道：“他们两人是朝廷大员，想必平日里管的事情也比较多，权力也是比较大的。两个人既然没有什么关系，那他们办的差事，是不是有一样的。有没有人，可能会对朝廷不利。”
“他们不可能……”柳云州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们两个现在的差事是不同的，可是，朝廷有时候临时还会安排其他事情啊，保不准就……
柳云州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二楼房间传来，“哐”的一声。
“出什么事情了？”红玉马上披了衣服出来，问道。
“没事，刚才梦魇着了。”楚紫嫣的声音，平铺直叙的，语调和平日里的没有什么不同。
红玉听了之后，马上就进了屋子里。
可是，屋子里的楚紫嫣可没有那么镇定。
“白掌柜这个时间进来我的房间，又弄晕了我的侍女，所为何事？”
如果是前世的这个时间，她看到白浩宇，说不定会吓一跳。因为前世的五月十九，正是他的忌日。苏志远都不止一次地在她面前，可惜这人死得太早了。不然，还可以利用他收服江州的白家呢。
所以，白浩宇的事情，她还是知道一些。尤其是，他的忌日，就是前世父母钱回来的日子。只是，今生的这个日子里，父母没有回来，他也没有死，更是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楚小姐的救命之恩，白某铭记在心。平安归来，自然是要和小姐说上一声的，道一声谢的。”白浩宇还真的，很认真地弯腰感谢了一下。
可是，楚紫嫣虽然是中途被叫醒，又摔了个烛台过去，神智还是清醒一些的。一个人如果要感谢，尤其是一个男人，要感谢一个女人，呃，或者说是一个女孩，这个时间，显然不太合适的。
白浩宇的生意做得这么好，他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可是，他既然来了，肯定有他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公子多虑了，我们只不过是做了个交易，我需要安息香，可当时又拿不出钱来。知道公子身边有这么个钉子，这个消息，我卖了给你。至于，你能逢凶化吉，那是你自己的本事了。与我无关，公子，还是不要太在意的好。”
白浩宇见楚紫嫣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分得如此清楚，料想是不太想和自己深交。也是，大晚上的，一个男人，就为了这个事情来这里，确实不太合适。
“姑娘恕罪，白某没有别的意思。”白浩宇直接转过身去，道：“刚才冒犯实属无意，只是因为，白天确实没有时间来姑娘这里。而且，我身边也不安全，那个组织的人，还在盯着我。我还是甩了半天的尾巴，才过来的。”
楚紫嫣听到这里，腹诽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个麻烦，更不应该来找我了。
“楚小姐，白某做生意的，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的。比如，这次你父母亲为何今日没有回来。你哥哥却回来了，还有你祖父母都不应该再这个时候回来的，也都回来了。”
“为什么?”
“你父母没有回来，是因为，在路上的时候，你母亲顾长青又发现自己怀孕了。所以，就减慢了脚程。至于你哥哥，则是有人让他回来的，而且还要在国子监上课，然后准备学习一年，认识一些人之后，就准备进入官场。至于你祖父母回来，是因为朝廷中出了大事。”
“什么大事？”
“姑娘现在对在下说的话有兴趣了吧。”白浩宇道：“我知道楚小姐不是简单的闺阁女子，但是你的能力有限，有些事情你是做不到的。有白某可以帮助你。”
“白老板，您说您的要求吧。我相信，你在香铺呆了那么久，接触到的闺阁小姐，可不止我一个人。你为何和我合作？”
“商人的敏锐，”白浩宇道：“我感觉，能从楚小姐这里得到一些，很重要的消息。消息值多少钱，不是看多少，而是看消息能起到什么作用。比如这次白某能逃过刺杀，多亏了小姐告知白某身边的那个钉子。”
“可是，我以后若是没有类似这些消息呢。”
“那白某也放心了。”白浩宇说话的声音充满了自信，这种语气都可以感染楚紫嫣。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白浩宇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了。他身上有一种，让人很信服的能力。
“好，我和你合作。”楚紫嫣接着说道：“我希望阁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和你合作的事情。”
白浩宇笑着说道：“白某和很多人合作，白记香铺只是其中之一。楚小姐放心，白某虽然没有和女子合作过。但是也知道，女子在这世上活着不易，束缚太多。有些事情男人做出来，就会被人当成是有本事。而女子做出来，却被千夫所指。”
楚紫嫣忽然想到，白浩宇善解人意，这一点，是不是他成功的另外的一个特点。
“白公子真是见解深刻。”楚紫嫣道：“白公子，可否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姓氏，姓理。不是木子李，而是道理的理。”
“还有这个姓氏？”
楚紫嫣点头，道：“我最近正在发愁，该找谁去查这个姓氏。”
“白某虽未听说过，可是能帮忙查一下。如果有消息，会在白记香铺留下信息的。”
“好，那谢过白公子了。”
白浩宇道：“白某也正好也有一件事情，要麻烦姑娘。”
“什么事情？”
“白某回去的时候，巧遇了一个女子。她口口声声是来杀我的，可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她却总是出手相救。白某实在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想让我问清楚？”
白浩宇点头，道：“可能要麻烦姑娘了。”
楚紫嫣低头想了想，问道：“那女子是不是姓梅？”
白浩宇心中大骇，不过也更加确认了要好好和楚紫嫣合作的想法。
第六章 最不像杀手的杀手
楚紫嫣低头想了想，问道：“那女子是不是姓梅？”
白浩宇心中大骇，不过也更加确认了要好好和楚紫嫣合作的想法。他定了定心神，道：“白某也不清楚，只是她身上的荷包上绣了个梅字。”
楚紫嫣道：“你让这姑娘在你们香铺学上一日调香，我后天二十一会去香铺买香，可能要请一个调香的师傅。还请公子，能说服她跟我回安国侯府。”
“这……”白浩宇拖长了调子，思考了一会，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就多谢姑娘了。”
“白公子客气了，说不定以后还要有很多事情仰仗公子呢。”楚紫嫣心里想着，白浩宇一向大方，和他做交易，钱是不用太担心了。
白浩宇走了之后，柳云州自然是又跟上他了，而花糖欢也跟在柳云州的身后。
他们几个一前两后地飞出紫雨阁，被出门的春花姨娘发现了。不过，她是不会说出去的，不为什么。她一个姨娘，半夜里出来，有理也说不清了。更何况，她还是替别人办事了。
“才不到十三，就开始有男人出入自己的院子，真是小妖精啊。顾长青啊，顾长青，你有这么不省心的女儿，我看你如何笑得出来。”
说完，她一身夜行衣利索地跳了几下，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楚紫嫣陷入沉思，“荷包上有个梅字，会是她吗？”
白浩宇回到香铺的时候，那个姑娘正在院子里处理一个香獐子了。白松站在她身边看着，她拿着她那把两寸来长的匕首，手摸在香樟子肚脐地方，她摸了一会，然后就用匕首缓缓地划下去。
“你……”白浩宇本来还想着，怎么能说服她，让她学点调香的技术。不过，看她这架势，好像是会一些啊。
“少爷，您回来了？”白松马上看着白浩宇，指着那姑娘，一脸怨愤地说道：“少爷，我劝过了，可是她不听。”
白浩宇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去睡吧。这里，我来看着吧。”
“是。”白松很顺从地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瞪了那姑娘一眼。
不过，那位姑娘倒是没有管周围的人怎么样，自己仍然专心致志地对付那香獐子。
“姑娘……”
“别说话，妨碍我做事。”那姑娘把那把匕首扔到地上，双手在刚才划出的口子那里，小心翼翼地压着，慢慢地挤出来一个有些发黑的扁圆形的囊状物来。
白浩宇耐着性子，看着她做完手头的事情。
那姑娘取完之后，那香獐子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她端了盆温水，用香胰子仔细地洗过手之后，又拿出药包，在那香獐子刚才划开的地方涂了一点，然后还用布条给包了起来。
那姑娘做事情的时候特别认真，身边站的白浩宇也看得非常认真。如果说，做事情的时候，男人和女人都是最美的。那么，刚才的他们真的是一对璧人。
看着那那姑娘做完这一切，白浩宇肯定了一件事情，不，两件事情。这姑娘懂香，还会医术。
姑娘做完事情，然后又把从香獐子肚子里取出来的，一时间院子里忽然有了一种很浓烈的香气，香到有些发腥臭的味道。若是仔细一点闻的话，还有些许辣味。
味道大的东西，喜欢它的人，会很喜欢，不喜欢它的人会非常讨厌。这就是极端化吧。可是，她却若无其事地把那东西，一点看不出来喜欢还是不喜欢这味道。
只是很仔细地包起来，递给了白浩宇，道：“给，这是我在这里一个月的伙食费。”
“姑娘，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价值几何？”
那女子点头，笑着说道：“别叫我姑娘，我有名字。”
“可是，在下一直不清楚姑娘的名讳。”
“我姓梅，叫惜语。”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其实，当时师傅起名字的时候，是惜宇，爱惜浩宇的意思。不过，她自己改了名字。
“果然是姓梅，”白浩宇在心中对自己说。
“梅姑娘，在下……”
“也别叫梅姑娘，听着晦气。”
“那在下应该如何称呼？”
“阿语，就叫我阿语吧。”梅惜语好像吃了很大亏的样子，道：“我接了这个差事，真是麻烦。”
“什么差事？”
梅惜语很认真地看着白浩宇，道：“杀你啊。”其实，前些日子师傅说起这个任务的时候，是听了白浩宇他爹又要纳妾了，一时气愤，派她出来，杀了这个错误的。
她也清楚，师傅是白浩宇的娘亲，找了个徒弟，都起名字叫惜语。怎么会真心要杀这个儿子呢。虽然她说得那么狠，可真要是办好了这差事，估计师傅会气死的。
但是，不去做这个事情，师傅也会很生气，怪她不听话。难不成，师傅练的功夫有问题，性格变得很厉害。
梅惜语拍了拍脑袋，道：“我会很认真地完成这个差事，找个合适的时机杀你。”
白浩宇笑了，道：“那什么时机是，合适的？”
梅惜语抬头看了看天，双手一摊，道：“我也不知道。”
一个要来杀人的杀手，却几次救下要杀的人。没有听过这种杀手吧。白浩宇觉得这个姑娘更奇怪的地方，就是，她就那么放心地住在他这边。也不知道她凭借的是什么。
这或许是最不像杀手的杀手了吧。
“你会调香？”
她很大方地点头，道：“我会取麝香。而且，我刚才给你的那个，做成香囊估计能卖不少银子了，一个香囊都可以卖一两银子。卖给那些闺阁小姐，或者青楼女子，都可以的。反正，就是吸引男人的东西。”
“你对这个好像很精通？”
“麝香，是药名，出自神农百草经。还可以叫当门子，臭子，香脐子。是麝科动物中，位于成熟的雄体肚脐和****间，可以散发出特殊气味，来吸引雌性的。
药性温，入心、脾经。可以开窍、散结、止痛，孕妇是不能使用的。麝香干了之后，有特殊的香味，可以入药，也可以做香料。”
第七章 刺杀白浩宇的真相
“麝香，是药名，出自神农百草经。还可以叫当门子，臭子，香脐子。是麝科动物中，位于成熟的雄体肚脐和****间，可以散发出特殊气味，来吸引雌性的。
药性温，入心、脾经。可以开窍、散结、止痛，孕妇是不能使用的。麝香干了之后，有特殊的香味，可以入药，也可以做香料。因为它散发出的这个味道，可以让人兴奋，所以也可以用于房事上的助兴。
可以说，它是副作用最小的助兴药物。只是，这东西价钱比较高，用得起的人不多。”
“能买得起的人，自然是不嫌它贵的。”白浩宇收起来那个包，道：“我这里自然是有客源的。”
“当然，你也可以做合香，很多香里，它都可以作为辅料的。”
梅惜语伸直了胳膊，打了个哈欠，道：“那我回去睡觉了，你自己呆着吧。”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跟白浩宇说道：“我要睡到自然醒，早饭不用叫我。我醒来之后，有什么吃的，都可以。只要是甜的，就可以。”
另外，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道：“你出门给我买上两匹布吧，什么颜色的都可以，只要不是黑色的就行。我自己会做衣服，如果我给你的东西不够伙食费还有衣服的钱，我可以另想办法的。”
她又摸了摸脑袋，想了一会，哼唧了半天，道：“就这些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也可以给你办的。我回去睡觉了。”
“阿语，能不能帮我办一件事情？”白浩宇觉得有什么事情，还是和这丫头直接说的好。
梅惜语撅着嘴巴，道：“什么事情？”
“后天能不能帮我去一个姑娘那里，给她调香。”
“行，不过时间我来定。”
白浩宇愣住了，什么香都不问，直接答应，你是对你调香的技术多自信啊。不过，他还是很高兴地点头，道：“好的。”
目送着梅惜语晃晃悠悠地回到房间，白浩宇也准备回自己房间。只是他在回的时候，眼睛朝着房顶看了一眼。房顶上的两个人马上缩了脑袋回去。
“你说他会不会看到咱们啊？”花糖欢问道：“你说，这会了，会不会还有人过来杀他啊？还有那个姑娘会不会就是蜃楼的？”
“要杀他的话，应该没有这么明显吧。而且那姑娘明摆着是不想杀他。”
“可是她说了，是来杀那人的啊，你也听到了。”
柳云州白了他一眼，道：“女人有时候说话，说的是反的。她说杀你，其实是爱你。说不要，其实是要。”
“这么麻烦，怪不得我爹老是惹我娘生气。”
正说着，忽然来了一个黑衣蒙面的人，见到柳云州，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那你盯着吧，我先撤了。”
“是。”
柳云州就带着花糖欢离开了白记香铺，几个跃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那黑衣人刚趴到房顶上没一刻钟，身边就多了一个蒙着眼睛，露出白胡子的黑衣老头。
黑衣人马上给老头行礼，道：“参见楼主。”
“怎么样？”
“那姑娘还在那白浩宇身边，没有动手，也没有走的意思。”
“给我死盯住那个姑娘和白浩宇，如果实在只能跟住一个人，务必跟住那个姑娘。必须要找到她的老窝。”
“是。”黑衣人顿了顿，问道：“那咱们杀白浩宇的计划，还要实行吗？”
“花了十几年在他身边订了那么一个钉子，都被拔出了。蜃楼还花了五千两银子，找了那么多亡命之徒，在他进香的路上还有离家不远的客栈上布置了多次暗杀，迷药、毒药都用过了，折了好几个人，都没有能将他拿下。还是先留着吧，说不定还有别的用处呢。”
“楼主为何不派楼里的杀手呢，如果您真想杀他的话，两个杀手就可以了。”
老头道：“派楼里的杀手，他可能会真的死了。那些人，虽然凶狠，但不一定能杀了他。”
“那楼主这……”
“真正的刺杀，为的是逼一个人现身。不过，她虽然没有出来，但是她自己用的梅花镖，出现了。”老头伸手拿出一个梅花镖，扔给黑衣人，道：“跟着那个姑娘，看能不能找到一个，一身梅花香、使用梅花镖的女人。她今年应该有三十多了。”
“是，手下一定竭尽全力。”黑衣人又问道：“不过，上次属下杀的那两个人，引起了大烽皇帝的关注，他已经派了人过来查了。”
“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太关注。他们是绝对想不到是你做的。实在逼得不行，你就死遁，逃到逍遥岛上呆上几年。”
“是。”黑衣人一听逍遥岛，马上打了一个颤，千万不能去那里啊，那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黑衣白胡子老头说完，直接走在房檐上，从这个房檐跳到那个房檐上。月下，一个白胡子老头，用一块黑布蒙在眼睛的地方，轻松自如地走在上面。如果是有人看到他，估计会吓一跳。
老头跳到白浩宇的房间，薰了迷香，然后走到他的床边，摘下眼睛上的黑布。看着他的脸孔，但是目光却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老头仔细端详着白浩宇，越看越像，心说：雪儿，这是你唯一的儿子，为父都派了这么多人刺杀他，你怎么还是不出现呢。难道你真的不在乎这个儿子，不，你应该是在乎的。
不然，你不会派那个姑娘过来，那个姑娘应该是你派来的吧，为什么你就是不出现呢。你还在怪为父吗？
蜃楼的迷药，分量十足，绝对是业界良心制品。所以，白浩宇这一觉睡得很好，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而且他醒过来的时候，没有半点不适。
他丝毫不知道，蜃楼的楼主居然来过这里。更不知道，他前世死的有多冤。为了逼他母亲出现，他外公居然找人刺杀他。为了逼真，还专门请了一些亡命之徒来做这件事情。另外，还有身边的钉子帮忙。前世白浩宇本来是有活命的机会，那颗钉子选择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下手，就是想让他回去求救，可是他没有向父亲求救。
第八章 双亲归来
他丝毫不知道，蜃楼的楼主居然来过这里。更不知道，他前世死的有多冤。为了逼他母亲出现，他外公居然找人刺杀他。为了逼真，还专门请了一些亡命之徒来做这件事情。
另外，还有身边的钉子帮忙。前世白浩宇本来是有活命的机会，那颗钉子选择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下手，就是想让他回去求救，可是他没有向父亲求救。
所以，死在了那些亡命之徒的手下。至于，他的母亲有没有出现，没有人知道。或者，更没有人知道，一身梅花香的梅香雪会是当年名动江南的第一美人，她也是最大杀手组织首脑的女儿。
唉，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吧，白浩宇，你死得真冤。
不过，这一切他都不会知道了，在楚紫嫣的干涉下，他的命运发生了变化。以后的事情，还会按照原来的轨迹运行吗？
如果是一个不甚重要的人，死或者不死，都不会造成太多的影响。一个乞丐死了，顶多他平日里熟悉的人知道。但是，那也没有太大影响，少一个要饭，其他乞丐或许还更开心呢。
一个能臣死了，虽然朝廷很快就能补上他的位子，可是这事情会造成大的影响，会引起朝廷中大员的关心和时局的变化。
白浩宇，显然不是乞丐，也不是能臣，如果他死了，会对时局有影响的。
不过，他现在还活着，还将更好更长久地活下去。因为，他身边有个梅惜语，确实，梅惜语是来杀他的。但是，梅惜语在他身边呆着，白浩宇不担心她会杀他，反而能更安心地休息。
最起码，他这个晚上睡得相当好。
和他相反，楚紫嫣这个晚上睡得很不好。醒过来的时候，都快吃午饭了。而且她还被丫头告知，父母亲两个时辰前就已经回到府里。
她连忙换好衣服，来到梧桐苑的时候，父亲母亲已经洗漱完毕，正在讨论事情，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平复心情。她怕待会她表现太过，会引起母亲的怀疑。
不过，她听了一会，才知道爹娘讨论的是大姐楚子茜的婚事。
本来丫头还要通告顾长青的时候，被楚紫嫣阻止了。
“大姐儿已经不小了，都快十五了，本来爹爹相中了林伟。他是个秀才，颇有才气，后年秋闱的时候，中个二甲进士，是没问题的。”楚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免有些皱眉：“怎么是普洱？”
“相公，最近每天油腻肥鲜，要多喝些普洱，去去油才好。”
顾长青语意轻柔，楚衍听了不住点头道：“有理有理，还是娘子你用心。不过，还是注意些，现在你是双身子的人了，别太操心了。”
“这是妾身应该的。”顾长青语意一转，柔声问道：“大姐儿的年纪不小了，之前由着她挑，现在还是老爷您定吧。您说的那个林伟，既然是个好的，不如，给大姐儿说一声，让春花妹妹那里也看看。总不能来个盲婚哑嫁，到时让大姐儿埋怨。”
“娘子就没有什么好的推荐了吗？”楚衍说道：“大舅哥家里不是有好几个儿子吗，他们都许下姻缘了吗？”
提起这个，顾长青心里一阵窝火，娘家大哥家里倒是有几个适龄的男子，但都是嫡子，她还想说给自己的女儿了。你的庶女，居然还敢肖想我大哥家的几个孩子。
楚衍提出这个，主要是信上楚子茜在他提起林伟的时候，说起了顾家表哥顾元海也是没有娶亲。
他瞬间就明白了大女儿的心思，为着这个心思，他生了好一通气，准备回来好好收拾她。
只是，刚刚和母亲提起这个事情的时候，母亲并没有立刻反对。只是说大姐儿是家中长女，她的婚事要慎重。然后，又举了几个家族中嫁得极好的庶女。
末了，母亲还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大姐儿乖巧伶俐，比二丫头聪明懂事。若是两家再度联姻，二丫头虽然是顾氏肚子里出来的，身份上也高贵一些。但是娶妻娶贤，贤妻夫祸少，不过就二丫头那性子，嫁过去未必就能维系两家的关系。”
楚衍不是不疼小女儿紫嫣，他也知道妻子是打算将小女儿嫁回娘家，只是小女儿如此愚笨，真不知道……
顾长青也不信自己男人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可是依然还是提了出来，不由得胸口有些气闷。
“爹爹，娘亲，女儿过来给你们请安了。”楚紫嫣撩了帘子就走了进去。
“紫嫣，你的身子大好了？我还专门没有让她们吵你，让你多睡会。”
楚紫嫣笑着在父母面前转了一圈，笑嘻嘻地问道：“爹爹，女儿好多了，爹爹不用担心了。”
楚衍捋了捋胡子，笑得开怀：“女儿既然好了，就去女学吧，都落了这么多天，年底就考评了。”
顾长青听了这个，马上就瞪了楚衍一眼，明明知道女儿不爱上女学，刚好点，而且他们才回来，就马上让女儿去女学。她都想上去揪住楚衍的胡子，在脸上咬上几口。
可是，没想到楚紫嫣马上答应道：“是，女儿听爹爹的。不过，已经和大哥还有表哥约好了，要去外公那里呆几天。”
楚紫嫣这一说，让楚衍刚想夸一下小女儿，就见她马上抱着自己的胳膊左右摇摆，说道：“爹爹，女儿的琴差了好远，过去是会被取笑的，女儿想去表姐那里跟着学琴。”
还以为女儿转型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呢。顾长青听了，搂住女儿紫嫣，食指轻轻地点在她圆润的鼻头上，笑着说道：“你个调皮的，国一都读了几年了。
还没有升上去，这次是不是又不打算升学了？你表姐已经十四了，她在国三念了一年，现在在家里歇着了，你过去做什么？”
“是啊，嫣儿，听爹爹的，回国子监的女学好好念书去吧。等你考上国二，爹爹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楚紫嫣听了蹙了下眉，从顾长青怀抱里跳了下来，碎步跑到楚衍跟前，揪住他的衣服，问道：“升不升国二，我也是爹爹的女儿。爹爹难道会把女儿嫁给一个秃顶瘸腿的麻子吗？”
第九章 可怜的元浩表哥
楚紫嫣听了蹙了下眉，从顾长青怀抱里跳了下来，碎步跑到楚衍跟前，揪住他的衣服，问道：“升不升国二，我也是爹爹的女儿。爹爹难道会把女儿嫁给一个秃顶瘸腿的麻子吗？”
“啊？”楚衍一时愣住了，然后很快放声大笑，指着紫嫣说道：“你倒是精啊。”
坐在床上的顾长青也笑着走了过来，坐到楚衍身边，拉着女儿说道：“闺女啊，你要是能读得好些的话，能找个更好的女婿。”
就在顾长青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有个丫头来报，说是春花姨娘病得厉害，想请老爷过去看一下。
楚紫嫣明显看到她娘亲的表情僵了一下，不过马上看了看父亲，道：“你还是过去看一下吧，好几年都没有回来了。你过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父亲的表情也是僵了一下，动了动嘴，说道：“去把大夫叫过来，给她看看，过一会我再去。”
父亲说了要去，只是缓一会再去，楚紫嫣发现，母亲脸上的表情好一点了。她对着楚紫嫣说道：“囡囡，你还不知道吧，你多了一个妹妹呢。”
“是娘肚子里的这个吗？”楚紫嫣记得，母亲之前生过一个弟弟，可是弟弟的身子骨不好，在三岁多的时候就夭折了。
顾长青笑得开心，不过还是摇了摇头，道：“你妹妹楚紫玄，今年四岁了。不过，以前一直生病。请了道士看过，说是，要当成是男孩来养会比较好。所以，对着家里也一直说是男孩，其实是个姑娘呢。”
“嗯，和嫣儿一样漂亮。”楚衍还说道：“她身子骨不好，现在还在旁边的碧纱橱里歇着了。”
这是楚紫嫣遇到的第几个不同了，她也不记得了。记忆中，这个弟弟，不，是妹妹，只是在信件里知道，却根本就没有见过。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她真的很想过去看看自己的亲妹妹啊。
“娘亲，我想去看看她。”
顾长青皱了皱眉头，道：“一会吧，她睡觉的时候，我们一般都不打搅她。不然，她睡不好的话，或者是被吵醒的话，会生病的。”
楚紫嫣吃惊道：“还有这种事情？”这个妹妹的身体，未免也太弱了吧，难怪前世那么早就夭折了。
楚衍道：“这回来了，就请名医来看看她。”
顾长青边点头，边催促道：“你快去看看那春花姨娘吧，都几年没有见了。”
“好，我这就过去，而且快去快回。”
顾长青点头。
楚衍对楚紫嫣道：“我过去看看，你们娘俩好好聊着。不要惹你娘生气。”
“知道了，爹。你去了几年，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
楚衍咧开嘴，笑着说道：“是吗，我的女儿长大了啊。”说完，又对妻子顾长青道：“帮我劝劝紫嫣，女学还是要上一点。”
“妾身知道了。”
然后，楚衍就离开了。
顾长青看着楚衍离开的身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有妾的家里，或者都有这种情况。明明不愿意丈夫过去，还要把他往外推。不然就是妒忌，那可是七出啊。
“娘亲，大姐姐的婚事，你还管吗？”
顾长青听到女儿的问话，不禁愣住了，然后她马上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就问道：“我和你爹刚才说的话，你听了多少。”
“爹爹想让姐姐嫁给元浩表哥吧，这怎么能行？”
看来是听到了，顾长青拉住女儿坐到自己的怀里，柔声问道：“怎么不行？”
“娘亲，姐姐是庶女，再是侯府的女儿，也是庶女。元浩表哥是嫡子，不般配啊。”
“你爹爹如果让她记在母亲名下，就是嫡女了，那就可以嫁给你表哥了啊。”顾长青有些怀疑，女儿这么关注楚子茜的婚事，难不成是喜欢她的表哥顾元浩了。
听到这个，楚紫嫣反应很大，她瞪着双眼，很吃惊地看着顾长青，然后问道：“娘亲，爹爹不会这么糊涂吧。楚子茜那么毒，她当时把我推下假山，害我掉到水里。转过眼，什么都不承认。
而且平日里从我这里匡了不少的首饰过去，每次都说是借，可是每一次说是还给我。不能让她这么把表哥给糟蹋了啊，娘亲，您可要想想办法啊。”
在门口站着准备进来的顾元浩听了，不禁脸红了。连身边的翠微丫头的脸也红了。表妹（二小姐）这是说什么啊，什么，叫糟蹋了啊，呃，等等再进去吧。只是他们没想到还有更劲爆的。
“囡囡，你说什么呢？”顾长青不知道女儿哪里来的这个观点。
“娘亲，是真的。元浩表哥那小孩性子，还不如我呢。就他那不会拐弯的肠子，脑子里又是一根筋，对谁都是那么掏心掏肺的。
要是碰上大姐那样，面若桃花，心似毒蛇的女人，肯定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
顾长青听着，这怎么也不像是夸人的话吧。于是，弱弱地问了一句：“不会吧，你表哥没那么，呃，不行吧。”
翠微已经被顾元浩打发走了，此时外面的顾元浩听了，心里也说，还是姑姑说的有理。
楚紫嫣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出去的时候，被林伟给传染了，说起话来是一套一套的。一副很认真严肃的样子，板着个小脸，说道：“娘，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表哥是真的不行。”
顾元浩在外面站着，本来都打算要进去了，听了这么一句，就不好意思进去了。真想把楚紫嫣拎出来，问问，他是哪里不行了。
顾长青问道：“你一直说的是你元浩表哥，如果她要嫁的是你的大表哥，顾元海呢？”
楚紫嫣愣了一下，笑道：“娘，您是拿女儿开心了吧。”
“怎么说?”
“顾元海表哥是大舅舅的嫡长子，是太傅府的长孙，他的媳妇儿以后是要掌家的。别说楚子茜了，就是我，正宗的外孙女，您肚子里的出来的嫡女，大舅妈也看不上吧。”
“你倒是知道啊。”顾长青也跟着揶揄。
“娘，您别笑我嘛。”楚紫嫣想扑到顾长青怀里，可是又想到她现在还是双身子的人，犹豫了一下之后，就马上停住了，道：“娘，我以前不懂事，做了很多的错事。现在，悔改了，您还会喜欢我吗？”
第十章 元浩表哥凄惨的前世
顾长青看着女儿的脸色不对，语气也不对，马上就把她搂到怀里。手在她背后轻轻地拍着，道：“不管你是调皮也好，听话也好，都是娘的女儿。都是娘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不管如何，娘都会爱你的。
嫣儿，之前你身子不好，跟着我们，怕你吃苦，所以才把你留在府里。或许是我和你爹之前对你的关注不够，但是，之后我们会长时间地呆在京城里，以后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娘，在您身边真好。”楚紫嫣略带哭腔地说道。
顾长青到此时，才知道，她这个女儿又多渴望得到他们的关注，得到他们的爱。
“在女学里，要是过得不开心，就不要去了吧。”顾长青道：“我和你爹还在，给你找个夫婿，才学什么的，都不能当饭吃。不喜欢学，那就不学了吧。”
楚紫嫣之前是确实不喜欢学那些东西，重生后，她却打算就算是咬牙也要把女学里的东西给啃下来。可是被母亲这么劝说之后，只是觉着心里刚刚筑起来的坚固的堡垒，瞬间塌了。
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眼泪也像绝了堤的水一般，汹涌而出。好久没有这么哭了，好像前世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在泪水中了。
丈夫的背叛，庶姐的暗算，还有爹爹兄长失踪，娘亲过世。这一幕幕，在自己眼前闪过。
心能变得多柔软，就能变得有多硬。或许，人只有经历过一些事情，才会懂得，眼前一切的珍贵。人，只要有了值得守护的人或者是事物，就会变得异常地强大。
楚紫嫣止住泪水，她心想，父亲母亲兄长还在，说不定还能再给她添几个弟弟妹妹呢，她要强大起来才行。因为，根据前世的经验，安国侯府之后这几年，可是不太平的。
老天让她回来了，就不能再让历史重演。
“表哥真的是读书读傻了，前些日子就被个骗子差点骗了一个庄子。遇上有心计的女人，他只有被人牵着鼻子走，什么都付出，但是什么也得不到回报。”楚紫嫣说起这个来，很顺，因为最近刚说过一遍。
而且这次再说的时候，越发确认了，元浩表哥确实是个容易上当，很让人操心的人。
顾长青抬起胳膊，遮住脸，偷笑起来，“嫣儿好像很关注元浩那小子的啊。莫不是你自己喜欢，所以，才很介意他去娶谁吗？元浩不是嫡长子，担子没有那么重，而且品行也不错。虽然不是我看着长大的，但是，他能做到”
门外的顾元浩，听了这个，心跳得和擂鼓一样，他感觉都要跳出来了一般。从来没有感觉到，这种滋味，他现在迫切地想知道楚紫嫣的回答。
“娘亲，你是见不得女儿好吗？元浩表哥人品没话说，真是好。可是，也是个滥好人。话本子里有不少这种人呢，前阵子刚看过，一个富家公子和门当户对的未婚妻快要成亲的时候，忽然在路上遇上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少女。
此时，恰好有强人要来抢那少女。富家公子就出手相救了，最后，见少女无家可归，就带回府中，做了丫头。没想到，那丫头就爬上了富家公子的床，并且怀了身孕。
她没有告知其他人，而是选择跪在那未婚妻家的门前，请求她能容下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在一个大过节的时候，好多人都来来往往的时候跪着。
女方家自然是不答应的，这婚事还没有成，倒是先有了孩子。非要将孩子拿掉，或者能去母留子也行。
少女可怜兮兮的样子，深深打动了那富家公子，他觉得，少女如此可怜。而未婚妻一家如此可恶，甚至要杀他的孩子。所以，就选择和着少女一起离开。家里人被气坏了，所以，没有给他什么钱。
不过，那富家公子还是有些本事的，能做生意。可是没想到，两个月后。那少女在他外出经商的时候，遇上了更有钱的人，所以就背着他，和别人暗通曲款。至于那孩子，少女也自己动手落了胎。
他回来后，得知一切，上门去理论，被人打个半死。铺子也被封了，人也被打得重伤躺在破庙里。
不过，他被人救了。只是没想到救他的人，居然是他之前的未婚妻子。因为他提出退亲，那女子不得不远嫁他乡。那天是她出嫁的日子，而那破庙恰好是在她的必经之处。
后来，大表哥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故事，其实就是前世元浩表哥的真实经历，只是，楚紫嫣当时刚流了孩子，哥哥楚禹哲也失踪了。所以了解这个事情之后，也没有去找，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觉得他前半辈子算是毁了。
所以，现在借着这个事情，不管是耍赖也好，撒娇也罢，必须要让母亲重视起来。一定要好好地给元浩表哥，找个厉害一点的，爱他的媳妇儿。
外面的元浩，听了这个故事，心里有一处特别疼。
顾长青听了，也皱了皱眉头，道：“这都是些什么书啊，你每天就看这些吗？”难怪，女儿学不好了，都看这，哪里能学好了。说不定，还学会什么别的不入流的手段。
“娘亲，大姐是侯府的长女，她的婚事，她的名声，决定了我们下头几个的婚事。到时候，大表哥娶了姐姐，就算是不如意，他也会忍下来不说。舅舅舅母也不会说，但是他们都会怪您的，这可是要影响你们兄妹感情的。”
“难为我闺女想事情，能想的这么长远，考虑这么周全了。”顾长青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得意地笑道：“她虽然是那么想的，我又怎么会让她如愿呢？再说了，你大表哥已经有婚约了。你的元浩表哥，也有目标了。
不过，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娘亲可以……”
已经有婚约了，我怎么不知道呢。顾元浩想，难不成是母亲看中了谁，然后还没有告诉大哥和我。不行，得进去问问。
楚紫嫣听了，连忙摆摆手，道：“不用，不用。娘亲，舅妈眼光好，她挑的，肯定是美丽大方、温柔可人、上能孝敬父母、下能照顾弟弟妹妹的世家儿媳。”
第十一章 看个话本子补补脑吧
楚紫嫣听了，连忙摆摆手，道：“不用，不用。娘亲，舅妈眼光好，她挑的，肯定是美丽大方、温柔可人、上能孝敬父母、下能照顾弟弟妹妹的世家儿媳。”
顾长青听了，禁不住笑了，道：“真是没想到，嫣儿，你居然有做媒婆的潜质啊。夸人，这么会夸。”
楚紫嫣觉着嘴，指着自己的下巴，道：“娘亲，我这里可没有长一个痦子（通常媒婆下巴那里都有颗大黑痣，没有的话，也会画上一个）。”
“好了，好了。”顾长青道：“左右我现在也是双身子，她的婚事，还轮不上我呢。至于女儿，我有你和你妹妹紫玄呢，不想再多一个了。”
“哦，”楚紫嫣又问道：“娘亲，那春花姨娘是从哪里……”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姑姑，表妹，我要进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你爹知道吗？”顾长青连忙站起来，从旁边的小桌上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全是蜜饯酸杏仁这些干果，放到顾元浩面前，意思很明显。
“我爹知道，我和他说了表哥还有嫣表妹要来家里，他已经专门让人准备了。而且他还说今日家里要来个客人，想让表哥过去见识一下。”
“是什么客人呢？”顾长青好奇地问道。
“反正是个很值得见的人，爹爹让我通知您，到时候务必带着表哥表妹要一起过去。”
“这么神秘啊。”
顾元浩一进来，就被顾长青拉着说话。连专门拿了蜜饯果子之类的东西，让他吃。
可是说了半天，也没让顾元浩歇下来。楚紫嫣抱着盒子，将蜜饯果子塞到嘴里，看着母亲和表哥聊天，感觉这蜜饯果子真是格外的甜。
说了大半天，顾长青才想起来还有别的事情，就对女儿说道：“你和你表哥在这里玩一会。你大哥出去了，等等你大哥回来，知道了吗？”
楚紫嫣很乖巧地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娘亲，我会保护好表哥的。”
顾元浩听了，摸着楚紫嫣的脑袋大叫起来，“怎么是你保护我呢？是我照顾你才对吧。”
楚紫嫣转过头来，用一种很平静的语调说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懂吗？”
说完，又很自然地转过身去，与盒子里的蜜饯果子战斗，留下顾元浩在那里干瞪眼。
顾长青看到这个情况，不禁心里乐了，但是还是很端庄地扭过身离开了。
“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不行了我？”顾元浩觉着今天要是不把这话问清楚，自己可能会憋死的。
楚紫嫣手里拿着蜜饯果子，嘴里慢慢嚼着，许久，才拿出帕子擦了擦嘴，一本正经地看着顾元浩，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就知道了。”
“好，你问吧。”一副，你个国一的女学学生还能难倒我吗？
“你在路上遇上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你掏不掏钱帮助她？”
“那肯定了，要帮啊。”
楚紫嫣接着问：“那女子受了你的钱财，非要给你为奴为婢，该如何？”
“那就收下啊。”
楚紫嫣一副，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又问道：“那女子进到府里，你该如何安置？”
“交给管事，他们会安置的。”
“那若是你出门在外，只有你一人呢，你该如何安置？”楚紫嫣问道。
“那就……”顾元浩愣住了，显然他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你是不是想，光给她钱，然后，也不求她给你做奴婢，只是想帮她。”
顾元浩连连点头。
楚紫嫣一副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看着他说道：“但是那姑娘却非要让你收下她这个奴婢呢？”
“不会有人非要做奴婢吧。”如果有，那他肯定有别的想法了。没有人想做下人去伺候别人，却有很多人想被人伺候，也有很多人被迫去伺候别人。
“一开始是奴婢，贴身伺候，之后会怎么样，谁能说得准了，爬床之后成了姨娘的也大有人在啊。”
“不会吧。”顾元浩反驳的声音有些小。
“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卖身葬父，如果不是专门骗人，那就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二八少女，虽有田产，可是她孤身一人，必然是保不住的。
此时，如果有一位像你一样，富家公子一表人才，又有爱心，遇上不认识的人落难，也会伸手帮忙。这种夫婿哪里去找？”
“我没想去娶她们啊。”顾元浩辩解道。
楚紫嫣接着说道：“进府前，或许就只想做个丫头，求个庇护。但是，进了府中，才发现府里你可以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面对着这么大的诱惑，不是每个人都是记得自己的初心，记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她不会记得的，她只是记得她是你亲手带进府里的，是你花钱买下的人。她是你的，她和别的买进来的丫头不同。之后，会如何，你自己想吧。”
“不会那样吧。”
“西坊里，有个姓朱的人家，最近红白喜事都办了，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问问。白事，就是朱家家主的原配夫人死了。红事，就是家主要娶一个新夫人了。而那新夫人，就是他儿子在街上救下的人。”
楚紫嫣又说道：“表哥，你遇上讲理的人，你自然可以和他们去讲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世上就是有人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什么礼义廉耻，天理公义，他们全都不放在眼里。你要是遇上这样不择手段上位的人，你还要讲理吗？”
“这……”
“表哥，如果，你以后喜欢上一个人，但是舅舅舅母，就不同意，你该如何？”
“我……”顾元浩一直都呆在国子监里，每天都是之乎者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那女子说，离了你会死。而舅舅舅母就说，你要是敢和那女子一起，就要把你除族，你会如何？”
“我想想。”
楚紫嫣笑着把盒子递给他，说道：“表哥，你吃点吧，很甜的。”
“好。”顾元浩吃完觉着，怎么这蜜饯果子有些酸呢。
然后，楚紫嫣就递给顾元浩两个话本子，说道：“这都是我最近看的话本子，我觉得挺适合你的。给你看看，补补脑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