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迟聆渡过忘川,将傅钦南扶到一处岩石靠着,他身上外伤不多,反而是内伤较为严重。
状元鬼见她给傅钦南渡灵力,一脸非常不满意,飘荡在四周,怨怨念念:“他拿箭射我!干嘛救他,让他死在这里,陪我一起当鬼了好了!”
“谁让你以实体出现,你个鬼就要有个鬼样啊,你恢复幽灵体态,除了我,谁看得见你啊。所以说,这一箭,你该挨着!”玉迟聆渡给傅钦南的灵力,足以让他体内灵流渐渐恢复秩序,于是她便收回手,坐在一旁。
“我若恢复了幽灵体态,六六也不是想看见就能看见的。”状元鬼说着,仿佛脑海中勾起了往年回忆,声音有些怅然,“你只有使用玄霖咒才看得见幽灵体态的我,但是使用玄霖咒,六六会很难受的......”
“好了状元,你话好多,叫你恢复幽灵体态就恢复,少废话。”
玉迟聆不耐烦说着,似乎并不情愿想起多年前的事情。
状元鬼瘪瘪嘴,只好恢复幽灵体态,顿时他全身青幽,成半透明状态,犹如一缕青烟,随时飘散。
见傅钦南还没醒,玉迟聆从腰间掏出一个小香囊,正是那晚从他身上夺走的,自言道:“好在带在身上了,还是还给你吧。”
说完,玉迟聆便拿着小香囊要给傅钦南系回去,但状元鬼心中还是不满,‘唰’一下就从她手中夺过香囊!
“状元,你干嘛,香囊还回来!”玉迟聆冲着状元鬼喊道。
“我不愿。”状元鬼拿着小香囊四处飘来飘去,最后悬荡在傅钦南身后,对玉迟聆说道,“你难道就不为自己考虑考虑吗?你难道就打算被玄霖咒折磨一辈子吗?”
“你先把小香囊还回来,然后我们再好好说,行吗?”
玉迟聆盯着状元鬼手上的小香囊,尽量说好听点吸引他的注意。
然后她迅速伸手去将小香囊抢到手,但她一个重心不稳,一整个身子便压在了傅钦南的怀中,而岩石硌在傅钦南后背,疼得傅钦南不禁闷哼一声,蹙眉睁眼。
傅钦南见玉迟聆趴在自己身上,眸光流转,淡淡出声:“你在做什么?”
“我我...我只是来还香囊的。”玉迟聆猛然抬头,与之对视,竟然相近到他的根根羽睫都清晰在前,愣了小一会儿,玉迟聆连忙起身,伸手把小香囊递给他。
“不用了。”傅钦南看着那小香囊已经破了好几个口子,完全没有想要再拿回来的欲望了,冷淡说道,“若是诚心归还,也应当是完好的,姑娘想留就留下,不想留扔了便好。”
玉迟聆本是不解,但看到小香囊的破烂模样,便知道肯定是状元鬼干的好事,一时之间,她难以解释。
“不是,那个....我不是有意的。”
见冷然傅钦南起身,玉迟聆一边解释着一边跟上他,她本想着和他交个朋友,如今这般困难了。
这一切都是拜状元鬼所赐,玉迟聆朝之狠狠剜了一眼,比着口型对状元鬼说,不要跟着自己了。
状元鬼还是在他们四周飘荡,吐了吐舌头:“我不走,我偏要跟着你们。”
“傅钦南,你不会生气了吧?你.....”玉迟聆不搭理状元鬼,转身紧紧跟上傅钦南,还不断念叨着,“你别生气,等我出去了,给你买个新的?....你慢些走,等等我。”
听着她说,傅钦南甚是头疼,他的心中并没有生气,只不过向来淡漠的性子也让傅钦南懒得去解释一番。
走着走着,傅钦南突然停了下来,好在玉迟聆及时刹住了脚步,不然就撞上去了,她满眼疑惑看着傅钦南转过身来。
“这是万清丹。”傅钦南从腰封拿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玉迟聆,声音浅淡,听不出如何情绪,“我们需要走到忘川下游才能上去,你的毒早些解了的好。”
“谢谢啊,不过......那个香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玉迟聆接过瓷瓶,抬眸看着他,柔柔笑道,紧接还往前靠了靠,凑到傅钦南的面前。
傅钦南见她杏眼秋眸,芙蓉面庞,额间青丝微扬,身上还透着山泉石松间的淡淡清香,他连忙回神错开视线,转过身继续往前:“无妨,只是一个香囊,不必在意。”
“真哒?”玉迟聆冉冉一笑,跟上傅钦南。
“那我们还是能成为朋友的吧?此然如此,那晚我溜出二十四阑的事情,可以保密吧?”
玉迟聆和傅钦南搭着话,而傅钦南只顾着赶路,不作应答。
“对了,你怎么一人在这里,我刚刚有看到昆仑弟子上去了......”
她说,他听,他不应,她继续说。
......
他们一路射杀恶鬼,不仅仅木牌收集的差不多,不知不觉也到了忘川下游,如今第三柱香燃了有一半,时间所剩不多。
却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那人不仅仅不隐藏收敛自己的内息,反而肆无忌惮的宣扬出来,隔着弯道,傅钦南和玉迟聆都察觉到了前面有人,那人在刻意阻拦去路。
不远处立着一块长形的石块,上面刻着十个大字: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牌。
玉迟聆看着,心生疑惑:“买路牌?就是木牌喽,公然开抢,此人脸皮真厚。”
傅钦南更是不屑一顾,扫了一眼,继续往前。
没走几步,他们便迎面遇到一位男子在忘川河边钓鱼,年龄与傅钦南相差无几,十五六岁,他束发硬朗,一双狭长的剑眸嵌缀着毫无杂质的墨瞳,高挺的鼻骨下是轮廓模糊的薄唇,性感又张扬,一身黑衣恣意狂傲,但腰际挂着一块金色玉佩,幽现佛圣之息,格外显眼。
玉迟聆见那玉佩,好生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红河洲盛产金玉,再加上那玉佩上忍冬花纹,是元鸿寺的弟子,十有八九了,肯定错不了。”状元鬼在一旁和玉迟聆说道。
她一听,就更加疑惑了,元鸿寺不都是穿袈裟或是僧服的和尚吗?那他着又是一头墨发、一身黑衣的,完全跟和尚不沾边啊....好生奇怪。
“站住。”男子开口,声音也是狂妄,傲气十足,“没看见本少爷写的石碑吗?既然要过路,二位不留下些什么?”
“字很丑,难以入目。”
傅钦南并没有就此止步,不仅继续前行,还冷淡回道。
玉迟聆听此一言,不禁被逗笑了,回想着那石碑上的十个大字,确实歪歪扭扭,横竖难辨,丑的不行。
那男子站起身来,转身拦在他们面前,他盯着傅钦南,勾起嘴角的笑,是心中不满的征兆,随即他压声道:“你们昆仑山庄,很狂啊?”
“你们元鸿寺,也不差。”傅钦南玉容依然冷淡,抬眸间没有情绪,声语间没有温度,永远这般波澜不惊,清而正雅。
就在他们要动手的一瞬间,玉迟聆突然插入到他们之间,她抬起圆俏的下巴,一脸不屑的对那黑衣男子说道;“他有伤在身,要打,不如和我打。”
“你?玉家丫头?”黑衣男子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推测道她的出身,微微撇头,“好男不跟女斗,打坏了你这个玉家的瓷娃娃,本少爷可赔不起。”
“谁打坏谁,还不一定呢。”
玉迟聆阴着一抹坏笑,来一个出其不意,蓄力于掌,直狠狠打在黑衣男子腹中。
她这一掌,柔中带劲,柔让出手变得轻盈迅速,让人难以提前预判,内力打入对手体内,劲儿是循序渐进,先颤后震,由裂至碎,轻者内息紊乱,疼痛一番,重者筋脉皆断,碎骨破脏。
受之一掌,黑衣男子连连后退,捂着腹部,狂笑着抬眸看着玉迟聆,不禁叹道:“玉家的脉冲之掌,威力真是名不虚传...我褚悯,受教了。”
傅钦南看着此景,不由觉得自己那晚也挨了玉迟聆一掌,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背后还隐隐作痛。
“褚少爷过奖了,既然打也打过了,要不就放我们过去吧,时间可所剩无几了。”玉迟聆抱着胳膊,歪着脑袋,与其说着。
“哈哈哈!”褚悯是越打越想打,依然不肯让身,“那不行,既然你们二人要过路,打一场怎么就够了?”
说完,他便出拳袭来。
傅钦南见此,一手将玉迟聆拉在身后,另一手稳稳接住了褚悯一拳,随即旋手打开他的拳。
而另一边,玉迟聆旋身到褚悯身侧。
“你可没说一对一呀,褚少爷。”
她柔柔说着,甜甜一笑,凌风猎猎便要再给褚悯身上来一掌。
褚悯凝眸一转,瞬间辗步,侧身躲开那一掌,狂傲容颜之上,没有半分动怒,反之十分满意:“无妨,这样才好玩!”
随即,三人便打斗着,破风扬尘,这黄泉峡谷的阴气都在一拳一掌之中被撕碎。
就在褚悯刚躲开傅钦南的一掌,他便握紧拳头,要给一旁的玉迟聆狠狠打去,但褚悯没成想,玉迟聆眸波流转,面露畏惧之色,竟然抬手护头,不回手也不躲。
他没想真的要打伤这玉家瓷娃娃,但想要收拳之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突然,“啪——!”的一声,一把桃木剑面便重重打在褚悯的小臂上,疼得他迅速收回手,皱颜失语。
打他之人,一身白衣轻纱,正是顾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