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生者的反击
黑凤凰柔和地拉起凌原的左手，一股暖意淌出黑凤凰的手心，融入他的身躯。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决定把最后的权限都无偿送给你，”黑凤凰凝视凌原的眼眸，属于她的黑眼珠柔情似水，缠绵流淌，“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它们运用到正确的地方。”
“重生之力的权限……与操控灵魂的力量……我刚刚醒来，就获得这么多馈赠，还有点不习惯呢。”凌原神采奕奕，全身心感受着淌入体内的热流，“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它们……想要肆意生长……”
“重生的力量不过是激活组合生物的最基本单位，比如你，重生之力会激发细胞的生长，使用重生之力时，务必控制好力量的范围，否则细胞失控生长，会给肉体带来更可怕的灾难……”
黑凤凰不舍抽回手，愧疚不安地低垂头，黑发如窗帘遮盖她的盛世面容。
“我会把你的叮嘱铭记在心，”凌原忍不住伸出手，拍拍黑凤凰的肩膀，“你不必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你是被人操控，无法控制自己。细想一下，你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何必一直惭愧呢？”
“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黑凤凰撩起发丝，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与凌原四目交接。
“去休息吧，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会替你完成复仇，”凌原重新扛起毁灭之剑，自信十足地付诸一笑，“你就在这儿等待好消息吧！”
他径直走进举办军事会议的房间内，噩暗提前搭建好军事会议的平台，帝国高层围桌而坐，严阵以待。
凌原把毁灭之放在门口，昂首疾步，来到会议桌空位处。
噩暗和墨亡人分别坐在他的左右手。
军事会议如期举行，属于暗之帝国的摄像头正好可以把三人框进镜头内。
虚拟影像呈现在会议桌上方，伍潺、超卡隆、奥利姆、奥修与肖古的立体半身像围圆飘浮。
“暗之帝国的代表……一共有三人？你们的优莎娜陛下呢？”超卡隆诧异地压低眉头。
“她现在无暇参加会议，由我们替代她参与。噩暗，我，还有墨亡人，他是暗之帝国新晋的外交部部长。我们三个足够代表暗之帝国。”凌原不卑不亢，直视镜头。
“反正都是熟人，随便啦，”奥修摆了摆手，急切地大喊，“我们赶快进入正题！重整集团和死者要把我的霍诺林掀得天翻地覆了！你们难道不知道，霍诺林承受了百分之五十的重整集团攻击吗？他们把精锐都消耗在我的霍诺林了！”
“自由联合要集结所有的兵力，抵挡重整集团对霍诺林主星的进攻，”伍潺专注地进入正题，“希望暗之帝国务必全力以赴。”
“自由联合花费巨大代价阻止重整集团的攻击，只会治标不治本，”凌原厉声开口，“我有一个更加高效的提议。”
“说来听听？”奥利姆饶有兴致，“你总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自由联合汇聚大军，对死者进行反击！我们穿越灵界之门，入侵死者的世界，从根部铲除敌人，一劳永逸！”
凌原一拳砸在桌面上，气势汹汹地说出豪言壮志。
超卡隆和伍潺着实吓了一跳，难以置信。
肖古已经见怪不怪，完完全全摆出一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表情，放弃与凌原进行争辩。
奥利姆先是惊讶，但转念一想，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星环之海赖以生存的能量源科技，离创世之星越远，制造能量的效率越低，”奥修一手撑住下巴，一手拿起一杯热茶，淡定啜了几口，“相隔一个灵界之门，我们的主流舰队是否可以在死者的世界畅行无阻？万一敌人来一个关门打狗，我们岂不是自寻死路。”
“那就拿出我们的新能源舰队，不需要依赖现有能量源的兵器，”奥利姆胸有成竹地展露出自信的笑容，“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应该或多或少对核能有较为深入的研究，并且能把可靠的研究成果付诸实践。”
“圣耀帝国可没有你所说的核能舰队，不如就由我们主要负责保护霍诺林主星的星系，”超卡隆直截了当地说道，“圣耀帝国会尽全力对抗重整集团的入侵。”
“哦？”奥修半信半疑，“既然如此，圣耀帝国就负责担任主力，我们的舰队也会祝你们一臂之力。大伙们，去召集军队吧，重整集团极有可能选择入侵霍诺林主星星系的第五颗行星，霍卫二号。霍诺林马上会将聚集舰队的虫洞坐标发送给各位，你们务必准时到达。”
简短的军事会议在寥寥几语间告一段落，彼此熟悉的参与人都心领神会，默契地达成一致，赞同凌原的提议。
凌原切断通讯，火速站起，锐利的目光扫视过位列在长桌旁的众人。
“你们都听到了，我们要向重整集团与阴险的死者发起反攻！召集暗之帝国的精准部队，启动星陨与破晓黑斧作为备用，立刻出发，启程霍诺林主星星系！”
他可以感受到所有人目视他的眼神，充斥着认可，信任与希望。
他的话语权影响力渐渐从一个偏远之地的新生帝国，扩散到一个又一个强大的政权，最终将影响星环之海全体人员的命运。
膨胀的权力，滋生的欲望，沉重的责任。
兴奋的心脏砰砰作响，无与伦比的压力油然而生。
在出征前的短暂休息时，凌原回到别墅内，面对镜子，端详自己的面容，小心翼翼地穿上哑光的黑色战甲。
他尝试抚平零乱的白色短发，把棱角分明，勾勒红光线条的头盔戴好，把暗芒收入剑鞘，将磁性剑鞘吸附在战甲后背。
死亡之力的专属物件，被称为死亡烟雾的物质，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成各种各样的物品。死亡烟雾的质量保持稳定，但体积似乎可以不受控制地改变。
为了便于携带，凌原把死亡烟雾聚合成一枚戒指，套在右手食指上。
但埃宇并没有告诉他收纳毁灭之剑的方式。
凌原只好把毁灭之剑放入订制的剑鞘，挂在腰后。
毁灭之力的专属物件乃是毁灭之轮，这把巨剑不过是开启毁灭之轮的钥匙。
集合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凌原拿起通讯器，手指迟疑地悬在妹妹与父亲的联系方式上方。
第527章 霍卫二号
“算了……不要让他们两个太担心我的安全……”
凌原轻叹一声，把通讯器卡在护手背部，毅然决然地离开别墅，前往首都机场。
他隐隐约约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这场突进死者世界的战争绝对不会容易。
安德森依旧是暗之帝国舰队的指挥舰长，与凌原、墨亡人一起率领暗之帝国最先进的一批崭新舰队赶赴霍诺林主星，参加九死一生的战斗。
噩暗和金权丝将分别去到星陨与破晓黑斧，随时准备接受增援命令，前往霍诺林主星星系。
在暗之帝国的指挥舰舰桥内，凌原默不作声地坐在舰长位置上，心情急切，思绪万千。
虫洞隧道的异彩流光在投影屏幕上闪耀，映照着他凝滞的面容。
煞音波的背后是时殇，优莎娜这些日子里的神秘举措，也许与时殇难逃关系。
他将要面对的敌人，也许并不是煞音波，而是深藏在幕后的时殇。
时间的流逝在他的忧虑思考中不知不觉地加速，虫洞隧道尽头的黑暗渐渐扩大，璀璨的群星赫然出现。
暗之帝国的舰队冲破虫洞，抵达霍诺林提供的虫洞坐标目的地。
世界的真实帷幕在舰队前方开展，编织星辰的激烈战争早就已经充盈凌原的视野。
凌原惊愕地站起身，瞪大眼睛，目视投影屏幕中的鏖战。
在灰蒙蒙的霍卫二号上空，霍诺林与圣耀帝国的舰队与重整集团的部队短兵相接！
虫洞接连不断地生成，迅猛的战舰一个接一个冲出虫洞，突入战争各处，像失控的野兽，尽情朝敌人倾斜光芒万丈。
时不时有一道道气势滂沱，毁灭天地的光束从深杳的星空涌出，精准撞击在重整集团的战舰，将其撕裂成纷纷扬扬的白雪齑粉。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来晚了吗？”凌原快步走到投影屏幕前，近距离观察危机四伏的战场。
“重整集团提早发起突袭，击溃了霍卫二号上空的守军。霍诺林也与霍卫二号表面失去联系，但行星上出现大量的亡灵能量，灵界之门恐怕已经生成。”
安德森焦头烂额地站在控制台前，黑眼睛来回扫视遍布数据的大屏幕。
“霍诺林与圣耀帝国集齐舰队发起攻击，但重整集团选择分散舰队，与自由联合打消耗与拉扯。现在自由联合的舰队正在使用最经典的虫洞群殴战术，把重整集团分散的舰队逐一歼灭。重整集团也在模仿自由联合的战术……他们……”
“他们在使用亡灵能量吗？”
凌原惊讶地发现投影屏幕上的青色光彩。
重整集团的任何一艘战舰被击毁之时，战舰内部会迸爆出漫天彻地，摧枯拉朽的亡灵能量，瞬时收割周围大片的自由联合军队，造成充斥星辰的连环爆炸。
“不仅仅是亡灵能量，还有威力超级可怕的魔法……”
安德森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指向投影屏幕中正在膨胀的复杂魔法阵。
魔法阵在短短三秒内，几乎覆盖整一片主要战场。
白昼渲染暗空，赫赫煌煌的灿光涌出规模盛大的魔法阵，给予魔法阵笼罩范围内的所有舰队造成无法估计的伤害。
当白光散去，魔法阵曾经所存之处，只剩下零零散散，不过厘米的尘埃。
魔法阵的冲击波如圆球大起，势如破竹地横扫向边际的舰队，同样也包括暗之帝国的舰队。
“我们的护盾应该可以挡住，”安德森心有余悸地注视大屏幕上的危险警报，“但无法撑过第二次。”
指挥舰在他们身下如翻江倒海般振动，摇摇晃晃。
凌原却疾走如风，如履平地，赶回舰长座位。
“联系自由联合。命令舰队朝霍卫二号进军，小心谨慎。”
凌原重新坐在舰长座位，打开悬浮投影屏幕，加入自由联合的加密通讯频道。
“暗之帝国舰队已经抵达约定坐标，请问你们的舰队现在情况如何？”
奥修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通讯频道中传出，声音充斥着轻微的杂音。
“霍诺林的第一批舰队被打残了呢……我正在霍诺林主星，指挥我的舰队们，向霍卫二号发起远程精准打击呢……”
“重整集团的自杀式攻击，把他们的舰队也折腾完了！”超卡隆的急躁声音闯入通讯，“现在就应该直接进攻霍卫二号，进行我们的计划！”
“我同意超卡隆的意见。特兰帝国的主力舰队马上就将抵达目的地，”奥利姆的声音在一众的嘈杂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洪亮，“我愿意身先士卒，率先进入死者的世界。”
“我愿意与奥利姆陛下一起去。”凌原果断请缨。
“哎呀，我都不好意思在霍诺林主星待着了……我会带一批人去增援……”奥修小声地嘀嘀咕咕，“我应该派谁去呢？”
“谁都可以，只要能力出众，战斗经验丰富，”凌原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会在灵界深处等待你们。”
“嗯……泰拉共和国，你们有什么对策吗？”超卡隆忽地问道。
“我们……”
肖古犹豫不决的声音尤为缓慢。
“我们的舰队会在我的率领下进入灵界，”肖古的声音速率越说越快，“可不要小瞧了人类的力量。”
“我们都知道人类的力量有多么惊人，”奥修懒散地发出伸懒腰的哼唧声，“好啦，我要努力离开我温暖的被窝了……那个……凌原，我要与你进行一次单独通讯。”
凌原略有诧异，他欣然同意，转而接入奥修提供的私人通讯频道。
“有话快说，我的舰队即将进入霍卫二号的大气层。”
凌原抬起头瞧向投影屏幕，霍卫二号地表的防空武器向着太空发射出密密麻麻的导弹。
除此之外，重整集团的残军重新集结，从各个方向攻击暗之帝国的舰队。
漆黑的舰队穿梭于拉出灰烟的导弹群，飞驰在灼光闪耀的光束雨，单靠护盾抵御来势汹汹的攻击，以最快速度前往霍卫二号，钻进厚实的大气层，摩擦出炽热的炎火。
第528章 白骨茫茫
“我只是好心通知你……阿亚特好像失踪了呢……同样失去踪迹的还是艾梦琳……诺菲，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加班，也没有关注父母的情况……而我们所能找到的监控都被摧毁了呢，所以……”
奥修稍微停顿一下。
“你知道阿亚特和艾梦琳去哪儿了呢？他们不会被敌人暗杀了吧？”
“我好久没有联系过他们……我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凌原心里一凉。
最近一系列的神秘事情，似乎都存在无形间的关系，单个事件绝非偶然。
“哎呀，那可真是出大事了呢，”奥修无奈打了个哈欠，“但我们还能怎么样呢？”
奥修放荡的哈哈大笑，但凌原一点都笑不出来。
指挥舰摆脱大气层，来到白茫茫，青飘飘的山野间。
组成这些山野的白与青色，悉数都是来自灵界的亡灵们。
矗立在山野盆地上的灵界之门，拱门直入酷似棉花的云霄间，时隐时现。
重整集团的锤头战舰拖拽着缕缕青烟，脱离淡青色的帷幕，硕大的多联引擎喷吐出吞天的青白火焰，推动笨重的舰身前往星辰大海。
但这艘锤头战舰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灵界之门，暗之帝国的指挥舰立刻启动提前加热的主炮，朝着锤头战舰的中端轰出一道气势如虹的等离子光矛。
光矛瞬间将锤头战舰拦腰切断。
锤头战舰的残骸像瓢泼大雨倾倒向成山成海的亡灵们，溅起百米高的残骸大浪，浪头翻滚向地平线的尽头，延绵上万米不止。
“特兰帝国的舰队抵达霍卫二号！我正在向他们发送灵界之门的坐标！”安德森快速汇报。
“很好，你留在指挥舰，为特兰帝国的舰队指引方向。我与墨亡人乘坐战斗机，率领其他战舰冲进灵界之门，”凌原当机立断，毅然站起，“安德森，伺机而动，不必等待我的命令。”
“遵命，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安德森毕恭毕敬地目送凌原离开舰桥。
凌原来到指挥舰的机库，墨亡人提前站在一艘飞镖形态的战斗机前等待他的到来。
“你们星环之海的战争，好像从来都没有打得这么无脑与杂乱呀？”墨亡人坦然自若地整理大红色的西服，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重整集团现在的领导都是没有头脑的死人，邪龙帝国的皇帝染霄死而复生，不过是煞音波的傀儡。煞音波则对军事一窍不通，”凌原开启战斗机舱门，飞身进入，“他们只想不惜一切代价摧毁自由联合的军队，因为代价对他们来说，无论多么惨重，也不会伤害他们的利益。”
“反正都是一群死人，还能差到哪里去呢？”
墨亡人谑笑嘲讽，他跟随凌原来到战斗机内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熟练地系上安全带。
“你会开战斗机吗？”凌原驾驶战斗机，如离弦之箭冲出指挥舰的机库，一马当先，风驰电掣前往爆炸不休的灵界之门。
暗之帝国的舰队倾尽全力向着灵界之门外围抛掷出数不胜数的武器，无论是以动能还是能量为核心武器，都无一例外地在青海漫漫的世界大展身手，释放森动万象的破坏力。
凌原所处的战斗机拉出两道引人瞩目的红光带，在错综复杂的战场中游刃有余地穿越自如。
“我会开，但技术不好，”墨亡人摸了摸后脑勺，“你不会要让我来开战斗机，你出去杀敌吧？”
“没错，你驾驶战斗机，引导暗之帝国与特兰帝国的舰队攻击灵界的关键部位，前往煞音波的藏身之所。我会为跟在战斗机附近，为你开辟安全的道路，”凌原离开主驾驶位置，对墨亡人赋予重望，“你切不可让我失望。”
“希望如此……”墨亡人难受地回答，“我会尽力的。”
战斗机钻进爆炸升起的黑烟，刷啦一声刺破灵界之门的帷幕，抵达死者的世界。
凌原飞奔向战斗机的舱门，右手抽出毁灭之剑，左手抓住暗芒。
舱门在他面前轰隆开启。
他迎着呼啸刺骨的冷风，驾驭雷霆万钧，跃出战斗机，高高抡起两把剑。
亮棕色的毁灭风暴盘旋上明亮如日的巨剑，在青色的世界卷起洗尽八荒的澎湃力量。
声势浩大的暗潮飞旋汇聚向暗芒的尖端，炽火与雷霆相伴左右，呼啸长鸣。
死亡烟雾脱离戒指形态，贴附着凌原躯干滑行，荟萃向他的背后，骤然开展成一双羽翼丰满的绚烂黑翼。
“死者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这鬼地方，而不是胆大包天地干涉生者的世界！”
凌原怒不可遏地大声咆哮。
挥剑成河，翻天蹙地，灵界之门扎根的巨型飘浮岛屿瞬间分崩离析，连同狰狞的亡灵们，一同化为零零星星的泯灭白粉。
但灵界之门以及它的基座，固若金汤的矗立在岛屿的残骸中。
生活在死者世界的亡灵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出，前赴后继地向正在穿越灵界之门的护卫舰发起猛攻。
青色火烟似流星雨在青色天幕划出一道道裂痕。
凌原易如反掌地升腾起黑色的壁垒，黑暗能量将灵界之门围得水泄不通，给予舰队穿越灵界之门争取至关重要的时机。
暗之帝国的舰队所依赖的能源供应，来自于传统的能量源和新研究的核能，两种能量的混合供应，赋予一艘艘战舰更强大的爆发力与更持久的续航能力。
庞大的先头战舰一脱离灵界之门，立刻抬起船头，向上方奔驰，同时开启最强悍的火力攻击模式，在昏暗阴森的死者世界，制造出灼热明媚的连环爆炸。
等到暗之帝国的军队悉数通过灵界之门后，凌原降下能量壁垒，化身白色雷霆，追逐墨亡人所驾驶的战斗机。
战斗机的引擎牵扯出两道刺眼的红光带，在白骨茫茫，青火飘摇的死者大军中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凌原一眼找寻到战斗机所在的方位。
他轻盈地降落在战斗机的顶端，双剑垂落在身体两侧，剑尖微微触碰到战斗机的偏导护盾。
他眺望前方数不胜数，大小不一的岛屿，眼神瞬间犀利，腰背不禁弓起，全身肌肉绷紧，好似拉到极限的弓弦。
第529章 深入虎穴
“如果生者占据了死者的世界，在这宇宙间还存在死亡吗？”
凌原对自己的奇思妙想不禁报以戏谑的笑容。
死亡烟雾烁然在他身后扬起万米的黑翼。
黑翼上的每一根羽毛，都犹如锐利的长矛，伴随翅膀的猛烈抖动，向着亡灵大军齐齐刷刷射出，在青天留下不知凡几，模糊不清的黑色残影。
凌原从战斗机顶端一跃而下，再一次投身这一场似乎永远杀不完的战斗。
当黑翼耗尽所有的羽毛，这些贯穿亡灵，插进岛屿，飞行空中的羽毛们纷纷重新飞回死亡烟雾的主人，在热血奋战的凌原身后，汇聚向新的昂扬黑翼。
毁灭风暴陨没一切所及之物，死亡烟雾洒遍万里群岛。
但随着凌原的孤军深入，他离灵界之门的距离越远，对能量的操控力大幅度下滑。
不过现在的他完全不需要依赖能量。
毁灭与死亡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地横扫千军，意念增加身体的灵活力与肢体力量。
他所穿戴的战甲完全无视亡灵们微不足道的攻击，就算身体受到受害，重生的力量也能在瞬时治愈伤口。
这就是十二法则之力所能带来的高效战斗。
如果一个存在可以掌控所有的十二法则之力，那岂不是无人可敌？
凌原撞出亡灵们的尸骸，悬停在高空中，冷静地环顾四周的战况。
暗之帝国的舰队突入灵界之门后，选择在灵界之门附近列阵，为特兰帝国与泰拉共和国的舰队提供安全的进入空间。
完全摆脱能量源的核能舰队浩浩荡荡驶进灵界，旋即分散开来，秩序井然地向灵界之门每一个方向扩散，用高科技碾压亡灵。
亡灵们在毁灭星辰的科技武器面前，好似破纸一样脆弱。
但它们数量多如沙海，就算粉身碎骨，也可以在短时间内重新聚合成形，投入新的战斗。
对亡灵们的攻击，并无法主宰战局。
自由联合的舰队也不适合在死者的世界白白浪费能量，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鏖战。
就在凌原陷入深思，考虑该如何破局之时，墨亡人驾驶着战斗机旋绕到他的前方。
凌原心领神会，跟随战斗机一起降落在一座岛屿上。
战斗机的舱门一打开，凌原快步冲进战斗机中。
“有人在找你……一个叫……奥利姆的人？他正在带一批战斗机寻找我们……”墨亡人专注盯着操控屏幕，“我正在向他传递坐标。”
“好。墨亡人，你知道有什么方法，阻止亡灵们不断重生吗？”凌原严肃质问。
“亡灵们的重生依赖煞音波的魔法……煞音波的宫殿实际上是一个超大的魔法电池，只要摧毁它的宫殿，就可以阻止亡灵的重生……应该吧？”墨亡人不太确定地嘀咕。
“你知道煞音波的宫殿在哪里吗？”
“当然知道……但那不可是一座建筑，而是一群岛屿，”墨亡人摸摸下巴，“我带你去。”
凌原点点头，他离开战斗机，等待奥利姆的到来。
奥利姆一身蓝白战甲，亲自驾驶一艘长条箭头的战斗机，身先士卒。
他与凌原短暂交流了一下情报，断然决定跟随凌原去寻找煞音波的宫殿。
“我们有摧毁煞音波宫殿的武器吗？”凌原忧虑地道出疑问。
“舰队都被亡灵们拖延在灵界之门附近，所携带的核能武器破坏力无法与星环之海普遍的大型武器媲美……你也知道……灵界之门就那么大，重型战列舰都开不进来，只能派遣一些轻巧的中小型护卫舰进入灵界，而这些中小型护卫舰对付亡灵们绰绰有余，但要破坏一个不知大小的宫殿……”
奥利姆挑高眉头，并没有太多的信心。
“我会去联系自由联合，上报你的情报。现在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先找到煞音波的老巢吧，”奥利姆说罢，飞身跳进战斗机敞开的驾驶舱，“走！”
“你们跟着我这边的战斗机，我会在周围保护你们。”
凌原向奥利姆竖起大拇指，立刻重新拉开黑色羽翼，冲上天空。
战斗机们一个个起飞，前往灵界深处。
他们愈加深入灵界，所面临的亡灵围攻越发疯狂。
但在凌原眼里，这些千奇百怪的死者们不过是在做出徒劳无功的挣扎。
他决定使用湮没的力量，彻底消灭亡灵们的灵魂，将它们变成空虚的躯壳，严防死灰复燃，攻击战斗机群，拖延时间。
他把暗芒收入剑鞘，挂在身后。
纳米战甲剥离右手，露出整一只前臂。
凌原握紧拳头，金黄色的利刃们溢出五指缝隙，光辉万丈四射辉煌。
他迅疾挥出右拳，湮没之力犹如洪流滚滚，不可遏止，顷刻间清空万里长青，扫荡白骨森森，留下一片金光飘逸的净空。
湮没的力量不出预料开始摧毁他的肉体。
凌原顾不上肉体的损失，只是尝试性把重生的力量汇聚向右手处。
摧枯拉朽的金辉湮没如汤沃雪，硬生生开辟出一条没有干扰的航道。
煞音波的宫殿群隐隐约约出现在前方星罗棋布的岛屿之上。
宫阙万间，琼楼玉宇，令人眼花缭乱，无法形容它的巍峨壮观。
亡灵们突然放弃对战斗机群的攻击。
战斗机群径直进入宫殿群内部，抵达最中心的金碧主殿，纷纷降落在主殿前方的空地上。
凌原警惕地落在战斗机群前方，他低头注视伤痕累累的右手，重生之力正在缓慢愈合湮没之力造成的破坏。
“现在让我想起一句古老的词语……请君入瓮，”墨亡人离开战斗机，悠然走到凌原身旁，“煞音波在故意要求我们进去。”
“正合我意。”凌原无所畏惧地直视巧夺天工的耀眼主殿。
“凌原……”
奥利姆急切赶来，在他耳边低语。
“霍诺林有能力远程摧毁这片宫殿，声称可以顺便毁灭灵界之门，彻彻底底根除死者的威胁。但远程攻击需要使用一个特殊的目标坐标定位器。霍诺林的人才刚刚进入灵界，同样被亡灵拖延……我们可能需要回去拿到定位器，再来到这里。”
“回去，再来？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凌原难以置信，大呼出声。
“我要进去处理煞音波，没有我，你们回去的路上会很危险。不如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搞定煞音波，”凌原抽出暗芒，肃然绷住面孔，“如果我遭遇不测，墨亡人会带你返回灵界之门。”
第530章 毁灭与死亡的大宴
“你一个人进去对付煞音波？”墨亡人甚至惊讶，“你可要小心煞音波的诡计多端。”
“任何的计谋在绝对力量面前都不值一提。”
凌原健步如飞，踏上主殿台阶，在铿锵有力的脚踏声中，孑然一身进入昏暗的殿堂内部。
亮青色的火焰飘浮在殿堂两侧，微弱的光芒稍微照亮漆黑无光的殿堂。
与殿堂外界的艳丽色彩截然不同，内部的阴森与渗人在不知不觉渲染出窒息的死亡气息。
凌原不紧不慢地在坑坑洼洼的地板上行走。
组成殿堂地板，四壁乃是宏伟穹顶的物质，皆是来自各式各样死者的骨头。
在主殿尽头，煞音波傲慢地坐在王座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凌原。
“你竟敢把生者引到死者的世界，违逆宇宙法则，罪该万死！”煞音波先声夺人，怒气冲冲地斥责。
“哦？难道我们生者就该默默忍受死者的入侵吗？”凌原对煞音波的呵斥嗤之以鼻，“你们这些死不瞑目的疯子，真以为生者是好惹的？我们的舰队会毫不留情地摧毁你的世界，碾压你的王权，解放被你压迫的死者，重建起生者与死者世界的秩序！”
“哈哈哈——”
煞音波捧腹大笑，得意洋洋地高举起双臂。
“生者的归宿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者的世界。你们终有一死，再怎么折腾，也会与死者成为一体。”
“少说废话，把优莎娜的灵魂拿出来！我要先见到她本人，再把毁灭与死亡之力的专属物件交给你！”凌原把死亡烟雾聚合在手中，向煞音波展示他的力量。
“然后等待你又一次撕票？我可不会上当，凌原，”煞音波垂下双手，一道空间裂缝随即在他的王座前方生成，“你把两个专属物件留下，进入空间裂缝，就可以与优莎娜重逢。”
“我凭什么相信你！”凌原举起毁灭之剑，直指煞音波。
“你认真看看空间裂缝……我没有骗你，我也不需要欺骗你……”
煞音波阴险地发出邪恶的笑容。
凌原半信半疑地瞧向空间裂缝，墨绿色的瞳孔瞬间缩小。
在若隐若现的异彩雾气中，一个与优莎娜十分相近的影子，沉默不语地坐在椅子上，背对空间裂缝，黑发微微飘扬。
“优莎娜？”
凌原惊愕地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迈开步伐，靠近空间裂缝，心急如焚地呼唤她的名字。
迷蒙的人影仿佛听到他的呼唤，迷惘地扬起头，在朦朦胧胧的彩色雾气中寻找声音的来源。
“留下毁灭与死亡的专属物件，你就可以进入空间裂缝。”煞音波低声命令。
“如果你敢忽悠我，”凌原恼怒地把毁灭之剑插进地板，“别以为我无法从空间裂缝的另一边回来将你的灵魂完全湮没！”
“我没有任何理由欺骗你。”煞音波不屑地挥挥手。
凌原迟缓松开剑柄，再把死亡烟雾聚合成一枚戒指，扔在巨剑旁边。
他抬起注视煞音波，再回望殿堂外的人们。
他一进入空间裂缝，恐怕一时半会无法重回这里。煞音波必定会攻击趁机对殿堂外的人们。
但疑似优莎娜的人影近在眼前，他不能止步原地。
他相信同伴们的能力，墨亡人与奥利姆强强联手，应该可以与煞音波对抗。
凌原顾不上深思熟虑，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跨过空间裂缝，进入另一个世界。
空间裂缝瞬时在殿堂中消失。
煞音波即刻起身，迅疾飘向两件稀世珍宝。
它抓住乌木般的戒指，死亡的烟雾顷刻间在它的骨爪中扩散，倾注进包裹它躯体的铁青色铠甲内部。
纯黑的色彩侵蚀锈迹斑斑的铠甲，黑色烟雾取代煞青色的火焰，死亡的力量将煞音波转变成一个虚无缥缈的鬼魅身姿，唯有一双青白发亮的眼睛在黑影中炯炯有神地燃烧。
“死亡与我同在，”煞音波用漆黑的爪子抓握住毁灭之剑的剑柄，轻轻松松拔出巨剑，“毁灭将为我扫清恶敌！”
它抡起毁灭之剑，化身一道黑影，飚行向殿堂外的人们。
但战斗机群似乎预料到煞音波的攻击，提前起飞，极速远离宫殿群岛，返回灵界之门。
“来到死者的世界，还想回去？都给我留在灵界，成为我的奴隶，永生永世效力于我！”
煞音波轻而易举地追赶上战斗机群。
它甚至不需要挥舞手中的巨剑，单靠无脑地躯体撞击，就足以在十秒内精准地击落一架架战斗机。
黑线掠过青空，爆炸连串生成，残骸似雨幕散遍。
奥利姆的座驾也难逃厄运。
在他的战斗机被煞音波撕成两半之前，奥利姆毫不犹豫地按下弹射逃生键，在千钧一发之刻脱离战斗机。
他的脚尖一离开驾驶舱，形似黑线的煞音波骤然闪过，带出赤炎滚滚的爆破。
黑线马上绕到奥利姆后方，呈现出煞音波的鬼魅姿态。
“你似乎是生者的一个领袖，能量使用者，但在遥远的死者世界，你们还能像在星环之海一样发挥出超越凡者的力量吗！？哈哈哈——”
煞音波的笑声无比渗人，似来自死亡深渊的奸邪回音，令人不寒而栗。
毁灭之剑拉出金棕色的光刃，当头敲向下落途中的奥利姆。
奥利姆依靠战衣的喷射系统改变坠落的轨迹，但在短时间内仍然无法逃脱毁灭之剑的攻击。
死亡的力量似一枚导弹撞击在毁灭之剑的剑身上，挽救命悬一线的奥利姆。
墨亡人从战斗机的后舱跳出，俯冲向煞音波，快速念着魔法咒语，比划复杂的手势。
魔法阵随之在半空中生成，森动万象的破坏光束涌出亮白的魔法阵型，将、在转眼间吞噬煞音波，无可阻挡，直奔向死者世界的深处。
奥利姆心有余悸地降落在一座碎岛上，他第一时间抬起胳膊，打开护臂上的通讯器，尝试联系自由联合的其他成员。
黑影挣脱破坏光束，抡起毁灭之剑，气势汹汹地向专注使用魔法的墨亡人进行风驰电掣的冲锋。
毁灭风暴席卷八荒，死亡烟雾长驱直入，墨亡人的魔法攻击好似花里胡哨的杂技，毫无抵御之力。
第531章 生来的意义
“魔法？你居然想用魔法对抗十二法则的力量？”
煞音波不客气地大肆嘲讽，手中毁灭之剑爆发出怒焰狂澜的恒星风暴，猝然把墨亡人的通体歼灭成不胜枚举的漫天齑粉。
这些黑色粉末马上逃出毁灭风暴的破坏范围，似百川归海，汇聚向天空的一点，重新拼合成一副人体的骨架，骨架进一步生长出血肉，最终成为完好无损的墨亡人。
但墨亡人刚刚完全新躯体的拟合，煞音波乘胜追击，毫不给墨亡人反击的机会！
毁灭之剑斩破死亡之力的屏障，把墨亡人新生的躯体拦腰切断。
忽地从巨剑剑身奔放出的焚天烁地之焰，不费吹灰之力，再一度让墨亡人化为破碎不堪的残渣。
奥利姆目瞪神骇地仰望这场毁灭与死亡的盛大演出。
煞音波一次又一次地把墨亡人炸碎，然后颇有耐心地等待墨亡人的完成愈合，继续享受着虐杀的乐趣，陶醉在一次次残忍毁灭的乐趣。
墨亡人的治愈速度以可观的速度变得缓慢，很快开始难以组合成完整的身体，渐渐在连续不断地毁灭与死亡的碾压下，变得支离破碎，逐步失去器官与组织，丢落肢体甚至躯干，唯有破破烂烂，勉强成形的头部还在恒星风暴中负隅顽抗，仿佛风中残烛。
奥利姆心里明白，当煞音波在墨亡人身上找寻不到杀戮的新乐趣后，旋即会把他作为下一个残忍杀害的对象。
他的神色不禁流露出许久未见的慌张。
通讯迟迟无法连通。
他对能量的控制力几乎为零，在灵界深处，能量的作用还不如一把手枪。
孤立无援，无处可逃，四面楚歌的悲怆寥落着他不甘的心灵。
“哈哈哈——墨亡人，你爽不爽啊？没有凌原的帮忙，你也不过是一个骄傲自大的垃圾魔法师罢了！”
煞音波掐住墨亡人的头颅，把墨亡人的残躯狠狠砸向远处的岛屿。
“玩腻了，该去找一个新玩具，”煞音波不怀好意地拧身俯视奥利姆，“凡人，你又能给我带来多少愉悦呢！”
煞音波话音刚落，黑影瞬秒闪现在奥利姆面前，死亡烟雾捏造成十把长矛，势不可挡的矛尖刺穿奥利姆的战甲，贯通身体，悬吊在半空中。
淡红色的鲜血潺潺流出，顺着黑矛，滴答落地。
煞音波拔走奥利姆的头盔，黑爪子掐住奥利姆的脖子，用力将他的脑袋拽到自己面前。
“脆弱的凡人，生命转瞬即逝，却敢入侵我的世界，挑战死亡的威严，”煞音波饶有兴致地用黑爪尖端挑起下落的血珠，“你何来的勇气？”
“为了……保护无辜的人民……”
奥利姆咬牙切齿地嘶吼，猩红色的眼瞳瞪成铜铃，呼之欲出的憎恨似火焰灼烤。
“无辜的人民？哈哈，万物生来的意义就是为了死亡，”煞音波故意把奥利姆的鲜血抹在他的嘴角两侧，绘制出一张戏谑的笑脸，“它们迟早会成为我的子民，你也一样！”
黑影爪尖忽然停在奥利姆苍白的嘴唇前，死亡的烟雾缕缕钻进嘴唇缝隙，注入到奥利姆的体内。
不受控制的凄惨痛叫响彻九霄，剧烈颤抖的身体遭遇死亡力量的无情腐蚀！
“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你会以半死不活，痛不欲生的形态留在我的灵界，在永生永世受尽前所未有的苦难——”
煞音波的狠话还没有说完，紫色的流光犹如牙刃掠过煞音波的身体，锐利的线条赫然将黑影炸成千千万万的缥缈烟尘。
矫捷的身姿降落在岛屿表面，激荡起一圈冲波。
肖古手持紫光芒芒的双刃剑从飞埃中箭步走出，白银头盔同步解除，收纳在战衣内部。
“我从来没有想过……四十岁的时候还得拿着兵器上阵杀敌……与一群不科学的死者打架……”
肖古心情难受，忍不住叹息一声。
他稍微分神，架住奥利姆的死亡长矛突然悉数拔出，犹如离弦之箭飞向他！
进化的线条迅速在肖古前方拼凑成护盾，格挡住长矛们的偷袭。
两股力量相互碰撞，霎时间爆开炽火，升腾起袅袅浓烟。
浓烟顶端，煞音波重展身姿，盛气凌人地傲视众生，气急败坏地怒吼：
“进化的力量……一个人类……竟然可以窃取十二法则之力……罪不可赦……罪不可赦！”
“十二法则之力？你在说什么呢？”
肖古岿然不动地屹立在地，左手搀扶着奄奄一息的奥利姆，右手向煞音波举起双刃剑。
紫剑所指之处，既是巨舰大炮所汇聚之地。
明亮闪耀的光雨掠过青空，齐射向煞音波，撞出数不胜数的黑烟。
“你……你有联系上霍诺林的人吗？”奥利姆忍受钻心的痛苦，颤颤巍巍地问道。
“他们正在路上。”肖古扶起奥利姆，飞向泰拉共和国的舰队。
“不用去战舰治疗……直接去找霍诺林的人……我们需要他们的定位器，这是我们唯一击溃死者的机会！”奥利姆果断地做出抉择。
“但是你的身体……”肖古犹豫不决。
“我心中有数！走！用战舰拖延煞音波，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奥利姆的呼声蓦然消失在震耳欲聋的炸裂声中。
煞音波犹如一条黑线，以无可阻挡的力量冲进舰队阵列。
毁灭风暴随即脱离线条，将线条所触碰的每一艘战舰引爆，制造出一团团夺目的爆炸烟雾。
面对突如其来的战局逆转，肖古先是怔愣一下，马上回过神来，改变飞行轨迹，前往灵界之门。
但他们还没有飞出百米，已经有三艘舰队沦陷在恒星赤焰中。
黑线犹如弹珠跳跃在支离破碎的战舰残骸之中，在游刃有余地摧毁敌军之后，立刻星驰电迈追赶肖古和奥利姆。
从赫赫炎炎的爆炸浓烟中，忽地飞出十几架幸存的无人战斗机。
导弹形状的战斗机喷薄出白蓝色的赤焰，推动战斗机轻盈的机身，似闪电疾驰，向着前方的煞音波倾斜出高能光束，尝试阻止煞音波的前行。
“敌人迟早会追上我们，我们不能一起行动，”肖古拧身俯冲向一艘正在赶来的无人机，“无人机外壳有人工操作装置，你知道该如何控制。”
“你要留下来拖延煞音波？”
奥利姆与肖古对视一眼，肖古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
第532章 审判的轮盘
“祝你好运。”
奥利姆小心翼翼降落在无人机表面，他不太舒适地骑在导弹形态的无人机之上，打开外壳内侧的人工操作装置，熟练地控制无人机，孤身前往灵界之门。
肖古目送奥利姆离去，握紧双刃剑的剑柄，侧身斜视完全毁灭无人机的煞音波。
“你们只是在苟延残喘，”煞音波趾高气扬地抬起双手，死亡烟雾纠葛着毁灭之剑，围着它缓缓旋转，“愚蠢无知地延长即将灭亡的生命，增加你们所受的苦难！”
“你们这些坏蛋都喜欢在打架前放狠话吗？”肖古忍俊不禁。
煞音波的两眼一横，恒星风暴瞬间迸发巨剑，死亡烟雾似万丈波涛，拍砸向微秒的肖古。
肖古张目结舌，无比震惊地俯看愈发攀升的灰黑色烟雾浪尖。
亮紫色的线条万万千千，秩序井然地交错在肖古前方，形成一张悬空护盾，硬生生抵抗住摧枯拉朽的死亡之力。
毁灭的巨剑高悬在死亡浪潮的后方，剑尖缓缓指向黑烟中的肖古。
精致绝伦的半透明轮盘围绕着剑身无声无息地展露出宏伟遮天的形态。
十二道圆环通过数不胜数，巧妙惊人的机械齿轮关节紧密地咬合为一个统一整体，多如沙海的长矛与刀剑贯通着徐徐旋转的轮盘，奇珍异宝、大小不一，没有重复的亮石镶嵌在轮盘的每一处，熠熠生辉，闪耀众生。
毁灭之剑作为钥匙，开启毁灭之轮的力量，将蔚为壮观的轮盘召唤至死者的世界。
“毁灭之轮！审判众生！”
煞音波欣喜若狂地高声呐喊。
亮棕色的巨剑点燃前所未有的恒星风暴，目所能及之处的亡者世界皆在顷刻间刷成无际的惨白。
当毁灭之剑所召唤的毁灭风暴达到极致的灼热之时，巨剑旋即化作离弦之箭，冲破死亡烟雾，不偏不倚地插进肖古的胸膛，把他送进白色的深渊，撞破拦路的千座岛屿，终止于一座巨岛的深处。
熊熊燃烧的巨剑屹立在肖古的右胸之上，焚烧着进化之力形成的稀薄护身护盾。
一秒之后，毁灭之轮顺着毁灭之剑下降的轨迹，呼啸狂奔向被巨剑钉牢在深坑底部，目眩神迷的肖古，泯没移动轨迹中所有的障碍物，一往无前，无物可挡。
肖古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毁灭之轮扑面而来，死亡的窒息感摁住五脏六腑俱碎的身体，让他切身体会到无法言表，刻骨铭心的恐惧。
直到细针插进脖颈的刺痛，惊醒昏死过去的肖古。
“一针够吗？要不要再来一针？”奥利姆沙哑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响起。
“他只是在装睡……”
古德一巴掌拍在肖古右胸的伤口上，剧痛顿时让肖古失声惨叫，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视古德。
“你好菜啊……我还以为……你拥有一些闪闪亮亮的超能力后，能够独当一面的与敌人干架，”古德滑稽地挥舞拳头，“没想到你一下就被干倒了呢，差点小命不保……我觉得你不需要担心永生的问题……因为以你的战斗水平，终有一天会被敌人杀掉……”
“不要胡扯，立刻汇报情况，”肖古心如刀绞，不禁捂住左胸撕裂的伤口，“我们……现在……在哪？”
“在特兰帝国的战舰上。霍诺林的人还有三分钟抵达，”奥利姆换上崭新的战甲，健步如飞地行到肖古旁边，举手投足的动作细节完全显露不出他刚刚受到的重伤，“煞音波还在死缠烂打，特兰帝国尽可能分散舰队，拖延煞音波的攻击，给霍诺林的到来争取机会。”
“为什么霍诺林的速度这么慢？”肖古不太开心地皱起眉头。
“自由联合和重整集团在霍卫二号激烈交火，煞音波的傀儡，邪龙帝国皇帝染霄，以超越预料的力量给予自由联合沉重的战争压力。为了保证灵界之门的控制，奥修和超卡隆正在联手对抗染霄。”
奥利姆轻声叹气，略有战栗的手搭在治疗床上。
“凌原，他去哪儿了？”肖古突然想起与他关系不太算融洽的凌原。
“他与煞音波做了一个交易，他为了救优莎娜，让煞音波得以拥有现在的力量，把我们出卖给一个不死的疯子……”
墨亡人阴郁的声音在治疗室昏暗的阴影中响起。
只见他身披着白袍子，遮盖住脖子之下的所有部位，但裸露在外的脸部皮肤无比细嫩，犹如新生婴儿般滑腻。
肖古不知所措，迷惘地抬起头，仰望心不在焉的古德。
“嗯？”古德顿时有一股不妙的预感。
“唉，我也劝不动划水爱好者，”肖古摇摇头，挣扎起身，“我也要去见霍诺林的人，参与接下来的计划！扶我起来！”
“身残志坚，我好感动……不如我夹着你走……”
古德单手拽起肖古，再把他甩到自己的腋下，用胳膊夹着头晕目眩的肖古，与奥利姆一起前往机库。
一艘残破的战斗机，拖着一条纤细的浓烟，穿越战舰的护盾，降落在机库中。
战斗机的舱门呼啦啦地打开，苗条的妩媚身姿气势汹汹地踏出呛鼻的烟雾，走向三人。
“哇哦，霍诺林没有其他人了吗？奥修居然会舍得把你放出来？”肖古看清楚来者之时，惊讶的感慨脱口而出。
“霍诺林的军方都是一群被阉割的废物，奥修执行大清洗后留下的都是俯首称臣，脑子浆糊的垃圾！唯一擅长的事情就是在议会上忽悠经费，打战一窍不通，就别提上战场杀敌了！”
奥妮雅英姿飒爽地前行，曲线柔美诱人的紧身战甲结合科技的冰冷色调与舞者衣衫的美艳，冷若寒霜的面孔勾起一抹桀骜不驯的笑容。
“这是你说过最符合道理的言论。”奥利姆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这是定位器，”奥妮雅举起手中拳头大小的白色球形仪器，“谁去把它带到目标地点处？记住，它上传定位数据需要一定的时间，这鬼地方信号差得离谱，霍诺林正在灵界之门附近建设起信号中继台。”
“我去，”奥利姆身先士卒，断然伸出手，接过球形仪器，“我一个人就可以。”
“我会制约住煞音波，”肖古重新打开随身携带的双刃剑，点亮紫色剑刃，“为您争取安全的时间。”
“死者世界的深处……可不仅仅只有……煞音波……”古德幽幽地作出补充。
第533章 拉锯战
“我跟奥利姆一起去。”
墨亡人裹着白袍子，磨磨蹭蹭，步履蹒跚地走进机库内，不爽快地低语。
“我回灵界之门附近，确保坐标成功传递出灵界，”奥妮雅转身环顾机库，“给我一艘新的战斗机，我那艘被亡灵打残了。”
她不等奥利姆和肖古多说，径直走向看中的战斗机，驾驶战斗机离开机库。
“肖古……”
奥利姆五味杂陈，心情沉重地注视肖古。
“别担心，古德会及时去救你们的。”肖古轻声安慰。
“什么？”古德眉毛不禁高高挑起，“那是你说的……我可没有做出承诺……”
“我会安全重返生者的世界，”奥利姆信心十足地莞尔一笑，“我们一定能够战胜死亡。”
肖古不太确信地微微点点头，惆怅万分的目光注视目送奥利姆和墨亡人离去的身影。
“我说句心里话……”古德故意揪住左胸的大衣，一本正经地说道，“十有八九，有去无回。”
“你应该去帮助他们，而不是选择在我旁边说笑！”肖古勃然大怒。
“我走了，你怎么办？”
古德慢悠悠地转过头，用大拇指尖戳向机库护盾外汇聚生成的毁灭风暴。
鬼魅黑影好像闪电飞驰，卷起翻山倒海的毁灭风暴与死亡烟雾，在舰群的炮火弹雨中长驱直入，迎头撞碎一艘艘战舰，掀起遮天蔽日的残骸片渣，径直冲向肖古所在的战舰。
肖古只是眨了下眼睛，他身处的战舰就已经淹没在恒星的炎火之中。
幸好进化的力量及时形成保护，否则他也已经同脚下的战舰一样四分五裂。
亮紫色的线条团极速脱离焚天烁地的风暴，但死亡的黑线紧随其后。
肖古惊魂未定地拧过身子，毁灭的巨剑几乎在同时出现在他的面前，锐利的剑刃切穿进化的线条，即将把猝不及防的肖古一分为二。
就在剑尖离肖古额头不到毫厘之差时，万眼的低语缠绕上肖古的腰部，将他甩出毁灭风暴的攻击范围。
肖古摔倒在一座小型岛屿上，挣扎爬起。
只见血潮万丈，吞没天空，与毁灭风暴，死亡烟雾交相辉映，针锋相对。
但僵持的局面只持续了不到十秒钟，血潮表面突然拱起千千万万的球泡，球泡迅速膨胀，一瞬间把血色浪潮炸成纷纷扬扬的红条。
大部分红条旋即聚合起来，对煞音波死缠烂打。
一部分红条飘向肖古，在他身边形成灰头土脸的古德。
“我给你一个建议，立刻赶回灵界之门，不要在这儿拖后腿，”古德郁闷地歪着头，“你虽然拥有力量，但缺乏实战能力，反应速度差，稍不留意就会被敌人干掉——”
恒星炽热似一把牙刃，顷刻间切过古德的身子，将其一刀两断，径直冲向肖古。
在死亡极限时刻，肖古往前一扑，惊险地与灼热牙刃擦头而过，趴倒在血潮的余烬中。
黑色的魅影飘荡到肖古前方，拔离地面，重现煞音波的渗人形态。
肖古当机立断，握紧紫色的双刃剑，尽力朝着黑影的头颅刺出长剑，倾尽全力灌输气势如虹的进化之力。
紫彩光芒点亮青空，煞音波的身形灰飞烟灭。
肖古连忙站起身子，在烟雾缭绕，紫光灿烂中惊恐四顾，决定听从古德的意见，驾驭进化的线条，赶往灵界之门。
离高耸入云的拱门越近，生者与死者的战况越加焦灼。
驰骋星辰的战舰们虽然拥有强大的破坏力，但战场空间范围广大，战舰数量显得尤其稀少，疲于奔命，难以对付前赴后继的亡灵们。
亡灵们不断在破坏中重生，它们只需要借助煞音波提供的源源不断的魔法，就足以与舰队开展一场似乎永远无法结束的拉锯战。
肖古赶赴到灵界之门前方，立刻操控进化的线条，扫清周遭的亡灵大军，解救深陷包围圈，熊熊燃烧的战舰们。
他风尘仆仆地进入霍诺林的指挥舰舰桥，唐突地闯入奥妮雅的通讯会议中。
奥妮雅带着惊讶的神情，离开通讯屏幕，迎接肖古的到来。
“我让古德拖延煞音波，至少煞音波暂时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肖古立刻开口传递情报。
“煞音波不是麻烦。霍卫二号和定位器才是重要的问题，”奥妮雅撩起散落在额头前的发丝，严肃说道，“霍卫二号的战况比我料想中的严峻得多，我们必须尽快解决死者世界的问题，撤离霍卫二号，暂时规避重整集团的锋芒。但问题是……奥利姆迟迟联系不上，我们现在还无法接受到定位器的信号！”
奥妮雅说到这里，心急地瞧向悬浮大屏幕上的信号接收面板。
微弱的定位器信号以阶梯波浪形态在面板上岌岌可危地跳动，仿佛随时都会归为一条直线。
肖古不禁向屏幕投掷出焦灼的目光。
“暗之帝国和霍诺林的远程增援攻击可以为我们争取离开灵界的时间，”奥妮雅面色凝重，双拳紧扣，注视信号的波澜在上下动荡，“但愿奥利姆可以成功传递出定位器信号，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我们可能要在接收到完整信号的第一时间撤离死者的世界，没有机会等待奥利姆回到这扇门。”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要抛弃奥利姆和……和那个叫墨亡人的家伙？”肖古难以置信，“我绝对不同意！”
“反正我会带霍诺林的军队离开，霍诺林将对灵界发起精准的破坏攻击，死者世界很快就会成为真真正正的死寂焦土，”奥妮雅不以为意，桀骜不驯地高扬起盛气的头颅，“我不会等任何人，你要等奥利姆，就自己留下。”
“我现在就去找奥利姆，你给我等着！”
肖古恼羞成怒，扔下一句呵斥，独身离开舰桥。
“信号传递不了……就需要在中途设置一个信号中继器……只有傻瓜才会在灵界之门前呆呆地守着！”
肖古骂骂咧咧地自言自语，顺走战舰内部的一台便携式信号中继器，飞出战舰，重回战场，赶赴煞音波的宫殿群落。
就在那片宫殿的周遭，多如沙海，数不胜数的各异亡灵们好似蝗虫般密密麻麻地游走在青空，从四面八方朝着中央的主殿滔滔俯冲，发射出明亮的青色亡灵之火。
第534章 孤身入阵
死亡的烟雾犹如绸带包裹住主殿，抵御来势汹汹的群体攻击。
“你最好快一点，我的力量……所剩无几……”
墨亡人屹立在殿堂前方，本就苍白的面色变得更加发白，高举起的双手在颤抖中输出死亡的力量。
新生的肌肤裂开网纹般的血痕，鲜红色的血流溢出伤口，顺着瘦削的肌体流淌，滴落向白袍的下摆，勾勒出条条皱褶。
奥利姆蹲伏在漆黑的殿堂中，焦头烂额调节定位器的信号输出频率。
“这里的信号太差了！你的魔法能不能增强信号的传递？信号的本质不过是电磁波，我相信魔法是可以加强电磁波的！”奥利姆站起身子，朝着墨亡人大喊。
“我可以试试施展魔法，但我就没有办法牵制住这些亡灵们，”墨亡人诧异回看奥利姆，“你有能力吗？”
“你就放心吧，”奥利姆表露出绝对的信心，“交给我。”
他拔出随身携带的双刃剑，启动战甲佩戴的武器系统，左手轻轻按住头盔发红的面甲。
“我会用魔法强化你。”
墨亡人倾尽全力爆发死亡的力量，瞬时扫清大范围内的亡灵大军。
在敌人攻击的空档，奥利姆断然走向殿堂之外，墨亡人同步进入大殿内部。
两人擦肩而过，向死而生。
奥利姆弓起后背，启动藏匿在战甲背后的移动炮台，向着正在聚集的亡灵们发射出一枚枚小型导弹。
他再举起左手，打开左臂内藏的激光大炮，向着青空轰轩出刺眼的光束。
张牙舞爪的亡灵们一个接着一个砸落在殿堂前的空地中，嘶吼着渗人惊恐的咆哮，前赴后继冲向奥利姆。
奥利姆用尽战甲携带的所有能源武器，直到武器过热停止运转。
他只能双手握住双刃剑剑柄，尝试调动遭受地区限制的能量，与滚滚如浪的亡灵们背水一战。
银色的闪电肆意跳跃，寒风盘卷着他紧绷的身体，凛冽的冷气嘶嘶溢出四肢百骸。
从他脚底生成的魔法阵们连续不断向上扫描。
热流充斥澎湃的血管，无与伦比的兴奋刺激蓄势待发的肌肉，一股说不出的爆发力量几欲涨裂他的躯干。
头盔下的面容，浮现出一股淡然的微笑。
“来吧，轰轰烈烈的慷慨赴死，还能成为名垂千古的英雄！”
奥利姆孤身入阵，如进无人之境，在盛放的杀戮出尽显锋芒。
墨亡人站在殿堂中央，全神贯注执行着加强信号的魔法，他眺望奥利姆矫捷无双的背影，惊讶与敬畏油然而生。
但凡人终究是凡人，纵然拥有能量、魔法与科技的力量，也会在高强度的战斗中陷入疲劳与困顿，渐渐力不能支，无力回天。
电流，风刃与寒冰逐渐消失在青光的白骨深处，唯有飞溅的滚烫鲜血印证战士的无畏奋斗，以及回荡九霄、震耳欲聋的不屈咆哮。
“啊，生者，他们总能给我带来惊喜，”墨亡人感慨万千，交错十指，完成强化信号的魔法，“无私与英勇，往往是徘徊在死亡之物无法拥有的品质。”
他高高举起右手手心凝聚着璀璨魔法。
魔法的光辉旋即涌出昏暗的殿堂，携带着定位器发射的信号，前往灵界之门。
灿烂金光掠过长空，从肖古身旁不远处呼啸而过。
肖古连忙掏出信号中继器，他喜悦地发现中继器的信号源频率达到前所未有的顶点。
“太好了，胜利在望！奥利姆陛下成功了！”
肖古兴高采烈地寻找光束的起始之地。
但突如其来的毁灭浪潮却掩盖了金黄的光彩。
煞音波手握毁灭的巨剑，以死亡黑烟为伴，掀起赫赫炎炎的恒星赤炎。
“我找到你了，人类！”
肖古连忙挥出被进化之力包裹的双刃剑，细长的剑刃与巨剑激烈相撞，毁灭与死亡的力量扑面袭来，几乎在瞬间击溃他的进化力量！
“你的召唤物已经死了！灰飞烟灭！你也会步他后尘！”
煞音波的爪子似闪电冲出，跃过交错的双刃剑与巨剑，直接掐住肖古的脖子。
肖古涨红脸蛋，他的双手必须一起在双刃剑剑柄上施加力量，才可以对抗煞音波单手砍出的巨剑。
“我会把你的头颅，挂在我的王座上！”煞音波得意洋洋地在黑影中裂开诡异的笑容。
“你这家伙的心理有严重的问题！”
肖古迫不得已使用他被进化之力取代的右眼睛射出紫色的冲击光束，但这不按常理的出牌招式确实让煞音波猝不及防。
纤细的紫光拔离发紫的瞳孔，如离弦之箭戳进煞音波漆黑的头部，顷刻间炸开无数条紫线。
尽管煞音波失去了头颅，它依旧可以像正常地向肖古发起一次次毫无章法的乱攻，直到击散的黑烟再一度凝聚成新的头部。
几番招架，肖古马上就发现自己完全不适合拿着一把剑跟一个死不了的怪物交手。
细想回来，他只在十几年前经受过很简单的剑术训练，早已经把战斗的要领忘得一干二净。
而煞音波竟然又一次举起毁灭巨剑，试图召唤出威力不可小觑的毁灭之轮。
肖古见势不妙，撤退到一座浮岛上，急促喘息，调整状态，思考对策。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便携式通讯器发出响声。
“肖古大人，您还在找奥利姆吗？”奥妮雅断断续续的声音充斥着各种噪音，“我劝您立刻返回灵界之门，我们遇到了麻烦。虽然定位器把坐标数据传递给我们这儿，但我们却无法把数据传送出灵界。所以……我们现在必须找人工把坐标数据信号发射器带到霍卫二号之外，让霍卫二号附近的战舰接受到坐标数据信号……”
“什么？这么复杂——”
肖古眼见毁灭之轮向自己俯冲，赶忙离开浮岛，不假思索地向灵界之门飞去。
“所以……我也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跑来跑去……人工传递坐标数据信号发射器是需要时间的，我相信奥利姆他们可以在这一段时间内离开灵界……您快来门这边吧，我会与您一起执行任务。”
肖古紧张不安地拧身目视下坠的毁灭之轮。
缓缓旋转的轮盘切割万千群岛，掀起滚滚厚重的烟尘。
从毁灭爆炸中攀升起一条黑线，瞬间让肖古心脏骤停。
第535章 摒弃同伴
但闪现在青空中的血潮，一下子打消了肖古的焦虑。
“古德，幸好他知道不在关键时刻划水……谢谢，拖延住煞音波，我们的胜利近在咫尺！”
与黑线缠绕在一团的血潮仿佛听见了肖古的呼声，故意在僵持不下的战斗中抽出一部分万眼的低语，面对肖古组合起竖起的大拇指。
肖古见到这滑稽的大拇指，无奈一笑。
他返回灵界之门的半途，奥妮雅就驾驶战斗机接应他。
肖古一进入战斗机，战斗机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头，火速飞驰向灵界之门。
“准备好迎接战斗，”奥妮雅头也不回，专注操控战斗机，“霍卫二号的情报可不妙！”
银箭战斗机穿越灵界之门的帷幕，回归霍卫二号。
但生者的世界，却比死者的世界更加接近真实的地狱。
岩浆乱流，火焰喷溅。
大地七拱八翘，凹凸不平。
天空阴云密布，焰雨坠落。
染霄，铁疙瘩般的肌肉遍布发青光的血管，手中的獠牙大刀燃烧飘荡天际的青烟。
在魔法与能量双重强化下，他所拥有的力量已经成为凡夫俗子无法企及的高度。
就连曾经傲视群雄，屹立星环之海能量使用者力量巅峰的奥修，与独霸一方的超卡隆强强联手，并辅佐于高科技的武器，也无法与染霄对抗。
奥妮雅驾驶战斗机离开灵界之门的同时，染霄已经把大刀捅进超卡隆的腹部，再无情地把血淋淋的刀刃拔出，将其砸向分崩离析的世界。
奥修趁机绕到染霄的后方，只身突进笼罩染霄的亡灵能量，勠力刺出寒冰细剑，向着染霄灌输接近绝对零度的冻气。
“你带信号发射器走！我去帮他们！”
肖古厉声说罢，以最快速度离开战斗机，化身紫色长带，俯冲向下坠的超卡隆。
在喷薄的火山即将把半死不活的超卡隆烧尽的前一秒，肖古奋不顾身抱住超卡隆，与滚烫的火焰擦肩而过。
“超卡隆陛下，您还好吧？”肖古踩在震荡的碎地上，抬头寻找战斗机的方向。
战斗机钻进灰蒙蒙的烟雾之中，消失不见。
超卡隆痛苦万分地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嘴巴微微颤抖，但喉咙却只能发出低沉的呻吟。
“坚持住，我带你回战舰。”
肖古忧心忡忡地远眺奥修与染霄的一对一鏖战。
两个残影在天地间跳跃，影子交接之时，青色的亡灵火焰与朔骨的寒冰气流猛烈碰撞，白茫茫的蒸汽旋即迸爆，席卷向即将破碎的世界。
肖古抱紧超卡隆，借助进化的力量前往星辰。
他们还没有离开大气层，一艘运输船及时前来接纳危机重重的两人。
“奥妮雅大人让我们来霍卫二号接应您们，”霍诺林的士兵从肖古怀里接过命悬一线的超卡隆，把他带向随船医疗室，“肖古大人，奥妮雅强烈建议您立刻离开霍尔二号。”
“奥修，还有灵界中的同伴们呢？”肖古无比惊讶，“奥妮雅又想抛弃她的战友？”
“您要与奥妮雅大人谈谈吗？”
一名士兵双手递上通讯器，肖古一把抢过通讯器。
“肖古，我长话短说，这是奥修的命令，”奥妮雅干脆利落地先声夺人，“他要把染宵连同死者们一起摧毁。染宵就和亡灵一样，无法被彻底杀死。”
“那那那……那我们难道要抛弃奥修、奥利姆、墨亡人还有……不知道跑哪儿去的凌原！？”
肖古目瞪口呆，怒形于色。
“你如果又不同意，我也懒得阻止你，”奥妮雅的声音背景混入了滴滴答答的计时声，“二十秒钟后，霍诺林主星将对霍卫二号发射名为毁灭之裁的高能武器，它会摧毁坐标的死者世界，同时也会摧毁连通两个世界的灵界之门，离开灵界之门的冲击波会把整一个霍卫二号摧毁。呀，只剩下不到五秒了呢……”
奥妮雅的声音戛然而止。
运输船抵达璀璨的星辰，恒星的光彩穿越舷窗，弥散着肖古无奈的目光。
霍卫二号的近地轨道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了堆积成山的舰队残骸的球形墓地，金属的光泽在恒星赤炎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但更加辉煌的光芒随之将深邃黑暗的寰宇染成无色的白。
在霍诺林主星北极处的永冻寒冰层表面，深藏在冰块深处的军事基地轰轰烈烈地拉开关闭许久的封顶，延伸出一根直戳天际的漆黑炮管，无数冰块与白雪在炮管预热散发的高温中蒸发干净，化作朦朦胧胧的大片白雾。
毁灭的力量在炮管深处激烈酝酿，来自遥远恒星的赤炎风暴被召唤到霍诺林的主星。
金棕光矛喷薄而出，气贯如虹，撞穿层层大气，留在一圈圈冲散的云圈，再穿越围绕霍诺林主星的三道海关圆环间缝隙，沿着提前清空的星域一路狂奔，无可阻挡，转瞬抵达霍卫二号。
势如破竹的光矛擦过稀稀落落的零散战舰，这些隶属于自由联合的战舰们正在极速远离霍卫二号，一艘接着一艘进入虫洞隧道，逃脱即将到来的灾难。
烯耀光矛戳进舰队的残骸群落，顷刻间点燃起燎原之火一般的连串明珠，瞬时锻造出围绕一颗行星的火幕。
夺目的辉煌光芒印刻进金灿灿的瞳孔，黄金色的眼眸显得黯然失色。
奥修踏电疾行在熔化迸裂的世界上，银色的电流犹如无数条长龙伴随着他所经之处留下的残影，在喷涌的岩浆中肆虐扭曲。
染霄在暴怒中完成变成失控的亡灵怪物，遮天蔽日的破烂翅膀挥扇出滚滚涛涛的青焰，力大无穷的肢体挥舞着劈山裂海的巨刀，熊熊燃烧的刀刃在每一次挥舞中释放出破碎星辰的力量。
金棕色的光矛划掠天际，但光矛坠落的速度在两位焦灼战斗的强者面前，显得无比缓慢。
巨刀斩入灼热的岩浆大河，万米长的沟壑随之迸裂在刀刃之下，猛烈的岩浆犹如排山倒海的火柱拔离深渊，指向群星。
奥修拧身扬起血淋淋的胳膊，凛冽寒气轻而易举冻住条条火柱，横扫向染霄。
染霄虽然被寒气冻住，但几乎在同时挣脱冰块的束缚，振翅狂飞，闪现至奥修前方，勠力抡起大刀。
大刀呼啦啦划破空气，砍向奥修的脖颈。
第536章 沉没的成本
奥修冷眼面对夺命的刀刃，挥手控制起强风。
风的力量与方向精准地推起染霄的身体，借助染霄攻击的力量，顺势把他抛掷向不远处的灵界之门。
染霄急刹在岿然不动，屹立不倒的大门前方。
摧枯拉朽的雷霆万钧劈砸着他的身体，绞碎血肉，烧焦残躯。
但亡灵能量源源不断离开灵界，穿越大门，灌输到染霄体内，重组起染霄的身体。
染霄张开血盆大口，竭尽全力向着雷电来源喷射出亮青色的冲击波束。
亮青色的光束与金棕色的光矛在天空中平行交错。
奥修急忙闪开染霄的攻击。
但青色光束与他擦肩而过之时，亡灵能量形变成密集的触手，缠绕上奥修的身体，把他拽向灵界之门。
触手先绕上奥修的四肢，再到他的躯干，最后捂住五官，夺走六感。
亡灵能量千方百计钻进奥修破破烂烂的战甲，似数不胜数的细针戳进他的每一寸皮肤，犹如恶毒的虫群撕咬每一处肌肉，仿佛无尽的火焰燃尽五脏六腑。
“唔——”
惨叫声扼杀在被触手捂住的嘴中，奥修的瞳孔在害怕与剧痛中缩成极小的一点。
染霄狠狠地一刀捅进奥修的身躯，比奥修身板还要粗三倍的大刀直接在奥修四分之三的躯干掏空！
晶莹剔透的小水晶伴随飞溅的血肉抛洒出刀刃。
肉体在高温中蒸发，水晶坠落向翻腾的岩浆。
“到此为止了！”
染霄怒吼出变调的狰狞之声。
青焰飘扬的利爪掐住奥修的脖子，每一只爪指的力量都足以拧断脆弱的脖颈。
指甲深陷进肌肤，鲜血条条淌出。
奥修拼命聚集起即将涣散的意志，在生命即将破碎的关键时刻，用尚能动弹的双手抓住染霄的面孔。
他倾尽所有的力量，召唤出最后的风暴。
迅疾的烈风将奥修与染霄一同推进灵界之门。
两人摔出轻飘飘的帷幕，跌倒在岛屿上方。
留在灵界的自由联合战舰们终究敌不过亡灵们的消耗，在青火流星的笼罩下分崩离析，散落深渊。
“负隅顽抗！”
染霄硬生生拔下奥修的头颅，在刺耳的狂笑声中，鲜血如喷泉从断头面冲出。
但笑声转瞬间被金棕色光矛的咆哮声覆盖。
锐不可当的灿烂光矛穿过灵界之门，把拦路的亡灵们扎根串连，抵达金碧辉煌的宫殿群落。
浓缩毁灭力量的矛头触及到目的地，带来无穷无尽的泯没。
球状磅礴能量引爆灵界，高亮的恒星风暴挣脱光矛的束缚，在死者的世界肆意展示它们的力量。
惊心动魄的能量震碎大片的岛屿，碾破灵界之门。
冲击的余波穿越大门，霎时间吞没霍卫二号，引爆这颗行星。
行星的爆炸尖端追赶着还没有来得及进入虫洞隧道的运输船。
肖古呆呆地站在运输船的舱门后，隔着狭窄的舷窗，目视摇曳的火舌。
霍卫二号骤然消失在激荡的震爆中，爆炸的核心横扫出一环环的炎火冲击波群，把光芒洒向璀璨群星。
千钧一发，运输船惊险地进入虫洞隧道，远离这片毁灭之地。
一分钟后，运输船出现在霍诺林主星附近，马上穿越护盾的间隙，飞往围绕霍诺林主星的海关。
半透明的护盾在船后切实闭合。
霍卫二号爆炸的冲击波，撞在护盾表面，掀起无休无止的圈圈涟漪。
肖古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无力地松开手中的双刃剑。
双刃剑咣当落地，紫色线条旋即熄灭。
他踩过剑刃，后背靠在冰冷的舱壁上，身体无声无息地滑落在地。
“肖古，你应该在霍诺林主星了吧。”奥妮雅清晰的声音从他手中的通讯器发出，“你可否调动人类的舰队，和我一起去处理重整集团驻扎在霍诺林星域的军队？”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同伴们的安危吗！？”
肖古挣扎站起，怒不可遏地冲着通讯器咆哮。
“同伴们？他们只是我的盟友，他们只愿做出牺牲，换来星环之海的和平。我们能做的不是在关键时刻争论他们的下落，我们应该抓住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时机，为他们乃至所有的黎民百姓实现和平的希冀，让他们的奉献得到应有的回报！”
奥妮雅斩钉截铁地厉声回答，但她的声线带着一丝几乎无法被察觉的悲伤。
“我们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价……沉没成本，懂不？我们不能半途而废。你的运输船会前往我的指挥舰，我会在机库等你。”
肖古缄默不语，微微点了点头。
他直起身子，重新捡起双刃剑，收起剑刃，把剑柄挂在腰带上。
“不能让所有人的努力白费……”
肖古无奈地扬起惨淡的笑容，他重整旗鼓，振作意志，等待运输船进入指挥舰，与奥妮雅的相遇。
短暂的离别，再度的相遇，但这一切却截然不同。
空间裂缝在凌原背后消失，将他留在这个神秘的空间。
双手拨开虚幻的迷雾，他踏入五彩斑斓的花丛，急匆匆地走向花丛中的白洁圆桌。
桌椅上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楚，笼罩面容的异彩淡然消失。
“优莎娜！是你吗？”
凌原喜上眉梢，箭步往前，右手伸向影子。
他的手却只是抓住一团虚无缥缈的空气。
人影慢慢扭过头，优莎娜熟悉的容颜显露在异彩的柔光中。
“太好了，是你，但……你的身体……现在的你，是灵魂在状态吗？”凌原又惊又喜地垂下不知何处安放的手，“没关系，你先回我体内待着，我会给你找到新的身体。”
凌原把右手伸到优莎娜前方，脸上浮现起热情的微笑。
优莎娜慢慢抬起迷蒙的目光，展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能摸得到我的手吗？”她戏谑一笑。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我们先回去，我相信这个问题一定可以解决，别坐在这儿了，动起来！我为了找到你，不得不把毁灭与死亡之力的专属物件交给煞音波……我担心煞音波会利用它们扭转战局，给自由联合带来无可挽回的损失……”
凌原惴惴不安地皱起眉头，环顾四周，观察这个奇怪的空间，寻找离开的方法。
“你为了我，把毁灭与死亡的……专属物件，交给煞音波？”
优莎娜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她推开椅子，站起轻飘飘的身体，不禁握住双拳。
第537章 应该拥有的世界
“放心，我会想办法夺回它们，煞音波应该闹不出什么大乱子。”凌原见优莎娜的沮丧反应，连忙用自信的笑容报以安慰。
“不，都已经结束了……你不需要去夺回专属物件，也不必再为了拯救世界而战斗……”
优莎娜低下头注视自己溃散的双手。
异彩的光彩聚集向纤细的十指，渐渐形成实体。
“你在说什么呢？你最近表现很奇怪，”凌原不禁心生疑惑，“把你遇到的问题告诉我，何必憋在心里？”
“我也不想……把话留在心中。”
优莎娜举起右手，一把暗银色的钥匙脱离她的手心，被她捏在食指与大拇指间。
“这是什么？”
凌原好奇地想去触碰这把奇特的钥匙，优莎娜却突然握紧钥匙，不让他触碰。
“这是我们开启新世界的钥匙，凌原。不要再为这个混乱的世界做没有意义的奋斗，不要再为了所谓的和平与良心为那些心怀鬼胎混蛋们的生命作出违心的妥协！这个世界已经无药可救，但在下一个世界，我们，能在一个崭新而公平的世界中，创造属于我们的伟业！”
优莎娜垂下右手，捏紧手中的钥匙。
“这不就是时殇的那套理论吗？为了终结轮回，扼杀现有的世界，创造一个新的世界？”凌原甚至惊讶，“杀死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来破除轮回，这和屠夫有什么区别？我不会赞同，你也不要轻信时殇的胡言乱语——”
“那不是胡言乱语！他所说的皆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是拯救世界的唯一办法！”
优莎娜深吸一口凉气，愕然的神色仿佛透露出她对自己所言感到的吃惊与怀疑。
“等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再来争论这个烦人的问题吧！”
凌原不由分说，抓住优莎娜的右拳，把她拽离桌椅。
“我应该可以在这空间开辟一个裂缝，但我还没有尝试过用时间之力开启空间裂缝。但你会，不如你现在教教我，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到星环之海！”
“凌原，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做争论……”
优莎娜愧疚难安地闭上双眼。
凌原忽然感到手心一刺。
他连忙松开握住优莎娜拳头的左手，诧异地发现那把银钥匙居然捅进他的手心，在异彩的包裹中，徐徐旋转。
优莎娜踉踉跄跄地后退数步，双手捂住发白的面容，痛苦不堪地撕扯着额前的发丝。
“你要明白……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已经身不由己……但……但我相信……他让我相信……我不得不相信……下一个世界……才是我们应该拥有的世界！”
在优莎娜歇斯底里的挣扎吼叫声中，血潮好似失控的喷泉从凌原的手心涌出。
凌原立刻拔出钥匙，但钥匙却牵扯出手心伤口内部的万眼低语，把血潮们连根拔起。
钥匙叮当落地，犹如无底的黑洞，贪婪吮吸着万眼的低语。
“这是……什么？”
一股强烈的虚脱感冲上凌原的四肢百骸，万眼的低语被无穷无尽的力量硬生生地拉扯出他的身体，倾注向这把颤抖的银色钥匙。
凌原双膝一软，羸弱地跪倒在地，左手撑住向下坍塌的身体，右手捂住血流不止的嘴巴。
强烈的异彩闪过这片诡异的空间。
模模糊糊的瘦削影子闪现在优莎娜的前方，不紧不慢地走向痛苦咳血的凌原。
“凌原，没想到我们又一次相遇的情景，竟然会是这样……不觉得……很可笑吗？”
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但却夹杂着千千万万的微邈变调，回音绕梁。
“其实……你应该相信优莎娜，相信我，因为我的理论绝无疏漏，而我的理论……很快就会成为现实。”
五彩斑斓的朦胧光泽笼罩着来者，一身羽翼编织的华贵霓裳垂落在身后，好似柔华的地毯洒在芬芳的花丛中。
“时殇……果然是你……你……又回到我们的世界，在这儿兴风作浪！”
凌原甩飞手中的鲜血，一拳砸在花丛中，掀起纷飞的花瓣。
他摇摇晃晃地挺直孱弱的身子。
最后的血潮脱离他战栗的指尖，滴落在花丛之中，汇聚向银归匙。
“我本想早点回来终结这个世界，但自从我上一个合适的身体被摧毁后，我只能被迫飘荡在时间线之外，寻找重新进入时间线的方法。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体，而在我面前，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你，一个是阿亚特，究竟选哪个呢？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所以……我全部都要！”
时殇快步上前，掐住凌原的脖子，轻而易举地把他拎起。
“我已经得到了一个，并借助阿亚特的身体重新进入这个世界，执行我的前期计划！但是……我发现他的身子饱受摧残，破烂不堪，只能勉勉强强承受我的一小部分力量！留在他体内，确实太过于痛苦，我只好提前执行我的备用计划……”
本该属于阿亚特的身体，现在由时殇的意志控制。
苍白色的头发被染成五颜六色的非主流模样，那双死灰色的瞳孔由诡诞的异彩取代。
暴露在外的肉体，青筋爆突，金紫色的裂痕遍布肌体，未流干的鲜血仿佛要呼之欲出。
“唉，凌原，你对时间力量的开发与掌控还没有达到我所期待的程度……但是呢……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的其他力量还在这个时间线外徘徊，急切地想要与我相逢，”时殇勾起凌原的下巴，得意地谑笑，“我只能勉为其难……降低我的要求——”
时殇话音未落，凌原先给时殇的侧脸来上一巴掌，再一脚踹在时殇的腹部上。
湮没的力量瞬间爆发，金色的利刃将时殇拦腰切断！
凌原滚落在地，右手凝聚出一把金灿灿的刀刃，拧身向时殇的后背戳出湮没的力量。
灿烂的金刃赫然开始湮灭，炸碎这具不属于时殇的身体。
“走！离开这里！”
凌原飞身奔跑向优莎娜，意念尝试捡起银归匙。
混沌之彩顷刻间抓住银归匙，把它拉进时殇的手中。
“你们想逃去哪儿？这是我创造的空间，没有我的允许，谁都无法离开！”
时殇踏出湮没的力量，支离破碎的身体在混沌之彩与万眼低语的双重力量下，缓慢地开始愈合。
“这仅仅只是个空间，”凌原急刹在优莎娜前方，手中酝酿着湮没的金光“只要是空间，就可以打破！”
他竭尽全力把湮没的力量砸向脚底下的花丛。
金辉利刃疯狂切割着花丛，冲击着空间的壁垒，与异彩的光芒剧烈膨胀。
时殇扬起不屑的笑容，他慢悠悠地举起右手，混沌之彩与万眼低语争先恐后地从他体内冲出，如万马奔腾，迎着湮没力量而上，张开血盆大口。
第538章 虚无的鱼
“你别在那里傻愣愣地待着！”
优莎娜奋不顾身地挤到凌原前方，只身跃过湮没的力量，面无惧色地面对混沌与血色。
“去追寻你所坚持的信念，不要再来找我！听明白了吗！”
“不，我们一起走！”
空间在凌原的脚底碎裂，他身体一沉，骤然坠落向空间外的世界。
他伸出手，抓向优莎娜的手腕。
但留在他手中的，依旧是一团空气。
混沌之彩与万眼的低语撕咬上优莎娜本就无法成形的躯体，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她唯有用灵魂承受时间的吞噬，以弥补她所犯下的罪行与错误。
沦落异彩的瞳孔回眸望向坠出空间的凌原。
“别做傻事了，好吗？”
优莎娜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惨淡的苦笑转瞬泯没在混沌浪潮之中。
混沌之彩挤出破碎的空间缝隙，紧追着逃出空间的凌原。
“岂有此理，明明在做傻事的是你啊！”
凌原愤然抬起伤痕累累的双手，在短时间内过量召唤湮没的力量给他的肉体造成超负荷的伤害，失去时间力量的治愈能力后，他只能依靠重生之力艰难地治愈不断遭遇湮没的手臂。
肌肉、神经、骨头……它们在湮没中顽强不屈地重生，给予他再一次唤起湮没之力的决心。
他向着混沌之彩轰射出气势磅礴的金色光刃，湮没的力量破败群颜，直逼空间裂隙。
但空间的裂隙在湮没到来之前，提前封闭。
那片空间完全消失在这片只有灰度的世界。
这是哪儿？
凌原在没有边际的黑暗中下沉，正在消散的湮没利刃们是照亮世界唯一的光。
当零零碎碎的金光消失，这个世界回归灰蒙蒙的本质。
而他的身体轮廓，竟然也在褪去色彩，变成不同灰度的黑与白。
猝然响起的一声悠长低啸，吸引凌原的注意力。
他茫然寻找声音的来源，只看见在漆黑深处微明发亮的白色曲面。
这些曲面组合成一头优雅高贵的抽象蝠鲼，面与面之间互不接触，似离似合，伴随蝠鲼双翅的扇动而彼此平移。
这是大型鳐鱼类型的不明生物悠然自得地飞到凌原前方，头部处的两只弯触手上下摇动，仿佛是在观察意外闯入它领地的猎物。
突然间，拼凑成蝠鲼的曲面们分散而开，好似无数把片刃，齐刷刷射向凌原。
“你是什么玩意，动不动就攻击一个陌生人？”
凌原依仗意念，敏捷地推动肢体，在片刃中游刃有余地穿梭。
湮没的力量在他手中汇聚成一把金色匕首，金闪闪的匕刃轻而易举地切碎挡在匕首前的曲面。
曲面们承受不住湮没力量的割裂，张皇地逃离凌原，在远处重新拼凑到蝠鲼的模样。
“湮没的力量……你拥有湮没之力的权限……”
蝠鲼的曲面们彼此摩擦发出的声音，形成低沉的诧异言语。
“知道就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凌原熄灭匕首，急忙扼制住湮没力量对残破不全手指的摧残，“我要离开这里，回到正常的宇宙去！”
“这里……就是虚无……”
蝠鲼小心翼翼地靠近凌原，围绕着他飘荡。
“虚无？存在死者与生者之间的虚无？”凌原的瞳孔顿时缩小，他上下打量自己失去色彩的身子，难以置信地疾呼，“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虚无？”
“死者与生者世界的壁垒已然被打破，曾经分割两个世界的虚无正在入侵两个本不相干的世界。马上……虚无将吞噬两个世界，整一个宇宙都将成为虚无……所有的一切，都将被虚无同化……哈哈哈……”
“你又是谁？”凌原受不了蝠鲼振动发出的高频率笑声，压低眉头，怫然不悦地质问。
“我……是虚无的鱼。”蝠鲼说罢，高高兴兴地原地翻转几圈。
“虚无的鱼？”凌原失声发笑，“这是你的名字？”
“我是虚无之力的专属物件。”自称虚无的鱼的蝠鲼严肃地停稳身子，暴躁地扇动双翼。
“原来十二力量的专属物件还能是活物……你有主人吗？”凌原飘到蝠鲼前方，谨慎地伸出手，尝试触碰到虚无的鱼。
“我现在是自由的鱼儿。”虚无的鱼马上缩起身子，阻止凌原碰到它，“我之所以拥有意识，是因为我同化了所有进入虚无的生物。我曾经只是一群游刃组成的武器，但我在同化的道路上，渐渐拥有了被同化者的意识……”
虚无的鱼忽然往前俯冲，撞在凌原的胸口上。
“我要吃掉你，我不会放过所有误入虚无的生物！”
“你别闹，你难道不知道湮没之力的威力吗？”凌原按住蝠鲼滑溜溜的头部，厉声呵斥，“你一只鱼孤零零地生活在虚无，难道就不寂寞吗？”
“吃比寂寞更重要。”虚无的鱼理直气壮地抖动身子。
“听着，我非常着急地要去生者的世界，你可以带我去吗？”凌原抓住蝠鲼的触角，摆出严峻的神色，“我会给你报酬。”
“生者的世界即将不复存在，虚无将取代一切。”
“我知道！我要去虚无还没有吞噬的生者世界！”
“为什么？”
“听着，虚无的扩散不是件好事。一旦虚无取代宇宙，这个宇宙也将不复存在，你会消失，我们也会消失，虚无都会消失。”
虚无的鱼沉默几秒钟，琢磨着凌原的言语。
“我正好想去生者世界瞧瞧，我捎你一程，”蝠鲼傲慢地低下头部，“上来，食物，我晚点再吃你。”
“多谢，”凌原飞到蝠鲼上方，双手抓住曲面的棱角，伸进蝠鲼的体内，“我这样抓着……没问题吧？”
“随便你。”
虚无的鱼懒洋洋地扇动翅膀，而周围一成不变的景色根本无法作为移动的对照物，判断出蝠鲼的飞行速度。
“是你所在的空间在动？”凌原好奇猜测。
“是的，虚无会带我们前行，我们不动，虚无在动。”
“你拥有虚无之力的权限。所以虚无之力的用途究竟是什么呢？”
凌原专注地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几乎难以察觉的虚无空间扭曲。
“主要用途是同化。虚无的力量会将碰到的东西转化成虚无。”
“如果我想获得虚无之力的权限，我需要做什么吗？”凌原心生渴望，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容。
第539章 最初的故事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以前有主人吗？”
“有……”
“但现在你自由了。你的前主人去哪儿了呢？”
“死了呗，被湮没之力搞死的。”虚无的鱼没有任何悲伤，反倒有点兴奋地果断回答。
“我现在拥有湮没的力量，你不如认我做新主人，我一直想养一只鱼作为宠物。”凌原拍拍蝠鲼的头部，充满期待地说道。
“我不是宠物。”虚无的鱼扬起翅膀，翅尖拍打着凌原的肩膀。
“好的，那不如……我们来做朋友吧？”
“求求你换一个话题……我只想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鱼儿……”
“既然这样……你想跟我聊聊……”
凌原松开曲面的边缘，干脆坐在蝠鲼之上，忧郁不安地抱住双腿。
“虚无的对立面，是永恒吧？永恒力量的效果是什么呢？”他心不在焉地随口询问。
“稳定，阻止变化。永恒之力的专属物件，永恒长矛，它戳到所有东西都会凝固，犹如时间停止流逝。”
“永恒长矛又在哪呢？”
“据说……永恒长矛由宇宙之主掌控，长矛曾经在它手中划过虚无与两个世界的壁垒，阻止虚无的蔓延，创造出宇宙亿年不变的秩序。”
“宇宙之主？它是宇宙的主人？”
“于此说是主人……现在的宇宙之主更像是一个老套的程序，控制着宇宙所有规则。但这个程序被始行一族和堕落者破解得差不多了……十二法则之力，有多少被滥用了呢？”
“这个宇宙都快要完蛋了，宇宙之主难道就不会出来阻止一下吗？”凌原头疼地捂住脸。
“很久之前……宇宙之主还是一个正常的……人？他在空无一物的宇宙间孤独地徘徊，但他难以承受孤身的痛苦，于是他为自己捏造了一个爱人，再制造一群服侍他们两个的仆人，一伙人在原始的宇宙苦心孤诣书写宇宙的秩序……就相当于……一群程序员在编写一个框架结构？”
虚无的鱼用翅膀抚摸光溜溜的头部，略有困惑地抖动身体。
“十二宇宙法则之力和专属物件就此诞生，但宇宙之主独揽所有的力量权限，并深深埋藏所有的专属物件。他与爱人诞下一对双胞胎，宇宙正在井然有序地发展，仆人们不知疲倦地建设宇宙，一切都在欣欣向荣。”
“但肯定发生坏事。”凌原已经预料到故事的转折。
“是的，宇宙起源于虚无，宇宙之主用永恒的力量稳定世界，利用程序撅起虚无力量的权限。但从虚无深处爬出的怪物们憎恨夺走它们生存空间的宇宙之主，这些不知怎么出现的虚无怪物向宇宙之主和他的仆从掀起战争。”
“战争？又是战争？这不会是我们这个宇宙的第一场战争吧？”凌原哑然发笑。
“这场战争持续很久很久……宇宙之主的两个儿子也加入到与虚无怪物的对抗。哥哥能力出众，深受父母宠爱，享受荣光。弟弟体质虚弱，无法担任重负，不被人们认可。”
“于是弟弟要证明自己的能力，闹出大乱子？”凌原忍俊不禁。
“老套的故事对吧？但在宇宙的起始之时，这就是新鲜事。弟弟在无尽的战争中陷入对自我的怀疑，他的心智遭受虚无的蛊惑，偷走湮没之力的专属物件与权限，最终选择对亲人拔刀相向。”
“这……”
“他杀死自己的母亲，在母亲的尸体上疯狂大笑。哥哥闻声赶来，他见到弟弟的所作所为，立刻与弟弟扭打在一起。哥哥杀掉了弟弟，在弟弟与母亲的尸体边痛哭流涕。而就在这时，宇宙之主发现了这一惨状，他毫不犹豫地认为是哥哥杀害了弟弟与母亲，于是他放逐哥哥，驱散了所有的仆人，选择一个人待在宇宙的深处。”
“听上去……宇宙之主这一家子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毛病呀，”凌原啧啧感叹，“脑回路有问题。”
“失去宇宙之主的帮助后，那些仆人们无法抵挡虚无怪物的入侵，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其中一位仆人，是宇宙之主的管家，他找到宇宙之主，希望主人能够恢复神智，重新振作起来，拯救一个行将就木的世界。”
“哇哦……他成功了吗？”
“我觉得没有。那位管家仆人决定拿走十二力量的权限，把持十二个专属物件，一个人消灭虚无怪物，阻止虚无的入侵，再创造出现在的世界秩序。死者与生者的世界被虚无分割，命运之轮维持着生与死的轮回。”
“一切秩序安定下来后，这名管家仆人找到宇宙之主，邀请宇宙之主来管理这个他精心编制的世界。宇宙之主选择接手，但他怀疑管家的动机，于是乎……他利用管家的忠诚，让管家自愿离开宇宙……可怜的管家在一个远离时间线的地方，孑然一身地记录时间线上发生的一切，孤独地执行这一项工作，直到……宇宙终结。”
“宇宙之主确实是一个坏蛋。”凌原斩钉截铁地作出评判。
“是啊，宇宙之主把管家驱逐后，开始在新的世界制造新的仆人们。后来的事情……你既然拥有湮没之力，肯定也知道吧？”虚无的鱼淡定问道。
“始行一族，堕落者，毁灭、死亡与创世三姐妹……宇宙之主的创造物一个比一个不省心，所以他最终选择自闭，逃避管理这个宇宙的责任？”
“如果是我遇到这些烦心事，我也会自闭——哇哦——”
虚无的鱼突然撞在没有形体的壁垒上，组成它的曲面顿时冲散成一团。
凌原身体失控前倾，鼻梁与壁垒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我们飞到头了？这么快？不合理……有东西在阻止虚无的蔓延……这是……空间的力量？”
曲面们重新拼合起蝠鲼的模样，翅膀尖端撩起凌原的衣领，把凌原挂在空间壁垒前。
“生者总得想办法阻止虚无对家园的侵蚀，”凌原摸索着空间壁垒，湮没的力量在指尖跳动，“但我必须过去。”
“你的湮没之力权限，究竟是从哪儿得到的？”虚无的鱼懒洋洋地扇动翅膀。
第540章 灰度同化
“一个堕落者给我的。”
凌原的十指紧紧按压在壁垒表面，壁垒后的星辰隐约徘徊着几艘流线体的战舰。
湮没利刃激烈切割着空间之力形成的壁垒，壁垒经受不住湮没之力的破坏，赫然出现一条条裂隙。
凌原用力一推，空间壁垒像是遭遇敲打的玻璃，在他面前四分五裂。
虚无立刻挤出空间壁垒，在生者的世界畅行无阻。
黑白的灰度取代世界的色彩，同化一切触及的存在。
凌原飞过空间壁垒，回到生者的世界。
虚无的鱼也迫不及待地钻出正在闭合的空间壁垒，欢快地围绕凌原翱翔。
“太好了，虚无的鱼，你可以再帮我个忙吗？”
凌原心花怒放地望向虚无的鱼，血肉模糊的十指还在重生力量中顽强地再生，而本来失去颜色的身体，正在重新恢复色泽。
空间壁垒在他背后完成合并。
趁机进入生者世界的虚无，好似进入洁净水池中的墨汁，无声地向着各个方向流淌，缓慢用黑与白同化着生者的世界，夺走它们的色彩。
“又来？我现在可真是一条自由的鱼，”虚无的鱼不情愿地翻了个滚，“我要在这个世界散播无尽的虚无！”
“你可以带我去一个地方，顺路散播虚无，”凌原苦口婆心地全身，“这又不会浪费你散播虚无的时间。”
“但我不能在永恒的地盘进行曲速航行……我只能控制虚无，在这儿，我只能慢慢扇着翅膀飞过去——”
一道强光忽然洒在凌原与虚无的鱼身上，照得凌原睁不开眼睛。
空间的力量顷刻间把他们传送到远处的战舰内部。
没有形体的力量拉扯起凌原与虚无的鱼，把他们分别禁锢在两个柱形态的仪器之中。
一名金发堕落者穿着金光闪闪的白金战甲，蓝眼冰冷无情，面容棱角分明，体格硕壮，气势迫人。
“你们是生活在虚无中的怪物？”堕落者咄咄逼人地质问，傲慢无礼地蔑视凌原，“看上去……你们很弱呀。”
“你会后悔说出这句话。”
凌原握紧隐隐作痛的右拳，湮没的利刃剥离肌肤，熠熠生辉。
堕落者一见到湮没之力，脸色大变。
他快速扫视凌原，不禁后退一步，举起右手，毁灭的风暴骤然出现在他的手心。
“湮没的力量，怪不得我觉得你眼熟，让我猜猜……你不会是血骸的某一个实验体吧？他特别自恋，喜欢拿自己的克隆人做实验体，”堕落者冷冰冰地发出刺耳的嘲笑声，“他宁愿把珍贵的十二力量交给他的实验体们，也不愿意与他的同胞分享力量！”
“听上去，你对血骸很了解啊？”
凌原猛一挥手，湮没之力扫清产生力场的仪器。
他飞跃到堕落者面前，气势汹汹地瞪视堕落者。
“我今天脾气很不好，我遇到的烦心事够多了！你敢惹我，我就让你付出代价！”凌原龇牙咧嘴，怒目圆瞪，“让血骸或者葬来见我！”
堕落者眉头一沉。
霎时间，堕落者冲到凌原前方，拳头拉出赫赫炎炎的毁灭风暴，狠狠揍向凌原的额头。
凌原立刻用右拳捶开堕落者的手臂，左手一个上勾拳正中堕落者的下巴，瞬间爆发的湮没力量炸飞堕落者，掀翻整一个舱室，直至横扫向战舰的每一处，波及星辰。
“怎么过了几亿年，你们还是热爱拿拳头解决问题？”虚无的鱼泰然自若地飘出损坏的仪器，“我就不喜欢。可能是因为……我没有拳头吧？”
“确实，拳头方便，打起来爽快，”凌原轻抚着被湮没力量反噬的拳头，暗中使用意念寻找堕落者的去向，“但我不能在这儿纠缠太久，我还得回星环之海——”
意念突然探测到一个快速飞行的人体！
堕落者身披毁灭风暴，撞穿战舰的层层甲板，俯冲向凌原所在之处。
凌原旋即聚集精力，使用意念抓住来势汹汹的堕落者，借助堕落者俯冲的力量，将其砸向战舰内部。
堕落者双脚踩住战舰的横梁，毁灭的力量犹如拔地而起的怒潮，宁可把战舰全部毁灭，也要夺走凌原的性命。
虚无的鱼忽地飞到凌原前方，灰色的虚无之力似墨水飘荡，同化周遭之物，就连毁灭风暴也不在话下。
焚天烁地的恒星炽烈，眨眼间变成没有色彩的一团灰色虚无。
“我觉得你挡不住。”虚无的鱼得意洋洋地用翅膀拍着肚皮处的曲面，向凌原博取奖赏。
“我可以挡住，只是需要一点代价……”
凌原心有余悸地停稳在太空中，虚无的力量像轻飘飘的绸带拖着他强弩之末的躯干，赋予他在真空活动的能力。
虚无的力量让他成为虚无的一份子。
他已经成为了虚无，再无法摆脱虚无留给他的印记。
空间的裂缝又一次出现。
他与虚无的鱼一同吸入空间的裂缝，传送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白色的王座高高屹立在大殿的尽头，穷尽极简的殿堂只有简单重复的立体与线条作为装饰，朴实无华的白青色则是这里唯一的色调。
葬趾高气扬坐在王座上，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白青色的战甲流光溢彩，鲜红色的腰间披风垂落在微微发抖的战靴之后。
那名金发堕落者同样被传送到殿堂之中。
堕落者怀恨在心，对殴打的凌原欲望毫不死心，依旧控制着毁灭的力量，蠢蠢欲动。
“米乐，你还想继续丢脸吗？”葬慢条斯理地轻言，“我劝你……还是退下吧。”
“葬大人，他们是从虚无出来的怪物！您应该知道，虚无中滋生的怪物曾经给我们的宇宙造成多么可怕的破坏！”堕落者心急如焚地大喊，“我可以消灭他们！您给我一次机会，我必定会杀了他们！”
“哈哈哈——米乐，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搞笑呀？”
血骸步伐轻快地走进殿堂，不紧不慢地贴近米乐。
米乐嫌弃地皱起脸，疾步远离血骸。
“我要回去看守空间壁垒，我宁愿面对虚无，也不要跟这个小丑共处一室！”米乐说罢，恨不得立刻从原地消失，以最快速度离开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