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志同道合的屠戮
“哼，”优莎娜用力将凌原推倒在椅子上，“婆婆妈妈，叽叽喳喳。”
她走回王座前，突然抬高双手，斗志昂扬地大喊出声：
“暗之帝国将横扫重整集团的侵略者，夺回本应该属于我们的星域，战出属于我们的荣耀！环桑战争让自由联合和重整集团元气大伤，而重整集团领袖更迭，遭遇内忧外患，自顾不暇！”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我们一展宏图的伟大契机！我们的舰队将横扫一切敌军，将所有敌人碾碎在我们脚下！出发，征服星辰大海之路，由此开始！暗之帝国万岁！”
优莎娜振臂一呼，高亢的声音伴随着附和的欢呼，回荡在宽广的殿堂中，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会议结束后，优莎娜让墨亡人和金权丝留下来，遣散其他人。
凌原很想聆听三个人的谈话，但他被优莎娜推出大殿，关在门外，无奈离开。
“真烦人，噩暗将科罗尔安插在我身边，他就是在担心我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优莎娜大步流星地走回会议桌，气恼地自言自语，“如果科罗尔知道我的计划，他肯定会告诉噩暗，噩暗就会泄露给凌原，凌原就会来找我麻烦，他又会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劝导我——啊，不要杀人！优莎娜，你不能滥杀无辜！”
优莎娜夸张地模仿凌原的语调，让金权丝忍不住笑出声。
“陛下，”金权丝憋住自己的笑容，“其实……我也不能赞同您的计划。但您是我的陛下，我将忠诚无二地执行您的命令。”
“敌人的性命……也算是人命吗？”墨亡人幽幽地轻声念道，他穿着修身的酒红色西服，衣服清晰明了地勾勒出精瘦的肌肉曲线，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
“当然不算。”优莎娜冷冰冰地露出笑容，漫步向墨亡人，纤细地手指抚摸过镀金的会议桌边缘，“我总算遇到一个与我志同道合的人了。草菅人命，嗜杀成性，热爱用敌人的尸骸堆积出我的王座。”
“嗯？”金权丝疑惑不解地注视两人，“我在此严肃申明一下，我不是这种人。”
“但我需要你的忠诚，金权丝。你不像噩暗那派自诩为正义的伪君子，我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曾经为了权力与地位对兄弟痛下杀手，又在获得荣华富贵后金盆洗手，沉醉欢愉，你的道德……可是在正常水平线之下。”
优莎娜妖娆地坐在桌子边缘上，优雅地交错双腿，向金权丝抛出赏识的目光。
“这算是夸奖吗？我怎么觉得……不是呢？”金权丝郁闷地呆愣在原地。
“墨亡人，我们需要多少祭品？”优莎娜向墨亡人抬起纤纤玉手，撩起墨亡人的下巴。
“您是指哪一项？”墨亡人放下翘起的腿，双手交错在腹部前方，抬起头凝视优莎娜的双眼。
“把两个答案都告诉我。”优莎娜收回手，跳下会议桌，绕到墨亡人的背后。
“通过死者世界的单向门，需要三千万灵魂作为祭品。而您所需要的崭新躯体，则需要十亿灵魂作为基础，并在之后不断补充灵魂来维持身体机能。”墨亡人转过身，尝试将目光一直跟随在殿堂内踱步的优莎娜。
“这些灵魂需要在同一时间被献祭？”优莎娜来到她的黄金王座前，双手轻柔地抚摸椅背。
“是的。你必须囚禁三千万和十亿的活人，并在同一时间内将他们全部献祭给伟大的魔法，”墨亡人用左手手指挠着右手手背，直视优莎娜的双眼，“这是一项很艰难地举措。”
“没错，而且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凌原。”
优莎娜轻叹一声，拍了拍王座的椅背。
“我要利用这场领土扩张战争，收集我需要的祭品。我会选择一个无人的星球，在星球上建立起暗无天日的囚笼，饲养我的祭品们。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将开启通往死者世界的大门！”
“金权丝，”优莎娜将犀利的眼神转到金权丝身上，“你要用你的人脉，在神不知鬼不觉之时，修建起符合我想法的献祭建筑。”
“凌原真的不知道你们在修建通往死者世界的大门吗？”金权丝难以置信地缩起脖子。
“他知道，他以为我们只是在摸索该如何修建。他不知道我和墨亡人已经决定该如何开启死者世界的大门，如果他知道这场魔法的代价，他绝对不会同意。而我才不会白费力气跟凌原辩论。”
优莎娜嫣然一笑，她离开王座，走向殿堂的大门。
“你们两个快点回去收拾，一个小时后，我们在指挥舰上会见。”
她解开大门的锁，勠力用双手推开门，回首向墨亡人与金权丝挑高双眉。
暗之帝国的舰队在优莎娜的领导下，绝大部分进入虫洞，离开邪影星，前往达克星系之外的陌生星域。
邪影星上空只剩下三艘破破烂烂，年久失修的战舰，静静地飘浮在近地轨道。
但有破晓黑斧与星陨为后盾，邪影星也无需过度驻防。
只要重整集团敢贸然进攻，两个超级武器必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凌原终于能将心思集中在提升自己能力处，他来到帝国崭新修建的训练场，如约见到了答应训练他的噩尧和血骸。
凌原像一具行尸走肉，病恹恹地走进训练场内，慢悠悠地换上贴身训练服，等待遭遇身体与心理的磨难。
“哈哈哈，凌原，你怎么看上去不开心？”血骸摆弄着全新升级的虚拟现实训练头盔，“我给你准备了很多新的程序。”
“我们会系统性地教导你学习，从根本上学会控制能量，”噩尧信心满满地双手叉腰，“我让血骸为你量身打造了训练机器，你会喜欢的。”
“真的会人喜欢训练吗？我不相信。”凌原颓唐地走到两人面前。
“其实要训练你的人不止我们两个。你有一位新老师，”血骸兴高采烈地走到凌原面前，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会很高兴见到他的。”
“谁？”
凌原的意念顿时察觉到出现在他背后的异常。
他猛地转身，甩开血骸的双手，惊恐地看到屹立在他面前的茶色长发男子。
“你这是什么表情？”劳克斯推了一下自己的新眼镜，银色的边框折射出刺眼的光芒，碧绿色的獠牙瞳孔直勾勾盯着凌原，“我现在没有瞎，我看得一清二楚。”
第302章 美好的训练生活
“你你你——你不是效忠重整集团的吗！”凌原大为震惊地倒吸一口冷气。
“阿兰尔付钱让我替重整集团效力。但阿兰尔被染霄关押起来，欠钱不还，我讨债无门，只好另寻他路来养活自己，”劳克斯将凭空抽出长枪，将长枪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奥德雷克给我了一大笔钱财，让我代替行动不便的他来教导你。”
“奥德雷克专门为你写了一本电子书，”血骸热情洋溢地将屏幕举到凌原面前，“里面写满了意念的使用方法。我也会按照电子书的内容来训练你。”
“我会负责教导你怎么使用时间的力量。”劳克斯干巴巴地抱怨。
“噩尧则会教你使用能量。瞧瞧，你之后的生活会很丰满！”血骸嘻嘻哈哈地抱住面如土灰的凌原，“在优莎娜陛下回来，你一定能让她刮目相看！”
“我教的可不仅仅是能量，而是能量与魔法的结合，深入了解影刃的能力。”站在远处的噩尧提高声音，对凌原喊道。
“美好生活要开始了呢，”血骸凝视凌原的眼睛，用尽全力憋住幸灾乐祸的笑容，“将来的你一定会感激我们的无私付出。”
“我会感激的……我……”
凌原说不下去了，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的未来会有多么悲惨。
训练开始的第一天，他还没有完成睡醒，就被血骸兴奋地拖下床。
凌原草草穿上衣服，昏昏沉沉地咽下早餐，被迫穿上沉重的护甲，在皇宫的大街小巷间艰难地奔跑。
“以后每天早上你要进行常态体力训练，在环桑的时候，你没有发现自己跑不动路吗？”血骸蹲在悬浮飞行器上，一路跟随凌原，监督凌原的一举一动。
“我用闪电能量飞得贼快！”凌原愤怒地回头瞪了一眼血骸。
“你为什么要生气？我这是为了你好，你看看我，我连早餐都没有吃呢，”血骸懒洋洋地卧躺在飞行棋上面，用手撑住自己的脑袋，“你好歹吃了我做的营养早餐——”
“你做的早餐太难吃了！我宁愿吃加热速食也不吃你的黑暗料理！”
凌原加速跑进训练场，在室内宽阔的训练场内减缓步伐。
“不要停下来。”血骸严肃地催促。
“我已经到目的地了——”
凌原话音未落，训练场本来平稳的地形突然大变。
一晃眼，训练场变成了凹凸不平，持续不断变化的障碍场，真枪实弹的炮台武器杂乱无章地到处乱射。
凌原震惊得下巴都快落到地上了。
“快进去，你要不使用你所有的能力，在里面待一个小时。它的变化速率，陷阱难度都会随着时间逐步上升，”血骸从飞行器上跳落，站在凌原背后，“而且是没有规则的。你可要小心，不要被武器射中了。”
“你这是在故意要我的命吧——啊——”
血骸突然一脚踹在凌原膝盖上，凌原右腿一软，猝不及防地往前，踉踉跄跄地跌进训练场内。
“血骸！我生气了！啊！”
一个小时候，狼狈不堪的凌原气喘吁吁地从训练场爬出来，就好像是离开了人间炼狱，憋了一肚子的火。
他正要对血骸发怒，血骸却兴高采烈地拉住凌原的胳膊，将他拖到另一间训练室，将凌原塞进治疗长椅上。
“你可真厉害，只受到了这一点点伤，”血骸拖着一张椅子来到凌原身边，细细打量凌原身上新添的伤痕，“现在我要教导你使用意念啦！”
“你根本就是想让我死在训练场内吧？”凌原凶巴巴地绷住面部肌肉，他现在全身累得疲劳无力，只想回到府邸，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没有啦，我只是在找寻你的极限。你有阅读阿亚特写的电子书吗？”血骸掏出平板，好奇地问道。
“读了。我和阿亚特可以释放出特殊的脑电波，绕过宇宙法则的局限，控制命运之轮，进而干涉现实世界。命运之轮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它和毁灭之轮有什么区别？”凌原无奈接受治疗机器人的扫描，疲乏地闭上双眼。
“命运之轮是宇宙的基础，控制着宇宙一切的生死轮回。它是宇宙的核心与骨架，没有形体，范围覆盖整一个宇宙。而毁灭之轮是命运之轮在宇宙中的具体化象征，也是毁灭的专属物件。”血骸细细揣度，斟酌每一个措辞。
“意念连接命运之轮，而命运之轮联系万物。它会依照我们释放的电磁波，在我们周围以力场的形式出现。精神力越强大，命运之轮所投影的力量就越宽阔，”凌原在不知不觉间用意念扫描周遭的情况，并让意念不断延伸向未知的前方，“阿亚特……他的意念力场可以轻而易举地跨越一整个星系。”
“噩尧会通过教导你学习影刃，来提升你的精神力，挖掘出意念的更多能力。”血骸的声音打断了凌原对意念艰难地延伸控制。
“意念……真的可以入侵别人的思维？”凌原怏怏不乐地睁开双眼，思索着阿亚特所写的文字，“读取记忆，控制思维，甚至修改记忆？”
“宇宙间所有的灵魂都在命运之轮的控制下经历无穷无尽的生与死，命运之轮可以影响灵魂，而灵魂是思维的承载之处。只要你对意念研究得够深刻，你就可以像阿亚特一样，”血骸向凌原竖起大拇指，赞赏地微笑，“将星环之海的众生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会好好加油的。”凌原斩钉截铁地握紧拳头。
“我也会好好调教你哒！该开始训练了！”
血骸当机立断，凭空抽出一个头盔，趁凌原不备，将头盔套住凌原的脑袋。
头盔自动封闭住凌原的头部，剥夺他的视觉与听觉。
“第一阶段，发现自己的极限，”血骸的声音顷刻间在凌原耳边响起，“它会协助你测试意念范围，集中自己的所有精力。但我收集到你的意念数据，我就会为你定制更加刺激的训练方式，比如……”
凌原绝望地咽了一口唾沫，血骸就像一个魔鬼，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着骇人听闻的言语。
“把你绑起来，封闭你的感官，让你只能用意念观察周围的情况。然后我会用空间之力，从四面八方冷不丁地朝你发射出致命的匕首，你必须在匕首刺穿你身体之前，用意念锁定住每一把匕首……你是没有可能预测我会使用空间之力，从哪个方向发出攻击……”
第303章 被迫还债的高维生物
“我真的很担心，我有一天会被你失手杀死。”凌原唉声叹气地念道。
“哈哈哈——放心，我会收敛我的行为，”血骸用力捏了下凌原的肩膀，重新坐回椅子上，“来吧，向我展示你的意念能力！”
凌原终于熬过了血骸的反复测试，他拖着萎靡不振的身体回到府邸，吃完加热的速食食物，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凌原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睡够，以至于他下午来到训练场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打瞌睡。
但他一见到劳克斯，就好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浑身一抖，顿时清醒。
“你迟到了，”劳克斯站在训练场中央，用抹布擦着手中的银色匕首，冷冰冰地说道，“你为什么不遵守时间？”
“我不是故意迟到的。你住哪里呀？”凌原忍不住积蓄已久的疑问。
“我想住哪里就住哪里。”劳克斯将抹布放进制服的口袋中，抛玩着手中的银色匕首。
“皇宫里有很多空闲的屋子，我给你安排一间吧。你来到邪影星教我，我总不能亏待你。”凌原在原地摇摇晃晃，感觉双腿快要断掉，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我会选择自己的住所，”劳克斯不紧不慢走向凌原，“我的时间有限，我只会教你一次，明白吗？”
“好的。”凌原敷衍地甩头。
“很好。你太菜了，就和你的妹妹，赫澜一样垃圾。掌控时间的力量，却只会草草地使用时间之力的皮毛，”劳克斯走到凌原面前，俯视凌原的双眼，缓缓抬起银色匕首，匕首的尖端戳到凌原的下巴，“优莎娜运气好，阴差阳错地控制时间之力开辟空间裂缝，但也大量消耗了自己的力量，得不偿失。”
“你教人就好了，为什么要拿匕首戳我？我今天受的伤已经够多了。”凌原恼火地抓住劳克斯的手腕，挪开银色匕首。
“当年就是我教导阿亚特怎么使用时间的力量，他学得很慢，因此也饱受我的折磨，”劳克斯忽地用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掐住凌原的下巴，阴险一笑，“你也会品尝他曾经的遭遇。”
“是你教导阿亚特？哇哦，”凌原惊叹地仰视劳克斯，“你能教出这么强大的徒弟，说明你自身的实力也很厉害……”
“我不需要你奉承我，我就是很厉害。”劳克斯缓缓松开凌原，将银色匕首收入刀鞘，系挂在他的腰带上。
“你这么厉害，当了如此多年的赏金猎人，为什么要为金钱而困扰呢？”凌原抚摸自己被勒痛的下巴，好奇地斜视劳克斯，“你赚的钱都足以让你衣食无忧生活几千年了。”
“哼。我……我要还债……”劳克斯踌躇不决，躲闪着凌原的目光，“我来到星环之海最初的日子……一穷二白……也不认识几个人……就被忽悠借了高利贷……”
“你借钱做什么呢？像你这种高维生物，应该没有什么生理需求吧？”凌原更加好奇了，他主动凑到劳克斯面前，掂起脚跟，“况且以你的能力，你直接把债主杀了就没有什么问题吧？”
“不行！他们会找上门来——我……我借钱，一部分拿去充钱打网游，剩下一部分拿去——拿去……”劳克斯结结巴巴，咯咯快速磨着牙齿。
“拿去干嘛？”凌原惊讶地挑高双眉，“打网游？你们高维生物都喜欢玩游戏吗？”
“这个维度的游戏业发展得很火爆，深受我和我的同类喜爱！也只有像星环之海这种各个种族比较和谐相处的地方，才有机会发展出繁荣的娱乐游戏！”劳克斯抓住凌原抛出的话题，赶紧继续说下去，“在星环之海之外的世界，文明你死我活，堕落者和始行一族没日没夜打战，那群自以为是神灵的家伙没有一点闲情逸致，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不在乎游戏业的发展！”
凌原严肃地点头赞同。
“像别的维度……其实状况就和星环之海之外的世界差不多……战火不止不休，冷不丁又冒出一个因为时间之力失控的怪物……”劳克斯苦恼地撩起自己的头发，“你出生在星环之海，其实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你们这些小打小闹的战争，在外界看来，就好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为了争夺玩具而顽皮打架。”
“我知道了。你借贷到底是为了做什么？除了给游戏充钱。”凌原强行将话题拉到他所想要的正规。
“我——我拿去匿名资助星环之海的孤儿院！”劳克斯涨红脸蛋，非常不情愿地吼出声。
“孤儿院？天啊，这完全不符合你的人设，”凌原难以置信地瞪圆瞳孔，“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棍呢……你竟然会不惜借贷去帮助孤儿院？”
“我看不惯因为战争失去父母的可怜虫子，”劳克斯趾高气扬地昂起头，闭紧双眼，“心生怜悯，顺手帮忙罢了！”
“真的？”凌原半信半疑。
“真的！不许再扯下去，我要开始上课了！”劳克斯气急败坏地在凌原面前来来回回走动，“听着！时间的力量……是高维生物在低维世界的投影……”
凌原用意念将训练场的椅子搬运到自己身后，干脆坐下来，认认真真聆听劳克斯磨磨蹭蹭的介绍。
“对时间力量的运用被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单纯利用时间之力的表面，各式各样的投影，”劳克斯张开右手，银色的细线从他的袖子深处射出，瞬间命中训练场的四壁，犹如蜘蛛网般覆盖整一个训练场，“我的投影乃是银色终焉，极度纤细，又很锋利的银线。”
“我的是万眼的低语，然后呢？”凌原小心扭头，观测围绕住他的银线，几乎不可视的线条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明珠般的点点光芒。
“第二阶段，是感知时间之力的本质，将时间之力聚合在自己的肢体一处，于瞬间释放出被压缩的时间之力，造成惊人的破坏力。”
劳克斯猛一甩手，将所有银色终焉收回。
“我还从未没有听过这个能力，”凌原诧异地起身，“时间之力藏匿在我们的血脉中，其实和能力差不多吧。我只要像运用能量一般使用时间的力量……”
“运用很简单，关键是你要学会感知到时间的力量，”劳克斯走到凌原面前，慢悠悠举起右手，弯曲食指与大拇指，摆出弹射的姿势，“如果你从未体验过与时间之力融为一体，你根本没有可能感知到时间的力量。”
劳克斯陡然向凌原的右肩轻轻一弹。
他的手指头触碰到凌原肩膀的刹那，万斤的强劲力量瞬间从劳克斯的指尖迸爆而出！
第304章 加速时间
劳克斯的力量就好像是一枚呼啸而来的导弹不偏不倚砸中凌原的右肩，将他干脆利落地送向训练室坚硬的墙壁上。
凌原急忙释放黑暗能量，裹挟住自己的身体，在训练室墙壁上激荡出一片能量涟漪。
“劳克斯……你……”凌原痛苦不堪地捂住粉碎性骨折的右肩，跪倒在地，“你一定要打我吗！？我的肩膀……啊……”
“痛苦就是最好的教育，”劳克斯快步走向凌原，刷啦一声抽出银色匕首，“第三阶段，控制时间的力量，以特定的方式运用。时之眼归类了时间之力的运用方式，比较常用的就是时间加速。除此之外还有延伸的招式，比如置换空间，空间裂缝。”
“只有时间加速？我还以为……有什么更加新奇的能力呢。比如停止时间，删除时间，让时间倒流，减缓时间流逝什么的……”
凌原感到右肩在火辣辣的发热，时间的力量正在治愈他肩膀的伤势，犹如一团不可感知的暖意，如沐春风。
“时间是不可能倒流，也不能被删除！你可以将时间视为一种数量有限的物质，万物的存在会永无止境地消耗已有的时间，而当所有时间耗尽——”劳克斯玩弄银色匕首，一本正经地诉说。
“轮回就会开启，一切都会重来，”凌原小心翼翼扭动痊愈的肩膀，“这就是安尼从始至终坚持的想法。”
“是的。”
“你支持时殇，还是安尼？”凌原突然道出蓄谋已久的问题。
“当然是安尼！只要轮回开启，我就可以解脱了！”劳克斯忍不住露出鄙夷而憎恨的笑容，“我根本就不想拥有时间的力量！就是因为这该死的时间之力，我吞噬了千千万万的维度世界，在没有尽头的欲望与疯狂中挣扎，沉沦，绝望！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恶心模样！”
“你的模样指的是……和时殇一战之时……”凌原赶紧远离劳克斯，“像一个毛毛虫一般的……”
“那就是第四阶段，也是最后一个阶段。与时间之力彻底融为一体，成为不可名状的怪物，唯有剩下吞噬的欲望。每一个人都会被时间之力激化成不同的模样，”劳克斯低头看着银色匕首，匕首映照出他脸上的惆怅，“而这种变化往往是不可逆的。除非被外界强行干扰，否则永远没有可能恢复理智与正常。”
“阿亚特，他经历过第四阶段吗？”凌原握紧右拳，惊愕地询问，“他是不是会变成……浑身覆盖血色物质般的铠甲，铠甲间有紫色裂缝的怪物？”
“没错。但古德送给他的特殊制服可以将时间之力造成的异变遏制于手脚，不必每次异变都会丧失理智，陷入疯狂，”劳克斯随手将银色匕首甩向训练场的墙壁，匕首哐当一声钉在墙壁上，“他经历过两次不太彻底的时间异变，但也无一例外失去理智，最后也是被外界干涉才得以恢复清醒。”
“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凌原充满期待地交错十指，“我不喜欢阿亚特的真身，觉得配色很丑……”
“哈哈——我也觉得阿亚特大红大紫的真身很丑，”劳克斯捧腹大笑起来，走向银色匕首，用力将它拔出，“但你要绕开激活时间异变而学会控制时间之力，实现不可能的突破，我也只能鼓励你了呢。”
劳克斯走向凌原，向凌原抬起手。
“我每天会带你体验一次运用时间之力的感觉，你就慢慢摸索吧。”
“好的，”凌原握住劳克斯的手，“你就不能多带我体验几次吗？”
“我带你体验时间加速，非常消耗我的时间！而我不像你们，时之眼禁止我在非必要的时候掠夺这条时间线上的生物时间，否则我会遭受罚款，停职，甚至关小黑屋！”劳克斯气恼地抱怨。
“那你的时间从何而来？时之眼会发给你吗？”凌原无奈一笑。
“等我拥有的时间耗尽，我就会回到时之眼，补充时间，再返回时间线。我刚刚回去一次，卖了一个新眼镜，吃了一顿大餐，”劳克斯用银色匕首的尖端顶起他的新眼镜，“若不是阿亚特求我，我才不会将时间浪费在你身上！瞧好了！”
劳克斯用力一拽手，将凌原拉到自己面前。
“时间加速，是将我们拥有的时间进行压缩，让我们时间流逝的速度相较于周围的更快。如果我们的时间加快一百倍，正常的一秒钟将相当于我们的一百秒，但所消耗的时间，可不止是一百秒这么少。”
“如果我们将自身加速到无穷快，那不就是相当于时间静止了！？”凌原兴奋地追问。
“差不多。但时间不可能静止，”劳克斯猛地将银色匕首投掷向前方，“时间加速！”
顷刻间，凌原神智突然一恍惚，异彩的洪流一扫而过他的躯干，仿佛将他带入到另一个时间线。
银色匕首在空中缓慢前进。
周遭的时间流逝犹如被减慢一般，外界的声音被诡异得拉长成低沉的悲鸣。
唯有他与劳克斯，可以在这被减缓时间流逝的世界中活动。
凌原用手指轻轻触碰到银色匕首的把柄，匕首即刻偏移方向。
骤然间，银色匕首以惊人的速度弹射而出。
时间的流逝恢复正常，凌原的意识被抛扔到现实的世界中。
他惊魂未定地扶住膝盖，弯曲身子，脸上绽放出得意的笑容。
“再让我体验一次吧，劳克斯——”
“不行，我要下班了。”
劳克斯松开凌原的手，扔下这句话，迫不及待地跑向训练室门口，将满怀激情的凌原扔下空荡荡的训练室中。
“就体验一次……怎么可能学得会？”
凌原重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仔仔细细回想着劳克斯带他体验时间加速的每一个细节。
但他苦思冥想，反复品味，也找不出使用时间之力的窍门。
凌原努力让自己不要心急，他有很多时间慢慢摸索。
一个小时后，他在训练室等到了迟迟而来的噩尧。
“对不起我迟到了，”噩尧穿着大裤衩，赤裸上身，大步流星地走进训练室，“我钓鱼太入迷了……我花了六个小时才钓上一只鱼，不然我又要空军了哈哈……”
“没事，我不着急，”凌原起身走向噩尧，“你为我准备了什么？”
“血骸把你意念的数据发送给我，让我双管齐下，一边锻炼你的意念，一边折腾你的能量，”噩尧从背后抽出一个平板，凌原难以置信地看着离开裤衩的平板，“只要不把你折腾死，一切都可以做。”
第305章 花样百出的折腾
“什么！？”凌原大为震惊地倒吸一口凉气，“你为什么要听从血骸的话？”
噩尧按下平板屏幕，训练场一端的大门向上拉开，传送带将一块块沉重的金属板扔到训练场中。
与此同时，训练场中央的地板升起一个圆柱体的装置，装置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与未知的部件连接在一起。
“我觉得你的战斗技巧很优秀，跟着血骸的虚拟现实训练头盔学习就可以了。除此之外，你每天睡前要阅读《能量高级实操技巧》这本书，至少一天三章，一周写一次心得体会。”噩尧磨蹭到凌原面前，难以按捺住脸上的坏笑。
“你们真的没有在要我的命吗？”凌原已经彻底麻木，甚至懒得摇头。
“不会的，他们说你命大，死不了，”噩尧将凌原推向训练场中央的柱子，“提升能量子最快捷的方法，就是全身享受单一属性的能量浸没！”
“你说明白一些——”
凌原踉踉跄跄地进入到柱子仪器中，他刚一转身，却发现噩尧快捷地关上仪器的透明门，将门锁住，让凌原无法从内部打开。
“黑暗能量的本质就是暗能量。以星环之海现在的科技，提取暗能量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黑暗属性的能量使用者修炼往往是十二属性中最为困难之一，不像光明能量的本质是原子跃迁释放的能量，只要一站在光芒中就可以享受光能量的沐浴。”
噩尧捣鼓着仪器，仪器内部旋即发出滴滴哒哒的警告声。
“你想让我沐浴在暗能量中吗！？”凌原惊恐万状地瞪圆眼睛。
“是的，而你只能用黑暗能量保护自己，让黑暗能量贯通内外，与你融为一体，大幅度提升你所能控制的黑暗属性能量子，”噩尧拿着平板，凑到玻璃罩前，向凌原眨眨眼，“这个仪器还可以释放闪电与火焰，不过这些来自于自然的属性更难被驯服，一不小心可能就会重度烧伤……所以你要循序渐进，从学会承受暗能量的摧残开始！倒计时十秒！”
“等等！我还没有准备好呢，况且你确认暗能量会比火与电要容易对付吗！”
凌原张皇地开始释放黑暗能量。
“今天是最低难度，所以你要在承受暗能量洗礼的同时，用意念拉起这些金属板，让它们一直悬浮离地面一米处。”噩尧表情严峻地说道。
凌原还没有来得及反驳，气势汹汹的暗能量洪流瞬间从仪器顶端涌出，吞没他的全身，充盈在仪器内部的每一个角落。
他只能用黑暗能量苦苦支撑着原始暗能量的压迫，但他的挣扎就好似螳臂当车，徒劳无功。
“别忘记金属板。”噩尧用手指关节敲击玻璃，好心提醒。
“我知道——等等，我正在延伸意念呢！”
凌原将黑暗能量收敛依附在身体表面，狂野的暗能量正在快速入侵他的能量护体。
两股能量混杂在一起，最终不分彼此。
超出身体承受极限的能量洪流在他体内胡乱窜动，反反复复地从每一个毛孔剥离，又强行冲回四肢百骸，贯通每一条血管与经脉。
凌原强行忍耐住能量的折磨，聚精会神，用仅剩的精力控制住二十块金属板，让金属板上施加无形之力。
金属板颤抖着离开地面，步履维艰地上升至一米处。
“坚持住，”噩尧由衷地鼓掌赞叹，“只要你用这个方法坚持下去，有朝一日，你必定能成为五级能量使用者。”
凌原完全没有心思回答噩尧，他龇牙咧嘴地嘶吼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一次次暗能量输出的增幅中，凭借顽强不屈的意志支撑。
每一秒的流逝就好像一年般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他完全依靠意志撑到暗能量输出结束，煎熬到仪器开启。
金属板纷纷砸落在地，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大响声。
凌原虚脱地趔趄往前，跪倒在仪器前方，双手撑住强弩之末的孱弱之躯，止不住痛苦咳嗽，差点把午餐都吐出来了。
“你还能跪着，说明还没有达到极限呢，”噩尧站在凌原身边，若有所思地用手抚摸下巴，“要不要再来……”
“明天！明天再来！”凌原恼火地攥紧拳头，“今天是第一天，给我点缓冲时间吧！”
“可以，我是一个非常仁慈的老师，”噩尧轻柔地搀扶凌原起身，“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会按时来找你。不要忘记晚上使用虚拟现实头盔训练，也要记得读书。”
“好好好……”
凌原满嘴敷衍了事地承诺，但他一回到府邸，就只想着躺在床上，与温暖的被子成为一体，永远当一条咸鱼。
但血骸会毫不客气地将凌原从被窝中拖出来，逼迫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戴着训练头盔，与虚拟的敌人斗智斗勇。
一天的训练完毕后，凌原已经读不下书里的任何内容，他如鲠在喉，不过脑子地读完电子书里的知识，倒头就睡。
第二天，会有更加艰难的训练难度在静候凌原。
训练的难度一天天在提升，凌原却感到严重的身不由己，开始疲于应付每一天花样百出的训练。
凌原可以准确无疑地确认，血骸和噩尧两个人肯定私下底沟通，每天都想方设法用崭新的训练花样折腾他。
但劳克斯完全是放养式的佛系教育，原本答应每天带领凌原体验时间加速，但他才勤勤恳恳执行了三天，就开始经常不见人影，留下凌原孤独地在训练室中，苦苦摸索着时间之力的本质。
体力训练从单纯的跑步到令人望而却步的长途原野与障碍赛。
能量训练也从单一的能量沐浴，变成三种属性能量的排列组合挑战。
在夜以继日的洗濯磨淬，凌原明显可以感知到他对三种属性能量的操控力度正在逐渐上升。
他的意念也日锻月炼中不断挑战极限，延伸的距离更加遥远，施加的无形之力更为强大，一次性施加无形之力的数量也在一次次给凌原带来惊喜。
但噩尧迟迟没有教导他关于影刃的知识，凌原忍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在结束一天的能量训练后，凌原拖着疲乏的身体，步履蹒跚地追赶上正要收拾行装，准备去夜钓的噩尧。
“噩尧……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教教我影刃的能力？”凌原匆忙挡住噩尧，浑身肌肉酸痛，说话有气无力。
“影刃的能力？”噩尧提起工具箱，惊讶地压低眉头，“他们与你的差别，不过就是会用几个禁忌的魔法罢了。”
“你没有在忽悠我？”凌原将信将疑地道出疑问。
第306章 影行和魂灭
“没有啦……你只要进一步提升对黑暗能量的掌控，做到与黑暗能量融为一体，内外合一。再学学影刃的战斗方式，记住几个魔法咒语，你就可以成为影刃啦。”噩尧正儿八经地回答。
“你说的可真容易。”凌原苦恼地摇了摇头。
“我会找到血骸，佩戴动作记录设备，将我所知道的影刃战斗方式悉数展示出来，将它们录制进训练头盔中。只要你认真学习，凭借你的学习能力，不出几日你就可以学会啦。”噩尧说罢，快活地走向训练场出口。
“那魔法呢——”凌原疾速冲到噩尧面前。
“我明天再跟你说。现在已经是下课时间了，我要赶着去钓鱼呢，”噩尧畏畏缩缩地躲开凌原，“不要纠缠我！再见！”
凌原只好等到第二天，在训练室与噩尧会见。
“你喜欢纹身吗？”噩尧神秘兮兮地护住怀里的卷轴，“不是刻在肉体上的那种，而是随时随地可以洗去的纹身。”
“将魔法阵纹身在身上，然后只需要念咒，就可以发挥魔法的力量！？”凌原欣喜地说出自己的理解，“魔法阵必须纹在不容易被敌人发现的地方……后背怎么样？”
“真俗气，”噩尧充满嘲笑地咧嘴，将手中的卷轴拉开，“影刃们都喜欢把魔法阵纹在后背和手臂上。”
“你把魔法阵放哪了？”凌原回想起噩尧干干净净的上半身，没有一丝纹身，他越想越不对劲，不由深吸一口凉气，“不会是……”
“是大腿，”噩尧分别拍了拍自己的左大腿和右大腿，“不按常理出牌！哈哈哈，敌人也不会想到我会把魔法阵藏在大腿上吧？”
“将魔法阵纹在不同身体部位，会有什么区别吗？”凌原从噩尧手中接过卷轴，细细地打量卷轴中绘制的两张截然不同的魔法阵。
“魔法阵是施法的中心，也是魔法效果最初显现的地方。如果在情况紧急，变化万端的危险战斗时，如果你没有明确的把握机会……我还是建议你把魔法阵放在手臂这种比较灵活的地方，”噩尧凑到凌原身边，用手指指点着魔法阵，“反正是可以洗掉的，你若不喜欢，随时可以改地方。”
“这是两个不同的魔法……”凌原皱起眉头，困难阅读得令人眼花缭乱地咒语，“还有这么长的咒语？打架的时候，我恐怕还没有念完，就被敌人打残了。”
“影行和魂灭，影刃最常用也是最具有特色的技能。你在环桑与影刃交过手，根据你对那场战斗的描述，我认为你已经品尝到了这两个烦人的能力，”噩尧绕着凌原，慢悠悠地转圈，“与黑暗融为一体，如影子般畅快遨游。攻击敌人的灵魂，轻则让灵魂陷入昏睡，重则将灵魂化为乌有。”
“听上去好棒，快把它们弄到我的手臂上。”凌原顷刻间变成斗志激昂，回头看向噩尧。
“卷轴中的咒语，只是用来启动魔法。当你成功结合魔法、能量……与你的意念，成功执行一次影行或者魂灭，它们将深深镌刻在你的本能中。以后你只需要念出魔法的名字，再行云流水地配合上能量控制，就可以轻易而举地运用它们。”
噩尧粗略地介绍完两个能力后，协助凌原将魔法阵分别印刻在前臂上。
左臂为影行，右臂为魂灭。
凌原废寝忘食地一次次尝试念诵咒语，在魔法起效的同时，按照噩尧的指示将黑暗能量充盈全身，试图让自己与黑暗能量合体。
但影行的学习难度远远超过凌原的想象，他将咒语反复嚼烂，也难以让魔法与能量同步实现他所期待的效果。
而需要魔法与意念配合的魂灭也令凌原十分头疼。
以往的影刃们为了学习魂灭，会让灵魂前往灵魂炼狱，经历黑凤凰的磨炼，在千锤百炼中提升灵魂的力量。
当影刃们成功脱离黑凤凰的控制，离开灵魂炼狱，他们的灵魂力量将得到极大的上升，可以更为轻松地学习魂灭，攻击他人的灵魂。
可惜煞音波入侵灵魂炼狱，让凌原无法再随意进出灵魂炼狱，因此也失去了学习魂灭的快捷方式。
他郁郁不乐地在深夜跑到新修缮的政府中心大楼，坐在噩暗的办公室里，聚精会神地用意念锁定噩暗，嘴里絮絮叨叨着滚瓜烂熟的咒语。
“我已经困惑了整整一个星期了，”噩暗终于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工作，用被黑眼圈包围的眼睛，憔悴地看向躲在沙发中偷偷摸摸念咒的凌原，“是我爸让你来……来骚扰我工作的吗？”
“他让我把你当做试验品，”凌原尴尬地从沙发后起身，“他说你天天加班，不好好休息，意志薄弱，容易中招，魔法效果明显，让我……来找你……试试魔法。”
“岂有此理。他满脑子都是钓鱼，除了训练你，就没有干过什么正事！”
噩暗愤怒地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噩尧很认真地在训练我，你就不要生他的气啦。噩暗，你也要多注意休息，不要总是熬夜工作，”凌原急忙走到噩暗面前，“我……我以后不打扰你了……”
“金权丝跟优莎娜陛下去南征北战，他将自己的工作交给西蒙。西蒙本来自己也有工作，搞得西蒙分身乏术，我得帮他，对不对啊？”噩暗满腹牢骚地大吐苦水。
“然后呢？埃图和他爸跑到永夜之城后，带翠花出门旅游了，我都不知道他们三现在在哪里！埃图的工作也没有人干了，卢思只好从前线跑回来接手！但他也不清楚埃图之前的工作，我也得插手帮忙！”
“科罗尔和安德森两个带部队的人还在前线，那剩下的部队怎么办？还不是我来管？新兵培训，旧部操练，战争后勤，都是我一把手负责的！”
噩暗气得脸色发青，浑身颤抖。
“对不起噩暗，我应该来替你分担工作。可我……可我正在被你爸和血骸折腾呢……”凌原绕过办公桌，真想给噩暗来一个安慰拥抱。
“优莎娜陛下要回邪影星了，”噩暗痛苦地扶住额头，凝视桌面上的平板屏幕，“部队要回来修整。”
第307章 直捣莱锡王朝
“我都没有在意她这几个月干了什么，”凌原将手搭在噩暗的肩膀上，轻声言道，“你知道吗？”
“她……她把达克星系附近本来属于暴虐海盗团的二十三个星系归入暗之帝国的版图，打穿莱锡王朝的边境守军，正在赛罗人的地盘长驱直入，意图直捣莱锡王朝的首都。这次她回来，就是为了攒足武器，修整完毕，一鼓作气攻克莱锡王朝。”噩暗的脸上旋即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天啊，她——她这么厉害？”凌原大为震惊地睁大眼睛，“我们的部队才这么一点点，竟然把暴虐海盗团和莱锡王朝打得落花流水？”
“蒂尘被自由联合逮捕后，暴虐海盗团就是一盘散沙。十几个海盗头子都不服彼此，内乱不休。优莎娜陛下趁虚而入，在安德森的协助下，一口气吞并二十三个星系也不是什么惊奇的事情，”噩暗垂下手，抬起头注视凌原，“如果我们拥有更多的舰队，那就不仅仅只是二十三个星系了。”
“由于舰队数量不够，优莎娜陛下不愿意留下驻军守卫被占领的星球。而暴虐海盗团坚壁清野的举措也恰好满足她的希冀，海盗们会将他们即将失去的领土掠夺殆尽，而暗之帝国也不需要舰队守卫一个燃烧的世界。”
噩暗慢慢道出战争的细节。
“而我会及时联系霍诺林和特兰帝国，让他们派遣矿业飞船来到这些被摧残的星球，进行矿业挖掘，与我们三七分成。特兰人担心自己的矿业飞船遭遇暴虐海盗团的保护，就会派遣一些护卫舰守卫相应的星系。”
“皆特兰人之手保护我们的新地盘，的确是个好主意，”凌原欣然赞同，“只可惜好不容易打下来的矿区……让特兰人捡了便宜。”
“互利共赢，反正暗之帝国也不需要这么多矿。”噩暗心情愉悦地翘起腿，莞尔一笑。
“那莱锡王朝又是怎么一回事？赛罗人的部队不会在环桑战争都败光了吧？”凌原侧坐在办公桌上，好奇地询问。
“莱锡王朝的精英部队都葬身在环桑战争中，这些精英部队隶属于莱锡王朝的女王。女王失去她的部队后，她的儿子们就开始蠢蠢欲动。儿子们一个个都是坐拥私人部队的军阀，他们为了王朝的继承权勾心斗角，为了一己私欲出卖王朝利益，没有人愿意将自己宝贵的军队送到优莎娜面前作死。”
噩暗嗤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
“原来如此，莱锡王朝害怕优莎娜，就这样将边境拱手相让……但是，我不相信莱锡王朝的首都会怎么容易被我们攻克，一旦首都遭遇围攻，莱锡王朝的战舰一定会倾巢而出。”
凌原滑落在地，拉住噩暗的胳膊。
“噩暗，跟我回家休息吧。我明天跟优莎娜好好谈谈，以免她孤军深入，被里外合围。”
“我还要加班——”
“不许加班！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凌原不容置疑地瞪了噩暗一眼，噩暗闷闷不乐地抿住嘴唇，只好乖乖就范。
第二天，凌原一如既往接受血骸的训练，忍耐劳克斯的缺席，等待噩尧的迟到。
噩尧穿着一身黑不溜秋的夜行衣，右手套着一把散发莹绿色的毒刺之刃。
“你喜欢这个吗？”噩尧兴致勃勃向凌原展示他手中的毒刺之刃，“影刃的专属武器，毒属性能量形成的剑刃。”
“谁会拒绝毒属性的武器呢？”凌原两眼顿时放光，“你是……打算要送给我吗？”
“这可是我自己的毒刺之刃，怎么可能送给你？”噩尧握紧右拳，莹绿色的剑刃从拳套之中喷薄而出。
“你的两个徒弟，已经离世的影浮之，和科罗尔，他们都是影刃。他们也应该有毒刺之刃吧？”凌原机智地说道。
“哈哈哈，你的小聪明可真多，影浮之的毒刺之刃早已不知去向，科罗尔还要用自己的那把呢，”噩尧向凌原摆了摆左手，“我们来打一场，只许使用能量，如果你赢了，我就考虑将我的毒刺之刃送给你。”
“能不能不要考虑？我赢了你，你就把毒刺之刃给我吧？”凌原即刻释放黑暗能量，在手中形成一把长剑。
“想得美！影行！”
噩尧的右大腿上一闪过魔法阵，他全身融入到黑烟之中，犹如一条游龙走蛇，在训练场中敏捷地左躲右闪。
“可恶，如果我怎么就学不会这招……但我现在也不需要这招！雷动！”
凌原驾驭雷霆万钧，径直冲向在训练场中窜动自如的黑烟。
黑烟突然改变飞行轨迹，让凌原的预判扑了一个空。
噩尧突兀俯冲向凌原，手中的毒刺之刃切向凌原的黑暗能量护体。
若非有黑暗能量保护，毒刺之刃必然会割开他的皮肤，将毒素灌输到他体内。
凌原压抑住使用意念的冲动，转身向噩尧挥砍出黑暗能量剑。
长剑只劈中一团黑烟，噩尧趁机迂回到凌原背后，将毒刺之刃抵在凌原的脖子上。
“嘿嘿，你输啦。”噩尧拎住凌原的后颈，将他甩向地面。
“这不公平，你知道我的能力有很多，根本不适应只有能量的战斗方式，”凌原不服输地降落在地，气势汹汹地向噩尧举起拳头，“你让我使用意念，我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难道离开意念，你就什么都不会做了吗？”
久违的熟悉之声骤然闯入凌原的耳畔，凌原顿时喜上眉梢，回身看向正在走进训练场的优莎娜。
优莎娜身穿着黑色金边长衣，勒住大腿肉的皮裤插进漆黑色的长靴中。
她不紧不慢地走向凌原，顺手撩起自己的黑长发。
“噩尧，你可以出去了，”优莎娜厉声说道，“教了快三个月，凌原怎么连你都打不过？”
“因为我太强啦！哈哈哈，下班，钓鱼去喽！”
噩尧嘻嘻哈哈地狂奔向训练场出口，一溜烟就消失了。
优莎娜迈着婀娜多姿的步伐，轻佻地向凌原眨眨眼。
“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你难道不想我吗？”优莎娜对凌原木讷的态度感受十分不满意。
“我想死你了，”凌原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没过脑子地回答，“我从未没有这么想你——”
“你这是明明是在敷衍我！你说话都没有经过思考！”
优莎娜恼怒地伸出手揪住凌原的耳垂，气愤填胸地冲着他的耳朵低声怒吼。
第308章 融于暗能量
“对不起，我太累了，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生不如死的煎熬中备受折磨，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想你……”凌原索性放弃反抗，任由优莎娜摇晃他的脑袋。
“所以你三个月都没有想过我？”优莎娜凶巴巴地低声质问。
“不不不，我想过你。我正想跟你谈谈前线的事情，你率领舰队孤军深入，很容易被赛罗人包饺子的，”凌原奋力挣脱优莎娜的手，严肃地注视优莎娜的红眼睛，“暗之帝国军事实力也就这个样，你可不能将我们的家底都败坏在莱锡王朝了呀。”
“你一个没上前线的人在后方对我指手画脚？我回来不是为了听你的唠叨！”优莎娜忽然抬起双手，捏住凌原的面颊，将凌原的头拉低到自己面前，“我是来带你去人类联盟大使馆办理进入泰拉签证的！你是不是把这件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凌原如梦初醒，目瞪口呆地点点头。
“太好了，你终于不在意你爸和你妹了。”优莎娜如释重负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什么？我只是太忙太累了，我每时每刻都在惦记我的父亲和妹妹！”凌原回过神来，快语辩解，“我们什么出发去大使馆？”
“现在就去。赶紧把签证办好，我还得去揍赛罗人呢，”优莎娜猛地抓住凌原的胳膊，强行将他拖向训练场出口，“我们去霍诺林的人类联盟大使馆，血骸和噩暗让我去跟霍诺林的人谈谈新矿业工业区建设问题。”
“跨越一整个星环之海，去霍诺林主星？”凌原跌跌撞撞地跟随优莎娜往前，“我还没有去过霍诺林主星呢……正好可以去一次！还有谁会跟我们一起去吗？”
“你还想让谁跟我们进泰拉？你想让整个暗之帝国都知道你那些亲戚的囧事吗？”优莎娜毫不掩饰地冷嘲热讽，“我跟你，两个人就足够了。”
“好吧，我们走——”
凌原话音未落，优莎娜就拉起他空荡荡的右手，难以置信地指着他的右手食指。
“我送给你的戒指呢！你为什么不带在身上！”优莎娜暴跳如雷地怒吼出声。
“我每天都在经历九死一生的训练，把戒指戴在手指上，容易遭遇攻击损坏。我为了保护戒指的安全，证明我对戒指的看重，”凌原无奈一把搂住优莎娜的腰，左手夹住她的下巴，用低沉严峻的声音说道，“我将它藏匿在我的床底。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拿着戒指回来。”
他缓慢松开优莎娜，趁优莎娜没有做出反应，脚踏闪电，冲出训练室，慌不择路地逃回府邸。
凌原在卧室里翻箱倒柜，才成功在床底找到了积满灰尘的戒指。
“我真不是故意的唉……我被折腾得惨兮兮，怎么有时间惦记这玩意……”
凌原自言自语，用衣角擦干净戒指，将戒指戴在右手食指上，匆忙离开府邸。
他刚一出门，就差一点撞上挡在门口的优莎娜。
“咦，你怎么像个鬼魂般——”凌原惊恐地捂住受到刺激的心脏。
优莎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带着凌原前往皇宫一角的机场。
“汇报一下你的训练情况。”优莎娜头也不回地问道。
“嗯……三种属性的能量操控有了显著地提升，意念的控制范围和力量也强化了，”凌原掰着手指头，谨慎地思索答案，“时间之力……没什么进展。影刃的能力……还没有学会。”
“这么说来，你没有学会新东西，只是强化了原有的能力？”优莎娜放慢步伐，等待凌原追上她，与她并肩行走。
“大体如此。”凌原沮丧地垂下头。
“别灰心，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优莎娜向凌原抛出媚眼，温柔地挑起嘴角。
“谢谢你的安慰，我会努力的。”凌原感激地莞尔一笑。
他们登上一艘小型穿梭机，三角形态的穿梭机内只有两个座位，凌原坐在主驾驶座位，优莎娜则歪斜地坐在副驾驶上。
“我……我想问问，”凌原左右为难地不断扭头看向优莎娜，“你是不是……又去吞噬生命的时间了？”
“他们罪有应得。”优莎娜冷漠地直视前方，生硬地回答。
“你吃了多少？”
“只是填饱肚子而已。”
“好吧，”凌原觉得自己也撬不动优莎娜倔强的嘴，继续逼问下去也是自找苦吃，“我们换一个话题。”
“快换。”优莎娜打了个哈欠，懒散地催促。
“黑暗能量的本质是暗能量，而影刃致力于与黑暗能量融为一体。那不就意味着，只要将黑暗能量操控到极致，我就可以成为暗能量？如果我变成暗能量，我岂不是可以在宇宙间乱飞？如果我可以精准操控宇宙间的暗能量，我是不是可以影响天体，控制宇宙膨胀的速度，实现创世！？”
凌原越说越兴奋，驾驶穿梭机冲出邪影星的大气层。
“你想得太夸张了。能量使用者都得经过创世之星来控制能量，创世之星的计算反应能力决定了我们使用能量的上限，”优莎娜将双腿翘在控制台上，忍俊不禁，“你知道为什么星环之海的人们一直待在这个星系中打架吗？为什么他们不离开星环之海，去外面的世界探寻新的领地呢？”
“星环之海外面，堕落者和始行一族战火不休，出去不就是死路一条吗？精灵王国曾经向星环之海之外派遣出规模庞大的探索舰队，但全部都下落不明。”
凌原开始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已有的知识，他仿佛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精灵王国还有人造恒星核心这种有科技含量的玩意作为能量驱动核心，但现在的那些政权呢？一个个都是能量使用者建立起的破国家，”优莎娜烦躁地抖动着大长腿，“如今最普遍的能量源技术，完全是在模拟能量使用者，释放特定的电磁波，依赖创世之星的反馈，不断凭空抽取能量，支撑起飞船的消耗。”
“如果离开星环之海，星环之海所依赖的能量源技术将失去作用……所以星环之海始终无法离开创世之星的局限……”
凌原头疼苦恼地启动虫洞发生器，驾驶穿梭机进入到球状的虫洞中。
“是的。所以你那个啥啥……控制暗能量以达成膨胀宇宙的想法，几乎是无稽之谈。”
优莎娜斜视凌原一眼，眼中充满这不屑与嘲讽。
“但你好像不是星环之海的人吧，你可以在星环之海外使用能量。为什么呢，”凌原诧异地皱起眉头，“难道说……在星环之海外，还有一个供你们使用……创世之星？”
第309章 霍诺林主星
“我还没有思考过这个细节，”优莎娜不由陷入到深思，心情低沉地闭上双眼，惆怅地抿紧嘴唇，“我所诞生的世界……早已经湮没在敌人的破坏中……不复存在。”
“你想念你的家乡吗？”凌原不由挪动右手，将手轻轻放在优莎娜的衣袖上，轻柔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想念一片废墟？”优莎娜莫可奈何地摇头。
“早晚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到你所出生的世界，消灭那些曾经伤害你的敌人，替你出口气！”凌原信誓旦旦地将左手搭在胸口上。
“你替我出口气？你好像比我菜多了，”优莎娜露出一抹嫣然的笑容，身体渐渐将凌原倾斜，直至将头倚靠在他的肩膀上，懒洋洋地抬起纤细的右手，轻抚凌原的面颊，“我不需要你帮我消灭敌人，只需要你陪在我身边。”
“我会陪在你身边，但你不要……总是做出一些我不太喜欢的事情，”凌原激动地绷住全身肌肉，不禁屏住呼吸，“而且你这具身体，你的时间之力，都来自于时殇！你把他算计，他难道就不会回收他的力量吗？如果我是时殇，我复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你算账——”
“你怎么一点乐趣都没有！”优莎娜怒形于色，一巴掌扇在她之前不断轻抚的凌原面颊上，“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就乖乖听我的，不要胡乱说话！”
“我所说的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凌原猛地甩头，迫使优莎娜挪开手，“我很担心你——”
“你再废话，我就不带你去泰拉了！”优莎娜气急败坏地垂下双腿，用拳头敲着控制面板，“安静！”
凌原觉得优莎娜就像一块屹立不倒的钢板，任由他怎么劝说，就是不愿意动弹。除非用爱情的火焰将钢板加热，优莎娜才会慢慢选择在妥协认输。
接下来的虫洞隧道旅行，两人就这么尴尬地沉默坐着。
优莎娜干脆拿出平板，远程与噩暗进行聊天办公。
凌原趁着不可多得的休息机会，将头靠在侧舷窗中，呼呼大睡。
直到飞船冲出虫洞，在一阵剧烈的抖动中，凌原被忽然惊醒，警戒地左顾右盼。
“我们到霍诺林主星了，睡美男，”优莎娜没好气地开口，“我们要先去霍诺林主星的顶层，会见诺菲。然后再去人类联盟大使馆。”
“好好——好呀。”凌原呆呆地应答。
他无比惊叹地极目远眺着眼前的震撼景色。
他本以为环桑已经代表了星环之海最顶尖的繁荣，但没有想到霍诺林主星给他带来的视觉冲击，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白灰色的星球上覆盖着点点绿荫，绿荫之间错落着冰冷的钢铁都市。
三道交错的庞大人造星环将霍诺林主星团团包围，它们形成坚不可摧的能量护盾，将霍诺林主星与星辰分割而开。
所有进出霍诺林主星的飞船们，都必须进入到人造星环中，接受严格细致的海关审核，登记人员与货物的详细身份后，才可被放行。
作为第四象限最大的经济与贸易中心，霍诺林主星拥有仅次于环桑的贸易航线。
每时每刻，无可计数的飞船们甚至比目所能及的群星更为繁多，它们犹如沙河汇聚，以碎屑般的球状螺旋的姿态源源不断聚合向三道星环海关。
凌原忐忑不安地驾驶穿梭机，在永不停歇的钢铁洪流中如履薄冰地飞行，生怕撞击到别人的飞船。
“我们去外交飞船专用的海关，”优莎娜身体往前弯曲，亲自在控制平板上选取前往霍诺林主星海关的轨道路线，“就不需要乖乖地排队了。如果要和民用飞船一起排队，我们可能要等待三天三夜才会进入霍诺林主星。”
“怪不得星环之海的人们都喜欢来霍诺林主星生活。霍诺林主星是贸易与经济的中心，三百年来未尝战争，而就算战争来临，霍诺林的三位统治者也足以轻松应对入侵者，”凌原眉飞色舞地惊叹，他顺手启动自动驾驶功能，让飞船自动依照设置好的轨道航线，“如果我是普通民众，我的人生目标肯定就是移民霍诺林主星！”
“真没出息。”优莎娜嫌弃地抽搐面部肌肉。
“我只是说如果……但霍诺林主星现在好像只接受高技术和投资移民，没权没能力的普通人民只能靠偷渡的方式进入霍诺林主星。霍诺林每年都会花费巨额基金打击偷渡，把抓住偷渡的人遣送出霍诺林主星……”凌原摇头晃脑地讲述。
“霍诺主星林的中下层都人满为患了，环境比外环的贫瘠星球还要恶劣，只有像你这种傻瓜才会千方百计偷渡霍诺林主星，”优莎娜用手指关节敲打着凌原的额头，满脸无奈的笑容，“有闲钱偷渡进霍诺林主星，还不如去外环买一套自给自足的独立院落呢。”
“去外环生活，容易遭到不法分子的袭击。当地政府也没有足够财力与兵力处理那些喜欢打游击的罪犯。虽然霍诺林主星生活不好，但至少不会遭遇战争摧残……性命……无忧？”
凌原一开始振振有词地反驳，但越说越没有底气，开始怀疑自己的观点，甚至倾向于优莎娜的说法。
优莎娜懒得去和凌原吵架，她继续低下头，专心致志处理平板内的政务。
“我……我可以在你身上尝试一下我正在学习的影刃招式吗？”凌原感觉自己技痒，小心翼翼地问道。
“试吧，不要干扰我工作就好。”优莎娜干脆地回答。
“好耶！”
凌原心花怒放地开始喋喋不休念起魂灭的咒语，聚精会神地将意念集中在优莎娜身上。
优莎娜的双眼顿时睁大，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忍受凌原的骚扰。
但她忍了足足十五分钟后，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烦躁情绪，伸出手捂住凌原的嘴巴。
“你这叫不干扰我工作？我现在耳朵里都是你的咒语！不许念了！”优莎娜不悦地抱怨。
凌原急忙扯开优莎娜的手，可怜巴巴地注视优莎娜。
“求求你，让我再试试吧，我已经折腾了一个月了，就是学不会这东西。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傻子——”
“谢天谢地，你最终还是对自己的成分心知肚明了，”优莎娜欣慰地淡然微笑，“我五体投地地赞同你的肺腑之言，你就是个傻子！既然你学不会，就别学了！不要影响我工作！”
“你应该鼓励我，而不是嘲讽我！”凌原怫然作色，凶狠地瞪了优莎娜一眼。
“你敢瞪我？你是不是想打架！？好啊，我乐意奉陪！”
优莎娜突然将平板砸在凌原的脑袋上，紧接着麻利地解开副驾驶座的安全带，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扑向凌原，将猝不及防的凌原牢牢按压在驾驶座中。
第310章 沦落女仆
“等等！你要什么？这是打架吗？”凌原感到自己额头痛到肿起一个大包，但他的双臂却被优莎娜的手勠力控制在驾驶座的扶手上，无法动弹，他只能绝望地摇晃脑袋，踢蹬双腿，做出徒劳的挣扎，“不，等等！给我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好吗？停——唔——”
穿梭机遵循设定好的轨道，摇摇晃晃地穿越星河般的船流，引擎喷薄着橘红色的热情火焰，让穿梭机好似一枚燃烧的三角形箭头，刺破星环海关的单向护盾，深入机库，直至停在圆形的移动平台上。
移动平台自动延伸出钳子，固定住穿梭机的船身，将穿梭机运送向检测通道。
检测通道内置的仪器将穿梭机里里外外扫描彻底，确认穿梭机内成员的身份，读取穿梭机的通行证后，很快就决定放行穿梭机。
穿梭机掠过霍诺林主星的大气层，钻入到满天飞雪中，风驰电掣前往霍诺林主星的北极点。
在永冻的坚土与永不停歇的暴风雪中，一座孤傲的螺旋黑色铁塔屹立于朦胧的天地之间，直入云霄。
“统治者之塔，霍诺林主星的权力中心，奥修长年居住此处，”凌原衣冠不整地歪坐在驾驶座上，叹息地仰望看不到顶端的铁塔，铁塔表面只有零零散散地几点星光，在呼啸如狼嚎的风雪中时隐时现，“为什么他会喜欢住在这种鬼地方？体现自己的桀骜不群吗？”
“特兰人耐寒性很高，他们喜欢这种冷死你们人类的环境。”优莎娜裹进自己的长衣服，慢悠悠地说道，“别担心，诺菲说塔里开了暖气。”
“唉，我还穿着短袖衣服呢，”凌原采取人工控制，将穿梭机开向统治者之塔腹部的露天停机坪中，“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又不是你父母，我为什么有义务提醒你要穿什么衣服？”优莎娜轻浮地扬起嘴角。
穿梭机稳稳当当停好，凌原一打开舱门，就感受到一股迎面而来的刻骨寒风，让他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哆嗦。
凌原急忙释放火焰能量，让赫赫炎炎的炽热温暖自己快要冻僵的身体。
停机坪出口的大门向上唰一声拉开，凌原迫不及待地小跑进充满暖气的塔内，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凌原熄灭火焰能量，有点尴尬地扭头看向站在门后的诺菲。
“快进来吧，”诺菲心领神会地露出淡淡的笑容，“今天外面好像……是标准零下一百五十多度，的确不适合正常人活动。”
“诺菲大人，你每天都在这冻死人的地方上班吗？太难了。”凌原搓着自己瑟瑟发抖的手臂，牙齿控制不住打颤。
“是的。传令官的任务就是将统治者的意志传达给霍诺林的官僚们，我一般都会来到统治者之塔上班，但有时也会去参加议会，到霍诺林主星各地巡游，了解民生，近距离查看我的改革执行情况。”诺菲扶着那把令人瞩目的权杖，友善地应答。
“为什么奥德雷克会收养你？”优莎娜风尘仆仆的走进塔内，停机坪的大门自动在她背后合并上，“你可真是太幸运了，你上辈子肯定是一个大善人，才会得到那混蛋的关爱。”
“我很幸运，所以我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利用我所拥有的资源，去改善民生，帮助那些曾经和我一样，在底层世界挣扎求生的人，”诺菲向优莎娜恭恭敬敬地颔首，“优莎娜陛下，欢迎来到霍诺林主星。”
“废话少说，赶紧谈完，我还得去找人类联盟大使馆办事呢！”优莎娜急躁地走到诺菲身边。
“我这就带您去会议室，”诺菲步伐稳健地带领优莎娜一路往前，“这场会议有涉足矿业开发的公司领导们参加，您的外交官并不在参会名单中。如果您想让他——”
“那就让凌原去一旁凉快吧，”优莎娜潇洒地一挥手，“我只是带他来办理去泰拉的签证，不是来带他开会的。”
“你们要去泰拉？是去参加人类的新年仪式吗？”诺菲略有惊异地回看两人。
“嗯。”凌原不太高兴地点点头。
“我也受邀去参加人类的新年仪式。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将泰拉见面了呢，”诺菲喜上眉梢，向凌原眨了下眼睛，“我会代表霍诺林，顺带和人类处理一下贸易问题……”
“你不是管霍诺林内政的吗？跑去泰拉搞外交，是不是有些僭越你的职责？”优莎娜用手扶住细腰，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和肖古盟主是朋友。我们曾一起在环桑高等学府求学，可是亲密的舍友！当年我还帮助过肖古盟主击退重整集团对泰拉的入侵，帮助他成为人类联盟的盟主呢，”诺菲忍不住展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我收到肖古盟主的私人邀请，是以朋友的身份参加新年仪式，而外交只是顺手之事。”
“你和肖古竟然认识，”凌原从来没有将两人的关系联系起来，“你不会……也认识梅洛克吧？”
“梅洛克？他是一个好人，在生活和学习上给予我和肖古盟主无私的帮助，可惜……他为人很内敛，几年前从环桑高等学府辞职后，从此销声匿迹，”诺菲怜惜地叹气，“不知道他今年会不会如约来参加新年仪式。”
优莎娜微微张开嘴巴，只有她知道时殇对梅洛克做出何事。
时殇成功洗脑控制了梅洛克，似乎要对创世之星执行某个神秘的计划，而她还没将这个情报共享给任何人。
“我相信他会来的，”凌原善良地安慰诺菲，“他可能只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诺菲欣然同意。他先将凌原带到休息室内，然后再带来优莎娜前往会议室。
临走之前，诺菲用一脸憨厚的笑容，向凌原轻语：“我会让奥妮雅来服侍你。她正在进行……劳改，你不要太为难她，她一生气就会骂人，但她骂人就会延长她的劳改时间。”
“奥妮雅在劳改？”凌原震惊地坐在沙发上，背对宽阔明亮的落地窗，“她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她在监狱里搞暴动，奥修受不了她三天两日的胡闹，才将她拎到统治者之塔做劳改，”诺菲强忍住自己的笑容，“她现在是统治者之塔的女仆，跟着礼仪机器人学习该怎么做一个淑女。”
“哈哈哈——笑死我了，”优莎娜放肆大笑出声，“堂堂的远征大将军沦为女仆阶下囚？若我不是急于开会，我一定会留下来好好调戏她！”
第311章 国家长久必经变革
优莎娜念念不舍地跟诺菲离开，凌原才一个人待了不到一分钟，休息室门忽然间哗啦打开。
门中站立着一位身穿白粉色女仆装的女子，亭亭玉立，又畏缩不前。
奥妮雅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凌原，在门框处犹豫不决。
一台悬浮的球形机器人呼呼飞到奥妮雅身边，围绕着奥妮雅转圈圈。
“请你开始工作，如果你拒绝工作，你的劳改时间将增加一个小时。”机器人用冰冷无情的声音催促。
“好的，我现在就开始工作。”
奥妮雅屈辱地咬紧牙关，从喉咙中挤出甜蜜动人的声音，脸上艰难地出现虚伪的笑容。
“这位客人，您需要喝点什么吗？”奥妮雅皮笑肉不笑地走到凌原面前。
“来杯水就好，”凌原笑逐颜开，歪坐在沙发上，“奥妮雅，你做女仆多久了？”
“小女……已经……做了……一个月。”奥妮雅极力控制住凶狠的语气，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温柔。
她双手握住一杯温水，递到凌原面前，毕恭毕敬地弯下腰。
凌原可以明显看到她的手指都在发抖。
“谢谢，你回去休息吧。”凌原接过水杯，同情地说道。
“能否让……小女继续……侍奉您？”奥妮雅用绝望的眼神瞥向监督她一举一动的机器人。
“那……好吧。”凌原觉得奥妮雅有难言之隐，所以决定同意。
“奥妮雅，你应该去会议室服侍客人。”
奥修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休息室门口，他穿着松垮垮的衬衫，裸露在外的肌肉间镶嵌着显眼的机械。
奥妮雅猛地回身，凶相毕露，愤怒与疯狂堆积在她狰狞的面孔中。
“快去会议室，你想增加你的劳改时间吗？”奥修不怀好意地走到奥妮雅面前，“我要和凌原单独谈谈。”
“奥修！我宁愿被关进死牢，也不要卑微下气地服侍你，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奥妮雅如饿虎扑食般冲向奥修，怒不可遏地咆哮。
奥修干脆利落地控制强风，用风卷住奥妮雅，将毫不留情地她抛扔向休息室外。
“出去管管她，”奥修一巴掌拍开停滞在半空中的机器人，“不要愣着！”
机器人慌忙离开休息室，奥修立马控制风力，关闭休息室的门。
“你这样对待奥妮雅，我可以保证，在她刑期结束的那一天，她肯定会加倍报复你。”凌原一口气喝光温水，将空杯子放在桌子上。
“在她释放之前，我会好好调教她，让她脱胎换骨，成为我的乖女儿。”奥修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冲击力足以将凌原弹起。
“本性难移，何况是一个已经在怨恨中成长了三百年岁月的成年人，”凌原连忙坐稳，“强扭的瓜不甜，你这样侮辱她，她对你的仇恨将日益激增。”
“嗯……我正在……起草一个新法案，”奥修将交错双手，脸色阴沉，轻声细语，“一个霍诺林从未有过的继承法案。”
“继承法案？你……是要……”凌原非常惊愕地扭过头看向奥修。
“我快要死翘翘了。我指的是我现在的身体，残留在我肉体的亡灵能量正在不分昼夜地腐蚀我剩下完好的肉体，机械替代和再生肉体都无法遏制亡灵能量的破坏，”奥修悲伤动情地感慨万千，“亡灵能量破坏我身体的速度日益激增，我用尽现有的手段都无法遏制亡灵能量。我现在每天都要进行一次手术，将被亡灵能量摧残的肉体替换成机械或者新培养的再生体。”
“不会吧？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凌原大为震惊地向奥修倾倒身体。
“办法其实是有的，但副作用太严重了。机械和新肉体的替换已经大大削减我对能量的操控力。与其依赖阿亚特和蒂达，我还不如放弃这具修修补补的垃圾身体，等待将来某一天，我的霍诺林为我培育出更适合我的身体，我再揭棺而起，卷土重来！”
奥修兴致勃勃地高举起双臂，蹦跶起身，在休息室内踱步。
“所以在你躺在棺材里的时候，你要把霍诺林交给奥妮雅管理？”凌原非常钦佩奥修对死亡的乐观态度。
“是永远交给她！我说句心里话，”奥修将手放在心脏上，声情并茂地道出诚挚之言，“在经历环桑战争后，我越发力不从心。我发现我人老了，心也累了，我统治千年，见证太多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我渐渐发现我最初所坚持的思维已经不适合这个变幻莫测的年代。”
他缓步走到落地窗的前，出神地凝看塔外的漫天飞雪。
“独裁者或许可以在短时间内凝聚起国家的力量，让一个弱小国家在一个时代中实现腾飞繁盛。但长此以往，独裁者会在不经意间扼杀国家的未来，将可能的改变埋葬在独揽大权中。三百年前，霍诺林主星险些被光之族攻克，已经让我深刻明白一个道理。”
奥修转过身，用金灿灿的眼瞳，意味深长地注视凌原。
“一个国家若要长久，就必须做出改变。我前所未有地选择放权让诺菲对霍诺林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就是改变的第一步，”奥修开心见诚地竖起一根手指，“而第二步，就是将统治者之位让给奥妮雅。我就可以过平静的退休生活了。”
“如果奥妮雅成为霍诺林的统治者，”凌原顿时心里一咯噔，“我一直都觉得……她和优莎娜是同类人。”
“奥库会把控好军权，诺菲也会牵制奥妮雅的举措。况且我虽然退休了，我对霍诺林还是有把控力的！哎呀，不要管这么多啦，”奥修敷衍地摆了摆手，“我还能坚挺一段时间呢。”
“星环之海的战况怎么样了？环桑战争结束后，染霄成为重整集团新领袖，他有什么举措吗？”凌原转移话题，迫切询问出自己的疑问。
“重整集团在搞内斗呢。莱锡王朝不愿意臣服于邪龙帝国，已经选择脱离重整集团的指挥。阿兰尔被染霄关起来后，精灵王国已经成为邪龙帝国的傀儡。而暴虐海盗团……蒂尘的灵核还在他弟弟那里，失去蒂尘的指挥，那些肮脏的流氓根本不成气候。”
奥修坐在沙发的椅背上，忍不住用手触碰身体上的机械改造部位。
“真痒……痒死我啦！可恶的机械身体！”奥修恼火地抱怨。
“所以自由联合的敌人，只剩下染霄了？”凌原惊讶接上奥修的回答，轻声问道。
第312章 四个世界
“染霄很棘手。他死掉前就是五级能量使用者，现在死而复生，被亡灵加强，已经不是我这些脆弱的能量使用者可以应对的啦。自由联合正努力收集情报，但染霄三个月来闷声不响，也不知道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
奥修耸了耸肩膀，将双腿搭在沙发的椅背上。
“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请及时联系我，”凌原索性离开沙发，严肃地面对吊儿郎当的奥修，“我愿意出一份力。”
“嗯哼。”奥修磨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知道阿亚特在哪里吗？我想去找他。”凌原诚恳地问道。
“你去问诺菲。他和阿亚特住在一起呢，”奥修翻下沙发，懒散地走向休息室出口，“我要回去躺在我的被窝里啦，再见！”
等待会议结束的时候，凌原特意找到诺菲，向他诉说自己的请求。
诺菲欣然同意，他将阿亚特住所的地址告诉凌原，并说明自己的下班时间。
“没有我的带路，你们是进不去别墅所在的区域。等我下班，我会在旁边的公园接你，”诺菲在停机坪出口向凌原说道，“你们先去办理进入泰拉的签证吧。”
“好。”凌原感激地向要伸出手握住诺菲，但想到特兰人讨厌肢体接触，只好被迫垂下蠢蠢欲动的手。
他回到穿梭机，优莎娜已经不耐烦地在副驾驶位置上抖腿了。
“以后这种烦人的阿谀奉承之事，就应该让血骸来处理。如果我不是要陪你来霍诺林办理签证，我才不会愿意来。”优莎娜病恹恹地趴在控制台上，将头埋在双臂中。
“抱歉，麻烦你了，”凌原启动穿梭机，快速离开停机坪，前往人类联盟大使馆，嘟囔细语，“反正来的路上，我已经用肉体补偿了你的损失……”
“那也叫补偿？”优莎娜将眼睛从胳膊上露出，直勾勾盯着凌原。
凌原尴尬地傻笑，他用手挑起优莎娜的黑色发丝，将飘逸的发丝拖向自己。
“不要玩我的头发，”优莎娜不太情愿地发出沉闷的声音，“专心开飞船。”
“好的。”凌原乖巧地放下优莎娜的头发。
穿梭机快速将风雪抛到后方，冲破大气层，环绕着霍诺林主星飞行，前往人类联盟大使馆。
穿越厚重的云层，绿茵茵的繁华都市一览无余出现在他面前。
白蓝色的流线体建筑错综复杂地交替在遮天蔽日的绿色植被间，人造河道潺潺流动在植被之间，折射出波光粼粼的光泽。
在风和云丽的渲染下，建立在离地表百米高空的霍诺林顶层世界显得是如此静谧绚美，令人心旷神怡。
而在顶层世界之下，霍诺林主星存在着另外三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修建在地表的上层世界，修建在地表下五十米的中层世界，以及在五十米之下，深不见底的下层世界。
四个世界将霍诺林主星生活的人们分成四个阶层，也严重阻遏了阶层上升的通道。
霍诺林主星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居民，呱呱坠地的地方也将是他们火葬逝去的场所。
顶层的达官贵人，上层的中产阶级，中层的平民百姓，下层的流浪之徒。
唯有遍布在霍诺林主星的几百个升降通道，将四个矛盾突出的世界连接起来。没有政府下发的通行证，任何人都不可随意使用升降通道，进出四个世界。
穿梭机降落在棱角分明，遍布反光玻璃的人类联盟大使馆中，全副武装的人类联盟士兵立刻将穿梭机包围得水泄不通。
凌原还以为自己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要被人类联盟的士兵逮起来。
他与优莎娜在士兵们的护送下，进入到大使馆内部，走过狭窄昏暗的修长走廊。
走廊内回想着众人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与轻微的呼吸声。
但凌原警戒地释放出意念，他可以听闻到几乎无法被察觉的机械运转声音，而意念也发现了藏匿在走廊四壁的隐形摄像头。
这些摄像头从四面八方窥视着他与优莎娜的一举一动，让凌原如芒在背，惴惴不安。
他们足足走了三分钟，才在疑惑与布满中来到走廊尽头的会客室。
在人类联盟大使与礼仪机器人的协助下，凌原困惑不解地填写自己的个人信息，拍了一张难看的证件照，就糊里糊涂地离开会客室。。
他不知所措地穿越走廊，回到停机坪。
“这就态度？我真想砸了这个大使馆，”优莎娜骂骂咧咧地从凌原身边走过，大步流星冲向穿梭机，“让我堂堂一个暗之帝国皇帝，跟一个傻呆呆的大使和机器打交道？”
“我感觉人类联盟另有所图，”凌原坐进主驾驶座位上，不由紧锁眉头，“他们在提防我们。”
“把阴谋光明正大地抬在桌面上？恶心，太恶心了！快，我要回邪影星，我要去揍赛罗人来宣泄我的怒火！”优莎娜急不可耐地坐在凌原身边，用拳头捶打控制面板。
“我……我还要去找诺菲……”凌原小心翼翼地道出，“你可以等我半天吗？”
“半天？半天我都可以攻克一整个星系了！你要等诺菲可以，”优莎娜急躁地将手搭在凌原的肩膀上，用力一捏，“把穿梭机给我，你就可以在霍诺林待到天荒地老。”
“好啊，我自己搭乘飞船回去，”凌原痛苦地缩起被捏痛的肩膀，被迫做出妥协，“战争紧急，穿梭机给你用。”
他将穿梭机停在与诺菲约定相见的繁荣花园中，独自一人站在芊芊莽莽的草地上，郁闷不乐地目送优莎娜驾驶穿梭机离开。
“我还得想方法回去……”
凌原苦恼地挠着头发，在蓝天白云笼罩下的花园中漫无目的地徘徊。
广袤无垠的绿地花园中，只有零零散散的游客和顶层居民，趁着暖风和煦，悠闲自在地享受一片难得的宁静。
凌原追寻着流淌在奇形怪状的贵重石头间的小溪流，来到位于公园中央的小憩餐馆。
他坐在餐馆的露天餐桌旁，向服务机器人点了一杯冰冻绿茶，随手掏出口袋里的通讯器，出身入迷地阅读网络上各种各样的新闻。
游客们在餐馆进进出出，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但一个人影突然间进入凌原的视野，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拉开凌原对面的椅子，迅疾地坐下。
“年轻人都喜欢沉迷于虚拟网络世界，不知你是否有空与我聊聊天呢？”
苍劲有力的声音将凌原的意识从花花绿绿的网络世界中拉回，凌原抬起头目视眼前的陌生人刹那，顿时全身一颤，四肢不禁发凉。
“我们终于可以面对面，推心置腹地谈论一下我们彼此之间存在的误会与纠葛，”内森·维勒面带严肃的神情，将双手搭在桌面上，十指交错，身体向目瞪口呆的凌原渐渐倾斜，“凌原。”
第313章 财阀代理人
凌原惊愕万分地骤然站起身，黑暗能量已然从他的手指缝中滚滚涌出，将他全身密不透风地保护。
黑暗能量同时在他的双手间凝聚成两把黑色匕首，随时随地准备撕裂敌人的血肉。
“用得着大动干戈吗？我没有带任何护卫，我也没有携带任何一把武器，”内森诚恳地拉开自己的外套，再摊开缓慢双手，“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七十岁老年人，你可以选择在这里杀了我，但你可以选择熄灭你的能量，坐下来，了解事实的真相。”
“你身为李氏集团的控制者，人类联盟真正的掌控人，竟然会选择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来到霍诺林主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面前？”凌原半信半疑地缓慢熄灭能量匕首，但并没有解除能量护体。
“因为这代表了我的诚意。凌原，你是裘斯的儿子，也是我的孙子。你身上流淌着维勒一族的血脉，你……本该是我们的一员，你必须是我们的一员。”
内森用浑浊但不失明亮的蓝眼睛，满怀深情地凝视凌原，他小心翼翼地垂下双手，向凌原挑起嘴角。
“你们的一员？内森，你以为靠这些花言巧语就可以迷惑我的心智吗！？你所做的一切，我全部铭记在心！”凌原谨慎坐下，意念开始仔仔细细地搜索周围的情况，防止内森设下埋伏。
“我做了什么？”内森不屑一笑。
“你们——害死我的母亲，囚禁我的父亲，与重整集团狼狈为奸，将整一个十三号殖民地的人民屠杀殆尽！鱼肉百姓，暴虐无道，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凌原怒不可遏地大肆咆哮，“你最好斟酌你接下来想说的每一句话，不然我会克制不住我杀人的冲动，让你脑袋搬家！”
“你不应该将李氏集团的所有决策都归罪在我头上，我的姓氏是维勒，不是李氏。你明白吗？那些姓李的当权者才是集团的实际控制人，”内森颇为委屈地皱起眉头，“我只是个代理人罢了。”
“你只是个代理人？李氏与维勒氏联姻后，你在李氏集团就是一手遮天的存在！你以为我没有看到你对肖古指手画脚的时候吗？”凌原恼火地一拳捶打桌面上，“连人类联盟的盟主都对你唯唯诺诺！”
“一手遮天不代表我可以随意改变整个集团高层共同做出的抉择。我必须服务董事会和股东们，将他们的利益最大化，而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得到肖古盟主默许的，”内森逐渐表露出放松的神情，身体从一开始的正襟危坐变成舒坦的斜靠，“你父母的悲剧，都发生在我掌权之前，也发生在肖古成为盟主之前。”
“你是想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吗！”凌原怒火中烧地紧绷肌肉，青筋在皮肤上条条爆出。
“我会承担应该归属我的责任，但请你听我说完这个被隐藏在岁月中的故事。”内森用希冀的眼神迎接上凌原如火炬般的目光。
“我不会轻易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凌原咬牙切齿地低语。
“你可以找肖古核实我所说的每一个词语。你们两关系还挺融洽呢，他在帮助你隐藏身份，可惜还是露出了蛛丝马迹，被我的情报网发掘出异常，”内森颇为赞赏地展露出笑容，“但现在李氏集团中只有我知晓你的身份，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情，包括肖古和裘斯。”
凌原一脸阴沉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杀气腾腾地撅起嘴巴。
内森深吸一口气，开始信手拈来地侃侃而谈。
“人类长途跋涉，历经千辛万苦来到星环之海，最终扎根于泰拉，享受来之不易的和平，都是多亏了三大财阀氏族的帮助。维勒氏，李氏和肖氏，他们将人类从在被核战争与病毒瘟疫摧残的地球拯救，用百年的岁月换取人类崭新的家园——”
“请你直接切入正题，”凌原没好气地说道，“你提起这些成年旧事，是为了赞扬财阀的无私与伟大吗！？真令人作呕！”
“哈哈，没问题，我直接说正题，”内森将胳膊肘撑在扶手上，洒脱地一挥手，“曾经的三大财阀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肖氏是人类的领导者，李氏控制经济内政，维勒氏掌握兵权。”
“但肖古的父亲，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鸽派。他极力反对战争，大刀阔斧削减维勒氏的兵权，打击军工产业，让维勒氏江湖日下，甚至有破产的风险。但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先辈的事业因为肖氏愚蠢的决策而葬送于我手。”
内森握紧右拳，目光瞬间变得犀利。
“而那时候，李氏集团的千金李雪正在寻找她未来的配偶。我带着我两个儿子找到李雪的父亲，希望可以通过两家通婚，实现两个氏族的联合。十六岁的李雪第一眼就看上了我的小儿子，也是你的父亲。当时你的父亲才十四岁，他就糊里糊涂地与李雪定下婚约。”
“十六岁和十四岁！？你们是在搞娃娃亲吗？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父亲的想法，你只想利用他，让他成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凌原难以置信地吼出声。
“他的牺牲会换来维勒氏的再一度撅起。维勒集团从此成为李氏集团的附庸，我也低声下气地向李雪他爸卑躬屈膝！但天助我也，”内森越说越激动，本来歪斜的身姿马上变得端正，“李雪父亲英年早逝，唯一继承人李雪年幼无知，李氏高层内斗严重。我趁虚而入，步步为营，一鼓作气，逐步将李氏集团的控制权收入囊中！”
“我不是来听你的发迹史。”凌原一脸不相信地斜视内森。
“那些艰苦的日子，我忙于攫取权力，疏忽了对裘斯的管教。我想将他培养成一名英勇的战士，就像他哥哥一样可以成为战舰的指挥官，遨游星河。但他却爱上了自己的拳击女教练，”内森说到这里，不由长叹一声，“你的母亲凌夏。”
凌原半信半疑，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是一名拳击教练，这就是为什么他和凌诗玉都喜欢打架揍人的原因吗？
“裘斯表面是去上课，背地里跟凌夏打情骂俏。等课程结束，他什么格斗招式都没有学会，我还以为是教练的问题，就想跟他换一个培训班。但裘斯却跟我说，他想成为一名学者，而并非浴血沙场的战士。”
内森又一次发出沉重的叹息。
第314章 尘封的十七年前
“我没有多问，选择尊重他的想法。我送他去环桑高等学府读书，但他实际上拿着我给他的零花钱，在环桑租了一间大平层，偷偷摸摸和凌夏过着见不得人的生活，把学业也荒废了！”
“我父亲在环桑高等学府读过书？我记得肖古也曾经在环桑求学。”凌原突然觉得自己的父亲怎么满脑子都是追求爱情，连学习都不顾了呢？
“肖古盟主比我儿子早两年去环桑念书。肖古父亲遭受重整集团暗杀，肖古也因此失去了一只眼睛和手臂。他侥幸捡回一条命，但也因此受到精神刺激，变得有点……不正常，整天在医院里疯疯癫癫，朝人大吼大叫。”
内森一提起肖古，脸上的笑容又一次浮现。
“所有人都认为肖古没有足够的精神能力继承肖氏集团，因此肖氏集团的控制权归属于他双胞胎弟弟肖今。肖古接受一段时间的精神治疗后，总算恢复了点正常。他出院的第二天就主动申请去环桑求学，他弟弟肖今欣然同意。毕竟唯一的权力竞争者主动要求将自己流放到遥远的环桑，谁都不会拒绝。”
“肖古去了环桑后，彻底放飞自我，逢年过节也不回家。他不回泰拉，大家都很高兴。听说他在环桑为了自己的邪龙人女朋友，跟重整集团的人大打出手，他现在还喜欢逢人就吹嘘，自己年轻时候可以一个人打十个邪龙人……”内森无语地摇晃头颅。
“什么？”凌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得像个铜铃，“肖古喜欢邪龙人？看不来啊，他的口味也太独特了……所以这就是他为什么四十岁都没有后代的原因吗？”
“人可不貌相。肖古现在是仪表堂堂的人类联盟盟主，年轻的时候却是混迹环桑黑社会的半个疯子。他和裘斯同在异乡求学，自然而然也成为了朋友。若非不是裘斯向肖古透露他和凌夏的私密生活，让监视肖古的人发现端倪，我还不知道凌夏已经怀上裘斯的后代，临产在即！”
内森用苍老布满老年斑的手扶住额头，手指轻微擦去溢出的汗珠。
“李氏那群人知道这个消息，就犹如晴天霹雳，立即派人将裘斯和凌夏绑回泰拉。李雪想杀了凌夏，裘斯在她面前下跪求饶，发誓以后再也不见凌夏，只为保全她与孩子们的性命。”
“李雪坚决不听，因为凌夏的存在对两个氏族都是不可抹去的污点。一旦被外人知道，恐怕会被嘲笑好几个世纪。但肖古紧随裘斯回到泰拉，他跑到李氏集团面前大闹一通，以死相逼。无奈之下，我们被迫做出妥协。”
“凌夏可以活下去，但她的两个孩子会在出生后会被安乐死。她本人也会被流放，永远不可与裘斯相见。裘斯和凌夏都被临时关押起来，但肖古频繁想帮助裘斯救出凌夏，他的举措惹恼了李氏集团。李雪把肖古的行径告知给肖今，再添油加醋煽动一番，让他误认为肖古想借机扩大影响力，增加存在感，进而重夺肖氏的领导权。”
“肖古在环桑为了女朋友，不小心杀害了邪龙帝国那些劣迹斑斑的纨绔子弟们，严重惹恼了邪龙人。邪龙帝国高层气势汹汹地向人类索要肖古，要求让肖古受到帝国法律的惩罚，否则就会对泰拉发起攻击，用地毯式轰炸将人类屠杀干净。”
凌原诧异地歪侧过头，伸出手拿起服务机器人送来的冰冻绿茶，缓慢咬住吸管，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内森。
“肖今看不惯肖古在泰拉的胡作非为，他顶不住李氏集团和邪龙帝国的双重压力，趁着夜黑风高把肖古绑起来，把肖古送给邪龙帝国。”内森说到这里，不由露出怜惜的笑容。
“你偏题了。”凌原将喝干净的玻璃杯放在桌面上。
“事态都是环环相扣的，怎么能说是偏题？”内森很快收敛起笑容，“肖今第二天就后悔将哥哥交给邪龙帝国了，他想把肖古要回来，但邪龙人一直拒绝与人类沟通，无视肖今的请求。”
“肖古几乎从来不向他人透露他在邪龙帝国待了一个月的经历。我也只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猜测，他被邪龙人折磨得死去活来，邪龙人在他身上用的酷刑花样百出，但就是故意吊着他半口气，不让他一死了之。”
“邪龙帝国受不了肖今没日没夜的请求，他们把半死不活的肖古送回泰拉，但也借此机会派遣情报人员进入泰拉，摸清了泰拉的驻军防御。唉，邪龙帝国知道人类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后，将他们的舰队浩浩荡荡地开到泰拉，不宣而战。”
内森用舌头舔了下干枯的嘴唇，缓慢合上双眼。
“当战乱降临泰拉，谁都无法自保。裘斯趁乱逃脱囚禁，他救出凌夏，带她抢夺一艘飞船，想趁着泰拉沦陷前逃离星球。但邪龙帝国早已经将泰拉封锁，没有任何一艘飞船可以突破他们的包围圈，裘斯和凌夏铤而走险，换来的只有不可挽回的悲剧！”
内森猛地睁开蓝眼睛，直瞪瞪地盯着凌原。
凌原紧紧握住拳头，十指几乎要刺进手心，磨出鲜血。
“他们的飞船被邪龙人的战斗机击毁，从千米高空坠落，沉入大海深处。我亲自带人离开安全掩体，冒着被邪龙人杀死的风险去搜救他们！我找到半身不遂的裘斯，他躺在飞船一片残骸上，被海浪幸运地冲一个荒岛，全身骨头碎裂，命悬一线。”
内森心痛如割地紧锁眉头，止不住悲恸地叹息。
“现场所有人见到惨状，都认为你母亲尸沉大海。邪龙人派遣轰炸机攻击搜救队伍，我被迫只带上裘斯撤离，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他。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你和你妹妹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凌原与内森四目交接，两人缄默无声，脸上皆蕴含着复杂的表情。
“如果我知道你们还活着，我肯定会不余遗力地培养你们，你们可以像幕欣和清韵一样，在荣光与赞赏中成为佼佼者，得到万众的敬仰，而不是在一个落后的殖民地中，以普通人的身份成长！”内森心情无比激动，用高亢的声音说道。
“我想听之后的故事，”凌原嫌弃地抽搐鼻翼，“网络上从来就没有人类击退邪龙人一战的细节。”
第315章 人类的伟大复兴
“我可以讲给你听。邪龙人势如破竹，将人类所有的防御与挣扎荡然无存。我的大儿子，裘斯的哥哥，他是战舰的指挥官，被邪龙帝国包围后宁死不屈，选择身葬星河，与邪龙人同归于尽。”
内森弯曲腰背，整一个人顿时没有精气神，缩在椅子中。
“肖今不愿意撤离，邪龙人俘虏他后，将他残忍杀害。而我带着幸存的人们逃到星球背面，尝试向外界求援。但邪龙帝国屏蔽了泰拉通讯，让人类彻底孤立无援，只能束手就擒，等待灭族。”
“肖古被邪龙人送回泰拉后，旧病复发，精神失常，只能住在医院里接受治疗。人们进行大撤退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把肖古忘记了。以至于他连病床都没有离开，就被邪龙人逮住。”
“邪龙帝国想要培养一个傀儡，来管理战争后幸存的人类。肖古虽然脑子坏了，但他还是铁骨铮铮，拒绝成为邪龙人的玩物，邪龙人就把他关起来，继续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
“得知泰拉沦陷后，肖古的女朋友带着他在环桑结识的朋友们来到泰拉施加救援。其中还包括现任的霍诺林传令官……”内森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咽了口唾沫，“我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我只知晓肖古失去了他的爱人，他用生命换来了遮天蔽日的血色，邪龙帝国的舰队被一扫而空，来之不易的和平最终降临在泰拉。”
“我再一次见到肖古之时，是在熊熊燃烧的断壁残垣中。与他签订契约的中年人怀抱着体无完肤的肖古，孤独地屹立于夕阳的余辉，”内森的眼中不禁闪耀起羡慕的光泽，“从此以后，古德和安尼，双重人格的不同面貌，他们犹如影子一般跟随着肖古，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古德曾经在地球上与肖氏的先辈签订下不可磨灭的契约，契约的内容只有一个，古德会无条件执行肖氏一族后裔的命令，直到肖氏的血脉消失于世，或者人类实现称霸宇宙。”
“肖氏的先辈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古德许诺下这种承诺？”
凌原始终有一个难以解开的谜团萦绕在他的思维中，古德作为高维生物中几乎是最顶尖的存在，居然会心甘情愿服务肖氏一族？
“只能说，世界上永远会有极度幸运的人，得到超乎想象的恩赐。如果……如果与古德签订契约的是其他人，人类也不可能发展成这幅模样！”内森颇为无奈地摊开双手。
“你想让人类发展成什么模样？向全星环之海发动战争，然后一统宇宙吗？”凌原冷漠地质问。
“肖氏依靠古德的力量，将人类带到星环之海，在泰拉安身立命。然后呢？然后肖古他祖父跟古德说，人类暂时不需要你的力量，你可以去休息，直到将来的某一天，人类面临灭族之灾时，当你聆听到肖氏一族后代的呼唤时，你再考虑出手相助吧！”
内森愤愤不平地将手拍打在桌面上，嘴里发出嘶溜一声。
“肖古靠古德拯救了泰拉，人民将他视为救世主，李氏集团同意让他成为人类新的领导。但邪龙帝国没有就此罢休，他们在泰拉吃亏后，随之将怒火发泄在人类的殖民地上。那些殖民地都拥有独立的治理权，在邪龙帝国的舰队面前，就仿佛是待宰杀的羔羊。”
“泰拉仅剩的舰队在肖古和我的率领下，一边击退邪龙帝国，一边将殖民地收入泰拉的统治下。最终一共有十三个殖民地与泰拉一起组建起人类联盟，而联盟的盟主就是肖古。”
“十三个殖民地都保留了一定的自治权，他们也必须在听从泰拉的命令。但是，”内森话锋一转，语气顿时变得严肃与低沉，“这些殖民者习惯了无忧无虑，不受约束的自由生活，他们享受联盟带来的和平与经济发展，却极度自私，不愿意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严重脱离了人类联盟的发展。”
“殖民地本来的用途就是给泰拉输血，但最终却是泰拉在辛辛苦苦养活十三个口口声声追求自由与平等的懒汉！所以我们想通过改革，改变十三个殖民地不思进取的现状。我们从泰拉派遣专业人员，领导殖民地发展，他们非但不配合，竟然还私下底串通一气，想要挣脱人类联盟的控制！”
内森气愤填胸地磨着牙齿，忍不住竖起一根手指，指向凌原。
“而你的养母，刘思敏，她就是叛军的高层！十三号殖民地则是叛军蓄谋已久的基地。叛军想发起战争，泰拉难道要坐视不管吗？”
“所以你们就要利用重整集团摧毁十三号殖民地，让整一个殖民地的人民陪着所谓的叛军成为孤魂野鬼吗？”凌原愤愤不平地站起身，“无论你怎么辩解，这都不能掩饰李氏集团做出的丧尽天良之事！”
“联系重整集团的人……是李雪的手下。她喜欢绕过我，直接对李氏集团下达令人绝望的命令，等我知晓时，十三号殖民地已经陷入一片火海，”内森仰视凌原，轻声细语，“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但事情都无法挽回，死去的人无法复生。”
“你以为你说一句抱歉，这血债累累就可以被遗忘了吗！？”凌原横眉怒目，十指紧扣在桌沿，强劲的力量将手指按压成苍白之色。
“当然不会。你父母与十三号殖民地的悲剧，都是李雪一手造成的！她是你的敌人，也是所有人类的敌人，只要她一死，姓李的人将彻底从人类联盟的统治阶层抹去，维勒氏将彻底取而代之！”
内森猛地起身，快速向凌原伸出右手。
“你是裘斯的第一个儿子，是我的亲孙子！你与李氏没有任何血脉纠葛，你是维勒氏族的一份子，你是最纯粹，也是最理想的继承人！只要我们联手，必定可以将人类联盟新的领袖！而我们，以维勒之名，将带领人类一统星环之海，实现人类伟大的复兴！”
内森的右手干脆利落地来到凌原面前，斗志激昂，诚心诚意地与凌原对上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