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中央医院
“嗯……我们只是正常的君臣关系。”凌原赶忙解释，窘迫地皱起脸。
“你是黑暗家族与人类的混血儿？”伍潺拉开抽屉，取出一张银行卡，好奇地问道。
“没错。”
“真有趣。我还是想重复上次的提议，”伍潺慢慢将银行卡贴在桌面上，“加入自由联合，为我效力，你将得到更多的利益。”
“恕我难以接受。但是……”凌原挑高眉毛，心痒难忍地盯着银色反光的银行卡，“我现在有一个难言之隐……”
“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很乐意帮助你，”伍潺立刻察觉到凌原的意思，他将银行卡推到桌子中央，善意地询问，“在我能力范围内，只要是我认同的事情，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我有点……囊中羞涩。”
凌原露出傻乎乎的笑容，他摸了摸自己衣服干瘪瘪的口袋，将空空如也的口袋外翻，展示给伍潺看。
“但卡里的奖金……”伍潺颇为惊讶地往后靠在软椅上，“足足有七千万呢。”
“这些奖金有别的用途，我个人无权处置，”凌原可怜巴巴地抿紧发白的嘴唇，伸出手拿起银行卡，“我现在急需三千万尼元，不知会长大人能否提供其他赚钱的快路子，比如和表演赛一个性质的比赛游戏，能快速赚钱大量钱财。”
“我明白，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外交官，需要将奖金交给优莎娜和奥利姆陛下，”伍潺非常同情地表示安慰，“但三千万尼元是一个不可小觑的数额……你是要以自己的名义还是以暗之帝国的名义呢？”
“我个人的名义，由我个人担当所有的责任。优莎娜陛下已经同意了我的行为，”凌原清晰明了地回答，“您不必担心这点。”
“自由联合有时候会雇佣一些赏金猎人去执行某些不适合自由联合官方出面的脏活，”伍潺慢条斯理地说道，双眼打量着凌原，仿佛是在审视他是否符合自己的期待，“最近刚好有一个非常棘手的任务，我为了思考合适的人选，昨晚彻夜难眠。”
“棘手的任务？”凌原摆出跃跃欲试的激动神情，“我十分擅长在困境中解决烦人的问题。”
“昨天的表演赛耗尽了你的能量与体力，我很担心你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执行这项危机重重的任务。”伍潺忧虑不安地用手撑住下巴，微微一笑。
“再可怕的困难在金钱的诱惑之前，都不值一提，”凌原主动向伍潺伸出手，手指间流淌出黑暗与火焰双重能量，“我恢复的速度很快，随时随地都可以投入到战斗之中。”
“这场任务的关键不在于战斗，而是潜入与窃取情报。如果你可以为自由联合收集到可靠的重要情报，自由联合会给你三千万尼元。”伍潺将手慢慢放在扶手上，向凌原挑高眉头。
“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让我接下这份任务吧！”凌原斗志激昂地将双手按在办公桌上，身体忍不住向伍潺倾斜。
“不要着急……”伍潺拿起自己的平板，打开屏幕快速瞧了几眼，“自由联合年度代表大会就要结束了，五天后我们会在议会厅举行闭幕仪式。在闭幕仪式上，会对表演赛各个组别的冠军进行正式颁奖，你可要记得参加哟。”
“没问题，那任务……”凌原满脑子都是这个可以快速赚取三千万的任务。
“如果进展顺利，我会亲自在闭幕仪式上将任务的内容告诉你，你也要做好立刻执行任务的准备。”伍潺温和地放下平板，向凌原眨了下右眼。
“一言为定。五天内，我会尽快恢复我的能量与体力，”凌原信誓旦旦地将拳头按在胸口上，“我不会让您失望。”
“很好。回去好好休息，替我向优莎娜陛下问好，自由联合非常欢迎暗之帝国的加入。”
伍潺麻利地起身，向凌原伸出手。
凌原握住伍潺的手，用力晃动几下。
在伍潺慈祥的目光注视下，凌原心怀兴奋地离开办公室，他觉得自己肯定会在无人的地方原地蹦蹦跳跳，庆贺成功找到了赚钱的方法。
他进入升降梯内，被汗水浸湿的后背紧紧贴在金属壁上。
开心的喜悦转瞬即逝，他很快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如何处置诈尸的洛鑫。
凌原根据奥欧奇昨晚上发送来的信息，知道奥欧奇正在中央医院接受康复治疗。
如果特兰帝国会将奥欧奇送到中央医院接受治疗，说明中央医院应该就是环桑专门给政权高官治疗的地方。
洛鑫如果还活着，极有可能会被送到中央医院抢救。
凌原马上做出前往中央医院的决定，他先向奥欧奇发送自己即将到来的消息，希望奥欧奇能为自己提供出入中央医院的通行证。
奥欧奇很快就高效率地给凌原提供了通行证，凌原拿着通行证顺利地将飞船降落在中央医院后方宽阔的停机坪中。
停机坪中只有零零散散几艘官方的黑色飞船，只有凌原一艘民用的小型飞船，刺眼突兀地停在空地中。
在停机坪三面，散播着涂装军事迷彩的低矮建筑，建筑顶端矗立着几台惹人注目的防空高射炮。
真枪实弹的士兵们在半透明的能量护栏与低矮建筑之间整齐划一地来来回回巡逻，警觉地观察周遭的一举一动。
“军事基地，”凌原惊讶地低声念道，“这所医院果然是军事专用。”
目光所及的低矮建筑，恐怕地下还存在着更深大的空间，储藏着各式各样的医疗物资与设备，同时可以在战争期间提供安全的庇护设施。
凌原大步流星地冲向高耸入云的白墙建筑，他使用通行证顺利进入到中央医院内，七拐八拐才得以在密密麻麻的科室中寻找到康复治疗室。
奥欧奇满脸幸福地躺在柔软的床上，一边吃着膨化零食，一边观看投影在墙壁上的电视剧。
“啊！凌原，我的好兄弟！”奥欧奇看到凌原出现，立刻翻身下床，箭步跑到凌原身前，用力将他抱在怀里，“你竟然可以战胜超星，成为表演赛的冠军，我真的难以想象！我从赛场上被抬走的时候，我以为我们就到此为止了……”
第166章 没救了
“抱歉，我向你隐瞒了我的实力，”凌原盛情难却，只好也抱住奥欧奇的后背，“你没有生气吧？”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你赢得胜利，我高兴都来不及，”奥欧奇哈哈大笑，用力将凌原拽到床上，“表演赛结束后，我真想第一时间去见你庆贺胜利，但我的哥哥残忍地派人把我按在床上，禁止我离开康复室。”
“你哥哥是为了你好，”凌原摔坐在床上，忍俊不禁，“你受的可是致命伤，不可能这么快恢复。”
“别小瞧了星环之海的科技，”奥欧奇揉搓着缠绕治疗带的腹部，心花怒放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肚腩，郁闷地撇嘴，“等我痊愈后，我一定要去做一个抽脂手术，把我的六块腹肌重新搞出来……”
“真正的腹肌是要通过日积月累的锻炼才能保持，你用手术作弊出来的腹肌，不可能长久存在。”凌原一本正经地说道。
“腹肌只是装饰品，我的三种属性都不适合近战，腹肌也用不上。你瞧瞧我和奥妮雅的短兵相接，我根本难以招架，几招就被放倒了，”奥欧奇伤感地躺在床上，扒拉着凌原的衣服袖子，“有时候我挺羡慕你们黑暗家族与光之族的……黑暗与光明能量是最好用的能量属性了……”
“你只要肯下定决心洗濯磨淬，一定可以勤能补拙，百炼成钢。”凌原语重心长地劝说。
“嗯……你说话的方式就像我哥哥，你觉得我这个享乐主义的亲王会丢弃灯红酒绿的放纵生活，专心致志，摒弃杂念，日晒雨淋，不遗余力地修炼吗？”
奥欧奇戏谑地放荡发笑，他拍了拍凌原的胳膊，欢快地坐起身。
“唉，”凌原无语地坐起身，“我想问一问，昨晚到今早之间，有没有人类联盟的伤员进入中央医院？”
“我……我一晚上都在睡觉，”奥欧奇困惑地摸摸头，闭紧双眼头疼地思考，“如果你要找伤员，可以去前台找查询机器人，查询一下入院记录就好啦。”
“多谢提醒，”凌原高兴地弹跳而起，一溜烟从奥欧奇身边跑过，“我等会再回来见你！”
“唉，你不是来慰问我的吗！”
奥欧奇惊愕地愣在原地，呆呆注视凌原消失在门后。
凌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中央医院一楼大厅的前台，在木桩般的查询机器人的大屏幕上快速寻找着洛鑫与人类联盟的情报。
果不其然，在今天凌晨三点，有一条关于人类的入院信息。
凌原根据入院信息，马不停蹄来到重症监护室所在的楼道。
他如履薄冰走出升降梯，蹑手蹑脚地在寂静无声的楼道中行走。他的意念快速扫描过整一个楼道，寻找到每一个可疑的人形物体。
在尽头的重症监护室内，意念成功发现了躺着熟悉的人体。
洛鑫被章鱼触手般的管道插成筛网，不省人事地奄奄一息躺在悬浮医疗床上，被几台精密的医疗机器人团团围住，接受着九死一生的手术。
在重症监护室一旁的休息室内，传出絮絮叨叨的细微声音。
“……他只有不到百分之一从手术台上幸存，现在手术才进行不到十分之一，他的生命体征数据就已经达到极度危险的地步……”
凌原静默无声地靠在休息室的门口，将侧脸贴在门缝边，全神贯注偷看休息室，聆听人们的对话。
“以我个人的建议，想要完成整一个手术，需要耗费大量的钱财与资源。而就算他幸运活下来，他还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成为没有意识的植物人。”
大腹便便的老迈医生端坐在椅子上，将平板大屏幕上的实时数据展示给一脸阴沉的肖古阅读。
在肖古身侧漂浮着一面实时通讯的悬浮屏幕，一张白发鬓鬓的蓝眼睛老年人绷着严肃的面孔，直勾勾盯着医生。
“为什么会这样！？”老年人声音犹如一头雄狮怒吼般洪亮，虽然外表步入暮年，但内在依旧满怀不可磨灭的壮志豪情，气势非凡，令人不寒而栗。
“巡逻队找到洛鑫的时候，他已经在血泊中躺了至少一个小时，”肖古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一块沉重的巨石压着，让他难以顺畅呼吸，“巡逻队以为他只是普通的地下都市居民，只是随便将洛鑫送到救治处……等洛鑫被带到中央医院进行抢救时，已经距离受伤时间，过去了整整五个小时。”
“他完全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他能活着撑到中央医院已经是一个不可能的奇迹，”医生怜惜地叹息，“伤者脊椎断裂，内脏受损，失血过多……以我五十年的从医经验，我打心底劝导你们，放弃吧。医术可以救人于死亡关头，但不可违逆天命，不可能起死回生。”
“放弃……”
肖古犹豫不决地慢慢垂下头，用双手捂住发白的脸色，将头深埋在胳膊间。
“你们赶紧做出决定，我会在隔壁的办公室等待你们。”医生见肖古迟疑地神态，决定先离开休息室，回避肖古与老年人的商讨。
凌原立刻用意念拉动自己，快速静默地上升到天花板，后背紧紧贴住天花板，俯看从休息室中走出的医生。
医生走进隔壁的办公室中，啪一声合上门。
凌原轻盈地降落休息室边，蹲伏下身子。
“放弃？我决定了，肖古，他没救了，我们没有必要花费资源与钱财拯救一个残废。”老年人冷若冰霜地说道。
“什么？他现在还活着，他还有活命的希望，你有什么权力决定一个人的死亡？”肖古顿时怒形于色，气势汹汹地瞪视老年人。
“他的命本来就属于我，是我饶恕了他的贱命，”老年人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想怎么处置他，就怎么处置他！”
“我绝对不会随意抛弃一个生命，洛鑫凭借他的意志强撑到手术台上，足以说明他对活下去的强烈渴望！我不会无视他的希冀，我会耗尽全力去拯救他！你担心钱吗？我自己出钱，不会消耗李氏集团一分钱，内森！”肖古怒不可遏地咆哮出声。
第167章 双向背叛
肖古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在休息室内来回踱步。
内森？内森·维勒？
凌原倒吸一口凉气，他小心翼翼在休息室的玻璃窗探出头，眯起眼睛，盯着悬浮屏幕上的老年人。
这就是他的祖父？李氏集团最高实权控制者？
“你自己出钱？”
内森不屑地嗤笑一声。
“只有洛鑫醒过来，才能揭露谁是害人凶手！地下都市的居民们只是陈述，他与一名黑头发的电属性能量使用者在升降通道大打出手，监控并没有拍摄到电属性能量使用者的真面目，”肖古怒火中烧地对内森剧烈晃动着双手，“我们难道要让违法者逍遥法外，逃脱法律的惩罚吗！”
“违法者？恐怕只是一个来报复洛鑫的赏金猎人，抓捕违法者本就是事倍功半的事情，”内森撅起嘴巴，微微摇头，难以置信地审视肖古，“肖古，你怎么会突然关心洛鑫了？你不是很嫌弃他吗？你是担心他死后，我会派遣一个更加烦人棘手的秘书监视你吗？”
“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他是我的秘书，是人类联盟的子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肖古磨牙切齿地说道，他慢慢攥紧双拳，手指关节发出咯咯的爆豆之声。
“的确，但他同时也是个叛徒！你知道他一直与圣耀帝国有捋不清的联系吗？半年来，他故意隐藏了三次前往圣耀帝国首都光辉星的行程，”内森厉声大喊出声，“他知道人类联盟太多的机密，深知你我的底细，也许他早就已经把这些机密泄露给该死的光之族！”
肖古目瞪口呆地瞪大双眼，他的牙齿不断打滑，一句话也没有憋出来。
“这个表里不一的狡诈之徒，我本来就早想找个借口处理他，这次正和我意。肖古，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就算你耗费心血救活他，我也不会让他继续活下去。”
内森说罢，即刻切断通讯。
肖古呆呆看着空白的悬浮屏幕，他疲软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声。
凌原提心吊胆地走过休息室外，他用意念顺滑地解开重症监护室的门锁，走进重症监护室内，反手锁上门。
医疗机器人们赶紧围绕到凌原身前，阻止他进一步靠近手术台上的洛鑫。
“滚。”
凌原龇牙低吼，他从口袋中取出洛鑫遗留下的剑柄，点亮纯白色的能量剑刃。
医疗机器人们惊慌失措地逃窜到重症监护室角落，撞击着墙壁，试图逃离被封闭的房间。
凌原用能量剑刃切断插在洛鑫身上的输液导管，他用左手取开洛鑫的氧气面罩，将手指放在洛鑫鼻翼下方，感受着洛鑫微弱的呼吸。
“他竟然真能死而复生……”
凌原不假思索，立刻捏紧洛鑫的口鼻，高举起能量剑刃，狠狠劈砍向洛鑫的脖子。
能量剑刃落下之刻，紫色的线条们如气贯长虹，撞破重症监护室的大门，轰击向凌原！
凌原急忙侧过身，利如刀刃的线条噼里啪啦从他的鼻尖前掠过，毁灭整一面墙壁，直奔苍蓝的天际。
他的余光瞥到冲进大门中的人影，凌原立刻握紧右拳，启动魔法伪装戒指，将自己的面孔伪装成他人。
时间紧迫，凌原只是在脑海中顺便勾勒下自己的伪装形象，让伪装魔法在新的面孔上刻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肖古一个滑步向前，紫色线条呼呼啦啦极速聚合向机械臂手心。
“雷动！”
凌原大喝一声，他化作雷霆万钧躲闪开肖古右手机械臂发射出的紫色光束，一个飞踢正中肖古的头颅，将肖古一脚踹出重症监护室。
肖古全身残留着跃动的雷霆，后背狠狠砸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扑通一声闷响，滑行了好几米才停下。
凌原无暇顾及肖古的情况，他不由分说转身抡起能量剑，勠力向洛鑫的心脏挥出，将能量剑刃捅进洛鑫的左胸。
还没有等凌原的手腕向能量剑施加向下的力量，让白色能量剑刃彻底贯穿血肉，紫色能量编织成一条锁链，即刻捆绑住凌原的手腕，将凌原强行扯出重症监护室。
凌原惊呼着从肖古身边掠过，贴地飞行，一头撞在升降梯门口，头晕脑胀地爬起来。
肖古也赶紧起身，他熟练自若地控制连接在机械手背上的能量锁链，让锁链犹如蟒蛇般将凌原全身牢牢捆绑住。
“作为一个中年人类，你的反应速度与战斗技能令人印象深刻，”凌原镇静自若地勾起嘴角，紫色的线条呼哧呼哧切割着他的衣服，一点点勒紧，将衣服表面慢慢烧灼成亮紫色，将其磨穿，“我知道你是谁，不要妨碍我，我不想滥杀无辜！”
“在你企图谋杀我私人秘书的时候，你就已经成为了我的敌人，”肖古将左手伸到衣服口袋中，取出一把手枪，将枪口瞄准凌原，“你究竟是谁，洛鑫与你有什么仇恨！？”
“他害我亲人分离，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凌原龇牙咧嘴地低吼，闪电银蛇在他躯干的每一处跳跃，撕咬着紫色锁链，“你应该知道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杀人无数，罪该万死！凌原”
“如果他罪不容诛，就应该接受法律的惩罚，而非私人的非法报复，”肖古义正严词地驳斥凌原的说法，将手指按在扳机上，“而你的行为已经触碰到法律的红线，我已经通知了守卫，他们很快就会赶到此处，将你抓捕归案！”
“是吗？”
凌原眼色一沉，杀气顿时外露。
“雷爆！”
迸裂涌出的雷霆万钧将整一个紫色锁链炸成灰烬，凌原脚踏电流，飞跃上天花板，眨眼睛从肖古头顶跳过，俯冲向重症监护室内不知生死的洛鑫。
肖古连忙拧转身体，手心发射出一道光束，紫光超越正在降落途中的凌原，在凌原的面前拼合出一面薄盾。
“可恶——”凌原立刻调整姿态，让脚底踩住薄盾，他愤然回头瞪向肖古，“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妨碍我！”
第168章 老当益壮
凌原膝盖弯曲，小腿肌肉爆发出极强的弹跳力，让他一跃而起。
声势浩大的电流滋滋嘎嘎聚合向他的右拳。
“滚远点！”
凌原的拳头直接砸向地砖，电流犹如上百条长龙掀翻地砖，炸穿两侧的墙壁，混杂着万马奔腾般的废渣，席卷向一脸惊愕的肖古。
肖古迫不得已使用紫色的力量拼接成护盾将自己团团围住，但他脚底的支撑地面被电流撕毁，他整一个人立刻坠落向下一层，重重摔在地板上。
凌原正欲前往重症监护室，紫色锁链竟然飞出缺口，顽强地冲破电流阻碍，捆绑住凌原的脚腕。
“天啊，我难道要将他彻底打晕吗——”
凌原话音未落，被紫色锁链拽倒在地，摔过缺口，滚落在肖古身边。
肖古举起手枪连射出数道眩晕光束，枪口喷射出柔光被凌原得心应手地抵御。
凌原抓住眩晕光束攻击的疏漏之处，眼疾手快，向肖古手中的枪支发射出一道小型电流，成功将手枪击飞。
肖古怔愣一下，他张皇地将保护住自己的紫色护盾解除，将亮紫色的能量重新回收到机械臂中，控制线条汇聚向手心，酝酿着下一发能量光束。
“你这个紫色线条的能量招式，很像我认识的一个重整集团的赏金猎人呀！”凌原趁虚而入，直奔到肖古跟前，忍不住说道。
“你认识他！？”
肖古的瞳孔即刻缩小，他无比惊讶地张大嘴巴。
突然的惊讶让肖古不由放慢了发射能量光束的速度，凌原见机行事，用右手抓住肖古的机械臂，强行扭动机械臂，改变发射能量光束方向，让紫色线条擦过他的肩膀，飞向过道尽头。
“你也知道赫澜？我还以为你忘记自己还有一个离经叛道的侄子呢！”
凌原坏笑着，一个左勾拳砸在肖古的脸颊上，肖古踉踉跄跄后退，下巴又结结实实挨了凌原的上勾拳。
肖古头晕目眩地后退数步，他捂住血流不止的口鼻，痛不欲生地拧住眉头。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是赫澜的同伙？”肖古艰难地睁开发红的眼睛，难以置信地质问，“赫澜现在在何处？告诉他，让他联系我！”
“你让我给洛鑫补上一刀，我就帮你劝说赫澜。”
凌原冷笑着扭动手腕，他的意念已经察觉到正在乘坐升降梯赶赴而来的士兵们，他必须尽快逃离此地。
他将能量剑捅进洛鑫的左胸，但是否切碎了洛鑫的心脏，这个打不死的硬汉真的升天了吗？
“哼……既然你如此有自信，说明你与赫澜关系匪浅……”
肖古吐出嘴里的残血，他慢慢抬起右手，将机械手指按在右眼上。
右眼闪光一道犀利的红光，机械义眼开始启动运转，发出嗡嗡的鸣叫。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凌原边说边扩张出意念，意念延伸向拉动升降梯的电缆，权力扯断电缆，让满载士兵的升降梯失去控制坠落向底部，“赫澜想杀了你！”
凌原疾驰到肖古身前，拳头如疾风冲出，却被机械臂半途拦截。
肖古的机械义眼开始以超级的计算力分析凌原的攻击轨迹，并快速操控机械臂做出应对措施，游刃有余地与凌原拳脚相加。
十几次拳拳到肉的交手，凌原竟然发现自己慢慢落于下风。
机械的计算力与反应速度远在血肉之躯之上，凌原或许可以在最初几次交手中与肖古打得有来有回，但随着时间流逝，大脑思考将渐渐迟钝，肉体也因为疲倦而变得虚弱与无力。
“机械臂，真是太讨厌了！”
凌原惊险地仰头躲闪开紫色能量光束，他怒气冲冲地抓住肖古攻击的空档，一个飞鞭腿甩在肖古的腹部上，直接将肖古镶嵌进四分五裂的墙面上。
肖古喷出一大口淋漓的鲜血，他痛不欲生地连连咳嗽。
凌原垂下脚，他本来不打算对肖古痛下杀手，迫不得已才发起致命的攻击。
“老实躺着，我不想杀你。”
凌原向肖古狠狠说道，他速步后退到裂缝下方，飞跃到上一层，赶到重症监护室。
凌原气喘吁吁地扫视床头柜上放置的机器，机器的大屏幕上，洛鑫已经没有了心跳，那曾经起起伏伏的线条彻底变成了一条地平线。
“死了？”
凌原半信半疑地伸出手拔出插在洛鑫胸口上的能量剑，他转过身想要离去的刹那，他又看到了攀爬出裂缝的肖古。
肖古用双手撑住膝盖，气喘如牛，汗流浃背，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孱弱的呻吟。
“你……休想逃……啊……”
“洛鑫已经死翘翘了，尸体都凉透了，”凌原面无惧色地熄灭能量剑刃，将剑柄挂在自己的腰带上，“我已经摧毁了中央医院所有的上升通道，士兵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顺利抵达这里。让开吧，你只是个无辜的局外人。”
“不……不可能……”
肖古噎住话语，他慢慢抿住惨白的嘴唇，悲痛如万箭攒心，让他的思绪浸没在海啸般的凄凉中。
凌原抬起右手，手心发射出一道雷霆万钧，炸穿房间，撞破玻璃窗。
零零散散的玻璃碎片如水晶之雨在闪电的光亮照射下哗哗啦啦坠落向士兵团团包围的地面。
“血债血偿，”肖古暴跳如雷地磨着牙齿，他将右手机械臂放在胸口上，扯开衣领，露出镌刻在左胸上的竖眼与獠牙烙印，大肆咆哮，“宰了他，古德！”
凌原惊讶地愣在原地。
肖古的咆哮声回荡在寂静无人的空间内，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直到回音消失，凌原与肖古面面相觑，在缄默无语中，古德始终没有出现。
肖古窘迫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烙印，眉头尴尬地扭成一团。
“哈哈哈——”凌原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声愈发放荡不羁，“你想笑死我吗？再见！雷动！”
凌原脚踏雷霆冲出缺口，他如火箭般俯冲向机场。
在他即将降落到飞船前的关键一秒，一只强有力的苍老之手突然间从背后掐住了凌原的后颈，打消闪电的冲击力，将他拎悬在地面之上。
第169章 背道而驰
古德一边用左手以怪异的姿势地玩着游戏机，一边拎着凌原，嘴里止不住唉声叹气。
“我只是想宅在被子里打游戏，却被肖古召唤出来，揪到这里处理这摊破事……唉……我的副本还没有打完呢……请你乖乖呆着这里，接受法律的制裁……”
古德面无表情地将凌原放下，同时抬起长腿，踩住飞船的引擎盖，右手急不可耐地继续开始把玩游戏机。
“你这样很为难我耶，”凌原难受地环顾四面八方而来的士兵们，赶紧拉住古德的衣角，“你就不能稍微放点水吗？帮我一把，带我离开这里！我想跟你单独谈一谈。”
“嗯……我想想……”古德敷衍地慢悠悠用余光扫视赶赴而来的士兵，“我觉得肖古会希望与你进行交流，而他的命令比你的请求拥有更高优先权……你帮我打一下副本，我已经快打赢了，你只要不停按攻击键就好啦……”
古德突然将游戏机塞到凌原手中，凌原手忙脚乱地接住游戏机，张皇地开始按着攻击键。
古德伸出手抓住凌原的胳膊，他突然蹲俯下身，双腿顷刻间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冲击力，让他带着凌原上升至百米高空。
狂风呼啸着卷飞凌原的发丝，他极其艰难在狂风中睁大眼睛，努力按着游戏机的攻击键。
“你怎么跳那么高啊？”凌原忍不住大声抱怨。
“好像跳过头了……”古德呆呆地念道，他带着凌原在空中笔直地坠落向中央医院大楼顶端，风拍翻他的黑大衣与酒红色的围巾，“哎呀，我们要撞上了……”
“你赶紧用你的时间之力呀！”凌原麻木地疯狂按着攻击键，惊恐万状地大喊。
古德轻微一笑，他像一个跳水运动员摆出径直坠落的姿态，脚尖率先进入到在大楼顶端撕开的空间裂缝中。
伴随着刺眼夺目的异彩，凌原随之跌落在熟悉的地板上，游戏机脱手而出，滑行到古德脚边。
古德俯身捡起游戏机，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游戏机屏幕，继续开开心心地玩起游戏。
凌原摇摇晃晃起身，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重症监护室内。
肖古眼色阴沉地站在医疗床边，侧对着凌原，他心情惆怅地将洁白的床单拉到洛鑫的头顶，将没有气息的身体彻底盖住。
凌原缓步后退，后背顶在古德的胸膛上。
“我把人给你带来了……”古德捏住凌原的肩膀，慢条斯理地说道。
肖古缓慢抬起头，一对异瞳燃烧着沸腾的怒火，直直勾勾等着凌原，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反正他也没有可能活得离开重症监护室，”凌原戏谑地嘲笑，挑衅地勾起嘴角，“就算活着离开，你们人类联盟的高层也不会允许他苟活于世。”
“哼……”
肖古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他向古德使了个眼神。
“给我们提供私密空间。”肖古立刻下达命令。
“唉……为什么？”古德闷闷不乐地抱怨。
“不要问为什么！快点！”肖古气得差点没有喘上气。
古德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异彩的光泽犹如破碎的玻璃裂缝般扩散而出，覆盖过整一个重症监护室。
一晃眼，窗户之外的天空顿时被刷成白色。
凌原惊讶左顾右盼，他扩展出意念，当他的意念离开房间之后，所扫描到的只有空虚的无。
“复制空间，”古德向凌原微笑低语，“实际上是创造一个崭新的临时维度。”
“别跟他嘀嘀咕咕！”
肖古大步流星冲到凌原面前，用机械臂掐住凌原的下巴。
凌原依旧保持着冷漠的笑容，傲慢地俯看肖古。
“我问你，你和赫澜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肖古捏紧凌原，按得凌原下巴发痛。
“我老实告诉你，你会放我走？”凌原不屑地冷笑。
“你——”肖古一时语塞。
“不给我一些好处，我为什么要配合你的审问？”凌原理直气壮地占据谈判的上风。
“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方法治你？”
肖古懊恼地松开凌原的下巴，突兀向凌原挥出一记重拳，快如疾风的拳头犹如一枚迎面而来的导弹，将凌原抡倒在地。
“吃了他，把他的记忆提取出来，”肖古愤愤不平地弯曲起机械手指，对凌原的所作所为怀恨在心，“然后全部告诉我！”
“我最近有点消化不良，”古德慢慢弯曲膝盖，蹲在凌原身边，用手拎起凌原的衣领，暗中向凌原使了个颜色，“我可不可以不……不吃他啊……”
“少废话！”肖古恶声恶气地大吼。
“你一定要给我报销健胃消食片的钱。”古德据理力争，向肖古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吃喝玩乐都是我出钱的，你什么时候自己出过一分钱？”肖古忍无可忍，愤怒像火山爆发般吞没他的理智，他暴跳如雷地抡起机械臂，“你这个混蛋天天就知道坑我的钱，做事的时候又磨磨蹭蹭！”
“怪我咯，”古德厌恶地翻了个白眼，他向凌原张开五指，万眼的低语从他的手指缝中争先恐后冲出，顷刻间扩张成一张血淋淋的大网。
“等等，我还没有同意——啊——”
凌原话音未落，就被血色物质一口咬住脚腕，全身被拖入到万眼的低语之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蒙蔽了凌原的视野，万眼的低语并没有啃咬他的血肉，反而一改常态，温柔地将凌原送往黑暗尽头的异彩之光。
五颜六色的夺目光泽刺进凌原的双眼，凌原迫不得已闭紧眼睛。
等到光芒淡去，凌原才睁眼起身，环顾四周芊芊莽莽的绿色草地，在和煦暖风的吹拂下，犹如一波又一波绿浪扫向凌原。
凌原抬起头仰望无远弗届的天空，天空之下，地平线之上，灰蒙蒙的未来都市巍峨矗立。
“你想跟古德谈谈？”
安尼轻浮的声音在凌原背后响起，凌原全身打了个冷颤，他立刻回身，直面西装革履的安尼。
“但古德现在得和肖古扯皮，你也知道肖古这人烦得要死，”安尼嬉皮笑脸地晃悠自己的腰部，“古德让我代替他，你同意吗？不同意我就走人哟，我还想回去打游戏呢。”
“我本来就只想跟你当面谈论。”凌原立刻大步流星冲到安尼前，面无惧色地与安尼对接目光。
“你想跟我谈论什么？”安尼非常鄙夷地眯起眼睛，双手抱胸，以睥睨众生的神色盯着凌原。
“安尼，你经历过无数次轮回，你难道就没有找寻到破除轮回的方法吗？”凌原不卑不亢地质问。
安尼微微缩小瞳孔，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与不爽。
“为什么要阻止轮回？”
第170章 被摒弃的最初
安尼语出惊人，完全超出了凌原的预料。
“你……你难道从来就没有想过阻止轮回吗！？”凌原大惊失色，不敢相信地激动握紧拳头。
“很久之前，我曾经想过阻止轮回。但是我失败了无数次，最终我放弃了最初的愚昧理想，学会接受残酷的事实，”安尼轻描淡写地侧歪头，“反正轮回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在阔别上百亿年后再一次与熟悉的事物重逢，反而会带来喜悦与快乐。”
“但只有你和时殇可以在轮回后保留记忆，”凌原怒不可遏地用手指头戳着安尼的胸口，“而我们，这个宇宙其他所有的生灵，都将荡然无存！”
“本来就是一个死局，我们所在的世界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安尼冷漠地抓住凌原的手指，狠狠往右侧一扭，“啊，意义，我说错了，它的确有意义，唯一的意义就是开启轮回！”
安尼用力将凌原甩向草地，凌原趔趄往前，立刻稳住身体，一个转身将拳头甩在安尼精致的脸上。
安尼的黑框黑镜顿时飞落于草地。
“你……”
血红色的双眼投掷出火剑般的炽热目光，安尼龇牙咧嘴地保持令人不寒而栗的狰狞笑容。
“既然你执意妄为，你就是我的敌人！”凌原怒形于色，伸出手掐住安尼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你这个自私自利的王八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时殇要不予余力终结轮回了！”
“欲望与情感，它们带来超乎想象的奇迹，也会滋生最露骨的人性黑暗，”安尼像是在看一只螳臂当车的虫子般俯视凌原，笑容愈发扭曲，“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个所谓的轮回，究竟是如何开启的？或许我们找到它开启的原因，就可以寻觅终结它的办法！”凌原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开启的原因？”
安尼的笑容即刻消失，他立刻抬起手，抓住凌原的手腕，在凌原胳膊上施加千斤的力量，强迫凌原放开自己的脖子。
“我不知道。”安尼眼神飘忽，他似乎在很努力坚决地说出这句话。
“你不知道？”凌原立刻发觉安尼的心虚与不安，“你可以在轮回中保持记忆，说明你肯定经历过第一次轮回，你难道就不记得，第一次轮回是如何发生的吗？”
“谁的记性会这么好啊！？我才记不清楚第一次轮回是怎么发生的！它说来就来了！”安尼气急败坏地捡起眼镜，重新戴在鼻梁上，“我经历过无数次长达上百亿年的轮回，早年的记忆已经被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我能保持理智已经是一个奇迹！看看时殇吧，他就是个反例，被轮回逼疯的可怜人，在漫无止境的岁月中变得一个活脱脱的疯子！”
安尼气鼓鼓地挥手，在自己身侧撕开一道异彩喷薄的空间裂缝，凌原正欲上前阻止他逃离，凭空出现的万眼的低语立刻捆绑住凌原的躯干，将他囚禁在原地。
“我会找到破除轮回的方法，找出一个不需要牺牲我们世界的救世之道！”凌原歇斯底里地发出怒吼，“如果你连尝试都不愿意，如果你已经对破除轮回感到绝望，那就把你所知的一切都告诉我，将你的力量赋予给我，我来承担这份责任，由我来解决轮回！”
“哈哈哈——”
安尼狂妄自大地扬天大笑，笑声响彻九霄，余音绕梁，久久不息。
“你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就和时殇当初对我咆哮出他的雄心壮志情形一模一样。时殇成功了吗？没有！他没有成功，你也不可能成功，谁都没有能力终结轮回！而妄想终止轮回的混蛋，我都会亲自一一铲除！”
安尼扔下一句狠话，抽身进入到空间裂缝，
空间裂缝呼一声闭合，吐出大肆乱流的色彩，冲散缠绕住凌原的血色物质。
凌原趴在草地上，嗅闻着沁入心脾的草味，懊恼不甘地甩头，磨着牙齿，从喉咙挤出颤巍巍的声音。
“如果不尝试，怎么能确定轮回不可能终结！？”
凌原迈出矫捷的步伐，驾驭雷霆飞跃上蓝天，俯冲向地平线上高耸的都市。
电流中的人影映照在浩瀚无垠的瞳孔中，瞳孔追寻着电流，落在错落的高楼大厦中。
时殇站在中央医院窗户后面，眺望着电流消失的方向，眼中跃动着复杂的光芒。
期待，无奈，怜惜，嘲笑，落寞。
时殇闭上眼睛，哀叹一声，他拉低黄色兜帽，尽可能用兜帽遮挡住自己的面孔。
他独自一人走进中央医院的地下室，他没有发出任何轻微的声音，同时扭曲空间，干涉监控摄像头的运转。
时殇走进空荡荡的太平间，来到停尸柜前，目光扫描着每一个柜子上的名片。
“啊，洛鑫，倒霉蛋，”时殇拉开柜子，抽出尚未来得及火化的尸体，“骗过了凌原，却栽在了自由联合低效率的救人流程上，好不容易撑到手术台，却又被凌原捅了一剑。”
时殇悠游自在地张开右手，混沌之彩拖起一个淡金色的小型星团，将星团送往没有气息的尸体。
“幸好在地下都市，我提前找到你，抽走了你的灵魂，将你成为人畜无害的植物人，”时殇颇有兴趣地注视洛鑫的灵魂在尸体表面蹦蹦跳跳，“可惜在这个时间线的设定中，灵魂无法进入已经被判定为死亡的尸体。”
时殇将手抓住洛鑫的灵魂，将灵魂按在冰冷的胸口上。
混沌之彩潺潺流入到尸体之中，淡金色的灵魂分散成千丝万缕，也跟随着混沌之彩，与尸体融合。
尸体的伤口以可观的速度愈合，在血管中沉浸已久的液体再一次潺潺流动，汇聚向停滞的心脏。
洛鑫全身一颤，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即刻瞪大金色的眼睛，惊坐而起。
他低头呆呆看着发白的身体，不敢相信地举起哆嗦的手，小心翼翼触碰到自己愈合如初的胸膛。
“你好呀，”时殇心花怒放地坐在洛鑫身边，就像对待一个许久未见的旧友一般，热情洋溢地揽住洛鑫的肩膀，“我的外号是时殇，所以你可以称呼为我时殇，与我打个招呼吧！”
时殇友好地将右手伸到呆若木鸡的洛鑫面前，随便晃了几下。
“我……”
洛鑫注视自己赤裸的身体，他喘息愈发急促，双手扒拉住自己的脸。
“以通俗的话来讲，你死而复生了，”时殇笑容满面地拍了拍洛鑫的胸口，发出咚咚的闷声，“我救你一命，作为代价，你也该为我做些什么，对吧？”
第171章 生命的意义
洛鑫僵硬地扭过头，惊愕地直视殇承载万千星辰的双眼。
“我知道……你一直以为都怀揣着一个梦想，世界和平，人民平等共处，不再有能量使用者，也不再有族群三六九等的划分，不再有阶级差异……”
时殇将下巴放在洛鑫的肩膀上，嘴巴贴着洛鑫的耳朵，化身为巧言令色的诱惑之蛇，在昏暗寂静的太平间里诉说着直逼人心欲望的语言。
“但你空怀伟大的理想，却寻觅不到实现的方法。你在这物欲横流，独裁者当道的混乱社会到处碰壁，在杀戮中渐渐迷失自我，最终竟然不明不白死在一个人类手中……”
时殇意味深长地凝视洛鑫，洛鑫的表情从惊讶渐渐变得阴沉。
“你为了实现虚无缥缈的理想，你尝试去触及那些深埋在岁月中的宇宙奥秘，”时殇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抚摸着洛鑫赤裸的胸口，用粉嫩的舌头舔着贝壳般的牙齿，“你成功寻找到了沉睡的神灵，并得到神灵的恩赐，拥有创造之力的权限。”
洛鑫脸色顿时大变，他一把推开时殇，惊恐地站起身，用手拿着本来盖在身上的白布，用白布包裹住自己的下半身。
“创造之力，精确控制原子的拼合排列，制造不曾存于世间的物体。但权限拥有者必须清晰明了地知道被制造物体原子排列的全部细节”时殇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晃动头，“而权限拥有者的大脑也必须可以承受在短时间内的超负荷思考，身体也必须经历释放力量带来的折磨。”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洛鑫厉声质问，金色的能量犹如涓涓细流聚合向他的右手，铸造成一把辉煌的能量长矛。
“我是归一教的教主，我的教徒们会不知疲倦地在星环之海各个角落收集到不可计数的情报，”时殇优雅地站起，掀开黄色兜帽，嫣然一笑，“我知道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是你，”洛鑫终于想起在表演赛与特兰帝国交手的归一教，他举起能量长矛，矛尖挑起时殇的下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提前告诉你，我不会为一个罪孽深重的邪教效力！”
“哈哈哈——”
时殇爽朗地摇头大笑。
“我不需要你为归一教效力，我需要你为自己的理想奋斗，”时殇向洛鑫伸出手，快乐地挑起嘴角，“我会帮助你，你也要协助我，我们各取所需。”
“别拐弯抹角，请你直接说出你的目的！”洛鑫立刻用能量长矛挡开时殇的手，恼怒地大吼。
“好，你别急，”时殇垂下手，双手叉腰，大摇大摆地走向洛鑫，无视洛鑫手中的能量长矛，“我的目的很简单……”
时殇凑到洛鑫面前，鼻尖对着鼻尖。
“我想要创造之力的专属武器，那把可以拥有创造之力最高控制权限的巨剑。”
“你为什么要得到创世之剑？”洛鑫警觉地皱起眉头。
“只要你协助我拿到创世之剑，我就帮助你实现理想，”时殇岔开话题，握住洛鑫的手，低沉地细语，“你我都会知晓彼此的秘密。”
洛鑫半信半疑地微微摇晃时殇的手，他们的约定在死亡与寂静之所无声达成。
……
一天后。
凌原带着血骸轻车熟路来到自由联合总部大楼，又见到了那名熟悉的光之族。
他们成功将入会费转送到自由联合的账户中，这也意味着暗之帝国已经拥有了加入自由联合的机会。
光之子冷漠地板着脸，将一张缔约书递给凌原。
“让暗之帝国的最高领导者签名，再把缔约书交给会长办公室，暗之帝国就是自由联合正式的成员国了，”光之族轻声说道，“去会长办公室前，记得先预约。”
“好的。”
凌原尊敬地点了点头，他拿着缔约书离开房间，来到走廊上。
“真麻烦，”血骸嘟囔抱怨，“快把优莎娜叫出来。”
“自从表演赛之后，她就没有跟我说过话。我们先回酒店住所吧，”凌原将缔约书递给血骸，“反正我们也不着急。”
“唉，我不想回去，我还是去慢慢和自由联合的人扯淡吧。他们已经在试探我们对驻军与贸易关税的态度，反正我很强硬地回答，无论如何都不能挑战暗之帝国的主权，侵害我们的利益。”血骸疲惫地耷拉着头，“我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要和一群混蛋官僚斗智斗勇！？”
“血骸，我想问一个很严肃的事情。”凌原走进升降梯，一本正经地注视血骸。
“啊？我讨厌严肃。”血骸立刻感知到不妙。
“你知道安尼，时殇与轮回吗？”凌原轻声问道。
“略有耳闻。”血骸低头下，故意回避凌原的目光。
“你的立场是什么？”
“活在当下，”血骸挑起眉头，抬头斜视凌原，“我从来就不在乎什么轮回啊，时间啊……我就想快活地过着每一天，不管时间线会走向何方，我都会淡定地接受。”
“你就是乐天派吗？”凌原难以置信地尴尬咧嘴，“世界毁灭，你也会消失。”
“哦……反正我已经活腻了，”血骸没有任何负担地保持微笑，“亿年的岁月，悲欢离合，分分离离，战争不止不休，欲望没有尽头，我的生命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血骸迷惘地注视升降梯墙壁上的镜子，镜子映照出他深邃惆怅的目光。
“我活着的意义……”
血骸五味杂陈地向镜子中的自己伸出手，轻轻触碰到光滑的镜面。
“从始至终……都是为了葬大人，”血骸莫可奈何地嗤笑一声，“然而我为他付出一切，到头来究竟得到了什么呢？”
升降梯的大门向两侧拉开，血骸立刻垂下手，向凌原调皮地眨眨眼，步伐轻快地离开升降梯。
“我要终结轮回，”凌原赶紧跟上血骸的步伐，“让我们的世界得以奔赴向伟大的未来。”
“嗯，高尚的理想值得钦佩，但你不能光说不做啊？你应该想想从何处入手来终结轮回，”血骸友善地搂抱住凌原，“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嗯……暂时没有，”凌原一头雾水地摸摸后脑勺，“我觉得，我可以从安尼与时殇入手，但他们两个的脑回路都不正常。安尼暴躁，时殇疯癫……”
凌原恍然大悟地深吸一口气。
“但是古德……古德是安尼的另一个人格，他救了我，也愿意心平气和地与我聊天，”凌原斗志激昂地高举起拳头，“我得去找他，也许可以从他口中得到别样的情报！没错，我现在就要去找他！”
第172章 暴躁老弟
“您慢走，”血骸热情洋溢地一巴掌扇在凌原的后背上，凌原踉踉跄跄地往前几步，“我要去继续和自由联合的人争辩啦。”
“你不要这么暴力地拍我！”
凌原恼怒地回头抱怨，还没等他发怒，血骸撒腿就跑，一溜烟地跑进停机坪，跳进飞船，火速启动飞船引起离开停机坪。
凌原张目结舌地仰望飞船进入到船流中，消失在视野尽头。
“血骸！你把飞船开走了，是想让我走着去人类联盟大使馆吗！”
凌原气急败坏地将扭过头，气愤填胸地疾步如飞前往总部大楼边的公交船舶站。
他兜兜转转，才成功来到人类联盟大使馆门口。
他站在人山人海的街道上，仰望着矗立在大使馆内的高耸旗杆，十三个金色星星连接成圆环，印在深蓝色的旗帜之上。
人类联盟的旗帜滑到旗杆半截，在蓝天白云之下随风招展。
肖古竟然为了哀默自己离世的私人秘书，选择降下大使馆的旗帜。
“为一个杀手降旗默哀，怪不得他甘愿成为李氏集团的傀儡，”凌原厌恶轻蔑地嘲讽，“没有出息的家伙，与强大的高维生物签订契约，却只能干出这点政绩。”
凌原苦思冥想自己应该怎么见到古德本人，他从口袋里掏出肖朵朵特意送给他的通讯器。
他走到街道一侧的餐厅外，坐在露天椅子上，使用通讯器与肖朵朵取得联系。
肖朵朵很快接通通讯，她沉闷愧疚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通讯器中传出。
“你怎么现在才联系我？”肖朵朵不悦地质问。
“你可以主动来联系我呀，我一忙起来，就会忘记其它事情……”凌原窘迫愧疚地小声说道，“对不起。”
“哼，要不是爸爸不让我出门，我现在就跑到你面前捶你的胸口，”肖朵朵恼怒地提高声音，声音又马上变得柔和与娇羞，“你……你的伤势恢复了吗？”
“我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凌原莞尔一笑，“肖朵朵，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帮忙？”肖朵朵诚惶诚恐地支支吾吾，“我……我在表演赛让你失望了，你还愿意再找我帮忙吗？我……我担心我又会……失败……”
“在表演赛上，你已经尽力而为，不要妄自菲薄，过于苛责自己，”凌原赶紧安慰肖朵朵，“我只想让你帮我联系古德，我想与他私下底谈谈。是古德，不是安尼。”
“古德？我去楼下看看……如果他在，我就让他去找你。”
肖朵朵的声音渐渐淡去，随之传来的是门旋转的吱嘎声，步伐的咚咚声，还有模糊的对话声。
凌原满怀希冀地跷足以待，他还在幻想着少女的玉音再一次响起，一双从阴影中伸出的手突然间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拽起，甩向餐厅的玻璃柜。
“你烦不烦啊！”
安尼不由分说，怒不可遏地向凌原的脸挥出一记重拳。
凌原敏捷地躲闪开安尼的拳头，玻璃在他的脑后哐当一声碎成七零八落的片渣。
“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我！”安尼一个前踢踹向凌原的腹部，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我今天就让你彻底闭上臭嘴！”
“怎么是你——我只想跟古德聊天，我打心底不想跟你这个暴躁老弟见面！”
凌原窝火地抓住安尼的小腿，将安尼抛甩向街道上。
安尼狼狈不堪地跌倒在人流之中，激起一片喧喧嚷嚷，张皇惊悚的人们赶紧逃离这场突如其来的街头混战。
“我就是古德，你有什么想跟他聊的？”安尼摇摇晃晃站起身，怒火中烧地撇嘴，“嗯？说啊！”
“你先把他放出来！”凌原立刻收起通讯器，举起捏紧的拳头，面无惧色地瞪视安尼。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是想向他询问关于如何破解轮回之事吗？”安尼气势汹汹地弓起后背，伸直十指，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既然如此，我就不能再容忍你这个混蛋一天到晚骚扰我打游戏副本，还企图干涉轮回进行！”
怪诞诡谲的异彩配色灌输在四分五裂的线条之中，犹如万条雷霆，星奔电迈，从四面八方围攻向无处可逃的凌原。
凌原当机立断脚踏银蛇电流腾空飞起，然而就在他上升至最高处时，他惊讶地察觉到目光所及之处，犬牙交错的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们好似密密麻麻的黑点，动作皆被怪异地凝固在一瞬间。
头顶上的棉花白云停止游走，照耀万物的群星也懈怠光芒。
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凌原发现自己也被禁锢在空中无法动弹，在这个疑是时间暂停的空间中，他的思维是唯一流动之体。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千刀万剐却无法反抗，会是什么一种感觉呢？”
安尼闪现在凌原面前，他带着坏笑轻浮的笑容，用修长的右手拖住凌原的下巴。
“我加速了你思维的流动时间，让你的思维可以跟随上我的速度，”安尼痴痴发笑，凑到凌原耳边，压低声音，恶意满满的低语，“而你忤逆我的代价……”
安尼说话的方式与语调让凌原顿时想起了时殇。
时殇也是如此喜爱贴在别人的耳朵边窃窃私语，诱惑人心。
但蛊惑的言语总比恶意的威胁要友善得多，凌原心里甚至开始想念时殇的谈判态度了。
虽然时殇是个满口谎言，图谋不轨的阴险小人，但至少时殇不会三言两语就要把人往死里整。
“唯有死！”
安尼狂妄自大地疯笑，他猛地冲出右手，残酷无情地捅进凌原的腹部，溅出的血珠随之被凝滞在蓝天帷幕上。
异彩的缝隙刹那间从凌原腹部的伤口迸爆而出，争先恐后地奔赴向每一个方向。
转眼间，凌原视野范围内所有之物，悉数被爬山虎般的色彩蜘蛛网遮盖，混乱无章的线条与图案从裂缝之中不断喷涌，释放着震天撼地的力量。
“你就与这个无药可救的世界……”安尼用力拔出血淋淋的手臂，将受伤的鲜血随手一甩，暴跳如雷地大肆咆哮，“一起步入万劫不复的灭亡吧！”
时间的力量让整一个世界顷刻间在缤纷多彩的混乱中分崩离析，化作亿亿万万的异彩尘埃，在无可名状的壮丽维度之界中消失殆尽！
第173章 一瞬的毁灭与重铸
啪！
清脆有力的巴掌声如雷贯耳，惊醒跌倒在脏兮兮地砖上的凌原。
凌原惊魂未定地赶忙起身，他发现自己安然无恙，身处一个昏暗杂乱的小胡同中，和煦的光芒透过高耸入云的大楼间隙，艰难地降落在他的身上。
而刚才响亮的声音，正是古德用力扇了安尼一巴掌，将安尼拍倒在地。
安尼难以置信地侧躺在地上，如芒在背般瞪圆红眼睛，仰视一脸阴沉的古德。
“你拿我的游戏机打游戏副本就算了，你又菜又喜欢挂机，还乱分解装备，”古德忍不住大吐苦水，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情绪，面颊止不住抽搐，“而你竟然还一时兴起摧毁整一个星系！？你知道将整一个星系重新拼凑起来……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吗？”
“你——不要来妨碍我！”
安尼勃然大怒，张牙舞爪地跳起来，向古德抡出没有章法的王八拳。
古德无视安尼挥出的拳头，他面无表情地抓住安尼拳击的空档，瞄准安尼的左脸，又往他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彻底击碎了安尼高傲的自尊心。
“凌原，”古德跨过倒在地上，像丢了神魄似的安尼，向凌原伸出苍老有劲的手，“你没事吧？一般人如果经历过世界毁灭再重铸的历程，稍有不慎就会迷失自我，彻底疯癫……”
“世界毁灭又重铸了？”
凌原目瞪口呆地深吸一口气，凉气直接钻入肺腑，感觉一直沉到翻江倒海的胃里。
他回想起刚才所经历的不可描述的景象，异彩碎裂于星辰，星辰再一次恢复如初，这就仿佛一场不可触及的幻梦，如此的不真实。
“嗯……你的理智程度与适应性都很高……”古德心满意足地微笑，用手拍了拍凌原的肩膀，“这正是我所期待的救世者所该拥有的品质，泰然自若地接受残酷的事实。”
“我……我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凌原心有余悸地捏住自己的左胸，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急速砰砰直跳，酷似战鼓般怒吼，“天啊……如果你没有及时阻止安尼，这个星系就……真的在一眨眼成为星际尘埃了？”
“是的，”古德不愉快地回头瞥向安尼，稍微撅起嘴巴，“安尼，你明明知道肖古在环桑，你怎么能动手杀死我的契约者？”
“下次我把那个叽叽喳喳的鹦鹉带到遥远偏僻的地方，再动手宰了他。”安尼怫然不悦地双手抱胸坐在地上，轻蔑地冷笑。
“唉，”古德无语地摇摇头，怜惜地哀叹一声，“可怜的安尼啊……”
“你是在嘲讽我吗！？”安尼龇牙咧嘴地跳起来，像一头横冲直撞的野兽般冲锋向古德的后背。
古德迅猛转身，眼疾手快，用手抓住安尼的面颊。
骤然从古德手心涌出的血色物质犹如捕鱼的巨网，毫不客气地将安尼全身吞噬。
在安尼凄惨的叫声中，万眼的低语被即刻抽回到古德手中。
最后一丝血色消失之后，安尼连一片影子都没有剩下。
“永远不要试着和安尼讲道理，”古德慢慢垂下手，意味深长地劝说，“跟他讲道理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他蛮横地杀死……”
“我深有体会，”凌原心领神会地连续点头，“人格分裂的后果，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格拥有天渊之别的性格差异，我相信你是更愿意跟我讨论世界未来的命运。”
古德含蓄地温柔一笑，他带着凌原走出昏暗的胡同，沐浴于明媚的阳光下，行走在人声鼎沸的街道。
“因为安尼的执着，我不能告诉你轮回的起因，”古德仰头远望着悬挂在苍蓝穹顶的创世之星，斟酌许久，才缓缓道出，“我所预见的未来充满太多的可能性，我也无法为你指出一个明确的方向……但是……”
凌原急不可耐地凝视古德浓郁的黑眼圈，焦虑等待着古德的话语。
“其实我也不反对时殇的想法……如果你实在无法从不可能中寻找到可能，就接受时殇的条件吧……”古德垂下深沉的目光，与凌原无声交接目光，“但你切记小心，时殇并不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凌原哑口无言，一时语塞，犹豫半天也找寻不出一个词语来表达自己内心错乱的情绪。
“但如果你执意要找到第三条道路，就勇敢无畏地走向荆棘载途的未来吧，”古德莞尔一笑，用右手食指指向在天空中辉煌烯耀的创世之星，“从不可能中寻找可能，在一次次绝境中创造奇迹，当奇迹的光芒超越异彩的群星之时，就是无数代人前赴后继传承的夙愿实现之刻！”
古德第一次用激昂的语调向凌原指引未来的方向。
凌原出神地眺望古德手指之处，环桑天空中悬挂着两颗一大一小的恒星，那较小的光球，正是刺目闪耀的创世之星。
“从不可能中寻找可能嘛……虚无缥缈的目标对我而言，就像无形的重担，”凌原无奈收回目光，仰头凝视古德黑黝黝的眼睛，心情沉重地挑起嘴角，“但我会加油的。”
古德饱经风霜的脸上流露出含蓄的笑容，他的注意力却很快被街道侧的饮料店吸引，他不由自主地走迈开步伐走向饮料店，凌原赶紧跟在他身边。
“你会使用的万眼的低语。难道说，万眼的低语就是你在这个时间线的投影力量吗？”凌原疑惑不解地问道。
“嗯……应该算吧……”古德饥渴难耐地紧紧盯着饮料店里令人眼花缭乱，垂涎欲滴的饮品，他将手伸进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颇为绝望地皱起眉头。
“我第一次被人类召唤出来时，那名人类希望我可以变成一个很吓人的怪物来满足他的独特癖好……于是我就按照他的想法，将我的力量投影转变成万眼的低语，我后来才发觉，那个与我签订第一次契约的人类的审美非常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所以你可以改变力量投影的模样？”凌原惊讶地挑起双眉，“所以你可以改变它们喋喋不休的态度吗？我感觉我每次将它们召唤出来，它们都在迫不及待地诱惑我堕入深渊。”
第174章 摸鱼之风
“啊……抱歉，当它们脱离我的控制，成为你们一部分的时候，我就已经无法控制属于你们的万眼的低语了。它们被赋予了欲壑难填的本质，”古德咬住嘴唇，呆呆地盯着五颜六色的饮品们，“每吞噬一个生命，那个可怜的生命就会成为万眼低语中的一只眼睛与一张牙口……吞噬越多，力量越强大，欲望越无尽……”
古德轻叹一口气，他向凌原投来渴求的眼神。
凌原心领神会地从衣服口袋掏出银行卡，“你要喝什么？我请你，”凌原友善地挥了挥银行卡，“你尽管买吧！”
“谢谢，”古德不禁高扬起嘴角，“我……我会找时间去跟阿亚特谈谈……让他来教导你怎么控制时间的力量……”
“让阿亚特来教导我？”凌原心里顿时一凉，他半信半疑地睁大双眼，“他会愿意？”
“他会愿意的。”
古德轻声做出坚定的回答。
凌原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他为古德购买了一瓶冰凉凉的果茶，古德开开心心地喝着饮料，向凌原挥手告别。
“再见，我要回去打游戏了……你没有什么急事，也不要随意找我，万一碰上安尼，那就麻烦了。”古德调皮地眨了眨右眼，愉悦地转身离去，一晃眼就淹没在人群之中。
“再见，”凌原机械地重复话语，“谢谢你的指导。”
他落寞孤独地站在喧嚣热闹的街道上，良久注视古德身影消失在方向，沉默不语。
活在当下，不要杞人忧天。
这大概是凌原这段时间悟出最关键的人生哲理了。
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暗之帝国顺利克制自由联合的繁文缛节，成为自由联合的一员。
凌原花了半天时间才成功在脑海中唤醒优莎娜，优莎娜迷迷糊糊地聆听完他的转述，忍不住烦躁地放肆吐槽了整整半个小时，极度不愿意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浪费时间去与自由联合的人纠缠。
凌原苦口婆心地好说歹说，优莎娜才迫不得已选择妥协，怏怏不乐地同意明早去自由联合总部大楼约见伍潺会长。
环桑的本土时间与标准时间仅仅相差不到十分钟，晨光熹微之时，优莎娜揪着昏昏欲睡的凌原离开酒店，来到公共交通平台，等待公交飞船。
“我们……我们的飞船去哪了？”凌原睡意朦胧地耷拉头，他闭上眼睛，身体犹如绿草般在风中摇曳，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倒在地上。
“被血骸开走了。他与毛毛彻夜未归，恐怕又跑到某个夜总会干他所谓的外交活动了，”优莎娜怫然不悦地傲慢言道，不屑地抽搐嘴角，“他是不是跟金权丝学坏了？他们两个臭味相投，摸鱼水平已经超脱三界之外！”
“摸鱼……摸鱼好啊……”凌原半睡半醒地嘟嘟囔囔，沉重的脑袋不受控制磕在优莎娜的肩膀上，“我也想摸鱼了……”
“摸什么鱼？你也敢摸鱼？”优莎娜恼怒地一扭肩膀，凌原的头顿时失去支撑往前倾倒，“摸鱼之风绝对不可放纵！帝国刚刚建立，我的手下竟然开始争先恐后摸鱼！？”
优莎娜立刻抓住趔趄摔倒的凌原胳膊，强行拉直凌原的身板，让他乖巧站在自己身边。
“不摸了不摸了，”凌原打了个激灵，努力睁大眼睛，让自己恢复清醒，困惑不解地打了个哈欠，“我发现我最近很喜欢睡觉。”
“你知道就好，你是睡美男吗？”优莎娜不愉快地用拳头捶着凌原的头顶，“快给我醒过来！”
凌原被敲得脑子嗡嗡作响，他步履蹒跚登上公交飞船，好像梦游般坐在窗户边的座位上，与优莎娜肩并肩坐着。
“咦，这是什么——”凌原的腰被棍子般的物体狠狠戳了一下，他赶忙侧身靠在窗户下，惊讶地张大嘴巴。
优莎娜当着他的面唰一声拔出寒光毕露的暗芒，暗芒的剑锋折射出一道凛冽的杀光，犹如无形的匕首刺入凌原的双眼。
“你——你还把暗芒带到环桑了！？不要在公共场合拔出来，”凌原心急火燎地按住优莎娜的手，“会引发恐慌的！”
“我拖人把暗芒快递到环桑，就是为了彰显我的气质，凸显暗之帝国的霸气，”优莎娜得意洋洋地将暗芒收入到剑鞘之中，“如今，暗芒中的冤魂们已经不敢在我脑海里嘀嘀咕咕了，哈哈哈——”
她将暗芒扔给凌原，潇洒地翘起腿。
“暂时帮我拿着，”优莎娜撩起自己的黑色发丝，向凌原嫣然一笑，“免得你一上船就想睡觉。”
“这和睡觉有什么关系呢？”凌原无奈抱住暗芒，从黑衣服口袋中掏出墨镜戴上，这样一来优莎娜就不会发现他的闭目养神。
经过十分钟的航行，凌原与优莎娜来到自由联合总部大楼，两人一身黑，唯有衣背上的亮金色黑翼帝国标志格外显眼，引人注目。
会长办公室前的士兵们只允许优莎娜一人进入办公室内，凌原只好一个人抱着暗芒站在办公室外耐心等待。
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办公室内断断续续传出，却很难拼凑成一句清晰的话语。
“哟，你们暗之帝国什么时候把赔款交给霍诺林呀？”
奥妮雅的声音传入凌原耳畔，凌原心里一惊，他急忙转身，警惕地盯着大步流星冲来的白裙少女。
“你！你到底叫什么，是什么人！那天晚上在霍诺林大使馆，你会使用三种属性能量！在表演赛上，你竟然故意伪装成特兰人，和奥欧奇一起坑我！如果不是你这个混蛋，表演赛的冠军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奥妮雅柳眉倒竖，发指眦裂，恨不得将凌原挫骨扬灰。
“我只是暗之帝国的一个外交官，跟你交手的时候，依靠的是人造的电属性能量，”凌原不卑不亢地直视奥妮雅，戏谑地笑道，“暗之帝国很快就会弥补霍诺林的损失。但你呢？你没有赢得比赛，奥修肯定会很不高兴吧？”
“闭嘴！我才不怕那个老不死的！”奥妮雅怒不可遏地咒骂，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你们暗之帝国今天得吃瘪了，哼哼，你的主子要遭重了！”
第175章 明目张胆的阳谋
奥妮雅得意洋洋地丢下一句狠话，健步如飞离开凌原的视野，消失在走廊尽头拐角处。
“什么？”
凌原忐忑不安地咬住下唇，他以为今天仅仅只是来会长办公室上交入会申请书。
正当他忧心忡忡思考之时，会长办公室的门被优莎娜一脚踹开。
“什么？开会？你们可没有提前通知我要开会！”优莎娜骂骂咧咧地冲到凌原身边，气愤填胸地转过身，怒目圆瞪盯着站在办公室门口的伍潺，“驻军协议投票会议？还要我现在去会议室！？”
“优莎娜陛下，很抱歉没有及时通知您，”伍潺的脸上不带有一丝恐惧，反而有些阴谋得逞的喜悦，“这是临时安排的议程，希望您可以原谅我们的工作失误，配合我们的安排。”
“我可以过几天再来开这个会议吗？”优莎娜低声质问。
“抱歉，会议成员的时间难以安排，请您尽量在今天完成投票会议，会议非常简短，不会浪费您太多的时间。”伍潺快步走到优莎娜身边，示意优莎娜跟随自己前往会议室。
优莎娜皱起眉头，她扫了一眼围上来的士兵们，心存芥蒂地迈开步伐。
“他跟我一起进去，”优莎娜当机立断，指向凌原，“他是我的外交官。”
“可以，”伍潺向凌原投来淡淡的笑容，“但这把剑……”
“它只是个仪式装饰品，”凌原赶紧拎起剑鞘的皮带，将暗芒背在身后，“在能量使用者面前，根本就没有威胁性。”
“好吧，”伍潺很爽快地作出妥协，“跟我来吧。”
他们走过拐角，前端会议室的大门向两侧自动打开。
会议室内已经有三人正襟危坐。
一身白金长袍的超卡隆端坐在星环型的会议桌一头，奥妮雅凑到超卡隆手边，与这名身居高位的光之族窃窃私语。
而奥妮雅身边，坐着一头雾水，困惑失措的奥欧奇。
奥欧奇还穿着病号服，从他见到凌原与优莎娜惊讶的表情可以判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参加什么会议。
凌原如大梦初醒，大脑彻底脱离昏睡。
他见到奥欧奇的那一刻起，他就可以猜到这个不怀好意的会议，肯定就是一个明晃晃的陷阱！
凌原赶紧向优莎娜使了个眼神，他正欲开口劝说优莎娜离开，伍潺就已经在他们背后动手，咣当一声锁上会议室的门。
车门已经被焊死，他们无路可退。
“请坐。”伍潺恭敬地拉开一张简朴的椅子，向优莎娜友善微笑。
优莎娜不紧不慢走到椅子边，她快速扫视过会议桌，发现一共有会议桌边只摆着六张椅子。
除了她手边的椅子外，一张椅子上摆放着全息投影器，一张椅子留给伍潺。
“把全息投影器放在桌子上，”优莎娜气势汹汹地伸出手指向空闲的椅子，“把那张椅子让给我的外交官。”
凌原对优莎娜的举措甚是诧异，他都没有想到自己要以外交官的身份与身处权力巅峰的统治者在会议桌上平起平坐。
“其实我应该站着……我的身份不配坐在会议桌上，”凌原见超卡隆与奥妮雅面露难色，赶忙在优莎娜耳边低语，“不如我出去——”
“不许出去！”优莎娜反手抓住凌原的衣领，霸道地盖过凌原的声音，不容置疑地向自由联合的人们喊出声，“如果你们不能平等对待每一个人，执意让一个全息投影仪占据一个空座位，也不让我的外交官坐下参加会议，这个会议我也不会继续待下去！”
“稍安勿躁，”伍潺急忙息事宁人，“这是我的失误，我没有预料到您会带外交官来参见会议。我就把留给内森的座位空出来，让给您的外交官吧。”
“等等！”奥妮雅暴躁地站起身，趾高气扬地大吼，“他只是小小的外交官，凭什么与我们平起平坐！这种私密的高级会议，也容不得一个外交官参加！”
“嗯？”奥欧奇满腹狐疑地挠头，“这是高级会议吗？你们为什么要将我从康复室里拖出来？你们应该去找我哥啊！？叫我来这干什么？我对政事不感兴趣，我根本就不想参加这些乱七八糟的会议啊！”
“奥欧奇殿下，是奥利姆陛下特意转告我，让您代替临时有事的他来参加这次重要的会议。”伍潺用严肃的口吻向奥欧奇一字一顿地强调。
“真的？”奥欧奇惊讶地靠在椅背上，愈加疑惑，“那你们为什么要没收我的通讯器？”
“因为这是高级会议，不能携带任何非官方的通讯设备，否则很有可能被不法之人窃听。”伍潺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
“没错！这是高级会议，只有四大政权的领导者才有资格参加，”奥妮雅傲慢无礼地斜视凌原，“他只是个寂寂无名的外交官，也许他还有可能是重整集团的间谍！”
优莎娜忽然间伸出手，从凌原的后背抽出锋利的暗芒，将明锐如月的剑尖指向奥妮雅。
奥妮雅顿时缩小瞳孔，难以置信地盯着优莎娜手中的暗芒。
“你……你是想跟我打架吗！？”奥妮雅龇牙咧嘴地怒吼，甩手凝聚出一把流淌寒气的冰剑，“你以为我会屈服于你的武力！？”
“陛下，不必这样！”凌原吓得急忙拉住优莎娜的胳膊，他真的很担心优莎娜会重蹈覆辙，在自由联合总部与奥妮雅大打出手，再一次造成巨额的负债赔偿，自由联合绝对没有奥修好说话。
“你一个只是三级能量使用者的渣渣，在表演赛上输给我的外交官，还想妄图挑衅我！？”优莎娜粗鲁地甩开凌原的手，不甘示弱地对奥妮雅冷笑。
“好了！”
奥妮雅正欲发起攻击之刻，超卡隆威严十足地一拳砸在桌面上，声音震耳欲聋，回响在会议室内，霎时间压过剑拔弩张的气氛。
“都坐下，”超卡隆不容置喙低声说道，他缓慢扫视奥妮雅与优莎娜，“我们都是盟友，何必大动干戈，伤了和气？”
“超卡隆陛下所言极是，”伍潺即刻拉着凌原来到空闲的椅子边，不由分说，将凌原塞进椅子中，“请奥妮雅大将军与优莎娜陛下可以暂时放下彼此的偏见，打消怒气，顺利完成这场议会。”
第176章 谈判底线
“哼，”优莎娜鄙夷地垂下暗芒，随手将暗芒扔给凌原，她甩起黑色衣摆，高雅地翘腿坐在椅子上，“说正事吧，我可不想将时间浪费于此。”
凌原小心翼翼拿起暗芒的剑柄，聆听着怨灵窃窃私语之时，将暗芒插入到剑鞘之中。
奥妮雅心存芥蒂地撇嘴，她将手中的寒冰剑飞甩向会议室的壁垒，长剑哗啦一声碎成冰渣，抛洒一地。
“优莎娜，你也只能现在摇头摆尾地炫耀自己的武力了，”奥妮雅悻悻不乐地坐下，“伍潺，赶紧开始！”
“好的。”
伍潺说罢，打开放置在桌面上的全息投影器，一个熟悉的半身像浮现在投影器上。
凌原的瞳孔随之缩小，他惊愕地微微张嘴，打量着内森的侧脸。
为什么人类联盟参会的代表会是内森·维勒，他的祖父，李氏集团的掌权人？
内森，奥妮雅，超卡隆，还有被蒙在鼓里的奥欧奇。凌原已经可以确凿无疑地认为，前三人同流合污，妄图在至关重要的驻军会议上动手动脚。
“这位是内森·维勒，人类联盟的名誉总理。”伍潺毕恭毕敬地向优莎娜介绍内森的身份。
“优莎娜陛下，很高兴能与您通讯，”内森带着冷峻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对优莎娜颔首示意，“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当面会议。”
“我也非常期待，维勒总理，”优莎娜嘴上奉承，脸色却变得更加阴沉，她也猜测到了这场会议的动机不纯，“没想到肖古盟主日理万机，只能拜托您来参加这次十分重要的会议。”
“是的，在肖古盟主无暇顾及外交事务之时，我会暂代肖古盟主执行权力。”内森一丝不苟地用平稳的声音答道。
“优莎娜陛下，”伍潺严肃认真地直视优莎娜猩红色的眼睛，“我就开门见山道出本次会议的议题。昨天晚上，我与您的外交部部长进行深入密切的会谈，他向我表达了暗之帝国对于自由联合驻军的抵触态度，我也告诉他，自由联合会尽快举行正规的会议，确定暗之帝国的驻军一事，您肯定也从他口中得知了自由联合的反馈。”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我就没有见到过我的外交部部长，他也没有及时联系我，”优莎娜惊讶地拧住右眉，挑高左眉毛，“请问你们自由联合真的将他放回来了？”
“我亲自将您的外交部部长送到会所门口，”伍潺困惑不解地回忆昨晚，“他独自一人走向停机坪，按道理他应该顺利地向您复命才对。除非……他私下底有安排，需要我派人帮您寻找他的下落吗？”
“多谢你的好意，但我暂时不需要，我会先尝试联系他，”优莎娜不禁抽搐嘴角，“您继续。”
“好。所以自由联合内部立刻进行紧急会议，决定在今早召集四大政权的代表，邀请您来参加这次驻军投票会议，”伍潺的脸上流露出职业的假笑，“按照传统的驻军投票会议流程，您有一分钟的时间发表自己的意见。”
“一分钟发表意见？”
优莎娜环视众人，懊恼地拍案而起。
“等等——这场会议的合法性——”凌原火急火燎地开口，想要及时阻止优莎娜踩进自由联合的圈套。
“光明与黑暗的族群世世代代皆为仇敌，”优莎娜高亢的声音直接盖过了凌原的劝说，“虽然暗之帝国选择加入自由联合，与圣耀帝国成为盟友，但不代表暗之帝国可以忽视镌刻在历史长河上的耻辱与血仇！”
凌原惆怅地用手撑住额头，优莎娜一旦顺从伍潺的会议流程发表意见，就相当于默认了这场驻军投票会议的合法性，头也不回就撞进自由联合下的套子中。
“我不可能违逆帝国子民的想法，让一群曾经无情残忍奴隶黑暗家族的族群堂而皇之地在暗之帝国首都修建军事基地，消耗暗之帝国的钱财，在我们的首都上耀武扬威！”
优莎娜气势汹汹地将双手按在桌面上，身体往前倾斜，目光如火炬般灼烧着趾高气扬的超卡隆。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接受自由联合在邪影星派遣驻军，这是我的谈判底线，”优莎娜刻意强调了底线一词，她弓起十指，指头紧紧按压在桌面上，“希望自由联合刻意慎重考虑，不要做出这损人不利已的愚蠢抉择。”
优莎娜明目张胆地道出威胁，然而在座的人们却无一露出恐惧之色。
奥妮雅甚至忍不住笑出声，不加掩饰地憋住笑容。
“你——你笑什么！？”优莎娜怫然作色，恶狠狠瞪一眼奥妮雅。
“优莎娜陛下，接下来您将有三分钟时间与四大政权的代表们进行交流。当交流结束后，代表们将立刻开始对是否在暗之帝国首都邪影星驻军一事进行投票表决，”伍潺依旧保持着彬彬有礼的神态，“按照自由联合制定的法规，只有得三票以上的赞同撤离驻军，自由联合才可以破例取消对邪影星的军队派遣。”
“你的意思是，我要花三分钟时间去说服你们，否则暗之帝国以后要免费赡养一群光之族的驻军吗！？”优莎娜火冒三丈地咆哮。
“是的哟，”奥妮雅用很欠揍的轻浮语调说道，“来吧，耗费你的口舌来说服我们吧！”
“优莎娜陛下，”超卡隆立刻接上奥妮雅的话，“暗之帝国与重整集团接壤，莱锡王朝，暴虐海盗团与邪龙帝国都与您的国家有领土纠纷。暗之帝国无疑是第二象限外环星域的关键军事点，兵家必争之地，自由联合派遣驻军，一是为了从重整集团的魔爪下保护暗之帝国，二也是为了进一步解放被重整集团压迫的人民。”
“胡说八道，暗之帝国什么时候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了！？”优莎娜气得全身都在发抖，“自由联合曾经对重整集团吞并邪影星的行为视若罔闻，对重整集团屠杀黑暗家族的暴行熟视无睹！如果真是你口口声声的关键军事点，为什么自战乱以来，自由联合从未派遣任何舰队支援邪影星！？”
第177章 欺上瞒下的民主决议
“当时黑暗家族由影浮之担任首领，影浮之曾向圣耀帝国求援，但圣耀帝国冷漠无情地拒绝援助，”凌原脸色阴沉地补充，“超卡隆陛下，您打算如何自圆其说？”
“如果不是我，邪影星早就已经是重整集团的囊中之物，”优莎娜咬牙切齿地低语，“超卡隆，你就大大方方承认吧，邪影星在你们光之族眼中，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作为一个边陲之地的弹丸小国，你们暗之帝国竟然可以屡次击退重整集团的进攻，”奥妮雅话锋一转，主动为超卡隆解围，“而暗之帝国上报的军事储备，却只有不到二十艘战舰。再运筹帷幄的智者也不可能只用二十艘战舰多次战胜重整集团，你们一定另有隐瞒！”
“嚯，图穷匕见，你们干脆不装了啊？”优莎娜不屑地坏笑，“我告诉你，奥妮雅，暗之帝国的战舰数量白纸黑字，就只有那么多！为什么重整集团会失败？因为我，暗黑神，一人就是一只军队！”
“优莎娜，自由联合是不会选择让步的，”超卡隆漫不经心地说道，“的确，自由联合之所以执意要进行驻军，是因为暗之帝国无法让自由联合放心。”
“你不信任我们？”优莎娜恼怒地重新坐下，用睥睨的神色斜视超卡隆。
“我很希望能无条件信任暗之帝国。但黑暗家族有邪龙人这个叛徒种族的前车之鉴，让自由联合不得不选择怀有戒心。自由联合的驻军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清楚暗之帝国的真正实力，二是为了保护你们。”超卡隆义正严词地回答。
“三分钟已到，”伍潺见势不妙，赶紧掐着时间开始最后的投票议程，“投票正式开始。”
“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吧，”奥妮雅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我同意安排驻军。”
“我也同意。”一直沉默不语，冷眼旁观的内森也毫不犹豫地说道。
“驻军一事，我不会让步，”超卡隆轻声说道，“我同意安排驻军。”
奥欧奇目瞪口呆地扫视做出决定的三人，他忐忑不安地咽了一口唾沫，犹豫不决地将交错双手。
“我……我……我可以弃权吗？”奥欧奇战战兢兢地向伍潺投去询问的目光。
“可以，”伍潺爽快地答道，“投票结束，三位赞同，一位弃权。我正式宣布，自由联合会继续在暗之帝国首都执行驻军计划。”
“你们——”
优莎娜的咆哮被超卡隆打断。
“我们？优莎娜陛下，您难道要违抗民主的决定吗？”超卡隆理直气壮地质疑。
“哼，民主？这根本就不是民主，而是你们这四个当权者的独裁妄为！”优莎娜猛地挪开椅子，迅捷站起，“我不会接受这场驻军投票会议的结果！你们想派遣军队到邪影星上？痴心妄想！”
“我非常怀疑这场会议的合法性，”凌原终于憋不住自己所想，起身与优莎娜并肩而立，严肃地提出疑问，“按照自由联合的法规，驻军投票会议的参加者必须是四大政权的最高统治者，但在座之中，只有超卡隆陛下有权力参与。”
“但同时按照自由联合的法规，当最高统治者无暇参加相应等级的会议之时，他们可以指定代理人进行会议。”超卡隆一板一眼地驳斥。
“我就是霍诺林的代理人。”奥妮雅桀骜不驯地昂起头，。
“那他呢！？”优莎娜懊恼地指向奥欧奇，“他绝对没有得到奥利姆陛下的代理权。”
“是啊，你们不由分说就把我拐到这里参加无聊的会议，”奥欧奇收敛起困惑的眼神，目光渐渐变得犀利，“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正常的合法会议！”
“但现在的会议结果是合法的，”奥妮雅极度不要脸地对奥欧奇的话嗤之以鼻，“你们可以慢慢去质疑会议不合法性，一步步申述上报，但在自由联合正式判定今天会议为不合法之前，暗之帝国就不能拒绝驻军，否则，暗之帝国就是自由联合的敌人。”
优莎娜龇牙咧嘴地磨齿，嘴里发出咯咯的响声。
“混蛋！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优莎娜暴跳如雷地一脚踹倒椅子，“我不会承认这场会议的结果，你们也休想染指我的帝国！”
她抬起手轰出一道黑暗能量，炸飞会议室的大门。
优莎娜大步流星冲出会议室，将凌原丢在会议室内。
凌原尴尬窘迫地左顾右盼，他正要离开，伍潺却走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自由联合要给暗之帝国举行一场入会仪式，但由于年度会议刚巧结束，所以自由联合只好在闭幕仪式上给在年度会议中途加入国家们举行入会仪式，”伍潺快速说道，“希望你可以劝说优莎娜参加入会仪式，这是一项极其重要的仪式，象征着暗之帝国正式成为自由联合的一员。”
“哼，你们先给暗之帝国来一拳，然后又给我们发糖吃。自由联合把暗之帝国当做什么了？小孩子吗？”凌原忿然作色。
“没有办法，这就是赤裸裸的残酷现实，”伍潺凑到凌原面前，凝看他的双眼，低声细语，“你们选择加入自由联合，就必须学会适应自由联合的行事方式。”
“是吗？”
凌原眯起双眼，他将暗芒背在身后，慢慢转身。
“我会通知优莎娜陛下，但我不确定她是否会选择参加入会仪式，”凌原踩过会议室大门的碎片，不紧不慢地离开，扭头向伍潺扔下一句话，“但你们的态度真令人无语。”
“就是，”奥欧奇从伍潺身边如风一般跑过，恶声恶气地吐槽，“你们瞒着我哥哥，奥修大人和肖古盟主胡作非为，会遭报应的！我这就回去将你们的小花招全部告诉他们！”
内森嗤笑一声，他心如止水地对超卡隆说道：
“我已经完成您的请求，超卡隆陛下……”
“我会把您需要的物资及时转交给您，”超卡隆马上应答，“您不必担心。”
内森微微点头，麻利地切断通讯。
“哼，反正驻军投票会议得出我们想要的结果，”奥妮雅妖娆地站起，甩起淡黄色的头发，“就让暗之帝国跟自由联合的官僚扯皮去吧，在他们解决合法性之前，我们要抓紧时间派出军队，弄清楚暗之帝国的真正实力。”
“没错，”超卡隆阴谋得逞地奸笑，“优莎娜，她的本身就是个不可小觑的威胁。她与她的暗之帝国，迟早会成为我们的眼中钉。”
第178章 为了更长远的利益
凌原健步如飞地追上优莎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你不要走那么快……伍潺刚才跟我说，自由联合邀请暗之帝国参加周末的闭幕仪式，在闭幕仪式上会举行隆重的入会仪式，欢迎暗之帝国正式加入自由联合——”
“岂有此理！”
优莎娜在总部大楼内横冲直撞，气哼哼地进入到升降梯中。
“好啊，先摆我们一道，现在又逼迫我们去奉承自由联合！？”优莎娜在升降梯中破口大骂，“他们当我是舔狗吗！？”
“但我认为，今天这场驻军投票仪式，只是自由联合一小撮人的阴谋诡计。奥妮雅，内森和奥欧奇，他们都违逆了最高统治者的意志，与超卡隆同流合污。但奥修，肖古和奥利姆，作为真正的最高统治者，在得知此事后，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凌原语重心长地说道。
“然后呢？他们三个可以重启驻军投票会议吗？伍潺是超卡隆一手扶持的傀儡，自由联合就是圣耀帝国的后花园，圣耀帝国依靠自由联合的严苛法律，在星环之海各处建立驻军基地，暗中扩展领土，”优莎娜一拳砸在升降梯的门上，磨牙切齿，“一旦战争结束，圣耀帝国就可以轻而易举将这些被建立驻军基地的政权纳入自己的宏伟星图中！”
“是啊，这就是圣耀帝国一手缔造的阳谋，”凌原难受地叹息一声，“自由联合与重整集团的战争只是个幌子，圣耀帝国攫取领土，特兰帝国和霍诺林赚取财富……唉……”
“我要去跟奥利姆讨论今天这场闹剧，”优莎娜冲出升降梯，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你去找到血骸！”
“我去找血骸？”凌原惊讶地愣在总部大楼门口，“好吧……我还是希望暗之帝国可以去参加自由联合的入会仪式，我们应该暂时放下与一小部分人的隔阂，为了更长远的利益与目标，选择暂时忍耐。为了让全星环之海知晓暗之帝国的存在。”
“为了更长远的利益与目标？”
优莎娜五味杂陈地重复这句话，她向凌原抛来媚眼，嫣然一笑。
“你说的对，我的心胸不能如此窄小，”优莎娜不屑一顾地抽搐嘴角，“我会暂时忍耐今日的耻辱，迟早有一天，这群跳梁小丑会惨死在我的剑下。”
“嗯……后面那句话有点过了，”凌原无奈地挠了挠头，“好啦，我先走一步。”
凌原背着暗芒与优莎娜分别，他拿出通讯器，试图边走边联系上失去消息的血骸。
但血骸迟迟没有回复，凌原忧心忡忡地回到酒店，在血骸的房间中寻找着血骸可能去处的蛛丝马迹。
就在凌原万念俱灰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时，一个毛茸茸的暖物蹭了蹭他的手。
毛毛竭尽全力跳到凌原的肚皮上，它浑身毛发打结，走路晃晃悠悠，满身散发着酒气。
“毛毛！？你跟血骸跑到哪里去了？”凌原赶紧捧起毛毛，坐直身体，喜出望外地询问。
“我们……我们被坏人捡尸了！他们把毛毛和血骸绑架到一个黑不溜秋的地方，毛毛好不容易才从臭烘烘的地方逃脱……”
毛毛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凌原手中，低垂着头，尾巴病恹恹地晃动。
“什么？”凌原惊恐万状地跳起来，“血骸现在在哪里？我要去救他！”
“在……在地下都市的一个化工厂里，里面不仅仅有毛毛和血骸，还有好多被绑架的无辜人……”毛毛羸弱不堪地答道。
“我们现在就出发，你给我指路。”
凌原将毛毛放在自己头顶上，他将暗芒挂在腰后，急匆匆离开酒店。
他乘坐公交飞船来到地下都市，在毛毛的指引下，行走于杂乱无章的街道中，如履薄冰地接近黑乎乎的化工厂。
凌原压低身体小跑到化工厂的坚固围墙前，他抬起头仰视围墙顶端的通电铁丝网。
他无声无息延伸出意念，无形的力量扭断铁丝网，切断致命的电流。
凌原飞身落在围墙订单，矫捷地降落在地面。
钢筋铁骨般的机器巨兽，日以继夜地在暗无天日的地下都市中运转，源源不断生产出危险的化学产品。
宽广寂寥的工厂内，唯有机器嗡嗡运行的噪音回荡在凌原的耳畔。
凌原蹑手蹑脚走到工厂仓库外，他的意念早已先于视野发现到被囚禁在仓库内的俘虏们。
为什么在地下都市的化工厂内，会出现一群被不明人士囚禁的无辜人？
凌原困惑不解地用意念解除安装在仓库内的陷阱，他没有发现任何一名敌人，似乎在一墙之隔的仓库中，只有一群失去自由的倒霉蛋。
凌原操控意念，施加无形之手的力量，将生锈沉重的仓库大门推开。
大门吱嘎嘎地拉开微弱的缝隙，昏暗的淡光透过缝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仓库内投掷下一道刺眼的光束。
凌原行走在光束之上，他的影子遮盖住前方道路的光芒。
意念重新闭合仓库大门，夺走昙花一现的光明。
他的目光缓慢扫视过放置在仓库四角的铁笼，笼子内拥挤着扭曲的人体，熏鼻的臭气弥漫在仓库中。
“我看到他了！”
毛毛心急火燎地从凌原头顶跳下，顺拐小跑向其中一个血迹斑斑的铁笼，如探囊取物般轻易穿过铁栏，进入到笼子中。
“小声点。”凌原压低声音提醒，疾步赶到笼子边，挥手用意念扭开栏杆，制造一个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缺口。
毛毛咬住血骸的衣服，吃力地将衣冠不整的血骸拉出笼子。
“他们给俘虏注射了麻醉剂，”毛毛急切地用毛茸茸的爪子拍着血骸脖子上的注射针洞，“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他们？你有见到是谁吗？哪个种族？哪一方势力？”凌原迫不得已，只好将不省人事的血骸扛在自己的肩上。
“我可以确定，他们是一群唯利是图的赏金猎人，”毛毛斩钉截铁地晃着尾巴，“我很怀疑，他们在为重整集团服务，在环桑收集人体，准备进行活体献祭，故技重施制造灵界之门！”
“什么？又是灵界！？”凌原大惊失色，“我以为我把塔龙和煞音波都吞噬了呢，他们怎么阴魂不散，又敢卷土重来！？”
第179章 重整的战烟
“你吞噬的仅仅是他们的肉体，当他们在生者世界的肉体被摧毁，他们的灵魂可以立刻逃窜进死者的世界中，苟且偷生，等待反击的机会。”毛毛紧跟在凌原的脚边解释。
“灵魂？那怎么样才可以摧毁灵魂？”凌原头疼地皱起眉头。
“唯有湮没的力量可以摧毁灵魂。湮没之力，十二宇宙法则之力中最强大的力量，权限的拥有者可以为所欲为窃取正反物质相碰释放无与伦比的力量，”毛毛用爪子挠着血骸软绵绵的胳膊，“而这个堕落者就拥有湮没之力的控制权限。”
凌原难以置信地收住步伐，用手拖起血骸摇摆的头颅。
“他果然拥有湮没之力的控制权，我就一直很疑惑，他的湮没之剑与人间大炮的力量来源。我本来想等待他主动承认……”
“血骸所拥有十二宇宙法则之力的权限数量远远超出你的想象，”毛毛神秘兮兮地贴住凌原的脚跟，“他甚至还是拥有十二力量控制权限的专属物件的主人——”
飞船引擎的轰鸣声如战鼓般掠过仓库顶端，震耳欲聋的声音掩盖过毛毛的话语。
“那群赏金猎人回来了。”
凌原火速扫视过仓库内，仓库只有一个出口，而敌人的飞船正巧停在出口前。
如果选择从出口离开，势必与赏金猎人们有一场恶战。
但他必须拨云见雾，知晓重整集团进攻环桑的阴谋，即使自愿深入虎口，也在所不辞。
凌原撒腿跑向关押血骸的牢笼，像扔沙包一样将血骸扔进笼子内，自己也钻进笼子中。
“你在做什么？”毛毛困惑不解地趴在凌原的身体下。
“我要弄清楚重整集团的阴谋诡计，”凌原火急火燎操控意念，将铁笼恢复如初，抱紧毛毛，将暗芒压在自己的怀里，身体背对笼子外，“不要说话。”
仓库大门向两侧大开，昏邈的光芒中，一名全副武装的赏金猎人手持枪支先行进入仓库中。
“您看，这些都是我们这些日子来没日没夜收集的材料，”形态如蛇人般的赏金猎人发出嘶嘶的沙哑声音，“您满意吗？”
“你们就没有钱安装个灯源吗？黑不溜秋的，我啥都看不清！”
急躁的男声仿佛有些耳熟，凌原赶紧绞尽脑汁在记忆碎片中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蒂尘大人，这里本来就是一间废弃的仓库，如果我们安装灯源，会引起自由联合的注意力，遭惹不必要的麻烦。”赏金猎人轻声辩解。
蒂尘！没错，就是他！
凌原小心翼翼挪动身体，让余光可以瞥见站在光线中，一身花里胡哨的年轻男子。
蒂尘被击飞到真空中，竟然可以完好无损地幸存，活蹦乱跳地出现在环桑！？
“你们可真胆小怕事，”蒂尘嫌弃地抽搐鼻翼，“那你们平日里都是像个瞎子一样干活的吗！”
“我们曼蛇人一族有极强的夜视能力，”赏金猎人滑溜溜地爬行到蒂尘身边，将布满鳞片的手搭在蒂尘的肩膀上，“放心，我没有胆子欺骗您。您拿走这些材料，我拿走赏金，两全其美。”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蒂尘长叹一口气，回身向仓库外摆了摆手，“大伙们，进来，把材料们搬上运输船！”
暴虐海盗团的成员们陆陆续续进入到仓库中，他们三五成群，懒懒散散地打开牢笼，将笼子中昏死的人们粗暴地拖出，搬运到停在仓库之外的运输船中。
“记得数清楚人头，”蒂尘心不在焉地对手下特意嘱托，“一个人一万尼元，等会转账给赏金猎人。”
蒂尘正欲起步离开，他却察觉到一丝异样。
他猛地转头，鹰眼般的目光直瞪瞪延伸向凌原所在的方向。
凌原也发现了蒂尘的举措，他的内心不禁咯噔一下，缓慢用手握住暗芒的剑柄。
被囚禁在暗芒中的怨灵低语窸窸窣窣回荡在耳畔，渲染着恐吓人心的气氛。
“有什么问题吗，蒂尘大人？”赏金猎人满腹狐疑地质问。
“我闻了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蒂尘边走边从腰带中抽出手枪，将手枪的输出功率调节到最大。
“蒂尘要过来了……”毛毛在凌原耳边战战兢兢地战栗，“我们不可能打得过一个货真价实的神灵！”
凌原面无惧色地捂住毛毛的嘴巴，他紧握住剑柄，绷紧全身肌肉，蓄势待发。
蒂尘抓握住铁笼的栏杆，他易如反掌地拧断栏杆，俯身钻入到笼子内。
他从凌原手边走过，停驻在血骸的背后。
“靠……真的是这家伙，”蒂尘的脸色顿时刷白，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抓住血骸的头发，将血骸的头拽到自己面前，仔仔细细端详着血骸的面孔，“他果然跟暗之帝国混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身为堕落者的首席科学家，却要屈居在卑微的凡人中——”
鲜血刹那间从蒂尘的左胸喷薄涌出！
血淋淋的暗芒剑身残忍无情地贯穿蒂尘的胸膛，凌原双手握住暗芒剑柄，勠力向上挑起蒂尘的躯干，迫使蒂尘的双脚脱离地面，整个人犹如破布娃娃般悬挂在剑刃上。
“炎爆！”
凌原大喝一声，焚炎张天的怒焰顿时从暗芒的剑身犹如烟花般炸裂，短时间内迸发的磅礴之力将猝不及防的蒂尘砸出铁笼，甩向仓库，撞穿墙壁，滚落在一地的碎砖上。
“联系环桑的巡逻队，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搞醒血骸，”凌原将毛毛和通讯器一并扔到血骸的脑袋上，驾驭雷霆万钧飞起，“我去处理蒂尘！”
“不惜一切代价？”毛毛用爪子按住通讯器，眼中的困惑立刻被不怀好意取代，“好呀，我会用尽一切手段叫醒他！”
凌原驱雷掣电冲出碎裂的仓库墙壁，当机立断冲着倒在地上头破血流的蒂尘用力挥砍出交织着三股摧枯拉朽属性的能量。
蒂尘头晕目眩地趴在血泊中，他的左胸被凌原的炎爆炸烂一大半，燃烧的碳化肉泥混杂着血流哗哗落地，被烧焦的骨头裸露在黑漆漆的伤口中。
在脊椎之前，模糊的血肉中，镶嵌着一个只露出冰山一角的晶莹剔透的多彩水晶质感物质，在刺眼的闪电光泽出频繁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