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音障与花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周壕此时的表情充分体现了什么是一个贱人该有的表情。
上身后仰，玄妙莫测又毫无意义的诡笑，五官统统挤在一起，时不时还舔一下舌头。顿时气的道瑟颠了颠手中的刺剑。
不过道瑟忍住了，百忍可成精！虽然作为大烈国的将领，他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受委屈是什么时候了，但这一次的体验并没有让他彻底的失去理智。
从那红色的雪花将他与麾下将士统统格开的时候，他就知道，楚彧攻击这个威力一定是修炼了绝学级功法，也就是说自己没有办法一招将其打破，哪怕楚彧的实力等级只有五环。
一招无法打破那就代表着任何通过打破屏障而达到的战术目的都将无效，因为身前这个六环的高手绝不会让他有发出第二击的机会。
所以摆在道瑟面前的选择只剩下一个了，就是用最短时间将周壕拿下，接着自己一方会在高端战力上占据优势，然后这个斩首战术才能继续下去。
不过与之相对的，是如今楚彧一方在这上面的优势，因为这个屏障的存在让道瑟与自己的麾下不能够彼此照应，这个问题如果放在之前没有问题，可是当楚彧发挥出远超五环的攻击力时，这个问题就很致命了。
这一边他要抢时间将周壕干掉，另一边楚彧也在抢时间将那些五环的高手打掉。
明明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可进行到如今，却变成了一种抢时间的游戏，这一切都让道瑟感觉挠心挠肺。
不过无论心里多么难受，该打还是要打，该使用的战术还是要用。比如第一件事干的，不是莽过去将周壕干掉，因为他已经知道周壕会怎么做，必然是要疯狂逃跑拖延时间的，所以他要做的，就是首先限制周壕的行动。
原本嬉皮笑脸的周壕渐渐收起了表情，心里不由也跟着烦闷了起来，到底是曾经载入了史册的名将啊，这份镇定实在让人佩服。不过他心中慢慢的也升起了一点兴奋，一种与历史人物面对面战上一场的机会！
当然，在他所知无数历史风云人物中，道瑟并不算是特别出彩的一位，但这是一个开始，一个好的开始，从周壕决定进入这场大局亲身站在潮头的时候，他总要跟那些风云人物对上。那么也总要有个由浅入深的过程，道瑟，也许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嗡嗡嗡！道瑟挥动刺剑，无数细针开始了极为密集疯狂的撞击，一声声刺耳的音波开始影响周围，层层音障开始浮现，蔓延向周围将道瑟和周壕包裹在了一片窄小的范围。
周壕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待整个音障将两人彻底包裹在其中后，他抬手凝聚一片彼岸花瓣将其触及音障，只见一股不正常的颤动突然遍及花瓣，那花瓣竟然碎成了齑粉！
“其实你不需要这样的，我不会逃，你是一道门槛，如果过不去，以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其他更强大的敌人！”周壕笑着说，那语气中充满了真诚，让道瑟心里多了一丝难言的警惕。
这是想拖延时间吗？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轰嗡！
无数的细针形成风暴，尚未攻击就放出轰隆隆的音效，音浪触及音障竟然也被遮住甚至反弹而回形成一波又一波的回音，让周壕的脸皮都开始不受控制的前后起伏。
“这招厉害！”
周壕长长的舒了口气，他也该动了，再不动等音波继续弥漫会让攻击力越来越高，就没有办法再打了。
彼岸花在周壕脚底生成，疯狂旋转间花瓣有规律的四散飞舞，眨眼就形成了花瓣风暴。一朵朵花瓣先后与周遭的音障接触，哗啦啦的震颤瞬间就波及了所有花瓣。
周壕神情一肃，所有的花瓣不受控制的静止了，下一秒纷纷破碎，双眼紧接着布满血丝，束发的头带与衣袖顿时破裂。
“哈哈哈！哼！绝学虽然威力玄妙，但境界也是不可逾越的。虽然你已经是六环但距离踏入七环还远着呢！”
道瑟啊哈哈大笑，言语间似以胜算在握。
周壕难受的轻咳了几声，听到道瑟的话语突然间明悟了些东西，“嘿嘿，原来如此，我说凭什么大家都是六环修为，之前我打你也没有那么难，如今却这么困难。想必，这就是你所修炼领域的雏形吧！”
道瑟赞赏的点点头，“好悟性！不错，平常修士七环才有资格领悟修炼领域这种东西，而我如今已经六环巅峰，虽未真正迈过那道门槛，但是却已经窥伺了一二。”
周壕烦恼的挠了挠头皮，“真不愧是未来会在历史中留名的高手啊，真不是一句未雨绸缪能够形容的，只可惜，未来你也没有机会跨出这一步！”
“哼！牙尖嘴利！”道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听不懂周壕的话，但总觉得那话好像是什么天道箴言，好像让周壕说下去的话，真的就能应验了一般。
这份焦急让道瑟不敢让周壕再说下去，直接挥动刺剑朝前进击，音浪也跟着鼓荡压缩，漫天音障开始疯狂震颤，刺耳的频率眨眼就让周壕双耳有血迹渗出。
不过周壕却是笑了，笑的很放心，“刚刚是我缺少了经验，这领域自然要由领域来对抗，平常手段却是辱没了你，也辱没了那些努力修炼的人。果然啊，绝学并不是万能的，是我骄傲了！”
道瑟双眼微眯，凶光毕露，绝学？这是在炫耀吗？该死！
嗖轰！刺剑脱手而出带着一道寒芒直射周壕胸口。
周壕手指轻粘，再配上一个刻意为之的微笑，颇有点佛祖拈花一笑的既视感。若是脚下浮起的一朵莲花就更完美了。不过是彼岸花也差不了多少。
嗡嗡嗡！震颤似乎停滞了，不，更准确的说是停止了传播，这违背物理定律的一幕让道瑟心头一跳。刹那间鼻间闻到了花香……
满眼都是红色，一朵朵彼岸花汇成花海，鲜艳摇曳，花谢花开、花开花谢，循环不止、生生不息……
第八十九章 军人，不能退！
领域这种东西其实并没有什么神奇的，说白了它不过是实力进入七环之后就能够修炼的一种手段。但这并不是必须修炼的手段，在七环的世界里，可供修炼的东西太多了，比如领域、比如灵宝、比如法相，总之各种各样的手段层出不穷，也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精彩，更是多了无数的不确定性。
而有前瞻性，懂得未雨绸缪的人往往在六环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了。其中道瑟就是佼佼者。
道瑟虽然名声响亮，但其实他自己知道，自己绝不是什么天才，同时也看不上什么天才，因为他曾经遇到太多的这种人了。越是天赋好的人越有一种高傲，越是觉得自己该站在众神之巅，认为自己未来甚至能够成为十尊者！
这不能说是骄傲，可以说成是自信，但正因为这种自信，天才往往都非常惜命。他们觉得自己只要活着，靠着强大的天赋未来就一定能够站在世界之巅。可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天赋从来就不是一切，尤其是在境界问题上。
也许只有像他们这种真正的战士才明白，只有在生死之间徘徊才能真正的领悟那些境界，所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当年的玄甲精锐为什么那么强？就因为在玄甲精锐中都是百死老兵！
不是百战，是百死！每一个老兵都有数次险死还生的经历，每一个老兵都将杀气诀练到了瓶颈。他们越杀越强，越强就越是能够更有效的保护新人，让新兵能够经历一个个看似险死还生却实际并无危险的环境，一次次的突破、一点点的变强，这才是玄甲精锐从无断代一直为当世最强的原因。
其实当年埋伏玄甲精锐的时候，道瑟虽然没有亲身参与但也对这计划有所耳闻，一开始他并没有很乐观，就是因为他知道这种模式。只要玄甲精锐还剩下哪怕几个人，但凡有点时间发展下去，他们总会重回巅峰。
事实也查不到，穿着最新式装甲的红鹰被全歼了，而玄甲精锐还剩下好几个人。
只是任谁都没有想到，花国不知为何会自毁长城，让玄甲精锐背上了畏战的污名，甚至将玄甲精锐彻底打散重组！
那一夜整个大烈国的高层都开心坏了，简直睡觉都能笑醒。只是大烈国方面心里也嘀咕，也怀疑，这会不会是花国的阴谋呢？于是大烈国这些年或明或暗的派遣了很多的间谍去调查这事。
外人不知道，但是道瑟作为大烈国的上层名流，其实是知道很多辛密的。这些年他们在花国的间谍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没有能够调查清楚当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下到涉及的地方官吏，上到花国众多高层，有关此事的情报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任凭下多大力气都没法看清。
后来大烈国的间谍换了个方法，开始寻找并跟踪那些参与的玄甲精锐战士，结果发现那些战士生活过得真是艰难，不光身上背着污名，连他们自己大多数也都颓废了。
颓废到什么程度？颓废到大烈国的间谍都不忍心追杀他们！
记得曾经在大烈国内部，有个贵族提议招揽曾经的玄甲精锐效力大烈，只是最后这个提议没有被采纳，可从这一点上也能够想象当年的局面。
后来经过足足七年的调查，最后始终无法弄明白的大烈国问题的间谍们，不得不服气般的做出一个结论，肯定是花国皇室脑袋抽风了，所以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记得那个时候，整个大烈国高层当其作为一个笑话，笑了足足有好几年。他也笑了，只是嘲笑中又有点同情。一个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部队，最后却背上了畏战的污名。呵呵，玄甲精锐畏战？
当然，这些并不是说道瑟在战斗时胡思乱想，而是说他……死在了玄甲精锐的手里！
……
道瑟低头看了看插进自己胸口的手，微微抬头，这个人的面孔由陌生到熟悉，再到惊悚，最后是一种久违的苦涩。
“你……还没死啊！”道瑟的声音竟然出奇的平淡，怪不得刚刚想了那么多，人们都说在临死之际会有过去的经历在眼前晃过，没想到还真是这么回事。
老僵看着道瑟，这个人他当然认识，过去也是老对手了，只不过以前的绿鹦鹉军根本没有资格跟玄甲精锐相提并论，玄甲精锐也没有在乎过他们。
砰！道瑟砸落在冰面，老僵与周壕双双落下站在他的身边。
生命气息在迅速消失的道瑟眼神微动看看两人，却是眨眼就捋出了这战术的全部过程。
其实周壕现在还没有能力随心所欲的使用领域，毕竟他并没有到达七环，但当他将绝学开到极限的时候，是可以暂时提升威力达到伪领域的效果。
这对于道瑟其实并没有什么威胁，但当时的道瑟并不知道，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退了！避开了！
这一退就出了问题，呵呵，还记得之前说的吗，只有勇于在生死之间领悟的人才能更快提升境界，可是他也犯了这个毛病，在这个本应抢时间勇往直前的时候，他却因为弄不清敌人的威力而选择退避，他……也变成了当初自己看不起的样子！
其实楚彧将他与麾下格开并没有什么要比谁先消灭对方有生力量的意思，楚彧的目标一直都是他。而作为杀手锏的，就是老僵！
老僵一直都在藏着，藏在被金属液体灌注的石墩了。僵尸之躯让他即使被金属液体包围也不会死，而金属液体能够让敌人的探测全部被忽略。当那些五环高手从空荡荡的石墩中钻出时，大烈国的人下意识便以为，只有空心的石墩才能藏人。
却没有想到，真正的杀手锏就在那个被金属灌注的石墩里。而老僵的蛰伏也最终起到了一击必杀的效果。
道瑟的后退直接进入了老僵的必杀距离，让杀机发动时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周壕低头看着生命气息已经渐渐微弱的道瑟，一种唏嘘的情感涌上心头，微微蹲下，“大烈国会灭亡，但……也会新生！”
第九十章 规划·活路
鲜血渐渐散逸，像是一朵渐渐绽放在冰原的血色莲花。这是一个名将的消失，一场战争的结束。尽管在这最后一场战争中，这位名将并没有发挥的空间，可这都建立在事前无数的布局之上。甚至其中还有周壕无数的预知！
所以你若问这一仗难不难？楚彧会肯定的告诉你，难！难极了！
楚彧已经没有招了，事实上若没有墨九带来的老僵，在高端战力这一块，他们真的就只能做到像道瑟生前所想，比谁先将中层战力打完。到时候胜率真的就很低了！
说起来楚彧心里也有点怨气，花国就算再有问题，也是个大国啊！哪怕中层战力的数量不如大烈国，但人家这次也不是倾巢而出，难道朝廷就不该支援更多的中层战力吗？
难道皇帝就不知道这场战争意味着什么吗？他知道，可就是不做，就像当初让玄甲精锐摊上了污名一样，脑袋在自己的逻辑中持续抽筋。
不光是皇帝一个，朝中几乎没有人相信楚彧能够赢，但现在，楚彧知道，自己赢了！
那么，一切，就都要不一样了！
“道瑟已死！我们赢了！”
赢了！赢了！赢了！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越来越多的人在仰天长吼，他们哭泣、他们笑，他们在吼声中将过去所有的压力都发泄了出来。
原来，他们真的能赢，真的能够活下去，他们还有着光明的未来，这个国家还有名为希望的东西！
战士们的怒吼就像是一个信号，一个像世界宣布这一战胜负的信号，虽然明明大烈国的士兵依旧很多，他们依旧穿着装甲，可现在就连他们也觉得自己败了，那么这场仗该怎么打？
一个大烈国的士兵跑了，两个大烈国的士兵跑了，溃败像是野草般蔓延，且随着一场春风越来越密。
没有斗志的士兵是没有战斗力的，不管他们穿着多么强大的装甲，不管他们有着多高的修为。
轰轰轰！
战舰爆炸了，一个个从海里冒出头的花国将士，他们都是定远城本地的将士，也许他们对于战斗不太擅长，但水性却是他们最有信心的。至于攻击力，楚青雪的雷珠在六环以下的境界能够弥补很多东西。
大烈国的士兵们也急了，这是他们离开的最后希望了，如果战舰都毁了，那他们难道要在花国做被人东撵西追的丧家犬吗？
噗噗噗！啊！
没有斗志的士兵被花国将士们找到机会一个个杀死，既之前的绝望之后，他们开始迷茫，无处可去，没有方向。
而在岸边，看着这帮大烈国士兵们如同无头苍蝇般的乱跑，而花国将士杀红了眼竟然也开始乱追。周壕差点没笑喷出来，“我们要不要想法抓点活口？毕竟这可以帮助我们提前展开装甲的研究。”
楚彧摇摇头。“没用的，他们现在只是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但对于生的执着还在，当他们发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就会拼命了。而我不想看到他们拼命！”
周壕看了看楚彧，没有再说什么，他虽然没有真正的领军打过仗，可是也知道围三厥一的道理，困兽之斗往往对于进攻方来说是不明智的，那会让进攻方多出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但若是留下了活路，敌人就会更加干脆逃跑，这样在取得胜利的时候，还能够保留有生力量。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往往被很多人忽略了，因为这种影响深植于内心，那就是士兵们不能退，一旦退了，这种‘可以失败’的方法就会在心里生根发芽，等下次战斗，你就会发现这种思想的影响。
周壕左右瞧了瞧，“你炸了他们的战舰，又追杀他们，我怎么看不出你给他们留下了什么活路？”
楚彧挑了挑眉头，望向远处的海面，接着望着天上，几只鹰探在有规律的盘旋，像是传递着什么情报。
周壕随着抬头，“我怎么觉得你在鹰探的使用上比大烈国还要强呢？”
楚彧笑道：“还要多亏了小九，她似乎是吸鹰体质，那些鹰探都听她的话，我打算回到天都城之后让她负责饲养鹰探。”
周壕眉头微皱，他能够听出楚彧的意思，鹰探最擅长的是什么？当然是居高临下对大局的完全掌握！
“你……想要对皇帝动手了？”
楚彧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哼道：“时机不到，怎么动手？”
“那你这是……想要主动创造时机？”周壕脑袋微微后仰，眼神中还带了点兴奋。
“这么多年了，从小到大你这不嫌事大的毛病都没有改啊！”楚彧长叹一声。
周壕闻言却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搞事？难道只是盯着？”
楚彧淡淡的双手交握放在腹前，“你不是说咱们的那位皇后非常神秘吗？既然如此我在未弄明白其中玄妙的时候，怎么能够冒然行动！”
周壕一脸认真的叫道：“是啊是啊，我在梦里的时候，每次得罪到皇后的时候都会给家族带来麻烦，那个皇后绝对有秘密。”
楚彧闻言却是没有什么认真的意思，反而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去得罪皇后，但有些人会去得罪的，用不了多久，整个朝堂会再次迎来一场风暴。只要我……对太子稍稍表示出一点点的倾向！”
周壕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之前你父亲的那个……”
“对，就在不久前我知道了那些人为何非要杀害我父亲，为什么那么多的朝臣会与太子一脉势不两立！”
楚彧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远眺，海平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那就是大烈国士兵们的活路，不过楚彧此时已经不在意了。
“那些朝臣最反对太子的一个问题，就是他们想要开放办学”
周壕：“……”
周壕沉默了片刻，‘开放办学’这几个字很平常啊，可若是仔细想想，这可一点都不简单。知识，是贵族们始终站在高处的资本！
如果开放办学，是不是意味着普通百姓也有了成为贵族的资本？是不是意味着新贵族会顶替旧贵族？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未来会有新皇族代替旧皇族！
怪不得当初二皇子会有那么多的拥护者，因为二皇子维护的是旧有势力，而太子的改革会让花国新生，但这个新生对于某些人来说其实不重要，他们要的只是自己的权利。
周壕顿了一下，又想起楚彧刚刚的话，如果楚彧携着战胜之势对太子一脉稍稍露出点投靠的意向，那么太子一脉必然会再次将这事提上议程。到时候一场风暴就可以预见了，这就是楚彧的计划。
周壕自觉已经想明白了楚彧的计划，而另一边，那个黑点终于来了，长长的桅杆上挂着一面赤色羽毛旗，正是红鹰的标志。
最开始被道瑟撇弃的乔治来了，他成为了此时剩余大烈国将士们的‘救世主’！
第九十一章 肥差
“乔治这个人……以后会很厉害吗？”
楚彧远远的目送大烈国的残兵败将离去，最后他没有命令战士们追击，无论是如今周家的暗探传回来的情报，还是周壕梦里的未来中，大烈国经此一战之后都没有能力再对花国动手动脚了。甚至于，这一战很有可能会促使大烈国更早的分裂破碎。
周壕有些诧异的看着楚彧，继而笑道：“怎么？有点后悔了？”
楚彧摇摇头，“刚刚你注意到乔治看着我们的眼神了吗？”
周壕挑了挑眉头，“什么眼神？无能狂怒？呵呵，放心吧，至少在我未来所见到的关键点之前，这个乔治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名气，不过他未来倒是成为了九环强者。不过你之前也是与他交过手的，应该明白，这货真要比起实力来说，照你我还是差了不少，如果我们能够顺利活下去，那么肯定成就比他高！”
楚彧难得的翻了个白眼，好笑道：“人家后来都九环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高的？难道成为十尊者啊！”
周壕哽了一下，想想也对，能够成为九环的高手哪能是易与之辈，只不过在梦中的未来，他并没有真的跟乔治打过交道，一切还只是道听途说，“要不，现在咱们将其拦下来？”
楚彧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道瑟作为这场战争的指挥官，他死了也就死了，但乔治本来就是过来蹭军功的，即使如今灰溜溜的回去了，其实也不会担太大的责任。
只是这种蹭军功的事说起来很难听，却是全世界贵族都会为家族中年轻子弟做的。也就是说，这个乔治背后有个很有影响力的贵族。
贵族这种东西经常会做一些超出逻辑与规矩的事情，因为他们高高在上惯了，总认为自己有特权。如果楚彧现在将乔治留下了，那么乔治背后的家族很有可能会不讲规矩不在乎实际情况的强行发动第二次入侵作战，到时候楚彧真没有信心再赢一次。
当然，这种可能也是非常渺小的，可即使再小的可能也应该杜绝！
“我们回去吧，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我们的征程才刚刚开始。”楚彧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终于浮现笑容，似乎肩头的那杆重担终于放下了。
周壕掸了掸自己的袖子，跟道瑟这一战也很凶险，虽然他们有算计，可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的简单。如果当时道瑟没有退那一步，老僵的偷袭很可能就没有效果，到时候还是拉锯战。
看看自己这破碎的袖口与裤管，现在想想竟然有点后怕。“不行！回去一定要好好的犒劳犒劳自己，唉话说你们定远城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楚彧一脸淡漠的转身离开，“牢里应该还关着些和国的女间谍，楚衡说她们的技术都非常好，你若是喜欢就去试试。”
周壕闻言双眼贼亮，只是想了想又道：“这……毕竟是敌国间谍，我若是真做了，那会不会让将士们觉得我……”
“你又不是将领？充其量……算是个间谍头目！”
楚彧的话让周壕愣了愣，接着几步撵上去，“你这么说很可疑啊，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偷偷的通过我传递什么信息吧？”
楚彧也没有否认，只是笑道：“本来这事应该让楚衡去做的，他浪子的人设非常适合做这事，但现在不行了。走之前曹尚书重新跟楚衡定了亲，我总要照顾一下亲家的面子，所以这个肥差只能是你来了。”
周壕闻言眼睛晶晶亮，“嘿嘿，这么好啊，不过是好哥们儿，那你想要透露什么情报给她们呢？”
“很简单，你就拿出胜利者的姿态，想怎么玩怎么玩，然后表现的小人得志一些，再得意忘形一些，然后不经意的透露出咱们要借着胜势一举收服镇远城！”
周壕闻言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那你这么说我就懂了，等我完事之后再弄出点意外将这些探子放回去几个，然后和国的将领一旦得知了这个情报，肯定会撤出镇远城避免损失，咱们如此便兵不血刃的将镇远城夺了回来！”
楚彧微笑点头，“就是这么简单，今夜全城会大摆庆功宴，正是发生混乱让那些探子逃跑的好时机。”
“你就认定了伊东进次郎会撤兵？”
楚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大烈国都败了，你说呢？”
周壕点点头一溜烟的就跑了，直奔大牢，路过的将士无不微微躬身表示恭敬，周壕回礼的同时也不由感叹。也是为难这些将士了，明明心里开心的够呛，却还要保持礼节。
楚彧作为定远城的最高统帅，自然不需要像周壕那般回礼，只是用鼓励欣慰的眼神扫视众将士，哪怕仅仅眼神交汇触及就让将士们激动地热泪盈眶。
此时的楚彧在所有将士心中，就是军神，就是曙光！
“咦？周壕这是上哪去？咋这么急？”墨九好奇的颠着脚瞄了眼跑远了的周壕，战斗结束后老僵第一时间就回到了墨九的身边。
楚彧顿了一下说道：“这个家伙精虫上脑了，想要去享受一下和国女间谍的滋味，以后你离他远点，别学坏了。”
墨九有点不解，“女间谍的滋味？那些女间谍……能吃吗？”
这话问的楚彧一阵哭笑不得，他倒是忘记了，这个小侍女是个连什么是男女之事都不懂，他这话算是白说了。
“不是说吃人肉，这是一种修辞的手法。就是说，他要去欺负那些女间谍，强迫她们跟自己做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情。这是犯法的！”楚彧说完又突然间想起，墨九好像从来没有将花国律法放在眼里过，于是又道：“也是不道德的，嗯，如果你犯了这事，就是你师傅也会罚你！”
“唉？”
墨九瞪大双眼，显然当真了。楚彧也是暗松了一口气，果然啊，这小丫头什么都不怕，就怕她那师傅。
“你认识我师傅吗？”
楚彧顿了一下张张嘴，他哪里认识墨九的师傅，只是现在不能这么说。
“我认不认识不重要，林相认识就行了，你看林相临走前可是跟我说过要好好照顾你的！所以我有必要让你明白一些常识道理。”
“是这样吗？”墨九有些怀疑，悄悄回头跟老僵挤挤眼，意思是再问，‘这货不会骗我吧？’
老僵看懂了墨九的询问，只是考虑到确实不该让墨九跟那个纨绔子弟接近，于是用尽了力气使僵硬的脸部肌肉微笑一下，狠狠点点下巴。
第九十二章 四条影子
朝阳照遍充满活力的世界，光线驱散了一点点的阴霾，早起赶集的人们沐浴着阳光稍稍露出一抹笑容。然而这抹笑容很快消失了，因为他们心中还在牵挂着远方的战场。当然如同国家政策这种事与他们的关系并不怎么紧密，他们其实没有的选择。但遗憾的是战争这种事最直观的受害人就是他们。
“老伯！今天来晚了，黄瓜已经卖光了。”一个菜贩双手插在袖口蹲在地上，看着每天都来的老伯有些好奇的说道。
老伯的背有点弯，虽然他一直都是弯的，可不知为何，今天似乎显得特别弯。老伯轻轻抬头，眼中的那抹晦暗吓到了菜贩。
“老伯你怎么了？”菜贩惊道。
“没什么，只是我想要回乡了，大概以后都不回来了。”
“为什么？以前你好像说家乡没有人啦？”菜贩伸手扶着老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老伯缓缓坐下，像是放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整个人都堆在了椅子上。沉默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笑道：“本来我不想来天都城的，但是那个臭小子说天都城繁华，大夫也多，我在这边能够得到更好的医疗和照顾。为了能够让我和老婆子搬过来，他在鄂隆将军麾下做了伍长。花国对于将士是有福利的，所以我们就搬了过来。原本以为在大兴城做伍长不会有什么危险。谁知道这一次大战，将他选了出去。”
菜贩一听就明白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叹道：“您家那个就是一根筋，那个周壕就是纨绔子弟，他选的兵能靠谱吗？再说楚谏议……虽然他是将门之后，但毕竟没有领过兵，何况第一场战斗还是和大烈国那么厉害的军队打，实在没什么胜算，何必呢！找个理由避过去多好。”
老伯双手搭在膝盖上，摇摇头，脸色也有些无奈，“事实确实是这样，但……他说……他想要打这一仗，因为朝中没有人敢打，他不能做那样的缩头乌……”
菜贩一把将老伯的嘴捂住，紧张的左右瞧瞧，旁边的几个菜农也跟着巡视一圈，待发现没有人偷听才互相点点头，原来他们刚刚也都在听着。其实不光是他们，在这条街上，每一个有关于这场战争的话题都会引来大家的注意。
“老伯，你小点声啊，那些官府的老爷们自己怂却不准许别人说他们怂的，前几天李婶的女婿就是抱怨几句就被抓去打了三十板子，回来的时候整个屁股都烂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老伯叹了口气，脸上却有一种不在意，似乎人生都没有了什么希望，板子？就是拿来一把铡刀，老伯也能平静的将其架在脖子上。“整个天都城的人都知道，前线还没有传回来准确的战报，皇上就开始跟大臣们商量赔款事宜了。以前呐，常常说这是什么盛世，皇帝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好皇帝。以前也就算了，虽然我们不知道他好在哪里，但至少小日子过得还很舒坦。可现在呢，他要让我尝受丧子之痛啊！他算什么好皇帝？他算个屁！”
嘶！周围的小贩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老伯啊，你自己生无可恋了，我们还想着苟活呢，你也为我们着想一下啊！
菜贩欲哭无泪，自己真是多管闲事啊，干吗非要将他拉过来呢？
菜贩们相互瞅瞅，要不找补一下？
“那个老伯啊，这次战争是大烈国主动来侵略我们，不能怪罪在圣上头上吧？”
老伯冷哼一声，拍拍膝盖，“如果你的国家强大，那敌人还敢来侵略你吗？皇帝在位已经几十年了，这几十年中空顶了个盛世的名头，可连和国这种海岛小国都敢来打你了，你还有什么资格称好皇帝？几十年的时间啊，任何一个人专注做某件事都会成为大师级的人物了，可国家却越来越……”
DuangDuangDuang！
响亮的锣声突然间将老伯的话打断，所有人诧异的望向远处，以为身着红黑相间官吏装的年轻人边跑边兴高采烈的大叫，“边关大捷！边关大捷！楚彧将军大胜！”
“边关大捷！”
“边关大捷！”
越来越多的人喊，越来越多的人像宫门处拥挤。简单的几个词汇中包含了太多的意义，而原本笼罩在天都城的那点阴霾好像也在这一声声呼喊中消散了。
菜贩们再也不管什么摊位了，脸上的麻木渐渐散去，带着狂喜也跟着向宫门口涌去，在那里有最新贴出的告示，他们满怀希冀的向那里挤去，那里有他们的希望，一个大国百姓的荣耀与尊严。
这一刻，谁能守护住他们的荣耀，谁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当听到捷报之时，那位老伯眼中却多了一丝冷厉，待周围的菜贩都离开后，他起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佝偻的身形渐渐挺直，拐过一个弯时将身上脏兮兮的布衣也跟着脱掉了，胡须、白发一件件的剥落，一个绝望的老人眨眼间就成为了一个健硕的中年！
吱呀！
他推开一间宅舍，进门时左右瞧瞧，确定没有人发现的时候才重新将门关上。
入得院子，你会发现这个宅院很特别，他整个就是空的，没有屋舍只有一片巨大的空地，而在空地中央只有一个凉亭，一个颇大的凉亭，凉亭中央仅有一张石桌，一张圆圆的很大的石桌，石桌周围是十个石凳。
此时的圆桌周围已经坐了三个人，有男有女，彼此冷漠低首相对无言。
中年男人进入凉亭在随便一个凳子上坐下，开口道：“楚彧……竟然赢了！”
“大烈国的人真是废物，拥有那么强的兵力与装甲，竟然还不能打败那临时拼凑的军队，哼！”其中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双手抱胸。
另一个男人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很喜欢花国的茶叶，没有打进来也好，至少茶园不会被毁。”
唯一的女性微微含笑却是并没有因此愤怒的意思，接道：“宫里还有些，我下次给你带来。”
“多谢。”
中年男人看看女子除了有些惊讶好像也没有太在意，叹道：“大烈国的同胞们曾经传过来信息，说是让我们帮助花国打赢这场仗，他们就有把握毁了大烈国。”
女子叹道：“是啊，当时我们都觉得困难，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想不到……楚彧竟然能行。”
中年男人深深的看了女子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放心吧，楚彧与楚蟾不同，他不会支持太子搞什么变法的，充其量算是个会打仗的旁观者。有他没他，花国都不会强盛起来！”
女子点头，“但愿如此！”
第九十三章 最了解的人
高高的宫墙下，一名內侍脸上带着狂喜，手中紧紧抓着一张金色奏折，奏折上还绣着一条虎纹，一路向暖玉阁急行。虽然他的心中早已经被喜悦填满，可这里毕竟是皇宫大内，有着严苛的规矩，像他这般小步急行已经是极限了。
“皇上！娘娘！大喜啊，大喜！”
尚未进殿这內侍就已经扯着嗓门开始嚎了，这般无礼的举动按理说会被侍卫拦下，但是当侍卫看到那张虎纹奏折的时候，都明智的站在了两边，甚至还有给內侍引路的意思。
那张虎纹奏折可不简单，只有军事急报的时候才会用，无论多远，沿路驿站和官府、驻军，凡是见到必须予以放行且全力支持。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些士兵都知道此时此刻花国除了在定远城那场早就知道的大战外，根本不会有其它战事了。虽然早就猜到会输，但说不关心也是假的，只是那种明知会输的感觉一度让侍卫们感觉压抑无比。
只是……为什么那个內侍的表情如此的开心呢？大军输了竟然还开心？又或者，难道……
‘胜利’两个字在侍卫们的心中千回百转的好久，可终究不敢说出来。
內侍并没有注意到侍卫们的纠结表情，一路向着暖玉阁跑去。
说起来皇宫中的建筑多是些什么殿什么殿的名字，只有这暖玉阁是个例外，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暖玉阁的格调就比那些建筑低。事实上恰恰相反，这暖玉阁是当今皇后的居所！
说起皇后，在整个花国那都是一个颇为传奇的人物。
温冰冰，是对寒冰巨国边境守将雪州侯温雪峰的女儿，当年寒冰巨国大变的时候，不知为何温雪峰竟趁机起兵造反，但却在行军途中，温冰冰亲手手刃了自己的父亲，将一场兵祸化为无形。
皇帝感念温冰冰的付出，特赐名皇后温冰冰寝宫为暖玉阁，以区别于其它妃嫔的宫殿，更昭显其地位遵从。而几十年间，皇帝也从没有亏待过温冰冰，甚至可以说是独宠了。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在这个皇宫之中，皇帝排第一，温冰冰就排第二，甚至连太后的威望都不如她。
如果单纯从成就上说，温冰冰算是做到了女人能够达到的巅峰。当然，这个巅峰并不包括那些女性九环甚至尊者级别的高手。
若说真的有什么遗憾，那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温冰冰一直独宠，但却并没有一儿半女……
“赢了赢了，皇上！娘娘！楚将军赢了，我们赢了，天佑花国！”
皇帝腾的一声从龙榻上坐起来，刚刚还在给他按摩的温冰冰也有些诧异的向外望去。原本想要开口斥责的皇帝一下子就愣住了，口中的斥责再也发不出来，只是快走一步一把从內侍手中抢过虎纹奏折，上面字迹龙飞凤舞却又力透纸背，一看就是出自行伍之手。
“真的……赢了？”
皇帝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奇，让听到的內侍感觉心里一阵别扭，敢情您这心里比我们做奴仆的还要没信心？
“退下吧！”
“是！”
內侍带着满心的憋闷缓缓退了出去，宫中常说，皇帝深夜与朝中大臣商议战败后的后续问题，估计是真的。
皇帝手中拿着奏折看了半晌，上面详细记述了楚彧的战术与正常战役经过，唯一没有的就只是六环之间的战斗过程，毕竟当时被道瑟的伪领域包裹，记录者也没有办法详细看到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是当战斗结束后那几个还站立的胜利者却都详细记录了。
“哼哼，这个楚彧藏得很深啊！”皇帝说不清是什么情绪的将奏折递给了温冰冰。
后者伸手接过竟然没有半点避讳，玉脂般的纤纤手指轻轻翻开奏折，端庄美丽的脸上多了一丝惊讶，但即使如此也显得得体尊贵，像是一座摆在玉案上的神像，令人不忍亵渎。
“两名六环高手！看来楚将军的底蕴深厚啊！”温冰冰的声音很轻，但却总觉得有种意味深长。
皇帝冷哼，之前的莫名情绪变成了一种冷淡，“原本朕以为楚彧会比他父亲聪明做一个孤臣，想不到还是加入了太子一脉。”
温冰冰有些诧异的问道：“皇上何出此言？”
“那个周壕，正是太子妃的亲弟弟，以前除了纨绔之名外并无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想不到竟然是个六环高手！而且还亲自到战场去跟道瑟拼命，呵呵，看来太子对楚彧非常重视啊！”
皇帝说着顿了顿，然后又道：“还有那个黑袍六环强者，对外说是一个侍女的仆人，呵呵，这种戏言有谁会信呢？咱们这位楚将军竟有六环强者保护，快要赶上朕这个做皇帝的了！”
温冰冰顿了下巧笑问道：“皇上既然这么说，怕是已经对这黑袍强者有所猜测了吧！”
皇帝宠溺的看着温冰冰，“还是冰冰聪慧，不错，朕之前就让人暗中注意着楚家的动静，发现楚彧竟然修炼有出云山的绝学，众所周知，出云山是很护短的，如果有人敢偷学他们的功法，一定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楚彧既然敢明目张胆的使用，想来是与出云山有些关系的。”
“如此说是出云山的高手，只是大派不是不能干扰皇权更替吗？”
皇帝闻言好笑的挑了挑温冰冰的下巴，“冰冰还是那般天真，上一次大烈国的使者不是说了吗？烬皇已经陨落，谁还会去在乎那曾经的戒律呢！”
接着脸色渐渐严肃，“依朕看，这世界怕是要乱了，我花国若想安然度过这次的浩劫，怕是要更加谨小慎微才行了，绝不能给任何敌人可趁之机！”
温冰冰眼中像是多了好多小星星，看着皇帝有种崇拜的情绪，“皇上，您要注意身体啊！”
皇帝好笑的抓着温冰冰手腕，“这些事情让朕去忙好了，皇后该关心的还是怎么给朕诞下一二皇子吧！哈哈哈！”
这个笑声就很贱了，炙热的眼神看得温冰冰脸色羞红，半推半就的往床榻上倒去。
外面的侍卫早已经麻木，不就是白日宣淫吗？又不是第一次，其实有些人不信，他们这些做侍卫的其实比那些老臣还要了解皇帝。他们这个皇帝啊，非常喜欢那种玷污纯洁的感觉，皇后越是显得雍容华贵、越是端庄纯洁，皇帝玷污起来就越是开心尽兴。所以皇后也一直将自己的气质控制的很好。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年皇后都没有诞下任何子嗣，那原因就……呵呵！
不过今天侍卫们并没有像以往那么的麻木，毕竟，我们赢了！
“老刘，等下了班，我们去喝一杯。”
“好啊，庆祝楚将军的胜利，也算是祭奠老楚将军了！”
第九十四章 帝王心术
“何时回程？”
“等到皇帝让人催我回程之时。”
这是周壕与楚彧的对话，周壕无赖般的往床上一躺，半点没有在别人家的自觉。而楚彧则端坐在桌前一遍遍的写着‘忍’字。这个字是楚蟾当年经常写的，说是什么百忍可成精，但最后还是被人伏杀在了天都城外，所以对于这个字，楚彧的心情很复杂。
周壕挑头瞧了一眼，好笑道：“别人写这个字重点都在下面的‘心’，你的侧重却是上面的刀！亏了这屋子里就咱们两个人，否则被别人看了去，谁不知道你胸中杀意难平？”
“胸中没有杀意，又怎么能够打赢道瑟，胜了这定远城的大战呢？”楚彧说着一笔写完，力透纸背，一股锋锐的寒意甚至将纸张撕开。
“这样……不好吧？”周壕半坐起身有点别扭的说道。
楚彧毫不在意，随手将纸圈成一个团，接着扔进纸篓。这个动作在周壕看来可不是个好习惯。
这世上的鬼蜮小人有很多，如果翻翻垃圾纸篓就可以得到情报，相信会有无数的人愿意脏一点。
但是周壕随即就想到了楚彧的意思，他明显就是故意的。
“你这是做给皇帝看？”
楚彧想着放下笔，那股锋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种落寞，“当初父亲为了减轻皇帝的疑心，谨小慎微连府门上的牌匾都换了，可最终还是落个被伏杀的下场。有时候我觉得父亲很傻，他的忍没有换来谅解，反而引来了杀身之祸。”
周壕揉了揉腮帮子，打了个哈欠，“咱们那个皇帝的思维很奇葩，估计他没将你父亲的忍让当做敬畏，反而觉得你父亲在暗中策划什么颠覆世界的大阴谋呢！”
“所以，现在我们改换思路，将我的刀刃朝外，也不需要管皇帝到底想要怎么猜忌，只需要让所有人知道，要想打我的主意，就得考虑一下能不能承受后果！”苏秀说着将茶杯端起抿了一口。
“哥！哥！圣旨来了！”
楚青雪开心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楚彧的所有气势在顷刻间收敛，嘴角不自觉的就流露出了一抹笑意。如果说现在还能有什么让他开心的，大概就是弟弟妹妹的笑脸吧。
这一阵子楚青雪是真的开心，以至于连修炼都懈怠了，每天就是拉着墨九上街乱跑。其实作为一个兄长，楚彧倒是希望楚青雪能够一直这么活泼，只是他也明白，这并不现实。
眼下这不过是楚青雪因为胜仗的原因而开心罢了，等到回了天都城，她还是那个修炼狂人。
当然作为兄长，楚彧非常了解楚青雪，她真正高兴的其实也不是胜仗，而是能够为父亲正名了！
楚蟾被林泰伏杀，之后林泰在镇远城败给了和国大军，如今楚彧却在定远城打赢了大烈国的军队，而楚彧又是楚蟾的儿子。这个关系就很微妙了，你品，你细品！
以后大家会怎么说？林泰虽是烈士，但从此以后算是被钉在耻辱柱上了。以后人们再提起楚蟾，都会惋惜并说一句英雄后继有人吧。
“定远将军楚彧接旨！”
有点尖细的声音让将军府多了一丝古怪的气氛，嗯，这楚府似乎还是第一次来宫中內侍吧。说起来还挺新奇的。
楚彧当先一步带着楚衡楚青雪与周壕来到院子，看着那满面红光的內侍手中圣旨，屈膝跪倒接旨，府中一应下人自然也不例外。
墨九身形一闪就躲在了柱子后面，拉过老僵的黑袍遮住脸，好像能够这样别人就看不到她似的。
不过那宣读圣旨的內侍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时候不跪，再加上眼前的楚彧可是整个花国的英雄，他可不敢怠慢。
“天佑花国，定远大将军楚彧骁勇善战、奇谋跌出，于定远城海域重创大烈……”
总之就是一长串的夸奖，也不知道这圣旨是出自翰林院哪位学士之手，那辞藻堆砌的叫人颇有点面红耳赤。哪怕以周壕这厚脸皮的都听的直跳眉毛。
然后最重点的地方来了！
“楚家大朗乃人中龙凤，朕心甚喜，特将乐阳公主许配之，即日回城完婚！”
这一句是圣旨的最后，也是內侍最用力的一句话，接着就将圣旨微合笑呵呵的递给楚彧，“恭喜驸马爷，还不快谢恩啊！”
楚彧愣了一下，接着双手捧过圣旨，笑道：“公公辛苦，今夜我将军府摆宴，不知可否赏脸？”
“哦呵，楚将军邀请那是洒家的荣幸，怎奈洒家这里还有一个圣旨，是给镇远边境守军大将巴库的，却是无福消受喽！”內侍不无遗憾的答道。
楚彧奇道：“哦？可是密旨，介意透露一二吗？公公不要误会，只是镇远城那边战事不明朗，末将也是担心。”
內侍叹道：“楚将军严重了，这并非什么密旨，也不是什么太紧要的事，就是皇上对巴库的一些鼓励罢了。说起来楚将军这一场胜仗真是大快人心啊，想必巴库将军也会以您为榜样的，和国小儿不足为虑，相信不日就将大胜！说不得，等楚将军成婚之时还能跟巴库将军碰上呢！”
楚彧恍然，笑道：“如此有劳公公了，楚衡，从府中马场找一匹烈火驹给公公代步，要上最好的马鞍。”
楚衡顿了一顿，顿时明白引着內侍去挑马了。
楚青雪待內侍走后奇道：“哥，家里什么时候有马场了？”
楚彧笑道：“马厩可以是马场，马不一定是烈火驹，但马鞍肯定是好马鞍，里面可装着真金白银呢！”
楚青雪闻言有些尴尬，原来是在贿赂，这点她没想到。
周壕一看楚青雪那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是笑道：“楚小妹这一次却是猜错了，这是你哥哥在表达感谢，可不是贿赂。”
“感谢？”
楚彧点点头，看看手中圣旨面色渐冷，“这就是皇帝的帝王心术吗？果然恶心！”
楚青雪不解，周壕解释道：“皇帝没想让你哥在定远城继续站稳脚跟，否则不是又一个楚蟾了？不过倒是没有想到皇帝会用赐婚这种事将你哥叫回去，而且还是乐阳公主。呵呵，朝中只要有眼睛的就知道，这乐阳公主跟林泰当初两情相悦，如今林泰一死就将其嫁给了楚彧。这是红果果的拉拢啊，意思就是说‘我这个皇帝亲自帮你报仇，你总该感恩戴德了吧！’。”
“这……乐阳公主毕竟是皇帝亲生女儿，皇帝将女儿嫁给当初女儿情人的死对头。这婚后生活还能幸福吗？”楚青雪担心的看着楚彧。
周壕乐了，“就是要不幸福！乐阳公主的母妃早亡，乐阳公主原本在宫中就不讨喜，如果不是能够牵着林泰，皇帝早不知道将其嫁到那个爪哇国去换彩礼了。咱们这位皇帝才不会在乎女儿的幸福，而且这意思也很明显，就是告诉楚彧，这乐阳公主你想怎么折磨都行，只要别死就好，算是给你出气！”
楚青雪有点难以置信，“这……皇帝会这么做吗？”
周壕冷笑，“咱们拭目以待好了，我敢跟你打赌，乐阳公主嫁过来之后，皇帝和皇后怕是连让她回宫都不让，从此以后她名义上算你的嫂子，私底下你大可将其当做奴隶使唤，哼，过几年就是弄个意外病死都没事！”
“烬皇说过，不准买卖奴隶！”墨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周壕身后，让这个莫名兴奋的家伙直接打了个寒颤。
周壕讪笑回道：“不是奴隶，不是奴隶，是……佣人，到时候也有人伺候小九姑娘了！”
墨九撇嘴才不稀罕，接着又问：“那为什么说感谢？”
这回是楚彧回答了，“刚刚那位內侍是在隐晦的告诉我信息，皇帝给巴库的圣旨虽然全篇都是勉励，但却以我为榜样，这就是在打巴库的脸，因为巴库与和国军队也有过交锋了，却始终无法夺回镇远城。这是在给我树敌啊！”
楚青雪与墨九齐齐恍然，对视一眼摇头同声道：“果然你们这些玩阴谋的心都脏！”
楚彧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叹道：“如果巴库得到圣旨之后疯了似的发动进攻，那我和他这个梁子算是解下了。现在我有点后悔了，之前不该放那些和国探子逃走，如果和国因此退兵了，那就是畏惧我的威势，到时候巴库会更加视我为肉中刺！”
周壕脸显严肃，哼了一声，“咱们这个皇帝啊，一辈子都在玩这些手段，给你一颗糖再种下一枚钉子，呵呵，帝王心术嘛，他从小就学。”
话落，气氛变得有一点沉重了，每过多久楚衡就从后院过来，看到大家都在沉思，也不吱声，他虽然一开始不懂，但在这一路上老奸巨猾的归海一幻可是没少给他解释。如今的局势他也明白了，一切还需要回到天都城再行计算了。
墨九倒是没有受影响，看看大家摊手道：“我师傅以前说过，学**王心术很厉害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皇帝，虽然可能利于皇室统治，但越是喜欢玩帝王心术的国家，往往越是无法长久。”
第九十五章 跗骨虫
皇宫，对，又是皇宫，这里就是整个天都城，不，是整个花国八卦的源头。人们对于宫廷中的秘闻总是抱着一种唾弃又期待的心思。所以这几天，整个天都城都热闹了。
暖玉阁，温冰冰端坐在龙椅上，对，就是龙椅上，这是皇帝每次来时若有急事召见大臣时的座位。由此可见皇帝对皇后有多么宠爱，竟然在皇后寝宫都设立了龙椅。
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皇后独自在寝宫的时候竟然会坐龙椅，她也不怕这宫中有人举报吗？
这也是如今跪在皇后下面人的感受。
“听说，你又自杀了？一次吞金，一次撞柱，是吗？这次是什么？”
温冰冰的声音很淡漠，眼神淡淡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我是……林泰的未婚妻……我不……嫁！”
乐阳公主轻轻喘着气捋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长发，似乎用尽了很大的勇气才将这句话说完。
温冰冰眼中多了一点戏谑，似乎非常享受这种看人绝望的样子。
“你知道皇上为何将你出嫁的一应事务都交给我吗？”
“因为……你是皇后。”
温冰冰好笑的直了直身子，整个人顿时变得慵懒了不少，甚至直接靠在龙椅的椅背上。
“你知道吗，在我和你父皇的心中，你是最不得宠的，因为，你最傻！”
乐阳公主眼中多了一丝苦涩，“让父皇母后失望了。”
“不失望。”温冰冰笑道：“只要你还有用，你父皇就不会失望，我更加无所谓。以前的你可以用来笼络林泰，林泰也是个争气的，竟然修炼到了六环。只可惜，天赋弥补不了智商上的硬伤。林泰带着自己的嫡系军队竟然还打不赢穿着落后装甲的和国军队！”
“他只是中了计，如果情报……及时跟上的话，一定可以……”乐阳公主倔强的分辨着，可转眼她就想到了，林泰已死，再怎么说都不重要了。
温冰冰见状并不意外，“所幸，你现在也并非全无作用。托林泰的福，楚彧的愤怒有了发泄的目标，也就是你！”
“发泄的……目标吗？”乐阳公主小声嘀咕着，她并不意外。
“不错，就是发泄的目标！”温冰冰伸手抬起乐阳公主的下巴，“若想取之必先予之，皇上想要收服楚彧，必须让他将这口气发泄出去，否则心中永远有根刺，如何能够真心归附？”
乐阳公主闻言却是好笑道：“父皇是皇帝，臣子归附皇帝不应是应该的吗？父皇也太没有信心了。而且……林泰的性格我太清楚了，他不会效忠于任何人，包括二皇子！若没有父皇的首肯或者默许，他绝不回擅自行动。”
温冰冰捏住乐阳公主的下巴瞬间拉近面前，饶有兴趣的笑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乐阳不敢。”
“不敢？你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怕的呢？”温冰冰随手将其放下，“你都能了解林泰，那作为仇人的楚彧更加了解了，甚至于满朝文武其实也都明白，若非有皇上的默许，林泰哪里会去伏杀楚蟾呢？”
乐阳公主顿了一下，倔强的抬起头笑道：“父皇母后真的太高看乐阳了，楚彧是何等天才，哪里会因为乐阳而放弃杀夫之仇呢？”
“所以说你真的很天真，身为皇室公主，你却过于看重感情，却不知道这世间是有利益链条构成的。前途、财富等等等等，这世上有太多重要的东西了。尤其是对男人而言！”温冰冰说着一巴掌扇在乐阳公主的脸上，“皇帝已经做出了让步，将你送到了他的面前，这就是身为臣子所能获得的最大公道。楚彧那么聪明自然懂，而满朝文武自然也懂，如果以后楚彧还不依不饶，那错的就是他了。”
乐阳公主轻轻捂住红肿的脸颊，呆坐地上久久不语。温冰冰再次问道：“现在你知道，皇上为何让我来负责你们的婚礼一应事务吗？”
“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
温冰冰这回笑了，轻轻将乐阳公主扶起，顺手揉了揉那发肿的脸颊，“你啊，终于聪明了一回。正因为我没有孩子，所以我对皇上的所有孩子都恨，也都狠！”
乐阳公主彻底惊呆了，宫里其实早就有传言，皇后多年不育并非是皇后的身体有顽疾，而是皇上不想让皇后怀孕。
说起来，后宫与朝野其实是一样的，皇帝不希望有某一个家族的权利对皇权产生威胁。皇帝既然给了皇后独宠，就不可能让皇后的亲族再兴盛起来了。而皇后也做的很绝，除了将亲爹手刃之外，更是不对亲族有任何的扶持。
所以，皇后在皇宫中是第二，也一直会是第二，知道当朝皇帝死亡之时。
但乐阳公主万万没有想到，皇后竟然将这种恨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她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是皇上不让她怀孕的。
皇后没有管乐阳公主呆滞的目光，只是继续道：“你这次出嫁虽有不菲的嫁妆却不会带任何随侍，而从此以后若没有你父皇或者我的命令也不准再回宫。从名义上你还是公主，但实际上却已经与皇室没有了任何关系。”
乐阳公主不说话，温冰冰继续道：“楚彧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翩翩君子，但越是这样的人，内心往往藏着一只猛虎。这只猛虎会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跳出来互动筋骨，而你便是供这只猛虎玩乐的小兔子。”
“我可以选择死。”这是乐阳公主最后的倔强。
温冰冰怪责道：“刚说你聪明，怎么又犯傻了呢？你第一次吞金，被侍卫一掌拍在肚子上吐了出来。第二次撞柱却将柱子撞碎了，是因为侍卫用灵力护住了你的头顶。至于第三次，你跳进了御花园的荷花池，直到喝够了水才被捞上来。你还不明白吗？你没有死的能力。”
“楚家，不会像皇宫这般森严。”
温冰冰摇头，“楚彧虽然不会在乎你的死活，但他就算要你死也不会这么快，否则名声须不好听，毕竟现在你们的婚事是天都城百姓津津乐道的。而楚家没有什么仆人，全家人除了一个不懂修炼的小丫头之外，没有一个不是高手，你觉得你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寻死？”
“我……我可以咬舌自尽。”
“哈哈哈哈！傻姑娘，别被小说骗了，咬舌自尽是假的，死不了，只会徒增自己的痛苦。何况……你知道前几年后宫有个叫做丽妃的吗？她原本是个舞姬，因为会些花样所以哄得你父皇很开心。”说着有些好笑，“不过你父皇啊，是个很暴戾的人，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守礼，尤其是在没人的时候。他便会和丽妃玩些有趣的游戏。我记得有一次我去看的时候，他将一个玩具塞在了丽妃的嘴里。说起来这些小玩意儿都是宫中的老物件了，如果楚彧有需要，相信你父皇很乐意赠送他一些的。”
温冰冰看着乐阳公主疑惑的表情不禁摇头，“真是个单纯的人啊，不过也只有这样单纯才能骗得过楚彧了。”
乐阳公主疑惑的看着温冰冰，后者笑道：“你想不想出宫？远离天都城，远离花国，世界那么大，你不想去看看吗？”
乐阳公主眼中露出一抹沉迷，那是她曾经最向往的生活。
“你想要我怎么做。”
温冰冰满意且欣慰的看着她，接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蜡丸，这蜡丸足有乐阳公主半个拳头大，其中隐隐有个阴影。
乐阳公主好奇的望过去，却见蜡丸突然破裂，一道黑影猛的钻进乐阳公主领口。
乐阳公主花容失色忙不顾礼仪的拉开领口向里看去，却见一只半个拳头大的狰狞虫子正咬破她的胸膛往里钻！
她彻底吓呆了，可更神奇的是，明明那虫子已经将胸膛咬的血肉模糊，可她竟一点都不痛。最后直到那虫子钻进了身体，胸口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愈合了。
“那是跗骨虫，看着是一只大虫子，其实是有无数小虫组成的。它们能够潜伏在你全身骨骼每一处缝隙中，平时不光无害甚至还能帮你强化体质，甚至用来练武也事半功倍。”
乐阳公主连牙床都快咬出血了，“为什么给我这个？”看着自己光洁的胸膛，若非胸衣上的鲜血触目惊心，她甚至都以为自己做梦了。
温冰冰也不瞒她，笑道：“你要做的很简单，只需要老实的跟楚彧圆房就行。”
乐阳公主虽然天真但不傻，闻言瞬间就明白了，“你是要算计楚彧！”
“不错，这跗骨虫会通过你们的交合进入楚彧体内，接着被我所控制。等事成之后，我承诺助你假死，再给你一笔钱，然后送你离开花国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
这是一个只出现在乐阳公主梦中的词汇。
乐阳公主张了张嘴，“他……他不是会折磨我吗？怎么会跟我圆房呢？”
温冰冰这回有点懵了，奇怪的看了看她，突然笑了，“宫里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啊，来人啊，将教导公主的几个女使全部吊死！”
乐阳公主大惊，“为什么？”
“因为她们玩忽职守，没有教会你该会的东西。”
第九十六章 小波折
做一个英雄是什么滋味？定远城里那些莫名怀孕的未婚女子会告诉你！
别觉得这些女人多么放荡，事实上能够给某位英勇的战士留下子嗣，这比未来不知会嫁给某个不知姓名甚至从未谋面的男人要强的多。
也同样的，由于太多女子踏出了这一步，法不责众的事情也着落在了她们的身上，哪怕未来她们只能领着自己的孩子上街，也不会再受到嘲笑了，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
而在这些英雄之中，姑娘们最倾慕的当然就是战争主帅楚彧了。惊才绝艳就不说了，关键是长得还好看，嗯，这单最重要。只可惜，就在姑娘们心心念念想要接近的时候，皇上赐婚的圣旨已经下来了。
定远城的民风就算再彪悍也不敢在这时候放肆，因为真弄出问题了，那可不是寻常人家主母和小娘间的宅斗，是可能会祸及全家的大罪啊。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皇帝对于这位公主的安排有什么深意，若是知道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
楚彧既然不行，那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楚衡了，那么为什么不是周壕呢？虽然周壕是六环高手，而且同楚衡一样也是浪子人设，可就在前两天，听说周壕色欲熏心去牢房胡天胡地，结果被和国间谍迷糊，不光泄露了重要的军事秘密，还不甚放走了几个探子！
虽然最后大部分探子都被将士们击毙，可仍有情报被泄露了。这样的人姑娘们自然不喜欢。
至于楚衡，只要是定远城的老人，那就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如今一本正经甚至还建立了功勋，但当初那也是浪到飞起啊！何况，若是真能为楚家留下后裔，哪怕只是个私生子，那对百姓们来说也是莫大的荣幸。
对，就是这么现实！这就是英雄的待遇！
“这是今天的第十五个了，嘿嘿，这个富裕，竟然有一百两呢！”墨九眯着贪财的小眼睛，将一张银票显摆的在楚衡面前晃了晃。
楚衡看着面前这张得意的脸，那是一个嫌弃啊，“本少爷的资料，你就卖了一百两？”
“已经不少了。”墨九说着十分义气的掏出十两银锭扔在楚衡面前。
“干吗？”
“我师傅说过，这种事是要付版权费的，不过大家这么熟了，谈钱多伤感情，而且我要是直接问你要多少，估计你也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我就意思意思，也省的你尴尬。”
楚衡再次看看理直气壮的墨九，一时间有种将其辞退的冲动。
“小九，走啊，跟我去逛街。”楚青雪可不管自己二哥有多郁闷，拉着墨九就要往外走。
以前墨九都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但是今天却一把甩开了楚青雪的手，“不去，街上总有人跟踪，没意思！”
“嗯？跟踪？”楚衡有些疑惑的望向旁边周壕。
周壕此时正在扒橘子皮，闻言抬头将橘子瓣放在了墨九面前，接道：“一部分是皇室的密探，一部分是对楚妹妹有想法的，还有一部分……是出云山的人。”
楚衡顿了一下，“出云山的人啊，这有点不太好办啊！”
周壕瞄了他一眼接着看向楚彧，“这些只是出云山的外围弟子，我的人重点跟踪了一下，发现他们在往外发消息，经过截获，发现他们是在召唤几名出云山的核心弟子。”
楚彧没出声，只是看看楚衡，说到底这一切的根源还是在楚衡，是他将冰魄符经教给楚彧的，也是他将紫霄符经教给楚青雪的。具体有什么秘密虽然没有说，但显然楚彧等人也帮不上什么。
“明日我们启程回天都城吧！”楚彧言道。
“这么快？”墨九噘嘴，还没挣够钱呢！还有好多想给楚衡生猴子的姑娘想要买资料呢。
楚彧有些哭笑不得，解释道：“出云山的人一向性情暴烈，一言不和就要开打，在天都城里他们总归会有些顾忌，总好过在定远城这里。我们毕竟修炼了出云山的绝学，能解释清楚的话那就不要动手。”
墨九无奈的将下巴垫在桌子上，楚彧跟周壕笑道：“你去通知一下全军将士，就说我们要整军回朝，让他们趁着最后的机会赶紧处理首尾，若是将来有什么问题，别怪本将军不讲情面。虽然他们未来未必会在我的麾下。”
周壕好笑的摇头离开，墨九则想了想起身去拉着楚青雪，“既然是最后一天了，我们快去逛街，我想买好多东西。”
楚青雪当然不介意，两女就这么欢快的跑出了楚府，本来老僵想要跟着，但却被墨九撵了回来，两个姑娘逛街，后面跟着个黑衣大汉算怎么回事。
嗯，按照寻常小说中的套路来说，这种时候一定会遇到波澜，但楚家兄弟可不相信有人能够在定远城中伤害到她们。其实换个角度来讲，真要是有人能够在这里伤害她们，那即使楚家兄弟一起上也未必是对手了。
……
就像楚家兄弟想的那样，两女一路上笑笑闹闹，虽然引了不少路人围观，但大家的眼神还都是带着宠溺和欣赏的。
传言这一次之所以能够那么痛快的打败大烈国军队，楚家三小姐制作的雷珠也起到了很大作用。你看，这多有贤内助的既视感，这可是男人们最向往的正妻人选。
接着，大部分人就将视线都放在了墨九的身上，倒不是看上了墨九那嘎巴豆的身材，而是这城里不少的年轻男人都向墨九买过楚青雪的资料。
只是楚青雪放飞自我之后颇有点风风火火的意思，平时即使出门也没有机会让这些男人偶遇。因此这些男人多数时候看墨九的眼神都颇多怨念。
墨九当然是无视了，不会搭讪是你们的问题，我可不退款的！
叮吟！
一声脆响犹如风铃动人，正开心乱逛的楚青雪不由停下，低头望去，地面正有一枚玉佩静静的平躺在那。
“这是谁的玉佩？”楚青雪下意识的将玉佩捡起，大声问道。
那一抬头，微风吹起长发的样子甚是清纯，周围男子大多被惊艳到了，一时间却没人回话。楚青雪有点为难，墨九瞥了一眼，说道：“这玉佩价值不菲啊，你看周围人的穿着，不像是用得起这种玉佩的。”
倒不是说墨九歧视或看不起穷人，只是这个世界上，往往实力越强的人才越富有，如果你很穷却有一个如此漂亮的玉佩，除非你是个喜欢扮猪吃虎的怪人，否则就有点怀璧其罪的意思了。
楚青雪低头望去，却见这玉佩玲珑剔透，如同一枚小镜子似的，正反面布满栩栩如生的美女形象，中间还有一滴好似鲜血般的红晕，看起来颇为喜人。
楚青雪想了想，大声说道：“这玉佩我先收着，若有失主寻来还请各位街坊如实相告。”
楚家在定远城也是说一不二的，周围的街坊都很信得过。
楚青雪见状将玉佩收进裙下的绣袋，两人继续在一帮男人的视线中向前乱晃。
“小九啊，今天晚上跟我睡吧。”
墨九奇怪的看着楚青雪，“为什么？”
“我发现晚上抱着你可以睡得好香！”楚青雪一副享受的表情引来墨九各种翻白眼。
“不要！每次抱着你睡我都感觉身上发热，又不敢翻身怕吵醒你，难受！”
“我不管，我是小姐，听我的！”
“雇佣我的是你二哥，又不是你。”墨九不屑。
楚青雪噘嘴，“那二哥以前让你做什么，也没见你很痛快啊！”
“那是因为你二哥太抠了。”
“……”楚青雪顿时抓住了重点，“一晚上一两银子，只是睡觉而已，你赚大了！”
“成交！”
……
深夜，楚青雪果然带着一脸香甜的睡熟，墨九也果然又感觉到了那种难言的滋味。
无奈的墨九只能静静等待，开始胡思乱想，根据她以往的经验，只要转移下注意力，那种感觉就会渐渐消……嗯？
墨九有些诧异的看着楚青雪，原本搭在自己腰侧的手已经收了回去，接着缓缓坐起，摇摇晃晃脚步极轻的出了房门，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身上出了亵裤和胸衣之外可什么都没穿！
大半夜这是要出去裸奔？已经这么浪了吗？
墨九马上起身，本想穿上裙子的，但实在麻烦，披了一件外套就跑出去了，当然临走前为了以防万一，将大经律也带上了。
楚青雪一路晃晃悠悠的出了楚府，深夜的街道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什么人，楚青雪就那么一步步的向远方走去。
墨九紧随其后，却发现越跟踪周围的光线越暗，楚青雪似乎走在了一条特殊的路线，一条月光渐渐照不到的路线。
墨九这时候如果再看不出来问题那就是傻了，马上追了几步来到楚青雪身前，却一眼就看到了悬浮在她胸前的那枚玉佩！
此时的玉佩已经不复白天的剔透，整个玉佩像是都被血色的潮水浸透，而原本的那些美女画像此时都变得狰狞恐怖，恍如恶鬼！
墨九伸出手掌怼在楚青雪的胸上，令其停下，但眼神一直看着玉佩，“嘶！这玉佩还带变形的？这得多少钱啊！”
“美人如玉！人人都说玉养人，却不知美人也可养玉！”
清风带来了一句轻叹，好似吟游诗人在诉说着美丽的故事。
墨九回头，房顶上站着一个青年文士，一身青衫颇为有气质，再加上身后的一弯新月，整个看起来逼格甚高。
“你就是坏人喽！”
“……”
第九十七章 青灯寺·了尘
人养玉还是玉养人？这事墨九是真的不知道，关键是师傅也没说过啊！嗯，这事一点不算什么紧要的，甚至连达到让师傅关心的程度都做不到。
墨九做了个心理建设，接着再次举头望向那个青年，然后做了个恍然的表情，“哦！明白了，这是失主找上门了吗？”
青年沉默半晌，长长的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是意外收获，结果是这么傻的姑娘吗？若是夺了你的魂魄，也不知道会不会对我的宝贝血玉造成影响。”
“血玉？”墨九回头瞄了一眼楚青雪胸前的玉佩，接着伸手就将其薅了下来，原本隐隐能够听见的哀嚎竟然刹那间就不见了。
青年懵逼，墨九则一脸新奇的翻过来调过去，发现其中的红色已经开始退却，最后缩成了一个小点儿，若不仔细看都看不到。
“你……你怎么做到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气，再也保持不住刚刚的逼格了，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狰狞。
墨九古怪的看着他，也有点委屈，“我什么都没做啊！”这货不会让我赔吧？
青年冷着脸死盯着墨九，“我这玉佩已经吸收了八十个女子怨魂，再多一个就合九九之数，稍一催动就能震魂慑魄，寻常人触之就会心神动摇，你凭什么拿着血玉！”
墨九皱眉，看看玉佩又瞧了瞧身后的楚青雪，恍然道：“原来我家小姐是你选定的最后一个怨魂啊！”
“你才明白吗？”
墨九摇头，“我不明白！我师傅曾经说过，凡是吸收怨魂炼制的法宝，那怨魂越凶恶，其威力就越强。小姐的实力现在已经是四环，修炼的功法又对邪祟有一定的克制作用，竟然面对血玉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说明你这血玉至少也是六环的法宝，甚至是之上的灵宝吧！”
“小姑娘有点见识。”
墨九又道：“可是若真这么强，最适合血玉的怨魂怎么也该是同级的强者吧，你找我家小姐做什么呢？各大禁地或者古战场上的怨魂应该更符合你的需要吧！”
青年微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怨魂的强弱跟时间无关，只与其中蕴含的怨气有关。那些怨魂虽然足够标准，但是却大多疯狂难驯，想要将他们吸入血玉非常的困难。”
墨九翻了个白眼，“嫌弃怨魂疯狂难驯你还修炼什么法宝！”
青年得意，“小姑娘天真，想要怨魂够强又容易驯服其实也很简单，只需要让她们生前受尽折磨，然后再以残忍方式杀死，这样的怨魂天生就对你多了一丝恐惧，自然会容易驯服！”
墨九低头看看手中的玉佩，回想一下刚刚玉佩里痛苦的女像，“原来如此。”
“你是什么修为？”
青年愣了一下，“为什么问这个？”
墨九无奈的回道：“若是六环或者六环以下，那我就直接喊人了，让楚彧他们来打你，如果你超过了六环，那我就自己把你砍了。”
“哈哈哈！”青年直接被气笑了，“小姑娘真是有趣，若我没有看错，你从未修炼过吧？你……”
啪！
青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只见墨九抽刀下劈，直接将血玉劈了个粉碎，八十个怨魂蜂拥而出却在接触墨九的瞬间就被戾气尽消，一个个透明的灵魂纷纷对墨九躬身行礼，然后消散于天地之间。
整个过程青年完整观看却连动一下都动不了！
青年惊悚的看着这一切，眼球布满血丝像是跟什么努力抗争着，却仍旧无效，只得大叫，“何方鼠辈？给我出来！”
墨九诧异的抬头左右瞧瞧，她没想到在暗中还有人，但这其实也没什么可惊讶的，师傅说过，这世上永远不缺扮猪吃老虎的人。
血玉破碎，楚青雪娇躯软倒，在尚未落地之前被墨九回身抱住。本想抽刀劈死那个青年的，但现在好像用不着自己出手了。
“也许，只有这样纯洁的人，才能用的了大经律吧！”
这是个听起来非常慈祥的声音，就像是墨九最开始见到文伯时候的样子。顺着声音望去，去见一名老僧从街道尽头缓缓踏步而来，他僧袍月白，两道眼眉长长的耷拉道腮部，微微开阖的双眼中似充满了智慧。
墨九显然不认识，在她十几年的人生中显然没有跟和尚结下什么因果，而师傅似乎也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什么值得太关注的和尚。
这么说……是因为大经律吸引过来的？
墨九转眼就想到了，记得周壕曾经告诉过她，大经律最开始是青灯寺的武器，好吧，出云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呢，青灯寺又来凑热闹了，而且还是自己惹来的，这就有点尴尬了。
“女施主无须担心，贫僧只是听说有人能够使用大经律，担心其落在歹毒之人手中为祸一方，所以才来看看。如今见到女施主却是放下了心中大石。”这老僧满面微笑，那喜庆劲好像过年一样，露出牙齿的一瞬间就将刚刚的高逼格给驱除殆尽，眨眼变成了一个平常老头。
“了……了尘！”
老和尚与墨九聊天，旁边不能动的青年却是一眼认出了这个老和尚的身份。
墨九闻言想了想，接着像是对这名字有了个印象，“哦！我想起来了，小姐给宁怀志的那个山河佩就是从你这求来的！”
了尘闻言看了一眼楚青雪，眼神中满是慈祥半点没有因那单薄的穿着而起任何邪念，“原来是楚小姐，倒也是缘分。”
墨九撇嘴，“你那山河佩一点都不灵。”
了尘听闻墨九的吐槽却是笑了，“当初贫僧就看楚小姐情劫深种，本想点化她入青灯寺修行，无奈始终缘分未到。”
墨九挑了挑眉毛，终于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了尘，能够看出楚青雪情劫的人都有两下子，毕竟身为十世怨侣的身份，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看出来的。
“这个人怎么办？”墨九看着老和尚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也算明白了，接着终于算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刚刚还挺有逼格的青年身上。
了尘双手合什，“女施主且扶楚家小姐回去，此子作恶多端，贫僧要尝试令其改邪归正！”
墨九眨眨眼，看看怀里的楚青雪，又瞧了瞧了尘，“我背不动！”
了尘沉默片刻，觉得有道理，毕竟让一个没修炼过的小姑娘背一个比她都搞的人，确实有点不像话。
“姑娘稍等。”了尘回头望着青年。
“大师，我愿皈依我佛，放下屠……”
噗！了尘一掌拍在青年脑门，强大的力道在青年脑颅中回荡，不一会儿便七窍流血没了生气。
“我们走吧！”了尘说着背起楚青雪缓缓朝着楚府前进。
第九十八章 好和尚了尘
深夜，看到一个男人背着自家仅穿着小衣亵裤的妹妹，是什么体验？
一瞬间，墨九感觉自己莫名的期待起来了呢？这种感觉是什么，难道就是师傅常说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还是说唯恐天下不乱的大无畏精神？
墨九不知道，但是楚家兄弟的表现让她失望了，若非两人轻手轻脚的接过楚青雪抱入房中，她甚至以为这两个家伙不爱妹妹了呢！
“让了尘大师费心了。”
楚彧双手合什道谢，了尘则同样还礼，慈祥的表情一直挂在脸上，一点都没变。你很难想象就是这个一脸和善的人，刚刚送一个恶徒去改邪归正了。
“之前楚小姐诚心求佛种下善因，今日贫僧本是为大经律而来，救下楚小姐也是善果。”
了尘的话让楚家兄弟再次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不过一边的周壕显然注意力都在之前的话里，“哦？了尘大师是为大经律而来？说起来，有那么一个传闻说大经律原本是佛教的戒刀，不知可真？”
楚彧一把拉过周壕将其夹在咯吱窝下，“说话给我注意一点啊，快道歉！”
了尘看着周壕张牙舞爪却挣脱不开的样子叹道：“说起来也是青灯寺之错，却是让世人还了这恶果，实非贫僧所愿。”
周壕见状双手一推脱身出来，麻利的搬过一张椅子，腆着脸笑道：“大师咱们坐下说。”
了尘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连眉毛都笑的翘了起来，“周施主真是有活力啊。”说着坐下。
楚衡杵了一下墨九，“去倒茶。”
“哦。”墨九答应一声随手将大经律往墙角一立，看得了尘眼皮直跳。
了尘抿了抿嘴，等到墨九将茶水拿过来的时候才说道：“说起来，大经律原本只是我青灯寺的一柄普通戒刀，它原本的主人是我的师弟。”
楚彧隐晦的跟周壕对视了一眼，其实周壕以前提起过大经律的一些事，不过即使在梦中的未来，他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
“我这师弟有个执念，那就是要渡尽天下修魔之人！”
了尘说着抬起头，眼神有些散，显然是在怀念过去的往事。墨九站在旁边想了想，难道是像刚刚那样的‘渡尽’吗？
“我曾经告诉过他，力量只是形式，修魔之人未必就坏，正派之人未必就是真好人，可他不信，也是怪我，当时我找不到什么强有力的例子来教他。最后终于让其铸成大错。”
了尘摇摇头接着道：“那时他随我一道去和国讲法，由于听说附近有人修炼魔法，便连夜启程前去诛杀。却没想到，那修炼魔法之人是其死对头布下的一个陷阱，最后闹得失智入魔，自我了断的结局。”
“除魔除到自我了断？什么陷阱这么厉害？”楚衡奇怪的问道。
“其实也很简单，那修炼魔法之人是一个无辜的小姑娘，本身命运凄苦，家人惨遭迫害，为了活命才不得已修炼魔法，且修炼以来未曾为恶。我师弟将其诛杀之后却被人设计得知了真相！”了尘说着长叹道：“这修行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对自我的怀疑。心境不稳就容易入魔，虽之后手刃了仇家，但内心的波澜却从未按下，就这样，最后耗到油尽灯枯自我了断而死。谁知其执念太甚，怨魂附身于杀死了小姑娘的戒刀之上，这才有了大经律的诞生。”
周壕瞄了一眼大经律，“据我所知，青灯寺的戒刀好像不是这个样子吧。”
了尘笑道：“施主有所不知，戒刀之意只是持刀守戒罢了，我那师弟原本是和国人，自然将随身佩刀打造成了如此样式。”
“那这把大经律又是怎么到了伊东进次郎的手中呢？”
“因为伊东进次郎是我那师弟的弟子，说起来算是我的晚辈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大经律算是我师弟给其弟子的遗物，我们青灯寺也不好追索，这才任其在伊东进次郎的手中。”了尘说着又看了一眼大经律，仿佛放心了似的。
“那大师此时前来，是为了收回大经律？”楚衡意味深长的问道。
说起来这刀有些鸡肋，他们用不了，唯一能用的墨九还一点修为都没有，也就用着吓唬吓唬人罢了，若是能够凭这把刀跟了尘大师和青灯寺结个善缘，其实非常赚啊。
这不光是一个人的想法，楚彧和周壕其实都有点意动，至于墨九那更是不在意，之所以一直拿着这大经律，不过是因为其确实锋利，平时削个苹果啥的非常好用，而且这刀非常听话，时不时的还叫两声示个好，比琉璃兔都听话。不过也不是非有不可，毕竟老和尚刚刚帮了忙，给他也没有什么。
只是老和尚的想法却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只见其转身望着墨九，感叹道：“大经律虽然前身是佛门戒刀，但如今成了妖刀，非精擅佛法之大能又或者心思纯净的赤子不可用。这样的人万中无一，想不到贫僧如今却是见到了。”
众人一怔，转头看着墨九，这个贪财的小丫头回事心思纯净的赤子？心思纯净？单纯的喜欢银子？
墨九古怪的看着他们，“干吗？你要刀吗？要的话你开口，我又不会不给你。”
了尘好笑摇头，越看墨九心里越是欢喜，“你可愿随我去青灯寺修行啊？”
这一声问的极轻，充分体现了了尘对墨九的爱护，好像生怕吓跑了她似的。
众人心头一跳继而纷纷脸显喜色，青灯寺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与出云山、战神殿等齐名的佛门圣地啊！而且青灯寺与出云山和战神殿还不一样，其之所以叫做青灯寺，是因为在其内部有一盏足有百丈高如同擎天巨柱的青灯，这青灯乃是万余年前一位佛门尊者所留灵宝。
青灯日夜绽放着佛光，所罩之处诸邪避退，在其中修炼佛法可谓事半功倍。也正因如此，青灯寺是所有大派圣地中中层高手最多的一个。传闻当青灯被激发之时还会形成佛光护体，先天就立于不败，所以，青灯寺也是被誉为最不可能被摧毁的大派。
最最关键的是，别看这些和尚一个个的好像与世无争，但他们最是护短！
“还不快跪下拜师！”
“看你平时挺机灵的，咋关键时刻发傻呢？”
楚衡与周壕一言一合的不停给墨九使眼色，了尘也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微笑看着墨九，充满了欣赏，好像就在等着墨九自己跪呢。
墨九看看几人，却是有点没有进入状况，这是……要收我为徒？
这倒是不怪墨九，毕竟在她的认知中，这世上不会有哪个煞笔再敢收她为徒了。这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
如今一反应过来却发现一大帮人都在劝她，“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坑人家老和尚吗？人家可是小姐的救命恩人，这样做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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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帮人的笑意全都僵在了脸上，还是楚彧看情况尴尬轻咳一声道：“这是我们的疏忽，却是忘了小九的情况。大师有所不知，小九由于幼年受过重创，基础符阵已碎，无法再修炼了。”
了尘闻言一怔，伸手向墨九探去，同时说道：“符阵也是可以弥补的，只要使用我青灯寺的疗伤圣药就……咋碎成这样了！”
看着了尘一脸懵逼的样子，楚衡也尴尬了，他刚刚一高兴也给忘了，讪笑道：“是啊，听小妹说都碎成渣渣了。”
了尘眼中闪过一丝愠怒，继而充满怜惜的拍了拍墨九的脑袋，“也不知道是何方畜孽做下这等恶行。”
墨九挠了挠脸颊，这人啊，就怕脑补！她可不是因为不能修炼而不拜师，是怕这老和尚无福消受，到时候一道天雷降下来，那这半辈子的名声也就算毁了。
了尘无奈的摇摇头，“不怪你们，是贫僧唐突了。”
楚衡看着指了指角落的大经律，“要不……您再将这大经律拿回去？”
了尘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小九姑娘既然能够使用大经律而没有任何副作用，那就说明这是小九姑娘与我师弟的缘分。贫僧却是不好强取。”
楚彧皱眉，想的却是另外的问题，“小九平时持刀甚是随意，所以反而不被注意，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所谓怀璧其罪，要不大师还是……”
了尘想了想，“贫僧当年管教不严对师弟多有亏欠，如今师弟机缘已到，贫僧实在不好强求。这样吧，贫僧凝练一尊法相赠与小九姑娘。”
嘶！这么凶残的吗？这是下了血本啊！
众人面面相觑，楚彧又问：“这小九没有修炼过也能用法相？”
“可以，贫僧可以将法相凝练成一枚玉坠，只需要平时带在身上就可以随意念使用。至于供应法相的灵力嘛……可以你们帮他输入灵力储存。”
楚衡脸皮一抽，你这老和尚忒坏，这是将他们当成粮食了？
归海一幻：“笨蛋，拿根结实点的绳子，往上面刻上一道聚灵阵再拴了玉坠就是。”
楚衡一怔忙开口将这方法说出来，了尘点头表示这是个好主意，“但你怎么会出云山的手段？”
楚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尘却是低头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那枚指环，意味深长的笑道：“看来小友未来要经历些许波折啊，那贫僧就护送你们一路好了。”
第九十九章 接触
出征与回程真的是两个心情，前者除了紧张、忧虑还有一丁点的绝望，后者却是归心似箭跟满心荣耀。
楚彧似乎也很为这些将士着想，队伍行进的很慢，让他们充分的享受这份荣光。如今全军都以能够跟随他为荣，但他却知道，这份荣耀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再有了。
等回到了天都城，那个皇帝绝不会允许楚彧再带兵出征的。除非皇帝认为楚彧已经彻底成为了他的心腹，否则楚彧怕是连那块虎符都见不到了。
不过楚彧并不担心此事，他也不想再跟皇帝虚与委蛇，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初刚入天都城的时候了。身上带着光环与战功，只要不是被确定谋反的证据，那就不会被皇帝以官方的理由诛杀。而他所要做的也并不是谋反。
当然，楚彧也会防备着暗杀，父亲楚蟾的教训刻骨铭心，他不会给任何想他死的人机会！
这些问题虽然沉重，但作为这支队伍的主心骨，楚彧却不会将这些问题暴露出来，表面上看他仍旧满面微笑，似乎对于这一趟的所作所为非常满意。
同样开心的还有楚青雪和海少羽，楚青雪并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第二天一早起来就看到了了尘大师，这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当初楚青雪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跟了尘大师求来了那块山河佩，记得那时了尘大师就曾经隐晦的提点了她，只可惜当时的楚青雪满心里早已被宁怀志装满，又怎听的进劝说呢？
但这些话依旧记得，如今智商重新占领高地，再回想那些良言，这心里自然越发敬重。
至于海少羽，楚青雪开心的时候他就很开心。
相比这两个心思比较单纯的人来说，其实最能够跟了尘聊到一块的是文伯！
也不知道是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谈论孩子，还是说两人此时的心境最贴近，总之一聊起关于墨九的事情，就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这应该是第三波了吧。”周壕的脸皮有点僵，骑在马上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楚衡抿了抿嘴，深深的呼吸一遍，点头道：“从定远城出来，已经有三拨人出现在队伍的周围了，且实力都在六环以上！”
“呵呵，也多亏了这老和尚镇着，否则我们还真是寸步难行啊！”周壕一边抚摸这胯下的马匹一边感叹。
楚彧同样驱马来到旁边，“这些人没有隐藏的想法，否则不会让我们轻易发现的。”说着看了眼楚衡，“这些应该都是出云山的人吧，你难道不想去跟他们谈谈？”
楚衡哽了一下，你以为他不想去啊，是归海一幻不让他去，说什么这些人都不算出云山的核心弟子，没有资格跟他谈。真要谈就等那三位核心九环弟子来了再说吧！
出云山这个门派走的就是精英路线，全山上下统共也就三十几个人，而这些人最低的修为也是六环，且还有三名九环高手。
这三人分别是云剑皓月、幻语霜姬、易小寒，这些名字当然都是后起的。楚衡本人对云剑皓月这个名字蛮感兴趣的，但据归海一幻说，这三人中云剑皓月别看名字飘逸好似与世无争，但其实最热衷于权利，为人非常讲究，排场也大，有时候甚至比他这做师傅的都大！如果最先找来的是云剑皓月，那么肯定会想法抢这掌门指环。不过也不需要太担心，因为云剑皓月这人非常好面子，就算要指环也得让你自己交出来，否则一个欺师灭祖的名声说出去，会让他非常没面子。
对，楚衡带着的其实就是个信物，掌门的贴身信物！
至于另外两人中，归海一幻对于易小寒评价最好，说这人当年是由他救回来的，懂得感恩对他最是敬重，可为助力。
幻语霜姬嘛，归海一幻反常的竟然没有多说，这倒是让楚衡非常好奇，也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但据他说幻语霜姬应该不会来找他，用不着担心。
就这样，事情也就这么拖了下来，以至于眼看没几天就要到天都城了，归海一幻倒是着急了。
归海一幻：“没有道理啊，就算幻语霜姬不来，这云剑皓月跟易小寒也该到了啊！”
楚衡挑了挑眉头，笑道：“你看人似乎并不是那么准啊，或者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归海一幻：“什么意思？”
“幻语霜姬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这云剑皓月如果真的醉心权力，那安心在山门发展势力才是上策，只要他不与我见面，那便可以当做没有我这个所谓的掌门继承人。就算有一天我真去了出云山，到时候他已经实际性的坐稳了掌门之位，就算是带着心腹们出走都行了，简直进退有据！”
归海一幻不说话了，他不得不承认，楚衡说的没有错。
“另外还有那易小寒，就算他对你很尊重，可不代表他对我很尊重。他尊重你是因为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却不是尊重你的掌门身份。如今尊者之位空缺，大家都觉得你死了，那他为什么还要来见我呢？大不了就是以后偶遇的话对我提点一二也就是了，你还想怎么样？”
归海一幻整个人好像都不好了，想了想道：“那要是按照你这么说的话，队伍外围这些出云山的弟子，就应该都是云剑皓月的人了。可我记得出云山统共才三十几人，没有这么多啊!”
楚衡乐了，“这不正印证了我之前的话吗？那个云剑皓月肯定是在安心发展势力，而且在没有尊者坐镇的门派中还走精英路线就显得有些不智了，因此这些人肯定是重新招收的弟子。而云剑皓月自己在出云山安心发展，却让这些新弟子来监视我的动向。”
说到这里楚衡顿了一下，“我猜只要我不表现出要去出云山争掌门的意向，他们就不会伤害我。”
归海一幻不开心，冷哼道：“想不到啊，你们师兄弟还没有见过，竟然就这么有默契了！”
楚衡深深的感受到了归海一幻的不满，毫不在意的笑道：“别生气啊，至少我还是很尊重你的，你看是不是把你跟那个幻语霜姬的关系也说说，我比较好奇呢！”
归海一幻沉默，继续沉默，一直沉默。楚衡见状无奈撇嘴。
就在这时，长长的队伍前面突然迎来了五位身骑战马的将士。为首者距离老远就翻身下马，来到楚彧身边倾身道：“在下辛城城主韩璐，楚将军一路舟车劳顿，还请到前面辛城休整一二。”
楚彧顿了一下，旁边周壕上前在耳边轻声道：“韩璐是太子一脉的人。”
楚彧再看韩璐笑道：“城主盛情相邀，彧自当客随主便。”
韩璐脸色一喜，其实在来之前他有些不情愿，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给太子进言，说什么逼楚彧做出选择。
这个时候做个屁的选择，大军就在后面，你这时候邀请楚彧进入辛城休养，那不是相当于告诉皇帝楚彧投靠了太子吗？
当然，太子麾下没有傻瓜，很有可能是天都城的局势出现了问题，所以才有此一招，想要逼迫楚彧尽快做出选择。
只是如今看来，楚彧既然答应前往辛城，这是在向太子一脉放出友善的信号啊！
辛城其实在路线上是有些偏离主干道的，不过楚彧以要好好招待一下将士们为由，让韩璐将整个辛城的歌姬舞娘都找来表演歌舞了。这种表面文章让韩璐心里更加开心，这颇有点掩人耳目的意思了，倒是更坚定了楚彧那颗与太子更近的心。
而也不出楚彧所料，太子一脉的人在入夜之后就来到了他们的住所求见。
“原来是宁国公，请坐，小九，上茶。”楚彧将宁国公引入座位，之后就端着茶碗一言不发静等宁国公先挑明主题。
这种态度其实很没礼貌，但宁世勋却也只能无奈苦笑，谁让他是宁怀志的父亲，且当初又是他主张退婚的呢！
“唉！当初你都是叫我世叔的，想不到一番风云变幻，你我却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楚彧没有接宁国公的感叹，只是轻轻将茶杯放下，好像是闲聊似的问道：“算算时间，似乎科举要开始了吧，以小公爷的才学，这一次想必会一举夺魁。”
提到了宁怀志并没有让宁世勋太过尴尬，毕竟楚彧的语气中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平淡的像是讨论一个陌生人。
宁世勋没有因为这种平淡而生气，反而还有些庆幸，这说明楚彧现在已经不在意宁家退婚的事情了。笑道：“是啊，那孩子现在深居祖宅，估计不到科考之日是不会出来了。”
楚彧笑道：“这也不好，为官之道人脉也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同期为官，多参加一些文会联络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宁世勋有些诧异但随之心中窃喜，今天来的目的似乎可以达成了，
说起来宁怀志作为太子的嫡系，只要不出意外，未来的前途自然无量，但有时候是否能够达到一人之下的地位却并不是光靠一个派系就能够完成的。毕竟史上任何一个皇朝都不可能只拥有一个派系。
楚彧这么说，是在为宁怀志着想，是给太子一脉的信号。
果然，只听楚彧道：“遥想当初吾父也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只可惜世事弄人，壮志未酬身先死。作为人子，却是应该为其理想而做些什么的。”
第一百章 长兄为父
宁国公完全没有想过，这一趟走的竟然这般顺利。顺利的他甚至于有些怀疑，自己会不会被楚彧骗了。只是仔细想想，这种可能性似乎并不大。
辛城的夜晚并没有如何繁华，至少比起天都城来要差了不少。楚彧等人住的地方位于城主府的南院，算是专门为贵客清理出来的。当南院最后一盏灯也熄灭的时候，一名鬼鬼祟祟的阴影却是悄悄翻墙而出。
这道阴影的速度不快，但每一次身形的纵跃都毫无声息又处在最不易察觉的盲角。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道阴影终于算是来到了一座院落，一座位于烟花柳巷附近毫不起眼的院落。
咚咚咚框框咚咚！
蕴含了特殊节奏的敲击，让院门轻轻开启一条缝隙，但阴影钻进其中后，这院门重又关上。
“刚刚那个人，是哪方面的？”楚彧站在某个不是很显眼的屋顶。
旁边周壕摸了摸下巴，眉头紧锁半晌却是没有回答，直到楚彧要回去睡觉了，他才叹道：“这个家伙好像之前并没有在我的情报机构探查中，我让人暗中调查一下，之后给你答复。”
楚彧也不在意，他见宁国公的事情本就没有打算隐瞒，虽然宁国公自己好像挺想隐蔽的，只可惜他不知道，在这辛城城主府中早就被各路探子渗透了。
当然，这些事情也是周壕告诉他的，因为周家的探子就是渗透最狠的一伙。
根据周壕所说，宁国公走后，相继有十几个各方势力的探子借口出了城主府将消息传走。这十几个势力中有皇帝的探子，有各个朝中大臣的眼线，甚至还有外国的间谍。但刚刚这一个却让周壕有点吃惊，因为之前周家的探子竟然没有发现这家伙。
楚彧没有再在外面逗留，其实这个新出现的家伙不被发现倒也可以理解，因为这探子的身法不赖，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好，在六环以下都可以算是精妙了。如果有什么组织将这么好的身份传给了麾下密探，那这组织一定也不简单。
情报方面的事情一向是由周壕负责，楚彧在这方面从来没有担心过，所以此时要做的就是安心回去睡觉。
只是没想到刚进入院子却见墨九在院子里提着琉璃兔打屁屁，不光打，还一边打一边念叨！
“有我罩着你，你怕个屁啊？还能有人伤害你不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是不是看不起我！”
琉璃兔一脸委屈的抱头蹲好，两只大耳朵像是棉被似的将身体盖住，只露出雪白的屁股在外面任由墨九殴打。
说起来琉璃兔也是有点委屈，本来墨九怀里的位置一直都是它的，但大经律来了之后因为要提着刀，自然不能再总抱着琉璃兔。
虽然琉璃兔也有点不满，但大经律的级别太高，琉璃兔又不敢惹只能含泪忍气吞声。
原本以为了尘大和尚来了之后会带走大经律，谁知道刀没带走反而连和尚自己都留了下来。这就难受了，要知道虽然楚家这帮人不在意妖族身份，可不代表所有人都那么好说话。
事实上大部分人对于妖族还是有偏见的，而作为妖族本身，也不相信有什么人类能够视万物平等。所以白天的时候琉璃兔就总是神出鬼没，远远吊在队伍后面，尽量不让了尘和尚发现自己。
但就在刚刚偷进厨房找胡萝卜的时候让墨九发现了。
“兔兔那么可爱你怎么能欺负它呢？”
墨九愣了一下，抬头就看楚彧一脸好笑的看着她，“噫！还‘兔兔’！大老爷们儿卖萌，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楚彧轻咳一声，刚刚也是不知道怎么的心血来潮而已，说起来他倒是挺认同了尘大师的话，这个墨九真有可能是至纯之人、赤子之心，那双眼神命令纯净的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怎么还不去睡觉？”
墨九撇嘴，有点小怨气的哼道：“你妹妹最近总是拉着我睡觉，偏偏她睡相不好，总是像八爪鱼似的缠着我，害我翻个身都困难。”
楚彧好笑，“那说明你们关系好啊，别的高门大户中小姐要是每天拉着丫鬟睡觉，那丫鬟都不知道得意成什么样呢！”
墨九翻了个白眼，“如果只是拉着我睡觉也就罢了，可每次跟她一起睡觉的时候，我总是感觉有股热流不停的在腰腹之间乱窜，又好像没有可排泄的地方，难受的要死！”
楚彧眉头微皱，脸上多了些凝重，伸手搭上墨九脉门，好一会儿才奇怪道：“我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要不明天你让了尘大师看看，他的医术也不俗。”
墨九眨眨眼摇头道：“算了，我这身体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能只是心理作用吧！”
这回楚彧更疑惑了，“心理作用？跟青雪一起搂着睡觉能有什么心理作用？难道你不能跟人身体接触？可我刚刚按在你的脉门上也没有反应啊，难道是只对女性有作用，呵呵！”
墨九怀疑的看着他，“你在想什么，笑的好奇怪。”
“我在想你幸好是对女性有反应，若是对男性也有反应的话以后还怎么嫁人？”楚彧好笑的摇摇头。
“嫁人？为什么要嫁人？”
“女人不都是要嫁人的吗，你问为什么，这……大概是为了传宗接代吧！”楚彧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传宗接代？”墨九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人一定要传宗接代吗？那我师傅为什么没有孩子？”
楚彧愣了一下，不过这种问题当然难不倒他，“你不就是你师傅的孩子吗，这传宗接代就是传承的意思，不一定非要自己生。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待徒弟就像是自己的父亲对待孩子一样。”
墨九恍然的点点头，传承！师傅的本领确实应该传承下去，等等，师傅将两界图交给我，不会就是想要让我将她的本事都传承下去吧？
“那我该怎么找个弟子传承呢？”
楚彧好笑道：“你又没有修炼过，谁会给你做弟子啊！还是自己生一个孩子比找徒弟的方式靠谱。”
墨九砸拳，“对哦，还是自己生的靠谱……呃，嫁了人就能生孩子吗？”
嘶！楚彧有点尴尬，这怎么聊着聊着就谈到此种禁忌话题了呢？自己也是莽撞，面前这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怎么能说这些！
楚彧在自责的同时也有些感慨，看来自己一直忙着布局却是忽略了家人。仔细想想，楚衡马上就要参加科举了，可自己还没有教过他行文技巧，也从来没有跟他讨论过策论。当真不该！
还有青雪，宁怀志退婚了，虽然如今大家都说当初宁家有眼无珠，但这被退过婚总归不好听。且父亲已死，作为长兄正该担起父亲的责任，是该为青雪的婚事考虑一下了。
还有这小丫头……楚彧想着重新凝望墨九。
这丫头身世凄苦却生了一副纯洁心灵，对我楚家也算有大恩，无论是楚衡还是楚青雪都将其当成小妹妹一样看待，她的未来也定要帮其考虑清楚，不求大富大贵，至少也得过的快乐，若是一辈子都这样无忧无虑当然最好。
这么一想，楚彧顿时感觉身上沉重了些许。墨九伸手在楚彧面前晃了晃，“嘿嘿嘿，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生孩子呢！”
楚彧回神尴尬道：“这些事要等你嫁人之前才能学习，平时不要多问，更不能对外人说，知道吗！”
墨九撇嘴，好像你不说她就不能想办法弄明白似的。
……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一夜过去了，可第二天楚衡整个人都不好了。
“哥，我觉得男人就要骑高头大马，这坐马车算什么样子，多娘炮！”楚衡说着往马车角落缩去。
楚彧一脸冷淡，将一本写满了字的诗经放在马车中的小桌上，“科举临近，不求你高中，但至少别太丢人。来，我们从背诵开始吧，这些是基础。”
楚衡一副身无可恋的样子苦道：“我的好哥哥唉，我这才学你是知道的，基本已经预定最后一名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太高看那些学子了，天都城有不少勋贵的后代都会参加这次科举。按照往常惯例，他们的父辈会提前跟考官打好招呼，只要他们能够将最基础的那些考题答好，那就不会让他们垫底，因为后面的策论好不好说到底是种见仁见智的事情。”楚衡说着无奈的白了楚衡一眼，“这一点我早就跟林相打过招呼，只要你别交白卷，也不会让你垫底的。只是你若胡写一通始终让人笑话，为兄如今得胜归来会有无数人的眼光看着我，我不想别人说真那么父亲教子无方！”
墨九在旁边点头，“没错，我也已经拜托过林相了。”
楚衡白了墨九一眼，奇怪道：“林相不是回乡了吗？”
楚彧答道：“我都已经胜了，皇帝对林相的迁怒就成了毫无理由，自然要找补一下。周家的探子已经传回消息了，虽然不能让他回来继续为相，但是原本的职责还是可以让他继续担当的。更何况林相在朝中颇有名望，作为考官是对这一届学子的最好勉励。”
楚衡无奈，翻了翻那本拇指厚的诗经，“这一本全都要背吗？”
楚彧指了指后面，“我拜托辛城城主临时买了全套的学习资料，就在后面那辆马车中。”
楚衡嘴角抽搐，“一整车？”
“一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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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礼遇
“啊！终于回来啦！”
楚衡张开双臂像是要用力的拥抱天都城，旁边楚青雪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你来天都城住满打满算也没有到一年吧，这就将天都城当成家了？”
楚衡摇摇手指，一脸‘哥的寂寞你不懂’的样子，“天都城当然跟家不家的没有什么关系，关键是回了天都城我就不用再背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了！”
楚青雪皱眉，“说的跟你不用参加科举一样，难道回了天都城大哥就不督促你学习了？想多了吧！再说那些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那都是经典啊！”
“经典什么啊，诗词歌赋这些也就是看看你有没有文采，背得出来算你有向学之心，写的不好顶多算你没有天赋。关键还是看后面的策论！这方面我早就打听好了，写的怎么样其实并不重要，因为没有人会真的按照学子们写的东西来制定国策，那些老臣可固执着呢。关键是看你策论中的观点是否属于他的流派。有的主考官好儒学，你就得投其所好。有的主考官注重法治，你就别跟他讲人情。所以那些阐述政治主张的著作大可以不去接触！”
楚青雪歪着脑袋有点吃惊的看着楚衡，她这二哥是真的认真准备过呢，哼，还说什么不在乎考试。“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为什么不投其所好你？这次的主考官是林相，那林相倾向于什么学说？”
“问题就在这里。”楚衡无奈的摇摇头，“林相起于微末，从小受到的教育里就没有什么定式，更不是什么学说的拥趸。所以我无论是看什么学说都没有作用，有着时间直接多背点诗词歌赋就是了。而且你不要忘了，最后的名次还是要皇帝亲自指定的，以如今皇帝跟林相的关系，还有跟楚家的关系，我其实写的好不好都没有什么区别，就是最后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成绩，就这样吧。”
楚青雪捂脸，“所以你这就是破罐子破摔了呗。那你都能想到，大哥肯定也想到了，那还比你看书做什么？”
“不能这么说，换成以前估计大哥早想到了，不过大哥之前事情不少，再加上听说皇帝定的婚期挺急，怕是最近都没有时间再督促我学习了，嘿嘿！”
“你还挺高兴？”楚青雪现在对这个二哥又看不上了，总觉得他好像又恢复成之前的纨绔模样了，虽然她也知道当初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但作为妹妹都信了，就更别说外人了，这迷惑性还真是大啊。
哄！
鼎沸的人声将楚衡直接吓回了车里，他没有想到如今的天都城竟然这么热闹，不，应该说着热闹就是因为他们。
甚至还没有到城门底下呢，闹哄哄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天都城的百姓显然热情极了，此时若是有锅水估计直接就开了。
“所有将士下马！”
楚彧的声音传来，沉稳的声音不容置疑，所有人下了马车这才发现远方的迎接队伍中为首的竟然是皇帝！
“出门迎接啊，这个礼遇真是够可以的了，呵呵，你现在能够流出眼泪吗？如果流不出来我其实可以帮帮忙。”周壕眯着双眼笑道，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楚彧笑了笑，低头抬头眼中已经包含热泪，带着队伍紧跑几步跪下抱拳，“微臣幸不辱命，皇上万岁，我花国千秋万代！”
哗啦啦的跪倒一大片，冷不丁一看还真是颇为壮观呢，墨九有点无奈，只能扶着车轮慢慢屈膝，心里各种抱怨，“行啦行啦，跪一下就得了呗，这么一直屈膝很累的。”
墨九厌烦的左右看看，发现大家还是挺规矩的，一个个跪的颇为标准。嗯，倒也不是全部，至少在她身后的老僵就没跪，但为了不让自己太明显，这家伙直接躺地上了，噫，好脏的。
墨九摇摇头，幸好自己给老僵准备的衣服都是黑色的，扛脏。正想着，突然间又看到了文伯，嘿这老家伙也很鬼啊，竟然跟她一样都只是屈膝而已。不过她穿着裙子看不出来，这老货却是有点明显了，幸好他本身身份不重要，大家也不关注他。
“爱卿快快起身！”皇帝亲自扶起楚彧，接着上演了一出君臣和谐的戏码，甚至执手同时进入了天都城。
甭管这皇帝心里想的什么，此时表现出来的荣宠真是让所有人心头艳羡啊，基本上大家都知道，楚彧从此以后就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了。
“你说他们是怎么做到如此相亲相爱的呢？”墨九小声的问文伯。
文伯好笑的看了看墨九，墨九刚刚看穿了他的屈膝，他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墨九的动作呢？虽然穿着裙子盖住双腿，可跪下和站着的身形可完全不同，只要稍微注意就能分辨。
但是文伯却认为墨九这么做并没有什么错，毕竟墨九是寒冰巨国的后裔，那也是皇族！虽然已经没落，但还不至于向其它国家的皇族行跪礼的地步。
“呵呵，皇室嘛，都是从小就锻炼这些东西的，时间一长自然就学会了。”
墨九闻言撇撇嘴，文伯见状看看周围小声道：“花国的皇室数度易主，虽皇室之人性格大同小异，但若真论起来也是有些差别的。”
“哦？什么差别？”
文伯言道：“上一代皇室姓杨，杨家的人本是武将出身，最喜欢的就是发展军备，如今花国的军队底子其实有一大部分还是当年杨家打下来的。本来杨家想着向外扩张版图，闯下不世功业，谁知道带兵还没有到达边境呢就得知李家造反夺了天都城。匆忙之间回返，谁知回返途中杨氏皇帝遭到刺杀，不幸被毒死。之后军心打乱，李家的军队趁势杀出，杨家也就兵败如山倒了。之后杨氏一族被屠戮殆尽，李氏也就坐稳了江山。”
墨九闻言远远瞄了一眼皇帝，只听文伯又道：“李氏原本是当朝皇后亲族，据说当初造反是因为皇帝宠信妖妃，没有立皇后之子为太子。你别看李氏造反很溜，但其实李家原本是翰林世家，家学渊源。也算是朝堂之上一个颇为有势力的派系了。”
“如果说杨家穷兵黩武的话，那李家就是另一个极端，李家在位期间不停加强中央集权，杀功臣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呵呵，等到了李隆这一代就更加变本加厉。哦，李隆就是当今皇帝的名字。楚蟾就是其中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轮到楚彧！”周壕听见文伯在做科普，马上也掺合进来。
墨九看了看他，“你知道皇帝要针对楚彧，你还一直帮他？”
周壕意味深长的笑道：“我帮谁可不看谁如今是什么地位，还得瞧瞧谁未来有发展嘛！”
墨九奇道：“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楚彧未来比皇帝有发展？可皇帝之位应该已经到头了吧，难道楚彧未来还能成为尊者不成？”
周壕耸耸肩，“楚彧未来是什么成就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个皇帝没有什么未来可言。”
周壕这话说的甚是大不敬，但周围几人却都没有反应，好像理所当然似的。
武将队伍缓慢进城，大军却在城外驻扎，等领了奖赏之后各部将士就要各回各营了，毕竟他们是当初周壕持虎符抽调出来的，并不属于楚彧直属的将士。
或者说楚彧这个将军当得很扯，根本就没有直属将士。可以想见，这些将领一旦回归过去部队，那楚彧就算是被架空了。
不过对于这事谁都没有多说也更没有做什么挽留的举措，甚至连跟那些士兵联络感情的事都没做。
大概这也让皇帝很满意吧！
皇帝与楚彧是一起直接进攻的，说是要听楚彧当面汇报战果，让满朝文武都听听这仗该怎么打！你瞧瞧，这不就是给楚彧树敌吗，感情除了楚彧，其它将领都成了围观群众了？
好吧，其实从事实来看也确实是如此，但这事好说不好听啊，那些将领也不会觉得自己真的比楚彧差，尤其是听了楚彧战胜的方法后，说不定还有人认为我上我也行呢。
人呐，有时候就是这样，反正背后说闲话又不犯法。大家都这么想，传播谣言的人就多了，人一多有些家伙就会觉得‘无风不起浪’，就会觉得楚彧其实恐怕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用兵如神，只不过是林泰以前太菜了！
周壕甚至都能够预料到这种事情的发展，这怕也是皇帝削弱楚彧名望的一种手段吧。
众人回返楚府，经过一阵日子的整修，原本被毁了的楚府早已经完好，甚至因为皇帝的嘉奖，还扩展了许多，比原来整整大了三倍，甚至于亲王级的府邸相当了。
周壕坐在楚府客厅大堂，眼神时不时的看看布置，知道傍晚时分才等回来了楚彧。
“怎么样？”
“与我们预料的一样，呵呵，一些无关紧要的赏赐，再就是婚期了，定在三天后。”楚彧摇头叹了口气。
“这么着急啊，呵呵。”周壕摸着下巴好笑，“你怕是要为难一下了，暴戾的性格可不好演，你要是不知道该怎么虐待那乐阳公主，我建议你准备点工具，将工具上一遍也就差不多了。”
楚彧翻了个白眼，“说吧，有什么事。”
周壕笑嘻嘻的表情收敛，接道：“之前在辛城发现的那些探子我找到来源了，是宫里！”
楚彧皱眉，“皇帝的人？”
周壕摇头，“问题就在这里，皇帝的探子我们早就都查清楚了，这些新发现的家伙，虽然出自宫里却不知道是效力谁的？”
第一百零二章 我好像断了谁的姻缘
也许是受时代思想的束缚，现在大部分情报组织发展成员的做法都是根据需求来选择。也就是你想要得到什么情报就其为原点寻找相关人物发展成探子。这样的方式虽然很有针对性，但人员忠诚往往无法保证，必须靠利益和威胁来保证忠心，隐患较大。
还有一些情报组织会有意识的从小培养探子，然后再提前派到任务地点去渗透。这样的方式可以最大程度保证忠诚，但问题是这需要极好的大局观，又或者提早很多的目的性，否则这样做就相当于浪费资源，没有意义。
说起大局观，那还有谁能够比得过周壕呢？也正是因为如此，周壕暗中发展的间谍组织才如此无孔不入。
而在花国，仅次于周壕的就是皇帝麾下被挂靠在刑部之下的绣衣使者了。这些探子名义上是刑部的捕头，可却是专司探听情报之类的工作。他们的服装与刑部捕头们差不多，但是在袖口处却有彩色刺绣，因此称作绣衣使者，为首者正是禁军统领，皇帝最信任的心腹，阎孝国。
不过周壕并没有怎么看得上这什么绣衣使者，因为这特务组织之所以发展壮大完全是因为皇帝利用认命官员的便利让探子渗透入各地的。这样的人很容易识别，没有什么大用。
最最关键的是，虽然绣衣使者是周家之后最大的间谍组织，可周壕对他们一清二楚，这绣衣使者却并不知道周家的存在，这差距之大就可见一斑了。
但是之前在辛城，他却感觉到心情有些沉重了，因为他们竟然发现了另一个间谍组织的存在，这个组织的探子不光素质高，还掌握着特殊的身法，论起探员的平均实力甚至比周家的探子还高。更关键的是，那间传递消息的宅院用过一次就转手直接卖了出去，这说明这个组织在财力上也非常强大。
这不得不引起周壕的重视！
“按你说的，这个组织的源头是宫里，会不会也是皇帝？”楚彧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子，一种种可能，一个个身影从脑海中晃过。
周壕摇摇头，“如果有这种组织，那皇帝就没有要在创立什么绣衣使者，间谍组织还搞一明一暗就太搞笑了。”
楚彧点点头又问：“你的人跟踪对方直到进入皇宫，那进入皇宫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是晚上，大约亥时。”
楚彧眉头轻锁，“亥时？皇宫是个很敏感的地方，没有人会将皇宫当成情报的中转站，所以这组织的头目必然在宫中。那个时候已经算是深夜了，皇宫之中不会让任何大臣留宿在内，几个皇子都已经在外开府。后宫之中……有财力有势力经营这种规模间谍组织的人屈指可数。”
周壕杵着下巴接道：“其实我们还可以将范围缩小一下，辛城城主是太子一脉的人，而这个组织既然在这种时候紧急传递情报，那就肯定不是太子一脉的人。所以后宫之中与太子同一阵营的人都可以排除了。”
楚彧闻言神色古怪，“上一次我们大闹天都城，将二皇子一脉的人都解决了，现在跟太子作对的人已经基本没有了，毕竟皇帝的其它子嗣年龄尚小，只要有点智商的人都该知道，太子这个皇位基本上是稳的。所以……这个组织的头目很有可能是中立阵营吗？”
“这个可能非常大，只可惜当时我的人也没有想到那探子会直接进宫，无法直接通知宫中的人员接力，却是将其跟丢了。”周壕有点惋惜。
“无须在意，既然知道了有这么个组织存在，只要多关注一下，最后总会露出马脚的，嗯，也要注意隐藏自己。”楚彧随意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咦？这杯茶是什么时候……哦，应该是小九放在这的吧，这个家也就小九会做倒茶这种事了，还挺贴心。
周壕也下意识的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但却没有在乎茶的事，“你放心吧，在传递情报的时候，这伙人提防了很多其他间谍，但却没有对我们周家的间谍有任何关注，说明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
“你又去哪了？”
楚青雪哭笑不得的向墨九招招手，眼神不着痕迹的在那一身红裙子上扫了一眼。
墨九怔愣了一下接着回道：“我去了一趟醉仙楼，主要是看看这段期间究竟挣了多少钱，看看周家的人有没有用心打理。”
楚青雪憋笑，“那结果呢？”
墨九叹气，“没有了我，酒楼生意果然不行啊。”
“有了你也没见多好啊！”
“那不一样，之前是没有时间，如果这一次常住天都城的话，我就可以教老僵做菜了，到时候天南海北的菜式齐全，保证客似云来！”墨九对自己相当自信。
楚青雪点点头又瞅了一眼客厅那边，“大哥在跟周壕谈什么？”
墨九回头也瞄了一眼，不在意的哼道：“反正都是一些间谍之类的话题，没劲！”
楚青雪微笑着拉起墨九进屋，心中却是快要笑喷了，估计也就这小丫头才能将偷听说的这么光明正大吧。不过为什么这红裙子对我没有效果呢？
房门关上，一个人影突然间出现在角落，怔怔望着楚青雪的房间半晌。突然间后脑勺被拍了一下。
“臭小子在这窥伺什么呢？”文伯瞄了一眼已经熄灯的楚青雪房间，哪里还不明白。
海少羽噘嘴，“你说哪家小姐睡觉是搂着丫头的？这多不像话！”
文伯呵呵，“不搂着丫头难道搂着你啊？你长得已经很丑了，思想就离‘美’这个字远点吧！”
“我哪里丑！比你强多了好吧！”说完就跑，只要我浪的够快，老爹的飞斧都追不上。
文伯翻了个白眼根本就没有闲心陪他胡闹，只是转头看了看楚青雪的房间也是一声长叹。感情这种事没法说，但只要不是瞎子，像拥有楚青雪这种条件的女人就绝不会看上海少羽。
倒不是说海少羽长得真的很丑，而是彼此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不光共同话题少，就是背景实力等硬伤也没法忽视。楚青雪对于海少羽只有感激，绝不会掺杂半点私情。
如果说唯一有一丁点可能的话，恐怕就是海少羽有一天成为九环高手的时候，按以目前楚青雪的资质来说，怕是楚青雪九环了，海少羽还只是六环呢！
咦？
文伯想到这里突然间又想到了墨九，不知道墨九那有没有绝学什么的，作为寒冰巨国的后裔，应该会有点遗产吧。就算没有，墨九也是个好姑娘，与其望着楚青雪那种没什么可能的女人，倒不如让墨九做儿媳妇呢。
当然，这就是想想，具体成不成还要看海少羽的，总之作为长辈，文伯算是操碎了心。
……
第二天一早，墨九睁开双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双白花花的东西。糟了，那股子火又出现了，闭眼！深呼吸！
连续好几次，等到平息之后睁开眼就看到楚青雪好奇的注视。
“你怎么了？不舒服？”
墨九没好气的背过身去，“你这坏习惯不好，怎么总脱光了睡呢？而且还脱光了搂着我睡，多脏！”
楚青雪噗呲一声笑出来，不说起身反而抱得的更紧，“小姐我就是喜欢这么抱着你，睡得香！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就连修炼起来好像都有劲了！”
墨九感受到楚青雪在身上乱摸的手，叹道：“起开啦，我要去吃饭！”
“嗯~~再睡一会儿吧！”
“之后宫里的人回来帮忙布置新房，三天后就是婚礼了！”
“你怎么知道？”
“昨天送茶的时候听到的。”
“哦。”
楚青雪无奈起身，曼妙的身姿缓缓站立起来，仅仅刹那就披上了一层轻纱，回头间却发现墨九整个人呆愣在了床上。
楚青雪脸颊腾的一下红了，但随之醒悟过来，这有什么好脸红的，笑问：“怎么？小姐我的身躯连小丫头都能迷倒了？”
墨九回神却是翻了个白眼，她愣神当然不是说被迷倒了之类的，毕竟她都搂着这具胴体睡了好久。
她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原本牵连在楚青雪脚脖子上那根黑红黑红的怨情丝竟然一闪一闪的！
不是越来越亮的那种闪，而是一会儿存在一会儿消失的那种闪，就好像……就好像一个不留神这怨情丝就要消失了！
这什么鬼？
“你……我不会梳头，你帮我梳个好看点的呗！”墨九轻咳一声捋了捋自己的长发。
楚青雪瞬间双眼贼亮，这个小丫头终于开窍了，知道美了！转身拿了梳子和梳妆盒就又上了床，本来想跪在墨九身后给其梳头的，谁知这小丫头直接往后一靠躺在了她怀里。
楚青雪没好气的推着她，然后一点点的捋顺发丝，却没有发现，在刚刚那一靠间，墨九伸手在她脚腕上抹了一把，痒痒的，却不值得注意。
而墨九则只是怔怔望着自己手中那根怨情丝，这玩意儿……能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