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吃醋风波 上
清净幽雅的包厢里,桌上的一壶热茶加两碟糕点,以及一张漂浮在半空之中的羽翼之卡。
老笼的心在滴血,肉在疼,小眼也在一眨不眨的盯着这张卡看。
一百枚储物戒才换来这么一张低级贵宾卡,叫他如何甘心?
“不如,我跟你做一笔交易?”
“谢谢你了!”要他跟宁君兰做交易,不就等同于是要他任人鱼肉?
他又不傻!
君朗心烦气躁的说道,整个人都趴在桌上,看着有点孩子气。
再看向依旧挺直腰板,坐姿端正的宁君兰,两人这么一对比,也就怪不了女孩子都一眼相中宁君兰这种君子如玉之姿。
老笼笑呵呵的说:“宁公子,你也有份坐在这儿,是不是也该分摊一点……一点意思意思?”
“你看我这个样,像是有钱的公子?”
宁君兰摇晃着手中的扇子,摆明自己就是个穷困潦倒的无用书生。
他就是空占了一个西宁小家主的身份,要啥没啥,唯有爹娘给他的这张脸,还能帮他骗两口馒头度日。
老笼被他这无赖样,气得差点吐血身亡,这都是什么人呐?
“两位公子,仙子房内有贵客请您二位上去坐坐。”
“仙子房?我们这叫凡人房,那仙子又得花多少枚储物戒?”
老笼顺嘴一扒拉,不小心把自己卖得很彻底。
一只手放在他的面前,是君朗的手。
果然,吃回扣这种事还是得多做,熟练之后,他才不会出现口误这种毛病!
“小少爷,别这样!”
“我……!”君朗抬起手就想打人,但他的手还没碰到老笼的一根头发丝,他就又收回自己的手。
因为,老笼已经很自觉的自打嘴巴子,一再磕头求饶,看他脑袋肿得碗大的一个包,就是过来传话的小二都看不过去了。
“这位公子,求您看在这位大叔一把年纪的份上,饶过他一回吧!”
“哼!”
君朗气急败坏的走了出去,也没说多余的一个字,但老笼就已经知道自己已经侥幸逃过一劫,忙站起身追上去。
在后头,慢悠悠的宁君兰,斯斯文文的对小二做了一个拱手礼。
“哇!烤乳鸽,酱香肘子,葱爆排骨,辣味……?”
“哎,小北,这是人家童公子的一番好意,我们不能这么粗鲁放肆。”
“呵,呵呵!”小北赶忙将自己手中的银筷子,放下来。
其实,她也没多饿,就是肚子有点馋!
安宁扯出一抹微笑,主动给坐在她对面的童公子倒酒。
“童公子,您经常在这里玩?”
“是呀!赌玉石这种趣事,就要一搏到底,看谁能豁得出去!安宁姑娘,你说你姓安,那你一定不是乌黛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呃,童公子请!”被问及自己出身之事,安宁脸上的笑容有点不太自然。
她不就是随口给自己编了一个假名,也能招来这种盘问?
她要不是想着借着这位童公子的嘴巴,多多了解赌玉石的玩法的话,也不会和小北一起跟着这瘦小呢童公子,到他赢来的仙子包房里坐一坐。
“是呀是呀,我们都不是这儿的人。不知,我们两姐妹是不是也可以玩那个赌玉石?”
小北倒没觉着有什么,心大的接过话题。
不就是个赌玉石出身的小子吗?
这么嘴碎!
“两位客官,请!童公子,您可要在我们这儿玩得高兴咯!”
“算你这小东西嘴甜,本公子赏你一块金子玩。”
童公子没正眼看君朗和宁君兰一眼,随手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金子,就放到小二的手上。
借着这个机会,他还有意无意的摸了小二的手一把。
得了甜头的小二,千恩万谢的对着童公子,是又磕头,又一番言之不尽的感谢语。
君朗板着脸,还没落座,就看见笼伯舔着脸,站在门槛那儿的奴才样,他这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这是谁家的奴才?看你这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也赏你几块金子。”
“公子是个大好人,大大的好人啊!”
老笼忙谢着从童公子的手里接过金子,动作之快,绝非常人。
就是一旁溜须拍马的小二,见了这一幕,都免不了眼红。
宁君兰坐到小北的身旁,开口就问:“这位不是……?”
“童彤,童公子。他是我跟小姐姐在看那些人赌玉石的时候,认识的……他还挺会玩。”
“哦,那你喜欢这种男人?”
“说不上喜欢,总之不讨厌就是了!”
小北不经深思便答道,侧过身来,又跟安宁咬耳朵。
这给宁君兰的感觉,那就是他不再是王小北心里钟爱的唯一。
自落座到给自己灌酒,表情阴郁的君朗,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安宁和小北聊得火热的同时,她也有留心观察到君朗的反常之举。
“童公子,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宁……书,我喜欢叫他书生。这位是君君……君少爷,叫他君少爷就好。”
“我给你们倒酒。”
由性情活泼的小北,主动起身给童公子介绍宁君兰和君朗。
而安宁顺手抄起君朗手边的酒壶,正要给童公子的酒杯斟酒,她倒了个半天,一滴酒也没倒出来。
“那个,不好意思啊,童公子。我这个朋友好酒,无酒不欢,还请您多多见谅啊!”
“无妨。你还愣着?还不快去拿酒来?”
童公子举着酒杯的手,藏不住的颤抖,他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足,抽手就敲桌催酒。
即使是神经大条的小北,也能感觉得到他们几人之间,流走着不睦的气氛。
“小姐姐,他们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他们又在撒什么酒疯?”
安宁不太看好宁君兰,是觉着他为人不专一。
她看不上君朗,是因为君朗总给笼伯甩脸色,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如今,宁君兰臭着脸,坐在那儿摆谱,挑三拣四。
“滚!”君朗不顾笼伯的劝阻,吵着嚷着要酒喝。
他的手没控制住力道,朝老笼的后背就是一顿乱捶乱拍打,听着“砰砰”的声音,是个人都会觉着疼。
反之,老笼却是一脸的宠溺,甘之如饴的伺候着随性而为的君朗。
……
第七十七章 吃醋风波 下
这么多年,他的小少爷还是会有孩子气的一面……?
“喂,你疯够了没有?”安宁还没来得及出手制止君朗,她人就被醉眼朦胧的君朗,扑个正着。
在君朗的眼里,他抱着这个女人,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不会是你,不会?”君朗贴着安宁的耳朵,呼着温热的酒气,熏红了她精巧的耳垂。
听着这声音,安宁在愣神之际,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小男孩的身影。
他们两这是在……在什么地方玩耍?
“郎君?”
“小馒头……?”
这三个字,一传入安宁的耳朵里,如同撼动她心弦的钥匙,令她整个人的身体,由内心深处到脑子都发出颤音。
一些记忆碎片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翻腾。
“你看我做什么?”
“看在你长得还不赖的份上,我们交个朋友吧!安宁,曹安宁,我的名字。”
小女孩真诚的伸出自己的小手,想要结交眼前的这酷酷的小男孩做自己的朋友。
“呆蝴蝶,你还饿?”
“我,这个给你。”
那是小女孩第一次看见小男孩脸红的样子,她的心里也有说不出的开心。
“就这?”
“就是这里,我的秘密之一哦。”
高墙之下的两个孩子,小女孩看着小男孩贴心的帮自己将一碗饺子,小心翼翼的推出狗洞外的样子,认真又贴心。
他们俩的笑容,都洋溢在自己的脸上,绽放在对方的眼里。
却听君朗借着三分醉意,傻兮兮的笑容之中,透着无尽的悔意和遗憾:“你跟我分享了你的秘密,我却要如何……才能跟你分享我的秘密?”
“你的,秘密?”
安宁呆在那儿,浑身僵硬,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如果说,一开始的嘴碰嘴,也许是酒醉之人的无意识行为,但君朗接下来的深吻,直击的是安宁的灵魂深处,惊雷不绝。
这个人,是真的醉了吗?
酒香洌洌,涩后清甜。
一巴掌,更是为此次荒唐之事,画上短暂的句号。
君朗捂着红肿的右脸,三分醉意已去了两分,他怔仲的看着面前,羞红了脸的美人儿,人酥软了半边身子。
这头护崽的母老虎,含情脉脉的盯着我看,莫不是看上了我英俊有型的皮囊?
“我们走!”安宁含糊不清的嚷道,自己起身就往外走。
她是一刻钟也不想再呆在那儿,太……太闷了!
小北的嘴里,叼着个蜜汁烤腿,两手也没空着,肘子加猪蹄。
她冲着好心请客的童公子“嗯嗯呜呜”了两声,便飞奔跟上去。
“童公子,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宁公子,君少爷,我想问你们俩一个问题。”
“问,知无不言,就当我替我女人还你请客吃饭的钱。”
宁君兰的傲慢之姿,半点也不输给身为东道主的童公子。
大有一种“我穷我帅气,我女人爱”的样子,他就差明写在自己的脸上。
“呃……?”老笼看自家小少爷还迷迷糊糊的样子,张口就想表个态。
可他还没表态,他人就被君朗狠狠的擒在手心,疼得他青筋暴起。
见状,童公子大有一种被人生生地抽了一嘴巴子的错觉。
明明……什么都没捞到的人,是他!
“我想,两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总得有一个……归我吧!”
“呸!”君朗轻而有力的啐一口,没啐到这人的脸上,那是他给这人留些脸面。
敢跟他抢女人,找死!
一枚神级储物戒闪烁着夺目的光芒,被君朗丢飞出去。
伴随着君朗的抬脚就走,爱财如命的老笼,像是一条随时待命的狗狗,飞身将主人扔出去的东西,再次叼回到嘴里。
“你……?”兴奋之余,童公子都已经做好暴富的心理准备。
一枚神级储物戒,他要发达了!
在玉石馆过了几年,见惯不少奇珍异石的童公子,还没拥有过一枚神级储物戒。
“童公子,我家小少爷受了情伤,人又喝醉了,没把话跟您说清楚。他不是想把这玩意儿送你,是想赏你过过眼瘾。”
“你个什么玩意儿?”
这狗奴不是才得了他的金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哎,你这打不过他。”宁君兰拦下气急败坏的童公子,不让他追出去。
一看童公子说话没底气的样,谁能看不出他这身子骨有多虚弱?
赌玉石是能暴富,说是一夜暴富都玷污了它。
因为,每一块泥石里的玉石,随其的品阶越高,越需要的力量就越大。往往,一名修炼者穷其一生的修为砸进泥石上,都未必能出来一枚高品阶的玉石。
童公子借着赌玉石,吸引了安宁和小北的注意。
体力不支又虚弱的他,为了女色,拿自己的性命,也要借着这次机会跟主动送上门来的美人儿,强撑着自己的精神。
“我教训他一没见识的老奴才,还需要你来问我讨厌的原因?”
“那个人能愿意跟你同桌,就已经给足了你脸面,你别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虽说童公子看似瘦小,然也是个上百斤的人,在宁君兰的手中,就跟一块没有轻重的棉花,任他甩来甩去。
好在这包房够大,童公子都没撞到墙上。
不然,他的腿骨会最先摔断!
“一点教训!以后,见了那两位姑娘,你给我识相的躲远点!否则,我们下次见面,你的家人就得来给收尸了!”
“我做错了什么?请客吃饭,我也有错?你凭什么威胁我?我可是童彤,童彤啊!”
童公子的叫器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包房里,莫大的不甘,充斥在他的话语中。
直到他的怒火平息些许之时,却摸到了一张低级会员卡。
偏是这时,小二溜进来说:“童公子,有人要我跟您说一声,吉时已到。”
“大半夜的不睡觉,偏要在这个时候搞事情,还有完没完?”
天字一号房里,黝黑的男人摸了自己一嘴的络腮胡,一耳竖起,听外边的动静。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皮肤白洁,却披着脏兮兮的墨色斗篷,刻意遮掩自己的面容。
从他不停地敲动的手指来看,他是在这黝黑男子的面前,有绝对的话语权。
……
第七十八章 恬不知耻的奴才 不能要
“不急,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才到位,猥琐无能的小伙子不是还没出现?”
“来个一网打尽?”
黝黑男子急不可耐的拎出一满是虫洞的树根,“砰”的一声,砸在桌上。
再看这树根的底部,还沾着新鲜气息的泥土,一眼扫过去,都能看到有蜗牛和蚯蚓在爬动。
这也就算了!
令斗篷男子忍不住掰动手指的是,这烂树根的一侧,挂着一团土黄又发臭的东西。
“玩这么大?”
“太小儿科的话,没人会怕!”
“在理,在理!”斗篷男子点头认可道,自己却受不住的捂着鼻子,逃离。
这时,楼下传来“噔噔”的脚步声,又快又狠。
换做是以前的安宁,她是说什么都不会让今天这种荒唐之事,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可,她对那个家伙就是狠不下心呢?
她摸着自己红艳艳的唇瓣......
那个时候,她似乎一点也不讨厌他……?
“死流氓!”
“小姐姐,你还生气呢?要我说,亲君朗一口,你也不算吃亏呐!”
“呸!便宜那个该死的流氓,我晚点就去掐死他!”
“可你那会儿,不也是挺享受的模样哦?”小北啃着香喷喷的肘子,大实话也就这么不经意的溜出口。
既然是两情相悦,啃对方一口是能掉块肉,还是心里不舒服啊?
她要不是觉着自己总黏着书生,会给书生带来不太稳重轻浮的印象的话,她也恨不能一整天都挂在书生的怀里,死也不下来!
呃,她王小北得注重自身的形象!
“哼,你就会吃,话也不认真说,谁享受了?我才没有!”
安宁不敢再回想下去,她再这么想下去,心里憋着的就不是气,而是……抑制不住的心动。
她才不要对那种男人动心,不要!
“砰砰”的敲门声,还没响起第三声,房门就已经打开。
小北自觉的退出去,留给某人跟某人点燃爱情之火的空间。
一听身后不是小北的脚步声,安宁飞起一脚,手一挡,就想将来人制伏。
君朗淡定的接住安宁的手脚,并趁她愣神之际,再次将她收紧到自己的怀里。
“你不讨厌我,我也不讨厌你。你只能嫁给南君和西宁两家,而我又最好只选娶这北王跟西宁家的女人,仔细一想,你我还真是天作之合,地造一双。”
“混蛋!”
安宁微抬起下巴,在她以为又是一个深吻之时,听到的却是再现实不过的话语。
这男人,该杀!
君朗秒接住安宁再次打过来的粉拳,暗想女子在动情之时,全身酥软乏力,看她娇羞的表情,不是……?
然而,安宁的下一步动作,却让他身心俱伤!
这女人,会不会听人话?
他忍着下半身的疼痛,冷着脸,将难以驯服的女人一把压倒在床上,将其似大字型摊开。
安宁正要故技重施,却惊觉自己的嘴唇再次被这该死的混蛋封住。
“唔……?”安宁咬紧牙关,正要拼力一搏......吓得她的嘴唇一动,液体已被她咽进肚子里,吐都吐不出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看,我不也吃了?”
君朗放肆的又舔了一口,妖娆的眼神,勾人的心。
一个女人而已,要想降住她的心,最快的方法,不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吗?
初见这女人的时候,她不是也在挑逗他吗?
如今,他要双倍奉还!
“你,你敢碰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乖,乖乖的做我的女人,我定不会亏待你。”
安宁的视线逐渐迷离,她努力睁开自己的双眼,眼皮子却一再下坠,闭合。
浑身的燥热感,使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惧怕感。
她这是怎么了?
安宁无知觉的抱紧自己的衣服,却又在药效的作用之下,主动褪去自己的衣裳……?
“哥?”
“我问你,你又去哪儿胡闹?”
被二哥这么盘问,小北支支吾吾的不想作答。
恰巧,宁君兰与老笼一道出现,让二北意识到在外面说话,终归是不太妥当。
“跟我过来!”二北以命令的口吻,让小北跟他一起进了房间。
慢了一步的宁君兰,只来得及看见小北的侧脸,根本看不到她求助的小眼神。
老笼推了推房门,没推开。
天字二号房,是他家少爷开的房间,这怎么进不去?
“小少爷,老奴知错了,还请您高抬贵手,饶过小的这一回吧!”
老笼轻车熟路的挽袖跪地,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
正要进房间的宁君兰,听了颇有些动容,遂问道:“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好!”
宁君兰的表情有点僵,他不过是出于礼貌,随口问一声。
这怎么……怎么就登堂入室了?
幸好,他的身边都没有这种恬不知耻的奴才!
“宁哥哥,你快开门呀!”
门外,传来夏小籽娇滴滴的恳求,声声入耳,乱人心。
对此,感到苦不堪言的宁君兰,表情再次炸裂。
他不想跟夏小籽再扯上半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为了报答宁小家主的收留之恩,我这就去给您拆招!”
“拜托了!”
不得不说,有这么一位责任心强的奴才,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回头,他也该给自己找一个贴身奴才,就专门负责处理这种痴女事件!
老笼捧着茶壶和茶杯,嘴里念念有词,一打开房门,他人就以极为神速的速度,消失在宁君兰的眼前。
夏小籽也不顾别的,飞身扑过来,就想要钻进宁君兰的怀里。
“你别过来!”
“宁哥哥,人家喜欢你!人家很喜欢你,喜欢你哦!”
“我再跟你说一遍,最后一遍,我不喜欢你!”宁君兰想躲,还没躲出房外,他的前路就又被夏小籽挡住。
果然,不要脸的奴才是不能要的!
这就是他,他错信笼伯,所需要付出的惨痛代价!
信谁,都不如信自己更为靠谱!
“啊……?”
是谁的尖叫声,划破这静寂夜晚的星空?
……
第七十九章 无可挽回的地步
“看,屋顶上坐着个怪人!”
“老铁,甭管别人的事,干好我们的本职工作!”
连带着被吓了一跳的斗篷男子,横眉竖眼的教训道。
黝黑男子,也就是斗篷男子口中的老铁,他很是后悔自己刚才小题大做,大惊小怪,嘴里没了把门。
不就是一个人坐在屋顶上,对月独饮吗?
谁年轻的时候,没干过这类事?
老笼听见说话声,微眯着眼,装着醉熏熏的样子,摇头晃脑的看了一眼下方。
嘿,是路过的两个乞丐!
“两位老兄,要不要上来一起赏月啊?”
为表诚意,老笼将壶中所剩无几的茶水,摇得震山响。
乍一看,他这还挺像回事儿。
借着明亮的月色,斗篷男子粗略的扫一眼,虎爪一探,将自己兄弟擒住,道:“老兄,喝个茶,也能喝得这么起兴,少有少有!”
奇葩!
他话是没明说,可他言语里的调侃,却足以讲明他的那点小心思。
即便如此,还有一个人更兴这种奇葩之事,那就是眼冒精光的老铁。
“哥们,等兄弟办完事回来,定跟你喝个痛快!”
“去吧去吧,去吧!”
瞧不上他的茶水就明说,还想借跟他约下次,来做脱身之计,当他是三岁小孩啊?
还别说,这茶的味道不错,清香又醒神。
“二哥,你刚在说什么?”
小北在经过高分贝的尖叫之后,才稍微冷静下来,就已经迫切的想确认一遍。
她没听错吧?
二哥一向都挺看不上小姐姐,又怎么会……?
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二北也不怕丢脸,再次鼓起勇气说道:“小北,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把,让她成为你的二嫂!”
“二哥,你……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呢?”小北嘟囔着嘴,起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赶。
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谁又能想到平日里,对小姐姐最凶的人,存着的是这个想法?
深更半夜,吹锣打鼓,鸣灯娶亲的北街童家,甚少有客人前来贺喜。
坐在一袭轿子里的姑娘,透过洁白的盖头,赫然就是白日里,君朗看呆了的那位宁姑娘。
只见这位宁姑娘惨白又决绝的表情,哀莫大于心死。
含苞待放怒红颜,心如死灰嫁枯骨。
“这大约是我……彩晨的命!”
“啊……?”安宁抱着自己的身子,震耳欲聋的另一尖叫声,就是出自她的口中。
这儿已不是她跟小北的房间,而是君朗所住的天字二号。
要说,她从何而来的依据呢?
那就要问一问,躺在她身边的某个花枝招展的男人!
君朗裸露着性感有型的胸膛,嘴角含笑的欣赏着安宁浮夸的表演。
女人嘛,都是如此。
隐藏在安宁头发丝里的大白虫,幸灾乐祸的想:死小子,敢这么算计女人,那就等着她虐残你吧!
“说,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一把骨刀,无情的横在君朗的脖子下。
只要君朗说错一个字,她敢说自己能毫不留情的割下这混蛋的脑袋!
“小北,你就算是无法接受这事实,不想帮我,也没必要这表情!我不逼你,真的!”
二北紧跟着小北回到天字三号房,里边除了被褥凌乱之外,空无一人。
见此,二北的心内也没多想,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没在房间里。
倒是小北一副“世界崩塌”的表情,一串接着一串的泪珠子,无声的往下掉。
这情况,还有挽救的法子吗?
“二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小姐姐她……?”
“我怎么了?”
小北还没把可能已发生的事说出来,门外就传来了安宁的声音。
她才刚走进来,就被小北死命的抓在手里,两人对着彼此的眼睛里,都有着无法言说的话语。
颇为尴尬的二北,只好摸着下巴,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匆匆离去。
“小姐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安宁轻声笑道,她是没什么事,但某人接下来有没有事,那就得另当别说!
小北伸出手来,想再次抓住小姐姐的手,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都在颤抖。
她这是在害怕什么?
同在一个房间里,她却已是越来越看不透小姐姐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小姐姐在笑,笑什么?
“我跟你们说了多少遍,这种事情不要拉上我!”
童公子没耐烦的吼道,回回这种缺德事,总要拉上他,这些道貌岸然之人是嫌他的命太长了吗?
最近,他的运气才好了些,能不能不要再让他做这种有损阴德之事?
“少爷,您也知道老爷他求子心切,您就再帮帮他一回!”
“二宝,你这个人有没有心?你就不会替那姑娘想一想?我警告你,赶紧撒手!”
童公子被自己家奴,二宝半拉半拽的请回到张灯结彩的家门口,就是不肯走进去。
冷风吹来,更显得这个地方藏着不少怨念。
偶尔,有三两个路人经过,都不敢放声说话。
斗篷男子和老铁就埋伏在童家的屋顶上,俯视着孤零零的坐落在紧闭的大门附近的喜色小轿。
“嘎吱”的开门声,惊起宁姑娘的后怕之情。
在这一刻,她坦诚自己怕了!
“砰”的关门声,又一次隔绝了她对外界的感知。
外面的响声,又没了!
便是风儿呼啸而过,也有意放柔了许多。
“没睡着的话,你就自己走出来!”童公子狠踢了一脚轿门,风儿将他的声音带得很远。
一时之间,昏暗的周围都亮起盏盏红灯,似一屋子的红莲,在邪恶的冷笑乱颤。
当身穿着银白色嫁衣的新娘子,一走出轿子,惊艳了眼里满是戾气的童公子。
他惊叹道:这世间上,怎的还有这么有骨气的女子?
新婚当夜,她就敢穿着一身晦气的白嫁衣,嫁进他们童家门!
“少爷,少爷?”
“啊,嗯?下去,本少爷自己来。”
童公子一把擒住嫁衣下的双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这双美人手,柔若无骨,叫他如何不喜欢?
被喝退的二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童彤拉着宁彩晨的手,一步步的走向正堂。
但凡,但凡他有点本事,这个事情也不会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
第八十章 两个古怪的老流氓
“小姐姐,你有什么事,倒是跟我说嘛。你再这样下去,我怕!”
小北的脑袋靠在安宁的右肩上,双手搂着安宁的胳膊。
从安宁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她足以感受到“生人勿近”这四个意思。
好在,她的脸皮比较厚,还能扛得住!
“啪”的一声,安宁拍桌而起,丢下一句“我出去走走”,便头也不回的出去。
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的小北,被小姐姐的这一行为,直接整懵在当场。
小姐姐是怎么了?
“君朗,你给本姑奶奶滚出来!”
“小北公主,请问你找我家小少爷有何事?”
“笼伯,我看你岁数大了,才给你留几分薄面。但你要敢拦着我,不让我见到君朗,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到做到!
小北撸起衣袖,就想开干!
老笼看小北如此粗鲁又蛮横,心知自己拦不住她,因而陪着笑脸,道:“小北公主,我家小少爷并不在房间里,不知是去了哪儿。”
“当真?”
“我敢发誓!”
老笼才敢朝天举起双手,都还没发毒誓,下边已传来掌柜的咳嗽声。
店里吐槽道:这些个人一来,大半夜的不睡觉,总在闹腾!
这家店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下去了?
冷冷清清的大街上,雾气弥漫,前方的道路,不甚清晰。
垂头丧气的君朗,漫无目的的走了几条街,他也有个烦恼,尚未想到完美的解决法子。
“小北,你又想去哪儿?”
“我,不是!我是说,我不是想出去,就是想试试这扇门结不结实?你看,这门……真好看!”
小北才刚打开门,还没迈出房门一步,就被二哥堵在门外。
她还没弄清楚,小姐姐跟姓君的家伙是什么关系,那她就不能乱说。
不能乱说。
只是,小姐姐这个时候还出去,会不会有事?
“怎么是你?”
“又是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安宁无心的走了一路,好不容易觉着自己的心情稍微好转,她抬头就看见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
同样侧过身去的君朗,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对面的那个人。
他再次无意的抬头看了一眼,“童府”两个大字印在牌匾上,使他不由得联想起在玉石馆里,见到的那个畏畏缩缩的童公子。
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女人,怎么都喜欢这种看着就没用的男人?
“又是你们俩!”童父,也就是童公子的父亲,勃然大怒的指着来者不善的两个人。
最近,只要童府一办喜事,这两人都会来闹,有完没完?
老铁将提来的树根砸向地面,目标直指的是新娘子。
“童老爷,只要你交足银子,我保证不再来骚扰你!”
“哼,你们当我童家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童父的架子摆得十足,言语之间,都充满对斗篷男子和老铁的不屑之意。
童公子不舍的松开新娘子的手,躲到父亲的身边,说:“爹,我们在这俩……手上,吃过不少亏。这次,我看还是拿钱了事吧?”
“是呀,老爷。”二宝是童公子自小的书童,人没什么嗜好,也没什么本事,办事就只会一根筋。
自己儿子认怂也就罢了,这小小的二宝,也敢要他认怂?
童父哼道:“你给我滚出去!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
“……!”二宝的神情有些激愤,然他还是忍了下来。
这也没说错,他确实是没资格在这儿多说一个字。
童公子看二宝帮自己说话,心里也在记着这份好,给父亲捶肩膀,道:“是不是只要我们给了银子,你们就不会再来闹事了?”
“那是自然!不知,童公子想出多少银子?”
“我想买个永久的安逸,一百万两银子,如何?”
童公子的口气不小,惊得童父更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么多?
他们家又不会造银子,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
“儿子……?”
“爹,你放心,我们处理好!这是一张玉石馆的会员卡,换成现银,也得值个几百万!”
童公子拿出的会员卡,正是老笼为做补偿,拿出的君朗不要的会员卡。
看到这会员卡,童父的表情有点古怪,从一脸的不甘心到一脸的镇静,转换得都太快了!
老铁也没说话,一脚踩烂半截树根,以此来表明他的态度。
“你们可不要欺人太甚,拿了好处,还想出尔反尔!”
“这种东西,我们不要。”
“什么?身为修炼者,竟然会对玉石不感兴趣?你们俩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吗?”
童公子的手心浸出一层汗,牌之力笼罩着的会员卡,也在这些烛光的映衬之下,渡出骇人的血色。
白色的龙争凤斗之盖头下,是宁姑娘不安的心,怎么会有人来闹她的婚事?
明明,这个世上已经再没有她的家人,再也不会有人会在乎她?
“那你说,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反正,你们想要银子的话,这东西能抵不少的银子,肯定能令你们满意。”
“我们要的是……新娘子!”
老铁尽可能说的正经一些,奈何他本就是个不正经的人,语调也就充满了戏谑。
这些话,落在童家人的耳朵,那就是在故意耍他们玩!
君朗万分小心的揭开一块瓦,以此来窥探下边的情况。
“这能有什么好看?”
“好不好看,我不知道。总之,底下的某个人,可是你的熟人!”
“熟人?”安宁仅仅是瞥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自己的视线。
那两个怪汉,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跟他们见过面。
宁姑娘茫然的后退一步,却没一人想上来帮帮她。
在这个屋子里,算跟她有点关系的人,也就是被她叫了一辈子的“童叔叔”!
如果,她可以自己做选择,又何必痛苦了大半辈子?
“我们杀了那个老头,救下这姑娘。”
“在你的眼里,杀光他们就是在救那个姑娘。可在她的眼里,她未必会需要你为了救她,做伤天害理之事。”
“那是你的看法,不包括我!”
君朗才不信会有人,心甘情愿的嫁给一个老头子,不信!
而且,他看底下的两个老流氓,顿觉眼熟。
……
第八十一章 你的心里有我
酸溜溜的话语,总是口不对心。
此时,安宁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看着月光之下,君朗的侧脸,自己在生什么闷气?
又或者,她应该杀了这个男人?
大白虫翘起自己的尾巴,对随时待命的小灰鸟,发出指令。
“呃?”
“什么人?”
在小灰鸟坑主人的骚操作之下,它扑到君朗的面前,还没引起君朗的攻击,就已经引起安宁的不悦。
她养的这是什么鸟儿?
与此同时,底下的童公子,还算是警觉的一挥手,强大的牌之力,朝他们所在的屋顶破空而来。
君朗顾不得多想刚才的事,下意识的将安宁抱在怀里,飞奔离去。
也罢,既是跟童公子有关的事情,他们还是没别掺和进去为妥。
毕竟,女人都喜欢同情弱者,一个不留神,她的心就是跑到别的男人的怀里去。
他冒不起这个险,也不想多这个没必要的麻烦。
“凭你儿子的牌之力,是追不上那两人。”
自始至终,都未曾对外人开过一次口的斗篷男子,却破天荒的说道。
听了这话,要数反应最大的是老铁,他也亮出自己的主牌灵,运起牌之力,闪现到屋顶上。
他靠着晦暗不明的月光,依稀可见是一个身形诡异的少年,在数不清的屋顶上,无声的飞快跳跃。
怎么……不是个女孩子呢?
“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跑!”
“要我放你下来也行,你得同意我之前给你的建议。”
“呸,谁要嫁给你?”
说到了“嫁”,安宁的心跳漏了几拍。
随即,她又情不自禁的仰头,随着月光的指引,仔细看这个男人的皮相。
呸,这臭流氓的皮肤怎么能比大多数女孩子的皮肤,还要好呢?
瞧他这英气逼人的眉目,似乎……是挺有男人味!
老铁收起脸上的失望,佯装冷静的再出现在童家人的面前,手掌一吸,发动牌之力,他将那张会员卡收在自己的手中收起。
蚊子再小,也是肉!
“说我追不上,我可以认。但你的手下也追不上,说明我跟他半斤八两嘛!”
“我跟他是兄弟,你比不上他!”斗篷男子看出童公子是舍不得那张会员卡,才故意找话题奚落,想给自己找补一点儿威风。
可跟自己兄弟有关的话题上,斗篷男子是说再多的话,都嫌不够。
老铁也没计较,耸肩示无所谓,道:“新娘子,你来做个选择,是跟着我俩走,还是……?”
“喂,你们已经收了本少爷的好处,可不能再破坏我……我爹的好事!”
童公子喊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都忍不住瞟向新娘子的手,白皙又滑嫩。
若老爹不要这女人,那他大大方方的接手不就行了?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露骨,由不得人忽略。
童父已忍不住的干咳两声,想借此提醒儿子不要太过分,他这做爹的都还没死,可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因多了这父子俩的假哭,整个喜堂秒变灵堂,哪怕是心性沉稳如水的宁姑娘,也沉不住的掀起盖头。
二宝呆呆的看着宁姑娘的绝世容颜,以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爹,我喜欢这个小娘子。”
“哈哈,只要你愿意碰女人,什么样的女人,爹都给你找来。”
被宁姑娘迷住的人,又何止是二宝?
这其中,还包括了童姓父子。
童父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已有了别样的算盘。
谁知,宁姑娘将这两人的话置若罔闻,一心都移至二宝的身上,眼泪汪汪,一往情深之样。
“这是我送你们的礼物。”老铁踩着脚下的树根,面带笑容的说道。
他们做这一单的生意,已经收到不少好处。那做人就得学会知足常乐,不能太过贪心。
这不,他们奉上亲自挑选的礼物送上,也算是祝贺童家人娶亲之贺礼。
二宝忍了忍,没忍住道:“慢着!”
“二宝,你给本少爷退下!”
童公子有些急了,他好不容易才打发这两个老东西走,被这傻二宝一喊,坏事了算谁的责任?
为了提醒二宝,谁才是这个家里的主人,童公子手上也没客气,一巴掌抽在二宝的脑门。
狗东西,平时看着不言不语,关键时刻,他竟还敢坑自己的主人?
正是这一巴掌,将二宝心中积累多年的仇怨都打了出来。
他一步跑到斗篷男子和老铁的前面,拦住他们的去路,说:“你们接下这任务的时候,我明明都跟你们说好了,杀光童家人,救走宁彩晨!”
“他们给的银子,诱人。”
老铁也不骗二宝,他们帮人办事消灾,从来都是价高者得。
非说他们没有行规的话,那他们也……也无所谓。
“二宝,你的心里有我?”
宁姑娘的眼睛里,一下子有了光彩,脸上也有心满意足的笑容。
至少,他没有抛下她不管。
斗篷男子看向兄弟老铁,心想: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好追了吗?那他是不是也该重出江湖,继续做采花大盗?
“不守妇道!”童父骂道。
童公子也跟着骂骂咧咧的说道:“女人的心会变野,那也都怪二宝这死小子勾引美人在先。狗奴才,你还敢找人来算计本少爷,是想找屎吃?”
“童彤,你少把自己当根葱,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我告诉你,我二宝也是……?”
“住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直呼我儿子的名讳?”
童父恼羞成怒的打断道,暗想这世道都怎么了?
这一个个的人,怎么都变了个样?
君朗将安宁送回到宁记客栈,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安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怎么?迷上我了?”
“是迷,迷眼睛!”安宁心知自己这么做,不太合乎情理。可她的心里有个声音在跟她说,她不能放任此事不管。
“童家的事,你别管。”
“那个里外不是人的童公子,不是你的朋友吗?我跑这一趟,说不定能救他呢?”
“他就是死了,又如何?”
安宁就像是突然之间能看透君朗的心里想法,目不斜视的看着他的眼睛。
这男人是想……怜香惜玉吗?
话说,穿着一身白色嫁衣的新娘子,就这么值得男人怜惜?
那她偏要他留下,偏要呢!
……
第八十二章 你就不能有点用
“果然,女人最是心狠!”
君朗反手将安宁拉回到自己的怀里,贴着她的脸,轻笑着说。
假以时日,他相信自己必定能降服这女人,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听了这话,安宁鼓起的脸,又松垮下来。
到底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她不该拿人命来赌气,算了!
安宁收回自己的手,退开一步,不愿再在这种事关人命的事情上,跟君朗做无谓的纠缠。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切,还能有几个意思?
安宁懒得回答,讥笑一声,就要飞身跃下地面。
却在这时,她的身后多了一个身影,贴着她的身体,给她传来异样的温度。
她反手一劈,就想要砍中这登徒浪子的面门。
哪知,她刚转过身来,就被君朗不合时宜的微笑,撩拨得一时情难自拔的愣了愣。
再一转眼,她人又被君朗如树袋熊般的抱在怀里,当场闪身不见。
“我给你面子,才叫你一声大哥!可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把我铁……老铁当小弟使唤吧?”
“一锭金子。”
“成交!”
在谈生意之前,斗篷男子和老铁都会通过谈判,来决定他们接下来的这笔生意,由谁出面解决。
显然,老铁时常都会因小利,而卖了自己当工具人。
在旁的二宝听了进去,跪倒在老铁的树根前,泣不成声的说:“求你……呜呜?我愿意拿我的一条命,换她的一生安宁!”
“安……安宁?”
老铁抖动着嘴唇,不太愿意回想起什么事的样子。
他故意抄起地面上的树根,就要朝二宝的脑袋砸下去。
“不要!”宁姑娘可不想看到二宝出事,连忙跪地恳求。
便是把自己伪装起来的童父,也差一点就绷不住。
谁要敢伤害二宝,那此人就得先过他这一关!
童父再次拿出一笔银子,交到老铁的手上,说:“只要你们放过我们,日后不管你们需要什么,都可以来找我。”
“哦?”
不得不说,这条件还挺诱人!
起码,在老铁这儿就是没办法拒绝的条件,屡试不爽。
二宝被童父此举逼红了眼,他要的可不是这种结果?在宁姑娘悲切的注视之下,他再次走上不归路,将童公子控制在手。
“二宝,你疯了?”
“我没疯,是你们,疯的是你们!哈哈,我们大家一起死,死了就什么肮脏龌龊事都不会有了!”
“神经病!”
童公子也没看在自己跟二宝有从小到大的友情,便对二宝有一丝的留情之意,发怒着就要震碎二宝的经脉。
比起原地喊“不要”宁姑娘,最为英勇的是童父,竟不要命的扑身抱住童公子和二宝。
“你们两兔崽子不能死,有爹在,是绝不会让你们出一点事!”
“是吗?”
自树根里长出十几根藤条,将童家的三人紧紧的捆绑在一起,难以分离。
童公子正要倚仗自己的牌之力,摆脱这困境,却被一条藤条扎中他的后脖颈,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他的意识也渐而迷失,眼前的景物一片模糊,唯有身旁的触感,给他带来最为真实的感觉。
还没死……?
“哈哈,小彩多谢两位好汉的救命之恩。”
“你这,没必要现出原形……?”
老铁不忍看已是一木头身的宁姑娘,没有人形的样子好看。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自己堵在嘴里,装出一脸的憨笑。
但凡是跟“女”字沾边的生物,都会格外在意自己的外形,树妖也不例外。
“你是……?”童父一眼便认出宁姑娘的身份,是他曾欺辱过的一个小妖。
问题是,他不是已经命人将这小树妖剥皮废去修为,烧得灰飞烟灭了吗?
难道是二宝留下这妖孽?
“二宝,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这么快,你就想到了我?没错。当日,是我求善灯大师放过宁姑娘,也是我,帮她再度回到童家,报仇雪恨!”
他是救回了宁姑娘,却也因此耽误了少爷的事,而被少爷打成重伤。
在他躺在下人房里的时候,没人知道他有多怨恨?
既然,他得不到这一切,何不摧毁这一切?
正是生出如此怨毒的念头,二宝精心策划了这一切,包括让宁姑娘出现在童家父子的视线里,以及在玉石馆里,所谓的卖身葬父。
这也是,君朗在玉石馆看到宁姑娘的第一面之时,被披麻戴孝的她所吸引。
再烂俗的戏码,也抵不过人心中的欲望。
“我们不管?”
“你想怎么管?”
“不知道。”
老铁沉重的引出此话题,又因他的一句“不知道”,而被他轻轻的放下。
在两人的身后边,滔天怒火,哀嚎悲戚,已成定局。
君朗带着安宁赶至童家,再见已是一片火海,里边已没了活人的气息。
“怎么会……?”安宁不敢相信的围绕着炙热的童府,飞转一圈,都没能找到一个活口。
这都是她的不好,应该早点跟君朗过来,健谈的童公子也就不会……?
想到了这儿,想事情出神的安宁,险些被失控的火势烧伤。
“你就不能有点用?”
本该是英雄救美的戏码,却被君朗开口就闹崩!
这什么男人啊?
安宁蛮横的推开君朗,说:“我怎么就没用了?你会的,我都会!我会的,你却未必会!”
“你是指生孩子?”君朗秒回道,他又不傻,还能听不出安宁的弦外之音嘛。
“你……个臭流氓!”
“喂,我怎么流氓了?生儿育女,不都是自古之来,男欢女爱之后,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刚才指的是她不会运用自如的使用牌之力,又不是说她人没用。
他忙拉住她的手,问:“你去哪儿?”
“帮你找那两个神秘人,问清楚童家的事呗。”
安宁没好气的说道,羞红的小脸,惹人怜爱的嘟嘟嘴,在火光的照映之下,格外诱人。
她的这话,也是一下子说中君朗的内心。
这女人,还听懂他……?
君朗俯下身来,与安宁脸对着脸的直视,恨不能一股脑的将她羞涩又诱人的一面,全收进自己的脑子里。
再近一点,一点就亲……?
……
第八十三章 小鬼秀恩爱
“好看吗?”
安宁魅惑一笑道,挽着君朗的肩膀,大有一种好哥们一起放肆张扬的样子。
这家伙又想占她的便宜,看她怎么整他?
“两位施主,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我当是哪个找死的东西,敢来打扰爷的好事,原来是你啊,善灯大师!”
君朗一个激灵,本能反应,将安宁护在自己的身后。
迟来的一巴掌,安宁没能打在君朗的脸上,却打在君朗的后背。
夸张的“啪”响声,反倒吓了安宁一跳,心想:不疼吧?
君朗也没在意的样子,指着安宁一缕发丝上的大白虫,玩笑道:“大师不必再费心找,这条小虫子绝不会是你的目标。”
“君施主,你又说笑了。”
善灯大师双手合十的笑道,一点也不像是个凶神恶煞,又或者是个正气凌然的除妖师。
在他的身上,挂满数不清的香囊,却没一点香味。
他故意走上前来,晃动自己腰间,最大的香囊。绿油油如葫芦大小的香囊,不时的散发出无色无味的气体。
大白虫闻了闻,瞬间精神百倍,它如脱了缰的野马,在安宁的头发上面,自娱自乐的玩赛跑,
“大白?”
“一条虫,能比我重要?”
君朗见安宁想要抓大白下来,赶忙在她还没碰到大白之前,抓住她的手。
再听他说的这话,好似安宁和他有多么亲密无间的关系?
这下子,安宁要能忍下去,那她就不是她了!
“哎哟!哈哈,善灯大师不要见怪,现在的女人都时兴这臭脾气。”
“君施主,贫道先行一步。”
面色未变的善灯大师,他仍然是一脸的假笑,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觉着他是个大好人。
而且,他说告辞,也真的就是转身走远。
君朗有心想拦下他问话,便说:“善灯大师,您刚才在这儿,就没有看见过什么可疑之人,从此处经过?”
“可疑之人?没看到。不过,我有两位相熟的朋友,刚打这儿路过。”
“谁?”君朗顾不得礼数,直接了当的问道。
善灯大师也没计较,仍客客气气的说道:“曹施主跟铁施主,我与他二人熟识,他们都是替人消灾解难的好人。”
“我想他们接的活儿都是灰色会发布的任务,或可称这类二人以上进行活动者为杀手。”
“曹铁两位施主从不杀人放火,贫道可以替他们作保。”
“这么说,你深知这童家之事?”
“非也,非也!”
君朗摸着安宁的小手,想:善灯大师这么帮人说好话,莫不是他自己心里有鬼?
粗糙有老皮的手,在自己的手上来回的摩擦,手跟手之间,还传递着羞人的温度。
心神荡漾的安宁,低着头,整颗心都放在自己跟君朗的手之互动上,根本没有心思看善灯大师长的什么样?
她没有留心善灯大师长什么样,但并不代表善灯大师没有留意她的模样。
在君朗的眼里,此时的善灯大师就像是一个色眯眯的糟老头,一直在盯着安宁看。
可在善灯大师的眼里,安宁的长相跟他曾见过的某个人的容貌,有十之六七的相似之处。
“敢问这位姑娘,你……?”
“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君朗呛声道,抱手于胸,连带着安宁也拉到自己的身前。
不等安宁抬头看向仙风道骨的善灯大师,她的脑袋就被君朗霸道的按在他的胸膛上。
顺带着遭殃的大白虫,也被君朗故意的压扁一回又一回。
谁知,善灯大师却突然脸色大变,能言善道的他指着大白虫,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屁。
回去的路上,安宁摸着大白的小小脑袋,心情挺好的她,都没感受到自己身旁,来自君朗的低气压。
毕竟,君朗也不是头一回无缘无故的闹脾气,耍性子。
她才懒得去问,影响自己的好心情。
“以后,你远远的见了善灯大师,就绕路而行,千万不要跟这种面慈心狠之人打交道。”
“呃,为什么?我看善灯大师是个好人,笑起来的样子,别提有多迷人了!”
跟君朗及宁君兰的帅气不同,善灯大师的那种成熟男人气质,是岁月的优待。
说是离开,可善灯大师仍围在童府外边,转圈圈。
若不看他颤动的嘴唇,单看他认真的样子,谁又能知道他在做什么事?
“喂,你好歹给人家一条生路,何必赶尽杀绝?”
“……!”
斗篷男子跟老铁飘然而至,两人一出现,便跟善灯大师缠斗在一起。
善灯大师仅用一手诵经,余下的一手加双腿,暂时能应付斗篷男子跟老铁的攻势。
一微不足道的树妖而已,这话说得真是轻巧,又有谁知道它身上裹着的那层人皮,是来自于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
只言这一条罪状,树妖就该灰飞烟灭!
“善灯,你真要与我兄弟二人为敌?”
“小道哪敢啊?曹小狼,铁二蛤,你们都沉寂多年了,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惹是生非,多管闲事?”
“好你个光头的牛鼻子,竟敢直呼大爷的名姓,老子废了你!”
曹小狼,正是斗篷男子的姓名。
而铁二蛤则是老铁,他不是看不上自己的名,是气不惯善灯大师说话的语气。
看不起谁呢?
曹小狼不仅没帮忙,反而一把拖住自家兄弟的胳膊,说:“来不及了。”
“哈哈!”
就在善灯大师开口说话的刹那,就表明困在童府里的宁姑娘,已经被其催生的咒火,烧得个魂飞魄散!
不得不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善灯大师看好曹小狼的原因之一,是看中他的识趣。
“识时务……?”随着曹小狼的低语,隔着几条街的安宁和君朗,还在打情骂俏。
君朗反身将安宁按再墙壁上,一手撑着墙,一手勾起安宁的脸,他对准安宁的红唇,就是一顿猛操作。
这女人的眼睛太瞎,绝世好男人摆在她的面前,她都没看见,却将什么都不是的善灯夸得这么好!
她怎么就不知道夸一夸他?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此刻是午夜时分,正值百鬼夜伏之际,小鬼也出来撒把狗粮,也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事。”
生性风流的曹小狼,平生最看不得的戏码,就是小情侣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秀恩爱。
……
第八十四章 晚上更适合谈生意
兄弟铁二蛤却不这么想,拽着不情不愿的曹小狼,拖进彻夜通明的客栈里,不准他多管闲事。
年轻人嘛,精力充沛,无所事事,谈个对象之后,要玩的不就是刺激二字?
大家都年轻过,理解万岁!
脑子缺氧的安宁,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急速回神的她,猛踢君朗的下半身一脚。
疼得跟只虾米的君朗,竖起右手食指,忍着剧痛,说:“你这女人竟敢为了路人的几句闲言碎语,又踢我?”
“我不只是踢你,还打你!”
安宁放出拳头,一拳打在君朗的左眼上,仍觉不够解气。
高喊道:“臭流氓,去死!”
她又是一拳,还是打在君朗的左眼上!
从未受过这等闲气的君朗,撸起袖子,就要反击。
不该出现的老笼,却在这时,出现在君朗的身侧,笑道:“小少爷,您这黑眼圈够亮够大!”
“还是……不够大!”
君朗意有所指的说道,他还是不够“好”,才会解决不了一无知女人的撒泼!
为了保全自己,老笼忙着在自己的衣袖里,翻找一样宝贝,装自己听不懂某些话里的内涵。
要想俘获女人的心,还得由他这游遍万花之丛的情男出手,亲自教导小少爷,方能在情海里屡战屡胜!
“阅女心经?”君朗看着手中温热的书本本,一脸的嫌弃。
“小少爷,想当初,奴才年轻的时候,就是靠这本书俘获万千少女的芳心。”
“哦?”
老笼趁君朗翻阅“阅女心经”的时间里,多嘴道:“小少爷,您特意撩拨那位大北姑娘,却不跟人家亲热,还在人家耳边说什么招亡魂之类的怪语,不好吧?”
原来,刚才在客栈外,君朗和安宁之间的亲密行为除了最开始的蜻蜓点水,就是吃错了药的君朗在安宁耳边说起禁忌字眼。
假亲密行为,骗得过一般人,却骗不了惯于风月场中的曹小狼。
“这么说,那小子是善灯派来监视我们的间密者?”间密者如间谍。
“谁知道呢?”
要想对这事儿盖棺定论,还得看明天天一亮之后,童家的事态将会如何发展?
善灯胆敢招惹他二人,背后必定是有人撑腰。
在迷雾之中探索答案之前,人得学会把自己从中摘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空荡荡的房间里,唯有顶头的上空,是这房间的唯一出入口。
这是善灯大师的老巢,更是他最喜欢待的地方。
他亮出的右手掌心,有一翠绿色的光团,里边是五感倶封闭的树妖,也是那位身穿白色嫁衣的宁姑娘。
“万年妖魂终究还是落到我的手里,哈哈!”
在善灯大师狂笑声中,一块青纹玉石飞升在旁,随时都有吞吃树妖之魂的架势。
等他再找齐几样灵宝,再将这树妖之魂封锁在青纹玉石里,那他就能练成一枚妖魂玉石。
万年份的妖魂玉石,威力无穷!
“喂,把你们这里的老板叫出来,就说我找他有笔重要的买卖要谈!”
“这位公子,您坐下消消气,小的这就派人去柳三娘。”
一大早,玉石馆还没开门,就被人上门来砸生意,他们这些忙活了一晚上的伙计,都累得精疲力尽,走路都轻飘飘的打摆。
柳三娘,这三字一吵嚷出来,人也就随着召唤而出。
绿衣袍披在外边,里边套着的是茶色挂脖裙,裸着圆润小脚丫的女人,如一道旋风刮到众人的面前。
见了她,人人都跟了鸡血一眼,精神百倍。
“帅哥,晚上更适合谈生意,不喜欢吗?”
“不喜欢。你是谁?”
二北根本不吃柳三娘这套,他冷着眼神,心里想的都是另外一个人。
阅人无数的柳三娘,自是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明白。
“柳三娘,这儿的管事者。但凡是玉石馆的大小生意,都归我管。”
“我不想和你谈,叫你背后的老板滚出来!”
“啧啧,到底是年轻气盛的小帅哥,说话也底气十足,我喜欢。”
柳三娘有意逗二北玩,右腿勾起,不时的蹭他两下。
还没有人,会不喜欢她的双腿。
安宁和小北在客栈里,找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没找到二北的踪影。
最先看不下去的人是宁君兰,好心的帮她们去问客栈老板,老板只说有位年轻公子,跟他打听玉石馆的位置。
“玉石馆?”安宁重复道。
“二哥是去玉石馆做什么?”
小北想着昨晚,二哥不是跟她一再强调说,天一亮,他们就立刻离开乌黛城吗?
她都没再跑出去闯祸,二哥自己怎么偷跑出去了?
“小北,我去找二北哥回来。”
“你想让我们这么多人留在这长虫子的客栈里,等你们两个人?姓王的人,现在变得这么嚣张了吗?”
夏小籽看不惯安宁安慰小北的那种蠢样,忍不住嘲讽道。
她把话说完,人还特无辜的朝宁君兰那儿靠了靠。
她这一举动,当即惹毛小北。
“丑八怪,你给我离远点,这是我的书生!”
小北过来就抱住宁君兰的腰,她人不容拒绝的贴到宁君兰的胸前。
对投怀送抱这种事,又是自己未来的女人,宁君兰哪还有拒绝的理由?
他的大手摸着小北柔软的金发,美滋滋的咧嘴笑。
“你……?”
“适可而止!”安宁一把抓住夏小籽扬起的右手,警告道。
跟安宁对上眼神的夏小籽,走神的想:这双眼睛,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什么地方?
跟她有同样想法的人,还有安宁。
安宁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曾见过嚣张跋扈的夏小籽?
“没劲!”君朗扔下话,不动声色的捏着宽大袖子里藏着的小本本,扭头就走。
再不出发,他们又要在乌黛城浪费一天的时间。
“混蛋!”安宁一回神,因自己心中对君朗存着不满,小声的骂道。
也就是老笼听清了这句“混蛋”,想起夜里的事,他也是挺乐意站在小少爷的对立面。
帮理不帮亲嘛!
直至所有人都走了出去,安宁才逮到跟小北独处的时间,问:“二北哥平白无故的跑去玉石馆去,是想做什么?”
……
第八十五章 穷人家的孩子
“没准是想给父王和母后买几块玉石回去,当作是礼物?”
小北这般猜想道,她又不是二哥肚子里的蛔虫,事事都知晓。
再则,因二哥的事,导致她在小姐姐的面前,总觉着心虚不安。
从小到大,她就没有对小姐姐隐瞒过任何秘密。
“小北,你听说过善灯大师吗?”
“有名的除妖安魂师嘛,我知道他。我听人说,他长得是青面獠牙,长舌嘴黑,身高八丈,魁梧……?”
“不对吧?”
安宁歪着脑袋,仔细回想昨晚上的事,她所见过的善灯大师跟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
要说奇特之处,那就是这位善灯大师全身挂满的香囊,还没一点香味。
而且,只要是一名修炼者都会除妖,这并不足为奇。
唯有“安魂”,才是安宁好奇的点。
“那这什么招亡魂又安魂的,都是干嘛用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牵肠挂肚又亡故之人,人们为了慰藉自己对亡故之人的思念之情,就会请修习阴魂道的修炼者请出亡故之人。”
“那,姓君的他们家有没有亡故之人?”
“有,当然有!不仅仅他们家有亡故之人,我们俩也有,家家都有。小姐姐,我想你问这话的重点应该在……姓君名朗的那小子有没有死去的亲人或者爱人吧?”
被戳破心事的安宁,拉起笑话她的小北,小步小步的往外走。
不知不觉,她们又聊了小半盏茶的时间,外面的人也该等急了。
小北在路过客栈老板的面前之时,提醒道:“人啊,在很多的场合里边,最要紧的就是学会闭紧自己的嘴巴。”
“是,姑娘教训的是!”
而小北前脚走出去,后脚就看到夏小籽扭扭捏捏的走过来。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夏小籽,张口便说:“你们俩又在鬼鬼祟祟的憋着什么坏?王小北,宁哥哥是我的男人!大北你,你就是个什么都不算的垃圾!到北王家混了这么久,连姓氏都蹭不上。”
“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
安宁也没客气,横眉竖眼的怼道。
要说她最看不顺眼的人,除了夏小籽,也没别人。
客栈老板是个有福气的大叔,一见局势不妙,当即溜走。
最近,他都是祸不单行,招待的客人都是奇葩!
“起码,我是奔着有情人而去,不像你,心无所求。”
“这,大概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有情人,别人的有情人跟你有何关系?还是说,你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什么别人的东西?
在夏小籽看来,唯有胜利者才能奏响凯旋高歌。
安宁看着她得意的嘴脸,有过一刹那,想要做点什么坏事。
“既然,那帮孩子玩得起兴,那你就该让他们尽兴而归。”
“是。”
一道黑影,自蘅苑飞身退下。
独自坐在屋子里的宁义馨,蒙着面纱,不让任何人窥探到她的表情。
从她刚才的话语里,多少能听得出来,她的心情是相当的不错。
好戏,才刚刚开始。
满屋子的人,只有安宁几人是一伙,其余人都是这玉石馆的伙计。
也就是说,他们要想抢回傻头傻脑的王二北,首先就得解决这些人高马大的伙计。
宁君兰看君朗不打算管,他正要迈出一步,就见君朗冷冰冰的表情,多了一丝裂缝。
他也不甘示弱的迈出一步,不就是做一件好事吗?
他也行。
老笼想阻拦,都没来得及。
横在他们前方的是柳三娘,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所有人。
这个自称是安宁的小姑娘,长得有点不伦不类,本该是黑芝麻色的秀发,换成栗色。
再看说是来找亲哥哥的女孩,圆润的脸蛋,洋溢着超乎常人的红润。
始终跟安宁小姑娘保持着安全距离的小伙子,颜值过人,却双眼透着孤傲清冷之色。
这人,不太好对付。
宁君兰握着小北的肩头,心里却在想:要是王二北就这么死了,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柳三娘,我们给你留面子,也请你识趣一些,把二北哥给我们交出来!”
“抱歉,我不能这么做。”
柳三娘的语气,有些无辜。
她可不想将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就这么空手让出去。
而且,一帮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能如何闹腾?
一个伙计小跑过来,在柳三娘的耳边说了什么,只见柳三娘的脸色逐渐铁青,再没一个友好的表情。
“只要你交出那个人,我们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我说过,我这儿并没有一个名叫王小北的年轻人,没有就是没有。”
柳三娘也来了脾气,不愿再与安宁等人纠缠,她快刀斩乱麻的来了个全盘否认。
甚至,她看安宁的眼神里,也充满了自信。
殊不知,这在安宁的眼里,那就跟明目张胆的挑衅,毫无差别。
“你,开个价,到底要多少钱,才肯放了二北哥?”
“我不要钱,也不缺钱。这样,我们玩一个小游戏,只要你赢了我,我就会考虑如实的回答你一个问题。”
柳三娘是越看安宁的样子,就越觉着她很眼熟。
可是,柳三娘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儿见过安宁?
安宁也不在意柳三娘的眼神,叉腰问道:“好,一言为定!顺便提醒你,我们是不会在乌黛城待长久的,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乌黛城有什么不好?你们在这儿玩得尽兴,不才是这回的主题吗?”
柳三娘的这番话,她自己说了,自己都不信。
安宁等人在乌黛城,不是香饽饽,而是待宰的羔羊,无处可逃。
就在楼上的包厢里,二北烦躁的坐在里边,他几次都想逃离,也都没有勇气推开自己面前的那扇门。
在这扇门的背后,会有什么样的惊喜在等着他呢?
“不是乌黛城的问题,是人的问题。你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
“穷人家的…孩子?”安宁转身去看君朗和宁君兰他们的衣着,虽不能说是富二代,好歹也得是个不缺钱的公子哥吧?
这柳三娘的眼光,有问题!
安宁抱胸问:“柳三娘,是不是只要我们给足银子,你们就会放了二北哥?”
再说,她都说了多少遍,要钱容易,要命不行!
……
第八十六章 来让他不自在
“哦不,我的意思是我想要跟你们玩的游戏叫……穷人家的孩子!”
比起稚嫩的安宁和小北,以及有意化女人妆容的夏小籽,自带成熟风情的柳三娘,更具有韵味。
她在举手投足之间,都各有一番优雅之姿。
而且,她的目标,明显是对她的万种风情丝毫不感兴趣的君朗。
君朗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并没有给柳三娘一个好脸。
“山里多玉石矿,这我知道。可据我所知,群山有的是石头,不出玉石。”
屹立在众人面前的是连绵不绝的群山,一眼望过去,光秃秃的山头,不见绿意。
夏小籽不太想跟着去,更不想这些人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小北捏鼻扇风,夸张的说道:“谁又在放臭屁?巨响巨臭!”
“你个黄毛小丫头,我懒得跟你置气!”
“老阿姨,看你牙都没掉光,怎么就已经学会……秃噜嘴?”
“该死的,你说谁老?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扒了你的皮……?”
夏小籽还没冲到小北的面前,就被安宁及时的拦住。
有她在,没有人能欺负她的妹妹,小北。
“老母鸡护小鸡仔!”
“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也就只会嘴臭!小北,咱不用理会这种……东西!”
安宁的手往小北的肩膀上一搭,也没跟君朗和宁君兰他们打一声招呼,便照着她跟柳三娘的约定,进群山里找到一块价值一千枚仙级储物戒的玉石。
王二北有她们救,不需要这些人来帮倒忙!
见状,老笼抢先一步跟上去,都不带一丝迟疑。
这令君朗觉得有点诧异,心想:这不像是笼伯惯有的行事作风!
“哥,我们别去了吧!大不了,我们掏出一块玉石送她们,就当是行善积德,做好事了呗!”
“我跟你没这么熟,别对我动手动脚。”
宁君兰最讨厌的虚伪造作之人,既是承诺了别人的事,那他们就该做到,这是做人守诚信的准则。
没能得到宁君兰的认可,也不代表夏小籽会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要在这群山之内,杀了那两个讨厌的女人!
玉石馆这边,柳三娘的房间里,正襟危坐的不是别人,正是众人找寻的王二北。
与此同时,曹小狼和铁二蛤也一同来到玉石馆内,指名道姓的要求见善灯大师。
“我们这儿不是寻常地方,不接待吃霸王餐的客人。”
“柳三娘,我们兄弟二人几时吃过霸王餐?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笑话?”
“这位客人,说话归说话,可不能动手动脚!”
曹小狼觉着没劲的收回自己的脚,他不就是想过去蹭一蹭这位泼辣美人儿的玉腿吗?
这脚下技术不太好,踩偏了而已,那他想帮她看看有没有踩疼她的脚,也不行?
黑着脸的铁二蛤,对此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有美人儿出没的场合,那就准有风月场中的浪子——曹小狼是也。
“小柳儿,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你这么高的个子时,还抱着我的大腿说,说你长大以后,一定会嫁给我呢。”
曹小狼尬笑着用手比划了他半腰高的个子,就说是柳三娘小时的事。
若是平常,柳三娘准没心思搭理见色起意又胡搅蛮缠的客人,但因这两人要见的人不一般,她才会有耐心招呼。
“但凡是个有眼力见的人儿,都知道你们两大叔不受欢迎。什么小时候的事,谁还能记得?”
二北坐着无聊,等不来柳三娘,他只好自己走出来看看。
一看到是两个无赖嘴脸的大叔在缠着柳三娘,二北没管住自己的嘴,出声道。
却不知,曹小狼和铁二蛤看到他的长相之后,都相视而笑,笑里藏奸。
柳三娘担心曹小狼和铁二蛤会坏了事,笑道:“小年轻嘛,都喜欢惩强扶弱。二公子,还请您回房去等会儿。三娘一会儿就来陪您,拜托了!”
“哼!”二北扫了曹小狼和铁二蛤一眼之后,想着自己也是闲着没事,瞎掺和别人的事。
曹小狼仍上前来勾搭柳三娘,笑眯眯的说:“既如此,不若就让我们跟你谈一谈,树妖宁彩晨的事情。”
“什么树妖?本馆内,只做玉石生意!”
“小三儿还不知道?那位宁姑娘死了,亲手杀害自己喜欢的男人之后,自燃而死。”
“这不,不可能……?”
柳三娘的心里是又慌又乱,压根就没在意到“小三儿”这个称呼。
她还记得宁姑娘的笑容,对她说的话,那么好的姑娘怎么会……死了?
树木成妖,心死生火。
“我们不去追?”
“善灯是个阴险小人,我们是坦坦荡荡的君子,君子哪能去招惹小人?”
曹小狼嘴上说得像那么一回事,只有铁二蛤懂他的话外之意。
那就是,他们打不过善灯!
十张牌以下的修炼者,视为初仙者,也称为一脉仙者。
只不过是小神级别的他们,哪能敌得过百脉仙者——善灯?
因此,他们能不去招惹善灯,就不会主动去招惹。
铁二蛤瞎说大实话道:“那我们来这儿做什么?不就是来让他不自在?”
“嗯,是让他不自在。你看,现在还不用我们出马,小三儿就能帮我们的忙。”
“个屁!”
别的事情,铁二蛤都还能认同曹小狼荒唐的做法,只有这件事情,他一点也不认同。
万一,柳三娘也出个差错?
那他们的身上,不就又多背负了一条人命了吗?
“树妖?”躲起来的二北,没能将这三人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
但他听到几个重要的字眼,如树妖,宁彩晨和自燃……?
似乎这事儿,还跟一个叫善灯的家伙有扯不清的联系?
“那小子能做什么?”
“我不求他能帮到什么忙,只求他能活着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玉石馆。”
曹小狼和铁二蛤都察觉到二北在后边偷听,才故意卖个消息出去,便是他们日后都死在善灯的手里,或许也能有个人,查一查他们的死因。
想通了这一点,曹小狼也就能放心着手布局。
一天查不清宁姑娘反常且杀人的原因,他们一天都不会安心。
……
第八十七章 迷失传送门 上
“你别管那两根搅屎棍,做好接下来的事。”
“是!主上,那帮破小孩子,杀了完事。”
“取人性命,为下策。只要把这潭水搅混,那帮自以为是的家伙便会心生忌惮,届时,才是我们成就大事的关键。”
柳三娘接了指令,仍是一副心事重重又抑郁寡欢的样子。
那个笑着穿上白色嫁衣的姑娘,再不会有了……?
画面一转,身在群山里的安宁等人,都被眼前的奇观所震慑在当场。
无数个位立面的传送门,林立在他们的眼前,只要他们行差踏错一步,都有可能会被传送阵送走。
安宁不由地放慢了自己的呼吸,拉紧小北的手,说:“小北,你别乱走。”
“嗯。这到底是哪个牛逼哄哄的高人,花费巨资布阵,连秃顶的山头都不放过。”
“相传,这是某个痴情种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所布下的传送门,只求心爱的女人能再出现,给他一个幸福的笑容。”
“夏小籽,明明是感人肺腑的情爱故事,到了你的嘴里,全变了味了!”
“情爱?切!”
夏小籽漫不经心的轻哼一声,所谓情爱,不过是肉欲之欢,算得了什么?
她才瞧不上眼。
安宁将夏小籽不以为意的表情,尽收眼底,她特地往回走了几步,只为跟夏小籽站在同一位置。
满山都是传送门,谁又能准确的避过所有的传送门,直至找到一块深埋在地底下的玉石呢?
比起不切实际的情爱故事,老笼的眼里就只剩下玉石,他想赶在这些人之前,找到一块属于自己的玉石。
“笼伯。”
到了这种陌生的地方,人都会喜欢扎堆成群,结伴而行。
君朗想叫住财迷心窍的笼伯,但笼伯都没有给他一个正面的回应。
他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的动作,先行一步的老笼已消失在他的眼前。
“笼伯!”安宁喊了一声,也只看到笼伯最后的身影,条件反射的颤动了下。
安宁眼里的担忧之色,触动着君朗清冷的眼神,他想:这女人自己不认真走,还有闲心在意笼伯的死活?
夏小籽半靠在君朗怀里,柔声道:“这是他们王家的事,我们两家不掺和的话,任他们死在这儿,不好吗?”
“夏小籽!”宁君兰黑着脸,语带警告的说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哪能说这种无情无义的话?
他正要拽走骚里骚气的夏小籽,却被小北拿住他的手。
而小北的另一只手,就放在安宁的手心里。
几人通过手,连在一起,便是他们各不相干的眼神,也都交缠在一起,撕扯对方。
君朗的关注点,只在安宁一人的身上,换其他的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这就是他,君朗!
再是个木头人,安宁也能明显的感觉到来自君朗炙热的眼神,但她的眼神只跟小北的眼神交织在一起。
渐渐地,小北的眼里有了湿意。
她重重的捏着宁君兰的手,不舍的松开。
“牵上我,你就不能再放开。”
“啊?”
宁君兰在小北快要松开他手之前,回手拉紧她的手。
这也是他的选择,选择了她,就不会再松手!
在夏小籽充满失望的眼睛里,她深爱的男人拉起另一个女人的手,深情的轻吻那女人的手。
她的心,很痛!
难道,她就这么不值得被人爱吗?
“那夏小姐,我们一起走吧!”
“你……?”
夏小籽看着安宁主动伸出的手,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女人……是在羞辱她!
既是小北做出的选择,安宁愿意无条件的包容她,顺手跟夏小籽缓和关系,也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
安宁亮出自己最无害的笑容,她自信是无人能拒绝。
然而,响亮的一巴掌,却让她无法相信的瞪着发疯的夏小籽。
“想可怜我?没门!”
“我去,丑八怪!你敢打我的小姐姐,我跟你拼了!”
小北更是一点不让,不顾宁君兰的阻拦,撸起自己的袖子,对准夏小籽的脑袋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闷头打。
还没人敢欺负小姐姐,没人!
一般人的正常反应,都是往后躲,独有夏小籽是无所畏惧的一把抓住小北的手。
想打?
好,她奉陪到底!
本来被打的人是安宁,她都还没想要把事情搞大,却见夏小籽竟敢对小北动手,那她还客气个啥?
干!
“啪”,是安宁还给夏小籽的一巴掌,也是火辣辣的疼。
“君兄,你快来帮把手啊!”
“让她们打,也该是时候分出个胜负。”
“可我们还要找玉石回去,救王二兄弟……?”
“你真想救他?”君朗挑眉说道,非要他打开天窗说亮话的话,那他也不必再装哑巴。
如果宁君兰真的想救王二北,凭他在宁家的身份地位,想要控住一微不足道的玉石馆,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吗?
即便他的身份不够,不是还有夏小籽在这儿吗?
西宁家,最有分量的两个后生,玩不过一个需要在乌黛城讨生活的柳三娘?
宁君兰对着君朗的脸,几次都想一拳打过去。
卑鄙的混蛋,无节操无下限!
“啊……?”安宁才刚获得阶段性的胜利,将夏小籽的鸡冠头牢牢的抓在手中,都没来得及拉住,她人已经被一股力量击飞出去。
她还没来得及看到夏小籽邪恶又嘚瑟的笑容,人就已经跌进一个熟悉的怀里,温暖又安全。
在小北的惊呼声中,安宁和君朗一起摔进数万扇传送门中的其中一道传送门,耀眼的光芒迷住他们的视线。
等光芒一消失,小北再想找到那扇传送门,已是难如海里捞针的事。
“你个丑八怪,还我小姐姐!”
“小北,小北!你看着我,不要让愤怒冲昏头脑,有我在。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玉石,救回你的哥哥,也和你一起找回你的小姐姐。”
“呜呜……书生,我不能失去我的小姐姐,不能!”
情绪失控的小北,被宁君兰死死的抱在怀里,难以挣脱。
宁君兰心疼的捂着小北的眼睛和耳朵,隔绝这世界的一切对她产生的影响。
他默不作声的拿自己的身体,护着怀里的小北,不让夏小籽有机会伤到她。
“你爱她!你怎么可以爱上她?”
……
第八十八章 迷失传送门 中
因夏小籽的情绪处在失控的边缘,悬浮在她头顶上的主牌灵,也随之放大。
求而不得的滋味,太难熬了!
本该属于她的男人,怎么能……怎么能喜欢上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小丫头?
眼看着事情再这么发展下去,将会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宁君兰只能出手,动用牌之力,只为让精神紧绷的小北能放松下来。
悬浮在宁君兰头顶的主牌灵,跟夏小籽的主牌灵有很大程度上的不一样。
宁君兰等小北完全睡过去之后,才腾出时间来处理行事毒辣的夏小籽。
“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双眼睛,很讨人厌!”
“丹凤眼,不好看?”
“呼……我不妨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就是死,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我能时时刻刻的感觉到,你眼里的敌意。”
“没可能是敌意!我对你,是深入骨髓的爱意,是爱!宁哥哥,我愿意做小!”
夏小籽再度放低姿态,只求她的宁哥哥能懂她话里的意思。
有了她,便是整个宁家都将会是他一人的天下!
多好,她不会失去宁家这座靠山,而他也会拥有这一切!
“我宁君兰,便是从此不再姓宁,也不会与你同流合污!”
宁君兰的态度更是决绝,他将小北拦腰抱起,直接无视夏小籽。
他的头顶也亮出主牌灵,牌之力覆盖全身,且呈着攻击的姿态。
只要他想,完全可以秒杀所有碍事的小虫子,包括……试图绑架他这个人的夏小籽!
蝼蚁,就该有蝼蚁的觉悟!
被这股杀意惊退半步的夏小籽,嫉妒的看了看小北的侧脸,这男人竟然对她动了杀机?
夏小籽撇过脸去,刚好看到宁君兰身后的一扇扇传送门,流动的光亮,印刻在她的心里,随即被她复杂恶毒的放大……?
“宁哥哥,如果你我之间,非要死一个人的话,你猜我会怎么做?”
“放马过来!”
不战即死,战即杀众生,也不悔!
宁君兰的眼里,一下子有了光彩,身体微压低,攻守兼顾。
昏沉沉的天空,一片一片沉甸甸的云朵随时都有可能坠落地面,没一丝光亮。
在他们的脚下,是乌漆嘛黑的易碎石头,堆起的小山头。
“哎哟,嘛玩意儿?”
安宁摸着手边有些湿漉漉又说不清是什么东西,随手转向身边,唯一有温度的人。
她摸了摸那人的脸,硬朗的线条,粗条的眉毛,这人是不是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吃了一嘴渣子的君朗,才醒过来,就被某个女流氓吃豆腐,摸完他的脸,还摸他强健有力的身体……?
“你再这么摸下去,我可就要……?”
“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个毛猴子,这么多的毛!”
安宁打哈哈道,她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占他便宜滴!
再好的身材,也不需要人欣赏抚摸?
她正得意,笑着爬起身,却脚下一滑,奔着君朗摔趴下去。
“噗咳,你就是想投怀送抱,也得告诉我一声,做好准备啊。”
“喂,说谁呢?哪个没长脑子的女人,会对你投怀送抱?君朗,你就是个臭流氓!”
安宁一拍晃晃悠悠的大白虫,拇指盖大小的它,发出的光亮,足以媲美月亮。
而她之所以会破口大骂,是因为她在这时看见,君朗的眼睛对准的是她的胸口。
“疯女人!”君朗气得不轻,他什么都没看到,就要被她打,很冤枉哎。
再说,是她摔下来,又不是他故意摔倒在她的身上?
而且,被砸的人是他,是他!
肉垫子也是会有情感波动的,好不?
君朗也没多想,抽出一手就推骂骂咧咧的安宁。
等他意识到手感不大对劲的时候,他对面的安宁,已经气得脸都成了绛紫色。
“啊……?”
这边,马小路耐着心,忍受夏小籽的高分贝尖叫之后,再次拿眼神问夏小籽,宁小家主在哪儿?
师父西马的命令,是要他立刻找到宁君兰,将其带回去,不得有误。
可他在宁记客栈里,只找到了喝得醉醺醺的夏小籽,再没别人。
客栈老板几次三番的想过来,又都没被夏小籽的尖叫声,吓得躲回到柜台后。
一行人出去,就只剩下一女疯子回来,该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小姐?”
“为什么……不喜欢我?”
夏小籽跟只八爪鱼似的,搂着躲她的马小路。
被问及这个问题的马小路,苦恼无力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捧着她的脑袋,想看清她的面部表情及她眼里的情感。
“放开我,你不配拥有我,不配!”
“……!”我是不配。
马小路清醒过来,不再自我欺骗。
他们的重逢,从来都不代表着青梅竹马的他们能够再续前缘。
缘,是他的一厢情愿。
“老板,你过来!”
“哎,客官。”
“我注意你很久了,有话说?”
马小路抹去自己脸上的真实想法,转头就是一人畜无害的笑脸,他对着苦笑不已的客栈老板,招了招手。
顿感自己的生意不会亏本的客栈老板,连忙小跑过来答话。
“客官,这……您也看到了,店里的生意很冷清,我……?”
“我懂了!只要你如实的回答我几个问题,因她造成的损失,我都如数赔给你。”
“真……好滴,您问!”
客栈老板不敢多问,他是个生意人,奔着钱去就好,没必要多管闲事。
曹小狼跟铁二蛤一道来到群山附近,围绕光秃秃的连环山,就是迈不出关键性的一步。
据他们收到的消息,说是几个年轻人被玉石馆的柳三娘诓骗到群山找玉石。
群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有玉石?
铁二蛤拱了拱肩,问:“你不是说,我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吗?”
“嗯,是最好,又没说真不管。”
“你该不是怀疑……?”
“去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
曹小狼不等铁二蛤把话说完,打断他的话,说道。
他有种预感,他们想要寻找的宝贝就在群山。
找寻宝贝之路走起,而他们的入眼之处,倶是冷光大作的传送门。
……
第八十九章 迷失传送门 下
“善灯为了留住那几个年轻人,竟要下这么狠的局!”
“老铁,你手痒痒了?”
“知我者,小曹也。”铁二蛤抡起一把常用的原木制成的斧头,对准传送门就是一顿乱劈。
甭管这事儿厚不厚道,他都得善灯老小子杠上,看谁先不自在?
原木斧头在铁二蛤的牌之力加持之下,劈这一道道传送门,就跟剁肉馅一样的……好看到稀巴烂!
每消失一道传送门,对准的下方都会惊现一小撮的草地和爆碎成豆腐渣的玉石。
铁二蛤是越劈越畅快,他手中的动作也在不停地加速。
稳坐在密洞之中的善灯大师,突然捂着心口位置,倒吐出一大口血,喷溅在地。
只见他捶地大吼:“啊……两该死的混蛋,竟敢坏我的好事!”
他手边的魂玉石一滚动,恰好沾染上他的血,因此发出淡淡的光芒。
木色魂玉石剧烈地抖动之下,飞升到半空中,与另外四色的魂玉石围成一个圈。
这圈一形成,便生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投射到石壁上。
在这道魂玉石力量形成的光圈里,显现的是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躺在床上假寐。
“我想你……?”
善灯大师还没把自己多年来,想对蒙面女子的话,一口气说完,就见五颗魂玉石都已散落在地。
他就近捡起一颗魂玉石,摸着上边的神秘纹路,自言自语的说:“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他还需要更多的妖魂兽魄,方能成就自己渴望已久的大事。
那两个人太碍事,太碍事了!
柳三娘愁眉不展的拿着新鲜到手,都还没捂热乎的纸条,久久回不过神来。
一会儿一个主意,一会儿一个命令,一会儿一副嘴脸……她该怎么执行任务,才能保自己性命无虞?
“柳三娘,我想……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你不是说,要帮心爱的女子排上一个免费试炼玉石的名额吗?”
柳三娘笑道,也不急着留。
上赶着做买卖,都不会是正经做生意的人。
相信,他也是这么想。
如柳三娘的猜测一样,二北的心里确是这个想法,认为柳三娘的这话不过是提醒,不要轻易放弃。
毕竟,这是他为心爱女子做的事情,可不能半途而废。
沉吟半日,二北才作出决定,说:“也好,让她们着急着急,才知道我的好处。”
“嗯。”柳三娘淡淡的笑了笑,又说:“你在这里,好生歇息,缺什么就跟底下的人说。我想,有缘千里来相会,相识即是有缘,愿公子不嫌三娘慢待了您。”
被女人重视,且是轻声细语的话语,像一阵春风细雨飘进二北的心里,难以平静。
君朗别扭的嚷道:“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噗…哈哈,你看你的脸都成了个大花猫,心里还美滋滋呢?”
“别,我自己能擦!”君朗干脆拒绝安宁的靠近,他又不喜欢跟人近距离接触,还是远远的说话,才最为舒坦。
他斜着眼,瞧了瞧安宁,又多心的看向发光发亮的大白虫。
虫?
大白虫觉察出君朗打量它的小眼神,弓着小身板,藐视的瞥过来。
蠢蛋一个,有女人白给的关心都不要!
“大白,我在跟你说话,你在发什么呆?”
“呃……?”我不是在发呆,我是在鄙视你动了心的那个混小子!
君朗没觉出大白虫比芝麻绿豆还小的眼睛里,有什么情绪,他比较在意的是安宁会对一条土里土气的小虫子,也能有温柔的一面。
“哎呀,大白,你能不能不要只顾着吃?”安宁掏出小果子,都没喂到大白的嘴边,它就已经扭身跳跃到果子上,大口咀嚼。
啥都是过眼云烟,唯有食物不可辜负!
它能吃,它快乐!
哈哈!
安宁拿大白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的抬头看向君朗,说:“你有什么办法?”
“这类传送门,要么是固定传送到一个地方,要么是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方位,要么……?”
“还要么啥?”
“你静下心感应一下,这儿是有什么不对劲?”
“感,感应?”安宁有点懵,内心无比的抓狂。
她环顾四周一圈下来,仍是什么都没发现。
这傻乎乎的反应,可把君朗气得不轻,几度想敲她的脑门,看她的脑子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身为一名修炼者,竟然什么都不懂!
君朗一手扶着腰,一手戳向吃得正欢的大白虫,问:“你在王家长大,他们就给你寻来这种干吃不做事的……小虫子?”
“大白它很好,你不懂不要乱说。”
“是,我是不懂,不懂你是怎么做到心无城府的活到这么大!”
君朗感慨道,跟野心不小的夏小籽一比,这女人可不就是个虎妞嘛?
明明是什么都不懂,她也敢事事都护在王小北的身前,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
说到自己不愿谈及的事,安宁也没了好脸色,她把脸一横,不想再跟君朗多说一个字。
反正,她什么都不懂,那就干脆不懂到底,看他能咋办?
见状,大白吃得更欢快了些,暗想这闹不和的小屁孩有点意思。
也许是自尊心在作祟,君朗唤出自己的主牌灵,金色的光芒盖过大白虫的光亮。
这时,安宁什么都看不清,只觉着有一双手抓着自己。
再之后,一睁眼,她人就已经跟君朗面对面的贴在一起。
两人的眼神一交缠,都如遭雷触的不约而同的移开。
哇,还真看不出这小子有几分本事,若能照这势头成长下去,他日必定不同凡响!
大白虫对着浑然不觉的君朗,赞许的挑了挑尾巴。
也该是这样的修炼天才,才配得上它护着长到这么大的傻妞!
“亲一个!”
“……?”安宁心惊的看了君朗,不是他在跟她说话的话,那她刚听到的那个声音是……?
幻觉吗?
触及安宁疑问的眼神,君朗清着嗓子,道:“咳,别迷恋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啥?”
君朗不容安宁多想,宽大的衣袖一卷,带起她就闪身离开。
此处不宜久留,有什么话,等他们离了遍地都是传送阵的群山再说。
他可不想再浪费自己的牌之力,做这种蠢事!
……
第九十章 一言不合就上手
“我不要回客栈!”
安宁还以为君朗和自己想的一样,都想尽快找到玉石。
哪知,君朗只是带她回到乌黛城内的宁记客栈!
这是要做什么?
吃饭,蒙头睡大觉,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这可由不得你!”
君朗打死不松安宁的手,拉着她走进客栈。
别人的死活跟他无关,他只要保得住一个难得自己不讨厌的女人,留着做自己以后做传宗接代之用的女人,就够了!
显然,君朗很清楚自己的感情,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安宁光是打君朗的后背,也是打得自己的手都累了,还是不见君朗给她一点适当的反应。
他是个死人吗?
“你们两也没死?”客栈老板一看到君朗和安宁,整张老脸都笑成一朵菊花。
别看他上了点年纪,也见过不少人,但他这人最害怕的还是死人。
君朗没有给安宁说话的机会,抢先问道:“宁老板,你怎么会这么说?”
“哦,跟你们一路的大姑娘独自回来了,还一人在我这儿喝酒撒泼,我看她的精神状态不好,就以为你们都出事咯。”
“会不会是小北?”
君朗肯定的说:“不是王小北,是你们不太喜欢的夏小籽,夏小姐。”
“你怎么知道?”安宁好不容易才摆脱君朗的控制,便跑上楼去确认。
与其问别人,那还不如她自己去找一下,眼见为实。
她还没跑上楼梯,就见到马小路从夏小籽住的房间走出来,嚷道:“老板,我不是让你关门,不再接待任何人了吗?”
“不是啊,客官,您看,这两位客人是您那位小姐的朋友。”
客栈老板急忙撇清道,他可不想惹恼金主,白白的害了自己。
看两边的客人都没找他麻烦的意思,客栈老板赶忙溜去后厨,命伙计不要出来惹眼。
马小路勒紧身上的备刀,玩味的掏出一把匕首,直指着离自己最近的安宁。
别人该不该死,他不知道,但他看得出来这女人不喜欢他的小籽,那就不行!
“你喜欢这个女人?”
安宁吃惊的扭头看向君朗,他为何会出手救她?
君朗拿自己的手挡着马小路的手腕,不让他伤到安宁。
有他在,没谁可以伤到他的女人!
“这跟你没关系。你要想动她,那就跟我有关系!”
“小家主在哪儿?”
“这也跟我没有关系,我不知道。”
君朗见马小路还算是个讲道理的人,才不再跟他多做计较这个事,但这事不会再有下次。
一个没有牌之力的杀手,在他的眼里,够不上一丁点的威胁。
换言之,马小路或许能趁安宁毫无防备之际,伤了她,却不一定能取得了她的性命。
“你再没用,也该看住你的主人,别让她有事。”
“……!”
一刹那,大白虫怀疑自己听错话,这小子是在教它如何做事吗?
有它在,不也是从没让这丫头掉过一根手指头吗?
安宁也学着君朗说话的语气,说:“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之前,我跟你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招亡魂这个事?”
不是她小气,是她没法想明白这男人在亲了她之后,莫名其妙的在她的耳边,说“招亡魂”这三个禁忌字眼,是想向她表达什么?
既是亡魂,想必是个死人。
又要“招”,那就说明这个死人在他的心里,存着相当重的分量!
他还会不时的想起这个死人,在跟她亲吻之后,仍心心念念的忘不掉!
君朗也没否认,道:“是,我跟你再提起这个事,不是想辩解,而是想告诉你,你没必要把这个事记在心上。”
“是啊,我没必要记着一个死人。”
“……!”君朗没有接话,他听得出来,这话的讽刺。
可又如何?
他就是忘不了她,死了的人,也会需要被人记挂。
“放开我!”
“我可以放开你,但你不能再离开我身边一步!”
君朗再次将安宁锁在自己的身边,不让她离开半步。
他知道自己一松手,这傻女人就又要跑到群山去找死,没意义!
与其放她去为了别人葬送性命,那还不如他将她囚禁在身边,给他生儿育女。
做他……一辈子的女人!
“君朗,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我要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死,是活,想为了谁去死,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已经认定你是能给我生孩子的女人,那你就是我的女人,死了也是我的鬼。”
这种恶心吧啦的话语,亏他也好意思说出口?
她不是谁的附属品,更不会为他生孩子!
安宁再次试着挣脱君朗紧扣的大手,骂道:“你个疯子,喜欢死人,那你就该去找死人给你生孩子,缠着我干嘛?我就是化身为鬼,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这事儿,没得商量!”
“呸,你以为你是个独裁者?人人都听你的话?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懦夫,可悲又疯狂的神经病!”
“找死!”
“呃?”
君朗换手改掐着安宁的脖子,人嘛,都是很脆弱的存在,轻轻一掐,命就没了。
当年的她,是不是也是被他们掐死的?
虽不觉着有窒息感,但被人这么抓着脖子,仍让安宁本能的想挣扎。
她锋利的指甲狠抓着他的胳膊,一条条如蚯蚓爬行的伤痕,遍布在他的手臂上。
“我带你去。”
“咳咳,不需要!”
安宁趁君朗的手一松,赶忙踢他一脚,逼他放了自己。
这人疯到这种程度,算是没救了吧?
刚才,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竟然能忍得住不出手?
却在这时,君朗一把抱住剧烈咳嗽的安宁,近身看清安宁的脖子上,微红了的手指印。
他根本就没用力,也会在她的脖子上留下痕迹。
那当年,她也不是被人掐死?
“喂,你又想发什么疯?”
“不是,我是看你脖子有红痕,想给你吹吹。”
“……!”疯子!
安宁被君朗气得没话,她都不知道该骂他是个丧心病狂的混蛋,还是骂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疯子,都不按常理出牌!
她转身就走,特意将大白拿在自己手里,随时作出反击。
再敢妨碍她的事,她也不会再对他客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