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铩羽之鸟
可惜了那一箱子啤酒，很快沉了下来。
虽说捞上来照样能喝，可现在快艇都翻了哪还去顾及别的。
凯撒很快从慌乱中镇静下来，只露个脑袋在外面自顾自地往岸边游。
美洲豹是游泳健将和爬树专家，正常情况下它们的生存环境雨水充沛，水坑河流较多，因而游泳成了必备的技能之一。
凯撒从容游上岸，那家伙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水珠，而后跳进了灌木丛消失了。
估计是去木屋顶上晒太阳，赶紧把身上暖过来要不然会感冒，也会影响捕猎时的奔跑速度，这对敏捷型狩猎者而言是致命的。
德牧兄弟有过游泳经历，也迅速从意外落水中恢复镇定，它俩没有马上回岸而是绕在秦川身边，黑金属用牙咬住救生衣的绳子，试图把秦川拽回岸边。
这让他感到心暖，看来平时买肉罐头的钱没白花。
在德牧兄弟的连拖带拽下秦川成功上岸，看上去他们就像刚刚经历飞机失事的幸存者。
快艇反扣在水面，里面的东西全都掉进了海里，幸好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
这次被凯撒给坑掉够惨，还好手机防水仍然可以打电话。
他联系了古斯塔沃，要琴号回码头前来海龟岛沙滩接他。
“BOSS，你不是有艘快艇？”古斯塔沃问问。
秦川郁闷地摇头，“情况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它直接反扣在了水面，就像一块弧度完美的西瓜皮。”
古斯塔沃以为自己听错了，在他印象里虽然那艘快艇很老旧，但是不至于翻面，需要非常强悍的驾驶技术，比如高速行驶中不断鲁莽转弯，但即使那样也很不容易做到。
“好了老古，我的手机泡在水里好几分钟，担心一会没电，你们记得上岛接我就成，别让我今晚真的要荒野求生。”
秦川想给手机留些电量，挂掉后赶紧关机然后放进沙子里吸收水分。
打火器还有随身携带的火柴也都泡水不能用，子弹箱跟睡袋沉入海底，如果琴号返航时忘了这回事，那么今晚才是真正的荒野求生。
他干脆躺在沙滩晒太阳，把衣服脱下来拧干，挂在树枝上接受阳光沐浴。
凯撒早就逃之夭夭，那家伙也知道自己做了傻事，已经没有脸再回来面对秦川。
德牧兄弟浑身湿湿漉漉的，在沙滩上滚了几圈后成了“沙狗兄弟”，很快它们找到了生活乐趣，你追我赶玩起了游戏。
糟糕透顶，秦川肚子饿的咕咕叫。
海滩附近树上的果子鲜艳欲滴，安全起见还是看看就好。
他开始怀念昨晚扔掉的野猪腿，虽然梆梆硬但起码能吞进肚子里充饥。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够珍惜，失去后追悔莫及。
就在秦川品味人生哲理时，一只大鸟从天而降！
准确点说是落到了反扣过来的快艇上，大鸟开始啄食底部附着的海草。
这是一只长颈涉水鸟，羽毛是无暇的缎白色，随海风轻微抖动，白的发亮，像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
完全漆黑的双腿和黄色的脚爪让人敢断言它们一定是在一桶油漆里被浸过。
这只大水鸟浑身上下的颜色很纯粹，没有任何杂质，仿佛来自心底善良的儿童画笔之下。
它的嘴是同样的黄色和黑色，嘴的长度和形状跟秦川掉落水中的那把匕首无异，甚至会让他觉得那就是自己的匕首。
这应该是一只白鹭，之前出海在基拉戈港见过，那里聚集着很多这种涉水鸟。
它的出现给了秦川一丝安慰，优雅的身姿让德牧兄弟也安分了下来，静静地欣赏白鹭啄食海藻。
之前从老戴纳那里听说的，任何美丽的动物在墨西哥湾都会遭到捕杀，因为它们的美丽可以给人类增添光彩。
白鹭就是其中之一，尽管它们足够机敏但仍然逃不过猎枪。
几个世纪前，跟白鹭有利益链接的是一个看上去毫不相关的行业：女士帽业。
那时候设计师们青睐白鹭长而轻软的羽毛，可以给上流社会女士华丽的帽子上制作花翎羽饰。
贵妇们带着它参加舞会或者去教堂虔诚祷告，还有一小部分会出现在为躲避强烈光线而戴的草帽上。
总之那些羽毛不是捡来的，这也导致了白鹭、苍鹭、火烈鸟等拥有漂亮羽毛的鸟类被大批量扑杀，只为了身上那一小撮最柔软最好看的羽毛。
时尚与金钱制造了世界上无处不在的灾难，自从能跟动物通讯后秦川对此感触颇深。
虽然他每天也会吃鱼啃牛排，或者为了四条腿干掉一头野猪。
这只大白鹭很美，眼睛灵动，它知道秦川的存在，搞不好能感受到他跟别的两足动物的不同。
钻石渔场的鸟类数量有所增加，别墅海滩后面的树林也经常能见到，有时候透过窗户会看见成群结队的大鹈鹕，场面很是壮观。
这只白鹭没有过多停留，几分钟后飞进了海龟岛深处的栖息地。
秦川因为这家伙的出现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遭遇，似乎不算太糟糕还挺有趣。
人生中需要这种荒唐事填充，一帆风顺也没有太大意思。
下午三点，琴号提前一个小时经过海龟岛。
老戴纳将船停在深水区，古斯塔沃跟伊万乘坐快艇驶上海滩。
“BOSS，这里发生了什么？”
面对眼前景象，古斯塔沃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秦川早就把自己埋进了沙子里，被阳光烤的浑身上下热烘烘。
当然不会告诉他们是那只美洲豹干翻了快艇，只能无奈归结为自己糟糕的驾驶技术。
“我想来次漂亮的甩尾，然后把自己甩进了海里，你们可能不信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秦川苦笑。
古斯塔沃上前摸了摸满头是沙的黑金属，那家伙抖了抖身子给他搞了一脸，很是滑稽！
打捞落水的步枪，无论如何肯定要拿去枪械小屋修理的。上百美元的子弹泡了汤，格洛克不知去向，好在损失不大，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老古，一定要把那箱子啤酒捞上来，我很想尝尝泡在海水里的酒是什么滋味。”
琴号快艇上有大网兜，这项工作交给了伊万，这家伙力大无比。
“希望你不要感冒，BOSS，明天还要去迈阿密。”伊万一边往上拽大网兜，一边说道。
秦川自然明白这一点，明天要去迈阿密给老爸老妈接机，也将拉开“钻石渔场大联欢”的序幕。
明天晚上他打算在别墅搞一次全家总动员，大伙带上家属一起过来开派对，也是为了给老爸老妈接风。
怕老爸老妈吃不惯西餐特意找了名地道的中餐厨师，在整个基韦斯特华人圈很有名。
回到琴号上秦川马上冲了个热水澡，狼吞虎咽了几块披萨，他要饿坏了。
大伙很欣慰这两天没有发生意外，问起那只黝黑的美洲豹，秦川说没见过，也许在某个地方藏了起来。
总之，秦川会小心翼翼处理自己跟动物之间的联系，免得再被人察觉出点什么。
至于海王之力，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
那只大白鹭倒是给秦川留下了深刻印象，优雅的身姿，缎白的羽毛，很漂亮。
76.时光慢些吧
迈阿密国际机场。
时隔一个半月再次见到老爸老妈，秦川只感觉鼻子一酸，差点要掉眼泪。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秦川深感亲情的重要，如今自己有了能力，一定要让他们俩过上更好的生活。
老妈戴着她那标志性的丝巾，红彤彤的隔老远就能看见，这条丝巾伴随老妈出现在无数照片的镜头里，是她最喜欢的装饰品之一。
老爸很朴素，但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蓝色衬衣显得整个人很精神，虽然皮肤黑了点。
秦川准备给两口子来个大拥抱，结果老妈开口第一句话“不合时宜”地问起了有没有交女朋友。
想了想打算暂时隐瞒莱安娜的存在，毕竟她还是个高中生，让老妈知道岂不是要打断自己的腿。
老妈肯定会以为自己到美国学坏了，霍霍人家黄花闺女。
实际上从高中起，老妈就对儿子在这方面就持开放态度。只不过他自己性格内向，不太善于跟女生交际，一直到参加工作也没能在这方面实现零的突破。
以前高中那会喜欢过一个女孩，但那都是以前了，像是过了很久。
如今到了美国他决心做个浪荡公子哥，结果刚刚开始就被一个名叫莱安娜的高中生给上了一课。
每个内向的男生都这样幻想过，当自己生命里出现那个“真命天女”时，自己一定会为她付出一切，拼了命守护。
如今那个姑娘出现了，只是暂时需要保密。
老妈最关心的还是儿子的婚姻大事，回基韦斯特路上几次旁敲侧击问有没有找个外国媳妇，说是能生个混血洋娃娃。
道奇跑车的后排空间很小，回去两三个小时的路程担心老爸老妈坐的不舒服，特意租了辆宝马X7。
不为别的，老爸虽然没开过车但毕竟是男人，只是受限于生活圈，知道的车型不多，在他眼里能开上BBA就是绝对的成功人士。
几年前某个同事买了辆老掉牙的A6，就让他羡慕了好一阵子。
也是投老爸所好，特意租了辆X7。
其实可以直接买一台，X7在三月份刚刚上市，八九万美元左右，也就出三四次海的利润。
尽管秦川目前手里只有六十万美元现金，但他一直以“巨富”自居，感觉成为千万甚至亿万富翁都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其中绝大部分自信来源于“海王之力”。
等买下第二艘捕鱼船之后，每天的利润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老爸上车前绕着X7转了好几圈，秦川要他赶紧考个驾照，也去提辆大宝马开着上班。
老妈陈少英说秦建平这辈子就是出苦力的命，给他辆大宝马也开不走。
秦建平就是秦川老爸的名字，建是辈分，上一代是瀚，下一代是吉，按照老家传统，秦川应该叫秦吉川，只不过现在名字里带辈分的越来越少。
上了车，秦建平坐进副驾驶，嘴巴笑的合不拢嘴，摸摸这扣扣那，听说车是租的后马上坐直了身子，生怕弄坏了。
秦川笑着让老爸随便摸，弄坏了咱买下来就是了！
两口子辛苦半辈子，如今儿子挣了大钱，该到了享福的时候。
老妈还是责备他买了商务舱，一张票就六万，太能造钱。
“妈，我现在出趟海就能挣出张机票钱，要是勤快点一个月能挣两百多万。”
他说的是人民币，陈少英对一个月两百万没什么概念。
在普通人眼里，一个亿跟十个亿好像区别不大。
秦建平说自己现在一个月4500，一年加奖金能拿到六万，也就是说儿子一个月挣了他三十多年的！
当然这还是秦川往少了说的，实际上得益于渔场丰富的鱼类资源，每次出海的纯利润都在十万人民币往上，很少有低于这个数字的。
“这都要感谢你大爷爷，人不能忘本。”
陈建平的话让一家三口安静了下来，陷入沉思。
秦瀚海，那个对秦家来说都很陌生的亲人，给了他们今天的一切。
秦川拿出了自己在海龟岛木屋找到的那张照片，秦建平小心翼翼放在手里，仔细擦了擦。
汽车驶离繁忙的迈阿密国际机场，这是整个美国第十二繁忙的机场，每年吞吐乘客量在三千万上下。
驶回基韦斯特岛的一号公路之前，秦川从老刘的机车酒吧前面经过，特意往里面看了眼。
还是那几辆造型独特的重型机车，工业金属风格的招牌。
没见到老刘也没看见莱安娜，这个时间她应该正在上课。
迈阿密终归要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因为一个未成年女孩。
进入两百公里的海上公路，老爸老妈的目光就一直放到了窗外。
从迈阿密到基韦斯特的这段公路并没有美到无法言喻。
事实上，除了在过桥的时候可以感受两边都是海的壮阔美景以外，绝大部分行驶的路段都是普通的美国乡镇景色，视野范围内是房子和电线杆。
有时候夜色或者人的情绪会给它增添光彩，比如当初去迈阿密“猎艳”的那个晚上，秦川就认为路上景色有种莫名其妙的暖色调，好像整个大海都是间巨大的酒吧或者特殊舞蹈俱乐部。
老家也有座跨海大桥，蔚为壮观，只是最多半个小时就能跑完全程。
美国一号公路距离海面比较近，老妈总感觉随时要掉进海里，或者被海浪卷走。
老爸说她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
两口子开始你一句我一句拌嘴，说的热闹。
开车的秦川看着老妈认真争论的表情笑了，这就是家的感觉。
有时候秦川会想，总有一天父母要早一步离开这个世界，原本热闹的小家变的冰冷没有人气，到时候床还是那张床，桌子还是那张桌子，只是再也不会有往日的烟火气，想想就觉得心口堵。
好在秦川受到了上天眷顾，能在有限的人生时间里拓展宽度，给家人美好生活。
说起海明威，老妈来了精神。
她以前当过学校宣传室的播音员，并以此作为自己有学问的象征，有幸看过《老人与海》，虽然对内容没什么太特别的见解，但对海明威的名字印象极为深刻。
老妈说她一定要去海明威故居拍张照片，回家洗出来放家了摆着，以继续彰显自己文化人的身份。
老爸又不乐意了，说她太虚荣，明明脑袋空空非要装有文化。
于是两口子开始了新一轮辩论。
秦川眼眶有些红，他真的希望时光慢些走，让自己好好孝敬孝敬爸妈。
77.老爸老妈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后抵达基韦斯特，老爸老妈就被街道两旁高大的棕榈树吸引。
秦建平说自己在电视上见过马尔代夫，跟这里的景色差不多。
回家路上经过海明威故居，那几十只猫正在懒洋洋地晒太阳，老妈见了可不是喜欢，赶紧下去撑着丝巾咔嚓拍几张照片。
秦川见到了“欧亨利”，就是自己第一次来差点引发车祸的那只，这家伙胖了不少，站在墙上迷瞪着眼，像是尊雕像。
他发动海王之力试图勾引欧亨利一把，结果那家伙只是微微瞄了一眼，而后继续晒太阳，高冷的很。
临近中午，秦川打算先带爸妈吃顿饭。
起初想去中餐馆，毕竟是家乡的味道，两口子意见统一要尝尝外国饭，也不枉大老远跑到地球另一边。
为此秦川留了个心眼，专门去了珊瑚镇上自己常吃的那家，虽说饭菜水准不是基韦斯特最好的，但关键在于老板跟自己很熟。
老爸老妈进店后，发现老板对自己儿子很亲切，心里乐开了花。
还真就认为儿子在这里是个“大人物”，尤其之前路过检查站时，那里的人都能准确叫出秦川的名字，还有在海明威故居也同样被工作人员认了出来。
秦建平跟陈少英悬着的心又安生了些，看来儿子之前汇报的都是真的。
这是一家古巴菜馆，装修风格采用大量暖色调，显得很有特点。
先要了三杯鸡尾酒，兑上椰汁总感觉自己在喝护肤液。
再是柠檬派，跟苹果派一个原理，只不过用的是绿色酸柠檬，为了调节味道还加了很多糖。
老妈吃不惯，说老外咋就天天吃这种东西。
下面是正餐，其实卖相口感方面都比较一般，只是老板很热情，一直围着他们桌介绍，显得秦家三口在整个餐厅里很有江湖地位。
红豆汤，黄米饭，炸香蕉还有什锦饭，很普通的食材，没有什么太特别的。
实际上想要品尝高规格的古巴菜要去迈阿密，上个世纪那里接收了大量古巴难民，相比之下基韦斯特的古巴人数量并不多。
老爸老妈吃的很开心，一半源于老板的热情招待，另一半源于这家餐馆的装修风格很不错，很能彰显古巴风情，几乎所有的墙面都画着展现古巴人民生活的卡通画，连厕所门、垃圾桶上都是。
吃过午餐，秦川便带着两口子回家。
在这之前的所有铺垫都是为了提升老爸老妈的期待，让他们觉得儿子在这里过的很好。
再有十几分钟，车子停到了别墅院子里。
看着电动门自动打开，老妈一下子惊住了。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别墅红白相间的配色映衬着汪洋大海，高大的棕榈树群随风飘动，德牧兄弟站在门口吐舌口，再往前是柔软的白沙滩。
冷藏库已经盖好，按照秦川的想法也涂成了红白色，跟别墅的整体风格融为一体。
另外菜园子用地已经开辟好，只等栽种。
老爸问这栋大房子值不少钱吧，在咱老家起码上千万。
的确，秦川印象里最近几年老家大开发，盖了一圈漂亮小别墅，随着全国房价上涨也是水涨船高，一栋两百来平的小叠拼就是千万级别。
秦川的这栋占地面积近五百平的别墅放到老家，起码要以亿计算。
推开厚重的大门，两口子更是惊讶到不行，对这栋大房子赞不绝口。
老爸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说比家里的木头疙瘩舒服多了。
老妈进了厨房，埋怨秦川平时不动火，一看就没怎么在家做过饭，这么好的条件浪费了。
还真被说着了，最开始秦川还愿意每天在家开灶，后面买了车就天天往外跑。沿着公路去珊瑚镇中心也就十几分钟，听几首歌的事。
老爸捏着下巴品起了墙上挂的那副《日出·印象》，还装模作样点评了起来，被老妈好一阵嫌弃。
很快话题又回归到婚姻上，老妈说他现在啥都有了，怎么就不抓抓紧自己的婚姻大事，也好早点让她们两口子抱上孙子。
秦川无言以对，除了陪笑。
上下转悠了一圈，两口子高兴的不得了，这么大的房子住几十口子也绰绰有余。
随后他们又“审视”了后花园，也就是秦川开辟出来准备种菜的。
老爸老妈意见出奇的一致，说这里是种花生大白菜的好地方，虽然靠海很近但这块地看上去还成。
德牧兄弟一直跟在身后摇尾巴，很是乖巧，这是两个家伙少有的时刻，通常早就跑的没影了。
老爸看到了院子里的那辆跑车，也就是道奇挑战者。
硬朗的造型倒是挺吸引秦建平的目光，看上去就贵，只是这牌子从来没见过。
“不便宜吧？”秦建平问。
“爸，这有啥贵的，也就几万块钱。”秦川轻飘飘道。
“美元？”
“美元。”
“那还不贵，折算下来也要好几十万了。”
秦川笑嘻嘻说：“你要这么算，在美国买个馒头就要好几块钱。”
老妈附和，“对对对，这个帐不能这么算，儿子在这边挣美元花美元，你老是算成咱国家的钱干啥。”
秦川发动起车子，让老爸坐进驾驶室轰脚油门感受感受。
道奇挑战者发出沉闷有力的声响，吓的老爸赶紧收脚，生怕窜出去。
再看看渔场，琴号去了德罗斯岛海域，大概下午四点回来，到时候可以让老爸老妈登船看看他们的收获。
白色细软沙滩，一望无垠的海平线，隐隐约约能眺望见的海龟岛，海风轻拂，海浪拍打礁石。
秦建平跟陈少英嘴笑的合不拢，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地方，况且还是自己家的。
要不是黑豹凯撒弄翻了快艇，现在秦川就可以带老爸老妈去海里转悠一圈，近海水清澈的能直接看见珊瑚。
就在两口子对美景赞不绝口时，远端海面突然激起一阵浪花，一条大鱼跃出水面！
陈少英吓的一哆嗦，那条鱼实在是太大了，隔着老远也觉得大。
“那是啥？那么大一条！”老爸问。
秦川笑着淡淡道，“鲨鱼，学名大白鲨。”
没亲眼见过，但肯定看过动物世界。
“鲨鱼？”
“据说那东西吃人，渔场里怎么能有鲨鱼，多危险。”
“是啊儿子，要闹出人命的。”
秦川笑嘻嘻继续说：“没事，鲨鱼也分好鲨鱼坏鲨鱼，刚才那条就是好鲨鱼，不吃人！”
老妈又开始担心，渔场渔场肯定整天跟鱼打交道，开船下海总有不小心的时候，这要是掉进海里还不是要丢了命。
秦川不知该咋往回圆，后悔刚才说了实话，应该说那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大海豚。
有些无奈，他摸了摸脑门。
憨笑道，“妈，要不咱还是进屋谈谈让你早点抱上大孙子的事，我还真就相中了好几个姑娘。”
78.视察工作
下午4点23分，琴号进港。
船前部挂着代表满仓的钻石旗帜，在海风中不停摇曳。
与此同时，五辆冷藏货车排着长队等在码头，它们呆会要把新捕获的鱼分别运往各大合作餐厅市场，以及秦氏海产超市。
得知儿子在岛上还有自己的产业，两口子更是乐开了花。
看着繁忙的钻石码头，秦建平笑眯眯点上根云斯顿香烟。
秦川知道老爸好这口，回来路上特意买了盒烟。当然他要劝告老爸戒烟，毕竟这玩意对身体百害无一利。
琴号再次鸣笛，老戴纳开启了船上所有大灯，这是向秦家两口子表示问候。
五辆冷藏货车是为匹配渔船特制的，车头后面能拉出一根橡胶管道，不需要开舱门就能直接将鱼灌进去。
渔船需要做的就是将吸鱼管跟冷藏车的管道对接，随后开动开关，船舱的鱼就会源源不断被吸进车的货仓，简单省事，不需要人工。
第一辆冷藏车已经到达预留位置，琴号停稳后古斯塔沃拽出了吸鱼管，熟练对接，而后便是机器运转的轰隆声，跟塔吊长臂旋转时发出的动静类似。
琴号成员们向秦川老爸老妈挥手问候，两口子激动的赶紧回应。
“一天能上多少斤鱼？”老爸问。
“斤？”
“公斤？”
秦川笑着说：“爸，你就使劲往大了猜，咱这好歹也不是条小渔船，正儿八经的专业化捕鱼船。”
老爸实在不好猜，他对这艘漂亮的捕鱼船根本没有概念。
当秦川告诉他们，琴号的最大载货量是八十吨时都很惊讶，家乡的小渔船最多也就几吨，还都是堆在甲板上。
今天又是价值两万美元的大西洋鲱鱼，热带风暴的先锋部队把它们都赶到了一起，一旦捕到必然是个大鱼群。
伊万放下伸缩梯子，秦家三口顺着登船。
这艘十八米长的围网渔船还是很气派的，在秦建平眼里甚至可以当成是艘游艇。船舱内部整洁有序，而且当初的装修风格很有生活气息。
老戴纳他们三个过来打招呼，古斯塔沃摘下了标志性的鸭舌帽以示敬意。伊万，那个家伙像一座小山，着实让秦家两口子开了眼界。
秦川介绍起自己的朋友们，当然先从老戴纳开始，他的年龄跟老爸差不多，算是不同国度的同一代人。
“这是戴纳·沃克，三十年前单人单船抓了一只虎鲸，在基韦斯特当地很有名气。”
老戴纳笑着回应，“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值一提。”
语言问题，秦川需要在他们之间充当翻译。
“老古，老家巴西的，以前跟远洋船在北冰洋抓过帝王蟹，饭店里卖好几千的那种。”
“这是伊万，别看长的凶巴巴，其实很憨厚耿直，踏实能干。”
介绍完三个伙计，他又用英文聊起了自己爸妈。
老爸老妈都是琴岛啤酒厂员工，从十八岁高中毕业起就进厂，干了大半辈子。
说起“琴岛啤酒”，老古他们立刻笑了起来。琴啤畅销海内外，喜欢喝酒的老外基本都知道这个品牌。
“琴岛啤酒？哈哈哈，我家里就有两箱，是朋友送的，说是中国最好喝的啤酒。”
老戴纳一笑就会眯缝起眼，目光很深邃。
身为翻译的秦川累的够呛，需要在两种语言中转换，最近一个多月都处在外语环境里，一时半会还真绕不过弯。
老戴纳带着秦家两口子参观琴号，还让秦建平坐上船长位过了把瘾。
两个年龄差不多的老男人找到了共同话题，并且开始使用手机翻译软件交流，虽然慢了些但俩人忙的不亦乐乎。
老妈把秦川拉到一旁，问他都给伙计们开多少钱工资。
得知三千美元左右后，老妈又开始捣鼓起汇率。
“两万多块钱？可不便宜，啤酒厂厂长一个月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秦川对老妈的一根筋感到无奈，总是转不过弯。之前还说老爸老是绕不开汇率，现在轮到她了。
“三千美元已经是便宜的了，在这边想找好员工不容易，尤其是出海打鱼，好的船长一年能挣四五十万，我完全是靠个人魅力拉来的三个人。”
秦川也有些飘飘然，他当然想在老妈面前展露自己成功的一面。
五辆冷藏货车开走，琴号鱼舱被清空。
秦川又带着老爸老妈去了琴氏海产超市，正好他也想去视察视察工作，平时太忙很少有空去，基本都是古斯塔沃妻子在打理。
约定晚上渔场聚会，所以今天早早收工，包括老戴纳在内等会都要回家接亲属，晚上六点再到渔场集合。
秦川的X7到了海产超市，负责往这边卸货的车正在忙活。
萨拉女士跟加雅大姐跑里跑外，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都是想买点新鲜鱼的回头客。
秦川觉得成就感满满，“秦氏海鲜”已经在岛上打响了知名度，甚至基拉戈港的大餐厅都会跑到他们这里订货。
萨拉女士一袭波浪卷发很有女人味，不得不说当初十几岁的古斯塔沃眼光够长远的。
老妈常年下厨房，在海鲜方面是个行家，她单手拨弄着货架上的大青鲻，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比老家码头的强。
如今秦氏海产超市已经朝着“超市”俩字迅速发展，除了钻石渔场特产的大青鲻、海鲢鱼、红鲷鱼之外，各种贝类也被摆上了货架，这都是捕鱼过程中的附属品，也很受欢迎。
老爸老妈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儿子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做到了这么大的成绩，简直就是商业天才。
重新回到别墅家里，转了一大圈也够累的，加上飞机上三十几个小时的劳累，老爸老妈先后泡了个澡，为晚上的全员排对做准备，免得到时候犯困。
秦川为一个小时后准备着，聚会在客厅进行，那里足够容纳下十几个人。
简单装饰一番后就等邀请的中餐大厨过来烹饪美味，找的是基韦斯特一家很有名的鲁菜系中餐厅，在整个佛罗里达州都很有名。
秦川尝过两次，非常地道的家乡味道。
当然还聘请了一位西餐厨师，免得其他人吃不习惯。
这种场合肯定少不了酒，一箱子六瓶飞天茅台，老爸喜欢喝白酒，但肯定没喝过这么贵的。
当年产的飞天在国内的价格已经飙升到了三千块往上，美国开市客超市里750毫升大容量的只卖329.99美元，折合2286人民币，比国内便宜了一大截，而且不限量。
这让秦川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总感觉怪怪的。
79.全员中式派对
晚上六点钟，别墅客厅里人头攒动。
大人们聚在一起聊的热闹，小孩跑来跑去增添了许多活力。
这是钻石渔场重新起航以来，第一次举办如此隆重的聚会。
老戴纳夫妇到场，他们的孩子都不在身边也就没能参加，稍显遗憾。
古斯塔沃一家整整齐齐，妻子萨拉特意换了件小礼服，显得更加温柔可人。
他们的两个女儿像小天使，秦川见过大女儿杰西卡，很文静的小姑娘，相比之下小女儿阿黛尔就要活泼的多。
类似情况还出现在“巨熊”伊万家里，他的小女儿苏珊跟阿黛尔很对脾气，两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家伙成了好朋友，手挽着手去哪都要一起。
伊万的大儿子威廉是个安静的小帅哥，总跟在大人身后，看上去有些拘谨。
毕竟威廉只有八岁，还是个小男孩。
伊万在恋爱结婚方面比较传统，不像古斯塔沃那么奔放，也就造成了两个男人年龄相近，最大孩子年龄却差了八岁之多。
杰西卡跟母亲萨拉站在一起像是姐妹，母女两人的身高差距不是太明显，加上萨拉生下大女儿的时候很年轻，常被误以为是姐妹花。
略显年纪的古斯塔沃像个不安分的混混父亲，这家伙的标志配套是茶色墨镜和鸭舌帽。
虽然语言不通，但老妈开着手机翻译加上双手比划也能跟大伙聊的热闹。
老爸和戴纳在啤酒方面有共同话题，尤其是琴岛啤酒的发展历史，秦建平谈论起来可是头头是道。
毕竟老爸是琴啤五厂的第一批员工，那代人把自己的青春奉献给了酒厂，里面的每一个颗螺丝钉都很熟悉。
戴纳则是个十足的“品酒师”，每年被他喝进肚子的啤酒不计其数，现在把目标对准了东方，正巧碰上了秦建平这个老酒工，两人算是对了脾气。
今天的重头戏是十八道中式美味，专门聘请来的鲁菜大师是济南人，曾经在琴岛学过徒，跟秦川一家也算有渊源。
上菜环节令人期待，第一道名为清蒸加吉鱼。
大厨老张说头菜的含义是年年有余，岁岁平安。
很有中国特色，只是需要秦川翻译成英文跟国际友人们解释。
加吉鱼学名红鲷鱼，整个渔场里最寻常的品种。
今晚吃的这条是从几十吨红鲷鱼里面精心挑选出来的大家伙，体长近一米还多，重量达到了十三斤，平常很不常见。
用了个跟脸盆差不多大的盘盛着，两个人头对头小心翼翼才把它端了上来。
鱼的鲜香顿时飘满整个大厅，鱼汤晶莹剔透。
老张介绍加吉鱼向来有“一鱼两吃”的习惯，等鱼肉吃的差不多了再拿鱼头和鱼骨熬锅汤，有醒酒的功效。
外国吃鱼更喜欢对鱼肉进行二次加工，不像我们可以通过蒸、炖、烧等各种方式将鱼烹饪成不同口感。
在场的除了老戴纳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吃过中式清蒸鱼，而且还不会用筷子，看他们拿着刀叉对着可怜的加吉鱼一阵摆弄，秦川忍俊不禁。
好在张厨师有备而来，给每个人发了小碟子，将鱼肉一块块切下来再给他们盛进碟子里，每人还得到了一小碗鱼汤。
这碗汤跟后面熬制的鱼骨汤还不一样，一个注重鲜美清淡，一个注重浓郁营养。
总之头菜就把老外们摆了一道，神秘的东方文化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吸引力。
小孩子喜欢尝试新鲜事物，阿黛尔和苏珊尤为，两个小姑娘很愿意吃清蒸鱼。
古斯塔沃习惯了巴西口味，总感觉碟子里的红鲷鱼太腥，吃到喉咙里咽不下去。
秦家两口子倒是吃的津津有味，这可以说是非常地道的家乡菜了。
尽管张厨师离家多年但仍然记得做法，也是难得可贵。
上菜喝酒，秦建平跟老戴纳碰了碰杯喝起了茅台。
伊万也给自己斟了半杯，喝了一小口后觉得嗓子火辣辣的，像有什么烧了起来。
大块头挤眉弄眼，滑稽的像个孩子。
“伊万，看来你喝不了烈酒，但你的长相的确很有欺骗性。”秦川打趣道。
舒服了一些，伊万耸了耸肩膀，“我能喝伏特加，但这种酒真的需要时间去适应，它的味道很奇怪，喝下去后会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喝这种东西，但完全进到胃里又忍不住想尝试第二口。”
继续上菜，所谓靠海吃海，第二道仍然是海鲜。
赛螃蟹。
名字让人摸不着头脑，秦川也是第一次见。
实际上是鱼肉配鸡蛋，加上各种调味品烹饪而成。鱼肉雪白似蟹肉，鸡蛋金黄如蟹黄，因而得名“赛螃蟹”。
菜是好菜，只是秦川不知道该怎么翻译，从他嘴里出来这道菜就成了“螃蟹类似物”。
做法不难但很出效果，盘子四周配以西兰花，色香味俱全。
光是从观感上就让大伙很高兴，勾起了几名女士对中国菜的好奇，准备回家后学以致用。
鸡蛋很嫩，鱼肉是今天新鲜的，结合在一起的确很不错。
接下来仍旧是荤菜，只不过由前面的海鲜换成了鸡，就是在全国都非常有名的枣庄辣子鸡。
秦川吃过几回，正不正宗不清楚，反正都叫这个名。
受制于无法从国内进口活鸡，只能用基韦斯特本地鸡代替，在肉质上跟正宗辣子鸡多少有些出入，不过大伙也吃不出来，只觉得辣的嗓子冒烟。
秦川不由想起在迈阿密跟莱安娜吃火锅的经历，那个小丫头很耐辣，他自己已经要冒火了，莱安娜还跟没事人似的。
终于上了道素菜，一品豆腐。
属于孔府菜系，端上来一看就很讲究。豆腐起源于汉代淮南王刘安，秦川卖弄了一把学问，讲起了这个典故。
古斯塔沃说他听说过中国古代君王好炼仙丹，然后用蹩脚的中文念出了秦始皇的名字。
在秦川影响下，这帮人都对东方产生了兴趣，尤其是那些名垂青史的皇帝，秦始皇首当其冲。
后面陆陆续续上了十几道，都是非常有代表性的鲁菜，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诸如葱烧海参、把子肉、九转大肠、云片猴头、油焖大虾等等，张厨师精湛的厨艺让秦家两口子开了眼界，原来自己老家的菜系还可以这么丰富。
有些菜秦川也是第一次吃到，这仅仅是鲁菜，还有川、粤、苏、闽、浙、湘、徽七大名菜，想要全部细细尝一遍恐怕要花上一辈子。
听张厨师边上菜边讲解，老古他们傻了眼，原先只知道饺子面条，最多也就土豆炖牛肉，今天算是开了眼。
茅台连开两瓶，老爸微醺，他跟老戴纳两人拿着手机聊的热火朝天。
最后话题还是让老妈拉到了秦川的终生大事上，说让大伙帮忙物色个好姑娘家。
结果喝了四瓶啤酒的古斯塔沃说漏了嘴，秦川跟莱安娜的事这才被端上了饭桌。
80.所谓“好姑娘”
古斯塔沃只是想让秦川老妈用不着担心，他们的BOSS很有魅力。
无意中提起了莱安娜，那个迈阿密女孩。
起初陈少英很高兴，以为儿子只是不好意思跟她讲，毕竟从小脸皮薄，见女孩就脸红。
得知对方姑娘还是个高中学生时，陈少英感觉头晕，也是今天喝了点酒但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儿子我说你什么好，你霍霍人家女学生干啥？从小的书都白念了？”
陈少英不知道的是，不单单“霍霍”这么简单。
秦川只觉得头大，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妈解释。
他也不想让父母知道太多，整个过程必定超越了两口子的认知，就哄骗说自己跟莱安娜是在图书馆认识的，都喜欢读同一本书，就成了好朋友，再慢慢的发展成了男女朋友。
很默契的是，秦川不提男女之事，老妈也不问，她不认为儿子能胆大包天。以前带去同事家串门都不敢跟人家闺女说话，跑到美国才一个月就能干出那事儿？
陈少英怎么着都不信。
为了树立起莱安娜的光辉形象，让老妈知道自己不是不学好，他把小魔女的家庭背景搬了出来。
父亲是节目演员，母亲是综艺主持人。
当然没有提WWE，要不然老爸老妈好奇上网搜索，看到老刘整天光膀子穿短裤在擂台上打架，怕不是要想歪。
总之秦川竭力淡化莱安娜，让父母认为自己遇上的是个“好姑娘。”
“好姑娘”的定义是老妈眼里的，秦川并不认同，他喜欢浪一点的女孩，花样多而且每时每刻充满新鲜感。
就像厨师老张慢火熬制的那盆加吉鱼汤，喝进嘴里让人难忘。
被问起为什么不让人家姑娘过来玩，秦川给出的理由是隔着太远，毕竟两百多公里，相当于从琴岛到省城的一半距离。
老妈叹了口气，“那是够远的。”
实际上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老妈很传统，她希望自己以后的儿媳妇温柔大方，勤俭持家。
而秦川则喜欢特立独行的姑娘，对整个世界都有自己独到的看法，而不是墨守成规。
算是搪塞了过去，否则秦川一定炒老古的鱿鱼。
这家伙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紧端着酒杯加入老戴纳跟秦川老爸的喝酒行列，免得坐在那里尴尬。
老妈被糊弄住，秦川长呼一口气。
最后她还是不死心，要看看莱安娜的照片。
手机里倒是有几张，都是那晚两人拍的大尺度私密照，情绪到位后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除此之外还真没拍过照片。
秦川只好现场搜了张00后女演员塔莉娅的清纯照，是她在音乐剧《玛蒂尔达》里的剧照，很有学生气。
昨晚刚在电视节目里见过她，因此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名字。
老妈大概率不知道这号人物，拿过秦川手机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
“姑娘长的挺好，你别整天没个正形，咱还真不一定能配上人家。”
老妈语出惊人，那可不，人家可是影视明星，自己只是个捕鱼的。
“塔莉娅？”
端着酒杯路过的古斯塔沃眯缝着眼，顺口提了嘴。
秦川瞪着他做出摸枪动作，老古赶紧开口说是莱安娜·塔莉娅·刘易斯，这才避免了一场凶杀案。
别说，这位影视明星长得跟莱安娜还真有点像，尤其是都有一双漂亮的淡蓝色眼睛，用不着开口就能传达很多语言。
老妈要往左往右划，秦川赶紧夺过手机说自己要打个电话，免得夜长梦多。
“妈你别问了，等有机会肯定介绍给你们认识。我俩现在都还年轻，一个忙学业一个忙事业，忙着呢！”
秦川的话让老妈哑口无言，他终于能稍稍松口气了。
当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六瓶茅台喝了一半，几位男士纷纷换白酒上阵，最后都是女士们开车回家的。
为此秦川特意给他们放了两天假，自己也好有时间陪爸妈转转。
晚上睡在宽敞的大床上，老妈说还是老家的炕更习惯，太软了总感觉后背没有支撑。
秦川笑着回应，要是他们搬过来住，到时候就在别墅里盘个火炕，这点需求不是什么难事。
秦家两口子还是念旧，在老家生活惯了出来不自在。出门谁也不认识，到时候还不是要憋坏。
再说了两人都还没退休，再有个六七年到了退休年龄来常住也不迟。
秦川算了算，那个时候渔场应该很有规模，弄不好自己孩子都有了，正好让老爸老妈过来一边享受生活一边抱上心心念念的孙子孙女。
想想有些憧憬，六七年光景毕竟一晃就没了，自从毕业之后就感觉生活像被按下了加速键，一个月如同一天，稍不留神又是一年。
后面几天里，秦川带着老爸老妈转遍了整个基韦斯特，其中一些地方连他自己都没去过，重点去的海明威故居，还有一号公路终点指示牌，以及那个地标性建筑大海螺。
第四天琴号出港捕鱼，秦川本打算让他们跟着出海玩，结果老妈说自己从小晕船就没参与，在家里收拾屋子，另外这几天玩累了也好休息休息。
老爸很有兴致，秦川大伯干了大半辈子渔民，秦建平也跟着出过海，体验了琴号的捕鱼历程后说大伯的那条小船根本没法比。
大伯以前用的都是拖底网，一网兜下去里面什么都有。
琴号主要采用围网方式捕捞上层水域的青鲻鱼和红鲷，不会对海底生态造成毁灭性破坏。
回迈阿密机场那天，也就是国内黄金周的倒数第二天。
老爸老妈在这里过的很开心，临走前秦川买了一大堆补品空运回去。还塞给老妈一张二十万块的银行卡，让两人平时该花就花，别太节省。
趁着还年轻吃点好的喝点好的，年过半百也应该享享福了。
老妈仍然放心不下他，要秦川一个人在国外呆着机灵些，遇事别死脑筋。
之前在国内被辞退那件事的余波还在，老妈也一直为他的性格担心。
看着两口子进到机场，秦川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81.袭击，热带风暴！
该来的终究要来，名为“玛丽”的热带风暴席卷中美洲。
“玛丽”听上去像个文静的小女孩，这么命名的理由是为了减轻人们的恐惧。
只是当它吹进墨西哥湾的怀抱时已经是六月份的事了。
整整一个五月，秦川都在天气节目的恐下中度过。他记得基韦斯特当地电视台的那个女主持，每次都会瞪大眼睛告诉渔民不要出海，把船牢牢锁在码头，然后回去跟家人团聚。
秦川照做了，换来的是半个多月的风平浪静。但狼来了的故事里狼终究是要来的。
最先受灾的是百慕大群岛，那里的六万多人感受了风暴玛丽的热情，岛上的英国人称呼这场风暴为“血腥玛丽”，以此把它跟文艺复兴时期的英格兰女王玛丽一世联系到一起。
冲破百慕大群岛的阻挠，飓风以每秒61米的速度直冲巴哈马群岛，期间宽阔的汪洋大海形不成任何阻力，反而加大了风暴的推进速度。
巴哈马首都拿骚遭到重创，三万多人被迫离开家园避难，血腥玛丽摧毁了大量基础设施和房屋，不少城市被迫中断电力。
随后这场热带风暴继续冲向尼加拉瓜、洪都拉斯、萨尔瓦多、危地马拉等中美洲国家，遇上马德雷山脉后北上进入墨西哥，再之后便是美国佛罗里达州。
秦川的渔场将要接受考验，在血腥玛丽真正登陆之前先要面对连续数日的降雨。
滨海尤为明显，雨大到开车根本看不清路，除了呆在家里别无选择。
五月之初，秦川已经为这场迟到的风暴做足了准备。市政厅渔业部门给了他很大的帮助。实际上渔场里的建筑具备抵抗超级飓风的能力，倒用不着担心屋顶会被吹飞。
只是渔场范围内的鱼群数量会受影响，连续降雨加上气温侵袭让水温快速下降，那些喜欢泡在温水的家伙就因为温度变化太快而离开渔场，或者干脆翻肚皮以示抗议。
再一个飓风加快了海水循环，把大西洋中的有害物质带进了墨西哥湾，进而造成海洋生物大量死亡。
这些事情看上去无法避免，即使拥有海王之力也很难跟大自然力量抗衡，毕竟他还做不到直接改变气象。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还出个啥劲海，直接指挥鱼儿成群结队飞上餐桌，简单暴力。
钻石渔场位于佛罗里达半岛跟巴哈马群岛之间，守候着墨西哥湾和大西洋的交汇口。这次热带风暴掠过巴哈马后南下，遇到山脉阻挡重新掉头反击。
古巴首都哈瓦那遭遇重创，风力抵达墨西哥湾时虽然减弱，但仍然有15级。
按照预测，6月1号儿童节这天，玛丽小姑娘将扫过钻石渔场。
当天秦川呆在房间里听音乐，外面大风吹的棕榈树不住摇晃。
暴雨已经下了一个周，几乎没有断过。
整座基韦斯特岛浸泡在雨水里，还要承受巨浪的冲击。
然而这还不是最终环节，血腥玛丽正以每小时80公里的速度从西南方向袭来，恐怕又有不少人要遭殃。
已经有数千名岛上居民外出避难了，大部分商铺关门停业，连加油站这种地方也一并停业。只有公共事业还在进行，比如垃圾清运、消防、医护等等。
为了保险起见，秦川提早把琴号停进了温斯特码头，那里只需要花点管理费就能全天候停靠，而且防护级别要比在钻石码头高，用不着太担心。
当初建造别墅时，按照最高抗飓风级别设计的，前面几年都经受住了考验，理论上今年问题也不大。
只是秦川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心里总没底。
他开启了足不出户的避难生活，食物充足，专门开辟出一个房间堆放生活用品，应有尽有，从火锅调料到速冻水饺，足够吃上一个月的。
老戴纳跟他说，如果呆在家无法安心，那就拉上所有窗帘打开照明灯，开着音乐看电视或者躺床上看书，等一切结束后再重新拉开。
当然秦川没有那么脆弱，他只是没经历过而已，凡事总有第一次。
暴雨还在继续，上午九点钟天就阴的要命，之前阳光和煦的景象换了幅画面，像是世界末日。
对于上班族来说是件好事，因为按照市政厅的规定他们可以带薪休假，而且不用担心老板会克扣工资。
秦川就是悲催的老板一员，他要给每天躺在家里睡大觉的古斯塔沃他们照常发工资。
古斯塔沃觉得过意不去，就给秦川充了五十美元话费，还真是感谢那个家伙。
秦川也没闲着，新买了台电脑网上冲浪。他不玩游戏，但为了追求配置还是花掉了三千美元。
躲在家里玩绝地求生，海王之力帮不上太大忙，还不如躲进浴缸神游海底，那比打游戏刺激的多。
利剑仍然在渔场范围内转悠，它是这里的守护者，带着几条黑鳍鲨小兄弟巡逻海域。
之前的虎鲸家族不知去向，也许那些家伙智商太高，觉得这里生活安逸没有追求，就去了更深的地方寻找快乐。
鱼群的确少了一些，但还不至于到时候无鱼可捕，这座天然宝库只是因为猛烈晃动了几下掉出去一些。
能预见的是，这次热带风暴将把大西洋的一些有害物质吹进渔场，比如海底火山喷发出来的硫化物，自然油溢，有机物和生活污水、放射性物质、热污染以及固体碎片等等。
佛罗里达渔业部门每年都会派出专业船只清理海面，但远远不够，沉入海底埋进沙堆甚至附着在珊瑚礁上的那些杂质很难清除，对生态影响很大。
到时候会有船只打捞海面上漂浮的固体废弃物，那些漂浮在深海的垃圾都会集中到海岸。鱼类误吞，然后再被人吃进肚子，后果不可想象。
这让秦川感到头疼，应该弄一张大网挡在水下，不过到时候海浪会把那玩意完全冲垮。
除了上推特骂几句人类对自然环境无休止的破坏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外面几棵棕榈树晃的厉害，感觉随时能被连根拔起。空气里混杂着砂粒，打在窗户上砰砰作响。
秦川算是领略了美洲飓风的厉害，这还仅仅是先头部队而已。
以前总在新闻联播里看到美国风暴过后的惨状，房屋被吹毁，马路到处是污水垃圾。
如今这一幕即将亲身经历，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82.生于辽阔大海的彼岸
“血腥玛丽”真正到来那天，也就是儿童节当天。
整座基韦斯特岛成了海洋里摇摇欲坠的珍珠，随时要从盘子里滚落出去。
市政厅宣布封锁一号公路，因为部分路面被海水淹没已经不具备通车条件。
基韦斯特成了海上孤岛，跟外界断了联系。
钻石渔场因为处于港湾之中，情况还能好一些，起码有海龟岛的阻挡不会直接接受热带风暴的侵袭。
说起海龟岛，那里现在的情况恐怕很糟糕，黑豹应对恶劣环境问题不大，绿头鸭们不知道会不会被卷上天。
某天早晨醒来如果玻璃上贴着一只鸭子，秦川一定不会奇怪。
通过电视了解外面的情况，那帮新闻工作者仍然敬业地奔波在一线。
马丁镇公园，树木被连根拔起，路牌淹没在水中；海墙边的加油站一半被淹没，加油设备全部被吹倒。
一家餐厅最外面那个房子直接被吹的只剩空架子，街上四处是被狂风吹落的铁皮、瓦片等。
垃圾箱滚落，海水带来的泥沙石头堆积在地面。
连市政厅那栋两层小楼也没有侥幸逃过，大楼的空调外挂机被暴风撕扯摔落，只剩下长长的连接管在风中飘动。
温斯特码头停泊着数百艘船只，海浪最高达到十米，那些小型游艇直接被海水浸透。
琴号的情况要好些，因为有货舱因此船身比普通船要高，但海浪也很容易涌上甲板，倒是冲刷的很干净，从这个层面看是件好事。
据说昨天夜里海平面上升了两米，对于一座小岛来说很恐怖。
意味着海龟岛那边已经没有了沙滩，让本来就不算大的岛子面积缩小一大圈。
全世界都在庆祝儿童节，而基韦斯特的儿童们只能祈祷飓风不要摧毁他们家的房子。
去年八月份，飓风“艾达”登陆了路易斯安那州新奥尔良市，在那之后引发了一场暴乱，有人想要趁火打劫，结果四十多人因此被捕。
为此基韦斯特市长丹尼斯·沃德罗加强了警备力量，以防悲剧上演，尤其是非法移民们。
秦川带着德牧兄弟在家看《忠犬八公》，目的不言而喻，想要提高这两个家伙对自己的忠诚。
暴雨打在窗户上形成规律的声音，像是伴奏。
秦川躺在床上，腿上放着笔记本，德牧兄弟也一左一右跳了上来，前提是它俩洗的干干净净，而且不会意外留下排泄物。
这得益于秦川平时的训练，德牧毕竟拥有全世界犬类里的第三高智商，很容易理解主人的指令，用不多少次就能做出正确回应。
这让秦川很庆幸当初选择了它俩，而不是擅长拆家的雪橇三宝。
黑金属额头的那撮毛黑的发亮，像刘海，辨识度很高。
伐木工仍旧喜欢砍木头，总会对着柱状物体发力，比如那把AR-15步枪。
每次看到，秦川总感觉伐木工要玩火，哪天意外上膛扣动扳机也说不定。
毕竟给一只猴子足够长的时间，它肯定会用电脑敲出莎士比亚的作品。
AR15那次泡水后送到枪械小屋修过，老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说没有任何问题，不过秦川也再没用过，一直没有机会。
基韦斯特岛上本身就没有什么树林，野生动物更是少的可怜，其中可以捕猎的就屈指可数。
猎人比猎物还多。
秦川有些神道地看了遍《海王》，看着窗外波浪起伏似乎特别应景。
可惜他目前的能力仅仅是跟海洋动物门通讯，再就是附体神游。相比亚瑟·库瑞，自己连低配版都算不上，但已经是整个世界最接近那个拿三叉戟的家伙。
每每想到这里秦川就会沾沾自喜，小人物心态尽显。即使再厉害的人也会有这种时刻，比如科幻大师刘慈欣当年在贴吧注册小号上演“路人吹”。
伐木工对电影并不感兴趣，他更习惯吃肉罐头，于是就跳下床跑到柜子前吐舌头，它知道里面放着美味。
搞的本来还能安静看电影的黑金属也蠢蠢欲动，没有哪只德牧能抵挡那玩意的诱惑，如同酒之于男人。
秦川看了眼窗外，暴风雨愈演愈烈，也不知道小玛丽离开后能给基韦斯特留下什么。
开了两罐肉罐头，他也忍不住尝里一口，松软多汁，里面装的应该是以鸡肉为主料的混合物，还挺香。
俩兄弟嚎叫着狼吞虎咽，很快一罐子见底，完事站在旁边乖巧地吐舌头，意思是还想要。
但这玩意不能多吃，只能当作奖励品而不是主食。
自从两个家伙入住以来，秦川就一直好吃好喝相待，买的都是最贵的高营养狗粮，接近两个月时间长的又高又壮。
古斯塔沃给他打来视频电话，那家伙正在家里跟女儿妻子玩模拟厨房的游戏。平时一副老油子装扮的他，现在正围着围裙当起了大厨。
受飓风影响，基韦斯特的学校全部停课，孩子们得以全天候呆在家里，他们是最快乐的群体。
秦川看到了阿黛尔，那个胖乎乎的小姑娘正在派发玩具水果，俨然一家之主。
“BOSS，你过的怎么样，要不要到我家里，我们这里很需要一名中餐厨师。”老古笑眯眯道。
伊万家里也在发生类似的事情，只不过他们是在玩篮球，大儿子威廉喜欢运动，是迈阿密热火的铁杆球迷。
因此伊万在客厅里摆设了一副篮筐，用他那巨大的身体给儿子当陪练。
小威廉打起球来有模有样，搞不好以后真的能走上这条路。
提醒了秦川，他家的院子足够大，而且不用担心扰到邻居。等风暴过后就在院子里摆两个篮球架，没事的时候运动起来保持身体。
老戴纳躺在家里的大沙发，跟老伴悠闲地看电视，然后对正在发生的白宫新闻点评上几句。
这些老派家伙大多愤世嫉俗，对白宫里的政客们怨言颇多，其实也只是消磨时光罢了。
下午，风力逐渐减弱。
从电视节目得知，“血腥玛丽”已经成功登陆佛罗里达半岛，正朝着迈阿密奔去，也不知道那座一直幸运的大都会还能不能继续幸运下去。
基韦斯特仍在下雨，只是由暴雨转入大雨，再有一个夜晚估计就可以出门了。
海滩那边，几米高的巨浪仍在，海水吞没了所有沙滩，灌木丛完全浸泡在水里，那排棕榈树立了大功，不但阻挡了海浪侵袭还挡住了部分飓风。
只不过有几棵英勇就义了，被连根拔起横躺在地上。
估计一两天后，整个基韦斯特就将进入灾后重建。
83.海滩怪物
三天后，秦川终于可以打开窗透透气。
不得不说飓风过后的空气很清新，吸一口感觉能多活十年。
太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水面，如同给了渔场新生。
海平面恢复了往常，无休止地拍打海岸。
渔场平时浪很小，基本激不起什么浪花。就是同样的地方，飓风来袭时能掀起十米多高。
像一个平时温婉的女人，某一天突然怒火冲天。
敞开大门，德牧兄弟满心欢喜跑了出去，这俩家伙也被憋坏了。虽说在家呆着的三天时间里不愁吃喝，但狗的天性毕竟是奔跑，尤其对德牧而言。
站在院子里，秦川伸了伸懒腰，发现飓风吹断了两棵大棕榈树。
前天夜里电闪雷鸣，他在梦中听到一声巨响，像有什么砸到了地面上。因为太困加上外面环境太恶劣，换个姿势就又睡了过去，就当没听见。
现在看来，那声巨响应该是棕榈树被刮倒弄出来的。
直接被连根拔起，这两棵树可不小，树干需要三个人手牵手才能抱住，现在直挺挺躺在后院墙外。
说来也幸运，要是再偏几米，恐怕别墅要被豁出两个大口子。按照位置看最容易被砸到的是二层的储物间，那里有秦川的粮食储备，真是万幸。
市政部门会派人来处理这种事情，基本上都是消防部门的职责范畴。
另外院子里的露天游泳池填满了沙粒，成了个土坑，清洁起来估计要花费不少时间。
整体还不错，扛过了这次来头不小的热带风暴。然而这种事情基本每年都要经历一次，不知道哪年自己的房子就会被砸个大窟窿。
就在他准备去后院看看时，外面的德牧兄弟突然狂叫不止。
这种叫法只有遇到危情的时候才会有，说明的确发现了什么。
秦川赶紧跑过去，两兄弟已经到了海滩上。
远远望去好像是一大坨肉趴在海岸，有着圆筒形躯干，一动不动。
秦川感觉不太对劲，立刻召唤德牧兄弟，自己跑回家里拿来步枪。
人类只探索了全世界海洋范围的百分之五，保不齐就有什么可怕的深海生物游上了海滩。
德牧兄弟异常警惕，跟在秦川左右过去查看。
他举着枪，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距离那玩意大概三十米远时，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腐臭味，看来已经死了。
秦川稍稍安心，再走近后发现是具奇怪的尸体。
整体呈褐色，脑袋很大，直径跟汽车轮胎尺寸类似，嘴巴梭形，没眼睛却露着一口尖牙，尾巴很长，差不多有人的胳膊粗，折叠在了躯干旁边。
长相很怪异，晚上看见估计能让人睡不着觉。
身长超过七米，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根从前往后逐渐变细的长筒。抛掉尾巴，或者是两个人叠在一起躺进睡袋，就是这种感觉。
秦川有些纳闷，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生物，看上去并不像鱼类的体态规则，这种体型有些笨拙，在追求速度的海洋世界似乎不占优势。
倒是跟鳄鱼有些像，只不过身上没有铠甲而是光滑的皮肤。
德牧兄弟感到好奇，准备上去嗅，被秦川叫住了。
他直接打电话给了市政厅，那边会派专家过来分辨。如果有研究价值就拖走，制作成标本之类的。
秦川带着德牧兄弟马上远离，谁知道这玩意会不会突然诈尸，再给自己来上一口。
这是科幻电影看多了的后遗症，总会幻想不切实际的事情。
等待专业人员赶来之前，秦川给这个家伙拍了张照片，随手发到自己的推特上，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这张照片很快引起了热议。
前段时间海钓大赛的余波还未平息，人们仍然津津乐道他在迈阿密捕获的那条千磅大马林。
大概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皮卡停在外面的公路，下来三名身穿灰色工作服的人，还有一名西装男士。
四个人都能准确叫出秦川的名字，西装男四十岁左右，自我介绍说是他们来自基韦斯特海洋研究所，专门接到市政厅的指派赶过来查看现场。
西装男名叫马里奥，从长相看跟游戏世界的那个水管工还真有些像。
他跟着秦川去了现场，蹲在那只大怪物周围好一阵端详。
还用木棍挑了挑它的嘴巴，里面臭气熏天，看样子死掉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三名工作人员帮忙翻身，肚皮部分已经彻底腐烂，流出些恶心人的内脏。
马里奥戴着手套，开始伸手进去摸索什么东西，像一名外科手术医生。
秦川看的反胃，他认为从事这种职业需要一定的献身精神，不是谁都能胜任的。
“这应该是条鳗鱼。”
马里奥起身道。
“鳗鱼？”
秦川知道这种生物，跟蛇差不多，自己还吃过。
马里奥继续说：“但我不确定这是哪一种鳗鱼，因为它们的家族特别庞大，差不多有上百种。深海中的鳗鱼跟我们餐桌上的完全不同，它们体型更大也更凶猛。”
秦川蹲下身又看了几眼，还是没办法把它跟那些细长的海洋生物联系在一起。
马里奥分析这可能是一条狼牙恐蛇鳗，这种家伙在墨西哥湾的深海很常见。
“它们一般游荡在40到90米的深海，进入浅水的时候并不多，可能是飓风把它赶了上来，后面因为某些原因死掉了。”
秦川点点头，“也是个可怜的家伙，它好像没有眼睛。”
“我仔细看过，这条狼牙恐蛇鳗的眼睛可能已经腐烂，或者在死亡后溶解，这种事情都是可能发生的。”
好吧，秦川并不纠结到底是什么物种。
“那么我应该做些什么，让它一直躺在这里等待被海鸟吃光？”
马里奥笑了笑，“当然不会，腐烂后产生的物质会污染海滩，您也不想那样对吧？”
随后他指了指旁边的三个人，“我的伙计们会帮你处理好，只是需要花费点时间。”
这很好，不需要秦川亲自动手，他正发愁这件事。
工作人都开始忙活，他们要把这条鳗鱼切成块，然后装进袋子运走，很直白的处理方式。
秦川有个小私心，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先生，基韦斯特岛上会不会有什么大型野生动物，比如美洲豹之类的，你也看到了我住的位置比较偏僻，总担心哪天会有猛兽闯进来。”
马里奥不假思索摇摇头，“您完全可以放心，这座岛很小，小到每一处角落都被人类探索过，要是有美洲豹之类的大型猛兽早就被发现了。”
秦川装出心安，长呼一口气。
他又问了句，“那么周围岛上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比如那些从来没人上去过的。”
马里奥有些诧异，捏着下巴想了想，“可能性很低，因为散落在墨西哥湾的海岛常年遭受热带飓风，这种恶劣环境并不适合它们生存，而且岛上往往食物匮乏。”
他又补充了句，“但是一些岛也有可能成为动物走私贩的窝点，就像几个世纪前加勒比海盗们干的那样。”
“好的先生，谢谢你的回答。”
虽然秦川没有得到太有用的信息，起码可以判断黑豹凯撒不是海龟岛的“原住民”，大概率是从别的地方上去的，至于怎么上去的就不得而知。
84.暴风雨总有平息的时刻
“这应该是卡戴珊家族的一员。”
......
晚上回到家，秦川这才发现自己白天发的那条推特成了热门话题，底下吸引了六万点赞和上千条留言互动。
看来突然出现的“海岸怪物”给不少人的生活增添了快乐。
伤脑筋！
不过秦川感觉它还真有点像卡戴珊家族的标志性臀部，丰腴而且曲线感十足。
大海鳗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死掉后能以这种方式被人们熟知，也算是有价值。
那位网友还附了一张金·卡戴珊的照片，据说下个周她们的家族成员们将在迈阿密的南安普特公园拍综艺，也就是秦川曾经钓起过千磅大马林的地方。
除了名人之外，还有网友在留言中混入了自己的私人情绪。
比如一位叫“再见弗雷西亚”的女网友说，这是她前任。
秦川看了直乐，这位漂亮姑娘对自己的上个男友是有多痛恨才会下此诅咒，估计是被出轨了。
无独有偶，另一个人认为尖牙利齿的海怪是自己的岳母，并且说已经找了她好久。
看来这位网名叫“面对现实”的女婿过的并不如意，没准是个没有金手指的赘婿。
下面的评论五花八门，也有非常投入的。
“如果没眼睛的话它应该来自深海。”
“它可能是某种深海生物，死了以后被冲上了岸，可能已经承受了气压变化。深海中有许多尚未发现的生物，这可能是其中之一。”
的确如此，深海的大气压跟陆地完全不同，那些已经习惯了海底生活的动物一旦被送上陆地就会立刻撑爆。
气压这种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很神奇，那些搁浅死亡的鲸鱼大多会胀着大肚子，然后因为内部压力太大而爆炸，内脏满天飞，秦川有幸在网上看过视频。
只是海滩上发现的这条海鳗不会发生类似事情，也源于它的身体构造与常规鱼类不同。
还有网友脑洞大开，认为这是海豚跟鲨鱼的混血，因为看上去它兼备两者的部分特征。
电影《异形》成为热聊话题之一，虽然这只海怪没有手脚，但不影响人们展开丰富想象力。
“天哪，大海里实在有太多恐怖的生物了，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大多数人表示惊讶，也有“聪明”的家伙认为这是PS的。
一个男生就淡定地说它的名字叫“PS”，要不是已经被海洋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大卸八块，秦川想直接运到他家门口。
照片也引起了专业部分人士的猜测，其中就有人的想法跟马里奥先生不谋而合，认为这是狼牙恐蛇鳗或者尖牙的鱼蛇鳗，总之往鳗鱼身上猜就很靠谱。
很快有人贴出了那两种鳗鱼的照片，的确跟秦川发现的海怪很像。
至于那家伙，现在估计已经被冲进了下水道，或者让垃圾车搅拌成了浆糊。
“玛丽”热带风暴不旦旦给秦川送来了惊喜，基拉戈港上岸了一群领航鲸，估计是导航出了问题导致晕了头。
动物保护组织在基拉戈港海滩抗议了一整天，他们认为是人类对自然环境的破坏导致了这起悲剧。
有些牵强，不过热带风暴也的的确确暴露出了问题。
秦川发现自己渔场远端漂浮着不少固体垃圾，饮料瓶、废弃塑料、各种叫不上名的薄膜等等。
钻石渔场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得以在飓风中不怎么受影响，但也为此成了海洋垃圾的收容器。
从空中看渔场像是U形磁铁，吸住了鱼群同时也拦住了垃圾。不过渔业部门承诺会安排打捞队处理飓风产物，用不着私营业主们花一分钱。
另外一个悲催的消息，墨西哥湾地区发生了一起管道漏油事故，根据海岸警卫队的信息，邻近墨西哥东部城市坎昆的三条油气运输管道泄漏。
墨西哥塔罗斯油气公司立刻雇佣了潜水员和清洁人员开始清理漏油，但已经对海面形成了不可逆的影响。
幸运的是，漏油位置跟钻石渔场之间隔着古巴群岛，愤怒的古巴人民会帮他挡住浮油。
毫无疑问哈瓦那是这次热带风暴受灾最严重的城市，先被飓风吹的晕头转向，刚刚消停又遇上了漏油事件，真是倒霉透顶。
为此佛罗里达州国内的古巴裔居民也开始响应母国，纷纷走上街头抗议，只不过雷声大雨点小，这毕竟是自然灾害而不是人为的。
这让秦川想起了2011年汉号远洋船途径非洲好望角时发生的燃油泄漏，非洲沿岸国家借机拿国际争端向白宫施压，要求拿到巨额赔款，秦氏渔业就成了牺牲品。
这些事都是律师亚力克·维德告诉他的，维德不愿提起那段往事，司法独立也存在灰色地带，当时白宫牵扯了进去，他对此无能为力。
前天维德跟秦川通过电话，说自己很欣慰看到钻石渔场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飓风“玛丽”之后，佛罗里达商业渔业协会向秦川发来了邀请。
执行董事比尔·凯利代表协会亲自跑了趟基韦斯特，他告诉秦川，渔民们要紧密形成团体以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
比如这次墨西哥湾漏油事件，受到影响的渔民不能就此罢休，他们要联合起来争取商业赔款，将墨西哥塔罗斯油气公司告上法庭。
海王之力让秦氏渔业公司仅仅用两个月时间就成了基韦斯特最大的海产供货商，秦川也在行业里小有名气。
这引起了佛罗里达渔业协会的重视，认为应该让秦川进入组织，为渔民这个古老的行业争取更多话语权。
秦川欣然同意，老戴纳告诉他这个组织名声不错，是干实事的那种。
每次飓风之后协会会长都会到处奔走，给渔民们争取利益，无论渔业公司还是个人。
另外比尔·凯利认为应当成立基韦斯特分会，之前这座小岛一直被忽略，跟基拉戈港的分会组成联合体参与日常事务。
但现在秦川的强势崛起，让州协会看到了希望。
于是他便稀里糊涂被推举成了基韦斯特渔业分会的会长，成了岛上大大小小数百名渔民的精神领袖。
实际上基韦斯特除了“秦氏”之外只有四家正式挂牌的小型渔业公司，其他渔民都是个体户，自给自足的那种。
智囊团们给秦川评估过，认为完全没有问题，这将翻开基韦斯特渔业史的全新一章。
老戴纳见多识广且经验丰富，秦川都会听听他的意见，毕竟老家伙们吃的盐比自己吃的饭都多。
85.良机号
飓风过后，各个行业陆续恢复了正常运行。
琴号也重新起航，暴风雨把甲板冲刷的干干净净，一点鱼腥味没有，完全成了艘新船。
停在温斯特码头的上百艘船艇都是如此，这是飓风给他们带来的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
老戴纳带来一个好消息，他物色到一艘17米长的拖网渔船，虽然不大但却很精悍。
秦川先是看了照片，深蓝色船身涂装，船舱部分为白色，后部配备自动收网机，看上去像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小伙子。
只是他口袋里装了六十万，更想要一艘大船，而不是琴号的另一个双胞胎兄弟。
“BOSS，我知道你想要一艘真正庞大的远洋船，但我们必须一步一步走。这艘船很精悍，相信老家伙的眼光。”
老戴纳显得很自信，他亲自去基拉戈港看过那条船。
原船主因为破产所以出售船只，只需要花费不到十五万美元就可以拿下，虽然是柴油发动机但动力很强悍。
老家伙们的眼光不会错，秦川准备亲自去一趟实际看看。
当天的捕鱼工作提前两个小时结束，琴号驶向了基拉戈码头，在那里见到了等待出售的金枪鱼良机号。
就像它的名字，这是一艘大部分时间都在大西洋拖钓金枪鱼的捕鱼船，偶尔也会使用后部的拖网作业。
船主是个留胡子的中年男人，看上去苦大仇深。
他告诉秦川，自己因为捕不到鱼准备回蒙大拿老家经营农场。
“问题在于我，良机号是一艘很优秀的捕鱼船，我敢打赌它的声纳系统在整个基拉戈港都算得上数，只是我没有开船天赋，总会让鱼群跑掉。”
船主跟老戴纳算不上朋友，但也相互认识，以前在海上见过面。
这艘船的确很精悍，2016年建造于挪威著名的造船公司。长度17米，宽度5.8米，对一艘三人组的拖网渔船来说足够用。
里面设施很新，一看就是特意擦过，从驾驶室到船员房间再到餐厅，内部装饰以木质材料为主，显得很上档次。
后甲板的吸鱼泵系统马力比琴号强劲，意味着可以花费更短的时间把鱼搞进船舱，以防它们从网兜里跑掉。
船舱二层顶可以爬梯子上去，有块类似眺望台的空间，虽说平时派不上用场，偶尔晒晒太阳也是不错的。
古斯塔沃很兴奋，他首先进了船员室，因为如果被分配到这艘船，那么这里将是他在海上的家。
另外船长室空间更为开阔，足够他们几个在里面开会的。
秦川悄悄问老戴纳十五万的价格怎么样，后者点了点头，说绝对物有所值。
经过一个小时的谈判，最终这艘船以14.2万美元成交，比琴号节省了一大半，现在看来当时价格也可以再压压。
秦川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决定买下它，首先渔场迫切需要第二艘船以扩大捕鱼利润，另外如果要一艘船一艘船地实地考察，那么他的时间将大部分被浪费在这上面。
所以选择信任老戴纳一把，那个家伙还没让自己失望过。
“这艘船归你了年轻人，说实在的我舍不得良机号，虽然只开过三年，但这是我人生中很宝贵的时刻，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原船主说的有些伤感，看得出他是当真的，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好船长，有时候需要一丢丢运气，比如老天爷送给你一份“海王之力”。
秦川跟他拥抱，作为最后的告别。
“金枪鱼良机号”，又到了激动人心的命名时刻。
其实良机号听上去还不错，只是秦川从小有这个习惯，接手别人的东西后必须要抹掉上位主人的痕迹，否则心里多少不舒服。
老古坏笑道，“BOSS，我有个想法。”
秦川觉得这家伙说不出什么好话，但还是想听听，没准能有什么惊喜。
很快他就后悔了，老古双手抱胸，若有所思道，“莱安娜·S怎么样，这会是一个极其幸运的名称。”
秦川就知道会是这种结局，他回应说：“我想用你的名字，古斯塔沃，你觉得怎么样。”
老古打了个响指，“我很荣幸，但要从全局出发所以恳请你不要那么做，想想莱安娜。”
“再提莱安娜我就扣你一个月的工资，伙计。”秦川使出杀手锏。
古斯塔沃摊了摊手。
“莱安娜·S”听上去不错，只是现在不合时宜。
最终秦川保留了“良机号”的名称，去掉了前缀金枪鱼，觉得太有局限性，就好像跳高运动员不能参加跑步比赛一样。
三天后过来交接，到时候秦川打算直接开去大西洋钓金枪鱼试试水，船上渔具一应俱全，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不得不说基拉戈港的渔业要比基韦斯特繁荣很多，这里停泊着好几艘重量级远洋船，通常出海就是几个月，有的还会前往北冰洋钓鱿鱼或者捕捉海蟹，就像古斯塔沃之前经历的那样。
看着那些百万甚至千万级别的大船有些眼红，接触海洋两个月让他对远洋产生了向往。
经常想象开着大船去阿拉斯加，甚至开上潜艇探秘马里亚纳海沟，这都是很令人激动的事情，只是需要时间去实现。
眼前的现实是，他拥有了两艘吨位差不多的捕鱼船，继续扩大了规模，朝着大爷爷曾经达到的辉煌稳步前进。
有了船还需要船员，至少两名。
这也是件头疼事，毕竟这年头哪个国家都缺乏优秀人才，尤其是捕鱼业，愿意从事这项古老工作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前阵子秦川完成了一百小时的线上船长执照学习并且顺利通过考试，飓风之前刚刚收到邮寄过来的临时船长证。
60天有效期，在这期间还会收到一份永久性质的。
加上之前以秦氏渔业公司名义申请的商业捕鱼证，现在秦川已经具备了独自驾驶中小型捕鱼船的能力。
有了新船后起码还需要两名员工，到时候六个人可以分派进两艘船，每天出海的利润相当可观。
他们要把握好捕鱼季，十月份之后虽然也可以捕鱼，但产量会明显降低。
而且佛罗里达州渔业部门对捕鱼船的作业数量有明确规定，不可能任由船主赚钱而不顾及生态。
即使是钻石渔场内部海域，相关部门也会定期调查渔场内的种类数量，低于一定数值会被罚款。
交船的三天时间里他准备跑趟菲林酒吧，到那里碰碰运气，再一个如果戴纳他们有好的人手也可以推荐。
总之招募新员工终归是件好事，意味着能有更多的钱赚。
86.凯利兄弟
飓风刮掉了菲林酒吧的铁皮招牌，现在重新做了一块。
据说那块铁皮连夜飞了几百米，一头扎进了海里，直到两天后才被人发现。
老板娘玛德琳还是老样子，站在吧台前整理那些好像永远整理不完的账本。
见到秦川她笑了笑，“你现在可是基韦斯特的大人物，渔业协会会长，身份非同一般。”
秦川摇了摇头，“别再取笑我了，那只不过是个空头衔而已，没准什么时候还要往里搭点钱。”
玛德琳微微一笑，“喝点什么？我们年轻的会长。”
“淡啤酒。”
说着他往酒吧里打量了一圈，出现好几张陌生面孔，估计有些常客已经找到了新工作，等他们重新失业后还会再回来的。
玛德琳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认为秦川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这里必然有什么事情要做。
秦川坦言，自己刚买了一艘新船，需要招募两名船员，不需要多大能耐，甚至可以是新手，只要脑袋机灵些就可以。
玛德琳指了指一位中年大叔，“你觉得他怎么样，之前是卡车司机，现在愿意从事任何职业。”
秦川摇摇头，好像并不怎么样，他年纪太大了，出海捕鱼有些困难，毕竟这是个体力活。
酒吧里回荡着轻柔的爵士乐，那感觉就像小猫在心间挠痒痒。
秦川找个能照到阳光的位置，坐下来慢慢喝酒，享受一把悠闲时光。
很快又进来几个粗汉子，他们认出了秦川，随后开始问东问西，从迈阿密钓鱼大赛到之前刚买下的新船，这些家伙们消息还挺灵通。
两杯啤酒下去有些犯困，阳光晒的他眼睛要睁不开。
这时古斯塔沃打来了电话，说有两个最佳人选可以推荐到渔场工作。
简直不要太好，古斯塔沃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在工作方面还是很靠谱的。
“BOSS，他们是我的朋友，一对双胞胎兄弟，之前出过海，刚刚被上任船主解雇，现在迫切需要一份工作。”
听他这么一说，秦川顿时清醒了不少。
法克，自己这里是收容所么，刚刚被解雇？
这意味着他俩可能劣迹斑斑，要么不服从管教要么手脚太笨，否则之前的老板怎么可能会直接开掉他们，基韦斯特的劳动力资源可谓贫瘠。
“老兄，你是说真的？别给我弄来两个定时炸弹。”
“BOSS，你可以像相信老戴纳那样相信我，这对兄弟钓过几年金枪鱼，很有能耐。”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被上条船开除，老古的解释是两兄弟中的哥哥跟船主有过一次激烈争吵，在那之后便被开掉了，就这么简单。
“好吧老兄，让他俩现在来菲林酒吧，我可以等到下午六点。”
挂了电话，秦川有些没底。船员跟船主争吵是航海大忌，除非船主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没有理由站到船员这边。
半个小时后，两兄弟推开了酒吧的木门。
看上去颇有苏格兰人长相，他俩一看就是双胞胎兄弟，酷似美剧《冰与火之歌》里的席恩·葛雷乔伊。
两个家伙大大咧咧，果然是古斯塔沃的朋友。
“嗨先生，你比我们知道的还要年轻，无法想象你只有二十二岁。”
“安东尼，你二十二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别问我，应该说说你自己，那个时候还在第三街区跟埃里克那帮子家伙摔跤。”
“哈哈哈，埃里克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希望他在迈阿密过的开心。”
两兄弟显得很兴奋，开始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秦川敲了敲桌子示意安静些，虽然在酒吧，但这是一场面试。
“抱歉先生，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麦克·凯利，这是我的弟弟安东尼。”
虽然第一印象不佳，但这两个家伙总体上还比较守规矩。
“我叫秦川，你们应该知道我的一些事。现在钻石渔场新买了艘捕鱼船，需要两名船员。先说说你们跟古斯塔沃的事情，跟他是朋友对吧。”
麦克点点头，两兄弟的家跟老古家不远，因为一次火灾救险时偶然认识。
那是一场意外，邻居家房子着了火，消防车赶到之前两兄弟和古斯塔沃分别拖着水管从家里冲了出去。
就是他们三个扑灭了大火，并且得到了基韦斯特市政厅颁发的海螺勋章。
秦川知道那玩意，能拿到勋章的都是对城市有过重大贡献的人。
听上去还不错，说明两人品格方面问题不大。
接下来轮到安东尼了，出海之前他当过消防员，但基韦斯特实在是太小了，很难遇上什么大事，后来跟哥哥麦克一合计就决定上船捕鱼。
两人也是对大海充满渴望的家伙，钓鱼过程中总是控制不住地大喊大叫并且嘴巴说个不停。
“先生，你要理解这一点，那是我们表达对这份工作无限热爱的方式。当你用声音展现出来之后，会更有动力投入进去，就是这样。”
哥哥又补充，“上任船主是位天主教徒，认为我们应该安静且仁慈地结束鱼的性命，但我们总是难以掩饰内心喜悦。这让他认为是在藐视生命，而且不顾及他的教徒身份。”
后来麦克为这件事跟船主发生了激烈争吵，于是被双双解雇。
听完这个故事，秦川觉得还好。主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比如偷懒或者不服从安排。
事实上两兄弟干活很利索，这一点从老古那里得到了证实。
四十分钟的交谈，秦川对他俩有了大概了解，但现在还不是拍板钉钉的时候，需要考察几次再说。
“我决定冒这个险，因为我既不是天主教徒也不是圣母玛利亚，我只是一个想要赚更多钱的渔场主。”
“两天后跟船出海钓金枪鱼怎么样，这是你们最擅长的事情，可以理解成是你们的试用期。”
秦川显得很老道，经过两个多月的历练，他已经成长了很多。
兄弟俩显得很高兴，似乎特别珍惜眼前的工作机会。
他们告诉秦川早就对钻石渔场心生向往，尤其跟古斯塔沃交谈过几次之后，认为这里就是理想之地。
“两天后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BOSS。”
“毫不客气地说，我们俩是整个基韦斯特最会钓金枪鱼的男人。”
还真是自信，不过秦川希望他们有这种精气神，尤其是面对汪洋大海的时候，太过安静反而显得压抑。
面试结果不错，秦川给另外三人发了消息，两天后包辆商务车前往基拉戈港交船，到时候浩浩荡荡的队伍肯定会很扎眼。
来自基韦斯特的钻石渔场，让每个见过他们的人都记忆犹新。
87.水手来自海洋的基因
秦川发现凯利兄弟的推特备注改成了“钻石渔场的试用期员工”，后面还加了个笑脸。
看来是两个热爱生活的家伙，他们平时喜欢在社交媒体上分享自己的趣事，尤其是跟家庭的。
喜欢搞怪的家伙，思来想去一船人好像都是如此，即使平时稍微安静些的伊万上来一阵子也是如此。
一大早就出发，秦川租的奔驰V级，坐下六个人绰绰有余。
安飞士租车公司遍布全美，从基韦斯特租下车后可以在基拉戈港还，然后他们一行六人再开船回来，行程更像是旅游度假。
古斯塔沃自告奋勇充当司机，秦川坐上了副驾驶。
凯利兄弟选择了第二排，因为“巨熊”伊万自己就要占两个位置，第三排适合他。
老戴纳拍了拍伊万，说他应该去参加摔跤或者格斗比赛。然而其他人都知道伊万的梦想是成为WWE选手，当然捕鱼也很不错。
这辆奔驰V级很豪华，棕褐色真皮座椅像是飞机头等舱同款，舒服的让人不想起身。
这样一辆车开去基拉戈港，肯定会让那里的家伙们刮目相看，虽然是租来的。
古斯塔沃大多数时间都会充当司机，他乐此不疲，说能从驾驶中收获乐趣，尤其是自己不需要付油费的时候。
老古跟凯利兄弟早就认识，他们当初同时救援了一场火灾，为此拿到了市政厅颁发的海螺勋章。
凯利兄弟知道戴纳·沃克，源于三十年前捕获的那只虎鲸，这在基韦斯特渔业圈子里也是很有名气。
两个新来的家伙很健谈，一路上跟谁都能聊一段时间。
比如麦克·凯利，他同样憧憬WWE，因此跟巨熊伊万有了共同话题。
麦克谈论起“杀手贝恩”，说那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贝恩如果能跟兰迪·奥顿长久合作下去，他们会打败所有对手。”
凯利聊的起劲，他发现大伙都在偷笑便有些纳闷。
秦川掏出自己的格洛克手枪，凭空比划了个上膛动作。
“谁想聊聊另一个话题？”
古斯塔沃憨笑道，“BOSS，其实你不用这么敏感，我们都期望你在感情上进展迅速，说真的。”
伊万表示赞同，他用沙哑雄厚的声音说了几句，把安东尼吓一个激灵，回头说伊万真的像一头巨熊。
新人们不知道大伙在谈论什么，但显然这个话题让老板不太满意，也就没继续接下去。
“安东尼，你要安静些，我们的新船主可能不太喜欢你喋喋不休。”麦克拍了拍弟弟。
秦川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不不不，事实上我正陶醉于你们的聊天中，继续说，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
他认为自己有时候的确太敏感，其实可以更放松一些。
从基韦斯特到基拉戈港只有去迈阿密的一半距离，古斯塔沃开车很稳，这家伙从不飙车，跟他的长相无关。
到了基拉戈港，重新喷上“良机号”的捕鱼船已经被清理成了全新，的确是很精悍的一艘船。
原船主见他们一行六人很是眼热，跟秦川说要是当初他有这么一帮伙计，也许不会这么早破产。
秦川的回答是人各有命，或许他可以在农场方面取得进展，甚至有朝一日成为蒙大拿最大的农场主。
基拉戈码头的渔民都知道他们，来自基韦斯特的水手们。
上个月琴号经常开到这里卸货，漂亮的涂装令人印象深刻。
“秦川，基韦斯特的渔业协会会长，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之前跟秦瀚海很熟，他是我的朋友。”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在大伙面前，叼着烟斗，精气神很足，像是《指环王》里的甘道夫。
见他认识自己大爷爷，秦川立刻上前握手。
“老先生，您怎么称呼。”
秦川让自己尽可能谦恭些，面对这位老人，连戴纳都认真了起来，看来的确有些来头。
“赫尔曼·斯普林格，我曾经是你们秦氏渔业公司在佛罗里达南海岸最大的竞争对手，我敬佩秦瀚海的为人，他从来不会玩小伎俩，只可惜那一场事故毁了他。”
原来如此，这位老人就是斯普林格渔业的创办人，如今已经退休在家，把公司交给了两个儿子打理。
秦川曾经听亚力克·维德律师提起过，赫尔曼·斯普林格跟自己大爷爷“亦敌亦友”。
斯普林格渔业公司的业务如今已经拓展到了全美，他们跟达美乐披萨、赛百味、塔可钟等美国著名快餐品牌都有稳定合作，可以说大半个美国都吃过斯普林格家族捕捞上来的鱼类产品。
当年秦氏渔业的迅速崛起，一度撼动了斯普林格的南海岸霸主地位，可惜如同流星般迅速陨落。
赫尔曼老人的白发在海风中飘荡，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名出色的捕鱼手。
基拉戈港有大爷爷留下的印记，这让秦川感到欣慰。
老人指着远处的良机号，笑眯眯夸奖了一番，说这艘船是个年轻的勇士，不应该常年呆在海港，而是要驶离港口乘风破浪。
告别赫尔曼，秦川带着自己的伙计们登船做一些必要的检查，包括发动机系统、吸鱼泵、冷藏舱等等这些至关重要的部分。
原船主坐在驾驶室拍了最后一张照片便转身下船，开着自己的汽车离开了码头。
手续全部办完，这艘船从现在开始属于钻石渔场，他们拥有了第二艘捕鱼船，并且还增添了两名新员工，尽管还在试用期。
“好了伙计们，两个小时后我们去钓金枪鱼，试验新船的同时也看看我们的凯利兄弟有多大能耐。”
秦川站在甲板看向远方，意气风发。
凯利兄弟很兴奋，各自摆弄POSS。
两个小时时间他们可以去码头酒吧喝点酒，或者吃点东西，也可以给家人们带点东西，斯普林格公司出产的鱼干很有名。
秦川打算开着那辆奔驰V级四处转转，反正距离租赁时间到期还有一个多钟头，足够他参观基拉戈镇中心的。
这里跟基韦斯特的布局很不一样，相比之下基韦斯特完全是个旅游岛，而这里则是工业区，大烟囱随处可见，尽管看上去都符合排放标准，但这种生活环境对人多少有些影响。
古斯塔沃几个去了码头酒吧，那里有他们的熟人，没准还能蹭到一杯啤酒。
良机号安静地呆在码头随波浪涌动，下一次就该出现在钻石渔场了。
88.全员作战
“良机号”的白色名称在阳光下发亮，减掉“金枪鱼”之后它看上去更犀利了些。
另外在深蓝色船身上，按照秦川的想法从中间划了道白色长线，给整艘船的涂装增添了几分活力。
“我们该收拾行囊准备出发了，伙计们。今天去尤卡坦海峡碰碰运气，那里发现了成群的金枪鱼。”
秦川说的海峡位于墨西哥湾和加勒比海之间，靠近墨西哥城市坎昆。
墨西哥湾虽然不是金枪鱼的主要活动水域，但它们每年会在这个时候穿越尤卡坦海峡进来产卵，随后重新回到加勒比海或者更远的地方。
秦川打算看看凯利兄弟的能耐，就准备把船开到那片海域附近拖钓金枪鱼。
上午十一点钟，两声汽笛之后良机号缓缓启动，朝着西南方向航行。
已经填饱了肚子，用不着担心午餐，再说了船上有足够大的餐厅，冰箱里储备着牛排，他们可以随时拿来烹饪。
新晋船长秦川坐镇驾驶室，他有足够大的把握让良机号行驶在正确的航道上。
老戴纳一旁辅助，他是名很好的教师。
大伙显得很兴奋，尤其是凯利兄弟，一大群人一起出海是件很酷的事情，就像古代战士远征。
麦克·凯利说他们是出征特洛伊的希腊勇士，秦川就是迈锡尼王阿伽门农，率领希腊联军征讨小亚细亚。
并且封自己为阿喀琉斯，老古哈哈大笑，说他只能是克里劳墨斯。
“克里劳墨斯？那是谁。”
麦克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充满期待，也许是个以一敌万的强悍战士。
古斯塔沃摊摊手，“我随口编的，可能是个死在冲锋途中的希腊普通士兵，也可能是后来被塞进木马肚子里的家伙，总之平淡无奇。”
安东尼哈哈大笑，说这很符合他哥哥的人生定位，平淡无奇却自信心爆棚。
驾驶室里，秦川通过对讲机让甲板上的伙计们注意两边船只距离，有时候肉眼观测要比机器准确的多。
“你开的很好，BOSS，我甚至可以闭上眼睡一会。”老戴纳笑眯眯道。
秦川有些紧张，毕竟是自己的初女航，开的还是一艘新船，要是出点什么意外肯定要懊恼好几天。
不过后面顺风顺水，到了汪洋大海就畅通无阻，不用担心危险。
在那些家伙的喋喋不休中，良机号抵达了尤卡坦海峡最北端。距离不远的尤卡坦半岛上有个著名的陨石坑，目前普遍认为正是那次陨石撞击导致了恐龙灭绝。
“古斯塔沃把诱饵搬上来，我们要在这一片撒饵，这里有成群的金枪鱼。”
“伊万还有凯利兄弟，等几分钟扔下鱼线，把水里的那些大家伙钓上甲板，祝你们好运！”
秦川坐在驾驶室里镇定指挥，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船长身份。
为此老戴纳悠闲了很多，他可以喝着啤酒欣赏墨西哥湾的风景，这里距离古巴很近，一路上见过不少挂古巴或者墨西哥旗的过往商船。
当然捕鱼船也不在少数，飓风过后大伙迫切需要挣到钱维持家庭运转，否则各种银行账单很容易压垮他们。
麦克在后甲板整理诱饵，用的是一种手指长短的凤尾鱼，秦川发现这家伙边整理边念叨着一串名字，让人摸不着头脑。
“麦克，你在干什么？”秦川问道。
“我在给它们命名，BOSS，每一条凤尾鱼都会得到一个全新名称，它们不再仅仅被叫做诱饵。”
麦克拿去了一块小鱼干，对着驾驶室方向说：“它叫马特，那个是亚历克斯。”
秦川扭头看清了那家伙的脸，他是认真的。
法克，上次这么无语还是上次。
好吧，也许麦克有自己的一套。
老戴纳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发黄的牙，“捕鱼手都会自寻快乐，他是个有趣的家伙。”
良机号的声纳系统的确很棒，探测范围更广而且看上去更精确。
能够清楚显示出不同鱼群的种类，代表金枪鱼的是蓝色，一目了然。
一分钟后，鱼饵被扔了下去，秦川立刻感受到有鱼群追了上来。
他抓起对讲机，“绅士们把鱼线放出去，我们周围游荡着一群金枪鱼。”
随后控制船速，让良机号始终保持在鱼群上方。
没有启用海王之力，他想看看凯利兄弟的真实能耐。
没有哪条金枪鱼能禁受住小凤尾鱼的诱惑，它们虽然只有手指大小却非常美味。
最好用的诱饵是冻鱿鱼，只是目前还不想那么奢侈。
很快后甲板传来惊呼！
“wow，马特立了头功！”
安东尼开始呼喊，一边喊一边收紧鱼线。
咬钩的鱼没怎么挣扎就被安东尼拉出水面，他的哥哥手握割草刀，熟练地一把扎中鱼鳃，而后把金枪鱼拉了上来。
扔上后甲板工作台，麦克给鱼放血保持新鲜度，而后扔进了管道里让它进入鱼舱。
此时古斯塔沃高喊：“麦克！你的宝贝儿们又为你来了一次！”
另一根杆子也有金枪咬钩，他们的诱饵太受欢迎了。
这是个大块头，轮到麦克收鱼线，拖出水面后安东尼用网兜捞了上来。
扔上工作台时那家伙还活蹦乱跳，放血后同样进入了鱼舱。
一瞬间工夫收获两条，秦川目睹了凯利兄弟工作的整个过程，就像他们上船之前说的那样，的确配合很默契。
“我是不是可以考虑留下他们了。”驾驶室里，秦川笑着说。
老戴纳眯缝着眼，“他们仅仅用了两条金枪鱼就赢得了你的信任，凯利兄弟的确很有能耐。”
伊万走进了船舱喝水，他对凯利兄弟赞不绝口，说两个家伙很有钓鱼天赋而且风趣幽默。
后甲板传来麦克的声音，他在感谢马特，也就是首先被扔下船的那块凤尾鱼干诱饵。
很快他们在这片区域钓到了三十条大小不一的金枪鱼，墨西哥湾真是座宝库。
麦克挥舞着鱼兜，安东尼则一遍遍收线放线。
古斯塔沃跟伊万也没闲着，他俩在一旁打下手，很显然今天的舞台属于凯利兄弟。
越钓越嗨，就好像那玩意不是金枪鱼而是兴奋剂。
工作台因为越来越多的鱼被染成红色，伊万举着水管冲洗后甲板，船尾留下一道浅浅的红色印记，很快就消失看不见，只剩下良机号拖出的长条尾迹。
89.突发事件
“海岸警卫队呼叫，有人落水。”
“37.109。”
“10275.25。”
“0.7070.2507。”
“呼叫周围船舶，发现有人落水，请回应。”
......
大伙沉寂在捕鱼的快乐中时，无线电通讯突然响起。
“法克。”
秦川一个机灵坐了起来，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老戴纳盯着屏幕眉头紧皱，“BOSS，这是在我们的海域。”
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收到海岸警卫队呼叫，发生海难或者有船正在下沉，周围船只必须响应前往营救。
秦川抓过对讲机，“捕鱼船良机号。稍等先生，请把数字再说一遍。”
老戴纳拿过一张纸，开始在上面记录海岸警卫队重复播报的海区位置。
秦川探出头去大喊，“伙计们，收起鱼线！有人落水，我们必须马上开过去！”
“什么？”
后甲板钓的正高兴的几个有些扫兴，但这是渔夫法则。帮别人就是帮自己，没有人能预测下一次发生事故的会是谁。
当你掉进海水里无人施救时，再去后悔为时已晚。
“没拉上甲板的鱼全部放掉，马上回到船舱伙计们。”
秦川准备开足马力朝着出事地点前进，今天必定是与众不同的一天。
良机号猛烈加速，为此整艘船都震了一下，就像平缓行驶的汽车突然加速，推背感十足。
“海岸警卫队，我是良机号船长秦川，方位尤卡坦海峡北部，现在正赶往出事海域。”
“请告诉我你的方位，完毕。”
秦川沉着指挥着全船，另外还要跟海岸警卫队保持联络，以确保最短时间开过去。
这些都源于他在船长执照考试中学到的一些必要的基本常识，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
很快收到了回复。
“船长秦川，出事船只进水，正朝着哈瓦那方向开去，门萨岛以西，你们很容易发现。”
良机号全速前进激起了大量水花，为此他们不得不关闭所有船舱门，并且每个人绑上安全带固定自己。
没有人觉得这是错误的选择。
嘈杂音过后，通讯设备继续传来信息：“有两人落水，经过该海区的船只必须注意观察。”
秦川回应，“海岸警卫队，我是渔船良机号，我们正在快速靠近。”
距离出事海域很近时开始减速，因为有人落水，以防止他们被船撞上。
再有几分钟后看见了一艘大船，那是海岸警卫队的，差不多有三十多米长。
“海岸警卫队，渔船良机号在你左侧，你们有没有救起落水者。”
“船长秦川，感谢你参与营救。我们已经派出快艇追赶失事船只，目前仍有一名落水者不知踪影。”
古斯塔沃憨笑道，“从来都不会无聊，不是么？”
麦克·凯利：“没错老兄，让我们找到那个落水者，然后成为超级英雄。”
寻找落水者不是件容易事，因为目标太小，而且他是否能上浮到水面还是个问题。
良机号船舱顶部的瞭望台起了作用，古斯塔沃跟安东尼分别拿着望远镜跑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开始巡视海区。
秦川立刻召唤利剑，那个家伙一直在附近游动。
希望落水者能出一点血，这样可以发挥利剑的敏锐嗅觉。
很快利剑有了回应，看来秦川梦想成真了，只是希望落水的家伙没有被其它鲨鱼捷足先登。
船舱顶部的两位瞭望员仍然在卖力寻找，他们的眼睛像镭射灯一样来回扫视水面。
这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浅水层会有鱼群干扰，它们上浮出水面造成的景象类似人在游动。
“雪特！”
麦克突然骂了一句。
“怎么了伙计，你像是有什么发现。”船舱里的秦川问。
麦克摘下望远镜，仅凭裸眼看了看，又重新举起另一只单筒望远镜。
“该死的运气，我看到了一条鲨鱼！而且不止一条！”
麦克让古斯塔沃站到他的位置，让老古也看几眼，以确保自己没有眼花。
老古发出一连串惊叹，然后对着下面大喊。
“BOSS，你应该告诉海岸警卫队这片海域有了竞争对手，出现了四条鲨鱼！”
秦川心中有数，利剑带着他的黑鳍鲨小兄弟们一起赶过来参与营救。
其实它们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从汪洋大海中标示出落水者的位置，剩下的交给良机号。
秦川煞有其事向海岸警卫队汇报了情况，祈祷那些家伙不会使用武器攻击鲨鱼群。
只要利剑不表现出攻击性，警卫队是不会主动射击濒危物种的，毕竟他们代表美国联邦政府，有不少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比如动物保护组织。
良机号上的成员们顿时紧张起来，大伙开始给倒霉的落水者送祝福，除了秦川。
没多久利剑发来信号，鲨鱼集群合力将一大批金枪鱼赶到了落水者附近，让那个位置在声纳系统上可以很明显识别出来。
“标注这个位置，戴纳，我需要它的坐标。”
秦川立刻调整航向，朝着屏幕上蓝色点最密集的方向驶去。
老戴纳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秦川抓起对讲机，要古斯塔沃跟麦克观察那片海域。
“有不少海鸟在飞，这说明水下有鱼群，但是还没有看见落水者，我确定。”
麦克说完几秒后，古斯塔沃兴奋起来。
“BOSS，就在我们正前方，我看到他了！”
“带了救生圈，幸运的家伙，鲨鱼群似乎游走了，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秦川开始减速并且稍稍让航向有所偏离，免得直接从落水者头顶压过去。
“海岸警卫队，我是渔船良机号，我们发现了落水者，正在前往营救。”
“船长秦川，感谢你的付出，我们会马上赶到那里。”
远端，还在大海捞针的警卫队营救艇调转方向，朝着这边加速开来。
良机号慢慢靠近，那个落水者估计正在失去体温。
虽说墨西哥湾处于热带，但长时间浸泡在水里终究不是件好事，尤其是处于惊吓之中。
甲板上的安东尼跟伊万组成营救小队，伊万固定绳索，安东尼那家伙直接带着绳子跳了下去！
“我看到他了！”
安东尼游泳技术不错，他用绳子绑住了落水者的游泳圈，甲板上的伊万开始往回拉。
秦川他们几个人都上到了甲板帮忙，落水者被拖到鱼船尾部，打开后船板，伊万愣是凭借一双手把那家伙连人带救生圈都拽了上来。
安东尼最后登船，他抓住了伊万递下去的左手，一蹴而就爬了上来。
差点忘了他当过消防员。
“干得不错。”秦川拍了拍安东尼的肩膀，肌肉感十足。
落水者是个年轻小伙，已经陷入了昏迷，必须马上送医院抢救。
好在海岸警卫队的快艇及时赶到，交接上去后剩下的工作便是他们的了。
目送快艇离开，良机号又恢复了平静。
秦川打趣地说：“我们今天扮演了超级英雄，那些好事的记者到哪里去了，应该给我们拍照片写文稿发到网上，然后颁发一大笔奖金。”
凯利兄弟脸上的兴奋从未消失，就好像是他们的本能。
“雪特，海岸警卫队顺走了我们一条毛毯！”
古斯塔沃突然高亢，刚才给落水者取暖裹的毛毯是他床铺上的。
众人大笑，说他有礼理由去白宫外面静坐了。
今天的捕鱼计划被突发事件打破一部分，虽然暂时没赚到钱但让秦川见识了自己的新员工。
回到船舱，他分别拥抱了凯利兄弟。
说实在的秦川并不太喜欢这种礼仪，对方如果是个漂亮姑娘那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麦克·凯利，安东尼·凯利，恭喜你们通过了试用期，欢迎加入钻石渔场，朋友。”
秦川的话让船舱响起一阵掌声，老古甚至当众跳起了舞。
这个时候的凯利兄弟反而有些腼腆，像是坏孩子突然得到了认可。
他们回敬秦川以拥抱，说这是他俩人生中一个全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