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发现
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
墓室大厅之中，左擎苍双手倒立，以双掌支撑起了自己的体重，整个身体呈现出一个扭曲的造型。就好像是一颗含苞待放的种子，准备破土而出，生根发芽一样。浑身上下的先天一气，或者说肉体力量都在不断震动，弹头，在蠢蠢欲动。
良久之后，左擎苍的脸上闪过一道红晕，喉咙中发出一声闷哼，只见他双手猛地一拍地面，整个人一个空翻后，已经双脚站立于地。
脸上的红晕缓缓退去，左擎苍呼出一口气，闻着空气中传来的淡淡血腥味，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
今天是他第五次企图贯通头部的先天一气了，却还是失败了。显然人类头颅的复杂远远不是左擎苍能在短时间内突破的，这里的血管、神经、肌肉全部都要比身体的其他任何部位复杂，更难以突破。
早在一个月前，左擎苍已经一口气贯通了双手双脚的先天一气，但是直到几天，先天一气在头颅和下阴的两个部位，都没有丝毫进展。像刚才那次失败，便造成了一点点内出血的迹象，如果不是左擎苍及时停止，恐怕他就会立刻丧命。
可以说真传武功的练气部分，练到了这个阶段，已经是如履薄冰，步步都有丧命之忧。
虽然武功修炼进入了瓶颈，但是贯通了四肢的先天一气，左擎苍爆发力和耐力再次增长，他的实力也比两个月前起码强上了两到三倍，毕竟不论是双手还是双脚，对于人类的战斗都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适当做了几个放松的动作，就将目光看向了断龙石旁的洞口。
‘今天怎么这么久？’
事实上因为左擎苍勤于练武的关系，他每次吸收体内灵力的速度都特别快，本来矮灵能够提供普通人七天的养分，但是他因为练武的关系，基本每天都要吃掉一份矮灵尸体。
这也导致矮灵尸体的消耗速度大大增加，根据老者和他的估计，剩下的尸体，最多只能维持一两年左右了。
也因此老者和左擎苍进餐的时间也不同步了，现在便是老者独自爬过去吃东西的了。但是这一次的时间，似乎有些长。
突然，左擎苍双目一凝，定定地看着洞口的方向，他刚刚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虽然环境有些糟糕，但是我的身心状态一直维持的很好，刚刚那个，应该不是幻觉。’
就在左擎苍心里这么判断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洞口中传了过来。
“救~~~命~~~~啊！！”接着就是一连串罐头砸在地面上的声音，然后便是许许多多奇怪的嘶吼，尖叫和咆哮，好像有很多东西在墙的另一边一样。
便在救字刚刚传入左擎苍的耳朵中时，他的身体上的肌肉一阵剧烈的收缩，劲风抖动之间，左擎苍整个人便如同一条雨林大蟒一般，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洞口飞速射去。
伴随着左擎苍的运动，空气中更是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如同布匹撕裂的声音，当‘啊’响起的时候，左擎苍已经一头钻入了洞中，常人需要匍匐前进的洞眼，他仅仅依靠腹部，背部，肩部，双膝，双肘的弹抖，便一穿而过。
于是当瓶瓶罐罐的破裂声响起时，左擎苍已经来到了矮灵的墓室之中。
也就在这时，他便能看到十多个巴掌大小，浑身都是褶皱绿皮的小人正追着老者，跑向左擎苍所在的位置。
他们的手上甚至还拿着一根根长矛，双眼怒睁，嘴里发出叽叽喳喳刺耳的尖叫。左擎苍甚至能看见他们张大的嘴巴里，是如同食人鱼一样的一排排尖锐牙齿。
左擎苍面色不变，一个跨步便已经越过老者的身体，挡在了矮灵们的面前。
看到突然出现的左擎苍，那些矮灵们脸上毫无惧色，反而是猛地跳跃起来扑向了左擎苍。
面对扑向自己的矮灵，左擎苍双拳如同两条怒龙出动，带起阵阵风雷之声，只听砰砰两声脆响，便有两个矮灵被他直接一拳击中飞了出去。但是想象中一拳打爆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以我现在的气力，这一拳下去，足以将一个人的脑袋打爆，但是打在这些矮灵的身上，却好像打在一块铁上一样。’
眼见如此，左擎苍脚步一挫，立刻向后退去，但是却没能一下闪开所有的矮灵，被几根筷子长短的长矛刺在了身上。
不过除了头部和下阴，左擎苍身体的其余部位早就贯通了先天一气，那些长矛刚刚刺中他的皮肤，他现在的肌肉就和轮胎橡胶差不多，小小的长矛直接被肌肉弹抖，或是震开，或是滑开。
左擎苍顺势一把将一只矮灵抓在手中，接着用力捏紧，另一只拳头便如同一把大铁锤一样，狠狠一锤捣在矮灵的脸上。
武功中的锤法，乃是来自战场之上的锤法，将锤化为了拳，最是刚猛爆裂，左擎苍这一拳以双脚，腰部，臂膀，拳头带动了整个身体的力量，威力之大，可以说就算是一座土墙说不定能直接砸塌了。
于是就听到扑哧一声脆响，整个矮灵就如同一只西瓜般粉碎炸裂，绿色的体液直接淋了左擎苍一手。
如果不是依靠上一世学习过的武术和格斗技术，左擎苍恐怕还不能轻易杀死眼前的矮灵。毕竟光有强大的身体素质，没有实战经验和技击技巧的话，也就是只是皮厚耐打罢了。
可一拳击碎一只矮灵，剩下的几只矮灵反而更加愤怒，尖锐的嘶吼声越来越响，他们全部疯狂地朝着左擎苍扑去。
‘肉体强度大约在石头之上，钢铁之下。要是用全力的话可以一拳击杀。’左擎苍一个闪身，又躲开了几名矮灵的扑击，但是却也被两只矮灵一左一右咬在了腿上。
‘声音这么大，对方的支援随时可能到达，必须抓紧时间……’只见他小腿上的两块肌肉一起一伏，相当于普通人全力推动的力量直接在被咬的位置炸开。
于是两只矮灵牙齿还没能刺穿左擎苍的皮肤，便被瞬间震开，接着左擎苍一个跨步，抬起右脚，一脚跺下，整个地面似乎都震动了一下，矮灵也瞬间变成了一团稀烂。
第17章 70天
砰砰砰砰，连续的炸响在墓中回荡。
凭借惊人的身体素质和搏杀技巧，左擎苍很快便杀死了过半矮灵，只见他随手一把抓起一只向他胸口咬去的矮灵，大腿高抬，好像夹肉饼一样将矮灵夹在了他的手掌和膝击之中。
随意扔掉手中的烂肉，左擎苍回过头对着老者喊道：“过来帮忙，多拿点干粮回去。”虽然左擎苍看上去战斗的非常轻松写意，三两下就干掉一只矮灵。但是这每一击中，都是全身上下肌肉相互协作运动的结果，可以说每一击都耗费了左擎苍大量的体力。
就像一个人连续地全力出拳，也就十几二十下罢了，何况眼下还是处在激烈的打斗之中。体力消耗的速度更快。所以在对方的支援很可能马上就会到达的情况下，左擎苍选择让老者马上开始夺取尸体作为粮食。
以免一会万一慌忙撤退，一点食物都没有便被困死在墓中。
躲在洞口的老者还在为左擎苍身手的利落、狠辣而惊讶时，听到对方说的话立刻反应了过来，朝着摆放尸体的架子上走去。
他也明白，今天暴露以后，很有可能他们再也没有来到这里的机会，所以必须抓紧时间，最后一次收集粮食了。
其余的矮灵看到老者的动作，气的哇哇大叫，便想要绕过左擎苍，冲向老者。但是这种行为只是加速了他们的死亡。
左擎苍适应了他们的体型与速度后，虽然每击杀一只矮灵，都需要全力出手，非常耗费体力。但击杀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在老者搬了十几个罐头到洞口的另一边之后，左擎苍也终于将最后一只矮灵一掌拍裂成了几块。
一连串的激烈运动，体表热量大增，让左擎苍在老者的灵能视觉中成为了一颗滚滚发烫的火球。他看着深呼吸了几口的左擎苍，问道：“怎么样？”
“没事。”左擎苍估算着自己的体力，但哪知道刚刚说完这句话，矮灵墓室的通道外，便传来了数之不尽的尖叫和怒吼，从声音听上去，就好像有几百几千只矮灵一样。
“你不是说这岛上最多就只有一百只矮灵么？”本来测试出了矮灵的战力之后，左擎苍还在想是不是可以分几次，直接将岛上的矮灵全部杀光时，听到这山呼海啸的怒吼，直接抓起身旁的两个罐子，头也不回地朝着洞口钻去。
“我怎么知道，这个岛的大小应该不够这么多矮灵繁衍！”
老者也是脸色一变，马上爬进了洞口。
这个时候，左擎苍只能庆幸自己刚才让老者拿了很多罐子。他一运力便将老者从洞口推入了墓室大厅之中，接着将手中的两个罐子扔过去，自己则回身连续几拳砸在洞口上。
本来在修炼的半年时间中，左擎苍便已经按照之前的打算加固了狗洞，并为了以防万一，改善了狗洞的承重，使得他可以随时封死狗洞，防止怪物入侵。
现在看来，这番准备动作并没有白做，以左擎苍的现在的力量，几拳砸在承重点上，狗洞立刻便开始塌陷，当左擎苍从狗洞里窜出来时，整个狗洞已经被泥土所掩埋。
之前的如山如海般的呼啸声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隐隐约约地叫声从洞口的另一边传来。
老者一脸后怕地看着塌陷的洞口说道：“接下来怎么办？”
左擎苍的头上，一串串的汗珠流淌了下来，那是剧烈运动后分泌的汗液。他就地拿起一个罐子便吃了起来。
“一共还有十九个罐头。省着吃的话，足够我们活七十天左右。”
“虽然你说那些矮灵不敢挖到古墓里，不过毕竟只是猜测，而且他们现在被抄了祖坟，谁知道会发什么疯。”
左擎苍咀嚼着矮灵的尸体，脸上看不到丝毫紧张和急躁，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深入古墓。不论是找到别的出路，还是解锁古墓的大阵，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得争取在七十天内，逃出这个古墓。”
只见左擎苍拿起绳子，将所有的罐子一次性全部扎在了一起，那还是他来到岛中央之前所携带的绳子。将罐子扎在一起之后，他便将他们背在了身上。
不止是上次带来的绳子，这段时间里，左擎苍和老者还利用手中的匕首，在靠近树洞的甬道附近，切割下了很多长进古墓里的树根、藤蔓，将他们编成了绳索。这也是为之后的古墓探索做准备。毕竟绳索这种东西，在很多时候都非常有用。
另一边的老者也将几枚事先收集的夜明珠捡了起来，当做照明之用。接下来两人便又一路顺着甬道，来到了拥有两个盗洞的殉葬室之中。
他们打算先顺着这两个盗洞看看情况，实在不行才通过甬道缝隙下去。毕竟那条缝隙乃是地震产生，也不知道多少深，甚至不知道通向古墓的那个部分。
相比起来两个盗洞虽然也一定很危险，但至少是专业人士挖的，目标一定有下层古墓。
两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第二个盗洞。显然因为第一个盗洞中尸怪出现，似乎更加危险。所以他们才打算先看看第二个盗洞。
左擎苍将身上背着的十几个瓶瓶罐罐放在了地上，然后把藤蔓编织的绳索一段缠绕在自己的腰上，一段缠绕在老者的手臂上。
“我先下去看看，如果我一下一下抖动绳子的话，你就使劲拉我。如果我连续快速抖动绳子的话，就表示我没救了，你快点封上洞口，别再下来。”
然后左擎苍又拉了几下绳子，约好了两种信号的频率。
只见他左手拿着一颗夜明珠，右手拿着之前带来的匕首，整个人纵身而下，已经跳入了漆黑一片的盗洞之中。
第18章 盗洞
盗洞大约只有一米多高，不过以左擎苍眼下的身手，这也不算什么，靠着优秀的柔韧性和肌肉力量，他小心翼翼地在盗洞中前进着。
盗洞刚开始的十几米还是水平的路线，不过十几米之后，变成了盗洞就变成了斜向上的路线。这和左擎苍之前判断的垂直向下，然后水平延伸，打洞打到墓室边角的判断吻合。
但他没想到的是，第二个盗洞竟然才是斜向上出去的，那么说第一个出现老鼠和尸怪的盗洞反而是深入古墓之中的？
接下来左擎苍又向上深入了一段，发现了这个盗洞的特别之处，这并非直来直往的盗洞，而是以一种类似盘山公路一样，来回环绕向上的结构。理论上来讲，这种结构虽然花费更多功夫，但却更加安全，也更加不容易发生塌方一类的事故。
而这一路上，左擎苍通过夜明珠的光亮照射，也发现了许多人工挖掘和搭建的痕迹。
‘这批人，看样子非常专业，就是不知道他们挖出去的这个出口，有没有被外面那些怪物占据。’
就在左擎苍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转角过后，盗洞的尽头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不是墙壁，不是塌方，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岩壁，就好像挖掘盗洞的人只挖到了这里一样。摸着眼前厚实的岩土，左擎苍用力的敲打了几下，眉头皱的更深了。
‘后面是实心的……’接着夜明珠微弱的光线，左擎苍检查了四周围的每一寸泥土：‘没有发现任何人工封锁、掩埋的痕迹，没有自然塌方的迹象……’
一切一切的线索都这么简单明了，明明白白地告诉左擎苍，挖掘通道的人在挖到了这里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停下，然后撤离了。
但这么直白的迹象，本身便透露出最大的诡异。因为如果这个盗洞是从里面往外挖的，那么那群盗墓者是怎么进来的？他们既然挖到一半就停止了，那么他们又是怎么出去的？
‘难道说两个盗洞都是通往外面的？’左擎苍思考了起来：‘他们挖了一条进来，又挖了一条出去？’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又有说不通的地方了。比如他们进来以后为什么没有继续挖掘通往墓地下层的通道，他们既然是挖进来的，又为什么还要挖出去，又为什么停止了？
事情越来越诡异，就好像四周围夜明珠难以笼罩的黑暗中，有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正在笼罩着左擎苍一样，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可现在他已经深入绝地，就算再危险也要闯一闯。
接下来左擎苍先回到殉葬室内，和老者说明了一下盗洞中发现的情况。然后他又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借着夜明珠昏暗的光线，将二号盗洞的每一寸都检查了一遍，却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老者的脸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这样？如果说一号盗洞通往古墓内部，那二号盗洞就是从里面挖出去的。这怎么想也不可能啊。”
“的确不可能。”左擎苍喃喃说道。
“那就是说，一号盗洞也是通往外面的？这帮混蛋挖了一个洞进来，然后又打算挖一个洞出去？他们怎么想的？”
老者猜测道：“会不会是当初他们挖进来的洞口，被什么怪物侵占了。他们才打算挖一个出去的洞，但是挖到一半，那个怪物走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感觉到体力恢复的差不多，左擎苍站了起来走向一号盗洞：“不过究竟怎么样，仍旧要看过才知道。”
几个月前，眼前的石像需要左擎苍和老者一起用力，才能缓缓推动。但此时的左擎苍，仅仅是轻轻推动手掌，就好像是推了一把椅子一样轻松，便将一号盗洞上的石像随意推带了。
再次打开一号盗洞的封口，看着眼前黑幽幽的洞眼，老者的脸上露出了紧张之色。
左擎苍却是一脸平静：“还是老规矩，出了问题我会拉绳子，你在这里等一会吧。”
就在老者担忧的目光中，左擎苍缓缓钻入了盗洞之中，整个身体渐渐没入黑暗，只能看到一点点夜明珠的荧光在黑暗之中闪现，不过很快的，连夜明珠所散发的荧光也被黑暗所吞没了。
荧色的夜明珠照耀下，整个殉葬室中给人一种迷离的感觉。又因为左擎苍的离开，空气中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听不到一丝声音，就像是过去的两千多年一样。
一个人呆在这么一片昏暗，寂静的古墓中，常人早已经是心惊肉跳了。但是老者的脸上虽然有些紧张，但却丝毫看不到一点害怕的样子，也许是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呆在古墓中的日子了。
那种暗无天日，没有人交流，吃着死尸，睡在墓里的日子。想起这些年来的生活，老者的脸上出现一丝阴森。
‘这一次，一定要出去。’
就在这时，手臂上的绳索却传来一股大力，就好像绳索的另一边是一头牛在拉他一样。
老者脸色一变，立刻用双手死死地握住绳索，但是绳子另一头的力量实在太大，就算老者用尽力气，甚至憋得脸色通红，但他的身体仍旧被一寸一寸地拉向盗洞的方向。
感觉到绳子另一端的左擎苍很快就会把自己拖进盗洞，老者的脸上出现了犹豫之色。
‘怎么回事？没有抖动之类的信号，他这样拉，石像拉我下去？’
‘可是上来说一声不就好了……还是说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
就在老者犹豫不决，想着是不是应该松开绳索的时候，手上的绳索突然一松，仍旧使用全力拉扯的老者立刻砰地一声向后摔去。
他心中一惊，立刻爬起来不停地拉扯绳索，但是越是拉扯，他脸上的表情越是不对劲。那是因为绳索上传来空空荡荡的感觉。
当绳索被拉到头后，左擎苍没有出现。老者望着手中明显是被匕首切断的绳索，脸上一片阴晴不定。
第19章 巨怪
看着手中被切断的绳索，老者心头惊疑不定。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切断绳索？’
望着眼前一片漆黑的洞口，就好像一扇通往地狱的大门，想要吞噬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在洞口待了一会，那边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老者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他干脆朝着洞口喊道：“左擎苍，你还在不在？听到的话，回我几句话。”
黑漆漆的洞中毫无回应，只剩下老者的声音不断在洞口之中来来回回的回荡。
接下来老者又喊了几声，可是不论他怎么喊，左擎苍都没有回应。就好像他彻底消失在了这个盗洞中一样。
“这家伙怎么回事？说好的信号没有，叫他也不回答。”虽然知道以左擎苍的沉稳，出现眼前的情况一定是不得已为之，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仍旧让老者的心中充满着焦躁。
几分钟后，咬了咬牙，老者干脆将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了石像上，自己也朝着地下的盗洞走去。
“妈的，拼了。”他也知道目前的情况，整个古墓已经是一片绝地，除了拼命，他和左擎苍再无出路了。
老者拉了拉手臂上的绳子，深呼了一口气，便沿着洞口钻了下去。看上去黝黑的盗洞，实际上并不深邃，不，应该说是他的垂直高度并不高，距离地面不过一两米罢了，因为和之前的二号盗洞一样，它的前半部分是一条水平路线。
不过和二号盗洞不同的是，一号盗洞的路线更加曲折，他拐来拐去，而不是像之前的二号盗洞，至少在水平路线的部分是直的。
老者抚摸着冰冷的泥土，接着夜明珠的微弱光线，一点一点地往盗洞深处爬去。但是夜明珠毕竟只是夜明珠，光亮的范围非常有限，从老者前后一米左右的位置开始，通道的两端都已经被一片黑暗所吞噬。
在这种环境中，那是没有任何一丝光线的真正黑暗。让老者的心跳忍不住不断加重，呼吸也越发沉重。
一开始他还打算在盗洞中呼喊一下左擎苍的名字。但是那无形黑暗所带来的压力，就好像是来自九幽的阴寒一样，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完全不敢在这黑暗中大喊大叫。
几分钟后，一道亮光终于出现在老者的眼前，他立刻加快了速度向着亮光的地方跑去。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和之前的二号盗洞不同，一号盗洞在水平通道过去以后，不是像上方挖掘而是像下方挖掘的。
也就是说，一号盗洞，是通往古墓下层的。
老者终于爬到盗洞的洞口，那外面是一座石室，而盗洞便开在了石室中，墙壁和屋顶的连接处，水平地通向石室。
石室之中灯火通明，将整个房间染成了一片金色。那是屋檐上，传说之中万年不灭的长明灯，正在释放出光与热。刚才他在盗洞中看到的火光，显然也是来自于此。
而在房间的三个方向上，老者一共看到是三个被黑暗笼罩，深不见底的通道。
但这都不是最吸引他注意的，现在最吸引他注意力的，是中间的那个通道口中，左擎苍高大的身影，当看到老者的目光看过来时，对方立刻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老者想要说的话逼了回去。
‘怎么了？’接着左擎苍指了指大厅的地面，老者乍一看，什么都没有，但是等他又看了一会时，却是脸色大变，感觉一股寒气有背脊上慢慢冒了出来。
他仔细观察，才发现那石室的地面上，一层透明的液体将整个石室的地面都覆盖了。通过墙壁和地面的对比，这层粘液起码有半米多厚。
‘尸怪……’通过左擎苍的嘴型，他确认了这个判断，眼下石室中地板上长着的，是一只巨大无比的尸怪，铺满了几十平米的地面。
这正是左擎苍没有大声说话的原因。
事实上因为这只尸怪几乎完全透明的关系，左擎苍已进入石室时，便遭到了对方的攻击，一股大力想要抓住他，将他用透明粘液包裹起来，两者不断相互脚力挣扎，这正是老者感觉到绳子被用力拖动的原因。
不过还好此时的左擎苍实力大增，凭借强大的肌肉力量和爆发力，竟然让他运尽全力挣脱了尸怪的束缚，同时为了逃走，直接割断了绳子，逃进了通道之中。而尸怪在他进入通道之后，便没有再次追逐。
不过这样一来，也让他和老者失去了联系。在他的猜测中，老者有就此离开和进入寻找他两种可能。所以他决定在这里等上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后老者还没进来，他就会独自一人深入通道。
而这段时间中，他也好好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尸怪。
‘透明的身体，似乎是因为体内所有的食物都被吸收殆尽，分解完毕了。’
‘而且看这尸怪的摸样和他刚才攻击我的状态，是不是因为食物不足，陷入了某种休眠状态？’
左擎苍试探了几下，发现自己只要不碰触这巨大尸怪，不发出大声音，这尸怪就不会攻击他，他怀疑这尸怪已经陷入了某种休眠状态，最初他遭到的攻击，恐怕也只是一种本能罢了。甚至可能这个尸怪已经虚弱至极，无法击败左擎苍。
不过左擎苍并没有试验这一点，只要知道不靠近他，不主动发出声响，这个尸怪就不会攻击他这两点就行了。毕竟这不是游戏，就算能杀死这头尸怪，左擎苍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要冒着这头尸怪可能从休眠中苏醒的危险。
如果他真的是处于休眠中的话，那么以他刚刚和左擎苍脚力的状态来看，他一旦苏醒以后运用全力，在凭借这庞大的体型，绝不是左擎苍可以随便对付得了的。
就在左擎苍这么想着的时候，也正是老者便爬到了盗洞的洞口。在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阻止了老者发出声音后，左擎苍又提示他看向地面。
看到对方那难看的脸色后，左擎苍便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地面上的尸怪。
第20章 古怪
接下来的一切便在无声之中进行。左擎苍和老者通过绳索和匕首，将盗洞和通道之间用一根绳索连了起来，然后便将一个个罐子从殉葬室运了下来，运到了石室中间的通道之中。
而来到了石室对面通道之中的老者，也发现除了原来的三个通道外，事实上在盗洞的下方，也有一个通道，只是之前他呆在盗洞里没能看到。
当所有的食物全部运送到了以后，左擎苍将罐子们背了起来，再次大步朝着通道之中走去。
走之前，左擎苍还回头看了一眼石室，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长明灯，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东西，但仔细想想，却又想不起来了。
他摇了摇头，和老者一起朝着通道深处走去。
老者跟在后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石室之中那庞大无比的尸怪。不过不论是他还是左擎苍都没有说话，显然是害怕引起尸怪的注意。一直走了几百米后，老者才终于忍不住开口，低声说道：“为什么选这条路？”
“通道几乎一样，石室中也没有任何线索。”左擎苍解释道：“我只是随便选了一个而已。”
老者闻言露出一个郁闷的眼神，刚刚在尸怪旁边，他们都不愿意说话，但是左擎苍一上来便一脸肯定地选择了这条路，老者还以为他有什么把握呢。想不到竟然是随便选的。
“对了，你说过，尸怪是从修道人的身体上诞生的。”左擎苍问道：“那像刚才那个石室里的尸怪，你觉得有多少修道人的尸体才能形成？”
老者神色一动，这倒是他之前没想到过的：“这么大的尸怪，起码得几十甚至上百的修道之人，以他们的尸体为原料，才能产生这么大的尸怪。”
两人对视了一样，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古墓，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危险。”左擎苍淡淡道：“这些修道人尸体的来源，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由建造古墓的人所提供，不论之后尸怪的形成是机缘巧合，还是他们有意为之，都说明了古墓之中的危险。
第二种可能，那些死掉的修道人，是之后盗墓的那批人。那就是他们队伍中几十上百的拥有灵力的道人全军覆没，死在这个古墓之中。”
左擎苍看了老者一眼，说道：“接下来的路，十死无生，你如果现在想要退出去的话，还来得及。外面的怪物虽然危险，但并不是没有突破的可能性，或者你也可以在这里等我，我以分一半食物留给你……”
“你不用说了。”老者冷笑一声说道：“现在逃走，然后在古墓中坐吃山空，结束剩下的日子，你觉得我会甘心么？至于突破古墓外围，有那些巨象，阴女，矮灵守着出入口，我出去了也是送死。跟着你往里走，至少也能尝试一下，不然我死了都不会甘心。”
“那就走吧。”左擎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本来我以为这个盗洞可能也是通向古墓外面的，这样到时候我们也许就可以通过这里到达墓外补充食物和水，然后徐徐图之。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个盗洞非但不是通向外面的，反而是通向古墓下层的。”
“情况看起来比我们之前推测的还要复杂。”
左擎苍嘴里说的情况虽然很困难，但是他的眼神明亮如昔，似乎看不到一丁点的颓废和丧气：“不过不论如何，我们总得下去看看，不论古墓到底多大，打开棺材到底能不能停止移星易宿大阵，我们只有下去亲眼查探一番，才有可能找到离开这座岛的方法。”
一路上，两人又相互交流了一下目前得到的线索，还有对这座古墓的看法。几分钟后，两人又来到了一处石室之中，他们的眼前，又是三条一模一样的通道。
不止是通道，甚至连整个石室的布置，通道的大小，方位，还有石室内的长明灯，都和之前的那个石室一模一样。
“我们又回来了？”老者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但马上摇头道：“不对，这里没有那头尸怪，难道是故意建造的一模一样的石室？”
左擎苍没有回答他，而是自己蹲了下来，伸出了手指，摸了摸地面。感觉着手指上干燥的感觉，他冷静地说道：“没有粘液，没有尸怪的痕迹。这里的确只是构造和刚才相同。”
老者点了点头，看了看眼前三个相同的通道口，还有自己身后的来路，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走？”
看着眼前三个一模一样的通道，左擎苍的心头泛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不过他还是指着最中间的通道说道：“走这里。”
接下来两人走入通道，但这一次通道并不长，大约一分钟后，两人便再次走出了通道，这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仍旧是一模一样的石室，还是一模一样的三个通道。
老者的脸色有些凝重起来：“难道又是相同的石室？”
左擎苍仔细地观察四周，但是找不到任何能够提供他判断的地方，他干脆拔出匕首，在地面上划了一个叉，然后对着老者说道：“走吧，还是走中间。”
这一次两人的脚步走的更快了一些，只花了三十多秒便走过了通道，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没有出乎左擎苍的意料，仍旧是相同的石室。
老者赶紧跑到左擎苍之前用匕首做出标记的位置，当他看到地面上空无一物时，才算松了一口气：“的确只是造的一样的石室，可能有什么特别的寓意，或者是某种心理战术。”
不过左擎苍却没有说话，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了非常不妙的联想。
他没有说话，再次带着老者走向进通道，仍旧是最中间的通道。
接下来两人每一次来到石室，都是选择最中间的通道，但越是走，老者的脸色越是难看，同样的石室，同样的通道，他的脚步越来越急，但是连续走过了十几个石室，眼前的一切仍旧没有丝毫变化。
步行，渐渐变成了小跑，似乎是急于脱离眼前的困境，但是再一次来到相同的石室时，老者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什么意思啊，造这个墓的人怎么想的，都造一样的干嘛？”
左擎苍却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石室，然后再次掏出匕首，在地面上花了一个标记。
“你还怀疑我们来的是一个通道？”老者说道：“前面不是试过了？应该只是造了一大堆相同的房间罢了。”
左擎苍摇了摇头：“每个房间的长度大约是十米，通道的长度大约是一千米，我们连续走过了十七个石室，理论上来讲，这个直线长度已经超出了小岛可以容纳的范围。”这是左擎苍根据之前绕岛一周得到的长度，所比较出的数据。
听到左擎苍的判断，老者脸色一变，问道：“你确定？”
“如果没有东西影响我的大脑的话，这种方向感和空间感的判断应该不会出错。”说着，左擎苍再次走向了石室最中间的通道，老者也满脸凝重地走了进去。
半分钟后，相同的石室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老者看了看左擎苍做标记的位置说到：“没有。看样子的确是结构相同的房间，也许是这个小岛的地下空间比较大，也许是你记错了，毕竟这种古墓里……”
听着老者的话，左擎苍什么也没说，只是原地再次做了一个标记，然后转身走回了通道。
“你要回去？”老者不解地看着左擎苍，跟了上去，想要问他为什么。
但当他返回上一间石室，看着之前左擎苍做标记的地面上空无一物时，脸色立刻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左擎苍蹲了下来，摸着没有丝毫划痕的地面，淡淡道：“这个地方有古怪。”
第21章 迷途（1）
老者面色凝重的说道：“怎么回事？难道这个房间不是我们先前到达的房间？”
“现在还不能确定。”说着，左擎苍已经一脸淡然地再次拔出了匕首，开始在地面上刻下一个标记：“我们在这里等等，看看这个标记是不是会消失。”
老者点了点头，他立刻明白了左擎苍想要确认什么。而一旦标记没有消失，那么就表示他们可能已经被困在这个石室组成的迷宫之中。
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地面，左擎苍问向一旁的老者：“你进入石室以后，有感应到人工的灵力流动存在么？我们有没有可能中了道术？”
“没有，要是有的话，我是一定能看到的。”老者摇了摇头：“可能是道术，也可能是机关。因为很多道术不需要灵力的运转也进行，就像大门口的那副星图，是在建造的过程中使用道术，只要造好了，哪怕没有灵力提供能源，他本身的存在就能使人狂乱。”
接下来两人有讨论了几种可能，左擎苍一边说话，一边计算时间，直到半个小时后，眼前的标记仍旧存在于这里，没有丝毫变化。
老者的脸色一片阴沉，左擎苍点了点头：“标记不会消失，说明我们倒退的时候是进入了不同的房间。”说着，他已经再次走入了中间的通道，走向了刚刚前往的石室。
但两人看着房间中，之前左擎苍退回前做标记的位置，却已经是空无一物。这个标记也消失了。
接下来两人又试验了几次，老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论前进，后退，左中右任意三个通道，只要往返一次，标记都会消失不见。
“每一次走过通道，我们都会来到一个新的石室？”老者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三个通道和身后的一个通道，有些不安地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把我们做的标记抹掉了？”
“不太可能。”左擎苍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平均每次通过通道的时间是三十秒左右，来回六十秒的时间要将这些划痕还原……”
“总要试试看！”老者站了起来：“反正我们一路退回去，如果不能原路返还，就说明这个地方真的有问题，不是有人抹掉了划痕。”
左擎苍没有反对，这种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一一测试每个可能性，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于是两个人一路按着原先的路线返回。因为他们每次走的都是最中间的通道，所以按道理上来讲，他们是可以按照原路返回的。
但是他们现在这样原路返回，却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石室是正方形的，石室中的前后左右各有一个通道。之前左擎苍和老者确定背后的通道是返回的道路时，整个石室对他们来讲只有三条前进的路。
但是现在，两人也不确定自己走的就是返回的道路。于是在连续走了个石室之后，奇怪的感觉笼罩了他们，因为就外观来说，他们和之前在石室中前进的过程没什么区别。
一种前后左右被混淆，方向感迷失的感觉笼罩在他们心头，虽然脑子里告诉他们，他们现在是往回走，但是偏偏视觉上的信息，让他们感觉和之前的前进没有任何区别。
两人只能在心里默默计算通过石室的数量。但越是这样计数，老者的脸上越是躁，脚步也越跨越快。
终于当两人又走进一个石室中时，两人计数的石室已经到达第三十个时，老者焦躁道：“第三十个了，我们来的时候，绝对没有通过这么多石室。而且这些石室里面，一个标记我们都没有找到，也就是说我们没有通过任何一个之前做过标记的房间。”
左擎苍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冷冷地说道：“别急，这个时候更要保持冷静。”
老者勉强点了点头，深深吐出一口气，似乎想要将胸口的烦闷给吐出来。
左擎苍看着眼前的石室，判断道：“眼前这种情况，要么是空间有变化，要么就是我们中了某种幻觉。而这其中，除非这个建筑中有空间转移类的道术阵法，不然不论是幻觉还是空间变化，都无非是通过视觉，结构等手法欺骗了我们的眼睛。”
老者很肯定的摇了摇头：“这里绝对没有空间转换的道术发动，这种道术即使西魏都已经失传了，只有上古时代留下的遗迹才存在，而且任何一个都需要庞大的灵力才能引动，绝不可能是这种道术。”
“那么，我们先看看是不是这里的结构有问题。”左擎苍看向了石室的四周围，想到：“首先要确定，我们眼前看到的，到底有没有问题。”
只见左擎苍拿出了绑在腰间的绳子，将其中的一端递给了老者，另一端则自己拿在手里。然后两人沿着石室的墙壁站立。
“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先看看这个石室有没有问题。”左擎苍一边说着，一边通过绳子来测量整个石室是否真的像看到的一样是正方形，四个通道的距离又是否像看到的一样，是一样的。
“没有问题。”测量完了以后，这个石室的结构和看到的一样。然后他将目光看向了老者：“你听过戏法么？”
“戏法？”
“对，我曾经和一个叫做大卫科波菲尔的家伙学过一点戏法，他和我说过一句话，想要在舞台上欺骗观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吸引观众的注意力，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无关紧要的地方。这叫以虚代实，观众们永远无法发现戏法的奥秘，因为他们从没真正看到。”
老者问道：“大卫科波菲尔？是个西方人？”
左擎苍通过刘志诚的记忆知道，跨过新大陆，再不断往西过去，是一个由西方人组成的国家，其文化和人种类似于上个世界的欧美。
左擎苍说道：“嗯，很有意思的西方人。”
老者顺着左擎苍的目光，看向了四周围的通道。和灯火通明的石室相比起来，没有灯光照射的通道显得漆黑无比。
显然被灯光照射的石室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而被黑暗笼罩的通道，则相对容易被忽略。
老者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的意思，问题是在通道里？”
“如果是我们每一次进入的房间都是不同的话，那么连接这些房间的通道显然是关键所在。”
左擎苍将绳子的一端留在了石室，自己和老者拿着绳子的另一端，然后刻下了一个十字标记，最后随便挑了一个左侧的通道走了进去。
“按照我们之前的经验，走进通道之后，每一次出现的都会是一个新的石室，那么如果我们的身上拿着绳子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当我们按着原路返回，绳子会消失？还是仍旧存在？”
“我们做下的标记又会如何？”
第22章 迷途（2）
走过长长的通道，两人再次来到一间石室，本来的计划应该是他们顺着绳子走回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但是新出现的石室，却又发生了让他们意外的情况。
新石室，这里暂且称之为二号石室的左侧通道内，一条长长的绳子通往了漆黑的通道。左擎苍皱起眉头，拉了拉手中的绳子，眼前通道内的绳子也跟着动了动。
老者不可思议道：“我们又走回来了？难道真的是空间道术？”
如果说石室的四个通道称之为前后左右四个通道的话，那么眼前的景象看上去就是他们从石室的左侧通道出去，却又从后侧通道走了出来。
左擎苍没有说话，他默默走到了之前做标记的位置，上面仍旧空无一物。
老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不但是空间道术，还有什么东西抹掉了我们的标记。这个石室里有东西！”
“我倒觉得未必是空间道术，你既然说了那需要巨大的灵力，眼前你又没能察觉到人工引导灵力的存在，那么空间道术的可能性，我们便应该放在最后讨论。”
左擎苍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的说道：“让绳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并非没有其他办法做到。比如说，如果我们走的通道是一个曲线，我们以为我们是在走直线，但其实他是以一个常人难以察觉的角度绕一个圈，将我们兜回了这了，也不是不可能。”
“问题是这个标记。”左擎苍环视四周说道：“标记的消失和绳子的出现，这是一组矛盾，让我们难以判断这里究竟是不是之前我们呆的地方。”
直到这个时候，左擎苍的精神状态仍旧保持着冷静，似乎世界上没有什么情况能够让他失去理智一样。一旁的老者听着他的分析，焦躁的心情似乎都一点点缓解了下来。
“现在这组矛盾的出现，就导致两个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性，这个石室，姑且叫做第二个石室，和之前的第一个石室不是同一个地方，有人或者什么东西，将我们留下的绳子拿走，然后绕到了这里。如果是这种可能性的话，那就还说明了通道并非直线往来，他可能是曲线甚至绕行，和许多石室一起，组成了一个迷宫。”
“而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性的话，那说明这两个石室是同一个，但是有什么东西抹掉了我们做的标记。但是同样的，要达到这个可能性，就代表我们绕回了同一个石室，说明这里的通道也不是直线型的。”
左擎苍一边说着，一边拉动双手，将绳子收了回来：“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验证这里的通道到底有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的话，便找到了我们之前迷失方向的原因。”
左擎苍放在心里没说的是，其实还有一个更有效的方法可以验证眼前的情况，就是他们两个分开行动，各自拿着绳子的一端，然后左擎苍回到一号石室。不过这样等于自己分开，在这种古墓里，分开行动，危险实在太大，所以左擎苍干脆没有说出来。
接下来两人走入了黑暗的通道之中，他们要在这里确定通道是不是笔直的。
那么这里就有一个问题，人，怎么确定自己走的是直线呢？人类所有的移动，都是要依靠视觉，依靠四周围的参照物来判断距离和位置的，一旦闭上眼睛，那么往往会走偏方向。
所以单单依靠人类自己，是无法在黑暗中确认自己是不是走直线的。
不过依靠工具的话，就简单的多。左擎苍和老者一遍走，一遍将怀里的夜明珠掏了出来，放在他们路过的地方。基本上每走二十步就放上一颗，当两人沿着通道走出了两百步的时候，他们的身后已经被放上了十颗夜明珠。
这也多亏了两人准备夜明珠的时候，左擎苍特意要求多抓几个带着。
老者转头望去，就能看到一片黑暗中，十个荧色的光点排列在黑暗之中，组成了一条直线。
是的，直线，笔直笔直，没有丝毫弯曲。看到这里，老者的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这个通道没有问题。”
左擎苍点了点头：“那么现在暂时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幻觉和空间问题了。”但不论是集体幻觉，还是空间变化，恐怕都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应对范围。
这个时候，左擎苍突然想到，如果建造古墓的主人，真的是为了封印蜃宗的话，那么他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呢？
他只要用将整个古墓掩埋，甚至多造几个断龙石，都比眼前这复杂无比的迷宫有效的多。而眼前这种复杂的迷宫，相比起永远封印，更像是一把锁，一把能够让别人难以进入，主人却可以自己打开的锁。
‘建造这个古墓的人，难道考虑的是终有一天，可以再次进入这个古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座古墓的最深处，不仅仅是蜃宗的尸体这么简单了。一定拥有让人非来不可的利益才对。’
不过左擎苍想了想就不去想了，相比起猜测古墓中到底有什么对两人来说，现在还是怎么突破眼前这个迷宫最重要。
听完左擎苍的判断，老者突然若有所思道：“其实除了空间和幻觉外，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通道和石室，如果他们会动的话，也能造成这种效果？”
左擎苍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如果这些石室和通道组成了一个类似魔方的大型机关，使得石室和通道都在以人类难以察觉的方式移动，那么的确可能造成这种情况。
左擎苍一边思考一边说道：“相比起需要大量灵力的空间道术，还有我们两人中了相同的集体幻觉，倒是这个可能性更大。”
老者还有些事情没想通：“可是动起来的话，是按照什么规律动的。为什么我们感觉不到？”
左擎苍却突然想了起来：“还记得那些尸怪么？如果那些盗墓的道士也是被困死在这里的，那么为什么尸怪却可能回到入口的地方？”
“尸怪是怎么回去的？”左擎苍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们和尸怪的不同之处在哪里？”
第23章 迷途（3）
“是声音？”老者眼睛一亮：“那些尸怪是依靠声音来行动的，难道这里有什么声音，我们来听听看。”
左擎苍点了点头，当下两人不再交流，而是屏息凝神，尽力地听着四周围，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声音。
可是在两人停止说话之后，黑暗的通道之中，除了仍旧在静静放射荧光的夜明珠，还有耳边两人的呼吸声，便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老者皱起眉头来：“难道不是这里？”
左擎苍猜测道：“这个迷宫建造的如此复杂，当初的设计者绝对不可能没考虑到声音的问题。
这个声音的问题，很可能是外界造成的。就想那只从盗洞里逃出来的老鼠一样，很可能是类似于地震的自然变化，这处迷宫中有哪个地方通向了外界。
所以这个声音，很可能是只有在迷宫的某个部位才能听到。”
老者点了点头：“那这样看来，我们还是得在这个迷宫里闯一闯。还好食物还够用70天，这么长的时间应该够了吧。”
虽然这么判断着，但不论是老者还是左擎苍，心里都有点没底。但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两人还是继续沿着通道走下去，企图寻找推测中的声音。
而在迷宫中探索的同时，左擎苍每进入一个石室之前，都会在入口通道的右手边，用匕首刻下一个数字，数字从1开始计数。然后每一次他们选择的通道，都是最中间的通道。
这样的目的，就是他希望他们一直走下去的话，按照道理来说，只要标记不被去掉，迷宫也不是无穷无尽，总会遇到一个被他们刻下标记的石室。之后就能根据每次选择标记入口左手边通道的规则，慢慢将这个迷宫的概况推算出来。
这是在不知道任何迷宫原理下，没办法的办法。也增加了两人每次进入石室后，查看四周标记的时间消耗。
再次来到一个石室，老者和左擎苍各自检查了一下，仍旧没有发现标记存在。
老者丧气道：“做这个标记真的有用么？该不会我们的标记都被什么东西抹掉了吧？”
左擎苍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仔细想了想，这种可能性很小。一是因为我们刚刚已经测试过，我们观察了半个小时，这种标记不会消失。
二是如果真的会消失的话，也是我们走了以后才消失。如果我们到目前为止没遇到标记的原因，都是因为在进入那个房间之前，标记就被抹掉，并且不留丝毫痕迹的话。
那对方就必须拥有完美还原地面和墙壁的能力，其次还能够检测我们的动向，并且智能安排房间排列，用不知道是空间还是机关的手段排列房间，确认标记被消除的房间，才能让我们进入。”
左擎苍说了一大堆，其实就是一个意思：“这座古墓虽然很厉害，但是我们也不能把古人想的太过厉害了，我刚刚说的这些技术手段，恐怕已经超越了他们所能达到的技术。而他们如果拥有这种技术，也不用这么麻烦了，直接用那监测手段配合复原能力制造机关，来人就杀便是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便不断在一个又一个的石室中游走，根据左擎苍自己的计数，他们大概花了十四个小时左右，房间的标记数也已经达到了二百零四个。但是直到现在，他们仍旧没有遇到任何已经有标记的房间。
此时的两人，正坐在一间新的石室之中休息。相比起老者的丧气，左擎苍盘腿做的地上，甚至连呼吸，心跳看上去都没有什么巨大的变化。他从探索开始的时候，就在尽量减小自己体力的消耗。
因为在这种迷宫中，还是食物有限的情况下，保存体力和精力显然都非常重要，不但可以让他随时应付可能的突发情况，还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食物消耗。
一旁的老者摸摸肚子说道：“饿死了，给我个东西吃吧。”老者嘴里说的东西，自然就是矮灵了。
听到老者的请求，左擎苍没有动作，反而是说道：“太早了，你现在觉得饿，只是因为你太过焦虑了，再加上今天的体力分配不合理。还远远没有到你的极限。
我们接下来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而食物却是有限的。所以接下来的食物，都由我亲自分配。这些食物是我们生存下去的保障，不能有丝毫浪费。”
老者虽然不愿挨饿，却也知道左擎苍说得没错，只能无奈同意。
左擎苍看他难受的样子，说道：“你先睡吧，接下来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其实两人也根本不知道古墓外面究竟是黑夜还是白天。他们只是睡眠补充精力罢了。而且左擎苍的上半夜守了五个小时左右，他自己在下半夜也只是假寐了四个小时左右，稍稍补充下精力罢了，也保证他遇到任何危险就能醒来。
毕竟眼前还是在古墓之中，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毫无戒心的安然入睡。不过左擎苍本身久经考验，像这样每天只是假寐四五个小时，他也能坚持超过一个月的时间。
倒是老者在左擎苍守夜的时候，毫无戒心，睡得非常死。
守夜的时候，左擎苍看着石室中唯一的光源，也就是墙壁上的长明灯，脑海里再次将石室迷宫的线索一个个过滤，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漏掉了。
就这样一夜无话，等两人睡好以后，他们便有开始了继续探索。
就这样一连三天过去，两人的探索的房间，已经标记到了634个，但是仍旧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做过标记的石室。三天之中，只有老者食用了一个矮灵尸体，他们的食物看上去还很充足。但实际情况，却更加槽糕。
只见走在通道之中的老者，眼神总是快速游移，似乎已经有点难以集中注意力，时不时抖动一两下的手臂还有那焦躁的眼神，都暴露出了他的精神状态有些不稳。
另一边的左擎苍看上去仍旧和三天前没什么区别，但是微微加速的呼吸，也显露出他并非毫无情绪。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连续三天的时间，入目所见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石室，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他们甚至用绳子，匕首和夜明珠做了其他一些测试，但都没能找到任何规律。
到了最后，除了知道往中间的通道走以外，他们几乎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方向感和空间感。
‘这种完全一模一样的环境带来的精神压力太大了，我自己大概还能撑一个月左右。’左擎苍转头看了看身后的老者一眼：‘但是如果他再这么下去的话，可能精神会崩溃。’
想了想，在下一个新的石室之中，左擎苍突然停了下来。
第24章 迷途（4）
“休息一下吧。”左擎苍招呼着老者一起坐了下来：“你太紧张了，这样下去不论精力还是体力都会消耗得比原来更快。”
“我这样才正常，像你这样遇到这种绝境，什么表情都没有，我看才奇怪。”老者反驳了一下。不过左擎苍看到老者还有心思这么反驳，就知道对方的精神情况还不是太坏。
看着四周围昏暗的光线，左擎苍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们的食物足够支撑两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破解这个迷宫的秘密了。”
“真的够么？”老者有些烦躁地说道：“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们毫无头绪，连这个迷宫的原理是什么都不知道。”
“至少排除掉了一些可能性。”左擎苍说道：“我刚刚想了一下，这个迷宫如果要建造到目前我们遇到数百个房间这么大的规模，说明他已经不断向地下延伸，很可能是某种立体结构，这些房间和通道可能在上下左右的移动。”
“那不是更糟糕。”老者说道：“而且这个工程量得有多大？也许我们真的是中了某种幻术，或者这里隐藏了什么空间类的道术阵法。”
“再试试吧。”左擎苍说道：“反正我们时间还有很多，说不定再过十几个房间，就能看到标记了。”
当听到左擎苍说我们时间还有很多这句话时，老者真是恨的牙痒痒，他完全想象不出左擎苍这么一个年轻人，是哪来这么多耐心的。
接下来两人又说了几句，休息了半个小时后，便又继续开始探索。虽然在昏暗的古墓中，老者的精神依旧紧绷，烦躁，但是有左擎苍的陪伴，加上左擎苍看上去总是这么冷静，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他精神状态恶化的速度慢了许多。
三天后，探索的房间数已经达到了四百五十二个，但是所过之处，仍旧是相同的房间，相同的通道。
“该死！”老者的双眼中已经满是血丝，他昨天整整一晚上都没能睡着，四周围的通道就好像是地狱的黄泉之门，要吞噬掉每一个路过之人的灵魂。
也因为他的状态不佳，两个人探索的速度大大降低了下来。事实上他们已经放弃了整个迷宫是通过机关改变的可能性。毕竟就算所有的房间相同，通过他们路过的房间数来看，如果是机关变化的话，房间数最少也是上千。
“一定是幻术！”老者有些神经质地说道：“鬼打墙，你听过鬼打墙没有！我们这几天一定都是在兜圈子，我们做的标记都这样被人抹掉了。”
“你冷静点。”看到老者的摸样，左擎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松点，你先坐下休息一下。”
“没用的，我们出不去了。”老者傻笑了起来：“那些盗墓的人，有几十个道士，连他们都被困死在这里，我们怎么可能出的去。”说完，他便神经质一样的狂笑起来。
左擎苍眉头一皱，下一刻一记手刀已经砸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大脑瞬间的供氧不足，让老者立刻晕了过去。
“你还是先好好睡一觉吧。”
老者已经超过30个小时没有睡觉了，神经紧绷的时间太长。在这种情况下，也许好好睡一觉能帮助他放松一下。
而左擎苍看着眼前的石室，脑海里也开始思考之前老者所说的话。
‘幻觉么……’
‘的确很有可能，不过道术之中，想要使用幻术的话，外在手段有用药，图像，声音，动作，语言，内在手段的话，就是直接使用念力……’
左擎苍回忆着老者这半年多来教导自己关于道术的知识。和真传武功不同，道术是求诸于外的力量，通过观想制造的场，来影响外界元素。而这个左擎苍猜测的场或者说波动，在这个世界便被修道人们称之为念力。
念力的推动力一开始很微弱，大部分修道人的念力，其推力大约还比不上婴儿的一只手。但是念力作为一种特别的场，或者说波，几乎无孔不入，能完成很多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帮助道士们进行施法。
‘最强的幻术，便是直接以念力修改他人的感官。’左擎苍摸了摸下巴接着想到：‘这有点类似于大脑释放出特殊的电磁波，制造特别的磁场，干扰其他人的大脑运转。总而言之是一种特别的，目前只有人类才能施展的幻术。’
‘这个迷宫之中，很明显没有人类，所以说，还是某种外物在给我们制造幻觉么？’
左擎苍不知道自己这已经是第一次一寸一寸，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整件石室的每一块地方，但是他仍旧没有能找到任何线索。
‘没有多余的图像，没有任何不合理的结构，没有暗室，没有密道，没有声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
‘那么究竟是什么在干扰我们的感官？’
左擎苍不停地思考着，回忆着从进入迷宫以来的所有行为，看着眼前昏暗的灯光，他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给忘记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
两个小时之后，那种有什么东西被遗忘，却怎么也想不出来的感觉仍旧微微困扰着左擎苍，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旁的老者捂着脖子，缓缓爬了起来。
“你下手也太重了，如果不是我也练过武，恐怕这一下就被你砸断脖子了吧。”
“感觉好点了么？”左擎苍看了他一眼说道。
“嗯。”老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你觉不觉得，这房间里的灯光有点奇怪？”
“灯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在左擎苍的脑海中爆炸，他刷得一下站了起来，双眼死死地盯着墙壁上的长明灯，喃喃道：“终于想起来，难道是这样么？”
第25章 迷途（5）
“怎么了？”老者疑惑地说道。
“我之前说过，之所以石室中有灯光，而通道中没有灯光，是因为迷宫的建造者想要让我们忽略通道中的情况。”左擎苍走到了一盏长名灯之前，接着说道：“我错了。”
“他们真正想要掩饰的，是眼前的这些东西。”看着眼前的长明灯，左擎苍使用匕首，将灯外的灯罩撬了开来，看着其中的景象，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就在这个一直被他们两人所忽视的位置上，长明灯的灯罩内，放出灯光的根本就不是这么火光，而是一种奇特的电光，或者说……灯光。
银色的液体围绕在长明灯下，那是液态的导电金属在传播电流。
“其实如果仔细想一想，就有很大的问题。什么样的燃料，能够让灯一直被点亮，甚至燃烧两千多年？”左擎苍缓缓说道：“在没有经历地震之前，这个迷宫之中不是应该被密封的么，燃烧需要消耗空气的话，那么这些灯又是怎么保持燃烧，直到地震之后，直到现在的？”
左擎苍看着眼前的长明灯，心中默默想到：‘这个液体，是汞么？真是没想到，我虽然想到了这灯有问题，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通过电力来驱动的，所谓的燃料，其实是导电的介质……’
就在左擎苍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双眼突然闪过了一丝迷茫之色，竟然又有了忽略，或者说遗忘长明灯问题的迹象。
‘果然有古怪！’
这么想着的同时，左擎苍的右手已经先动了，锋利的匕首如同一道夜空中的闪电，带起一道残影，已经将眼前的灯管一切为二。
不止是眼前的灯管，左擎苍的大脑在一阵恍惚之后，几乎已经不记得眼前的长明灯到底有什么问题，他唯一死死记住的，就是一定要毁掉眼前的所有灯光。
唰唰唰唰！
在老者的眼中，左擎苍就好像疯了一样，举着匕首，将一个又一个的长明灯给破坏掉了。老者冲了上去抓住他的手臂想要阻止他。
“你干什么！会彻底陷入黑暗的。”
“让开！”
左擎苍没有管他，继续将所有的长明灯一个接一个毁掉，直到墙壁上最后一个长明灯也被切断后，整个石室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唯有两人怀里的夜明珠仍旧泛出微弱的荧光。
黑暗中，两人各自扶着额头蹲了下来，就像是有什么刺耳的尖叫在他们的大脑中翻腾，一瞬间的剧烈刺痛后，两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幻觉……是因为这些长明灯的关系？”老者喃喃说道。
“不错。”左擎苍揉了揉还有些刺痛的额头，慢慢说道：“事实上普通人来到一座迷宫之中，在看到黑暗的甬道后，都不会想要将石室里唯一的光源灭掉。这算是一个心理上的漏洞。
但真正关键的，还是这些长明灯点燃后所具备的幻术能力，不但把我们困在这里，还可以使我们下意识的忽略掉他们。”
这就是左擎苍每次到石室，看到这些灯光后，都觉得自己想起了什么，却又想不起究竟是想起了什么的原因。他早在一开始就对长明灯感到好奇了，但是却因为长明灯的忽略作用，没有深究。
直到连续的思考，不断刺激自己的记忆，并且在老者的提醒之下，依靠惊人的毅力解决掉了长明灯。
当然还有些猜测左擎苍埋在了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西魏时期的道士，已经能够使用电流了么？这个幻术是通过电流制造的磁场，来影响人体的感官么？’
‘就算上一世最先进的军队中，这种武器恐怕也只是在概念图纸之上，这里的道士竟然已经能够用来修建机关了……’
接下来两个人依靠夜明珠的微弱光线，仔细地查探了一下四周围已经陷入黑暗的石室。
可是一番查探之后，老者的脸上已经有了些微失望。因为即使灯火暗去，四周围的建筑结构仍旧没有丝毫变化，仍旧是相同大小的石室，仍旧是四个不同方向的通道。
“难道幻术仍旧没有解除？”
“不。”左擎苍摸了摸墙壁上的数个划痕，淡淡道：“幻术已经解除了，这里有我们之前留下的标记。
看样子这个幻术的作用……”
接下来两人一边通过石室，一边破坏其中的长明灯解除幻术，然后通过制造标记，一点点地开始构建整个迷宫的结构。在没有幻术的干扰下，单纯的石室迷宫自然不再无法破解。
在左擎苍和老者的查探中，他们发现整个石室一共有四十九个，分成了上中下三层，各有不同的房间数。因为幻术的关系，他们其实一直在这四十九个石室之中兜圈子。
‘所以说，之前的尸怪之所以会来到盗洞下，应该是幻术没有起到作用，是因为人类的大脑和他们的器官结构不同么？’
‘而且仅仅是这样程度的迷宫，虽然困难，但是未必可以困得住那些盗墓者。果然因为地震的关系，这个迷宫中恐怕有哪些机关没能继续运转下去。’
左擎苍没有想错，因为地震的关系，这个迷宫之中灵力运转路线遭到了破坏，许多道术机关无法继续运转。如果是完全运转时，内有道术干扰，外部的石室、通道甚至也会变换，还有无数的杀人陷阱。
如果让左擎苍和老者两个人现在面对当初全副武装，拥有数十名道士的盗墓团队所面对的迷宫，他们恐怕根本活不出一天。
就在左擎苍思考着迷宫中一些细节的同时，他和老者两人已经来到了迷宫中的最后一间石室，除了他们来的路以外，这最后一件石室，只剩下了唯一的一条通道，显然这便是离开迷宫的出口了。
“终于出来了，说实话，最后的关头我都已经绝望了。”老者感叹道：“我还以为我最后会饿死在里面，然后被尸怪给吃掉。”
“只是离开了迷宫而已。”左擎苍的表情仍旧一如既往的冷峻：“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不要放松。”
说着，两人的身影已经缓缓地走进通道，直到完全没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第26章 宝藏还是陷阱
长长的通道，一股股阴寒的潮湿之气不断从四面八方袭来。空气中的水分好像露珠一样，不断朝着老者和左擎苍的身上扑去。
“这里好冷。”老者哆嗦了一下说道：“这条通道该不会是通往海底的吧？”
“想想壁画上的那个深渊就知道，如果那些工匠没夸张的话，那就说明蜃宗的棺材埋得非常深，就算深入海底也不奇怪。不过应该也不会太深，因为真的丢到海底的话，这个墓本身就没什么意义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前进，随着通道不断蜿蜒向下，空气中的水分和寒气也越来越严重。老者已经不得不哆嗦着走路，倒是左擎苍因为已经贯通了躯干和四肢的先天一气，肌肉异化，随时随地都释放着一股股热量，使得他的体温并没有降低。
十多分钟后，两人走出了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巨大的石门，拦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左擎苍问道：“有没有灵力的反应？”
老者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说道：“没有，除了你身上不停地释放散逸的灵力，我再也没看见其他的了。”他说的是左擎苍身上肌肉和器官不断释放的热辐射。
接下来两人又小心地检查了一下，又是听、又是敲、又是拍打的，最后左擎苍摇了摇头：“好像没有什么机关？”
“那你推推看？”老者建议道。
“嗯。你退后点。”左擎苍走到门前，双掌按在了石门之上，只见他微微运力，石门却纹丝不动。下一刻左擎苍冷哼一声，浑身上下的先天一气猛地一震。
狂暴的力量已经从他的肌肉中涌了出来，超过常人肌肉收缩和强度带来的力量，使得整个石门都闷得一震，接着开始一丝丝地移动起来。
这石门的重量起码有好几吨，但是练习了真传武术，不论耐久力还是爆发力都大大增强的左擎苍却还是一点点的将门推开了，换做以前的刘志成或者左擎苍，是万万做不到这件事情的。
轰的一声响动，随着大门被彻底推开，一个石头大厅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大厅大约有三百多平方米，两根满是龙形浮雕的柱子耸立在大厅两端。
而当大门打开后，墙壁上一排排的火球亮了起来，将整个大厅照射得犹如白昼。在这些火焰的照射下，大厅地面上的东西全部映入两人的眼球。
那是堆得好像小山包一样的金银美玉，珍珠宝石，看上去流光溢彩，令人炫目。这是足以颠覆一个效果的巨大财宝，任何人看到后，恐怕都会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但是左擎苍的脸色却变也没变，反而是在火焰燃烧起来的瞬间，直接拉着老者向后退去。
他嘴里说道：“这个墓室好像是密封的。”
老者这才将目光从那堆财报上移开，吐出一口气道：“嗯，应该是地震没有影响到这间墓室，过去的盗墓贼也没能突破到这里，所以这间墓室仍旧是是密封的。”
接着他看向了墓室中熊熊燃烧的火把说道：“应该是某种能够自燃的道术材料，我们打开墓室，空气流进去后，他就燃烧起来了。”
左擎苍也是这么想的，他知道很多像白磷之类的化学物质，在遇到大量氧气涌入长时间密封的空间后，是会自燃的。这种手段用在这里，显然是起到一个点灯和阻吓不懂这些的盗墓者。
老者接着说道：“这件密封的墓室时间太长了，我们在外面等一等再进去吧。”
这个道理两人都明白，长时间密封的石室内，因为缺氧和长期密封产生的有毒化学气体，是不能进去的，必须等待一段时间，等里面空气干净了才能进去。
于是两人接下来干脆再退了两百多米，在通道之中等待了起来。
就在这等待的过程中，左擎苍看了老者一眼说道：“你还在想那些财宝？”
“呵呵，没办法，说实话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值钱东西，如果能带出去的话，我们这辈子都不用愁了吧。”
看到左擎苍的眉头皱了起来，老者才摆摆手说道：“放心啦，我没这么傻，这些金银财宝不放在殉葬室，反而放在这里，摆明了有问题，我怎么可能去碰。
再说我们两个人，再多的财宝也带不出去嘛。”
左擎苍点了点头，冷冷道：“你知道就好，这种墓室里的宝物，很有可能连接了机关，甚至整个宝物都涂满了毒素，能不碰，我们还是不要碰才好。”
接下来两人干脆在通道之中等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左擎苍也吃了一份矮灵的尸体补充体力，这才站起来，朝着大厅中走去。
仍旧是满地金器银器的景象，晃得人的眼睛都有些花了。不过这一次两人全都看也没看一样，直接走到了大厅的另一处通道，接着走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又是一扇石头大门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和上一扇石头大门同样，在左擎苍推开了大门后，熊熊燃烧的火焰，巨大的石头大厅，所不同的是，这一次摆放在地面上的，并非是海量的金银财宝，而是一排接着一排的书架。
“北鹏垂天式！”
“宇内逍遥篇！”
“南天三剑！”
“七神丛玄渊录！”
“命丛图解！”
老者看着书架上的书，连续爆出几个名字，眼睛睁大，其中全部都是狂热和不可思议。直到被左擎苍拉入通道，退后了几十米以后，才渐渐稳定下来。
他有些狂喜地说道：“那些书架上，那些书架上，全部都是南圣门的武功、道术。据说蜃宗是当时南圣门的门主，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将所有南圣门的典籍都放在这里！里面一定记载了修炼武功和道术的各个阶段，可能还有当时所有命丛的修炼方法！”
和老者的狂喜不同，左擎苍的眉头皱了起来，心中想到：“先是财富，接着是知识和力量，接下来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而另一边的老者，虽然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有陷阱，但是想到书中的知识，便浑身颤抖，不能自已，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翻书。
第27章 岩浆
“你想动这些秘籍的主意？”左擎苍严肃地问道。
“当然。”老者激动道：“这么多南圣门的秘籍，你知不知道到底代表什么？那是从神魔时代就留下来的武功道术，是远古人类的智慧结晶！是跨时代的技术！
古代道士们寿命和力量的秘密！都有可能从里面得到！”
“你先冷静一点。”左擎苍皱着眉说道：“这些秘籍你能确定是真的么？而且谁知道里面有什么机关，你就算得到了秘籍，也得有命学才行。”
“这个险值得冒！”老者说道：“我们一辈子也不会遇到这种问题了，你知不知道，传说西魏时期，蜃宗的师傅，南圣门的上一代门主太玄上人活了超过一千岁。”
“只不过是传闻罢了。”左擎苍淡淡道。
“你不信没关系，但是你难道不想修炼道术么？”老者定定地看着左擎苍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命丛夜海，当今天下恐怕只有这里能找到他的修炼方法了。”
“什么意思？”左擎苍皱了皱眉道：“你有事情瞒着我？”
“你的命丛‘夜海’，是早已经失传的命丛，我先前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害怕你患得患失，影响武功的修炼。”老者说道：“所以你想要修炼道术的话，现在南圣门的秘籍是唯一的机会！”
看到左擎苍仍旧没有松口，老者咬咬牙说道：“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就像随随便便一辈子？不想要悠长的寿命？不想要天下无敌的力量？现在这个时代，道术、武功凋零，一旦我们习得南圣门的武功，一定可以纵横天下！”
“纵横天下，往来无敌，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人尽敌国……”左擎苍冷哼一声：“这种事情我当然想，我从上辈子就开始想了。只是以前一直没机会罢了。”
左擎苍嘴里的上辈子，老者只当是夸张，感觉到左擎苍意动，他加紧劝说道：“那就干啊！我们两个一起检查整个房间，确保所有的机关没问题再动手，经历了地震，整个古墓的很多道术阵法都失效了……”
没等老者眉飞色舞地说完，左擎苍一把拦住了他，冷冷地说道：“想要秘籍，可以，但是得等我们探索完整个古墓，确保了出路再说。”
“可是……”
“没有可是。”左擎苍冷冷地盯着老者说道：“你不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将你打晕在这里，一个人接着下去。”左擎苍之所以这么决然，一是因为他的头脑在这种情况下仍旧冷静，二是因为他觉得眼前的接连**，八成以上的可能性是陷阱。
“唉。”在左擎苍的逼视下，老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不过你要记着，我们走之前，一定要来这里，将这里的秘籍都带走，能带多少带多少！”
接下来两人又休息了一天一夜，等待第二间石头大厅里的空气流通完以后，才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其中老者虽然仍旧对石室内的秘籍恋恋不舍，不过在左擎苍的监视下，却没有做什么蠢事。
打开石室的通道，两人接着走了下去，回头看了一眼那一排排书架，看着上面一本本秘籍，左擎苍想到：“如果之前的机关陷阱，真的是为了能让其他人再次来古墓之中取东西的话，那么这些秘籍和财富就是他们想取的东西么？
还有那批盗墓贼，他们的目标又是不是这里呢？”
通道里，左擎苍正这儿想着的时候，突然问道：“对了，那些秘籍不会损坏么？他们起码有两千年的时间了吧？”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那些皮的金属的，可能没问题，但是那些纸制的，存放他们的人应该用了特殊的保存手段，不过小心起见，我们收起来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点。”
接下来两人一边走，老者一边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历史上，传闻中，上古时代，特别是南圣门的种种传说。似乎是非常向往传说中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道术。
左擎苍对此只是听着，也没发表意见。他的双眼中既没有狂热，也没有期待，只有一如既往的冰冷，好像刚刚那个期望力量的他只是一个幻觉而已。
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空气中的水分含量也越来越高，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感觉，左擎苍感觉自己就好像是泡在水里一样。
这一段路似乎也特别长，两人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一个巨大的洞口出现在面前。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左擎苍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越来越热了。”
“是越来越热了。”老者摸了摸一把额头上的汗：“我们该不是走进火山口了吧？”
“海底火山？”就在左擎苍这么想着的时候，两人转过洞口，又走了几米之后，一片亮光直接填满了两人的眼睛，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真的是海底火山？可是火山应该在古墓底下啊，怎么会直接出现在这里？”老者傻傻地看着眼前横跨了数百米的巨大峡谷，峡谷的下放，不知道多少公里以外，一道道赤红色的光芒正在不断跳跃。
“是岩脉中的岩浆支流，岩壁外可能就是大海。”左擎苍皱着眉头，双眼盯着峡谷之中四处张望起来。
“难道是地震的关系？接下来的古墓不会直接掉到这片地缝里，被岩浆淹没了吧？那我们怎么办？”老者忽然又摇了摇头：“不对，如果这样的话，大阵应该就已经失效了。”
“不用想了。”左擎苍眯着眼睛，指了指峡谷中的一个方向说道：“在那里。”
老者顺着左擎苍指点的方向看去，只见赤色的光芒之中，峡谷之内，一只巨大的铁箱被四根锁链绑住了四角，横跨在半空中。
看到这幅景象，老者立刻想起了殉葬室之中最后的壁画，那副将蜃宗的棺材沉入无尽深渊的画面。
他一下子失声喊了出来：“棺椁！那是蜃宗的棺椁！”
哪知道就在此时，一把匕首已经凑后方贴了过来，直接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28章 对决
“左擎苍！你干什么？”看着自己脖子下冒出来的匕首，老者吓了一跳，身体向后转去，却发现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股巨大的力量压的他动弹不得。
左擎苍的表情冷若冰霜，只是用匕首贴在老者的脖子下，甚至有一道道血丝印了出来。
“只是有点问题要问你”
老者挣扎道：“你在说什么东西？快放开我！”
左擎苍的双手就好像机器般纹丝不动，缓缓地说道：“一个人独自生活许多年的人，我见过，是不会像你这样的。”
“壁画上没有任何文字，你却能推测出蜃宗，推测出移星易宿大阵的存在。”
“南圣门的秘籍是用云人的文字记载，你正好也会这种文字。”
“你偷了几十年矮灵的尸体，偏偏在我修炼进入瓶颈的时候被抓到了，使得我们不得不孤注一掷深入地下。”
“在长明灯的迷宫里，也是你最后提醒了我长明灯的特别，我才破解掉了那个幻阵。”
“一个一个，单独来讲都是巧合，但是全部能串在一起，你觉得还会是巧合么？”
“你熟悉这个古墓，知道这里的机关，但从头到尾都在推动我，造成我来到这里的事实。必然是想让我做什么事情。”
左擎苍每说一句话，老者的脸色就是一变，当左擎苍说完之时，他的额头上已经留下一连串的冷汗，但是仍旧固执地摇头，不断地说道：“不对，你说得不对，这些都是巧合！我根本就不认识这里，我从没来到古墓的最深处，我没有想要利用你。”他看上去就好像真的遭受冤枉一样，不断辩解。
本来按照左擎苍的判断，老者对他虚与委蛇，从第一次出现时，就有意隐瞒了诸如身份，年龄，过去，还不停地引导他进入古墓最深处。
所以他选择在即将到达棺椁之前，先下手为强，逼问出古墓的真正秘密。
“对不起，虽然你救过我，但是如果你不将我的疑问交代清楚的话，我是不会放开你的。”左擎苍的一只手沿着老者的肩膀缓缓下移。
“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和你说。”
“在我贯通了四梢和躯干的先天一气后，我就已经趁你每天熟睡的时候，从树洞中离开过古墓了。”
“怎么可能？！”
老者话未说完，左擎苍的一只手紧紧扣死了老者的脉门，伸手便将老者朝着地面压去。只见他双腿跨坐在老者的腰后。
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以左擎苍现在的力量加上技巧，老者毫无反抗之力，便被压倒在地。至于本来背上背着的矮灵尸体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全部被左擎苍扔在了地上。
手中的匕首如同毒蛇吐信般在老者的背脊上划过，然后左擎苍便一把将匕首插在老者鼻尖的地面上，接着按着对方的脑袋缓缓说道：“我怎么可能只听信一个陌生人的一面之词？我出去便是为了确认，整个岛屿是不是被所谓的移星易宿大阵所笼罩。”
“可惜的是，根本没有所谓的移星易宿大阵，我制造了木筏出海，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力量影响我，不让我离开。”
老者虽然被压倒在地上，但却仍旧在不停地挣扎：“不可能，外面全部都是怪物，有巨象，有阴女，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左擎苍自然不会将自己如何用矮灵的尸体引诱怪物，每次趁着老者睡觉的时间，前后间隔一共花了将近数周的时间，一次次确认阴女的习性，一点点记忆树洞中的地形，又如何用树根淤泥包裹身体，接着凭借锻炼真传武功得到的爆发力，一路憋气潜行了出去等等这些事情告诉老者。
因为每次出去为了不让老者发现，他都要争取在两个小时内回道古墓，其中冒的风险甚至不在之后的穿越长明灯迷宫的危险之下，即使他现在也不敢说每次出去就百分百安全。
他只是夸张道：“怎么出去你就不用操心了。总之我现在已经可以随意进出古墓。所谓的移星易宿大阵根本不存在，或者早已经失效。想要走的话，我随时可以走。只要你说出你隐藏的秘密，我可以带你一起走。”
“移星易宿大阵真的没有了？”老者激动起来：“那我们立刻就能离开了！你还压着我干嘛？我根本没有秘密瞒你，你说的真的都是巧合，我救了你，你还不相信我么？”
感觉这手指部位对方的脉搏，左擎苍的双眼还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珠。他在根据自己的经验和以前学习的刑讯已经心理知识，判断对方是否在撒谎。
‘似乎没有撒谎……’
‘难道真的是巧合？’
‘移星易宿大阵并没有消失，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没察觉出我在骗他。’
身下的老者抖了抖身体喊道：“你还不放开我！左擎苍，我告诉你，你根本就冤枉了我！老子我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假话，我要是有骗过你，就让我不得好死！”
“我要是真的什么都知道，我还冒这么多险干嘛！我直接自己就下来关掉所有的阵法，道术，直接走人了我！”
左擎苍眉头皱了起来，他的心中开始犹豫了。当然不是犹豫他是不是怀疑错了。而是犹豫要立刻击晕老者，去掉这个不稳定因素后再一个人去破解古墓中最后的谜题，还是捆住对方，然后自己一个人去检查蜃宗的棺材那边。
这个犹豫的过程几乎只有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就在左擎苍决定用绳子将老者捆起来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那是老者看向看向左擎苍的瞬间，两人的眼神发生了对视。然后就在老者眨眼的瞬间，左擎苍也立马反应了过来，跟着仰头、闭眼。
但是他的这个动作相比起眨眼来说，还是太慢了。
‘眨眼生火？这段时间他根本没时间吸收灵力，应该已经没有灵力施展道术了才对。’
一股火热的感觉从他的眼皮外传来，那是名为眨眼生火的道术。滚烫的热流直接在他的眼皮上燃起，左擎苍闷哼一声，手中的匕首已经朝着老者的背心狠狠刺去。
匕首直接划入了老者的背部，随着左擎苍的搅动，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他勉强睁开眼睛，眼泪水正不停地从双眼中流出来。只能够隐隐约约的看见，身下的老者似乎已经被血液染成了红色。
不过因为老者的挣扎，他这一刀并没有捅中对方的心脏。
而就在这一片泪水模糊之中，左擎苍的耳边却传来了老者的声音，声音虽然一样，但却多了一份独有的冷漠和孤寂：
“我和你说过，火焰这种东西，是天地间最接近灵力的力量。甚至他本身就能说是灵力的一种。也是最容易吸收和利用的力量。
所以练习火焰道术的道士，是进步最快，也是吸收灵力最快的。”
如果此时左擎苍能看清老者的脸部，便会发现对方的神色、气质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股巨大的恶意从中冒了出来。
‘因为光和热本身就是一种辐射的关系，所以吸收得特别快么？
然后通过靠近岩浆地形的短短片刻，便吸收了这里的热量？’脑海中想过这些的同时，左擎苍毫不迟疑地再次出手。
只见他手中的匕首已经朝着声音传来的对方头颅刺去，另一只手则伸向对方的肩膀，想要卸掉对方的关节。
第29章 火蛇
面对左擎苍的攻击，老者只是发出一声轻笑，也不管对方的攻击，便是一掌朝着左擎苍狠狠印去。
一掌刚出，一股干燥到了极点的味道，似乎又是某种东西烧焦的味道已经扑面而来。那手掌上隐隐带上了一层红光，竟然已经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温。
看着这里，左擎苍目光一闪，整个人一个铁板桥便向后闪去。
‘未知的高温类道术攻击。’
‘距离太近了，继续攻击会先挨上一掌。’
‘他吸收灵力的速度比想象的更快……’
一连串的信息在脑海中闪过，左擎苍的身体已经暂时放弃先前的攻击，本能地闪开了对方的这一掌。就在左擎苍自己也这么以为的时候，一股狂暴的热力却直接砸在了他的胸口。
‘是高温燃烧空气产生了视觉上的误差么……这样的话并不能以视觉来衡量对方双手和我的距离了。’
看到自己一掌命中了左擎苍，老者冷笑一声，命丛中的灵力狂涌而出，使得他手掌上的温度不断升高。
他的力量除非是砸在左擎苍的脑袋或者下阴，不然还不足以对贯通了先天一气的左擎苍造成威胁，但是那手掌上的高温，却直接能对左擎苍造成严重的烫伤。
但就在老者手掌上的温度再次升高时，一道火焰突然从左擎苍的身上燃烧起来，眨眼间便将左擎苍的整个身体变成了一把火炬。
“有鬼！”
可是面对这种情况，老者的双眼之中却闪过了一道惊讶之色。他刚刚的那一计火云掌，绝对没可能造成这种效果，毕竟他本来只是想制服左擎苍，而非杀死对方。
事实上也和他想的一样，化身为一团火焰的‘左擎苍’猛地朝老者扑去，狂暴的火焰好像一条火龙一样，将老者的身体整个覆盖，想要将他彻底化为灰烬。
而左擎苍的真身则在火焰前扑的时候，整个人从中跳了出来，在地面上滚了一圈，打散了身上的微微火星。
原来刚刚是左擎苍身上的袍子瞬间整个燃烧了起来，然后被他直接扔火球一样扔到了老者的身上。
可是被这袍子火球砸中的老者，却好像无所谓一样，一动都没有动，身上的火焰便如同流水一样，化为一团团漩涡，朝着他的手掌掌心涌去。
袍子化为灰烬散落在空间中，老者却如同火焰中的魔神，胸口、背部、头发上仍旧散落着一丝丝火星，整个人看上去毫发无伤。
不但如此，甚至连他背后的伤口，也在这高温之中被愈合并消毒。
“袍子上抹了燃火粉么？怪不得能瞬间燃烧起来。”他冷冷地看着左擎苍说道：“古墓里应该已经没有这种道术材料了，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左擎苍自然不可能傻傻地告诉对方，他是从船只残骸上的道士尸体上发现的。
事实上刚刚那燃火粉便是道士身上五个瓶子中，黄色小瓶中的黄色粉末。这种粉末是一种用作火焰道术助燃剂的材料，所以才会使得刚刚的火云掌引发了巨大的火焰效果，左擎苍也借此偷袭了老者。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
‘竟然连这种火焰，也能在顷刻间吸收么……’烧掉了袍子，露出了精干上半身的左擎苍紧了紧匕首：‘自从遇见以后，他难道一直在隐藏实力么？’
似乎感觉到了左擎苍的疑惑，又或者是为了不战而屈人之兵，老者冷笑一声说道：“这具身体的资质虽然很差，但是还好有一个叫‘炎洞’的命丛。如果他自己施展的话，光凭不漏境界的实力，自然没办法像我现在这么强。”
“不过凭借我的念力的话，那就不同了。念力越强，吸收灵力的速度也越快，运用灵力的规模也越大。”只见老者张开了嘴巴，一道道黄色粉末已经好像云雾一样，从他的嘴巴里吐了出来。
看到左擎苍瞳孔一阵收缩，老者笑了起来：“对，燃火粉我也有。”
“难道你真的以为，堂堂南圣门门主的墓地，殉葬室里会什么道术材料都没有么？那只是在你寻找之前，便已经被我拿走了。”
“不论你的准备有多充分，我的准备只会更充分。”
下一刻，一道火星从老者的口中出现，然后便如同星星之火一样，瞬间沿着空气中的燃火粉蔓延出来，燃火粉在念力的操纵下飞速移动，加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就好像一条火龙一样围绕着老者飞舞。
武者通过先天一气施展力量，通过血液运送养分和灵力，他们用这种手段来对内调整自己的肉体。
而道士便是以灵力为动力，以念力为催化剂，来制造身体之外的物理现象。
念力，作为一种人类脑部释放出来，经过一次次无比专心的冥想后得到的力量，或者说场，或者说波，那是一种很小的力量，往往只能搬动很轻很轻的物质，但是当他作为一个催化剂，或者一个媒介，和灵力与道术材料混合使用的时候，便能产生强大的威力。
空气中的火龙带着足以瞬间将人烧成焦尸的热度，朝着左擎苍狂涌而去。不过火龙的速度虽然迅猛异常，但是左擎苍凭借超人的爆发力，仍旧能够轻松绕开，然后朝着老者的位置冲来。
不过他刚刚闪开火龙，空气中便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只见半空中的火龙分成了十多条小蛇，从四面八方朝着左擎苍围去。他们的速度虽然都没有左擎苍快，但是凭借着数量的优势，加上在空中任意转折的能力，左擎苍竟然一时之间都不能突围出去。
看着左擎苍在自己控制的火蛇下左支右拙，艰难闪躲的样子，老者哈哈笑了起来。
“左擎苍，这个老头的身体只是被我控制了而已，你就算杀死了他，也杀不死我。”
“何况凭借你小小练气阶段的武功，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但是即使火蛇一次次在空气中擦着左擎苍的身体冲击，他的肩膀、背部甚至已经出现了程度不一的烧伤，但左擎苍的脸上仍旧保持着如同本能般的冷静。
第30章 困兽
“原来如此，是被控制了么。”
左擎苍心中想到：‘普通的火焰攻击看来也是没有用的。’
左擎苍脑海中闪过关于道术中所谓不漏境界的描述。
道术一开始便是修炼命丛，那是一种类似于神经丛的器官。就好像树根一样根植在人类的体内，随着一次次修炼行为的刺激，不断从最初的位置蔓延出来，而所谓的不漏境界，便是命丛的触须已经蔓延到了整个身体。
在这种情况下，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能自在的吸收和释放过去命丛部位才能吸收的灵力，而命丛的真正位置，则变成了存放灵力的地方。
像眼前的‘老者’，便是达到了不漏的境界，能够用身体的任何部位吸收灵力。又因为他的‘炎洞’吸收的是光、热的灵力，火焰作为特殊的存在，本身就没有实体，完全由辐射构成，使得他能够直接吸收火焰。
但是依靠他自身的念力，本来是不可能像刚刚那样大功率的吸收火焰的.,造成在火海中自由行动的现象。可操纵他身体的人，却凭借着强大的念力，强行提升了他吸收火焰的能力。
使得普通的火焰攻击无效。
想到这里，左擎苍突然蹲了下来，闪过了一条从他背后冲来的火蛇，于此同时，他的左手已经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瓶子。
白色的金属粉末被左擎苍洒向了飞来的火蛇之中，高温作用在金属粉末上，前所未有的强光被释放出来。
白色的金属粉末被称之为烁金，是道士们以灵力和金属特别制造然后研磨的道术材料。这种东西能够制造的瞬间强光，虽然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其强度却足以在瞬间使得常人双目失明，严重一点甚至有可能造成永久性的视力退化。
不过早就有所准备的左擎苍自然在强光生成之前已经背着光，并闭上了眼睛，然后在光芒消失时在睁开眼睛。
只见老者已经闭上了眼睛，被光芒刺激的泪水正不断从眼角处留了下来，而半空中的火蛇也因为老者无法视物的关系大失准头，完全无法再对左擎苍形成有效的攻击。
便趁着这个机会，左擎苍的双脚用力一跨，惊人的爆发力带来恐怖的加速度，他整个人已经犹如一道利剑般冲向了老者。
而老者虽然肉眼不能视物，但是在他的灵能视觉之中，突然爆发的左擎苍就好像一个大火球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惊人的热量。
只见他不慌不忙，双掌合十，四周围的火蛇已经如同飞蛾扑火一样，朝着灵能视觉中的火球撞去。
轰轰轰轰！火蛇的连续撞击，使得老者的身前卷起了一道道热风，灵能视觉中，左擎苍所在的位置即将爆发出滔天火焰。
但面对扑面而来的火焰，左擎苍面色未变，只是又从腰间掏出了第三个蓝色的小瓶，直接对准前方的火焰用力一撒，透明色的液体在空气之中遇到高温后，瞬间涨大、变形，化为了无数的粉末和气泡，直接将眼前的的火焰给熄灭了。
这种名叫‘冰湖海’的灭火剂显然非常有效，不过很可惜小瓶里的液体实在有限，而左擎苍也不会什么寒冰或者火焰类的道术，只能直接使用，使得效果非常一般，仅仅灭掉了他身前的一团火焰。
但即使如此也已经足够了，只见他整个人连停都没停一下，已经冲破了冰湖海，匕首朝着老者的脑袋狠狠刺去。
不过匕首只是虚头，左擎苍真正的目的是凭借自己的爆发力和冲撞力，将老者推入悬崖下的熔岩之中。他相信老者的力量无法与自己相提并论，就算能吸收火焰，也不可能在岩浆中毫发无伤，更何况这么高掉下去，砸也砸死了。
可是老者似乎对此一无所觉一样，只是傻傻地站在哪里什么都没有做。
但就在左擎苍即将攻击到老者的时候，他自己突然急停几步，停止了这次攻击。有些惊讶地看着四周围的地面。
老者的双眼仍旧紧紧闭着，他冷笑一声说道：“想不到你还算机灵，本来我还想炸掉你一条腿，再让你乖乖去给我开棺材的。”
左擎苍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地面上，空气中，缓缓漂浮的黑色颗粒，淡淡道：“霹雳药？”
“不错。”老者说道：“我说过了，不论你准备的有多充分，我只会更充分。道术没有达到修天宫的境界，武功没有达到练虚之前，战斗中，外物和准备仍旧是最重要的。武器，道术材料，灵力的储备，战术，地形，环境。你任何一样都不占优势。”
左擎苍没有理他，只是一只手捂住了口鼻，防止空气中的颗粒被吸入体内。这种名为霹雳药的道术材料，有些类似于红磷，只要受到一定的压力便会爆炸，而在道士们的调制下，其爆炸的更加猛烈。
‘是刚刚释放燃火粉的时候，将霹雳药混了进去，然后洒在了四周围么？’
‘这需要非常精细的控制力，不然稍有不慎就会炸伤自己。’
可以说他如果刚刚真的冲过去，脚上踩到，身体撞击到这些霹雳药的话，直接会被严重炸伤。就如同无数的大锤直接砸在身上一样，造成严重的内出血。
而听着老者说的话，他也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老者说的没错。对方道术高深，各种道法，战术信手捏来，还不知道在殉葬室中收集了多少威力强大的道术材料，地处熔岩之上，配合强大的念力和命丛‘炎洞’，可以尽情地吸收灵力，释放道法。
天时地利人和，似乎都已经被对方占去了。
不过左擎苍的脸上似乎看不到沮丧，只是冷静地问道：“你究竟是谁？之前你说控制了他的身体，难道你不是他？”
老者笑道：“你来到了我的墓，还不知道我是谁么？”
“蜃宗！”左擎苍惊讶地看着老者，否定道：“不可能，蜃宗已经死去了两千多年，你不可能是他。”
似乎是无所谓左擎苍拖延时间，也可能会是让左擎苍彻底绝望，又或者是为了劝服左擎苍为自己办事。
自称为蜃宗的老者听到左擎苍的话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以为这真的是我的墓，这个地方真的是为了封印我？”
“你没想过么，你以为你是怎么知道的？这老头又是怎么知道的？怎么判断的？
所谓的墓地，封印，这些都是从我嘴里透露出来的，等于是我告诉你们的。
你们就这么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