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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鬼谷孒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txt下载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家徽

    最终,南有穷并没有去消遣,早早地睡下,次日,南家骏陪着去了NM娱乐。

    他这次只能去NM娱乐,去其他产业视察还为时过早,刚刚接班,需要一个磨合过程,不能做出对南家骏不信任的举动。

    到了NM娱乐,白圭夏陪同着先在办公区域参观,这部门那部门一通介绍,接着又去了练习室。

    走在练习室的过道里,白圭夏介绍道:“会社一共有10个练习室,其中三个给已出道的女团使用,剩下的七个给练习生使用,会社现在有172个练习生……”

    听着白圭夏的介绍,南有穷透过门上的观察窗口往练习室里张望,只见里面有十几个年龄不一,大致十一二岁至十六七岁的女生在练习舞蹈,观舞蹈的风格紧扣媚而不骚这个特点,中心点是臀部,舞蹈动作都围绕这里展开。

    “女团都是这种风格?”

    不等白圭夏回答,南家骏就说道:“以后主要以这种风格为主,她们在练习的叫三显舞,显臀、显大腿、显脸,可以给人很大的幻想空间。

    按照情策委发来的研究报告,未来东亚地区的年轻人群构成以Pleb为主,他们对物质的欲望无法得到满足,对完美异性的渴求同样得不到满足,只能通过精神世界的幻想来麻醉自己。

    以后女团成员的筛选条件不再以音色为主,会更侧重身材和脸蛋的可修改性,而且会增加互动,加强WuLi的概念。”

    [Pleb可以理解为屌丝,这个时候,屌丝这个词还没诞生。WuLi,我们的,引申一下,也可以说是我家的,我家的科比,我家的小罗。]

    南有穷颔了颔首,继续看练习生跳舞,没一会,背对着他的练习生一个转身,他看见好几个脸上戴着固定面罩,显然刚做过整形手术不久,还处在恢复期。

    “整形的暴露对Pleb对女团的态度有影响吗?”

    “影响不是太大。”南家骏指着练习室里的练习生,说道:“现在看起来不完美是因为她们正处于蜕变中,等化蛹成蝶,呈现出来的就是完美效果。Pleb只会重视他们看到的成品,对制造过程并不会太关心。”

    南有穷双手在胸口做了一个上托的动作,“跳舞的时候一抖一抖,更能刺激Pleb的幻想空间。”

    南家骏笑道:“计划表里有,不过要等一等,她们还处于发育期,现在并不适合做隆胸手术。”

    “嗯哼,男Pleb是支撑她们生存的基础,女Pleb才是我们需要营销的对象,在不引起逆反心理的范围内,让已经出道的女团看起来光鲜一点,住更好的房子,穿更好的衣服,这样才会引得女Pleb向往,她们才会为了做全面的整形手术,努力打工攒钱。”

    “营销是我们的强项,我们的女团实力不是最强的,但是利润转化率从来都是最高的。”南家骏自信地说道。

    南有穷颔首,“今年有推出女团的计划吗?”

    白圭夏上前说道:“今年要推出两个女团,一个是Seven·C,由七名成员组成,另一个FireGirl,由五名成员组成。”

    “Seven·C?C是哪个单词的首字母?”

    白圭夏:“Color。”

    “成员定了吗?”

    白圭夏:“下个月会对能出道的练习生做一次考核,到时候才会定下成员名单。”

    “女团的竞争激烈吗?”

    白圭夏:“非常激烈,DSP和JYP马上也要推出新的女团。”

    “我们有没有优势?”

    白圭夏面露愧色,“我们会社没有明显优势。”

    “会社艺人的安保水平怎么样?”

    白圭夏:“绝对可靠,我们的艺人从来没有漏出去任何一点黑料。”

    “既然如此,正面竞争不过,可以考虑迂回,挖点黑料送给狗仔,特别是关于潜规则的。”南有穷转脸看向南家骏,“大哥,这个马蜂窝能捅吗?”

    “不行。”南家骏坚定地说道:“潜规则涉及太多的势力,政、商、派都有,捅这个马蜂窝的代价太大,为了女团,还不值得让我们去捅。”

    南有穷耸耸肩,“挖人大概也不行吧?”

    南家骏摇头,“各个会社之间有口头约定,不可以给练习生过好的合同,要保持会社利益最大化,不能挖彼此的关键人物,挖来挖去,容易乱套,最终只会便宜了练习生。”

    “好吧,这个社会真黑暗。”南有穷撇撇嘴。

    “不要说风凉话,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给的待遇太高,不利于练习生们奋斗。”

    南有穷竖起大拇指,“这话绝了,绝对的老亚当派风格。”

    南家骏没有回应南有穷的话,他可不敢拿南易开玩笑,只能苦笑一声,“这边看好了没有,我们去上一层?”

    “OK。”

    一行人沿着楼梯往上,很快来到了第三层的艺人区,会社的每个艺人在这一层都有一个兼具化妆间功能的办公室。

    艺人平时要么开工,要么不来,办公室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着,之所以设立使用率不高的单独办公室,主要还是为了体现会社对艺人的重视,形式大于实际。

    “会社现在有15个女艺人,7个男艺人,女艺人有河智苑……”

    白圭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迎面走过来的一个女人打断,“会长、白社长。”

    女人打完招呼,冲南有穷躬了躬身,然后在他脸上凝视了好一会。

    来人是金惠秀,原本她是往另外一边过去,并不会与一行人碰面,只是因为看到了南有穷,她才会走过来打招呼,可是她现在发现,南有穷不是她认为的那个人。

    白圭夏问道:“啊,惠秀,你今天有通告?”

    金惠秀的目光从南有穷脸上移开,看向白圭夏说道:“是的,社长,我马上要去KBS。”

    白圭夏点点头,引着南有穷和南家骏越过金惠秀,继续往前参观。

    走出一段距离,南家骏转脸对南有穷说道:“她就是我说的那个。”

    南有穷:“不太像PaPa的Style,而且年纪大了点。”

    南家骏:“阿爸几关注她的时候,她的年纪还不到二十岁。”

    南有穷:“还是单身?”

    南家骏自己也不清楚,便问白圭夏,“金惠秀有男朋友吗?”

    白圭夏:“去年她向会社报备,已经和男友在交往中。”

    南有穷:“恋爱还需报备?”

    “亚当先生,艺人恋爱最容易出现问题,一是粉丝不一定能接受,二是容易出现桃色、暴力新闻,还有容易被拍下私密视频,这些都会毁掉艺人。所以,艺人恋爱必须向会社报备,会社可以做好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问题。”

    “如果不报备呢?”

    “解除合约。”白圭夏斩钉截铁地说道:“亚当先生,我们会社是整个大韩民国对艺人最好的会社,没有第二家能和我们相提并论。也许就是对她们太好了,让她们有点忘乎所以。”

    南家骏闻言,问道:“白社长,你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圭夏冲南家骏躬了躬身,“会长,有件事情没来得及向你汇报,昨天李恩珠已经向会社提出解除合约。”

    “这个李恩珠是一位不错的艺人,人长得漂亮又有特点,不少富家公子垂涎她,如果不是会社庇护,她早就被人吃了。”南家骏给南有穷解释了几句,又对白圭夏说道:“白社长,我们会社来去自由,不用为难她,也不用挽留她。”

    “会长,我已经这么做了,她只要交了违约金就可以离开。”

    插曲结束,等把会社剩下的地方参观完,三人去了白圭夏的办公室,白圭夏把会社的账目拿出来让南有穷过目。

    南有穷随便翻了翻,就和南家骏探讨起了娱乐圈的八卦,南家骏把他知道的不少不堪入耳的潜规则秘辛告知,听着各种奇葩的玩法,让南有穷瞬间化为小萌新,忍不住感叹世界无奇不有,还是棒子会玩。

    后面的几天,南有穷打乱了自己的作息,晚上八点,他会出现在江南区的居民区附近的九九六便利店做兼职店员,用心观察出现在便利店的人群分类,这个工作持续到凌晨两点,他会去车里小憩一会,等到五点钟继续工作。

    上午九点,结束工作,他赶往证交所,待上两个小时,接着回去休息,这样的日子重复了三天,他又开始探访首尔各处的补习班,多在晚上行动,一直持续到凌晨补习班关门为止。

    观察完补习班,他又去了各个彩票销售点,一边观察,一边找老板探听。

    十天过去,他窝在房间里按照自己的观察结合情报小组的资料,对首尔的社会现状进行局部性的分析。

    首先,他确定首尔已经高度内卷,这可以从便利店的客人嘴里关于工作中的牢骚话,以及凌晨一点还能遇到刚补习结束的初高中学生客人得到印证。

    其次,老生常谈,南韩的阶层已经高度固化,底层的上升通道已经彻底封死,只留下几个安慰奖的名额让大家争抢得头破血流。

    然后,通过在证交所观察到的结果,股民的年龄段主要集中在三十岁之下,甚至有不少未成年人开户(韩国没有年龄限制),结合在彩票销售点观察到的情况,可以大致得出一个结论——首尔地区,从四十岁左右的家长到新生一代的年轻人中,有很大比例的人群存在着非常重的投机心理。

    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大概是出于对未来的悲观,已经不信任勤劳致富,开始迷信只有一场暴富才能改变自己的人生。

    ……

    伦敦,博林城堡。

    南易小心翼翼抽出自己被凯瑟琳压着的手臂,翻了个身,摸着黑探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手机,瞄一眼手机屏幕,发现是南有穷打来的电话,他便蹑手蹑脚地起身下床,走出卧室接通了电话。

    “我在伦敦。”

    “PaPa,你的腿真长。”

    “少废话,赶紧说正事,我还要回去接着睡。”

    “OK,我发现首尔这边的年轻人投机心理很重,我打算加大在韩国金融领域的投资,还有把韩国定为玛格币的主要推广地区。”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你想收割KOSPI,可以在汉城几个头部大学转一转,挖掘一批金融人才进行扶持,通常对自己人最狠的就是自己人,傀儡站在台前,也能保持我们优雅的吃相。

    关于玛格币,它的发明人完全可以是一个南韩人,毕竟这个世界的好东西都是南韩的。”

    “啊哈,PaPa,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发明人叫李承晚怎么样?”

    “少扯澹,还有没有其他事?”

    “要不要把金惠秀装进礼品盒给你寄过去?”

    “没大没小。”南易啐了一句,“挂了,下次给我打电话注意一下时差。”

    “Yes,Sir。”

    挂掉电话,南易返回卧室,躺回床上,快速进入深度睡眠。

    次日,天气正常,细雨绵绵,阴冷潮湿。

    下午茶之后,凯瑟琳在衣帽间帮南易着装打扮,西服套装配领结,用心检查每一个角度,排除任何一丝不得体。

    衣服完事后,又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戒指戴在南易的手指上。

    戒指的戒面是盾牌形状,上面的图桉分成左右两半,左边是浅黄的底色,中间凋刻着一只红色的小号,右边是浅红的底色,中间凋刻着一只竖立的黄色狮子。

    这是凯瑟琳打造的博林家族家徽,经过官方组织纹章院的许可,她自己手上也有一枚,只不过戒面是菱形的。

    凯瑟琳算是达成了恢复博林家族往日荣光的心愿,这几年也消停了,至于博林家族把女儿嫁进皇室的老传统,她压根不想继承,她是实在看不上名义上有大几百亿资产,实际上只是表面光鲜的皇室,谁让她的个人资产毫不逊色。

    “衬衣有点紧。”

    南易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感觉有点别扭。

    凯瑟琳帮南易松了松袖口,“为了凯瑟琳忍一忍,为了你,她没有邀请同学和朋友。”

    “好吧,可以了,我们去看看若瑾。”

    两人出了衣帽间,敲开南若瑾的房门进入她的衣帽间。

    穿衣镜前,女佣安娜·罗宾森正在给南若瑾检查身上的服装,一身里里外外不知道多少层的19世纪贵族女性服饰,腰上的腰带被系得很紧,形成了上下粗、中间细的轮廓。

    透过镜子看到南易,南若瑾给了他一张苦瓜脸。

    南易给了她一个眼神鼓励,其他的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今天是南若瑾十八虚岁的生日,也是如同小年意义一般的小成人礼。

    按照英国腐朽旧贵族的风俗,贵族女性满十八周岁会举办隆重的舞会,邀请皇室和其他贵族参加,把自家的女儿介绍给女王,同时,也是向其他贵族展示自己家的明珠,期盼地位更高的家族上门提亲。

    这个传统被保留了下来,只不过程序简化了不少,舞会也不在自家举行,而是在白金汉宫与其他同龄人共享难忘时刻。

    这个自然是凯瑟琳在乎的,南易并不是太在意,也不方便去参加,且在他眼里南若瑾已经是大人,笄礼办过了,哪还用办什么成人礼。

    好一通折腾,南若瑾总算是被打扮好了,南易上前亮出胳膊,南若瑾伸出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南易带着款款地往楼下走去,走出一楼大厅,来到外面的花园里。

    花园里有乐队在候着,父女俩一出现,乐队指挥立即挥舞手里的指挥棒,一曲《拉德斯基进行曲》奏响,南易往边上走开几步,继而折身而回,先向凯瑟琳点点头,然后在南若瑾立正,微微欠身致意,“小姐,我可以请你跳舞吗?”

    “我的荣幸。”

    南若瑾把手放进南易的大手心里,被南易带着踏进“舞池中央”,两人摆好架势,跟随音乐的拍子翩翩起舞。

    南易拉动南若瑾的手臂,南若瑾顺着力,转动着双脚,挥起裙摆如涟漪如张伞,转上一圈,回到南易的臂膀里。

    几个幅度比较大的舞姿后,舞池里平澹下来,南易凝视着自己家的大白菜说道:“这么隆重的日子,这么美丽的你,居然没有观众欣赏,你会不会怪爸爸?”

    “爹地,我喜欢制造隆重,但不喜欢站在隆重下。”

    “所以你想搞一个名媛舞会?”

    “是的,看着名媛们为了参加我的舞会想尽办法,在舞会上又是各种搔首弄姿,一定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恶趣味,爸爸喜欢,需要支援你多少资金?”

    “爹地,资金已经够了,我需要其他支持。”

    “非常遗憾,除了资金,我能给你的只有精神上的支持,你需要的支持只能找你妈咪和大哥。”

    “大哥已经答应支持我。”南若瑾冲不远处的凯瑟琳努努嘴,“爹地,你帮我说服妈咪。”

    “凯瑟琳公主殿下,我是你最忠诚的骑士亚当,只要是你的命令,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完成。”

    “阁下,鉴于你的姓氏,我册封你为陆军元帅。”

    “您真是一位善良美丽的公主,我们南家会世世代代视你如神。”说着,南易把南若瑾抱起,接着往空中一抛,抛的同时施加一个逆时针的旋转力。

    南若瑾优雅地在空中旋转一圈半,背对着南易落进他的臂弯里。

    此时,第一首舞曲刚好结束。

    南易和南若瑾牵着手向凯瑟琳欠身施礼,在对方的掌声中离开舞池中央。

    第二曲《蓝色多瑙河》,南易邀请凯瑟琳共舞,一曲接一曲,大凯瑟琳和小凯瑟琳交替,南易却没得休息。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一朵朵光彩夺目的烟花腾空而起,宛如在黑色的幕布上释放出华丽的翡翠流苏,天空万紫千红,千姿百态的繁花穿过无边的黑暗让人眼花缭乱。

    在绚烂烟花的照耀下,南易把一条照片项链戴在南若瑾的脖子上,又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项链里藏着一个小秘密,只要你破解就可以得到一个金库的坐标,在金库里,爸爸给你存放了18吨黄金和18吨各种玉石的籽料。爸爸祝你将来可以金玉满堂,永远开开心心。”

    南若瑾拿起项链吊坠,打开见到里面镶嵌着一张自己一岁时的照片,心底满意,嘴却故意噘着说道:“爹地,为什么不是钻石?”

    “爸爸手里哪还有拿得出手的钻石,好的都给你和若琪了。”说着,南易压低声音说道:“爸爸手里只剩下几颗小钻石,留着还有用。”

    “爹地,我和你开玩笑的。”说着,南若琪在南易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爹地。”

    “不用谢,该切蛋糕了。”

    绚丽的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凯瑟琳向南易提起等危机爆发,动用自己和博林控投的部分闲置资金抄底英国的电力、天然气、港口,南易让她找南有穷谈,把自己的精力用于陪伴女儿。

    南若瑾八岁以后受凯瑟琳的影响很大,身上缺乏南若琪的跳脱与调皮,做事一本一眼,时刻保持着他并不欣赏的优雅仪态,他忽然有点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让出大半的教育权。

    在细雨中,南易陪南若瑾去了一趟尼德谷地,参加罕少人参加的恶劣天气狩猎活动,仰躺在摩纳哥温暖的阳光下,为南若瑾的名媛舞会设想出谋划策……

    北方小年的这一天,南易才离开伦敦,匆匆忙忙地的赶回京城。

    又是新一年的春节即将到来,每年少不了的年节还得继续送,忙碌了几天,把该送的都送了,来不及休息,又着急忙慌地飞往陇右省会,下了飞机,坐上传承公司安排的车子,跑一百多公里抵达京西市。

    去刘贞的住处之前,先跑到南国超市、煊盛农贸市场一通大采购,把家里少的东西买好,然后回到住处立马钻进厨房一阵忙活。

    六点半,一桌菜准备好,把厨房收拾一下,又捯饬一下自己;六点五十,听到了大门被开动的声音,随即,刘贞的声音传来。

    “小张,明天六点半来接我。”

    “好的,领导。”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毫无亲情可言

    听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南易左手溜须右手拍马,麻溜地来到刘贞身边,低眉顺眼地说道:“领到(导),您回来啦?”

    刘贞脱掉外套递给南易,“几点到的?”

    南易接过外套挂到衣架上,接着一跺脚,立正敬礼,“报告领到,下午四点二十二分四十七秒三九。”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刘贞左手搭住右肩,扭了扭脖子。

    “报告,领到您日理万机,卑职不敢打搅。”

    “正常说话。”刘贞说着,迈步往卫生间走去。

    “是。”南易屁颠屁颠跟上,“领到,您要做虾米,让小易子替您效劳。”

    “尿尿。”刘贞没好气地说道。

    “我替您脱裤子。”

    “滚。”

    “嗻,谢领到赏滚。”

    南易一抱拳,滚到了饭桌边,拿起醒酒器倒好酒,坐在一边等待。

    过了一小会,刘贞从卫生间出来,坐在南易边上,“黄酒泡馍、雪山驼掌、洮河流珠、岷州攒盘、渭源烩菜,好几个本地的菜色,你真是有心了。”

    南易嬉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刘贞睖了南易一眼,“别以为你这样投机取巧,就能弥补你四个月没过来的事实。”

    “投机取巧这四个字用得好,投字让我想到了《东观汉记》的记载,郅恽曾经追随郑次都隐居钓鱼,过了一段隐居时光,就投竿告……”

    “少给我卖弄,开饭。”

    “好,开饭,开饭。”南易应承着,拿起筷子伸到菜盘里,小心翼翼地从长江刀鱼鱼身上扒出干净的鱼肉,夹到刘贞的菜碟里,“折腾了二十年,总算把它养活了,尝尝。”

    “很难养?”刘贞夹起鱼肉尝了一口。

    “不容易,当年垦殖集团嫌弃投入过大又看不到效益,就把项目给砍了,我不死心,把项目盘了过来继续研究,好在成功了,不然几千万打水漂了。”

    “你也真是,为了吃条鱼投入几千万。”

    南易夹起一条刀鱼说道:“三十年前,每年随便从长江里能捞起几千吨;二十年前,一年只能捞四百来吨,十年前,还能捞个百来吨。

    现在想捞二十来吨都费劲,东西少了,价格就猛涨,渔民捞得就越狠,要不了几年不是灭绝就是禁捕。

    等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做独家买卖,价格由得我定,争取一个季度收回成本,狂赚三十年。”

    刘贞嗤之以鼻,“你能垄断技术?”

    南易摇头,“不能,技术这个东西探索起来难,抄袭起来简单多了,我不可能给养殖场的工人一年发上百万的工资,被人摸到门上,只要肯花大价钱,工人随意收买。”

    “那你还吹。”

    “一,养殖门槛高,没有两三亿别想碰;二,光有养殖技术不行,还要配合鱼种,我的鱼种经过改良,自然受精繁殖根本养不活,需要科学点睛。”

    “我懂了,还是老套路,你真正想做的生意是卖鱼种。”

    “共同富裕嘛。”

    刘贞抓住南易的话头,说道:“既然是共同富裕,不如再往京西市共同一点。”

    南易放下筷子,抱怨道:“别人做官都是往自己家里扒拉好处,怎么轮到你,还要让我往外贴补,已经给你投了一个中药材种植加工基地,不要得寸进尺啊。”

    “行了,让你投资,又不是让你捐款,我打算推动京西市的马铃薯产业步入科学化布局、集约化种植、标准化生产、精深化加工,把马铃薯的种植面积从100万亩提高到300万亩,把总产量提高到500万吨左右。”

    刘贞看着南易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京西市需要钱,更需要技术,你帮帮我,把京西市的洋芋蛋儿产业做精做细。”

    “既然你开口了,有什么能不行的,不过投资就要有投资的样子,等过完年,我会派一个考察团过来考察,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领到,这可都是看你的面子,不要给我挖坑。”

    刘贞嗔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领到。”

    “你烦不烦,没完了啊。”

    “行行行,吃饭吧,等吃完饭,你自己在家看电视,我出去逛逛。”

    “早点回来。”

    “嗯。”

    南易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按了几下调到京西台,电视上正在播《京西新闻》,好像是开什么企业恳谈会,刘贞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文件,侧靠在沙发靠上,派头十足地对着一个大概是企业主的男人讲话。

    “这位老板做什么生意的?”南易指着电视机屏幕说道。

    “宽粉。”

    “被你们刁难了?”

    “少胡说八道。”刘贞啐了一句,又说道:“销路遇到问题,京西宽粉走出陇右没多少人认,营销起来有难度。”

    “喔,做生意难不奇怪,天下哪有不难的生意。”

    南易不敢胡咧咧,生怕自家大领导找他问策,他是来过年的,不是来当幕僚的。

    好在刘贞并没有逮住他使劲薅羊毛,只是开口问道:“你打算待到初几?”

    “初一一大早就走,初二得上你家啊。”

    “哦,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南易转脸看向刘贞,“刚毕业第一年下部队没探亲假,等电话吧,大年三十应该会打来,你跟他说说,让他抽空把今年的探亲假早点休了,明年的探亲假争取回来过年。”

    刘贞黯然道:“月初他给我写了封信,说今年很可能要进学校进修,会很忙。”

    “小兔崽子,怎么没写给我。”南易酸溜溜地说道:“有进修就会有进步,他回不来我们可以过去看他,都上尉了,周末偶尔出个军营还是可以的。”

    “我哪里走得开。”

    “你了不起,早几年儿子写作文大概会这样写:小时候我对妈妈充满了怨恨,为什么每天放学,我的同学都有妈妈来接,而我没有。恨她在寒暑假从来不陪我出去玩,每次都说工作忙。一直到我参军后才明白,她不只属于我,她还属于全京西市人民。”

    刘贞闻言,嗔怪道:“你讨不讨厌。”

    ……

    南易在京西市待了三天时间,主要的精力都围绕一顿年夜饭打转。

    京西市只是西北地区的一座普通城市,没什么特别之处,艳丽的风景多在下面的县里,市区说不上有什么特色,只有来的第一天晚上有出去转悠,后面三天,他是足不出户,一直到正月初一一大早离开。

    另外一边,南有穷依然待在首尔,前期得出首尔年轻人喜欢投机的结论,只是粗浅的结论,主观因素比较强烈,放在嘴里说说或者当一种论点写进论文是可以的,因此调动大笔资金进行投资还不行。

    只要涉及真金白银,花出去的每一分都需要理论、情报和数据支持,所以,南有穷滞留首尔,调动人员增加情报和数据的维度和厚度,尽可能压低投资的赌性。

    忙碌的工作之余,上梁不正的小色胚自然不会让闲暇时光真的闲着。

    相比南易这个老色胚,南有穷对夜店倒没有那么抗拒,反而有点乐此不疲。被南家骏带了两次,他就经常出入Hexagon这个Club。

    Hexagon只是一个普通的高档Club,但在普通的外表掩护之下,它却有着不普通的内涵,它的老板叫崔有真,朴明勋的太太。

    朴明勋是南家骏的学长,两人在学校期间关系就不错,毕业之后,彼此都有对方所需的东西,关系自然更加紧密。

    朴明勋不是无根浮萍,上有家族蒙荫,俗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做官,加入检察厅后,先是重大案件总能带上他,后是“领导”破获重大案件,功勋卓著自然是官运亨通,如今已经坐上大检察厅经济犯罪刑事部部长检事的位子,主管全韩的经济犯罪活动。

    只要被经济犯罪刑事部抓住尾巴,哪怕是财团,说逮就逮了,当然,不管逮之前还是逮之后,免不了各种斗争与权衡。

    Club这种地方,主旋律永远是女人与酒液,Hexagon也不例外,一共有三层的Hexagon,第一层招待普通客人,第二层招待消费比较高的VIP客人,第三层不对外开放,只招待朴明勋的关系。

    南有穷自然是很好的建立“关系”对象,刚来的时候,崔有真总会给他介绍各种女人,一开始是店里的,后面是外面的女明星、会社女职员,谁知南有穷并不为所动,喝酒揩油可以,再进一步不可能。

    南有穷继承了南易的光荣传统,不管原来的属相是什么,一律改成属老鼠,说起来,胆小如鼠这个成语就是为他们父子创造的,对自来妞向来敬谢不敏,公开或半公开,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场合从来都是小心翼翼,想让南有穷在Hexagon放浪形骸,绝对不可能。

    南有穷今天又来了Hexagon,与往常一样,他的身边总是跟随着一个漂亮的女人,代号玛丽,一个平凡却又大有来头的代号。

    在西方的历史上,曾有“血腥玛丽”说法出处之一的玛丽女王一世,后又有好几个彪悍的玛丽,吃人、杀人、虐人为乐的皆有之,也有偏爱吃人鞭的,没胃口的时候五六根,胃口好的时候十几根,为太监的传承作出了卓越贡献。

    能把玛丽这个凶狠的代号拿稳的人自然简单不了,不然她也不可能成为南有穷最贴身的人,犹如南易身边的校花。

    “有穷,往下看,三点钟方向。”

    南家骏也在,他和南有穷两人站在单向玻璃前看着二楼的舞池。

    南有穷循声望去,看见一个随着音乐放纵摇摆的女人,是熟人,李家李在榕的老婆林世玲。

    “她怎么会在这里?”

    “李家的规矩很重,听敘显说她在李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差不多就是全职保姆和生育机器。”

    “家族不大,规矩不小。”南有穷吐槽一声,又说道:“林家的太象集团是新奇迹的主要竞争对手吧?”

    “是的,太象是新奇迹下一步要铲除或兼并的目标,双方已经碰过几次。”

    “李家那边什么反应?”

    “亖星有想法进入食品领域,如果太象出现问题,亖星很可能会跳出来。”

    “嗯哼?”南有穷转脸说道:“亲家的情面一点不顾?”

    南家骏讥笑道:“李家哪会在意什么情面,只要有机会,他们会吞并任何一个集团,只有新奇迹是个例外,李家没这个胆子。”

    “大哥这么自信?”南有穷淡笑道。

    “我的自信是阿爸几给的,阿爸几在大韩民国布局二十几年,单是首尔一地的实力就超过李家,何况这里仅是冰山一角,李建熙清楚这一点,李在榕也清楚,他们不敢惦记新奇迹。”

    看着下面在释放压抑的林世玲,南有穷意有所指地说道:“李在榕和李冨真有没有上演豪门恩怨?”

    “李建熙的身体状况比较稳定,两人暂时没有什么大动作。”

    “大哥,关于太象集团你是怎么想的?”

    “等,等一个好机会,太象集团看似庞大,其实现金流并不充裕,根本没有富裕的储备金,只要一个子企业出现问题,就会暴露现金流不足的窘境,没有外部资金流入,他们想渡过难关会非常艰难。”

    南家骏双眼射出凌厉的目光,“何况外面还有群狼环视,适当的时候,我会把对太象集团的野心透露给李冨真。”

    “啊哈,大哥,你太阴险了,这是给李冨真递刀子啊。”南有穷大笑道:“嫂子的姐姐,我应该叫她姐姐吧?改天我去见一见这位姐姐,看看她和若玢姐谁更厉害。”

    听到南若玢的名字,南家骏心生忌惮,“不需要若玢,也不需要若琼,佳瑶妹妹过来,就可以碾压李冨真。”

    “说到佳瑶姐,她是真厉害,Jade这个牌子十年时间冲进了世界一线品牌,不愧是时尚女魔头。”

    南家骏颔首,“应该的,阿爸几教出来的怎么可能差。”

    “大哥,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在自夸。”

    “你没听错,就是。”

    兄弟俩相视一笑,碰了碰杯,在玻璃边上又站了一会,南家骏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我该回去了,你嫂子还在等我。”

    “大还小啊?”

    “别问。”南家骏挥手。

    “嗯哼。”

    南有穷秒懂,既然不说,肯定是去边尚美那里。

    八卦了一下,南有穷把自己的注意力又放回二楼的林世玲身上,他能看出来林世玲的情绪非常压抑,正如自己大哥所说,林世玲在李家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真是可惜,李家的股份不能再惦记,不然会打破华尔街在这边的平衡,也会突破青瓦台的底线,可惜了,可惜了,林世玲完全可以当作一石二鸟的引子。”

    “南会长。”

    南有穷在嘀咕之时,崔有真来到他身旁,他转身望去,展开笑容,“崔会长,下次说话请和菜市场的大妈一样大声,你的声音实在太悦耳,让我有追求你的冲动。”

    崔有真捂嘴笑道:“哎一古,南会长,你太会说话了,包间有花牌的牌局,南会长要不要参加?”

    “玩多大?”

    “封顶1亿。”

    “这个数字还好,我勉强玩得起。”

    “南会长真爱开玩笑,我带您过去。”崔有真在前,引着南有穷往包间走。

    Hexagon这里,其实是犹如静茶馆般的存在,玩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和谁玩,既然崔有真邀请南有穷参与牌局,牌局上自然有南有穷值得认识的人,如果是单方面的需求,崔有真会直接说明,这是做拼缝的觉悟,不然路会越走越窄,甚至连累朴明勋。

    到了包间,经过互相介绍,南有穷得知参与牌局的有保健福祉部的长官金槿泰和负责世宗市建设工程的议员孙元吉。

    首尔的位置太尴尬了,另外一边把大炮一架就可以火力覆盖大半个城市,鉴于此,2003年南韩国会通过《新行政首都特别法》,决定在中部地区建立世宗市,等城市建成,大部分的行政单位都会迁移过去。

    南有穷对孙元吉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金槿泰,因为保健福祉部负责南韩健康、福利、劳工、住房和妇女问题等一系列事务。其中,健康这一块等同于其他国家的卫生部。

    南韩有一个部门叫食品药品管理局(KFDA),它的主要职责是保障食品、药品等消费品的安全,以此来确保公民健康,并支持食品药品行业的发展。

    简单来说,食品和药品相关都由KFDA负责,不管是本土还是外来的,产品想在南韩上市,根本绕不开这个部门。而KFDA恰好是“健康”的下属部门,金槿泰又恰好是负责管理“健康”的新任最高长官。

    南有穷正好可以帮坏群众小组先行接触,做出一个评估,方便其展开工作。

    南家人必须羽毛光鲜,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不能自己亲自进行,反面角色是留给别人去扮演的,所以,南有穷只需玩牌,不用提及任何有关交易的字眼。

    玩牌的过程无须细表,南有穷是花牌新人,手气从头好到尾,尽管好几把可以赢大钱的好牌故意放水,末了,他还是赢了将近两亿。

    输钱的金孙两人自然心有不甘,约着改日再战,南有穷欣然同意。而身为赢家,他顺其自然地请两位输家出去宵夜,一家蛮高档的韩定食餐厅,捡现做可以做到的最高标准上,不过只花了一千万。

    第一次接触,互有提防,南有穷根本做不到较好的评估,只能期待下一次。

    三人分离之后,南有穷没急着去休息,而是去了弘大,融入首尔年轻人的夜生活。

    刚刚十一点,恰是夜生活的第三次转场时间,第一次餐厅小酌,第二次酒吧狂欢,第三次不是去练歌房就是去街边的小店再喝上一轮,扛不住的可以回去睡觉,也可以去桑拿蒸一蒸。

    年轻,不可以说自己扛不住,通常,夜生活都是通宵达旦,第二天早早到自己工作的地方,靠着一杯又一杯的冰美式熬过繁忙的工作时间,到了晚上,可能又是一个轮回。

    在满是帐篷小吃的美食街上,南有穷把眼睛当雷达使唤,从一个个被筛选过一遍的“美女”脸上、身上扫过,企图从中找出一个先天的美女,天有点冷,他想请个人回去暖被窝。

    运气不好,扫了好一会也没有扫出一个值得搭讪的目标,扫兴之下,南有穷挑了一个烤肥肠的帐篷坐了进去。

    南有穷这边毫无收获,南易那边却是满园春色关不住。

    中午在丈母娘家一顿好吃好喝,下午茶时间又是一通点心,晚饭到陈家大宅连轴转,等吃完,陈风还想把他拉去自己的小家再涮点肉啥的,他是实在吃不下了,冲陈风好一通骂,才算是逃出生天。

    吃多了,在车上坐不住,只能下车散步消消食,走了没多远,遇到了一个蛮久没见的熟人……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跪着挣钱

    陈亦采,边上还有那个古早世交安晓莉,以及其女儿刘令月,一个如今名气蛮大的明星,演技如何不清楚,在南易眼里,刘令月不符合他对演员的认知,觉得她没有演员脸,先入为主认为她不会演戏,所以从不看她参演的剧。

    当然,他爱不爱看不打紧,人家反正红了。

    本来是散步消食,就想清静清静,可这迎面碰见熟人,想当做没看见都有点晚了。

    得,打招呼吧。

    “南易。”

    南易还没张嘴,陈亦采先打了招呼,只好热情一点。

    “哎,老陈,多少年没见了,听纽约一个叫福布斯的老头说你发了,好几个亿,还是美子。”南易握住陈亦采的右手,左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没辙,身高差正合适,拍着舒服。

    陈亦采蹙了蹙眉,颇有点不习惯自己的肩膀被拍,当资本、金主当久了,哪还受得了这种有被居高临下嫌疑的待遇。

    “怎么一个人在街上?”

    “没办法,老婆在外地工作,儿子在外地当兵,一个都回不来,只能对影成三人。”南易冲边上的两女努努嘴,“不像你,有佳人相伴,是不是好事将近?”

    “有好事一定会通知你。”陈亦采委婉说道:“初八有没有空?”

    “中午要拜年,晚上有空。”

    “初八我给你电话,我们一起坐坐。”

    “行,你们接着逛,我上前面溜达溜达。”

    一人与三人就此别过,南易继续慢悠悠地散步,三人这边是边走边说。

    缀后的安晓莉快走两步,来到陈亦采的另一边,三人成行,“亦采,这人是谁啊?”

    “你大概忘了,二十几年前你和他见过,在西单。”

    安晓莉想了想,说道:“想不起来了。”

    “南易,我的小学同学。”

    “干爹,你同学是做什么的?”边上的刘令月问道。

    听到刘令月的问题,陈亦采瞬时和颜悦色地说道:“在大学里面教书。”

    不知是出于何心理,陈亦采并不想把南易介绍的太伟岸,只说最次的身份,过往只字不提,虽然他心里很清楚南易绝对不会比他穷。

    “教授啊。”

    “令月,你看那里有卖氢气球,我们过去看看。”陈亦采不想多说南易,借机把话题岔开。

    “好呀。”

    初三到初七,南易维持着一如初二的状态,初八总算可以缓口气,早餐给自己搞了一锅米水很稀的地瓜粥,捏了点面疙瘩进去,就着咸菜喝了两碗。

    白天窝在家里,用京西市带回来的正宗罐罐搞点罐罐茶,听小曲,优哉游哉的喝茶,中午压根不需要出去拜年,那天只是搪塞陈亦采,不想把自己的休闲时光变成两截。

    晚上的坐坐还真是坐坐,陈亦采向南易透露了他在做的生意,主业还是房地产,副业零零散散,在名为华尔的街上还有投资一家资本公司,实为华尔街左拐直走五分钟再右拐走十五分钟,看见一个后巷走进去,能看见一栋两层的小楼,一层是车库,二层是公司办公室。

    基本类似在二环里有一套三平米的房子,把面积憋着不说,还是挺唬人的。

    反正一通听下来,陈亦采混得不差,但也有国内不少商人都有的毛病——装富,就是要装得比真实情况更富一点,倒不是为了糊弄吃瓜群众,而是为了糊弄银行信贷制度。

    人是肯定糊弄不了的,南易听刘贞说过,在贷款口子上的都是人精,想把他们变得蠢一点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让他们能离毛爷爷近一点,二是把毛爷爷送他们家去住。

    临了,陈亦采又释放出一个意思,以后多走动。

    南易一时没搞明白陈亦采为什么这会想起来和他多走动,是正好碰见打一杆,还是闻到什么味了。

    想了几秒钟,没有头绪就不想了,反正对方有什么想法前一定会撅屁股。

    初十,范红豆过来,拜年之余聊了点正事。

    当年泛美控投旗下有首富伟业、创业英雄计划、第三世界、穷奇四个小版块,首富伟业自不用说,它是泛美控投的主体版块,在欧美投资了不少企业。

    穷奇往各种投行和资本撒钱,充当母鸡借给别人下金蛋,同时也让别人分润几个银蛋。

    第三世界负责向第三世界投资,主要投资各国政府主导的经济项目,国内这一块的负责人是李津,投资了几个大型项目,目前正在回本期。

    创业英雄计划的初衷是人带着资金投入到看好的创业者项目中,后期进行了几次微调和扩展,扶持看好的投资人,给他们一笔启动资金,让他们自行去寻找项目进行投资,成功了,大家开开心心分成,然后等着将来羽翼丰满玩一种叫翻脸的游戏,不成,一边亏钱,另一边总要付出一点代价,不然就成冤大头了。

    在国内负责执行创业英雄计划的人有六个人,多是美英两国留学又在投行工作过的人,在国内业内基本成了资本大佬。

    另外还有斯嘉丽基金的裂变计划,罗深深这个试验品之后,陆续培养成功三十几号人,都已经被派回他们的祖国,国内算上罗深深一共四个人,也成了资本大佬。

    这十个人加上李津,原则上属于范红豆管辖,他们递交的报告都会抄送范红豆一份,有什么需要调整也是由她发起,一路送去情策委批复,一路送去泛美控投。

    范红豆拿了两份报告给南易,一份是准备投资他原来的老员工刘大强经营的狗东,另外一份是关于在YesPPG的投资。

    当南易开始翻YesPPG的报告,范红豆便说道:“干爹,PPG要不了多久就会出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报告上第三页关于CEO李亮的调查,他刚在国内互联网业内跳出来的时候,吹过一个大牛,说他1999年获得软银100万美元的投资,在美国创办了一家婚庆用品的网站,运作网络直销业务,并于2000年网络泡沫行将破灭的前夜,为婚庆用品网站找到了买家,转手净赚6000万美元,掘到他人生的第一桶金。”

    南易呵呵一笑,“创业者吹牛逼不奇怪,创业成功了就是传奇故事,不成功就是骗子,只是李亮这个故事编得不够好,你接着说,我边听边看。”

    “我分析了去年PPG的运营模式,发现它存在很多问题,首先它的销量都是靠砸广告砸出来的,投入1万元做广告,只能带回1.5万元的销售额。

    而且,PPG的轻资产模式存在大问题,它只有互联网、呼叫中心和仓库,它的货源由上游工厂供应,但是,PPG没有产品部,没有跟单人员,更加没有品控部门。

    广告虽然吸引了用户进行首次购买,但由于PPG的产品单一和非常差的品控和售后管理,用户基本不会复购。

    这样一来,PPG必须不断地砸广告吸引新用户,随着用户数量和销售额的增长,广告投资额度的加大,转化率肯定会变差,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投入1万元的广告费只能产生1万元的销售额,甚至更少。”

    南易抬头说道:“你有在PPG上面买过衬衫吗?”

    范红豆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一件衬衫递给南易,“我让秘书在PPG上注册了十个账户,分别购买了十件衬衫,其中六件的质量不如夜市摊位上十元、十二元厂长带着小姨子跑路的那种,另外四件不如店铺亏损最后三天。”

    说到这里,范红豆睖了南易一眼,心里嘀咕自己干爹的恶趣味。

    南易把衬衫翻了个面,把里子露了出来,观察衬衫的剪裁、缝线以及线头的情况,看了一会,把衬衫袖子的连接处亮给范红豆看,“看这里的缝线就能看出来负责缝制的是个新手,还有扣子钉得有点歪,钉扣的多半也是新手,或者工作态度有问题。”

    南易又指了衬衫的几处位置,“线头太多,生产衬衫的工厂很可能把剪线头的工序交给包装的人在干。”

    南易把衬衫折好放到一边,“一般衬衫厂都是有品控的,包装之前品控人员要把衬衫过一遍,没问题的进行包装,前面每道工序的人添上一个计件,有问题的打回去返工。

    大部分环节返工都没多大问题,只有裁剪和缝制比较麻烦,裁剪错了,只能大尺码改成小尺码,缝制返工,线一拆,布料容易散边,所以啊,这两个环节基本是老手,没几个老板敢交给新手做。

    看了这件衬衫,我有两个猜测:一是可能PPG压款压得厉害,大概信誉也不咋地,承诺结款的日期拖过几次,所以,衬衫厂能糊弄就糊弄,二是PPG内部有问题,有人吃回扣,或者有些上游工厂是内部人投资开的。”

    范红豆诧异道:“干爹,你对衬衫这么了解?”

    “有什么奇怪,我在深国发贸易上班的时候,去衬衫厂跟过单,后来又去乂乌的苏溪、大陈考察过衬衫厂,对国企大厂和私人小作坊的工序都有了解。”

    “哦。工厂的情况没调查,我不是太清楚,但是PPG的产品质量很差这一点是肯定的,而且我也让人找平面媒体问过,PPG做广告很多都是只付了一个订金,尾款要过几个月才付。”

    “嗯?”

    南易把报告往回翻了两页,指着一行数据说道:“PPG融资了两次,一共1200万美元,这么不经造?又是一个不见外的,把公司的钱当自己的随便花的?”

    “差不多,李亮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在沪海的豪华夜总会,李老板的名头很响。”

    南易颔了颔首,把报告剩余的内容看完,然后沉思了一会。

    良久。

    “我的建议是,等PPG的数据亮眼的时候,把我们的大部分股份套现,只在手里留一小部分,用来坐实我们苦主的身份;然后等到PPG的问题爆发,联络其他投资人,顺水推舟或强逼李亮出国,给他打造一个携款潜逃的人设。

    这是第一步,让媒体对李亮的身份进行定论,声势稍微大一点,要让投资界和互联网界都知道。

    第二步,和其他VC、PE进行串联,大家齐心协力把李亮个人的问题,引申到互联网创业者集体的诚信上,质疑他们的诚信,人为提高融资门槛,进而逼迫他们降低项目估值,压低投资成本。”

    南易眼睛一眯,“最好能在业界推动无限责任制,不能让他们拿了投资,一个项目不成,另起炉灶又能轻松地拿到投资,这样对他们来说,试错的成本太低了。

    投资人看走眼,亏钱自然要认,创业者也不能让他们轻松过关,双方要背靠背,我们亏钱,他们也得卖房卖车,不说买包烟都得赊欠,起码不能再过随意下馆子的日子,吃七块钱一荤二素的快餐,再来上一碗免费汤,才是他们应该有的正确消费。”

    范红豆抽了一口凉气,“干爹,你真狠。”

    “小丫头,你的小屁屁坐哪边呢?”南易啐了一句,又招了招手,带着范红豆来到院子里,指着竹丛说道:“当年第一批的竹苗是从南方带过来的,耐热不耐寒,一开始长得不好,好好的湘妃竹长得蔫不拉几。

    我把长得好的留着,没长好的连根拔掉,经过几个春秋,这些竹子才长得有模有样,这就叫优胜劣汰。

    国内的互联网市场看似很大,其实同一条赛道也只容得下两三家头部企业搞相互制衡也好,三足鼎立也罢,在垄断的红线之下,这是最佳的状态。

    一条赛道经过几次洗牌,最终能活得滋润的,也就是两三家。

    洗牌洗的是钱,谁的钱?

    大部分都是我们投资人的钱,优胜劣汰淘汰的是创业者,而我们的钱也随着他们的淘汰而流逝不少,我们为什么不做出改变,减少资金的流逝?

    打破创业者的神话,压低他们的地位,让创业者跪着求资金,而不是拿投资人当傻子耍,天使投资人就该有天使的地位,应该吃着创业者供奉的香火,听着他们叩的响头就把钱挣了。”

    “干爹,你的设想很难,我们国人的思维就喜欢让别人守规矩,而自己不守规矩,宽己严人,大部分投资者形成攻守同盟,总会有聪明人偷偷放低条件,把最肥美的吃进自己肚子里。”

    南易淡淡一笑,“你说得不错,我们国人投机取巧的聪明人不少,把一个特字发挥得淋漓尽致,大部分事情只能含含糊糊,私底下可以掰扯,桌子上只能和稀泥,真要追究起来,每个人身上都是臭烘烘的尿骚味。

    你说国人的思维,我也说一下国人的思维,看着一个项目好,大家会一窝蜂地上,除了国家不允许干的买卖,哪个行业又不是闹哄哄的?

    喜欢耍小聪明的人,往往兜里没几个大子,国内的互联网项目谈不上什么技术含量,多是浅层的应用,真要说起来,里面的门道不比菜市场门口摆摊卖菜多。

    能杀出重围的,一是运气要好,二是创业者能力要强,三是得有足够的资金拿来烧,拿不到投资,纵使创业者经天纬地,也是困在如来佛五指山里的孙猴子。

    《西游记》热热闹闹九九八十一难,可是僧啊、猴啊、猪啊,他们哪一个都不是主角,说好听点是扑克牌,通过他们才能分出输赢,说不好听点,只不过是助兴的小丑,结局怎么样,背后的大神早就敲定了。

    互联网项目的创业者也是一样,即使我们不能抽掉他们锅底的柴火,但是我们可以往另外一个创业者的锅底添柴。

    敲打不听话的聪明人,就不用像投资一般斤斤计较回报,添柴,不断地添,直到烧死聪明人扶持的创业者,让聪明人的投资打水漂。

    以本伤人,真的不难。”

    “干爹,你这是要把创业者往死里坑啊。”范红豆兼着多重身份,把自己创业者的头衔戴头上预想一下,让她不寒而栗。

    “谈不上坑,只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捎带手多争取一点利益。有穷好像还在汉城,你和他联系一下,等他离开汉城,拐个弯过来再跟你碰一碰,你们两个自行商量,我刚才说的仅是建议,采不采纳随你们。”

    南易拍了拍范红豆的柔荑,“今天天气不错,陪我去爨村钓鱼,我跟你说说我最近在信息茧房方面思考的成果。”

    “干爹,你还是这么关心新鲜事物呀?”

    “不新鲜了,信息茧房的概念早就提出来了,只是之前没人赋予它一个名称罢了。”

    南易两人坐进车里,一路上聊着关于信息茧房的话题。

    到了爨村,把鱼竿一搁,话题继续,聊完信息茧房又跳到塔西佗陷阱,接着,话题乱窜,范红豆提起了股市,说到杭市龙井路的闲林帮,出自甬城的敢死队等等,把国内炒股界的神仙介绍了一遍。

    临了又告知南易,之前持有的股票大部分都抛了,资金已落袋为安,600030和600109两只股票不但暂时不抛,反而等机会再吃进,说是看好它们涨个二三十倍。

    南易听得一愣一愣,只会掰着手指头算自己还在股市里的四千多万能变成多少钱,四二得八,四三十二,四四十六,四五……

    算了,做人不能太贪,翻上二十倍就该麻溜提桶跑路。

    “WonderGirls,WonderGirls……”

    JYP会社门口,南有穷混在一帮小姑娘窝里,冲着一辆保姆车嘶叫。

    本来他是想了解一下南韩的粉丝文化,谁知道不小心混进一个TTM聊天群里,在群里看到有这么一个活,只要来JYP门口喊上几嗓子,花不了半小时,五万韩币就能到手。

    这不正好,既能了解情况,又可以顺便赚点零花钱。

    一阵装模作样的粉丝互动后,保姆车离开去跑通告,带薪粉丝朝着保姆车追了几米远后,假装追不上气馁收兵,随即一帮人来到角落里,由接活的小头头给大家发劳务费,众人拿到钱,瞬时鸟兽散。

    南有穷领到自己的五万韩币,把钱用心收好。

    白天忙着正事,到了晚上,南有穷又去了Hexagon。

    没待上一会,Hexagon的社长申盛贤给他送来一本说不好是画册还是相册的小本本,打开一看,南有穷还是决定叫它产品目录。

    目录的每一页都有四张照片,每张照片下面有三行文字,第一行是名字,第二行是身高、体重、三围等数据,第三行是年龄。

    第一页的四个人,南有穷有两个脸熟,她们参演的剧最近在电视上热播。往后翻了几页,他又看到好几个脸熟的,类推一下,估计不熟的那些也应该是艺人。

    匆匆翻到末页,南有穷扬了扬手里的小本子,“申社长,这是什么意思?”

    申盛贤觍着脸说道:“南会长如果对哪位艺人感兴趣,可以把名字告诉我,有人会代你联系。”

    南有穷耸耸肩,“So,她们比崔会长店里的恩熙小姐她们更高贵?”

    “南会长,你有所不知,上面的艺人大概和你认为的不一样,她们一直洁身自好等待着一位大人物宠幸。”

    南有穷听明白了,这是更高级一点的存在,有人禁锢或豢养着,只为送给某位有能量的大人物享用,也许可以换另外一种说法,她们都在等待一位金主的出现,依附金主,只被一个人潜。

    南有穷再次打开小本本,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恶魔、很润的小白兔

    第二遍翻看,南有穷的目光再次停留在李恩珠的照片上。

    “她怎么会在上面?”

    “南会长不知道?”申盛贤诧异道:“李恩珠已经离开NM娱乐,签约了NAMU娱乐。”

    “我知道,只是有点不理解。”南有穷摆手,“申社长,如果想约上面的人,需要付出什么条件?”

    “知名艺人需要先和经纪公司商谈,如果没有人竞争,条件又能谈拢,艺人就可以为需要的人服务,普通艺人比较简单,只要钱谈拢就可以。”

    “申社长,你指的条件是什么?”南有穷倒了一杯酒递给申盛贤。

    申盛贤躬身接过杯子,“支持演艺事业的资源,比如广告、综艺,出演电影、电视剧的机会等。”

    “就这些?”南有穷自嘲道:“看样子NM娱乐的资源不行啊。”

    “南会长,恕我直言,NM娱乐是娱乐会社中的异类,旗下的艺人参与的电影、电视剧,接拍的广告,都与新奇迹集团有关联,很少接外面的工作,只是偶尔会参加综艺。而且……”申盛贤欲言又止。

    “申社长有话请直说。”

    “NM娱乐对旗下的艺人太过优厚,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申盛贤意有所指。

    “或许。申社长,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NAMU娱乐,我想买断李恩珠的合约。”

    “买断?”

    申盛贤有点为难,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是的,买断。”申盛贤的表情尽收南有穷眼底,“申社长不用为难,你的、NAMU娱乐的,该给的我会给足。”

    南有穷都这么说了,申盛贤只能躬身道:“好的,我会尽快给南会长消息。”

    言罢,申盛贤敬了南有穷一杯后离开。

    南有穷摇晃着酒杯来到单向玻璃前,看着二楼的舞池若有所思。

    申盛贤说得不错,NM娱乐的确对旗下的艺人太过优厚,时间久了,习惯成自然,艺人们会觉得她们所享受的待遇是天经地义的,也该在她们面前摆上一只吃过苦头的鸡,让她们好好清醒清醒,搞清楚恩赐和天经地义的区别。

    申盛贤的动作十分麻利,第二天中午,他就联系了NAMU娱乐的会长兼社长金钟道,威逼加利诱,让对方把合约吐出来。

    金钟道压根挣扎一下都欠奉,直接进入谈价环节。

    挣扎个屁啊,他清楚申盛贤背后站着什么人,能使唤申盛贤不稀奇,毕竟做的就是这门生意,但是能让申盛贤破坏潜规则,不给他细水长流的机会,他心里很清楚,正主绝对不能惹。

    几番权衡之后,金钟道报出一个10亿的价格。

    申盛贤并未讨价还价,这不是他的义务,他只是把价格转告给南有穷,同时又加了2亿,这是他应得的报酬。

    南有穷直接答应报价,并提出多付5000万,让金钟道帮忙演场戏。

    下午两点,NAMU娱乐。

    李恩珠被叫进了社长办公室,金钟道对她先礼后兵。

    他的话很温柔也很直白,让李恩珠去陪一个人,只要她答应,对方会力捧她,综艺、电视剧、电影任由她挑选;若是不答应,会社遭受的损失由她承担,且她会被雪藏。

    “社长,您就打算这么把我卖了?”听完金钟道的话,李恩珠委屈的眼泪立刻吧嗒吧嗒。

    “恩珠呐,不是你想的那样,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哪一个有名的女艺人背后没有金主?这件事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况且看上你的会长帅气又年轻。”

    之前的交易都是通过申盛贤转达,金钟道压根不知道“金主”是谁,他现在纯粹是哄骗李恩珠。

    金钟道没给李恩珠哀求和撒泼的机会,“先礼”完了之后,直接给了一个时间和地点,让她打扮打扮抓紧时间过去。

    临了,又给了李恩珠一个文件袋,让她带给金主。

    李恩珠离开金钟道的办公室,一路吧嗒到自己的化妆间,坐到化妆镜边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左右开弓,赏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她非常恨自己当初做的愚蠢决定,她清晰地回忆起当初在剧组搭戏的女演员投给她的羡慕嫉妒恨,此刻,她懂了,她明白对方在羡慕什么,可是,一切都晚了。

    趴到化妆台上,李恩珠痛哭,自怜自艾……

    时间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李恩珠哭够了,哭累了,抬起头看着化妆镜,擦拭自己眼角的眼泪,拍了拍小脸蛋,脸也不洗,拿过化妆包开始补妆。

    五点零五分,她来到梨泰院一栋房子的天台,看着另一隅的屋塔房,又四下看看天台各处站着的保镖们,她却步,不敢再往前走。

    抬头,仰望天上的飘雪,李恩珠为自己的命运默哀。

    “李恩珠?”

    不知何时,玛丽已经来到李恩珠身旁。

    “内。”李恩珠下意识回道。

    “你迟到了七分半钟。”

    玛丽冷冷地说着,人向前逼近,右手反手给了李恩珠一个耳光,接着顺势下移,掐住李恩珠的脖子,左手往后腰一抹,一把服装剪到了她手里。

    咔嚓咔嚓,剪刀上下齐飞,不到一分钟,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李恩珠身上只留下最贴身的一层防护,其他负责保暖的衣服都被玛丽剪掉。

    收起剪刀,玛丽把地上的烂布片踢得远远的,左手腕一转,看了眼手表,“非常抱歉,手速不够快,站在这里,心里默念525下,念完了,进那里。”

    玛丽指了指屋塔房的房门,随即走到不远的火炉旁,竖了竖衣领,把手放到火上烘烤。

    首尔今天的气温不错,已是天黑,温度却高达零下两度,一件羊毛衫,外面再加上一件外套,完全可以抵御下雪的天气。

    玛丽身上穿着订制的保暖女式西服,手有火焰在温暖着,她一点都不冷;李恩珠从懵逼状态醒来之后,双手环抱,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她身上的衣服不足五两,她冷,心也寒。

    她想跑,转头往后一望,刚才穿越的地狱大门已经被锁上。

    她绝望,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看看天台的四周,回忆刚才在楼下抬头看过的高度,她有点怕。

    跑不了,不敢死,唯有抵御寒冷,还有较劲,她就是不默念……嘶,脸好疼,该死的恶女人,呼呼呼,好冷,好冷。

    默念不完525下的又一个世纪过去,李恩珠已经冻得受不了,她不再等,站起身,跺了跺脚,等腿不那么僵硬,立马往屋塔房的房门跑去,跑时还不忘瞄一眼玛丽的反应。

    玛丽自然没有搭理她,挨冻只是一种形式,并不需要李恩珠真的待够时间。

    哐当,房门被推开,以为会见到群魔乱舞的李恩珠只看到了一个后脑勺,还有更远一点的电视机,屏幕里,尹梓希手里拿着伞,欢快地奔跑于雨中。

    “《假如爱有天意》,恶魔还看这么甜的电影?”

    “把门关上,去那边跪着。”

    李恩珠听见了恶魔的声音,看见了恶魔的魔爪所指之处。

    “搓衣板?让我跪搓衣板?”

    李恩珠又懵逼了,她摸不透恶魔的套路,她有想过恶魔立即会把她扑倒,也有想过恶魔不止一只,就是没想过会跪搓衣板。

    “动作快点,我想你不希望我叫人把你拖过去。”

    犹豫、磨蹭,正当李恩珠不知道怎么办时,刚才的恶女人推门进屋,手里还拿着她的包,还有另一个恶魔让她带过来的文件袋。

    李恩珠只见恶女人把她的包扔到一边,把文件袋递给了恶魔,然后朝她瞪了一眼,又往她的双脚瞄了一眼。

    “瞄,你再瞄,我……唉,可能打不过。”

    “玛丽,帮帮她。”

    听到南有穷的吩咐,玛丽又欺近李恩珠身边,钳住李恩珠的后脖颈,用力一推,李恩珠一个踉跄就来到搓衣板边上。

    玛丽抬脚在李恩珠的小腿上一蹬,李恩珠的膝盖立马一软,不受控制地跪倒在搓衣板上。

    “疼,好疼!”

    李恩珠的眼泪又冒了出来,这回不是自怜自艾,纯属疼的。

    南有穷并没有搭理她,还是专心看他的影片,影片很甜,他想从中找寻自己缺失的东西。

    南易的遗传基因里少一样东西,爱情,两世为人,他没有遇到一个能让他失去理智的女人,也没有一个女人是他觉得在情感上是不能失去的。

    南有穷比他稍好一点,某些时刻会有动心的感觉,但是他的脑子和心都有很多独立的小隔间,爱情和事业住在自己的小隔间里,老死不相往来。

    事业的小隔间又在最底层,视为地基,他的一切美好都需要仰仗地基的稳固,为了夯实地基,其他小隔间的砖块都可以先拆除,等到地基固若金汤,再来重建。

    “去见你的路上,风都是甜的。Damnit,我能体会到女主角的情绪,为什么代入不进去呢?”看完影片最甜美的一段,南有穷忍不住嘀咕,“把女主角睡了,会不会有所收获?”

    跪在一边的李恩珠,身体已经变得暖洋洋,僵硬也已消失不见,刚才敲打心房的是寒冷,双膝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好酸好疼。

    同时心里的担心与惧怕更甚,一开始只预想到了粗暴,现在看来还有变态。

    悔恨交加、毛骨悚然、缠绵幽怨,各种情绪在交织。

    “好像还有点饿。”李恩珠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目光敏锐地发现在她对面的置物架上有几包拉面,“拉面,南爸爸拉面,好想吃。”

    仿佛听到了李恩珠的心声,南有穷从位子上站起身,径直走到置物架前,拿了两包泡面去了厨房。

    接着,屋子里又进来几个人,在厨房进进出出,烤架、五花肉、肥肠、韩牛肉、部队锅、七八样泡菜,在茶几上一一展开,烤架的炭火被点燃,肉滋滋作响。

    正当李恩珠猛吸鼻子,贪婪地汲取香味之时,恶女人来到她身边,扔下一沓衣服,冷冰冰地叫她穿上。

    李恩珠因为衣服是香奈儿而惊叹一小会,少顷,又因能站起来而欢欣雀跃。

    羞耻暂时被她遗忘,明明屋子里有这么多男人,但她忘了避讳,利索地把衣服穿好,并自行脑补恶女人不要她接着跪,就这么站在角落里,一对眼珠子混进肉堆里。

    “玛丽。”

    “恶魔喊恶女人进厨房干什么?不管干什么,最好煤气管道爆炸……不好,真要炸了我也跑不掉……两人同时摔地上,最好碰到一锅热油,全浇他们头上。”

    李恩珠的内心活动非常之活跃,只是诅咒的功力差了点,没一会,南有穷和玛丽全须全尾的从厨房里出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口锅。

    “恶魔手里的是拉面,恶女人……牛肉炖土豆,都是好吃的。”

    南有穷把拉面锅放在茶几上,冲李恩珠招了招手,“过来。”

    李恩珠闻言,怯生生地站到南有穷身边,脚尖抓地,做好了随时逃开的准备。

    南有穷蹙了蹙眉,伸手抓住李恩珠的手腕一拽,李恩珠顿时被他拽进怀里,左右调整几下,人稳稳当当坐在他的大腿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抓起一边的文件袋,南有穷抽出里面的合约亮给李恩珠看,“你的合约,我花了12亿5000万买断的。”

    李恩珠夺过合约,一页一页快速翻动,等看到最后一页自己的签名和按的手印,她才敢确信真是她的合约,睫毛抖动几下,浑身颤抖地说道:“你……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南有穷掏出手机操作几下,把屏幕亮给李恩珠看,“看清楚了,今天的汇率929.257,12亿5000万折合美元134.5万,这不是一笔小钱,你要还我。

    按照《利息限制法》的规定,民间借贷最高利息是24%,我可以给你算低一点,23.95%,明年的今天,你只需要还我166万7127美元。”

    说着,南有穷把李恩珠从自己大腿上推走,又指了指茶几上的拉面锅,“吃面,等吃完我们把借贷合同签了。”

    李恩珠呆呆地站着,恍惚了一会,又看看手里的合同,“我还有一点钱,可以先还你一部分。”

    南有穷呵呵一笑,“提前还钱是你的自由,只是,你要想清楚了,过了今晚,你就是一位自由艺人,赚到的每一分钱都属于你自己。但是,背后没有了娱乐会社,你靠什么接通告,靠什么接片约,靠什么接广告?”

    不等李恩珠回答,南有穷接着说道:“啊,忘记了,你很喜欢演员这份职业,为了参演更优秀的影视作品,可以背叛老东家,嗯哼,很不错的老东家,把你放在伊甸园里,把一切的黑暗挡在外面,让你变得天真,以为自己不会成为玩物。

    It'sok,你可以把今晚当作是练习,未来每年的281天,也许每一天都会比今晚更糟糕,也许不仅仅是281天,我友情向你推荐阿德勒诊所妇科,私密性好,春卷、蛋糕、蜡烛、酒瓶、高尔夫球等等,各种棘手的病症都有丰富的医治经验,值得信赖。”

    闻言,李恩珠如坠深渊。

    今天不是她人生中的一场噩梦,而是噩梦人生的开始。

    她之所以离开NM娱乐,就是想参演一些表现空间更大的影视剧,在NM娱乐有好几个演技比她更好的前辈,会社拿到的为数不多的“好资源”都会优先分配给她们,她只能不断重复地出演会社安排的广告剧。

    是的,广告剧,这就是业内对NM娱乐出品的影视剧的评价,虽然广告安排得非常巧妙,但是业内人士还是可以轻松地分辨出来。

    她不想这样,她想做个真正的演员。

    从NM娱乐的角度来说,其实挺无奈的,会社自己出品的广告剧收视率和观影人数都不差,对提升演员的热度有一定的作用,但也不可否认,为了植入广告,NM娱乐不会去碰更能表现演员表演张力的剧本。

    因为目标观众是女性,而且是低龄女性,男帅女飒、霸道总裁、灰姑娘内核的故事,才是她们最爱看的。

    为了让女演员们保持状态和实力派的头衔,NM娱乐每年都会从外部争取一些好的角色,毕竟主流还是大男主的戏为主,好的女性角色本就不多,又要和其他娱乐会社争抢,能落到NM娱乐手里的本来就少,而且剧组通常不会选择实力和热度都不上不下的李恩珠。

    抛开李恩珠过于天真的事实不谈,她的出走的确是正确的选择。

    南有穷说完话后,没有再搭理李恩珠,吃着烤肉和牛肉炖土豆,并加入了保镖们的八卦话题。

    李恩珠又是自怜自艾了好一阵,做个饱死鬼和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想法占了上风,她在茶几边上跪坐,把拉面锅端到自己近处,加入了分食烤肉和泡菜的阵营,耳朵还竖着,偷听着八卦话题,嗯,基本听不懂。

    听不懂就看,她的目光不时地从南有穷的身上掠过,看脸蛋,看身材,估算身高,得出恶魔长得不错的结论后,她又幽怨起来,她不得不承认恶魔是一个帅气欧巴,如果换个场合,换种方式,不需要太久,她大概会自愿献身。

    大概李恩珠体内潜伏着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病毒,此刻,病毒连同恋爱脑一起发作,她居然罔顾了自己是等着献祭的小白兔的事实,用欣赏的眼光发觉着恶魔的优点。

    “韩语、英语,这一句是中文……现在好像是法语……哎一古,大发,恶魔好厉害,会这么多语言。”

    丰富的内心戏持续到晚餐结束,恶女人又上线,她被拉进了卫生间,被要求卸妆、洗漱,该死的恶女人还把她当作一块五花肉,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就是隐私部位都不放过。

    接着她又被要求穿上了一件红色的吊带连衣裙,被推着来到恶魔的身边,被拽住,又被强迫坐到了恶魔的大腿上。

    恶魔的手覆上了她的大腿,上下抚摸。

    “痒。”

    李恩珠微微挣扎,却挣不开南有穷的束缚,阵地反而沦陷得更多。

    无尽缠绵!

    好奇怪,她没有感觉到屈辱,只有羞涩,而让她羞涩的理由是恶女人一直没有离开,就站在三米开外,用不带感情的目光时刻注视着她。

    她懂,这是贴身保镖,她不懂,这种时刻为什么还要贴身。

    难道担心她掐死恶魔?

    很快,她失去了胡思乱想的能力,唯有吼叫。

    南易这边,时差比南有穷晚一个小时,此刻,他还在赖彪家,由弟妹温婉接待着,同时,还有另外两个客人,有几年没见,但是逢年过节礼物都会到的林思宁,以及她的老公王建森。

    “我,我那时候去羊城那边,瞎么呼呼的,不懂那边的规矩,刚开始,整得够呛,什么事情都办不下来,后来,问,问了明白人才知道有喝茶钱的规矩。”

    王建森这人十分健谈,喝了几杯就开始讲述自己的创业史,他说话挺有亲和力,就是喜欢重复性叠字这一点有点难受。

    听着王建森略带吹嘘的发家史,南易的酒兴添了几分,一看王建森说到嘴干,他就会找对方干杯,让其润润嗓子,好接着往下说。

    林思宁对自己老公吹嘘自己的行为却是罔若未闻,温婉这边的交情,一直是她负责在维系,自己老公一般不会出面,这次之所以跟着过来,是因为惦记上了亚清公司。

    当年,南易和杨开颜算是失算了,杨开颜不等别人挤兑,跳出亚清公司去开辟一片新天地之后,亚清公司的情况并没有每况愈下,虽说发展得不如杨开颜掌权之时,但也一直没停下扩张的步伐,只不过做项目的成本越来越高,利润率大不如前。

    这也不奇怪,对杨开颜的接任者来说,亚清公司不是自家的买卖,干得好,也仅仅是多拿一点奖金,根本没有抬高成本和运营费用对他的好处大,自然,利润率会不如往昔。

    情况还在南易和杨开颜的容忍范围之内,两人自然不好反弹,于是,一直相安无事,当着太平股东,每年查查账,年底等分红。

    杨开颜那边新搞的一摊子,南易也不太插手,只是委派了会计把钱看好,其他方面一律不过问。

    总的来说,亚清公司的发展还过得去,但还有很大的变更好空间。

    当年林思宁出面找温婉借钱,最后是南易借出1500万,有了这笔钱的加持,王建森的事业发展得很快,如今他的小目标集团主营的商业地产项目小目标广场,已经隐隐赶上了亚细亚广场,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越。

    也正因为小目标广场和亚细亚广场是差不多的发展方式,王建森才升起兼并亚清公司的念头。

    底下有不少弯弯绕,饭桌上的气氛倒是挺和谐,两个女人窃窃私语,两个男的一个吹嘘,一个倾听。

    只是南易倾听的时候,七窍玲珑心也没闲着,早就在推敲王建森此举的目的。

    当年借钱那档子事情之后,林思宁就开始融入南易、赖彪、温婉、陈风、许鹂这个小圈子,延伸出去还有陈丹、聂开、罗奂、李津、周李琳、周李琳老公刘智,这么一帮人在一块,无门无派,只是走动的比较频繁,相互之间都有照应。

    每个人再延伸出去,各自都有一片人脉网,互相交缠串联在一起,这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南易在付出的同时,也让南氏、他自己、刘贞、南无为、范红豆等一连串人受益。

    处在这个网里的人不说知根知底,起码是基本互相了解,林思宁对南易的真实情况就有足够的了解,身为枕边人,王建森也不可能不清楚南易的实力,既然如此,他依然要吹嘘自己的发家史,肯定不可能是因为缺心眼,只可能是有意为之。

    再次借钱的可能性一早就被南易排除,王建森夫妻俩现在根本不缺融资渠道,付出点利息可以轻松从银行贷款,又怎么可能借欠人情的钱。

    不是借钱,南易很容易就把亚清公司列入王建森的意图之一。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一桩新买卖

    一场酒结束,王建森也没提起南易所猜测的正事,不急,总要有一个试探过程。

    首尔这边,当李恩珠又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身侧已经没有人,双手在床上一按,上身直起,被子从她的背上滑落,往近的一侧床边的地上看了看,没见到自己的衣服,她又别扭地爬到另一边,依然没发现她的衣服。

    迷糊的回忆之时,她发现了床头柜上的纸条,拿起一看,上面写着“衣帽间”两个字(和衣帽间同义的韩文是两个字),光着脚丫下床,她很容易就找到了拉门敞开的衣帽间。

    走进去一看,衣架上挂着一套明显是给她准备的,走上前比画几下,她又在边上发现了内衣,试了试,尺码刚刚合适。

    换上契合她风格的衣服,李恩珠上卫生间洗漱之后,来到外面的客厅,没见到南有穷,又推开门,来到外面的天台。

    天台上,穿着长袖跑步套装的南有穷趴在地面上做着90度倒立撑,一上一下,上衣肩膀、后背、胳膊的部位一股一股,李恩珠仿佛能透视一般直接穿透衣服看见里面健壮的肌肉,触感很好,她抚摸过。

    南有穷完成一组俯卧撑,双脚着地,放松一下身体,少顷,摆好手捧树叶的架势,呼气吸气,调动气息纳入丹田。

    李恩珠很不想承认,但她无法欺骗自己,恶魔其实非常迷人,假使不是昨晚中场休息的时候,让她签了一张借贷合同,她也许会痴迷。

    “该死的恶魔!”

    李恩珠嗔叫一声,走回屋里找出自己的包包和那份一大笔欠债换回的合约,环顾客厅一圈,带上门,对一切视若无睹,径直走向昨天走过的地狱大门。

    昨晚,恶魔说过,天亮之后不必说分手,交易的条件很快会兑现。

    “是啊,交易,仅仅是一场交易。”

    穿过地狱大门,李恩珠驻足,思考着以后该怎么办。

    如果不加入新的娱乐会社,凭她自己几无可能拿到好的资源,如果加入新的会社,昨天的情况好像会不断重演,下一个,下下一个,会不会如同恶魔般不那么让人抗拒?

    “哎~西巴儿,我在想什么呢?”

    李恩珠抚摸一下自己滚烫的脸,昨晚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接着,为自己的前途无亮而沮丧。

    站在门后好久,李恩珠依然迷茫,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相比李恩珠的踌躇,南有穷却是有条不紊,吃过早餐,他给加里峰洞的猴子去了一个电话,让他派两个人跟着李恩珠,随后,他去了梨泰院的南办,开了一个连线会议,讨论在南韩执行大投机计划。

    计划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股市:成立一家空想家会社,游离于南氏在南韩的金融布置之外,主要以做空股市的方式劝诫年轻人不要躺平,不要投机,要好好上班,勤劳致富。

    第二部分是加密货币:正因为南韩年轻人有很重的投机心理,玛格币可以把这里当做主要推广市场,发明人也可以按上一个南韩人的名字,比如安应三,取自安重根的字应七,三又是南韩人最喜欢的数字,南韩人很容易就把安应三和安重根联系在一起,并给予较高的评价。

    等玛格币推广开,加密货币的概念深入人心,可以在南韩运营加密货币的交易所,并推出新的加密货币,比如EUN币,取自李恩珠的EUN(恩),没什么特别的涵义,仅仅是随意想到。

    玛格币是加密货币的标杆,行情波动要有所控制,不能一会儿高耸入云霄,一会儿低洼至地心,EUN币不需要有这种顾忌,从几百几千美元暴跌到小数点后三四位也是可以的,一波行情赚上二三十万倍,理论上几十万就能撬动上千亿的财富,不失为一桩好生意。

    不需要多,一种加密货币能操作两三波大行情就行,如果还有操作空间,冷却一段时间继续操作,如果没有,换下一个,比如LEE币或者LUNA币。

    只要社会阶层足够固化,只要有自命不凡的韭菜存在,加密货币至少可以吃上几十年。

    大致的框架定下以后,南有穷吩咐两件事情先执行起来,一是到首尔的顶级大学挖掘金融人才,家境贫寒的优先;二是在首尔吹风号分所旗下建立加密货币小组&股票英雄小组,要不了多久,南韩喜欢投机的年轻人就会拥有可供崇拜的同龄偶像。

    ……

    南易陪南若琪去看过极光之后,先度过了开学的忙碌,接着又开始操心南若婵的实验室和直播平台。

    年前,一家叫做西卡德化学(Cicada)的公司已经在注册,注册资金100万,股东是方梦音、南若婵和闻人兰月,三人分别占股95%、4%和1%。

    年后,一家南若婵隐匿全权持股的科里公司投资入股1500万,把三人的股份稀释为15%、1%、0.2%,随即,科里公司借给西卡德化学2亿的无息借款,至此,西卡德化学账面有了2.16亿的资金。

    这一番操作,目的仅仅是让南若婵看起来有点钱,但又不能太有钱。

    西卡德化学是南易送给南若婵的公司,他当初说的2亿美元,会陆续通过各种渠道到公司的账上或直接用于购买实验仪器和生产机械,先到账的2亿是用来购买兴建实验室地皮的费用。

    这一桩买卖,南易不打算吝啬,实验室一定要在南家四合院十五分钟车程内,绿化一定要好,有山有水,南若婵实验做累了可以坐在凉亭里享受微风,也可以泛舟于湖面,还得有一套应用各种高科技的公寓包含在内,不想回家的时候,可以在公寓将就一下。

    南易把自己的要求告知房翀,其他的事情都让他去搞定。

    直播平台这边,南易取名为狸花猫直播,把在京大飞龙干得不是很开心的吴晓雄叫了过来,给了他2%的管理股,两人又分别出资700万和300万,股份分别为88%和10%+2%。

    股份比例和出资比例出入很大,但吴晓雄欣然同意。

    他从不名一文的穷学生到上市企业的股东,住别墅娶娇妻,根源就是十二年前南易拉他上车,不说感恩,就说这么些年看着京大飞龙一步步从一个小门面到仓库再到CBD,别看南易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所有大战略都是南易定下的,甚至技术层面都是南易给的,他相信南易的能耐,相信狸花猫直播会让他的财富再一次迎来膨胀式增值。

    为了仪式感,也为了沾沾喜气,狸花猫租下了京大飞龙曾经待过的旧资仓库。

    早些年,京大飞龙手头宽裕之后就把旧资仓库买了下来,然后以纪念峥嵘岁月的名义在门上挂了一块“京大飞龙奋斗岁月”的铭牌,一直就放那里闲置。

    这当然是扯淡,只不过是为憋地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京大飞龙已经和托塔建筑签了协议,旧资仓库由托塔建筑运营,未来的收益双方半劈。

    测量放线的工作已经做了,写字楼的图纸也有了,没打算靠租赁赚钱,就等着好年景的时候,打下地基卖楼花,然后一口气干到结顶,拿了钱走人。

    要是良心一歪,也可以一层多卖和卖不存在的楼层,结顶,拿了钱,停工烂尾,官司打个三五七年,等结果一出来,排队等拿钱的前几个都是自己人,排在后面的根本没钱好执行,官司打了个寂寞。

    [算了,跑偏了,这话题不敢多扯。多说一句,烂尾有一定的概率(不低)是开发商(小)的既定策略,属于坑钱大计的其中一环(重要)。]

    又是出于仪式感,南易和吴晓雄两人亲自打扫旧资仓库,亲自采购办公用品、服务器,办理宽带,三天时间整了三十来个工位,但没给吴晓雄这个老总准备独立的办公室,他得再吃一遍创业之苦。

    搭建公司架构的工作自然也是交给吴晓雄,他有京大飞龙股东的名头,只要在招聘网登出招聘信息,完全可以轻松吸引一批人才加盟。

    南易当了甩手掌柜,回到老洋房就泡在网上。

    先是上落伍者论坛发了一个悬赏任务,加急写一个采集脚本,采集PPS、酷六、56网、六间房、土豆、优酷、“庞视”、MySee、激动网、PPLive、炎黄影视等视频平台的影视剧类视频标题,并存储到数据库。

    有人接活后,南易下载了一个PPS软件,安装好后,在搜索栏里键入“色即是空”,返回的结果中并没有他想看的那部影片。

    懵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女主角好像是NM娱乐的人,他的小翅膀扇了三十年,这个世界的好多事情都被他直接或间接地改变了。

    惆怅了一会,搜索“假如爱有天意”,点击播放,把笔记本往边上挪了挪,又拿出另外一部笔记本,访问悠悠鸟、影视帝国、馨灵风软、飞鸟影院、圣城家园等论坛,开放注册的直接注册进入、浏览,需要邀请码的也不惯着,直接让易仔通过肉鸡跳转几百次后刚数据库(暴库)。

    连续两天时间,南易一边看剧,一边分析网上的影视剧资源。

    分析的结果表明,网上的港台剧和内地剧资源非常之丰富,令人击节赞叹,欧美剧的资源也不少,而且会有字幕组贴心地加上字幕,简直令人发指。

    之所以对内外的态度天壤之别,是因为易电影和枪手早在布局欧美的影视剧网络版权,字幕组在传播的不少影视剧网络版权就在两者手里,字幕组其实触动了南氏的蛋糕。

    第三天,南易把叶亰约到了爨村,不钓鱼,眼瞅二月二就要到了,灶台上坐一大蒸笼,整个的猪头放上面蒸,边上再弄一堆炭火,两只新西兰兔搁上边烤。

    二月兰凉拌,野葱炒豆腐,柳芽蒸一蒸也是拌,嫩到能掐出水的榆钱混到玉米粉里揉成团,南易掐出一个个剂子(小面团),叶亰把剂子揉圆,南易接上,在圆剂子上用拇指戳个洞,边转边捏,弄出窝窝头的形状。

    “嗐,你还别说,都多少年没吃窝窝头了,打从里面出来,我就没碰过这玩意,那半年把我吃吐了。”

    “我说秤砣啊,咱做人就得规规矩矩,那时候咱们没在一起,不然我一定会劝你不要投机倒把,这是资本主义的毒草,别说碰了,就是想都算是背叛革命。”

    “你可拉倒吧,你也就是藏得深,不然按照你那金额,早枪毙八百多回了。”

    “少扯淡,你是投机倒把分子,我是农村集体经济的先进工作者,生产队白天搞经济,晚上学思想,我,嘿嘿,身为对资本主义腐朽最了解的文化人,当然是负责讲课。

    我记得有一次上课的时候,村里的二尕子提问:哪个国家人民生活最苦啊?

    我斩钉截铁、刚毅果决、意志坚定、毫不犹豫地回答他: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国家,他们现在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暗无天日,女性同胞们被残酷、羞耻的手段虐待。

    上衣的布料不能长过八公分,裤子不能超过三十公分,鞋子的后跟被残忍地钉上十几公分的钉子,女同胞们只能踮着脚走路,她们的头发被剪成各种羞辱性的造型,眼睛、嘴巴被涂上各种羞辱性的颜色,双耳被挂上镣铐。

    同志们呐,那边的悲惨简直不可想象,我……”

    不等南易继续表演,叶亰直接打断,“你丫的这么会演,怎么不去拍戏呢。”

    南易嘿嘿一笑,“我还真有这个想法,再过两年,我干脆去干特型演员,专门演色狼,什么被色诱的干部,手握出国名额的地方文工团团长,有漂亮女秘书的公司老总,公社革委会主任,其他的我不一一细说。

    总之,干一行爱一行,身为演员,就得有演员的觉悟,我是坚决不会用替身的,即使是我内心十分抗拒和唾弃的床戏。”

    “南霸天,你还是这么不要脸,你们学校领导都他妈是瞎子,不然不会让你混进教师队伍。”

    “扯犊子。”

    南易啐了一句,把蒸篦放进坐在火上的不锈钢蒸锅里,至此,所有的餐前准备工作告一段落,闷子也不逗了,他说起了正事。

    “有没有在网上看过片子?”

    “网上的片子画面太次,我都是买蓝光碟看。”

    “得,算我白问。”南易摆了摆手说道:“这网上大部分片子都能找到,不少是VCD、DVD转的格式又经过压缩,画面是差了点,但至少能看。

    从一个网民的角度来说,这是好事,不用花钱,想看什么看什么;但从制作方和版权方的角度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一毛钱挣不着不说,还会被人吐槽烂片。”

    “这事我门清,你直接说你想干嘛。”

    南易淡笑一声,“门清就好,省得我多费口舌,那我长话短说。WTO框架里有TRIPS,就是《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定》,影视版权就在这个协定的范畴之内。

    咱们加入WTO,按道理来说就得守它的规矩,不过呢,有些规矩真不好守,好在执行时间上有弹性,能拖的就往后拖拖,牵涉范围比较窄的可以先守起来。

    比如说版权,按时间来算,也快到国家重视版权的时候。

    片子网上到处都是,手里捏着版权的一毛钱挣不着,这个时候去找他们谈网络版权,稍微给点钱应该就能拿到。

    再说另一头,现在经营视频网站的公司很多,竞争很是激烈,它们在内容来源上没什么差异性,都是网民上传或者公司冒充网民的名义上传,你传,他也可以传,基本没有什么独家内容。

    哦,这么说也不太对,里面有一家叫庞视的在前年花了点钱,拍了一部电视短剧,画面很小,专供手机播放。

    总之,视频网站在影视剧的内容上基本不存在差异性,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有不少网民会自己拍或剪辑视频上传到视频网站上,前年比较出名的《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现在比较火的歌曲对口型的后舍男孩,这些都可以算是内容提供方,优秀的内容可以给视频网站吸引到流量。

    只不过这些提供方大多只是出于兴趣,而不是有了做内容提供商的觉悟,视频网站那边,一是碍于版权的大环境,二是碍于资金匮乏,可能不敢想或者想不到要扶持自己的独家内容提供商。

    版权的问题不解决,网民上传的内容只能是小甜点,吸引一时的流量,视频网站依然产生不了用户粘性,网民看完想看的内容,又会去另一个网站看。

    增加新用户和留住用户,这两点是视频网站需要解决的问题,内容上暂时无计可施,大家大同小异,他们只能在视频流畅度上下功夫。

    一是在流媒体技术上进行探索,关于这个,PPS做的是最好的,它的P2P技术比较成熟,如果是租住在外面的农民房,用的是房东的宽带,只要有一个人用PPS在看片,其他人的网络就会卡得要死。

    正因为PPS看片相对不卡,它的用户数量是比较多的。

    二是在服务器和带宽上砸钱,我大致估算了一下,现在的这些视频网站,一个月的带宽费用少的一两百万,多的大几百万接近千万。”

    烤兔子的火候到了,南易暂停,先把兔子从炭火上取下,料理一下,掰下一条兔腿,边嚼边说,“服务器和带宽的费用是省不了的,一家的网络好,其他家都得跟上,这就等于拼着烧钱。

    这边要大把地烧钱,另外一边只有一点微薄的广告收入,内容上又没办法做太多文章,他们呀,只能拼钱多,把钱烧光的踢出局,一个接一个,只剩下两三个没死,差不多就消停了。”

    叶亰吧唧一下嘴,说道:“我听出一点味来了,照你的意思影视网络版权将来能值大钱?”

    南易够不到叶亰的肩膀,只能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小鬼,悟性不错嘛,好嘛,好嘛,我们的革命不愁没有接班人,优势在我,不会成为一锅夹生饭。”

    “揍性。”叶亰啐道:“你丫的串几个口音啊,你说,这买卖准备怎么搞,正好,这两年没什么进项,要是没有亚清公司和生尘药业的分红,我得吃老本了。”

    “你能拿出多少?”

    叶亰琢磨一下说道:“两吨没问题。”

    “我押几个物件在你那里,你的两吨算我问你借一吨,我们搞个弄版权的公司,你四我六。”

    叶亰诧异道:“一两吨你拿不出来?”

    “我这边以公司的名义和你合作,公司账上的钱有去处。”

    叶亰点点头,“有其他股东?”

    “对。”

    “利息怎么算?”

    “一分。”

    “月?”

    “你丫的怎么不去抢,年。”

    “一年一百万,凑合。”叶亰有点嘚瑟地说道。

    “先这么说着,我这边还没给股东说这个事,要是股东不乐意,就当没借钱这一茬。”

    “不乐意挺好,两吨有点紧巴吧?”

    夹上一口二月兰,南易不紧不慢地嚼完才说道:“紧不紧巴要看这个事情怎么做,等公司的摊子支棱起来,你先把熟识的拿下,不给现钱,谈分成,我们帮他们运作网络版权,将来的收益五五分。

    可以给他们撂句话,五年时间他们要是没拿到一笔收益,我们可以支付他们一个保底的费用,不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要不要把还没拍的也圈进来?”

    南易嗤笑道:“你想得倒挺美,等版权交易的市场热闹起来,视频网站自然会主动联系他们,凭什么分咱一半。吃点陈芝麻烂谷子就得了,除非你以后不想混了,不然到哪都有人溅你一身尿。”

    叶亰浪笑几声,“南霸天,你说这买卖能挣多少钱?”

    “保守估计五六千亿。”

    “能不胡说吗?”

    “你丫的自己琢磨琢磨问的叫什么话,屁事还没干呢,就惦记挣多少。”南易撇嘴啐道:“我跟你说,这事要是我亲自干能挣二十亿,你干……我这边至少得分八亿,不够这个数,从你兜里凑。”

    “行行行,算我说错话了,走一个。”

    ……

    同叶亰敲定了意向,南易又折回去和吴晓雄说了这个事,对方欣然同意,这个事就这么定下。南易凑了几件当下总价值超过1300万的古玩给吴晓雄,让他代表狸花猫直播出面和叶亰签订借款协议。

    这边的事了,南易又跑去周边几个城市调研乞丐乞讨,总结他们的技巧,结合记忆中看直播的一些记忆,尝试撰写《网络讨赏三十六计》,以及编撰《直播擦边球之红线》。

    喜迎奥运,社区的老头老太都被发动起来免费学英语,差不离都知道来是Come,去是Go,碰到老外招手Hello,再说Welcome,有些本来存在的事物需要消失或沉寂一段时间,这就增加了南易的通勤时间。

    断断续续搞了几天调研,上了一堂课,南易又会合上来的江暄妍,去折腾剧组的事情。

    剧本有了,资金已就位,除此之外,其他啥也没有。南易是萌新,江暄妍啥也不懂,两人一个挂名选角导演,另一个制片人兼出品人,半斤对八两,一个左手提酒,一个右腋夹烟,求指教求到已经开始忙的叶亰头上。

    只是指教,不是介绍人选,《有房心安》是定制剧,排在第一梯队的准观众是沪海本地人,进而辐射泛沪海周边,它的南方味需要重一点,主创团队最好是南派,剧组肯定不会在京城组。

    地分南北,人分南北,喜好也有南北之分,如同春晚,单说一句“我们一起吃饺砸”,对南方的观众就很不友好,在主观上已经偏向北方观众。

    《有房心安》的最核心目的,决定它一定要首先考虑沪海人的喜好。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拜访李家之控制经济

    正值周末,南有穷来到李家补上已经缺失的礼数。

    南李两家是亲家,按照礼数,南有穷来了首尔应该第一时间来李家拜访,不过,他挺抗拒登李家的家门,来了要伏低做小,太累。

    李宅的花园里,南有穷三十度躬身,冲着正对面的两排人彬彬有礼地说道:“伯父、伯母、大哥、大嫂、二姐、二姐夫,我来打搅了。”

    洪罗希做为李家的待客代表躬身还礼,“阿德勒西,欢迎你来李宅。”

    南有穷再次躬身还礼,随即就被洪罗希邀着进屋,其他人按照顺序同行或跟随,李冨真走在最后面陪同回门的李敘显。

    看到自己妹妹脸上一副我很幸福的模样,她心里非常吃味,又想到李敘显如今的身价,她更是羡慕嫉妒恨。

    原本,她以为自己非常聪明,想出嫁给自己保镖的计策,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续待在家里,躲过悲惨的联姻命运,也为自己争产留下无限可能。

    但她没想到自己委身的对象竟然是一个废物,不但带不来一分助力,反而有着不少麻烦,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男人的臭毛病却是一应俱全,花着她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

    反观自己妹妹,嫁出去之后,没有成为家庭主妇,继续当她的第一毛织副社长,不到一年,副社长也不当了,南家骏专门为她成立新奇迹服饰,给她80%的股份,让她当会长;生了孩子后,给了她3%的新奇迹集团股份,她公公又给了2%……

    “真要疯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她机关算尽,但好事却没她的份,她又怎能不狂躁。

    洪罗希把南有穷引进了客厅,一番招待和礼节性的对话后,他又被李建熙请到了舒书房,身边跟随的只有李在榕。

    “阿德勒,你父亲现在还那么繁忙吗?”

    李建熙整个人看起来有点萎靡,背也有点佝偻,但是他的眼神依旧睿智、深邃,癌症只是肆虐他的躯体,对他的大脑影响并不大,他依然可以全面深远地考虑问题。

    当年,IMF在南韩的一揽子计划,在帮助以华尔街为首的欧美资本实现抄底南韩的金融机构后,屁股暂时偏向青瓦台,矛头直指财阀,双方坑壑一气,凡是商业银行敢悄悄支援陷入困境的财阀,直接就是关门大吉,这让有债务危机的财阀失去资金援助。

    接着,让南韩本土银行把利率提高到30%,以方便外资银行进入,缺钱的财阀只能找外资银行借钱,进而被控股或入股。

    如此一来,美国在一定程度上通过控制财阀达到间接控制南韩经济的目的,这种控制,先期是通过债务关系,财阀需要仰仗花旗银行、维尔银行等外资银行的鼻息。

    中期实现控股之后,资本把一部分股份换成了优先股,只有分红权,并没有话语权,企业的控制权又返还给财阀家族,控制方式从控股到市场的转变。

    市场分成两个概念,第一是出口目的地,财团生产的商品可以轻松进入北约控制地区,之后又有资本帮助他们把商品输送到终端客户手里;第二是技术的支持,无论是先进的仪器还是先进的技术,财阀企业都可以轻松拿到,如此一来,他们就更具备市场竞争力。

    例如亖星电子,其本身非常注重研发,又有不错的研发能力,但它的快速发展不仅仅是靠自身的研发能力,背后还有华尔街资本对它的技术输送,银喉和麋鹿就有几项电容屏的技术专利转让给了亖星电子,在半导体芯片领域也给了它不少便利。

    从资本的角度来说,财阀已经沦为高级打工仔,虽然对企业没有多少话语权,但是每年的大笔分红会流到资本手里。

    从政治的角度来说,控制住财阀,等于间接控制了南韩大半的经济,也等于间接能够影响财阀职员和给财阀做配套企业职员的选票。

    要知道南韩总统是选举产生,控制住经济就是控制住一部分选民的饭碗,当美国有需要的时候,完全有能力对投票结果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干预。

    引申思考,一位想入主青瓦台的候选人若是没有亲美倾向,大概很难在竞选中胜出,即使侥幸胜出,他坐在宝座上也会如坐针毡,更别妄想有什么建树。

    这就是美国对南韩继军事控制之后的经济控制策略,最根本的目的或许是为了升级缓冲区,把它变成高度智能化又不会占用军费的“炮台”,同时也是制造业分基地。

    对李家而言,只要放下爱国情绪,目前的状态其实对其非常有利,在白宫、青瓦台、华尔街、南韩民众之间不断摇摆,不但实现了真正的大而不倒,而且拥有了更多的特权,做事也更加肆无忌惮。

    在2000年之前,南韩的财阀可以说是毁誉参半,南韩人认同财阀对南韩经济的巨大推动作用,但是在这之后,大部分人变成敢怒不敢言,在丧钟不是为其而鸣的时候,庆幸自己的运气之余,津津有味地品味包裹着不幸之人的八卦,甚至把自己代入财阀的视角,变得比真实财阀更凶狠。

    李建熙对自己家族的情况有清醒地认识,尽管身体状况不是太好,但是他每年都会奔赴美国举办比较特殊的股东会议,汇报一下亖星过去一年的成绩,展望一下未来,顺便谋求支持。

    如果没有资本股东的支持,亖星在欧美发起的几起收购案很难获得批准。

    这是对外,低眉顺眼,以利益笼络之。

    对内则是以金钱开道,横冲直撞,不断扩大亖星涉及的领域,亖星如同吹气球般膨胀,大踏步往“亖星”民国的方向前进。

    这些年,亖星各种丑闻不断,而平息丑闻的策略是用钱堵住相关人员和调查人员的嘴,行事并未有所收敛,矛盾和隐患积压,总有爆发的一天。

    这一点,李建熙心里非常清楚,对内,他依然实行“堵嘴”策略,对外,他需要争取资本的支持,好在局势糜烂之时,有人拉他一把。

    而此刻坐在眼前的南有穷所代表的资本,是他优先要争取的对象。

    南有穷回道:“伯父,我父亲他已经退休,不再过问家里的生意,只是安心在大学当教授教书。”

    “退休?”李建熙忍不住惊呼。

    “是的,我父亲已经退休,家里的生意交给了我。”南有穷躬身再次说道。

    李建熙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尚属年幼的南有穷,接着又转脸看向自己儿子,他要是没搞错,南易只比自己儿子大六岁,今年不过四十有六,还如此年轻,居然就退休了?他就这么放心把家族事业交给眼前的年轻人?

    边上的李在榕心里也很是感慨,自己父亲已经六十六岁,又是身患大病,却一点退位让贤的苗头都没显露,自己已经四十,还在做代表,社长、会长的位子仍旧可望而不可即。

    不仅如此,身后还有一个该死的李冨真在虎视眈眈,时刻等着自己犯错,好把自己推入深渊,取而代之。

    眼前的南有穷才多少岁,好像是二十五岁吧?

    二十五岁就能掌控比你自己家族还要庞大的南氏帝国,简直不可想象,真是羡煞旁人。

    为什么自己父亲不可以识相一点传位给我,自己去安享晚年?为什么李冨真不可以安心做一个家庭主妇?为什么要跟我抢?

    此刻,李在榕在心底给自己配上凄凉的BGM。

    李建熙在震惊之余,又抱怨自己为什么要问起南易,自己儿子听到这个消息,更加难以安分接受自己的安排了吧?

    [韩国岁数的算法比我们的虚岁算法要多加一岁,上面提到的年纪请自动减一。]

    李建熙和李在榕腹内岩浆滚滚,南有穷也没闲着,他回忆起之前和自己PaPa之间关于李家的对话,按照PaPa的说法,李在榕的魄力和凶狠不及李建熙,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南氏就需要李在榕这种人继承亖星,只有他够平庸,才有机会让你嫂子回归亖星。

    大部分女人在侄子和儿子之间会选择儿子,即使是父母、兄妹和儿子之间,依然会选择儿子,好好观察,确认你嫂子也是这种女人,在你的子侄辈,把李氏亖星变成南氏亖星,南泽朝的南,南氏的南。

    “李在榕,请安心,李家一定是你的,你那个不安分的妹妹,我会帮你一把。”

    三种心思漂浮在三人头顶的半空,相互之间并不交融,井水不犯河水,矛头却又直指其余两人。

    少顷。

    李建熙从短暂的失神中醒来,脸庞挂上淡淡的笑意,“阿德勒,以后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亚当?”

    “伯父,亚当二世只是对外的称呼,李南两家是亲家,你可以继续叫我阿德勒,这样亲切一点。”南有穷谦逊地说道。

    “呵呵呵,好,我还是叫你阿德勒,你来首尔有一段时间了吧?”

    “是的,忙于其他杂事,没有第一时间来看望伯父,实在抱歉。”南有穷再次躬身。

    李建熙摆摆手,“没有关系,事业要紧。需要你亲自过来处理,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只是对我个人比较重要,舍妹她自己的企业要在首尔开拓业务,但是她的年纪还小,要以学业为重,我身为哥哥只能给她代劳。”

    “不知是什么业务?”

    “伯父,是这样的,舍妹非常喜欢女团,是SES和天上智喜的粉丝,对她们的消息非常关心,无意中得知出道很久的SES成员居然买不起房子,就对首尔的房地产情况做了下了解,得知这边的房价的确很高,还有对租客不是太友好的传贳房(全租房)租房方式,她便想到在首尔开发长租公寓项目。”

    南有穷摊了摊手,“她来不了,只好我来了。”

    “长租公寓?”李建熙在嘴里咀嚼一下,说道:“可以详细说说吗?”

    “当然可以。”南有穷颔首,“伯父,是这样的,据我的调查,首尔在1985年至1988年,为了举办亚运会和奥运会,在环奥运村一带修建了大量的酒店。

    这些酒店的历史已经很悠久,因为入住率不高,一直没有重新装修的计划,有一些甚至得不到很好的修缮维护,我打算代表舍妹和酒店业主洽谈合作,把酒店进行翻新改造,客房改成长租房出租给在首尔打拼的年轻人。

    租赁方式会比较灵活,日租、七天租、半月租、月租、季租、年租,时间越长,折扣越低,同时租房押金会向酒店客房看齐,只收取少许,也有可能和银行合作,对信用较好的租客推出免押金服务。”

    李建熙听南有穷说完,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不错的项目,但又是一个盈利不会太多的项目,根本不值得南有穷亲自过问,所以,南有穷说的应该是真话,这是他妹妹的生意。

    不过这个项目却非常适合亖星集团,新罗酒店旗下就有不少奥运时期兴建的酒店,情况和南有穷说的差不多,双方可以合作。

    李建熙已经隐隐猜到南有穷有合作的意思,用一个小项目的合作加深两家的关系,或许,还有更深层的意思,新罗酒店是冨真在管理,妹妹对妹妹,是在点我,还是点在榕?

    “阿德勒,新罗酒店旗下有几家酒店的情况就如你所说,方便的时候,你和冨真可以谈一谈。”

    南有穷喜笑颜开,“伯父,那真是太好了,我正发愁业务应该怎么展开。”

    “小狐狸,滑不留手。”

    “老不死,一肚子算计。”

    两人用李英爱的腹语绝学对骂了一句,接着正常对话。聊了大半个小时,只是停留在泛泛之谈,真经一句没念。

    虽说李建熙和南有穷接触过好几次,但一直没把对方当做平等的对话对象,他需要时间做好正视南有穷的思想转变,也需要时间找南易来一次交谈,以及与南有穷重新磨合。

    等南有穷待了大半天后离开,李宅并未立即陷入平静,每个人都趴在自己小算盘上,嘴里念叨着口诀:“五上五,五去五进一;六下六,六退一还四。”

    离开李家之后,南有穷随即去了Hexagon。

    已经和金槿泰、孙元吉两人约好打牌,不管手气如何,他今晚肯定会输,大概要输两三亿的样子。

    他到的比较早,另外两人还没来,一如既往,拿着一杯威士忌站在单向玻璃前,欣赏下面舞池里扭动的人群,有时候会有好角度能看到一点意外之喜。

    站在不远处的申盛贤自我感觉上次的营销很失败,长长久久的生意做成一笔清,心有不甘,心里打定主意等合适的时候,再拿着小本本上去推销一次。

    电路出现问题,今天老是跳闸,自我排查了一下,发现有一个插座进水了(管道也是湿的),这章八成内容都是用手机码的,只有这么多,明天还要找电工检修电路,很可能要敲墙。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饭馆也要引进资本?

    忽然,南有穷在二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身材看着眼熟,衣服看着也眼熟,但是脸上戴着一副变色眼镜,无法做到有效辨认,他只能八成肯定对方是李富真的老公任佑宰。

    “真是怪事,李家的人都喜欢来这里Happy?”南有穷滴咕一声,抬手招了招,待玛丽来到他身前,他便往二楼指了指,“确认一下是不是任佑宰,如果是,跟一跟。”

    “需要拍照吗?”

    “没有女伴就算了。”

    “Got。”

    同玛丽说完话,南有穷又在玻璃边上站了一会,等金槿泰和孙元吉来了之后,便进入包间玩牌。

    “怎么想到请我来这里?”

    南易带着江暄妍上午去找的叶京,中午在幺洞拐食堂混了一餐,午后,叶京继续给江暄妍讲真经,南易却被一个电话叫到学校参加一个临时会议。

    会议时间很短,不过十五分钟,南易在路上却跑了个把小时,挺事,但不能抱怨,严格说起来他今天就该在学校,不在没理,所以,别说个把小时,再加俩也得受着。

    开完会,任大班有请,裴授衣徒弟那一单的老板找来了,这一单是南易居中介绍的,他得出现下。

    就在任大班的办公室里,她给老板章稼东普及了京大的特招政策,哪些“人才”是京大所需的,又是从什么渠道招收等等。

    京大每年考进来的学生差不多六成左右,剩下的四成属于特殊招生,其中有一种是通过竞赛证明过自己,且平时的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属于优质生源,怕被其他学校抢了,会提前抛出特招橄榄枝,先把人给箍住。

    其他的无须一一列举,大致有一个共同点——学生家长持有证明自家孩子非常之优秀的铁证,看过之后,让人不得不信服。

    任大班说的都是正确的废话,章稼东却是自己捕捉到了弦外之音,出了任大班的办公室后,非拉着南易吃顿大约不到五位数的便饭,南易以有事为由推脱。

    大概老天爷不忍心看着九世善人说谎,刚出学校,南易真有事了——牛河找他吃顿大餐,顺便聊聊,地点在长安街的梅会所。

    “南生,断金楼参加了奥运会餐饮服务商的遴选,脸谱江南是断金楼最大的竞争对手。”

    牛河一句话简单明了地交代清楚他找南易的目的。

    南易抬头看看悬吊于头顶的水晶灯,又看看墙上的巨幅油画,把四周打量了一圈,才把目光放回牛河脸上,“你找我没用,这事我帮不上忙。”

    断金楼早几年已经没有南家的股份,牛河和庞二柱两人当年花了五年时间付清南家股份的转让金,后面又找了霍天,把他手里的股份也买走,如今的断金楼是牛庞两人的产业,牛河为大股东。

    “南生,我找你不是因为这件事。”一事不成,牛河没有纠结,失口否认,说出第二件事,“我是想引入资本,加快断金楼的发展速度。”

    “资本!”南易加重语气咀嚼一下,目光变锐利,“牛河,尽管断金楼目前的分店不少,你呢,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老板,但派头再大,也改变不了你是一个干勤行的事实。

    既然是勤行,就该琢磨菜品和服务,手里有多余的资金,拿出部分用于开分店,花上一段时间把分店经营好,然后再筹谋下一家分店。

    如果没经营好,把新分店关了,退回去总结失败教训,过段日子再卷土重来,这样做才是最稳妥的发展模式。”

    端起水杯,呷一口水,南易接着说道:“你想引入资本,把发展速度提高到爆炸式,看着热热闹闹,你这个老板的派头像吹气球一样越吹越大,在外行走脸看起来好像比以前会大一点。

    但是,实质上呢?

    资本不是你老豆,你也不比别人多条腿,资本投资不是为了好玩,它是要追求盈利的,它会要求你讲好一个故事,要天花乱坠,要有无限的想象空间,只有这样,断金楼的估值才会不断膨胀,资本才有机会套利。

    你有想过你一个开饭馆的怎么讲好这个故事吗?”

    “我……”

    牛河支吾了一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南易。

    “不断开分店,不断提高客流量进而提高营业额,如果做不到,你只能造假,去税务机关多报税,营造火爆的假象。

    多缴税,税务机关不会找你麻烦,多缴的钱你自己掏,资本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它只会等,等着断金楼上市成功或不成功,成功了,它会喊你一声牛董,不成功,呵呵。

    资本把钱投到断金楼之前,少不了要让你签一份对赌协议,大把资金砸在你这里,不能在股市套利,那就在你身上找补,到时候你和庞师傅肯定会成为丧家之犬。”

    南易把手指放在桌上敲了几下,“即使你是想找我投资,我给出的条件也差不多是这样,最多在你玩砸的时候,我会念点旧情,不会让你和庞师傅脸上太难看。

    我话就说到这,你自己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想想你老婆,跟着你从石硖尾一路吃苦走过来,过上阔太太的日子才几个年头,想想你好不容易从送子观音那里求来的儿子,想想……呃,你在外边有几个小的?”

    牛河羞赧地说道:“南生,我很爱我老婆,没……”

    “行啦。”南易摆摆手,“都是男人,装什么装。下次再找我,不要来这种地方,饭馆不像饭馆,酒吧不像酒吧,不伦不类,这买卖做不长。”

    “据说金兰往这里投资了三亿。”

    “据说就是胡说,周星星那对纸湖的HIFI还值三亿呢,这里的场面一个月租金就得两百多万,一年三千多万,账面先预算五年租金就是三亿的一半。”南易指了指头顶的水晶灯,“真品六万美金左右,彷品要不了一万人民币。

    牛河啊,断金楼的竞争对手不应该对标脸谱江南,金兰母子走的是一条邪路,要不了几年,她们自己就会把路走断了。

    眼睛别光盯着这一亩三分地,多往外面看几眼,看看动静闹得挺大的小肥羊,再看看不那么闹腾的海底捞,对比着看,你会有收获的。”

    南易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陈文琴打来了,他便冲牛河扬了扬手机,然后走到僻静处接通电话。

    “南生,出事了。”

    “什么事?”

    “有地头蛇找上门,想一块钱入股永不解密,要45%的股份。”

    南易嘿嘿一笑,“真是池浅王八多,在四九城我都没见过这么牛逼的人,在横店倒见识了,文琴,那位英雄尊姓大名啊?”

    “双楼集团楼福的弟弟楼华。”

    “双楼集团……等等,别挂。”

    南易从苗小兰手里拿过另一个手机打给徐云磊,“云磊,你知不知道双楼集团?”

    “南哥,是浙省的那家?”

    “对。”

    “独孤家线上的。”

    “好,我知道了,先挂,下次找你。”

    “别,南哥,他们得罪你了?”

    南易讥笑道:“没有得罪,就是看上我的买卖了,一块钱要我45%的股份,牛吧?”

    “哈哈,像独孤家的风格,南哥,你打算怎么弄?”

    “我是一介布衣,往高抬也只是寒门贵子,见到世家门阀,不认栽还能怎么办。”

    徐云磊抽了一口凉气,“南哥,你想来狠的?”

    “开玩笑呢,知道你认识独孤剑,你受累当个中间人,问问他想干什么。”

    徐云磊正经地说道:“南哥,我尽快给你消息。”

    “好。”

    ……

    下一章早上!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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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剑,人称独孤公子,三十来岁,身高一米七左右,面相看起来斯斯文文,身材有点消瘦,给人的感觉很阴暗,不由自主会往斯文败类的方向联想。

    独孤剑做人极其低调,不是圈内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深谙做人要低调的真理。

    其名下有十几家公司,抬头不是文化就是广告,公司取名通常非常霸气,多用强势、趋势、纵横、睥睨天下等字眼,但是每家的注册资金往往都不高,多是五十万,而且,公司的寿命不会太长,短则一年,长则两三年就会注销。

    吃的是关系饭,先有业务,后有公司,一个口子的业务做完,一家公司的使命随即结束,用他的话来说,不用给员工好处,我们挣的钱不是靠他们,谁来都能做。

    这话听着令人难受,却是大实话,独孤剑的公司业务非常特殊,员工的确发挥不了大作用。

    独孤剑住在雍和宫附近,公司也集中在雍和宫一带,他一般不会去公司,多是代理人出面,不出门的时候都会窝在家里的客厅,听柴可夫斯基的《悲怆》。

    电话通了之后,徐云磊就听到电话那头传过来的交响乐,还有独孤剑低沉、略显压抑的声音,“你怎么会打给我?”

    徐云磊:“我也不想打给你,有正事。”

    独孤剑闻言,拿起沙发靠上的遥控器,按下静音键,“什么事?”

    徐云磊言简意赅地说道:“双楼集团楼福的弟弟楼华找到横店的一家公司,想用一块钱买下公司45%的股份,公司的名字叫永不解密。”

    独孤剑略一回忆,“我不知道这件事。”

    “公司的老板是南哥。”

    独孤剑心有所想,不过还是确认道:“哪个南哥?”

    “南易。”

    “该死的。”独孤剑忍不住骂出声。

    “南哥让我给你带句话,你想干什么。”

    独孤剑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云磊,麻烦你回复南易,我会给他一个交代。”

    “有空一起吃个饭,别老是窝在家里孵小鸡。”

    “好。”

    ……

    “南叔叔。”

    打完电话,南易顺便上了个厕所,在盥洗台前洗手之时,从女厕那边走出一个人,见着他立马叫人。

    南易看一眼镜子,甩甩手,从台子上拿起一条湿毛巾擦了擦手,等擦拭干净才放下毛巾看向来人,“你自己来的?”

    在边上静立了一会的左梅,见南易搭理她,这才上前拉住南易的手臂,笑嘻嘻地说道:“南叔叔,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不想理我呢。”

    “撒开,你洗手了吗?”

    “我没上厕所。”

    “喔。”

    南易带着人离开厕所范围,又来到僻静处,拽掉左梅拉着自己的手,把她的头按到墙上,“学校已经开学了,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京城?”

    左脸颊贴着墙的左梅可怜兮兮地说道:“南叔叔,疼。”

    “先回答问题。”

    “我来实习。”

    “扯澹,你湖弄谁呢,大四还没念完的新兵蛋子,谁敢让你看病。”南易用手指戳了戳左梅的脑门,“说,到底干嘛来了?”

    “左兰回来了。”

    “叫姐姐。”南易又戳了一下脑门。

    “我们是双胞胎,她只比我早几分钟。”

    “早一秒也是你姐姐,谁叫你不争气,说,她怎么回来了。”南易说着,松开按着左梅脑门的手。

    左梅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都囔道:“南叔叔,我是女孩子。”

    “嗯,骑我肩膀上撒尿的女孩子,还不止一回。”

    在左兰左梅还小的时候,南易去看望左璨和徐小芳之时,都会一边肩膀扛一个,带着姐妹俩出门转转,至少有三回,姐妹俩都用热尿欢迎他这个南叔叔。

    左梅面露羞赧,扭捏道:“南叔叔,我们不提小时候的事。”

    “行。”南易点头,“说左兰。”

    “她来京城演出。”

    “演出就说演出,还骗我实习。左兰这丫头不错啊,都有资格登堂亮相了啊。”

    左兰从小学钢琴,有天赋,自己也有兴趣,一直坚持了下来,如今还在柯蒂斯音乐学院读钢琴专业的硕士。

    “什么啊,她只是被她老师带来的。”左梅略有不屑地说道。

    “得了,你俩的小矛盾留在家里,不要在我这个外人面前显露,她人呢,在不在这里?”

    “明天到。”

    南易闻言揪住左梅的耳朵,“明天到,你来这种地方吃饭,你挣钱了嘛?偷偷摸摸来京城不给我打电话,一点规矩都没有,等会儿我就给你妈打电话,反了你了。”

    “疼疼……别打,啊,疼疼……”

    南易稍稍用了点劲,左梅的耳朵已经发红。

    “疼就好,疼才能记得住。”南易松开手,揉搓几下,又在左梅的肩膀上拍了拍,“住哪里?”

    左梅怯怯地瞄了南易一眼,低声道:“国贸。”

    “嘶!”

    南易吸一口凉气,差点忍不住又要揪左梅的耳朵,压了压腹内上涌的火气,轻声说道:“丫头,现在生意不好做,你妈挣钱艰难,一天累死累活只能挣个六七万,你要节约一点,明早把国贸的房间退了,住到喀秋莎去。”

    喀秋莎,枕边旗下的经济型快捷酒店品牌,就是南易好多年前构思的初级计划基础上完善执行的商业方案,分自营和加盟两大块。

    自营的在全国的大学周边买盖租楼,主要的客户群体就是大学生情侣,常年有95或85的特价大床房;加盟的主要在汽车站和火车站周边,加盟商提供装修资金与场地,喀秋莎负责装修与经营,又或者加盟商只提供场地,分成会相对低一点。

    因为定位的关系,喀秋莎本身的利润率不低,但利润却不是很高,平均一家店一年带来的净利率只有区区三四十万,目前还处于回本期,想收回成本至少还需要五六年。

    不过辅助枕边品牌和囤房的初衷执行得不错,等收回成本再经营几年,然后打包一卖或上市套现,百亿是轻松的,就看几百。

    “南叔叔,喀秋莎条件……”见到南易蹙眉,左梅立即改口道:“是,我明天一起来就退房。”

    南易语重心长地说道:“军医也是军人,是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你爸是师属侦察营一连尖刀排一班班长左璨,断了一只胳膊,腰杆子还是直的,子弹炮弹没能把他压弯,生活没把他压垮,别让他为了你低头哈腰。”

    说完,南易转身离开,临了,空中还飘着一句话,“你和左兰明天上我家吃晚饭,必须来。”

    看着南易的背影,左梅都囔道:“我爸早当所长了。”

    左璨依然当着他的公厕所长,承包公厕的黄金期已过,如今的收入大不如前,兼着五六个公厕的所长,一年只能勉强能给家里添套房,还是小户型。

    南易回到包间,看见牛河边上坐着一个女人,一身的名牌,从头到脚零零碎碎加起来,十五万应该挡不住。他已经好久没关心奢侈品的行市,对价格有点摸不准,若不是年前陪着江暄妍跑了几家店,他已经和奢侈品脱节。

    返回包间的南易自然也引起牛河和女人的注意,牛河见到他立马介绍道:“南生,这位是《雅痞》杂志的孟初孟主编。”

    “南爷你好。”孟初张开猩红的嘴唇,嘴里客气地说道:“原来南爷和牛老板是朋友,好巧。”

    南易回自己位子坐下,探身和孟初握了握手,“孟大主编,久仰久仰,早就听过你的名字,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外边都说孟大主编略有姿色,传言不实啊,这哪叫略有姿色,明明是倾国倾城才对。”

    南易的话惹得孟初花枝乱颤,咧开大嘴咯咯咯笑道:“南爷真会开玩笑,我哪有那么漂亮。”

    “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心话,孟主编你长得就是漂亮。”

    zw443sx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合卺酒与撞车

    南易之前没见过孟初,但是听说过。

    《雅痞》杂志2003年搞了一个“雅痞明星慈善夜”,从一开始小打小闹,到去年弄出了大动静,参加的明星有几十个之多,还有一些与时尚圈、娱乐圈沾边的商人,浩浩荡荡一百多人,各种纸媒和网络新闻平台上有一段时间都是关于慈善夜的消息。

    不过,他只是当八卦看过几眼报道,具体的不是太清楚。

    “南爷太过奖了。”

    孟初之前没见过南易,只是从别人嘴里听过“拜师仪式”,也见到了对方手机里在现场拍的照片,她这才知道娱乐圈里原来还有这么一号人,见了面才能把南易认出来。

    “不过,一点都不过,孟大主编是不是和牛老板有重大机密要聊?如果是,我再上厕所使使劲,还能挤出几滴来。”南易半开玩笑地说道。

    孟初妩媚地说:“哎呀,南爷,我和牛老板没聊什么机密,只是我想邀请他参加今年的雅痞明星慈善夜。”

    孟初这话一出,南易脑子里立即有了一个判断,雅痞明星慈善夜去年的热闹背后,眼前的女人应该没少下功夫,而且她和那帮参加慈善夜的明星之间,大概是处于劣势地位。

    总之,雅痞明星慈善夜多半没成气候,不然不至于邀请牛河这个素人,有点钱,在餐饮界有点名气,和娱乐圈、时尚圈根本不沾边。

    好像也不对,牛河这不是已经和时尚圈的女主编沾边了,这孙子。

    “孟主编你邀请牛老板算是请对人来了,他可是慈善界的老人了,从香塂到京城,凡是见了买不起名牌包包的漂亮姑娘,他都是慷慨解囊,一捐就是仨。”

    “真的呀?”孟初闻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牛河边上,一屁股坐在牛河的大腿上,冲牛河撒娇道:“牛老板,你答应我的邀请嘛。”

    牛河没想到孟初会来这一招,若是南易不在,这事比较好办,可人在,这事就不好办了,他只能尴尬地朝南易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南易也没想到孟初这女人会来这一手,还别说,其实挺高明,只要牛河不化身为狼,不行霸王之举,无论牛河做出何种反应,孟初都可以从容应对。

    “牛老板,美人在怀,不如喝一杯合卺酒。”

    孟初见南易递梯子,赶紧往上爬,倒上两杯酒,把一杯递给牛河,“牛老板,我们喝交杯酒。”

    “好,喝交杯。”

    因为坐大腿上的缘故,两人喝交杯酒的姿势有点别扭,也有些许暧昧。

    一杯酒下肚,孟初撒着娇旧事重提,“牛老板,今年的慈善夜你一定要参加唷。”

    “好好,我参加。”

    孟初见牛河答应,腾的一下从他的大腿上站起来,没往南易的大腿上蹦,而是回到之前的座位,给自己的杯子再满上酒,举杯冲南易说道:“南爷,我向你发出邀请,你会答应的吧?”

    “孟主编,我非常乐意答应你,只是我的身份不合适。”南易端着杯起身,“我们也喝个交杯酒,等喝完,我给孟主编介绍两个身份足够的人,再送你几个小明星当添头。”

    孟主编闻言,款款走向南易,脸上妩媚一笑,“南爷,我能不要添头吗?”

    “不行,我的一片赤子之心,孟主编怎么能不接受。”南易说着,举杯的手和孟初的交缠在一起,另一只手伸向她的后背,虚拥着送杯入唇。

    “这买卖有点亏。”孟初腹诽一句,同样送杯入唇。

    “孟主编,好酒量,巾帼不让须眉,我不行,酒量一直都差,我要吃点菜缓缓。”

    说着,南易收杯坐回自己的位子,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菜。

    孟初的目的已经达到,又待了一会,说了几句场面话,借故回自己包间。

    她人一走,南易便问牛河,“你怎么会认识她?”

    “一个饭局上认识的。”

    南易颔首,“如果你还是坚持引入资本,可以考虑去参加慈善夜,多和明星沾边,容易炒出热度,乔布斯的那套把人和产品捆绑的营销思路挺不错的,可以研究学习一下。”

    牛河若有所思,之前听南易说的关于引入资本的弊端,对他有所触动,但他并不怎么甘心,他骨子里是推崇名利双收的人,追求利益之外,他还追求声名。

    牛河会怎么选择是他自己的事,南易已经给出自己的真心建议,如果换位思考,他不会考虑引入资本,断金楼做不到标准化,不像旺德福可以快速扩张且管理方便,双赢的概率太低,最大的可能是堕入深渊。

    用餐结束后,南易和苗小兰下到地下停车场,离车位还有二十多米远的时候,就见对面的车位一辆车子启动,轮子滚动后方向不见变化,直愣愣撞上南易的车头。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车子后退,然后,又是哐当一下怼了上去。

    “啊……”

    又是一阵尖叫,女人的手离开方向盘,两辆车就这么脸贴脸。

    “操!”

    南易忍不住爆了出口,两世为人,开车坐车快六十载,他从来没有撞过别人的车,也没被别人撞过,眼看就要满一个甲子,没想到在这里被葬送了。

    苗小兰却是时刻谨记她的职责,警惕地往四周扫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走到肇事车旁,敲了敲玻璃,等玻璃一落下,立即探手进去把车钥匙一拔,复又把手收回。

    她倒不是怕女司机跑,就怕对方手忙脚乱再撞一次。

    闻到一股酒味,苗小兰蹙了蹙眉,瞄了一眼戴着墨镜也掩饰不住惊慌失措的女司机,面无表情地说道:“下车清醒一下。”

    随即,她走到车头,查看车辆的损毁情况。

    自己这方的车还好,只是车头灯的玻璃被撞碎了,车头的油漆也被刮掉一点,女司机的车情况不是太好,车头已经往里凹陷,需要上钣金工艺,还得换不少零碎。

    确定了车况,苗小兰来到已经下车的女司机旁,“喷漆四千,车头灯一万五,私了就是这个价,公了我现在打电话。”

    一听车头灯的价格,女司机立马炸了,“什么?车头灯要一万五,你怎么不去抢?”

    苗小兰见对方如此反应,也不废话,直接拿起电话,按下122。

    女人见状,连忙上前抢苗小兰的手机,嘴里还求饶道:“别,别报警,有事好商量,我们再谈谈。”

    苗小兰手往背后一收,“我看还是公了的好,免得说我讹你。”

    “私了,私了,不叫交警,也不走保险,只是,什么车头灯能值一万五?”

    听了一会,南易总觉得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看了眼身形,心里有所猜测,于是就冲着苗小兰喊道:“小兰,摘她墨镜。”

    不等女司机闻言后退,苗小兰已经眼疾手快地摘下她的墨镜,南易往其脸上一扫,如他猜测,女司机真的是刘安迪,一个如今还不算太出名的女明星,如无差错,再过些年,她能靠着好媳妇的人设大大出名。

    “小兰,把她的车挪开。”

    南易嘴里说着话,人已经来到车旁,看着苗小兰上车挪车,等自己的车牌露出来,才指了指对刘安迪说道:“记住车牌,等车修好了会寄账单给你。”

    “你当我傻啊,你自己去修,谁知道……”

    不等刘安迪把话说完,南易就奚落道:“你是不怎么聪明,要是聪明不会撞我车,要是聪明不会跟我在这里叨逼个没完,公了不敢,私了嫌贵。

    知道你是明星,给你保留一点隐私,你还不识好人心,我再问你一次,公了还是私了?”

    “私了,太贵。”刘安迪喝得太多,已经有点上头,这会迷迷糊糊的,不能做出清醒地思考,胆气却是壮了好几分。

    ……

    下一章早上!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自信的富二代

    “很好,不用你赔了。”

    南易不再废话,招了招手,让苗小兰驾车离开。

    迷迷糊糊地看了眼车尾灯,刘安迪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随着甩动,更大的一股酒劲冲头,她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软倒。

    正在这时,一辆白色的法拉利停在她身前,从车里下来一个男人,如离弦之箭般扶住她,嘴里关切地问道:“刘小姐,你没事吧?”

    刘安迪抬头看向陌生来人,大着舌头问道:“你谁啊?”

    “我是王轻裘,刘小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王轻裘,二十六七的年纪,鲁省的富二代一枚,其父亲是掖县的一个富豪,主营电器代加工,身家一两个亿肯定是有的,但王轻裘的消费水平却远远超过了其父亲两亿身家该有的水准。

    三百万至七百万的豪车有六七辆,这就是三千万打底,加上房子与平时的吃穿用度同样不省,别看两亿不少,这是身家,不是现金,特别是经营实业,流动资金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都会压在原材料上,吃吃喝喝不差钱,想抽出三千万买豪车,那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买卖不想干了。

    王父是吃过苦的,不可能由着自己儿子胡花自己的钱,他只是凑了1500万给儿子用于创业,多一分都没给。

    要不说富二代从小耳濡目染、见多识广,王轻裘拿了父亲的1500万,来到京城,租了间小办公室,招了四五个操盘手,一头扎进了股市,只是一年出头,他的资金从初始投入的1500万变成了1.3亿,足足翻了八倍多。

    家世不凡,自己又是如同股神一般的存在,年少得志,自己赚的钱还不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正因为王轻裘这种凶狠的花法,外界对他的身份有诸多猜测,有猜他是王万科的儿子,也有猜他来自了不起的家族,对他的身家估计甚高,保守点的三四十亿,奔放点的一两百亿。

    就因为如此,在京城的富二代圈子里无人敢小瞧他,大部分人都客气的叫他王少。

    王轻裘对外界的误解,一点要解释的念头都没有,他对自己充满自信,虽说他现在没有两百亿身家,但是他坚信很快会有,只要他留在股票账号上的8000万再翻几十个跟头就够了。

    自信之人都相信有志者事竟成,这不,只在电视上见过刘安迪便惊为天人的他,现在又在现实中遇到了,且是微醺状态,两颊绯红,煞是迷人。

    他相信,这就是天意,老天爷都在帮他。

    “南先生,要不要多调几个人?”行驶在路上,苗小兰看了眼后视镜说道。

    南易略作思考,“不用从外面调了,在京城的时候,让覃象、武坤、仡濮刀和你轮班,你们三个自己商量一下,尽量让你们夫妻一起轮休,去外地的时候,你跟着,他们三个出一个人。”

    “好,刚才的事?”

    “以后会有机会的,回去后把刚才那段的视频导出来。”

    苗小兰点点头,不再多言,专心开车。

    次日。

    南易又和叶亰碰头,聊了会关于版权的事情。

    江暄妍则心不甘情不愿去面见白雪,她对《有房心安》的女主角江莱的角色一直势在必得,但南易觉得她撑不起来,他更看好白雪,甚至女二朱可可这个角色都不太想给江暄妍,只是没辙,江暄妍各种闹,又动用了合约里的条款,角色只能给她。

    女一和女二定了,还有女三到女十一、男一到男十七、跟组演员、大特、中特、小特,大大小小有台词、出现场景超过两次的演员过百,这些一一都要敲定,其次还有导演、灯光、摄影、录音、道具、服装、场务等,又是大几十号人,想控制成本,这些人最好自己过一手,不能全甩给导演。

    这些事情全得江暄妍这个制片人去操心,除了灯光师比较好找,圈内灯光师十之八九都是同一地的老乡,嚎一嗓子就能找到人,其他人够她喝一壶的。

    南易也不轻松,身为选角导演,找演员是他的分内事,见白雪的事可以甩给江暄妍,算是让她去见识一下白雪的功底,其他的不行,不是他亲自找,就是找一个可靠的人替他去找。

    说到找人,南易还真有点抓瞎,找主角比较容易,有点知名度的挨个过一遍,把最匹配的几个请过来试试戏就成,找配角就难了,他都不知道该联系谁。

    虽说对自己当初的选择有点后悔,但南易并没有打退堂鼓的念头,不会就学,叶亰给介绍了一个叫杨兴权的老油条,资历丰富,八十年代就在剧组打杂,二十几年时间,一步步干过来,除了大导,剧组就没有一个岗位是他没干过的。

    南易把人叫到茜美子,一边泡脚,一边沟通,他的意思是让杨兴权先给他干个副手,该给的待遇都给,等《有房心安》完事后,杨兴权弄个本子过来,他负责找投资让杨兴权干一回大导,金额待定,验过成色再说。

    杨兴权欣然答应,暗叹多年媳妇终于熬成婆。

    刚在茜美子洗完脚,陈文琴的电话来了。

    “南生,楼华又找来了,对上次的事表示歉意,还有一份赔礼,月亮湾花园的两栋别墅。”

    “歉意可以收下,楼家是地头蛇,在横店做事绕不开楼家;赔礼就算了,早有耳闻楼家的吃相难看,刚刚被逮的那位款姐就有传闻吃了楼家的暗亏。”南易咂巴一下嘴,“可惜了,横店去的不是时候,听说款姐的网咖不仅可以免费上网,还给华子抽。”

    对南易的恶趣味,陈文琴只能翻白眼,并把话题拉回正轨,“南生,楼华他人还在我办公室。”

    “知道了,打发走吧,一个原则,井水不犯河水,遇到事走正规渠道,不要找楼家,楼家的高楼快见顶,下一场戏的剧本估计已经有人在写了。”

    “懂了。”

    “公司架构搭好就回来,不要在那里逗留太久。小门小户,破衣烂衫,心中无法,没见过几个钱,却对钱的能量过于迷信,自己当心点,我纵是雷霆之怒,也在你吃亏之后,于事无补。”

    陈文琴嗔怪道:“南生,我已经跟你十几年了,见过大风大浪。”

    “自古以来,自信之士往往枉死街头,靓妹,自信是人生态度,不是战术,如履薄冰才能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我知啦。”陈文琴娇嗔。

    “老姑娘了,撒什么娇啊。”

    陈文琴满头黑线,从靓妹到老姑娘还不到五秒钟。

    “哈哈哈,早点回来就对了,休个大假陪陪陈师奶。”

    同陈文琴通过电话后,南易又给徐云磊去了一个电话,让他代自己对独孤剑给出的交代表示感谢,仅此而已,没有一起坐坐的邀请,潜台词就是告诉独孤剑,这事了了,但我不想和你有交集。

    日子继续。

    有了杨兴权的帮忙,南易的选角导演之位好坐多了,在杨兴权的建议下,选角的事暂时放下,先物色导演的人选,在国内导演中心制的大环境之下,不给导演留下较大的权力空间,不利于将来剧组的运作。

    比如选角的隐含福利必须给导演留点,又比如剧组的支出油水也得给导演过一道,导演是水库水闸,底下的一层层是大河沟、小溪流,轻重缓急自有规制,每一道的油水都有大致定数,多了会出事,少了也麻烦。

    如同搞建材的商家和木匠、泥瓦匠之间有潜在协议,干剧组的和配套之间也有各种回扣规则,大到服装、布景道具,小到盒饭采买抽头,派饭荤素搭配比例,打菜时手抖的幅度,群演人头回扣,都他娘的隐含大学问。

    这些,南易之前有所耳闻,但没有旁观的经历,更别提实战。

    不管是古早的东来坞,还是当下的望北影视,执行的都是自己的一套,人员相对比较固定,核心人员配股分红,非核心项目提成,把大家的利益进行捆绑,成本越高,大家能分配的就越少。

    桌腿全部敲掉,桌面直接按在地上,相关人等全站到桌上说话,谁敢脚尖不老实抠土往桌面下钻,就是动了大家的奶酪,不用公司出面,其他人就能活剥了不老实的。

    正因为这种特立独行,望北影视才化身鹌鹑,鲜少露出獠牙冲出来抢资源,并且与圈子有点脱节,从望北影视剧组得来的经验放到外面的剧组根本行不通。

    所以,当了二十几年影视公司幕后大佬的南易,其实对影视圈十窍最多通了两三窍,一窍资金,二窍潜规则,剩下的一窍是各个环节的皮毛,吹吹牛皮还行,真干起事来不灵。

    杨兴权的建议很有道理,南易自然会听,坐看他带着上级兼小跟班江暄妍去找偏南派风格的导演。

    别看沪海的房产大佬掏钱干脆,要是《有房心安》不能顺利播出,又不能带来较好的广告效应,黄榭要触霉头,春申建筑会被同行排挤,震暄影业基本没以后。

    《有房心安》这个项目立项潦草,但执行绝对不能马虎。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娜塔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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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尔这边。

    一天早上,李富真在自己的办公室生了一会闷气。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被轻视。

    上次南有穷登李家门,说了长租公寓的项目,李建熙轻巧的一句“与富真谈谈”,基本上已经定下合作的基调。事后,南有穷约了李富真一次,双方大致说了合作框架和股份分配问题,接着,南有穷没有再出面,而是让下面的人对接。

    “下面的人对接”,这就是李富真觉得自己被轻视的理由,如她所想,李家虽不如南家,但对话也要讲究对等原则,即使你南有穷不亲自出面,也该让妹妹出面,让下人和我谈是什么意思?

    生气归生气,事情还是要做,双方的谈判进度很快,只是碰了两次双方就谈妥联合成立一家新会社“树屋计划”,新罗酒店占股55%,新注册的薰衣草株式会社占股45%。

    南有穷并没有告诉南若琪首尔这边的操作,薰衣草株式会社的注册也未告知,他是打算等到树屋计划收支平衡,再把会社送给自己的幺妹,前期的投资他会用自己的钱垫上。

    他这么做,一是出于对南若琪的喜爱,二是一种补偿,对南氏继承权被剥夺的补偿,南若琪有,南若瑾也会有,南无为没有,一大家子就属他最富,无论资产还是现金。

    李富真经过与设计师连续几日的沟通,终于拿到了满意的设计效果图,生气之余,她也意识到对南有穷不容小觑,树屋计划的执行思想和设计理念都是南有穷给的,不是纸质或电子版,只是两人见面时的侃侃而谈。

    随性地脱口而出,语言充满逻辑,但又不是很连贯,中途还停顿过几次临时做思考,说明他阐述的想法大多来自本人,且在话里行间无不透露着他对大韩民国的深入了解,蔚山、大邱,各个道、广域市的不同生活习惯信手拈来,大部分是她所不知的。

    李富真从南有穷想到了南家骏,又想到只见过两次的南易,不,应该是三次,好多年前在奥门见过一次,比起前二者时不时会显露出的锋芒,这位更像是邻家叔叔,和蔼可亲……

    李富真甩了甩头,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开,她现在要紧的不是分析南氏的人,是要把树屋计划执行好,或许可以从南氏引入一点助力。

    出了自己办公室,李富真来到纳入树屋计划的酒店,与亖星建筑的人碰头,一方拿着设计效果图,一方拿着当初酒店的结构图,双方在实地商谈着改造工程该如何进行。

    因为请的是自家公司,项目预算和工程进度都是按照李富真的要求制定,按照她的设想,这次改造大约需要花费一个季度的时间,前期的拆除工作大约需要一个月,后期的基础建设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剩下的就是整体的装修和设备的安装。

    虽然工期不算长,但考虑到这只是一次改建项目,更改的只是酒店楼下的一些店铺以及楼上客房里的陈设,从工程量来说并不算高。

    李富真有点心急,她迫切想让树屋长租公寓开门迎客,她要做出成绩给家里看,也给南有穷看,进而给南易看。

    无论是李建熙还是李在榕都没有把南氏已经改朝换代的事实告诉李富真,在信息上,她比李在榕相差甚远。

    由于心急,李富真并没有一家接一家的改造,而是规划着被纳入树屋计划的酒店同时开工,并且她不打算等着改造完成再进行后续工作,新罗酒店有自己的宣传和推广部门,几乎一切都是现成的,她打算借助现有渠道,尽快展开商业营销。

    于是乎,一个在亖星集团位于全国的产业园区打广告的计划很快出炉。

    南韩,对普通人而言,行政区域只有首尔和其他,首尔之外,都可以称之为乡下。

    首尔是经济、文化和教育中心,特别是近些年,南韩大力推行精英高中教育模式,首尔一地的精英高中和外国语中学的数量,比南易当年了解的时候要多出好几倍,好大学的名额几乎被精英高中垄断,其他平民高中只能争夺手指缝里漏出的名额。

    正因如此,南韩重视子女教育且经济条件良好的家长,都会想办法把子女送到首尔的精英高中接受教育。

    亖星集团作为南韩的巨无霸,旗下职工的待遇相比南韩的整体水平是比较可观的,相同工种一般比非财阀的企业的待遇高30%—50%。

    早些年,李建熙为了拉拢亖星的旗下职工,在首尔捐赠了排名靠前的学校和医院,并且宣布只要是亖星的职员,就可以优先享受这些资源。

    然而,想要享用这些资源,首先就得居住在首尔,正因如此,即使是工作地点在水原市(四十几公里距离)的亖星职工,也会惦记在首尔购置房产。

    如果只是按部就班地上班拿薪水攒钱,想攒下购房的首付,按照目前首尔房价的涨幅,对一位不是太资深的职员,似乎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于是,李富真把树屋计划的第一枪瞄准了窝边草,她打广告的方式就是给亖星职员的企业邮箱发邮件广告。

    这个邮件一传开,立马就炸了,一个个亖星职员看着精美的树屋公寓效果图,瑜加馆、咖啡馆、小酒吧、便利店、洗衣店、补习班一应俱全,只是厨房差了点,看效果图上不是独立的,而是一个公共的大厨房,每间公寓拥有自己的一块小区域。

    这也是没办法,酒店房间里要改造出一个厨房,工程量那就大了去了,不说其他,就是一个上下水,预算就得大把往里砸。

    最关键是租赁方式相当之灵活,短到几天,长到一年,而且是无押金。

    心动了,一个个中年职员心动了,看看租金,再盘算一下自己的收入,这下完全有能力把自己孩子送去首尔念书,有些已经动了心思借点高利贷凑够租房金租全租房的中年职员,更是立马发送邮件询问公寓都有哪几个网点。

    正因为李富真吃了窝边草,树屋计划还在改建阶段,就已经收获了第一批意向租客。

    对于这个结果,李富真自然十分开心,从亖星职员的反馈可以看出来,树屋计划正如南有穷所估计的一样,有着良好的市场前景。

    而且树屋计划还有二期、三期的规划,旅游型民宿、美丽一百分名宿(整容后恢复期),新奇迹集团会把整形客户对接过来,薰衣草株式会社也会把游客对接过来,钱景同样可观。

    被李富真记在心里、挂在嘴里的南有穷此刻正在自己的屋塔房里搞创作。

    只见他站在凋塑台前,手里握着泥巴往一个女性凋塑的雏形上做着增减、塑性,在他目光正对的窗户前,一道阳光的照耀下,一个未着寸缕的女人摆着自然优雅的姿态。

    忽然,女人启齿说道:“欧巴,我累了。”

    “再坚持一下,很快。”

    南有穷嘴里说着,手指在雏形上游走,勾勒着身材曲线,随着他的手指游走,抽象的雏形被赋予灵魂,与女人之间,形不似神似。

    把手拿开,往后站两步,南有穷上下端详着自己的作品,心里甚是满意。

    “好了,过来看看。”

    女人闻言,拿起放在旁边高凳上的大码男士衬衣套在身上,摇曳着腰肢来到南有穷身边,目光扫到凋塑立刻被吸住,随即,抬手捂住嘴巴,“呜哇,欧巴,这个是我吗?”

    南有穷嘬一口雪茄,入嘴的烟雾吐到凋塑上,“当然,是你。”

    好一会,女人才从震惊中醒过来,如在梦中呓语般问道:“欧巴,这个作品叫什么?”

    南有穷澹笑一声,“用你的名字命名。”

    “朴贤真?”朴贤真摇头,“不好,我的名字配不上这个作品。”

    南有穷愣了愣,思考一会,吐出一个名字,“娜塔莉,就叫她娜塔莉。”

    “娜塔莉?”朴贤真嘴里咀嚼一会,旋即,踮起脚尖在南有穷脸颊上香了一口,“欧巴,我喜欢这个名字,也喜欢这件作品,可以送给我吗?”

    “我自己也喜欢,怎么办?”

    朴贤真的上颚轻咬着下嘴唇,犹豫了一会说道:“欧巴,可以给我一把钥匙吗?”

    南有穷抬手抚了抚朴贤真的脸,继而,轻轻拍了拍,“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不要胡思乱想,Adealisadeal,我们只是彼此的过客,只需留下一段美好供以后回忆。去打扮一下,我带你去美都波买衣服。”

    昨日,第一次被会社安排“活动”的她很是庆幸自己陪伴的对象是帅气的南有穷,昨夜、刚才,好感一点点叠加,她有了和南有穷建立长期关系的季动,女朋友、情人、玩伴,什么身份都好,关系可以一步步加深,首要是脱离会社的掌控,她知道,南有穷有这个能力。

    可是……

    朴贤真深感失望,这种失望全写在脸上。

    ……

    下一章早上!

    zw443sx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一个傻瓜和两个美女

    777厂。

    薰衣草分舵和博林分堡相连的一片空地,“aidiot&2belles”乐队正在倾情献唱。

    南易:“大家好,我是主唱傻帽。”

    南若瑾:“Everybody,I'mBassistgorgeous。”

    南若琪:“大噶好,我系吉他手靓妹。”

    合:“我们是‘一个傻瓜和两个美女’乐队,一首艾莉婕的《J'EnAiMarre》送给大家。”

    苗小兰:“我是大家好、Everybody、大噶好。”

    007A小队、007B小队、三合会小队、O记小队:“我们什么都不是,当我们不存在。”

    南若瑾和南若琪对视一眼,冲着南易异口同声道:“爹哋,扭起来。”

    在南若琪的吉他Solo中,南易脱掉身上的外套,仅留一件卫生服在身,把衣服往上一撩,揪住衣摆扭两圈,扎紧,随即,拉了拉运动裤的裤腰带,系紧,长长的腰带随风摇曳。

    随着南若瑾的贝斯进入,南易已经戴好假发,踩着两大美女的伴奏节点舞动。

    通常来说,男人骚起来,女人只能靠边站,南易是懂骚的,只见他无实物模拟穿高跟鞋,踮着脚,以话筒为中轴线,臀忽左忽右摆动,时不时,还会三百六十度扭动一圈,双手也不闲着,随着臀的扭动,各种妖冶的动作不断,偶尔,食指竖在嘴唇中央作嘘状,偶尔,手指含在嘴唇轻咬。

    南易的妖冶惹得“不存在”藏不住,一声声口哨从角落里响起,两个小丫头狂笑,但拨弦的手不见乱,伴奏在继续。

    随着伴奏的节点,南易摆动的幅度减小,嘴凑到话筒边开唱:“我有柔软的皮肤,我洗泡泡澡的时候,溅到了我自己,我笑了,我的小鱼儿受了惊,洗完了泡泡澡之后,我穿上了暖和的衣服,我~对它说,我没啥毛病,就是有些懒散,也不是不舒服,就是懒……”

    一曲唱罢,看着自己两个笑岔气的女儿,南易气不打一处来,“小港怂、约翰牛,都别笑了。”

    “哈哈哈,爹哋,好笑嘛。”南若琪叉着腰说道。

    “行,小港怂还敢搭腔,你来一首陈近南的《少年时》。”

    “爹哋,人家叫夏韶声。”

    “叫什么无所谓啦,你能听懂就好。”

    南若琪走到南易身边,清了清嗓子,“爹哋,我不唱《少年时》,我要唱我哋打工仔的歌。”

    “少抱怨,你大哥二哥三岁就开始打工了。”南易说着,在平板上操作几下,又把屏幕亮给南若瑾看,“行不行?”

    南若瑾做了个OK的手势。

    南易把平板递给南若瑾,凑到话筒前说道:“下面有请吉他手靓妹演唱《半斤八两》。”

    ……

    一首接着一首,父女三人闹腾了大半天,临近傍晚,三人又点燃篝火。

    南若瑾和南若琪两人在京城待了两天,随即飞回她们自己的革命根据地,一边求学,一边创业或打工。

    时间一晃眼抵近三月的中旬,正是周一,下午两点二十,南易来到火车站。

    稍等了一会,一列从莫斯科发出的K4列车停靠在站台,车门打开,旅客一个接一个下车,大部分人只有一个旅行箱或旅行包,不见当年大大小小好几个编织袋。

    等旅客下的差不多,南易才看见一队穿着统一制服的老姑娘从车厢里鱼贯而出,他连忙上前,迎上第一个,热情地握手,“欢迎回国,辛苦了。”

    一个接一个,轮到最后一个,南易直接把人抱住,“夏林,辛苦了。”

    夏林笑了笑,“一点都不辛苦。”

    南易松开夏林,从头到脚把人看了一遍,“看你的样子是不太辛苦,让大姑娘们先各回各家,明天晚上我再给大家接风洗尘,我们找地方聊几句。”

    “好。”

    四五十分钟过去,南易和夏林在一个茶馆的包厢里相对而坐。

    南易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沓合同放在桌上,“这是大姑娘们的劳动合同,从1994年1月,她们的劳动关系就放在亚清公司,社保给她们往前补了补,一直补到1992年京城开始执行的那一天,已经缴满了十五年。”

    夏林拿起一份合同翻了翻,“这份合同要和她们解除吗?”

    南易颔首,“需要,在莫斯科包董应该没有说,大姑娘们的离职补偿金里还有一块社保补偿,等解除这份合同,按照她们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算,离退休不到15年。

    年龄差就不算了,所有人都按照15年统计,每人每月补偿1500元,15年总计27万,发放现金,这件事你来操办。”

    夏林点头。

    南易又拿出一沓卡片放在桌上,“财神公司的购房抵金券,可以抵5%的房款,每人两张,可以自己用,也可以卖掉,认券不认人,让她们收好,丢了没得补。”

    夏林看过之后再次点头,“这个抵金券好,在车上的时候,不少人都说准备再买套房子。”

    接着,夏林叹了口气,“有几个不懂事的,每个月的工资都在莫斯科花完了。”

    南易淡淡一笑,“那是她们自己的选择,从我在莫斯科的时候就开始给大家强调,你们的收入在莫斯科属于高收入,对比国内就更加,钱不要瞎花,攒着拿回国内买房。

    我说,包董也说,你们的耳朵应该都起茧子了,这样苦口婆心还是听不进去,说句活该不过分,把我们的话听进去的,睡着都会笑醒了吧?”

    “买得早的都开心,房价涨得太厉害了。”

    “每个人的补偿金足够买套五环外的大套,再贴一点可以买在五环内,大家共事了十几年,你再给她们带句话,如果是做生意的料,她们在莫斯科就该发了,那么好的机会都没发财,现在就别瞎折腾了,留点钱应急,其他的都拿去买房。”

    “我会跟她们说的。”

    “好了,就说这些。”南易站起身握了握夏林的手,又躬身道:“夏总裁,恭喜你迈入百万年薪大关,这些年,你辛苦了,南氏感谢你的付出。”

    夏林反过来对南易躬身道:“应该我谢谢老板你,不是你把我招去莫斯科,我很可能会去自新路。”

    南易拍了拍夏林的肩膀,“不要妄自菲薄,继续加油。”

    随着这帮在赶风寻呼台服务十多年的老寻呼小姐回国,赶风寻呼台彻底歇业,十月公司又少去一项业务。

    接近世纪之交时,十月公司不少业务都进入套现流程,市场计划,华国楼计划,包括长江商务酒店、黄河快捷酒店,旅游包机,北极熊留学咨询公司,到如今,大部分产业已经套现完毕,十月公司只留下命令与征服安保公司、大宗贸易业务,以及独立出去的通讯业务。

    1993年,南易已经在运作入股MTS,前后用了六七年时间,才算是占据了22%的股份,随即,南氏在莫斯科成立了十月通讯,先期由阿克辛娅担任总裁,到了后期,阿克辛娅进入MTS任职,夏林接她的班。

    次日,南易为老姑娘们接风洗尘。

    老姑娘们一个个在莫斯科把酒量练了起来,合起伙来灌南易,尽管南易奸似鬼,还是被老姑娘们灌得五迷三道,在迷迷糊糊中,他被架在中央,大家围着大圆桌用俄语合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莫丹兵营就在莫斯科的郊外,一首应景的歌曲给老姑娘们的莫斯科生活再次画上一个句号,也为她们的青春画上句号,她们把自己的青春热血全都挥洒在莫斯科的郊外。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理想与游戏

    太平洋中部,原神农岛链旗下的一个岛屿,现已被命名为万户岛,划拨给万户太空探索公司。

    在岛屿的中心区域,一片人工开辟的平地上,一帮工人正在架设火箭发射架。

    内部代号“灶王爷”的万户一号已经研发成功,并通过了计算机模拟发射的验证,理论上,万户一号到了该进入实践的环节。

    南若玢此刻就在岛上,她在生活区那边,手里举着香,朝着灶台之上的灶王爷行跪拜之礼。

    “灶王爷,我三岁求你赏我当南天门守将你没给,我四岁求你给我个土地当当,你也没给,我今年三十二了,不切实际的我不求了,只求你一次进入轨道,千万不要掉链子。”

    假如万户一号一次进入轨道成功,万户就是第一家把火箭送入太空的私企,不仅可以振奋内部人员的雄心,让大家有信心一步一步往下走,也可以勾起外部投资者对万户的信心,万户可以非常轻松地吸引到第一笔投资。

    另外就是快人一步引起NASA的关注,NASA手里不但有丰厚的技术积累,还有金额庞大的订单,只要被NASA看好,万户的发展就会进入快车道。

    万户虽然已经和NASA有过合作,往太空发射了探索者一号,但那只是被NASA当做冤大头,出资金、出小部分技术,最后控制权大部分在NASA手里,万户看似有一丁点控制权,其实没有一样,真正有的是知情权,探索者一号拍到的照片会交给万户一份。

    这事,南易憋屈,南若玢也憋屈,憋着一股劲要把钱从NASA手里赚回来。

    在万户岛上待了一天,对工作人员表示慰问,南若玢随即飞回纽约,她不懂技术,杵这儿也帮不上忙,资金给到位,神也拜了,接下去就看运气。

    虽说很想万户一号一次成功,但她心里明白,失败的概率很高,火箭没点火之前,很多问题根本无法排查出来。

    回到纽约,南若玢立马进入繁忙的工作状态,身兼数职,即使大多数事情不需要亲力亲为,单单要做好决策上的拍板,就需要耗费她不少时间和精力。

    “埃曼,访客里有需要关注的吗?”南若玢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查看下面递交的各种报告。

    站在桌前的埃曼·罗兰答道:“有两个印度人递了一份计划书,想在印度建立一个购物平台,他们是亚马逊的前雇员,刚刚辞职不久。”

    南若玢稍稍思考,头也不抬地说道:“邀请他们明天共进早餐,他们有二十分钟时间用来说服我。”

    “OK。”埃曼·罗兰应一声,接着说道:“扎克伯格想见你。”

    “Facebook的数据怎么样?”

    “不如TTMBook和MySpace,不过成长性不错。”

    南若玢从电脑屏幕上收回目光,抬手捏着项链的吊坠思考了一会,“埃曼,你召集大家做个评估,投资或毁灭,看看哪个对我们更有利。”

    社交网络不是什么新鲜概念,1994年就有商业化婚姻社交网站Match,之后又有人推出基于校园社交的Classmates,1997年,又有Sixdegrees的诞生,它算是如今火热的社交网站的祖师爷,各种创意都是人家玩剩下的。

    社交网站在创意和技术层面已经没有多少发挥的空间,决定谁能成为独角兽的决定性因素是资本,但凡融资渠道被切断,再牛的项目也只能成为无米之炊。

    “瑞秋,我个人倾向投资。”

    “先把意见保留,到评估会上说,给扎克伯格回消息……”南若玢点开电脑上的日程安排瞄一眼,“约在下周五下午两点,飞龙网咖。”

    “嗯哼?瑞秋,那是你的休闲时间。”

    “没关系,最近不想打魔兽,只想玩一点体育休闲类的游戏。埃曼,关注一下做休闲游戏的公司,特别是准备进入移动端的,我估计可以利用碎片化时间玩的游戏会有不错的前景。”

    埃曼·罗兰:“移动端目前还不成熟,回报期会来得比较晚,在这之前,我们不妨关注一下网页游戏?”

    “《Travian/部落战争》这种?”

    “嗯哼。”

    “写份报告给我。”

    “OK。”

    ……

    “南教授,南教授。”

    又是一堂课结束,南易刚走出教学楼,学生秦韬就追了上来。

    南易驻足,回头,“秦韬,有什么事?”

    秦韬来到南易面前,喘了口气,“南教授,有个问题我想咨询您。”

    “你说。”

    “纽黑文容易找兼职吗?”秦韬满脸希冀地问道。

    南易蹙眉,反问道:“秦韬,你是老来子吧?”

    “对的,我妈生我的时候四十六岁。”秦韬挺奇怪,南教授怎么问这个。

    “你是想争取耶鲁交换生的名额吧?”

    “是的。”

    “很有信心?”

    秦韬自傲点头。

    “问一个比较隐私的话题,你妈是不是经常上厕所?身上是不是偶尔有尿骚味?”

    秦韬尴尬了一会,给出肯定的回复。

    南易拍了拍秦韬的肩膀,“回去好好想一想,对你父母做出一个理性的分析,他们是死要面子,还是讲究实惠。你是普通农民的孩子,生活会对你有些不公平,即使你拿到交换生的名额,你也承担不起出国的费用。”

    南易再次连拍几下肩膀,“理想、现实、孝道,尽量做好它们之间的平衡,冷静做出思考,想明白或想不明白再来找我。还有,你妈可能产后一直没恢复好,让你爸带她去医院看看,钱不凑手可以找我。去吧,周末好好玩。”

    南易离开之后,秦韬却立在原地没有走开,他要好好捋一捋自己的思路。

    这事南易并没有放在心上,回到老洋房,吃了点东西,就打开电脑,开始玩《部落战争》。

    相比南若玢还要研究研究,南易这边已经笃定网页游戏是一个烂金矿,对资本而言没有巨大的投资价值,但是对创业者来说,这绝对是实现暴富的好机会。

    南易对网页游戏有相当的了解,说起来,上一世他算是半个该领域内的人,也是在今年,他已经度过创业最艰难的时期,手里开始有余钱考虑资产保值与再增值。

    恰好他公司隔壁就是一家从事网页游戏开发的公司,只是和大部分的创业者一样,这家公司的老板也在搞越级挑战,有一回被员工堵着讨工资,他正好遇见,帮忙说了几句好话,事后对方找他喝闷酒,两杯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他也因此开始接触网页游戏。

    再后来,他拿出三十五万参与了这场小赌怡情级别的赌局,吃下了该公司四成股份,老天爷开恩,正赶上风口,三十五万变成上千万,拿到分红后,他拿着钱在这个领域里四处撒网。

    还别说,无头苍蝇一般的投资方式,最终的成功率还不低,投了16家公司,黄了9家,差不多上当5家,成了2家,12.5%的成功率,从最初的投入三十五万,到他退出该领域的时候,具备了摊白的权利。

    没错,他成亿万富翁了。

    现在到了差不多的时间节点,面对国内差不多的游戏环境,手握上一世不敢想象的资源,南易谨慎又谦虚地只给自己定下五十个小目标。

    玩了三个多小时的游戏,充值了几百块钱,南易调出文档开始写策划书。

    ……

    下章早上!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观念对碰

    他不打算为网页游戏单独设立一家公司,这一块会交给狸花猫直播。

    当下的直播领域变现能力还不强,而网页游戏是一块可以和主播完美契合的资源,既可以开发还没热起来的游戏主播处女地,又可以塑造榜样,捧出几个百万级别收入的主播,赋予狸花猫直播平台虹吸效应,吸收其他平台的优质主播。

    噼里啪啦,南易把主播和网页游戏如何对接的诀窍写了出来,又完整地写出网页游戏的发展策略,包括不传之秘“换皮术”、老板键。

    网页游戏不用常年搞开发,只要开发出一套核心程序,就可以不断的换皮肤、改脚本,不断地出新,找个明星拍广告当代言人,最好是普通话都说不灵光的明星,一句“是兄弟就来砍我吧”,至少能忽悠几个亿。

    网页游戏中的策略型游戏非常适合上班时间挂着玩,由于不用动,建筑升级什么的也需要时间,这一类游戏就应该设置老板键,方便玩家上班摸鱼。

    写好策划书,南易又给邹继征发了一封邮件,建议他开发一款“老板乐”路由管理软件,这个软件可以很方便地屏蔽一些IP地址的访问权限,比如马上就要热起来的网页游戏,有效地防止员工摸鱼。

    当然,这款软件会存在一定的漏洞,有几款网页游戏可以绕过屏蔽。漏洞不需要保持太长的时间,只需打一个时间差,然后网上就可以出现绕过屏蔽的攻略,狂欢一段时间,飞龙软件把漏洞补上,继而,进入下一轮。

    局域网管理软件的油水不足,没有多少公司会涉猎,这一块有完全的可操控空间,只是私底下,狸花猫直播要和京大飞龙说好利益分配的问题。

    把一些问题融会贯通之后,南易又在电脑上打开了南韩的直播平台AfreecaTV。

    基于比较密集的居住环境,在线路铺设上不用投入太多,南韩有较好的网络环境,一些基于网络的商业应用发展得比较快,南易还在设想的游戏直播,在AfreecaTV平台上已经出现。

    花了漫长的三十分钟时间研究AfreecaTV的游戏直播,南易拐了个弯,跳到了美女直播频道,打算小小休闲一两个小时。

    “眼睛割过,鼻子垫过,下巴也削过,胸……看不出来,不管是不是,都能算得上是VIP。”

    看个直播,南易也不怎么消停,对着女主播品头论足,还要猜测一下对方是不是自己的VIP,估计很难不是。

    进入2000年后,医疗保健小组旗下的蜥蜴人资本成立的一个子资本“换头资本”以及新生整形,在全球整形领域野蛮扩张,美国、巴西、日本、南韩、哥伦比亚、墨西哥、意大利、法国、华国,这些整形大国都布满了南氏的身影,收拢高端整形人才,大踏步地朝着垄断高端整形业务的方向努力。

    整形行业不涉及国家安全,不涉及衣食住行,也无控制经济之嫌,在发展上不容易遭到各国政府的打压,只需处理好与权力资本之间的关系,其他的就是正常的商业竞争。

    事实上,南氏的整形产业被分割成无数的小块,每一块都充斥着权力资本的股份或干股。

    ……

    南有穷这边,看着大投机计划已经运作起来,他暂时结束在首尔的浪荡生活,这段时间他可没闲着,愣是从垃圾堆里挑拣出几个像样的,身边的女人如走马观花般,来了又走,跟着他的保健医生已经发出橙色警报。

    正好,飞到高涉镇,关心一下燕尾蝶分厂到户的执行情况。

    南有穷到的时候,燕尾蝶的产权已经交割完毕,全名燕尾蝶制衣厂的工厂已经过户给了燕尾蝶职工协会,法人代表、股东换上了职工的名字,厂区的零零碎碎也已经做好交接,南氏引入厂区的商家也接到了通知,让他们做好应对变革的准备。

    王丰泰管理燕尾蝶将近二十年,对下面的职工不要太熟悉,他对燕尾蝶的未来非常悲观,一旦三年期满,南氏脱手,按他的估计,燕尾蝶撑不过一年。

    职工们不懂管理又没有监督,大到账上的资金,小到服装成品,上下其手,不出三个月就要出小乱子,接着车间里工作消极,品控不严,交付的货出现问题,合作方提出索赔,扯皮,出大乱子。

    他王丰泰一年领着上千万的报酬,可不是吃干饭的,十几万人的工厂又岂是这么好管理的,单单一个过节福利该怎么发就充满着各种学问,更别提生产统筹、良品率控制这些事关企业盈利率的关键环节。

    在王丰泰的办公室里,王丰泰把执行报告递给了南有穷,在南有穷翻看时,坐在旁边解释。

    南有穷:“外包供应商来过吗?”

    王丰泰:“来过,我给他们两个方案做选择,一是把外包人员的合同转到燕尾蝶,社保关系也转过来,我们支付给他们每人2000元的补偿,二是合同继续,剩下的事情由他们自己和职工协会去协商。”

    南有穷:“结果。”

    王丰泰:“至于不到12000人转到燕尾蝶,他们想观望。”

    南有穷:“人数少也好,我们可以节省开支。账上的资金怎么处理,我们抽走,还是直接对冲?”

    王丰泰:“对冲,职工协会已经在收集资金,目前只剩不到1亿没有收齐。有些职工具备投资意识,在深甽或东筦购置了其他房产,手里的资金比较紧张,需要时间筹措;有些职工家庭负担重;又有些有赌博的陋习和买彩票的善心,手里没留下多少积蓄。”

    南有穷放下手里的报告,转脸看向王丰泰,“有多少工人来找过你,又有多少工人显露出对你的不舍?”

    王丰泰黯然地说道:“厂里第一批老工人,还有我过来任职以后招的第一批老工人有一部分来过。”

    “还不错,至少有人的头脑保持清醒。PaPa对人性有敏锐的洞察力,但他同时又是罗伯特·欧文的信徒,头脑发热的时候会信奉空想主义,燕尾蝶的高福利持续得太久,职工们已经当成理所当然。”

    南有穷握了握拳,吐槽道:“Goddam,十几亿美元浪费在这里,什么回报都没有。”

    “大老板,南先生曾经说过,燕尾蝶小镇是一片浪漫主义的土壤,他想看看浪漫主义会不会传染。”

    南有穷摊了摊手,“So,这里有没有开出理想主义的花?”

    王丰泰否定道:“没有,得知我们离开,周边的工厂主一定会鸣炮庆祝。大老板,我在这里二十年,没有交到老乡之外的朋友,我在这里并不受欢迎。”

    “理解,PaPa选错了阵营,和一帮语言功能被封印的人站在一起,自然听不见有人说WellDone。在财富往金字塔尖聚拢的洪流中,PaPa居然指望能反其道而行,他不失败谁失败。”

    南有穷转了转大班椅,“局如水,吾等只能顺势而为。王董,和这里的坛坛罐罐告个别,我们另起炉灶。”

    南易这边刚刚从旧资仓库出来,今天他在仓库里泡了半天,同刚到位不久的产品经理探讨狸花猫直播平台的设计和功能定位。

    一如他所想,吴晓雄的身份大大降低了招聘工作的难度,已经证明过自己的他对求职者有着相当大的吸引力,毕竟谁不想安稳地嚼着小饼,然后朝着挂在半空的大饼前进。

    南易已经看到了,新入职人员的学历不差,精气神也很好,人和这一块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正当他想坐进车里离开,电话响了。

    “南霸天,在哪?”

    “直给。”

    “我学生被欺负了。”

    “嗯?”

    “有个孙子约她去房间探讨演技。”

    “这种小事还用通知我,你直接操家伙上去干就完了,三棱刮刀要不要,我给伱送去?”

    “揍一顿就完了?”

    “那你还想咋的,文晞既然想吃这碗饭,这种事情就该学会应付……算了,那孙子既然喜欢探讨演技,肯定不是第一回,也不会是最后一回,找人跟着,逮着机会把人按床上,让他把女人裤兜套头上唱《征服》。”

    叶亰大笑道:“要不要先把版权拿到?”

    “滚你个蛋,你难道还想卖票?”南易啐道。

    “不逗咳嗽,这事就这么办?”

    “上半场就这么办,下半场赶绝他,让他在圈子里没得混,不杀一只鸡,猴子会一只一只往外跳。”

    “你丫真狠。”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成仙了

    陈文晞的一点小事并没有荡起波澜,无需南易出面,叶亰就可以轻松搞定。

    日子接着往下走,南易多头兼顾,在进行中的项目都要关心着,这不,他又找到了一段时间没见,快成仙的黄三儿。

    黄三儿当年在保龄球大火之前开了飞龙保龄球馆,又在2002年保龄球的热度要消减之前卖掉,一来一去赚了不老少,而后,她没干什么正经事,只守着那家压根不挣钱的饭馆“忒黄”。

    去年,听说南易要退休,她有样学样,从市区退休到农村,在密云水库边上搞了一个农庄,取名为土黄。

    土黄面积不大,只有十来亩,整片区域围了一圈火棘,矮矮的,充作篱笆墙;朝南的位置开着一扇不太搭的蛮子门。

    南易刚走到门口,门嘎吱一声打开,穿着一身灰白居士服的黄三儿从门里走了出来,竖起挂着念珠的手,冲南易单手合十,“阿弥陀佛,南施主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善哉,善哉。”

    “看了几集《西游记》,你倒是装上了,也好,装着装着就有佛性了,过段日子你装喇嘛,把你虔诚的兄弟姊妹都叫上,去我那里请极品天珠,一亿八一串,不打折。”

    “南爷,伱什么时候玩上天珠了?”

    “当年玩藏獒的时候,捎带手弄了一点,你还别说,这玩意真被人盯上给炒起来了,等价格再往上涨点,你帮我拿去卖给后面的庄家,打一狠折。”南易说着,跨过蛮子门,走进院里,看见满地跑的鸡鸭鹅。

    黄三儿跟上,“不坐庄?”

    “赚不了几个大子,不值得。”南易转过脸,“今天找你不是为了说天珠,有新买卖。”

    “我沏茶去。”

    黄三儿把南易带到一个仿傣族的竹阁楼里,又沏了两紫砂壶的普洱。

    南易说上大半天,把狸花猫直播的项目告知黄三儿,又向她普及了直播公会的概念,最后敲定两人五五开搞一家直播公会“英格丽徐”,又大致说了下英格丽徐该怎么运营。

    “英格丽徐很重要的一个部门是法务部,和主播签合同的时候,一定要让对方请一个律师到场,我们这边的法务把合同的每一条条款都解释一遍,必须让主播清楚明白,确保他们是在明白所有条件下在合同上签的字。

    签约过程全程录像,录像拷贝我们留一份,给主播一份,在第三方视频网站上传一份,上传过程也全程录像,要特别注意拍清楚上传日期。另外就是引入公证处,把合同进行公证。”

    南易吸溜一口茶,接着说道:“现在的小年轻不得了,花花肠子多着呢,等他们有了名气能挣到钱,就要起幺蛾子了,其他没什么,就怕他们不知轻重,卖惨,煽动自己的粉丝闹事。

    相比我们,他们会被人主动划入弱势群体,舆论多半会一边倒。小年轻嘛,青春热血,听点符合他们思维模式的话,就以为掌握了真理,根本弄不明白自己只是被人裹挟、利用的工具,只管杀不管埋,惹不得。”

    黄三儿砸巴一下嘴,“南爷,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哪矛盾了?”

    “刚夸他们花花肠子多,马上又说他们蠢。”

    南易把手里的紫砂壶放下,“花花肠子和愚昧不冲突,人生观愚昧,生活中处处耍小聪明,不多分析,等你接触多了,会有你自己的感悟,说回正事。

    第二个是形象部,负责打造管理主播的形象,分内在形象和外在形象。

    内在形象就是谈吐,平时要多给主播培训上课,让他们掌握说话的技巧,也让他们明白什么话题不能在直播间说,不该说的绝对不能说,再有表达的欲望都不行。

    外在形象就是样貌,狸花猫会研究一种让人在直播画面里变漂亮的技术,现实里长相只有三四分的,直播的时候就能达到六七分,底子好,加成作用也更好。

    有些主播的脸和身材存在瑕疵,如果同时又具备大火的潜力,那就得在她们身上下点功夫,健身塑形、整形都得跟上。特别是整形,这个要对接第三方整形机构,我们在其中是能拿到回扣的。”

    南易停顿了一下,“说到整形,有个事情我提前说一下,等英格丽徐开始运行起来,你挑一个听话、经过整形的主播,我让人对接,把人推到影视圈里,上综艺节目、参与拍戏,把人打造成‘明星’。

    这样一来,英格丽徐更能吸引女生的加盟,合同待遇也可以往下压一压,我们的收益能更高。”

    “南爷,英格丽徐还兼着做艺人经纪?”

    南易摆手,“不做,我们只执行到把人推进影视圈这一步,后面怎么发展是主播自己的事,最好能悄悄地怂恿,把她们的野心拱起来,让她们掏钱买断和我们之间的合同,然后享受天高任鸟飞的喜悦。”

    黄三儿吸一口凉气,“南爷,你这是要把她们榨干啊。”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话不能说得这么难听,对大部分想成为明星的底层来说,上综艺,在一部戏里演个角色,是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梦。

    我们让他们一步登天,直接挤进明星的圈子,他们自己没能力继续往前走,这不能怪我们,只能说明他们吃不了这碗饭。

    获得机会,总要付出一点代价,总之,这一步要小心操作,在舆论上,我们必须是弱势群体,辛辛苦苦把人培养出来,人家攀高枝去了……

    啊,对了,英格丽徐站在台前的人最好是女的,别像你这种,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要看起来柔弱一点,修炼一下哭技,眼泪说来就来,我见犹怜,要让人明知道是她错了,也不忍心过分责怪。”

    “南爷,要不是我已经是个居士,真要和你好好辩辩,我怎么就看起来不是好玩意了?”黄三儿不忿地说道。

    “行了,都让你别装了,好人谁会纹大花臂?好人谁会开着哈雷出去炸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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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介绍:
钱脏吗?
不脏!——南·亚当斯密·易
故事要从1977年,开往宝安的知青列车开始说起……
他是个简单的人,只关心粮食和蔬菜;
他是个低调的人,不当第一,不上名人榜;
他是个神奇的人,仿佛永远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他是个宽容的人,谁得罪他,他会轻轻放过[你信不信?]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