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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鬼谷孒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txt下载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电视购物

    下午三点半的《甫说财经》首播,南若琼又在电视里侃侃而谈。

    “正如我所料,泰国方面已经对国际游资的恶意做空做出反击,限制他们做空资金的来源,并用惩罚性的利率提高做空成本。

    但是,国际游资不太可能就此收手,目前还无法统计泰国央行前面几天动用了多少外汇储备,也无法得知还剩余多少,同时,国际游资准备了多少头寸也无从得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未来一个星期之内,泰铢依然会遭到猛烈攻击,假如泰铢能抵住这一波攻击,相信在未来一到两周内,泰铢可以高枕无忧……”

    香塂,国际化金融中心,超三分之一的人口炒股,对于能够精准预测市场的财经评论家、分析师是非常狂热的,虽然加上今天,南若琼就露了两次脸,但已有不少人记住了“初南”这个名字。

    年禄甫更不用说,《甫说财经》已经播送将近四个月的时间,他一次次关于港股的预测都是精准无比,早已被人冠以“年大师”的雅号,同时也让PY证券的名号被人尽皆知。

    不少人想着委托PY证券进行投资,不过满怀希望去咨询,却是悻悻而归,门槛太高了,小钱人家根本看不上。

    看着电视里的小丫头表现很好,南易拿着遥控器把频道切换到辽省卫视。

    电视里,一男一女正激动地喊着:“好消息,好消息,东轻珠宝从印度进口一批黄金饰品,它们样式精美,价格便宜,看……”

    屏幕上滚动出现一批“黄金”饰品滚动展示起来。

    “如此精美的黄金饰品,一条项链、一对耳环、一只戒指为一个组合,可以用来送老婆、送亲戚、送朋友,无需998,只要98,一套精美的黄金饰品就能带回家,还在犹豫什么,赶紧打进电话订购吧……”

    黄金饰品的广告之后,紧接着又是一个嘎嘎香的黑木耳广告,一个接一个,在电视台的垃圾时间循环播放。

    这些就是东轻国际的业务,发展了一年多时间,偏安一隅,始终在东北及附近一块,很难走出去。

    没辙,南易在婊子窝里立牌坊,东轻国际的产品太正经,就说这沙金饰品,黄金含量是非常低的,但是做工不差,就是不提材料,放在珠宝店里卖,怎么也能卖个一两百。

    东轻国际就刚开业半年日子过得蒸蒸日上,半年一过,全国各地的电视购物公司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一下子就有了上千家,这一块俨然成了风口,各种老中医、老专家、不传秘方,出现在电视上,丰胸、减肥、祛痘、治疗近视,还有更没节操的延长时间、增加硬度。

    只有想不到,没有电视上见不到。

    相比这些,东轻国际的产品实用性太强,功效平平无奇,一点都不诱惑人。

    更甚是把农产品都搬到电视上,黑木耳、真菌大礼包、特色土蜂蜜、绝品好人参、一等好鹿茸、野菜精拼盘,好东西里品质不太高的那些都用来走电视购物的出货渠道。

    当然,品质不太高是对内部而言,对消费者来说,绝大部分都是他们生平仅见的好品质,就说这土蜂蜜,没有保质期的又有几个人见过、吃过,要不是蜂农扶持计划走样了,垦殖集团的蜂蜜都会紧着出口赚外汇,留在国内的就是用来走人情和内部分润的部分。

    农民是淳朴的,也是性格多样,非脸谱化的,短视,只顾眼前一点蝇头小利的也有不少,特别是国内的商业化程度越来越高,一些稍有实力的商人挤进了蜂蜜这一块,举目无敌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垦殖集团十几年时间打造的重“质”体系出现了裂痕。

    好品质不是张嘴就来,在蜜蜂养殖的过程中,每一步都要按高标准来执行,同样一斤蜂蜜的产出,普通养殖的方法只需出三分力,但垦殖集团的养殖方法却要出到十二分力,且是巧力,对于习惯出死力的农民来说是比较别扭的。

    虽说收购价有保障,但很难达到规模化、量产化养殖。

    量多为好,这是刻在农民骨子里的认知,在“1块/斤,年产千斤”,与“1000块/斤,年产一斤”之间,农民大部分会选择前者,因为前者的容错率高,不容易颗粒无收。

    且在蜜蜂的养殖过程中,垦殖集团不思进取,抱着原始的那套,不接受科学技术和现代化养殖方法,拒不参与元素周期人基因突变计划,思想狭隘,好东西只顾着供给权贵,不愿意让普通消费者分润。

    正因如此,有不少蜂农觉醒了,弃垦殖集团而去,加入量产的怀抱,蜂箱增加好几倍,用上科学化养殖的办法,春夏一糖兑一水,秋冬两糖兑一水,养起来可省力多了。

    哪像过去,一年到头都在追花期,从最北到最南,拉着蜂箱到处跑,不说运费开销很大,一年到头人都在荒郊野外受罪,蜜蜂还容易养死,现在多好,糖水一喂,蜜蜂容易养活,摇蜜机一摇,白糖蜜哗哗流啊。

    不要扯什么白糖右旋,果糖左旋,天然花蜜中有很多微量活性有益成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蜂蜜的精华也必须是甜,屁有益成分,糊弄鬼呢。只要把着糖水的量,不要把强蜂喂成弱蜂,不要喂死就得了,什么天然蜜、白糖蜜,有狗屁区别。

    正因为有这样认知的蜂农变多,且蜂蜜的行业机密不为人所知,蜂蜜的市场行情不错,科学化量产收益不比土法差,不少蜂农脱离垦殖集团,蜂农扶持计划基本名存实亡。

    于是,垦殖集团的蜜蜂养殖不再走合作社的模式,而是改成了集团模式,垦殖集团、神农南粮、钱塘生合资建立长白山蜜业,兼并愿意继续合作的蜂农,进行封闭式、集约化、科学化土法养殖。

    所谓土法养殖,就是送蜜蜂去深山鲜花盛开之地,一年四季都要保证蜂群有蜜可采,且鲜花要经过筛选,尽量避免它们享受过化肥农药的科学之力,锲而不舍地追求蜂蜜的有益成分。

    在以南易为首的守旧派眼里,蜂蜜的成本摆在那里,根本不具备普及的可能,与其把蜂蜜改头换面,把它变成另外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让普通人可以享用,不如就让它在小范围流通。

    垦殖集团性质改变之后,虽然董事长依然是葛翠竹,但华粮有很大的话语权,华粮的人对长白山蜜业的业务模式进行了质疑——不应该只注重高端市场,要向下兼容,同时抢占中端市场。

    些许小事,和为贵,长白山蜜业的养殖方式新增一块普通养殖,砍掉高成本的环节,只在南北农村之间追花期,冬天也会给蜜蜂喂糖水,只不过白糖蜜不会收集,而是直接扔掉。

    这种就是东轻国际在卖的土蜂蜜,只不过最终的成品经过稀释,从一斤变三斤,添加一点化合物,然后经过增稠,再按照国家要求在外包装写上18个月的保质期,如此一来,价格被压下去了,老百姓也消费得起了,同时,质量绝对有保证。

    还别说,还真别说,长白山土蜂蜜销得不错,买过的人都说好。

    只不过受限于选品的苛刻,东轻国际在电视购物领域仅仅处于中游水平,相对于头部企业根本不够看,好在还有一点地摊业务——东轻国际拉了一票下岗职工,去全国各地流动摆摊,卖一些钱包、皮带、皮鞋。

    虽说大部分人一摸着门道就跳出去单干,但下岗职工来源丰富,走一批,很快可以重新拉一批,总的来说,收益还算可观。

    另外,东轻国际联合吴小伟的游隼快递开创了货到付款之先河,让游隼快递从一众快递公司中脱颖而出,不纠结于与邮政局的文件之争,另辟蹊跷,走出一条和电视购物公司合作的新路子。

    上次,吴小伟还找南易聊了聊,说是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他想在国内弄一个类似Ebay、亚马逊的购物网站。

    南易给他的回复是为之过早,十年之后再来考虑都不会晚,可以先琢磨打造一个全国多式联运物流网络,趁着现在拿地不算难,又可以通过房地产收回投资的机会,抓紧时间搞起来,启动资金不用愁,我给你去拉几十百来个投资人。

    奉天那边,东轻国际的负责人张枫站在摄影棚里,看着签约演员们在试拍新产品“贡茶普洱”的广告,他的身边还站着徐露,或者应该称呼她张夫人。

    张枫和徐露两人走到了一块,证已经扯了,酒席还没摆。

    “你吃不吃,嘎嘎香。”徐露把手里的馅饼送到张枫的鼻下。

    张枫抽了抽鼻子,把徐露的手推开,“别闹,工作呢,你自己吃哈。”

    “我肚子饿了,给我吃。”

    两人身后,陈文琴走了出来,把徐露手里的馅饼拿了过去。

    见到陈文琴,徐露惊喜地叫道:“文琴,你咋来了?”

    陈文琴咬了一口馅饼,说道:“来告别,也来拜托你一点事。”

    徐露闻言,脸上的喜色一僵,“你要走了?”

    “这边的工作都安排好了,我也该回到南生身边。”陈文琴沉稳一笑,“有几个师傅家里的孩子今年小学毕业,听说了9000班,都想把孩子往里面送,有三个应该是考不上,我把事情拜托给你了,你帮忙解决三张有分量的条子。”

    [这年奉天小升初政策,除了学区划片,还有一片自留地。各校自主命题,筛选100名学生,通过考试,才有资格交9000块钱学费。这100名学生,会被配备全校最优的师资力量重点培养。因为昂贵的9000块学费,所以尊称9000班。]

    “条子好说,我真舍不得你走。”徐露抱住陈文琴说道。

    “我以后还会回来。”

    李玮菁加入绿核发展后,原本由她接手南易个人产业的计划只能打折扣,陈文琴被滞留在奉天负责参北斗公司的管理工作,在这边久了,经常和徐露一起厮混,两人成了很要好的闺蜜。

    如今参北斗公司已经上轨道,也到了陈文琴该回归的时候。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牺牲

    进入六月,回香塂休了一段时间假的陈文琴来了汉城。

    此时,《上等人》已经开拍,南易大部分时间泡在剧组,他并没有插手剧组的事务,只是当一个旁观者默默看着,了解每个岗位的职能作用和工作强度。

    大女主计划执行起来,南氏每年在影视剧上的投资是海量的,起步就是以亿美元为单位,将来还会增长到百亿,无可避免,一定会有自作聪明的人想着从中挖一点放进自己的口袋。

    一个盒饭、一件道具、一个给回扣的潜规则、一份阴阳合同,从少到多,如果心里没谱,放任自流,一年莫名其妙蒸发掉几亿再正常不过。

    南易一天天在剧组泡着,闲暇之余和金惠秀聊几句骚,吃个饭,随着时间加深,他对剧组的那点事也有点了解,都是正经事,没什么乱七八糟的。

    偶尔,南易会去南办,和南办还有其他小组的人员开个会。

    六月了,泰铢那边已是胶着状态,南韩这里很快也会排上队,该埋位的都得准备起来,这段时间,各个小组都有人过来,组成一个南韩攻略小组。

    6月19日,这天,泰铢又有了大动静。

    早在去年,IMF已预测到泰国即将面临金融危机,IMF总裁米歇尔·康德苏自去年7月已经三次访问泰国,第三次就在几天前,他要求泰国停止实行泰铢与美元挂钩的汇率制度,并提出可以给泰国提供援助。

    但泰国方面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泰国银行反而高调宣布泰国还有高达32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足以保卫泰铢。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不少攻击泰铢的资本暂时停手观望,以他们的资金规模在短期内很难撼动几百亿美元的资金量。

    有人观望,有人却觉得泰国在唱空城计,虚张声势,有这样想法的人,包括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的高层。

    要确定泰国银行是不是在撒谎,只需要查一查泰国银行在外汇市场的远期头寸。

    在自由浮动利率体系下,一国之央行不能轻易去干预外汇市场币值的波动,自然更不能主动参与外汇期货市场的操作。虽说泰铢并不是自由浮动的货币,但泰国银行在远期市场的操作也不能自己直接进行,只能通过其他商业银行进行操作。

    泰国银行不会通过汇兑银行来进行操作,只能通过本土商业银行,而本土商业银行的远期合约头寸,必须呈现在资产负债表上,因为商业银行多是上市企业,有定期向公众透露财务状况的义务,通过公开的渠道,再辅以一定隐秘手段,很容易就能调查清楚。

    这一查,不消说,真查出一个空城计,这下,空头对泰铢的攻击就更猛烈了。

    “不好,又有资金卖出泰铢!”

    泰国银行,交易员们刚刚度过几天清闲的日子,又开过一个庆祝守住泰铢的派对,一个个正寻思着休个假好好放松放松的时候,市场上又开始了异常波动。

    “资金量多少?”主管立即问道。

    会传递到泰国银行的单子,肯定是单笔超过1亿泰铢的大单。

    “15亿,6000万美元的交易量。”

    “十亿铢,四千万美元的交易量。”一名交易员飞快地报出数字,“通过甲那金银行兑换,已经申请拨美元。”

    泰国的美元储备大多在泰国银行账户,商业银行并没有多少美元头寸,当出现大额卖出,商业银行只能求助泰国银行。

    “6000美元,不算太多。”

    交易员们的第一反应是微不足道,经过前段时间的保卫战,他们的眼界开阔了不少。

    不过还没等他们的心思收掉,桌上的电话一个个跳了起来,这下,他们的心又提了起来,互相对视了一眼,迅速接起电话。

    “卖出泰铢……多…多少?”

    “10亿铢?”

    “15亿铢,即期价?”

    当交易员们放下电话,一个个心里冰凉,每个人都意识到国际游资的冲锋号又吹响了,只是,奇怪了,他们的泰铢是哪里来的?

    他们又怎么可能想到,PY证券为了等到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好多年,而且还拆借了不少泰铢给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

    “期货市场怎么样?”

    当消息传到玛拉甲暖的耳朵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知道空方是不是在两个市场同时操作,如果仅仅是在现货市场抛售,有一定的可能是外国资金汇出,如果两个市场同时出现情况,毫无疑问就是新的一轮攻击。

    “情况不是挑好,刚开盘就出现巨额抛盘,我们正和对方鏖战。”

    玛拉甲暖和交易员通过电话,马上打电话去总理府,“差瓦立先生,恐怕我们的计划被他们识破了。根据各个商业银行汇报来的情况,美国方面不断有基金打来电话,让他们报告在远期市场的头寸情况。

    而且,美国资本市场反馈来信息,目前对冲基金正大规模抛售美国国债,准备募集资金再次攻击泰铢,今天已经有部分资金卖出。”

    “什么……又来了?”

    话筒中传来一个极其惊讶的声音,显然对目前的局面没有心理准备。

    “恐怕,我们这次很难抵挡。”

    玛拉甲暖的声音异常苦涩,对于目前的局面他也不愿意看到,但国际游资的攻击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他放出的假消息显然没蒙住对方。

    话筒对面沉默了半晌,“加息呢?加息怎么样?能吸引一些资金流入?”

    在跨期套利的操作模式中有一种叫无风险套利,简单地说就是通过不同国家的息差进行套利,大多数的跨国商业银行都会采用的套利手段,南国银行就有在用,每年通过这种套利手段可以收获超10亿美元的利润。

    不过这种手段看似很好用,但需要考虑汇率方面的风险,一旦在套利的过程中本币升值,且超过套利的利润率,等于交易亏损。

    目前泰铢的情况显然不合适用来无风险套利,虽说泰国已经把利率提升到11%的水平,足足比美国高出一倍,可是由于远期汇水对泰铢持续看低,即便利率再高也吸引不了美元流入。

    且利率水平主要针对国内市场的流动性,一国之央行不方便频繁变动,除非遇到通货膨胀,否则,经济上会有大麻烦。何况,前不久泰国的一次加息已经沉重打击到泰国的金融业,若再加息,整个金融业会直接崩溃。

    玛拉甲暖把专业术语翻译成大白话向差瓦立解释了一通,差瓦立一听完便明白玛拉甲暖是在委婉地拒绝加息。

    相比来自盟友的政治压力,差瓦立更在意泰国的经济形势,于是他打消了加息的想法,“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玛拉甲暖犹如嘴含苦胆,满是苦涩,如果有办法他早就提出来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差瓦立先生,我没有其他办法。”

    “知道了,我考虑考虑。”

    差瓦立的声音古井不波,说完把电话挂断。

    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嘟嘟声,玛拉甲暖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种非常可怕的交易方式——外汇掉期。

    外汇掉期是金融掉期产品的一种,是指交易双方按照预先约定的汇率、利率等条件,在一定期限内,相互交换一组资金,达到规避风险的目的。

    一般来说,进行外汇掉期交易不会只局限于两种货币的实体交换,而是会加入信贷,即通过外汇掉期的形式来放出资金,造成大量资金涌入的虚假繁荣,等到泡沫破灭再索回贷款,如此一来,短时间就会消耗大量外汇。

    简单来说,通过虚假的贸易,与泰国之外的金融机构进行外汇掉期交易,避开泰国银行的监管而获得巨额的资金,本质是向泰国之外的金融机构借入资金,然后兑换成本币投放到市场。

    泰国汇率是钉住汇率制度,泰铢和美元的汇率变化非常小,根本不需要太过考虑外汇掉期保值,但是,事实上泰国的企业非常热衷在外汇市场进行掉期交易,原因非常简单,外国的融资成本更低。

    泰国企业通过外汇掉期交易向外国金融机构借入美元并兑换成泰铢,接着投放到股市、房地产等收益率高的行业当中,这样一来,既可以用较低的成本融资,又可以规避关于资金流入的监管。

    如果泰国的股市和房地产持续繁荣,掉期交易规模就会极度扩张,但是,一旦出现收益放缓或汇率剧烈波动,外国的金融机构会立即要求收回贷款,结束交易。

    整个交易实质是放贷的过程,而不是单纯的套期保值,因此,外国的金融机构非常有必要提前结束交易,一般在合约中也会有类似的条款。

    按照金融市场的运作逻辑来说,假使泰国再次加息,投资在股市和房地产市场的预期收益会进一步被压缩,外国的金融机构加重对信用的恐慌,会以更快的速度把资金撤离泰国。

    “如果这里面有阴谋,对冲基金发动的货币攻击大概只是烟幕弹。”玛拉甲暖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惊,嘴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难怪最近的外汇储备流失这么多,都是设计好的,都是设计好的啊!”

    玛拉甲暖猜得没错,的确一切都是事先设计好的,量子基金早在3月份就大量买入看跌期权,以掉期方式借入大量泰铢,卖出泰铢期货和远期,量子基金料定交易对手会抛出泰铢现货为衍生合同保值,这样可以借他人之手制造泰铢贬值压力。

    泰国其实已经掉进陷阱,天罗地网阵把它捂得严严实实,就等着一步步收紧,慢慢收割。

    几个小时后,差瓦立的“考虑考虑”有了结果,泰国财政部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财政部部长威拉旺在发布会上宣布辞职。

    消息一出,顷刻间震动各方,幸亏这个消息是在停市期间发布,不然肯定会引起市场剧烈波动,不过所有人都明白,明天的市场将不可避免对此做出不好的反应。

    而对于国外投资者而言,他们需要考虑一下加快从泰国撤资了,这位财政部部长此前可是多次公开发表誓死捍卫泰铢的言论。

    ……

    牺牲:供祭祀用的纯色全体牲畜,供盟誓、宴享用的牲畜。现指为正义事业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指为一方利益而舍弃或损害另一方的利益。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傀儡

    纽约,中午。

    一个个电话从“南亚基金”的办公室里打出去,报出数额和价格,几乎不讨价还价,想着尽快出清手里的泰铢。

    南亚基金,一个用来背黑锅的基金,PY证券立出来的靶子。

    以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为首的空方对泰铢的攻击,在不同的人眼里有不同的解读,有的认为这是单纯的套利行为,也有人提出了政治格局论,说在空方的背后有着白宫的支持,这种言论比较有市场。

    不管如何,南氏对泰国有想法,PY证券又是从盟友之地出来,不适合明晃晃地站在攻击泰铢的第一线,很有必要在外面加层壳。

    现在的南亚基金在整个外汇市场寻找着愿意买入泰铢的交易对象,由于泰国已经过了交易时间,能寻找的只能是在泰国有业务的商业银行。

    忙活了半天,一共才卖出去不到350亿的泰铢,不及PY证券整个头寸的零头。

    在曼谷的赵诗贤得到这个消息,并没有觉得意外,由于财政部部长突然宣布辞职,使整个市场一片风声鹤唳,当现货市场达到泰铢临界值时,商业银行的交易部门就小心谨慎起来。

    按照目前的价位买入泰铢,如若明天不能够以稍高的价格在市场卖出,那剩下只有卖给泰国银行这个唯一选择,如此一来,他们可就白忙活了。

    吩咐纽约那边不要停,继续寻求交易对象后,赵诗贤离开自己的办公桌,走进与办公室相连的休息间,在床边驻足,俯身抚摸着床上男子的脸庞。

    床上的是南易,傍晚刚从梭桃邑回到曼谷。

    一天前的傍晚,他从汉城来到曼谷,休息一晚,马不停蹄地去了梭桃邑,由王母果业的拉玛·普毕蓬带着,去那边面见一位泰国军队的高层苏帕。

    苏帕,军方的青壮派,上升势头正盛,再过几年,有很大的机会成为军方的主要领导人。

    最早的时候,普毕蓬通过坏群众小组的帮助与苏帕建立了初级合作关系,双方合作了几年,关系已然稳固,如今泰南集团马上要成立,普毕蓬的分量稍有不足,南易必须自己出面和对方会晤,直接给出一些承诺。

    毕竟代表只能是代表,其间有很大的转圜空间,被代表的直接出面,有些事情才好谈。

    泰国可以说是一个政变国度,宪法平均4.6年改写一次,大都根据在任政府需求,调整政府任期长度、设置有利于自己连任的选举制度等。政变也被调侃为“泰式选举”,民众对此习以为常,军人在街头搞政变的时候,有些民众还会自发给他们送水送吃的。

    无论是谁坐在总理的位子上,都需要考虑军方的利益,一旦和军方有冲突,那只能等着被政变,不管在位的是什么身份,泰国永远改变不了军政府的内核。

    由此,泰南集团想在泰国安安稳稳地经营下去,必须和军方进行利益捆绑,在会晤之时,南易舍出泰南集团两成的分红,把泰国本土企业进一步改变为泰国军方企业。

    竹子酒吧,已经开业第44年的一家爵士酒吧。

    几个月前,人在旅途的孙佳瑶感觉累了,她便回到已是她家乡三年的曼谷,嗅着家乡的空气,看着亲切的家乡人,她做了一个决定,在家乡待一段时间,好好品品家乡味。

    酒吧里,两张高椅上坐着孙佳瑶和一个很飒的女歌手AomSunisa,两人合唱泰国男歌手比利·奥根的《辞职》,一首描写打工者因为工作繁重,不堪重负,恨不得辞职一走了之的歌曲。

    一个是专业的,另一个音色不错,如果不去考虑歌曲的意境,两人唱得很是动听,如果考虑意境,那两人只能说是在无病呻吟,没有打工者的体会,又怎么可能走心。

    不过不要紧,竹子酒吧开在高档酒店里,从开业尹始,会来这里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今天,酒吧被包场了,在其中的客人都是二代,家里不是商业世家就是政治世家,有的从商,有的从医或演员、歌手,职业不一而同,不过绝对没有一个普通打工仔,也无法体会歌里的意境。

    一曲唱罢,孙佳瑶放下话筒,与AomSunisa说了声,又到吧台拿了一杯喝的,摇晃着杯子,融入一群人,一起聊泰铢贬值会造成的影响,聊着聊着,又一起诅咒几声索罗斯。

    还好四面佛只会劝人向善,慈悲为怀,诅咒人的事根本不会去做,不然索罗斯大概离头七之日不远矣。

    恶毒的诅咒结束,酒吧的气氛又恢复祥和,随着《KuGad》(失恋阵线联盟原版)的背景音乐响起,酒吧里每一个人都随着音乐摇摆、跟唱,氛围又被推上欢快。

    ……

    早上。

    南易坐在餐桌前,吃着皮蛋瘦肉粥搭配蝴蝶结形状和大小的油条。孙佳瑶坐在对面,赵诗贤挨坐在他身边。

    “威拉旺昨天辞职了?”

    南易手里拿着《世界日报》,看着上面的头条新闻。

    赵诗贤回道:“是,今天的行情会很大。”

    “我听说这个人挺有水平。”

    “没办法,他最适合站出来为当前的局势负责。”

    “泰国人民还是幸福的,起码他们被当成观众,戏班子要考虑他们的喜好。”南易放下报纸,转脸问道:“泰铢差不多该收尾了吧?”

    “按照空方的实力评估,两个星期差不多能分出胜负。”

    “下一步呢?”

    “马来西亚、菲律宾、印尼的头寸已经准备好了,远期合约也在积蓄当中,能跟住索罗斯他们的节奏。”

    赵诗贤绝口不提李家坡,因为它不在PY证券的考虑范围之内,南氏和澹马锡在诸多领域合作,狮城又有南氏的重资产,还有李家龙、李韦菁的交情,于公于私都不太方便趁火打劫。

    “一旦泰铢攻破,空方的气势会变得很强,其他几个地方,你的手下能自己搞定吧?”

    “问题不大。”

    “那等IMF来了,你还是留在曼谷坐镇。”

    “好。”

    南易和赵诗贤聊完,又看向孙佳瑶,见到对方脸上的烟熏妆,瞬时满脸嫌弃,“小丫头片子,年纪轻轻的,画什么妆啊,画的还是烟熏妆。”

    “这样好看嘛。”

    孙佳瑶不以为然中又带着点撒娇的语气。

    “行吧,不要天天化妆,伤皮肤。”

    “知道啦,爸爸,你说我的化妆品品牌叫Jade好不好?”

    “不是太好,这个单词有歧义。”

    “还好啦,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它能引申到荡妇的意思了,都是只把它当成玉。”孙佳瑶狡黠一笑,“而且,我就是喜欢它隐含中的放纵。”

    “品牌可以放纵,人不要放纵就行,画个烟熏妆就行了,别去打乱七八糟的环。上次我见着一个女的,年龄和你差不多,妆画得鬼似的;鼻中隔上挂着一个鼻钉,很大,跟牛魔王那个差不多;舌头从中间剪成两半,每边挂着舌钉;从下巴到脖子的正中纹着一条黑线。”

    南易一边比划一边说:“我当时就寻思,这种个性文化值得普及,特别是在亚洲地区,十对父母见了,九对半得气出好歹,乳腺增生、甲亢、内分泌紊乱、抑郁症、焦虑症还有肝上的毛病,严重点可能还会脑血栓、脑出血。

    咱们家既卖药,又开医院,就需要这种文化给咱们扩大消费者群体。”

    孙佳瑶咯咯咯笑道:“爸爸,你真狠。”

    南易脸一黑,“少给我装傻,我在说你呢,我喜欢看妖怪,但不希望自己家有妖怪,就到这种程度为止,再往前走,我一定会收拾你。”

    “知道啦,我喜欢化妆,又不喜欢纹身。”孙佳瑶吐了吐舌头。

    稍稍敲打就行,南易也没有多说孙佳瑶,短暂的安静一会,餐桌上的话题就转到泰南集团。

    虽然早早就安排孙佳瑶入了泰国籍,但泰南集团并不准备交给她管理,她只会成为名义上的泰南集团大小姐,实际上她从小就臭美,对化妆品一直都非常感兴趣,开创一个自己的化妆品品牌,顺便做好管理南氏个人日化用品领域的投资,才是她未来要走的路。

    大女主计划确立之后,南氏在日化领域撒下的金元不少,不少日化巨头都有南氏的股份,但占股都不多,不值得南氏对任何一家企业进行不惜代价的扶持,因此拥有一家至少绝对控股的日化企业,并全力扶持其成为国际日化巨头,是南氏下一步需要做的工作之一。

    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孙佳瑶能把自己的品牌做起来,这样南氏可以全力扶持她的企业。

    而之所以选择孙佳瑶来完成这边的站台工作,只是因为当初保良局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在她的脖子上发现一枚四面佛的黄金翡翠挂件,不是非常名贵,但绝对出自泰国,由此可见,她的父母其中之一很有可能是泰国人,或者与泰国有很大的渊源。

    而且到目前为止,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马赛的她,之前学英语都有点费劲,但学泰语却是非常轻松上手,这也就坚定了南易的选择。

    正事聊完,早餐时间也随即结束。

    南易没留在赵诗贤的办公室关注泰铢行情,而是让孙佳瑶带着去三攀他旺县,即曼谷唐人街。

    车子刚要从石龙军路拐进唐人街的主干道耀华力路,一路欣赏着沿途风景的南易直勾勾的看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都都车,在司机的脸上多看了几眼,他便让车子停下,转过头透过车尾的玻璃再次确认。

    良久,南易复杂莫名的喃喃道:“你可真出息,居然沦落到开三轮摩托。”

    “爸爸,他是谁啊?”坐南易边上孙佳瑶好奇的问道。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饕餮,一个好人

    “原来的一个朋友,也是合伙人。”

    “合伙人?”

    南易叹了口气,“是啊,合伙人,散伙的时候,他还有个亿万富翁。”

    “美元?”

    “港币。”

    “港币也不少了。”孙佳瑶说着,又看向都都车,“看着身体很健康,身上没有吸毒的特征,不像是道友。”

    “小丫头,想做分析就靠谱一点,他要是吸毒,来不及把钱花完就该死了。”

    “呃……”孙佳瑶吐了吐舌头,“不是毒,那就是黄和赌,赌的可能性更大,爸爸,他应该是在其他国家输光才来泰国,这边没有正规赌场,地下赌场不会有太大的盘口。”

    “不要瞎猜了,都已经地下了,鱼龙混杂,有的是圈羊牯的人,但凡让人知道他是只羊牯,玩多大都会有人陪着。开车,换个地方玩。”

    车子驶出,南易把电话打给房翀。

    当初闷三儿在京城同样买了不少房子,其中多数是房翀帮着操办。

    “闷三儿的那些房子还是他的吗?”

    “已经出手好几年了,有俩院子,我和我哥一人接了一个。”房翀那边沉默了一会又说道:“闷三儿当初嘱咐过,不让告诉你。”

    “行,知道了。”

    闷三儿京城的房子不在了,深甽墟的房子估计也保不住。

    南易很是失望,他曾经可是多次给闷三儿强调过房子的价值,说过哪怕生意失败,手里半个子儿都没有,也不要打急卖贱卖房子的主意,留着那些房子,就算两条腿都折了,也有尖果儿寻死觅活非嫁你不可。

    他确信闷三儿非常清楚房子的价值,既然卖了,说明他曾经遇到了不卖房过不去的坎,而且这个坎多半是因为赌造成的,牌桌上的赌亦或者创业的赌,一次不成功,两次,三次,直到把所有的钱耗光。

    至少六七次以上的创业次数,才有可能需要卖房救急,不然,上亿规模的生意,闷三儿卖房的那点钱还不够塞牙缝,根本解决不了大问题。

    闷三儿的皮肤变得黝黑,脸色很红润,嘴里叼烟的模样依然悠哉,说明他落魄了,但是吃喝不成问题。

    分道扬镳之后,南易已经打定主意,除非闷三儿落到吃不上饭的境地,不然他不会出手相帮。想是这么想的,可他大抵上还是希望闷三儿能富足度过一生,谁知道这孙子居然这么不争气,手里握着几个亿都能糟蹋干净。

    偶遇闷三儿,让南易的游兴变澹,草草去了几个热闹的地方,在曼谷又滞留一晚交公粮,次日上午就飞往港岛。

    在港岛刚一落地,闻人兰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接完电话,南易匆匆忙忙往弥敦道赶去。

    弥敦道,金货一条街,港人都喜欢到那里买金货。

    易瑾茹和南怀秋长大出息了,两个人居然跑来香塂旅游,来就来吧,有钱想怎么玩都行,不给奶奶方梦音打招呼也没什么,易瑾茹硬气得很,当年刚知道自己婆婆成了大财主那会,没想过低头,后来自己也不差钱了,更加不可能低。

    可不管怎么说,也该跟他打个招呼,至少能安排个人当向导。

    这不,搞得地下工作一样,出事了吧。

    闻人兰月电话里说不清楚出了什么事,但是地点倒是说清楚了,一家叫龙卿的珠宝行。

    娘的,这是大水冲到龙王庙了。

    路上,南易打了个电话给龙卉卿,让她通知门店的经理自己要过去。

    二十多分钟后,南易来到龙卿珠宝的门外,推开玻璃门进入店内,发现易静茹正在和一位女销售对喷,一个京话夹东北话,一个白话,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周边,还有六七个人在围观。

    南易忽然有点好笑,语言半通居然也能吵得这么热闹,然后,脸色变得阴沉,不管谁对谁错,一个销售员在当班的时候居然和客户吵架,是个例,还是龙卿珠宝整体有问题?

    在店里扫视了一圈,找到缩在角落里的南怀秋,也认出门店经理的那身西装,冲南怀秋颔了颔首,南易走向几分钟前刚知道名字的门店经理骆家聪。

    在围观的人边上,其中有一位五短身材的西装男正满头大汗地让围观人群散去,但看热闹的人又哪肯听从,对他的好言充耳不闻。

    这人就是骆家聪,此刻,他非常无奈,冲突发生半天他这个经理才得知消息,于是赶忙过来查看情况,结果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肯退让。他只好先想着把不好的影响减到最低,让围观之人散去,再慢慢想办法。

    可谁知,看热闹的人没退去,大老板的电话已经追过来了,语气非常不好,又给了他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大股东居然要亲自过来,他这会是又惊又怕。

    “骆经理,女销售叫什么?”南易来到骆家聪面前,沉声问道。

    “南……”

    “叫什么?”南易厉声问道。

    在他心里,骆家聪已经不是龙卿珠宝的人了,身为一个门店经理,居然让争吵维持到他人到还没停歇,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简直就是废物。

    骆家聪磕巴地说道:“黄…黄诗琪。”

    “拿七张九折打折卡,动作快。”南易呵斥道。

    看到南易脸上没有好脸色,骆家聪知道自己麻烦大了,不敢耽搁,立即依言火速拿来打折卡。

    拿过打折卡,南易走到围观人群边上,一边把打折卡递出,嘴里一边说道:“实在抱歉,让各位看笑话了,这是龙卿珠宝的九折优惠卡,三个月之内,各位拿着卡来本珠宝行消费,无论购买什么一律九折。”

    把卡发到每个围观之人的手里,南易又冲着几人说道:“今天还麻烦各位先到别处逛一逛,给我们半个小时时间处理问题,抱歉,抱歉,实在抱歉。”

    拿了实惠,南易说话又客气,也没人为难南易,要么说句场面话,要么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

    见围观之人离开,南易让虎崽去堵着门别再放人进来,然后就走到吵架的两人边上。

    易瑾茹刚才已经发现南易来了,她底气十足,这会声音比刚才更是洪亮,黄诗琪脑子大概缺根弦,没发现形势的变化,嘴里还不时地出现“北姑”这个字眼。

    南易在边上站了几秒钟,见两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这才冲易静茹摆摆手,让她别再说话,接着又瞪着黄诗琪的脸,用普通话说道:“北姑?换另外一个香塂人说,我只当她没礼貌,你……”

    南易故作上下打量,“一,你的白话口音很重,我一听就能听出你老家是哪里的,你来香塂不会太久,都是刚从内地来的,就敢骂人北姑,你忘本的速度挺快啊。

    二,龙卿珠宝给你发工资,是让你来站柜台的,不是让你来和客人吵架的,你最好没学过员工守则,不然……”

    黄诗琪不屑的回怼南易,“你是谁啊,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哈。”南易被气乐了,居然被他碰到一个这么没眼力见儿的极品,“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被解雇了就行,!”

    “扑街仔,食……”

    未等黄诗琪把“屎啦”吐出口,一直在边上静候的骆家聪以不符合他身材的速度,递出手捂住王诗琪的嘴,“收声!”

    得,骆家聪来这么一手,足以说明两人的关系不简单,就是不知道是亲戚还是男女关系。

    “诗琪,快给这位女士道个歉,整件事都是因你而起,你要再是这种态度,小心我炒你的尤鱼。”骆家聪说完,松开捂住黄诗琪的嘴。

    按理说,但凡换个机灵点的人,在这个时候肯定会借坡下驴,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哪知黄诗琪脖子一梗,不屑地说道:“说什么对不起,她就是北姑,挑挑拣拣大半天,最后一件没买,没钱看什么珠宝。”

    “她是你亲戚?”南易看着骆家聪的脸,手指着黄诗琪。

    “不…不是。”骆家聪目光有一丝躲闪。

    “睡过?”

    “有。”骆家聪看到南易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又改口道:“是的。”

    “她入职前还是入职后?”

    “入职后。”

    “很好。”南易不苟言笑地颔了颔首,“骆经理,你们龙总裁明天就会回来,给龙卿珠宝,也给你自己留点体面,今天把她的事情解决了,下班后,回去想想怎么措辞,明天自己递封辞职信上来。审慎,不要让别人替你体面。”

    说着,南易拍了拍骆家聪的肩膀,然后转身走两步来到易瑾茹身前,“妈,你跟爸来香塂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南易的一声“妈”,让骆家聪面如死灰,原本还想着向龙总裁求个情,现在,一切都完了。

    “我问刘贞,她说你在南韩,就没告诉你,你咋知道我在这的?”

    一场大架吵下来,易瑾茹腰不酸,背不疼,声不哑,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我刚下飞机,嫂子电话就打来了。”

    “你爸嘴真快,公厕里嗑瓜子,一张屁嘴不会闲着,刚才也没见着他帮忙,我说来香塂玩玩,像个坠根茄子,非得跟着,甩都甩不掉。就刚才那小逼养的,我能骂到她父母后悔当年忙活那三分钟。”

    南易真担心易瑾茹扣住扳机不放,赶紧说道:“妈,这里是我的生意。”

    “你的?”易瑾茹吧唧一下嘴,意犹未尽,“该整顿整顿了,一点规矩都没有,生意迟早要黄。”

    “整,回头就整。我还没吃中饭呢,你跟爸吃了吗?”

    “没呢,九点钟喝的早茶,现在还不饿。”

    “那正好,我带你们吃好吃的去。”

    下午到晚上九点,南易成一个小跟班,带着/跟着易瑾茹老两口到处瞎转悠,临了,又把两人送回旅行团安排的宾馆。

    宾馆条件不咋地,三百块钱一天,房间和劏房一模一样,南易说换一家好点的,易瑾茹打死不同意,三百都心疼了,何况更好的。

    南易没辙,安排人明天给老两口当跟班,他麻熘地回方氏庄园。

    自始至终,他也没把易瑾茹两人来香塂的事告诉奶奶方梦音,相看两厌,没必要非得强行让两人和睦相处,都到了人生倒计时的阶段,心里舒坦比什么都重要。

    龙卉卿回港之后,南易好好训了她一顿,又安排人才小组的人进驻龙卿珠宝,对人事进行大整顿。

    原先南易对龙卉卿的定位是白手套,南氏对龙卿珠宝的事务并不怎么插手,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整顿之后再出问题,他就要安插一个副总裁进去。

    龙卿珠宝的事了,南易逗留港岛,天天带着南若琪去公园里玩耍。

    公园里不仅有南若琪的同龄人,还有不少育儿经验并不丰富的漂亮妈妈,有一次给一位年轻妈妈传授了尿片的挑选知识后,南易成了金牌师奶,不少年轻妈妈都会找他讨教,很快,南易就和年轻妈妈们混熟了。

    一起去超市、菜市场,并被年轻妈妈们挂在嘴上,时常在自己老公面前提起他这位“别人家的老公”,你看那谁,能赚钱,身边保镖一大堆,还能天天带孩子,再瞧瞧你,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嫁错,一个天下大部分女人都会犯的错误。

    ……

    7月2日,泰国宣布放弃固定汇率制,实行浮动汇率制,正式引燃一场遍及东南亚的金融风暴。

    当天泰铢兑美元的汇率暴降多达17%,外汇及其他金融市场一片混乱。在泰铢波动的影响下,菲律宾比索、印尼盾、马来西亚令吉相继成为国际炒家的攻击对象。

    随着IMF的脚步,南氏(国外)进入泰国,踩着IMF和泰国签订的合约,对泰国的金融行业选定的目标进行并购,特别是一些商业银行,拿出优越的入股条件,尽可能地多收购一点股份,同时,南国银行在泰国建立分行。

    8月,马来西亚放弃保卫令吉的努力,一向坚挺的新元也受到冲击。印尼虽是受传染最晚的国家,但受到的冲击最为严重。

    10月下旬,国际炒家移师香塂,矛头直指联系汇率制度;台塆突然弃守新台币汇率,一天贬值3.46%,加大对港币和香塂股市的压力。

    10月23日,恒生指数大跌1211.47点;28日,再下跌1621.80点,跌破9000点大关。面对国际金融炒家的勐烈进攻,特区政府重申不会改变现行汇率制度,最终恒生指数上扬,再上万点大关。

    接着11月中旬,南韩也爆发金融风暴,17日,韩元对美元的汇率跌至创纪录的1008兑1;21日,韩国政府“不得不”向IMF求援,暂时控制危机。

    但到了12月13日,韩元对美元的汇率又降至1737.60兑1;次年1月至3月,南韩民间发起捐金运动。韩元危机也冲击大量投资南韩的日本金融业,一系列银行和证券公司相继破产,使东南亚金融风暴演变为亚洲金融危机。

    在韩元大贬值的时期,南易坐镇汉城,亲自部署产业蚕食计划,南氏金融在金融行业大肆搞兼并收购,新奇迹集团的矛头直指实业,用白菜价兼并了大量的中小型企业。

    虽然南韩财团在韩元贬值中实力也有受损,但是相对其他中小企业来说,他们有青瓦台的扶持,局限在南韩国内的实力不降反升,南韩走向了财富更加集中的道路,整个社会呈现“一九”格局,10%的富人加上90%的穷人,并不断强化“中产阶级”这个伪概念。

    反思一下,泰国和南韩因为国际游资的做空,损失是巨大的,同时,汇率的降低也给“出口”松绑,两个国家的深层次战略目的达到了。

    相比泰国,南韩的战略更加成功,骂名由IMF背着,金融改革又得以顺利实施,庞大的债务分摊到每个南韩人民身上,且是心甘情愿。对一个政权而言,最重要的治下之民之“稳定”没出一点问题,反而,整个南韩的爱国情绪空前高涨。

    当然,南韩得到深层次的好处,自然也免不了被IMF打一闷棍。

    12月5日开始,南韩修改了《外国投资管理法》,放松资本市场管控,实行自由化;向外资开放证券市场。踩着这两条,PY证券通过做空泰铢赚到的17.5亿美元转了个圈来到汉城。

    将本国企业中的外资占有比例从25%提高到50%,对日本产品提供更大的市场(让日本不要哔哔的好处费)。踩着这两条,雪山信托赶了个晚集,等南氏以及一干华尔街资本把肥肉吞进肚子里,它才过来对残羹冷炙进行挑拣,吃一点相对肥美的。

    没辙,都不用情报机关出马,稍微用点心就能查出雪山信托和南氏之间的联系,雪山信托要是一早来,就有吃双份的嫌疑,很难不被针对。

    何况,南易还要顾及斯嘉丽和南有穷的想法,做事总要有个度。

    1998年的春节,南易没有回京城过年,就守在汉城,参与对亖星的拆解分售行动。

    对亖星的其他产业,南易代表泛美控投不为所动,坐看沃尔沃拿下重工部门,庄臣拿下制药部门,通用电气抱走照明部门,等到了亖星电子,大冬天直接撸起袖子上去干,一张张贷款合约往谈判桌上一扔,想要争,先帮亖星把账还了。

    还别说,真有人帮着还,实在是这时候的亖星电子估值并不高,要是让南易把贷款全部进行债转股,亖星电子直接就成泛美控投的子公司。

    经过几天的谈判,最终泛美控投的占股是6.27%、斯嘉丽基金3.15%,其他的被76家机构瓜分,李氏家族直接登记在名下和分散在“交叉控股网”里的股份总和只剩下个位数。

    但就是这个位数的股份,却是实际和名义上的双重大股东,牢牢掌握着控股权和话语权。

    这是有意为之,华尔街资本之所以争抢亖星,就是看好亖星在李氏家族掌管之下的前景,要是把李氏家族踢出局,这还忙活个什么劲?

    事实也是如此,此时的亖星电子既没有独树一帜,把友商远远甩在身后的市场,也没有几样能达到世界领先水平的专利,技术上被日本半导体集群压着打,只能勉强排入世界第二梯队。

    亖星完了就是大宇,它暂时还处于青瓦台“永不倒闭”的名单里,只有汽车部门是可以惦记的,但是有通用电气在,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最终估值60亿美元的大宇汽车以4亿美元的价格出售给了通用汽车,同时,通用也背负了大宇汽车的债务。

    这笔买卖的即时利益并不高,远景的利益倒是蛮有盼头,但是有一个大前提,必须是通用电气、大众这一类汽车巨头才能玩得转。

    电信业,南氏也没有挤进去,摩托罗拉取得Appeal电信的全部股权,英国电信得到了邮政大部分股权,加拿大贝尔割走电信业韩松一部分。

    银行业,南氏大打出手,和其他商业银行一起占据国民银行77.77%、外兑银行为73.64%、韩亚银行73.45%,新韩银行63.15%、第一银行51%的股份。

    食品饮料业,伙同可口可乐、西格拉姆、雀巢、英特布鲁、诺华、家乐福、特易购和易利信等企业进行疯狂收割……

    对南韩的财阀而言,生活变化并不大,该吃吃,该喝喝,只是财富上有一定的缩水,但是他们的负债率降低了,而掌控的资产和财富集中度却有了很大的提升,一个个卸下包袱,轻装上阵,以本国垄断为根基,大踏步向海外扩张。

    对南韩的其他人而言,生活有了天翻覆地的变化,降薪、失业、断贷,生活水准短时间降低了不少,之前餐桌上会频繁出现的牛肉汤、五花肉变成了稀罕物,下饭只能靠泡菜。

    在经济不景气的大环境之下,新奇迹农业却没有怎么受影响,南爸爸的泡菜、拉面销量却分别上升27.4%和31.9%。

    同时,按照南氏的老传统,新奇迹集团给旗下职工进行了第一次通胀加薪,以保障职工的生活水准不因韩元大贬值而降低太多。

    不得不说,这次加薪得到的要比付出得更多,新奇迹的职工们可以看到邻居的生活水准下降,也可以经常听到老人为了不拖累子女而轻生的新闻,在集体下行的大环境里,自己的生活水准却在上行,对企业的凝聚力自然增加了不少。

    另外,在危机来临之前,南易和南家骏已经商量好“赈灾”——新奇迹农业每天都会拉一定数量的猪牛肉、瓜果蔬菜、米面到汉城各个居民区设点,没有任何限制,谁都可以去领,发完为止。

    当然,这些画面会被电视台、报纸记录,南家骏也不失时机地出现在电视镜头里,深切地表达着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也宣示着新奇迹集团的“大韩民国”属性,博了不少眼球,也收获不少潜在消费者的好感。

    一直到四月中旬,南氏在南韩的援助行动结束,南易卸下志愿者的身份,悄悄地离开汉城,深藏功与名。

    ……

    这章的内容如果要细写,没有二十万字搞不定,再水下去没完没了,只能一笔带过,下一章时间又要快速推进,本文正式进入收尾阶段。

    新书已经在弄大纲,规划写200万字左右,写个短篇,一年内完结。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创世纪

    2006年,夏。

    一个短发精神小伙推开老洋房的院门,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院子里几乎没什么变化,一如几个月前,还是他熟悉的洗手池、竹丛,还是令人亲切的晾衣架,角落里放着的还是那台洗衣机。

    竹丛下,还是那张躺椅,上面瘫着的还是那个人,面容依旧,只是脸上有了隐藏很深的皱纹。

    精神小伙心里一暖,走到躺椅面前,放下手里的提包,凝视着打盹的面庞,轻轻喊了一声:“老南,太阳晒屁股了。”

    “少扯淡。”面庞上的双眼洞开,目光直射^精神小伙的额头,“怎么才回来,不是说中午到家吗?”

    “火车晚点。”

    “哦,中饭吃了?”

    “没呢,你给我下碗面。”

    “等着。”

    南易缓了一会,起身走进厨房,给几个月没见的儿子做好吃的。

    2001年,南无为到了退役年龄,他拒绝了本院的橄榄枝,也没有选择退役到地方,而是接受了滨城舰院本硕连读的特招,从南方去了北方,改旗易帜,投入海军的怀抱,从此穿上一身海军白,专攻舰船指挥,最好的年华注定以大海为伴。

    两袋烟的工夫,父子俩坐到餐桌旁,南无为扒面,南易帮他扒蒜。

    “去哪里报到?”

    “琼岛。”

    “这次有几天假?”

    “半个月。”

    “少了二十天。”南易嘴里合计着,“时间有点紧张,去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一边一天,我带你出去显摆要两天,去沪海看你太奶奶和爷爷奶奶也得两天,去看你妈至少得三天,还剩下六天你自行安排,这样子安排行不行?”

    对南无为,南易从来没有用过命令式的口吻,现在他已经是大人了,更是有商有量。

    “我服从命令。”

    见南无为无异议,南易就冲着天花板喊道:“易仔,打给姓刘的。”

    没一会,天花板上传出刘贞的声音,“儿子到家了?”

    南易:“正吃面呢。”

    南无为嘴里含糊不清:“妈。”

    刘贞:“哪天来妈这?”

    南无为:“老南说一个星期后。”

    刘贞:“时间刚刚好,下个星期我不忙。”

    ……

    “老南,待会我们上哪玩?”南无为和刘贞结束通话后对南易说道。

    “网咖。”

    飞龙网咖的第一家店还开在原来的位置,除了电脑更新迭代,其他的几乎没变。

    南无为嫌弃道:“又打游戏啊,没有其他更新鲜的?”

    “去量贩唱歌?”

    “没劲。”

    “跟我一个老头子厮混还能有什么劲儿,你自己找乐子去。”

    “算了,我还是陪你打游戏。”

    南无为心里寻思自己接下去几年都不太可能回家,还是多陪陪老头子。

    有些事小时候不太懂,等长大一点也就懂了,老头子最希望自己从政,自己却立志在部队干到退休,已是忤逆,再不多陪陪说不过去。

    “别勉强,你老子我不缺人陪。”南易口是心非地说道。

    他和南无为从小聚少离多,怎么可能不想多在一起待会,下次见面谁知道什么时候。

    “老南,你说话越来越虚了。”南无为嬉笑道:“不要我陪,我明天就去报到啦。”

    “去去去,吃快点,一碗面十分钟还没吃完,要是每个兵都像你这样,我们老百姓要睡不着了。”

    “二十秒解决战斗。”南无为说着,挑起一大口面往嘴里塞。

    “慢点,慢点,赶着投胎啊,细嚼慢咽。”

    等南无为把面吃完,爷俩就往飞龙网咖过去,一路上边走边聊,主要是南易讲,南无为听,讲社会上最近半年的变化,经济、电影、音乐,什么都讲,反过来,南易从不打听关于学校、部队的事。

    “南爷。”

    “好。”

    “南爷。”

    “好好,接着玩。”

    一走进飞龙网咖,几个小年轻就向南易打招呼,别看一个个嘴里喊着南爷,可未必每一个都对他带着尊敬。

    从《三角洲》、《帝国时代》流行起来开始,南易时常会泡在网咖里,单机游戏就是要局域网联机,大家边打边喊才有劲,打得多了,和一些爱玩的熟了,对一些钱不凑手的深度玩家,南易不但免网费,时不时还会请个盒饭、泡面。

    虽说飞龙网咖一个小时的会员价只需四块,包夜低至二十,但对长年累月泡在网咖里的深度玩家来说,一天拿出几十块钱还是挺难的,天天网咖里泡着,又哪有时间琢磨赚钱。

    南易带着南无为来到两人的专位坐下,一按下开机键,他就问道:“最近新出了几款游戏,要不要玩玩?”

    “等会儿,我先登下豆豆。”

    南无为点开电脑桌面的豆豆,麻溜地输入账号密码,一登上去,一溜头像在那里晃动。

    南易瞄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在自己的桌面点开劲舞团,进入游戏,随着最火的舞曲《火花》响起,键盘连着三声惨叫,接着哀嚎不停。

    南无为一一回复好消息,这才注意起边上一惊一乍的南易,“老南,玩这种游戏,你幼稚不幼稚。”

    南易左手大拇指在空格键上重重地敲一下,右手又在方向键上快速按动,等一首曲子结束,才回道:“飞龙网咖已经在准备上市,明年下半年或者后年上半年就会在纽约IPO,趁着网咖行业正处于上升期套一点钱出来。这个游戏现在有不少人在玩,我了解一下它好玩在哪里。”

    “喔。”

    南无为心里一万个不信,前两年寒暑假回来就已经不太能看见南易忙于工作,他才不信一个小网咖上市还需要南易亲自操心,不过他没打算抬杠。

    不信就对了,南易纯属扯淡,飞龙网咖要上市是真,而且接下去还有两步路要走,攒证卖证、全部套现,踩着网咖行业最繁荣的节点走人。

    计划已经安排好了,具体执行由黄三儿负责,南易压根不管事,他玩《劲舞团》和上市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只是单纯要玩。

    “一起?”

    “不要,我玩《使命召唤2》。”

    “行,先各玩各的,等下来一把星际,我新学了几个战术。”说着,南易又新开一曲高耀太的《黄牌》。

    “别说我欺负你,我让你先发展三分钟。”

    “不吹牛你能死啊?”南易瞬时恼羞成怒。

    在游戏方面,南易从南无为三岁就被血虐,好不容易等到《星际争霸》发行,本想在这个上面找回面子,但实际的情况是,他只高兴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把游戏摸透的南无为就能和他势均力敌,之后,又回归正常被虐剧情。

    “四分钟,不能再多了。”

    “一言为定。”

    父子俩在飞龙网咖玩了一个下午,差不多时候,回去一起做饭吃饭,等到整点,又一起正襟危坐观看新闻。

    十三天的时间可以说是一晃而过,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南无为留出提前量,第十四天便出发去报到,从此一入军门深似海。

    南无为一走,南易的生活又恢复懒散。

    八年多时间过去,天仙、虎崽、刚需都已经退休,娘娘腔、妈妈桑、烧烤队、汉堡队也换了一拨队员,如今跟在南易身边的只有苗小兰一个。

    严度他们这一批人还在,一直不用到处奔波,又没有多少琐事负担,大把的时间花在练功上,境界的提升抵消了岁月的衰老,还能再干几年。

    陈文琴还在,依然担任南易的私人秘书,只是打从三年前,南易基本上已经是甩手掌柜,她罕少跟着南易,大部分时间会待在鸦儿胡同的昒昕投资办公室,辅助李玮菁管理南易的个人资产。

    李玮菁兼了绿核发展和昒昕投资的负责人,只是已经很少把精力放在绿核发展,当年投出去的资金已经到了回收阶段,回来的资金没有再投下去,而是直接转往美国。

    绿核发展的主要职能已经完成,剩下的只有资金回收和股份管理的工作,李玮菁兼管足矣。

    五年前,年仅十八岁的南有穷在南易身边跟了两年,南易手把手地带,三年前,改成远程遥控指挥、教导,今年三月,南有穷被扶上南易之前的位子,南易隐身于幕后,南有穷进入接位实习环节。

    南有穷应付日常工作绝对不会有问题,从小跟在斯嘉丽身边听看问,企业的日常是他童年记忆的一部分,需要观望和验证的是他应对大事的心态和能力,南易的“送一程”工作想要完成,得等大事的发生,而且不是一两件,至少得三四件。

    南有穷想坐稳位子,除了获得南易和斯嘉丽的认可之外,还需要所有南氏人发自内心的认可,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阳奉阴违,南氏才能迎来去南易化。

    ……

    “同学们,上个学期我们说到2004年全球的经济表现相当亮眼,国外部分我已经说过,这里不再赘述,我给大家说一下国内的情况……”

    大学开学后,南易站在京大经济学院的一间教室里,对下面济济一堂的学生侃侃而谈。

    去年年初,南易一如自己的设想,在国外的大学绕了一圈后,如愿成了京大的一名副教授,在经济学院开设了一门选修课,谈不上是专业课程,想到什么讲什么。

    上个学期结束后,南易的课程有了一个新昵称“送分课”,他从不点名,爱来就来,不来拉倒,到了期末,说得过去就给高分。

    “……家电生产企业的表现比较亮眼之外,销售企业的表现也相当不俗,在渠道为王成为电器零售业的真理之后,京西易购、光裕电器、近东电器这三家电器连锁零售企业成了三巨头。

    这三家已经具备了家电的定价权,比如一台冰箱该卖多少钱,不是由生产企业决定,而是由这三家决定,家电企业将近二十年的价格战互相残杀在这里找到宿命,不免让人有些唏嘘。”

    南易嘴里停下,指了指举着手的一位女生,“这位同学请发言。”

    举着手的女生闻言,站起来说道:“南老师,家电生产企业应该怎么脱离三家连锁销售企业的掌控?”

    “请坐。”南易压了压手让女生坐下,“这个问题其实不需要我回答,如果你们关注家电企业的新闻,心里就应该有答案。

    摆在家电企业面前的唯一可选择积极战略是全球化,走出国内这片红海,或者说苦海,把规模和成本优势向外输出,通过收购的方式达到两个目的:一,实现品牌上的联盟,二,直接切入欧美的主流销售渠道。

    从我们国家加入WTO那一天开始,全球化是很多企业必走的一条路,今天不主动走,明天刀架在脖子上也要走。”

    家电说完,南易又说到石油,不仅是国际石油大局势,还有一些普通人和一般从业者不太可能探听到的石油业内秘闻,如果有人把他的话当真,借着信息去做石油期货,赚点小钱是不难的。

    实际上,自从登上讲台,南易露了不少价值巨大的信息出去,他就是在价值三十块钱一堂的课上真情大奉送,想看看哪几个幸运儿抓住机会,走出财务自由的坚实第一步。

    站上讲台后,南易发现自己对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感兴趣,他不需要太多钱,只要有十来个千亿美元就足够,他更享受教书育人的成就感,似乎生来就应该当老师。

    离下课不到十五分钟,南易还给学生展望了一下让人期待的产业,例如电子商务、资讯科技、电信等,在下课前的三分钟,他又把话题转到美国次贷。

    “我年轻的时候做了几年生意,又在跨国企业工作了几年,实际上我早就实现财务自由,不然这会儿我应该忙着赚钱养家,而不是站在这里给你们上三十块钱一节的课。”

    “南老师,你有多少钱?”

    “南老师,我饭卡没钱了,能帮我充吗?”

    教室里炸锅了,学生们叽叽喳喳问着各种问题。

    南易压了压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我具体有多少钱,这是我的隐私,无可奉告,我只能告诉大家,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根本不用去在意价格。

    好了,言归正传,我是湖人队的球迷,但凡湖人队有主场的比赛,且我有时间,我会飞到洛杉矶,去球馆的现场看比赛。

    飞的次数多了,每次住酒店挺麻烦的,于是,我就想在洛杉矶买套房子,看比赛的时候也能方便住宿。在房产经纪带着我看房子之时,他努力地向我推销他们公司的贷款产品,说他们公司有渠道,就算你是一只猫,一只狗都可以通过贷款评估。

    当时我是不信的,又不想听房产经纪的喋喋不休,我就报了个汤姆的名字,不用怀疑,就是你们所熟知的那只猫。”

    南易冲学生们笑了笑,继续说道:“几天之后,贷款办下来了,我也在洛杉矶有了一套房子,零首付的房子,只花了一点手续费和中介费。

    一只并不存在的猫可以办下贷款,这得益于美国当下非常火爆的次贷,我花了一点时间去研究次贷,发现……”

    铃铃铃!

    “同学们,今天的课到此为止,我们下周见。”

    轰!

    又炸锅了。

    “南老师,先别下课,你再给我们讲讲。”

    “是啊,南老师,您再讲讲呗。”

    “南老师……”

    “……”

    南易拿起自己的茶杯,环顾一下教室,“我当学生的时候,最讨厌拖堂的老师,幻想着有一天自己当老师绝对不拖堂,所以,下周见。”

    说完,南易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刚走出教学楼的范围,迎面走过来一对双胞胎姐妹花,一看见南易,加快脚步走过来,一只手臂一个,把南易牢牢箍住。

    “南叔叔,学校后面开了一家新餐厅,我们请你去吃。”

    姐妹花是任霞任大班的三胞胎之二,郑杉杉、郑柒柒,与南无为同龄,生日早半个月,没有长歪,充分遗传了父母的优点,既长得漂亮,人又聪明,目前在京大读大四。

    不过说实话,两人算不上同届里的顶尖,能进京大不无户籍和教职工子女的双重原因。

    “你们两个鬼精灵,每次都来堵截,我一个工资才多少钱,都被你俩吃完了。”

    姐妹花嘴里的“请”,可不是请客的请,只是单纯地邀请他去付账。

    郑柒柒嬉笑一声,“南叔叔,你不要哭穷了,我们不上当,妈妈说了,你是大款,让我们好好傍着你。”

    南易有没有钱,郑柒柒清楚得很,每年生日、春节都能收到对方的大红包,如果房价不涨,再攒几年够买套大三居了。

    “胡说,任大班才不会说出傍大款这种话。”南易摸了摸郑柒柒的头,宠溺地说道:“你们自己去吃,完事了开张发票,我给你们报销。”

    从郑柒柒还是奶娃子,南易就对她另眼相待,把她列入了儿媳妇的候选目标,不过自从南无为确定从军,这种心思淡了,军嫂不好当,聚少离多,南无为的伴侣最好是军人家庭出身或者部队机关、部队医院的在职军人。

    “不嘛,南叔叔,我们一起去。”郑柒柒不依的荡起了南易的手臂。

    南易无奈地答应道:“好啦好啦,去就是了。”

    “耶!”

    姐妹俩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时下非常流行的耶的姿势。

    南易无奈摇头,被姐妹俩半架着往学校外走去,一路还要遭到两人嘴里的冷门歌曲《超快感》轰炸。

    ……

    “《异世大陆》目前最高在线人数多少?”

    寅客大厦,南国红豆集团董事长办公室,范红豆正在和红豆网络的首席执行官柴振奇探讨业务。

    红豆网络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建立了多个子公司,好支付、豆豆、黄豆、豇豆,分别展开第三方支付、聊天软件、外卖平台、游戏等几个业务。

    除此之外,运营购物平台的豌豆公司在今年年底前也会成立。

    好支付一如南易最初的设想,借着飞龙网咖和一盏灯便利店在各地的分点,快速在全国铺开网络,不但一统网络游戏的充值端市场,还拿下了不少报刊的订阅支付业务。

    由于在初期就引入四大行成为战略合作伙伴,好支付的发展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顺利和各银行的网银接口对接,在线上和线下结合的基础上,开辟了纯线上业务渠道。

    好支付一枝独秀,把稍晚两年出现的首信和环迅,还有前年出现的蚂蚁付甩在身后,现在只差豌豆给它加上飞翔的翅膀。

    豆豆的发展史更像是验证财大气粗四个字,在其他创业者还在装女人拉用户时,豆豆已经在全国主要的节点部署服务器,追求的就是一个快字,让用户能有最好的体验,在豆豆这里,用户不会体会到“网络卡”。

    而且,豆豆软件是优化再优化,尽可能地减少内存占用率。

    除此之外,豆豆还开展了精神股东计划,向用户发出调查问卷,询问豆豆存在什么不足,以及需要豆豆增加什么功能。

    凡提供了好建议的用户,能够得到打入好支付账户的现金奖励,或可以获得豆豆游戏中的豆豆(币),豆豆空间的装饰性道具等等。

    豆豆在国内横扫千军、一枝独秀,无人可望其项背,融资已经七八轮,三年前也开始盈利,但却一直被压到今年才进入上市环节。

    不消说,南易又在卡时间节点,如果不出意外,部分隐匿股份冻结期结束之时,股价会涨到一个高点,高位抛掉,然后等着次贷危机爆发后,低价吃回。

    在南易的规划里,豆豆没有机会成长到它模仿对象的几万亿港币市值,因为它的业务规模会受到限制,不会让它极度膨胀,将来与它关联或扩散出来的新业务会单独设立公司,不会放到它旗下。

    黄豆和来将进行合作,建立比较原始的外卖平台,用户登录平台的网站,在网站上下单,可以直接通过好支付付款,也可以货到付款,或者在网站上挑选好要吃的食饮,打电话到客服热线,告知要点的食饮名称/编号,再告知地址即可。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K歌之王

    黄豆负责线上运营与客户开发,来将负责建立配送网络与商家开发,两者之间是单纯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并不持有对方的股份。

    黄豆要走的路还很长,在白领堪堪坚挺在较高收入阶层的当下,黄豆的主要工作是定外卖行业的基调,执行二八战略,从商户的抽成维持在利润的20%附近,配送费由客户承担,并潜移默化地推行“慢”节奏,让用户习惯下单后一个小时送到。

    关于基调,范红豆和南易深谈过,她不太看好这个基调能定下来,看似简单的商业策略,实际牵涉到社会个体消费习惯,甚至可以说是价值观。

    消费嫌贵,薪水嫌少,才是当前社会消费者的主流心态,大部分人都希望老板发工资的时候多发点,买东西的时候,又希望是白菜价。

    之所以如此,简单而言是普通劳动者的钱不好挣,只能精打细算地花,复杂点说是大部分普通劳动者的劳动报酬没有跟上物价上涨的速度,创造的劳动价值转化为生产价值后,在转移过程中,有一部分凭空消失,一部分流出循环,集中到少数人手里不再流通,或直接流向国外。

    不管内因如何,表象就是贪小便宜,而且脑子偏向单核,一模一样的两件商品,大部分消费者会选择售价52块包邮,而忽略售价42、邮费8块的真实惠。

    要争取这些潜在客户,最好的方式就是对症下药,进行含糊营销,所有的配套开支都含在一个价格里,不要列出明细。

    落实到黄豆平台,最好是把总价往上稍微推高一点,然后包配送,时不时再发点出自羊身上的优惠券,突出免费和优惠,满足消费者贪小便宜的心理,大概扩张的速度能快点。

    南易自己非常清楚他提出的基调其实有点扯淡,不过他依然坚持尝试,哪怕黄豆倒了也在所不惜,以他和范红豆的财力,另起炉灶,再搞一个黑豆出来并非难事。

    最多黑豆走单纯以挣钱为目的的路线,以“法无禁止皆可为”为行动纲领,最快的速度把它打造成独角兽,不再惦记改变世界。

    豇豆的发展是最顺利的,虽说南易上辈子对网络游戏的了解并不深,几乎没好好玩过,但最初风靡的几款网络游戏大多来自南韩还是知道的,有了这个认知就比较好办,让人在汉城了解一下都有什么网络游戏;

    名单拿回来一看,《传奇》、《奇迹》、《千年》、《红月》、《天堂》,都听说过,有火了蛮久,也有一阵风就过,为什么没火下去不清楚,干脆一起搞个调研,把游戏装上玩着试试。

    调研的结果是《传奇》和《奇迹》画面虽然粗糙,但是容易上手,推广起来比较容易,那就好办,让先行防卫的自由斗士上他们服务器借了一份代码回来。

    抄袭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借鉴、研究,从两款游戏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一结合,再加上自己的创意,半年时间搞出一款自己的游戏,取名为《龙傲天》,成了第一款上线的本土网络游戏,上线半年,创造出最高在线人数45万的佳绩后,才迎来南韩游戏。

    要知道把游戏代理过来,得给南韩游戏公司大笔分成,这种丢人现眼、丧权辱国的丑事怎么能不进行批判,一个个热门论坛里,一个个人气版主纷纷站出来发言。

    虽说效果达不到摧枯拉朽,但也给对方制造了不少的障碍,让《龙傲天》可以在一个比较好的环境中茁壮成长。

    还别说,网络游戏挺挣钱,六年多一点时间,《龙傲天》已经给豇豆带来将近17亿的纯利润,最纯的,再交一笔个税就可以往个人兜里装的那种。

    不过到底运营的时间有点久了,玩家的增加和流失快持平,而且靠点卡、月卡收费的模式也有点过时,豇豆这才推出第二款游戏《异世大陆》,把盈利模式改成氪金。

    “2700。”

    “不错的数据,让技术团队辛苦一段时间,尽快找出问题并解决,早点让《龙傲天》进行公测。”

    范红豆对数据很是满意,一共邀请了3000名玩家内测,最高在线人数能达到2700,这是非常优秀的成绩,足以说明《异世大陆》大有可为。

    “《异世大陆》正式上线之前,这个游戏小组的技术团队每天都会加班到很晚。”柴振奇说道。

    “后勤工作一定要做好,我不想看到有人累垮,也给他们一点激励,如果《异世大陆》实现我们的既定目标,整个游戏小组今年72薪起,技术团队108薪起。”范红豆淡淡地说道。

    “好的,我回去就转达。”

    “柴总裁,没其他事了。”

    “范董,您忙。”

    柴振奇说着,走出办公室,来到外面的走廊,呼出一口浊气,心里忍不住嘀咕,“范董的威严比以前更重了,不知道哪位幸运儿能娶到她。”

    ……

    郑家姐妹俩其实做事很有分寸,并没有把南易架去太高级的店,而是来到了南门。

    南门这里平价小吃店多,学生们都喜欢到这里打打牙祭,即使到炒菜店点上一本,也不太可能跑出五百去。

    纸包鱼,一家小饭馆的店名,主打就是店名这道菜,最近很流行。

    南易和郑杉杉找位子坐,郑柒柒去挑鱼。

    只见郑柒柒指着鱼缸里的一条鱼让店家过秤,三斤六两,店家大方地把余多的二十几克抹去。

    以南易多年的钓鱼经验,瞄上一眼,便知店家手里的草鱼超不出三斤三两,偷三两,免半两,好大的优惠力度,真会做生意。

    “南叔叔,中辣好不好?”

    “不怕上火?”

    “不怕。”

    郑柒柒和店家说好辣度,就走到桌前坐下,看了一眼发短信发得正热闹的郑杉杉,又看向南易说道:“南叔叔,我马上没多少课了,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实习的地方?”

    和很多有点路子的家庭一样,郑家的三胞胎在选专业的时候,也是紧扣着任霞、郑明两口子对口专业和人脉辐射的范围来。

    老大郑一一去了政法大学,老二郑杉杉念法律,这两个郑明负责,老三郑柒柒念经济,这个任霞负责,她从经济学院的辅导员一路升上去,不说桃李满天下,但为自己女儿踅摸一份有前景的工作,只是一个电话、欠份人情的事。

    “不想听你妈安排?”

    “我妈让我自己找。”

    “这样啊,想去什么类型的公司?”

    “房地产。”

    郑柒柒说完,满眼期待地等着南易回答。

    “可以安排,不过南叔叔要向你的母上大人请示一下。”

    “我妈那里肯定没问题。”

    得偿所愿,郑柒柒浑身轻松,又和南易聊起超级女声的话题,她很喜欢和南易聊天,因为不存在代沟,对方什么话题都可以接上,甚至对一些流行比她了解得更深。

    和郑家两姐妹吃过饭,南易飞到了香塂,一下飞机就去了新界薰衣草庄园。

    薰衣草庄园是南若琪的物业,她的幼时多在蘑菇屋度过,等到六岁,蘑菇屋已经不适合她的年龄,随即,南易按照南若琪的想法,盖了薰衣草庄园。

    花园里。

    南若琪坐在一块画板前,手里拿着一根油画笔,专注在画板上勾勒。在她身后,赵诗贤手里捧着咖啡杯,一脸慈祥地站立着。

    南易蹑脚走到赵诗贤身旁,看向画板上已经完成大半的“织地毯女工”,心里惊呼惊世之作,若是物质化,没有两三亿美子是买不到的。

    南若琪往女工的头发上又添了一笔,仿佛有感应般,转过脸,看到南易,笑容爬到脸上,“爹哋。”

    南易示意南若琪继续,他和赵诗贤两人安静地在后面看着。

    直到黄昏,南若琪才停下手里的油画笔,自我欣赏了一会,又对南易说道:

    “爹哋,我画得怎么样?”

    “你知道我不懂,问你妈咪。”

    “妈咪?”

    赵诗贤:“色彩搭配有进步,但我看不出来你想表达什么,空洞,缺乏思考。”

    南易:“若琪还小,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你不能要求她的画里融入哲学和思想,技法上有所提升就可以了。”

    “爹哋、妈咪,你们都错了,我的这幅画叫《革命的火种》,每一根丝线都是女工对这个世界不公的控诉,她编织的不是地毯,是给剥削阶级准备的墓碑,她手里的也不是梭子,是adler-scar77短突步枪。”

    南易凑趣道:“全息还是红点?”

    “全息,有握把。”

    “嘉彤。”赵诗贤冲南若琪吼了一声,又幽怨地对南易说道:“女儿被你带坏了。”

    “呵呵,都说了,若琪还小,跳脱才是她这个年纪的天性。”南易解释了一句,又冲南若琪招了招手,“小美女,要不要跟我去逛街啊?”

    “好呀,我去换条超短裙。”南若琪狡黠一笑。

    “别淘气。”

    “……”

    小闹了一会,三个人出门,就在新界的地界逛了逛,然后找了一家餐厅吃饭。

    吃完,把南若琪哄回去,南易和赵诗贤去了兰桂坊。

    赵诗贤带着进了一家风格偏安静的酒吧,大厅里红男绿女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脸上都荡漾着异样的迷醉神色,暧昧的范围蔓延整个酒吧。

    习惯使然,南易和赵诗贤选了个角落里的位子,叫来侍应生点了一打啤酒和一点小吃,两人便斜倚在靠背上享受着激情的音乐。

    看着舞池中纵情律动的年轻男女,赵诗贤脸上满是羡慕:“年轻真好。”

    “还没有老胳膊老腿呢,你想跳,下去跳啊。”

    两三年前,赵诗贤对国际上通行的年龄段划分置之不理,开始了中年危机,每天起床总会坐在镜子前哀叹,甚至还动过打美容针的念头,只不过不等她的想法进一步坚定,南易就给打消了。

    虽说南氏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医美集团,可南易还是要说整形、美容针这种玩意,只能糊弄一下远观的,他这种亵玩的,近看久了容易做噩梦。

    “你陪我一起去。”

    “我不去。”南易摇头道:“这种扭屁股的太小儿科,不是我什刹海舞王该显摆的地方。”

    “你就是亚洲舞王也要陪我去。”

    赵诗贤生拉硬拽,把南易拖到舞池里,就着昏暗的灯光,两人好好扭了扭。

    随着舞曲变劲爆,摇摆舞动的人群愈加疯狂之时,酒吧内的灯光忽然全歇,只剩四周的壁灯还散发着暗黄色的光晕,漆黑一片。

    正当舞池内的众人惊愕,一束白光照在前方的舞台上,伴奏轻响,一名身穿西服的青年司仪出现在光束下,散布四周的卡座发出连绵的掌声。

    “各位新老朋友,欢迎来到三十七度!”青年司仪咧嘴笑道:“今天又到了三十七度一月一度的k歌日,我这么说,想必大家都激动了吧?

    哈哈,只要赢得我们三十七度k歌的月冠军,那么,直到下一个k歌日,你和你的伴侣在我们三十七度的消费将全额免单。

    ok,我不多说,规则还和以往一样,往钱箱里投五百蚊,就可以获得一次k歌的机会。当然,在这之前,我们的老板娘梁怡萱女士将为大家献唱一曲……”

    话音未落,台下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在一阵口哨和尖叫中,台上的彩灯依次亮起,酒吧内被光芒照映得五彩缤纷。

    “蹬、蹬、蹬!”

    高跟鞋叩击地面的清脆响声传开,一名衣着性感,留着齐背黑发的成熟美女从后台转出,悠悠登台。

    她娉婷的身材,高耸的胸脯,姣好的面容,妖媚的眸子,鲜艳的红唇,举手投足间无一不散着令人冲动的诱惑力。

    赵诗贤也融入进去,吹了几声口哨,南易却丝毫未动,只以平常心待之。

    见南易没什么反应,赵诗贤不禁揶揄道:“老板娘这么漂亮,你一点不动心?”

    南易端起酒瓶呷了一口,“一般般啦,跟我二十年前在酒吧捡到的那具女尸比起来,这女的差远了。”

    “你才是女尸。”赵诗贤嗔了一口。

    随着年华流逝,南易却开始变着法子夸赞起她的容颜,虽然心知有安慰的成分,但她依然觉得很受用。

    醉了一会,赵诗贤看向舞台,此时台上的梁怡萱已经哼唱起《似水流年》,引得客人一阵骚动,有不少人跟着哼唱。

    赵诗贤跟着轻哼了一段,又幽幽地说道:“阿梅可惜了。”

    “嗯。”

    梁怡萱唱完下台,就有迫不及待的客人贡献出500港币,登台献丑。

    还真是献丑,第一个上去的小青年哼了一首《全日爱》,电音的感觉一点没出来,狼嚎却是被招来了,刚唱了不到三句,就被台下的客人给嘘下台。

    南易转脸问赵诗贤:“以前来过?”

    “来过。”

    “还能轰人?”

    赵诗贤笑道:“这是三十七度的一大特色,只要其他客人不满意,唱得再好也要被轰下来。”

    “喔,有点意思,还好开在中环,开在其他街容易出事。”

    “这位先生,店里的客人大多是中环上班族,不会这么没素质。”一抹略带嘶哑又饱含磁性的女声挤进对话,不用回头,南易也能听出来是老板娘的声音。

    赵诗贤闻声,招呼道:“怡萱,给你介绍,南易。”

    “南生,你好。”梁怡萱主动伸手道:“听诗贤提起过你。”

    南易偏过头冲梁怡萱笑了笑,又伸手与她轻握,“梁老板的声音很美,不出唱片可惜了。”

    “几年前,怡萱快出唱片的时候,被人给暗算了,喝了一瓶被下药的水,伤到了声带,这才不得不含恨退出歌坛。”边上的赵诗贤解释道。

    “那真是可惜了。”

    南易听说过几件类似的事情,主人公还没出名就已经夭折,一个素人成不了热点,自然也没多少媒体乐意跟进炒作,所以鲜为人知。

    “梁老板,既然你和诗贤认识,一起坐坐?”南易邀请道。

    梁怡萱久历风尘,赵诗贤的关系又是她主动攀来的,南易相邀,她自然随棍而上,“既然南生相邀,那我就坐坐,不用叫我梁老板,叫我怡萱好了。”

    “好啊,怡萱。”南易淡笑一声,“你怎么说,我怎么叫。”

    “这样听着亲切。”梁怡萱媚了南易一眼,又对赵诗贤说道:“诗贤,你好久没来了,最近很忙?”

    梁怡萱是媚女,一举一动自带风情,眼神中自带媚意,这种女人容易让男人接收到错误的信号,在其他女人嘴里就属于招蜂引蝶型的浪货,能开酒吧并站稳脚跟,自身待人接物的能耐和背后的靠山缺一不可。

    “不忙,在家里带孩子。”

    九七一役后,赵诗贤就进入半隐退状态,不再冲锋于一线,更多偏向管理,每天十点半到公司,四点或四点半下班,没有重大行情,很少加班,更别提熬夜。

    操盘是重脑力活,工作时期睡眠时间又不固定,赵诗贤已经过了一线冲锋的黄金年龄,再熬下去,不说老得快,对身体的损伤也大。

    如今py证券的工作更多的由年禄甫承担,虽说他已经年过五十,但精力依然旺盛,再扛五六年问题不大。

    两女聊天,南易没有旁听的心思,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舞台上。

    听了几首歌后,在聊天的赵诗贤忽然怂恿道:“南易,你上台,把k歌冠军拿回来。”

    “上台没问题,拿冠军你太看得起我了。”

    南易嘴里应着,等舞台上又一名嚎客结束狼嚎大放送,他便走到钱箱前,投了五百港币进去,人站到舞台上。

    于是,等台上又一名嚎叫派客人k歌完毕,南易便投了五百块进钱箱,站到了台上。

    司仪凑上来问道:“先生,你要唱哪首歌,我让人安排伴奏。”

    “有手风琴吗?”南易问道。

    “先生,你要自己伴奏?”司仪并没有意外,平时也不乏客人自弹自唱。

    “是的。”

    司仪很快给南易找来一架手风琴,老毛子的图拉,看着有点年头。

    南易接过,试了下音,发现音色不错,就在舞台上落座,对着麦又试了段音,悠扬的手风琴声轻快地传了开来,一下就把台下绝大部分人吸引住了。

    “这人弹得不错,有点料。”

    “可能是专业的。”

    “等着听歌就知道了,鬼知道是不是一开口吓死人。”

    台下的议论声,南易根本听不到,他只是专注于手风琴,sola一段《bella

    ciao》后,忽然从高椅上站起,脚在地上点了几下,手里拉的曲子变得欢快。

    “天空是绵绵的糖,就算塌下来又怎样,深呼吸甩开悲伤,生气像爆炸就大声唱,爱很easy,很easy,ye…心情很easy,很easy,喔……”

    南易不仅嘴里唱着略带撒娇音的歌曲,脸上还做着撒娇的表情,腿也没闲着,跳着“可爱”的舞蹈,“喔”的时候,身体转着圈圈,转完圈,还不忘往赵诗贤的方向抛了个媚眼。

    “哈哈哈!”

    强烈的反差逗得台下的客人捧腹大笑。

    收到媚眼的赵诗贤,呡着嘴含蓄地笑了一阵,俄而,笑声把嘴冲开,哈哈声炸起。

    台上的南易唱了两段,曲子忽然又是一变,他的嘴巴鼓起,头往左右各歪了一下,扮起了可爱,“mai-a-hee,mai-a-hu,mai-a-ho,mai-a-ha-hamai-a-hee,mai-a-hu,mai-a-ho,mai-a-ha-ha……”

    “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我神经比较大,不怕不怕不怕啦……”

    “da-la-di-la,中意他,中意他,他的步伐,让我的世界,起了大变化,da-la-di-la,中意他,中意他,他的胡茬,幻想一个家,为他生一个胖娃娃……”

    “哇靠,高妹!”

    “为什么我认识的许多人,会忘记爱情的过去,应该会有很多开心的事,要隐藏的理由是什么,我一直公开我的过去,也有人因为讨厌这点而离开,那样的人也在我的记忆中,总是留下美好感觉……”

    “《鸭子》?”

    “南韩的原版吧。”

    在一开始的哄笑之后,台下客人的笑声变得含蓄,一个个沉浸到南易的串烧里。

    台上的南易把一首首偏可爱型的歌曲串下去,直到他肚子里没货了,曲子又是一变,深情地看向赵诗贤,哼起《大肚腩》。

    “你怎么可以这样糊涂,竟打算给我你的全部,放弃了整座森林,只为了一棵矮椰树,如何让你明白让你懂,说到长相厮守就头痛,朝朝暮暮守着一棵树,不敢担保自己承受得住。

    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大肚腩,你对我是否意兴阑珊,如果有一天你成了黄脸婆,我是否会嫌你又老又啰唆,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大肚腩,你是否会爱我依然,如果有一天你身材走了样,我是否还会为你摘下星星月亮……”

    “浑蛋,弄哭人家。”

    台下的赵诗贤眼眶湿润,回想已经逝去的二十多年,台上的这个浑蛋,一直在自己面前尽量做好丈夫的角色,他够好了,自己该知足。

    一曲唱罢,南易凑在话筒前说道:“谢谢大家能听我唱这么久,不如把今天的k歌之王让给我怎么样?”

    “同意。”

    “冇问题。”

    “请大家喝一轮。”

    “谢谢大家这么给面子,今天全场不限时happy

    hour。”

    南易的慷慨让台下一阵欢呼。

    梁怡萱则是眼睛一亮,暗叹南易这一手真是高明,显示自己慷慨的同时,又从她这里赚走了一个面子。

    ……

    happy

    hour,酒吧在规定的时间里,可能指定酒水和小食有一定的折扣。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猪,很幸福

    南易走下舞台之时,目光无意识往边上瞟了一眼,看见一个染着菠萝头的古惑仔把一个装着几粒药丸的塑料袋递给一个丰满身材的女人手里,同时从对方手里接过一张港币。

    眉头一蹙,南易快步走到自己的卡座。

    甫一坐下,梁怡萱就举瓶说道:“南生,多谢。”

    “不谢,梁老板大概不会在乎一丁点销售额的增长。”南易并没有举瓶回应。

    梁怡萱错愕,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没做对,惹得对方不高兴。

    “南生,我做错什么了?”

    “没有,我只是不太认同梁老板的经营理念,中环这里一直挺干净,何必招惹那些瘟神。”

    “瘟神?”

    “那边有个古惑仔在卖药,应该给梁老板打过招呼吧?”

    “南易,怡萱不会的,肯定是踩过界。”赵诗贤替梁怡萱解释道。

    “是吗?”南易看了赵诗贤一眼,得到对方确认,这才拿起酒瓶向梁怡萱示意,“抱歉,我误会了。”

    梁怡萱和南易碰了碰,随即说道:“没事,我去处理一下。”

    “怡萱是我堂哥的情人,很受宠,不至于和卖药丸沾边。”梁怡萱一离开,赵诗贤就说道。

    “哈,你堂哥快七十了吧,还没消停啊,真是吾辈楷模。”

    “堂哥我管不着,你给我消停点。”赵诗贤指着南易的鼻子说道:“要你卖力气的时候,你再装睡,我真会给你喂药。”

    南易一拍桌子,大义凛然地说道:“赵诗贤女士,不要在公众场合谈论这种话题。”

    “越是无能的狮子,吼叫声越大。”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南易底气不足,不想和赵诗贤多争辩,他的目光跟着梁怡萱,看见她和菠萝头说了几句,菠萝头就悻悻地离开酒吧,看样子梁怡萱有点办法。

    另外一边,方氏庄园。

    南若琼坐在桉头前阅读一封邮件,忽然,桌面弹出一个弹窗,她点了一下接通按钮,视频窗口里出现南有穷的身影。

    南有穷:“若琼姐,邮件看完了?”

    南若琼:“八成。”

    南有穷:“OK,已经足够我们交流,我们要做空国家金融服务公司(又译康特里怀特金融),在融券之前,他的股价需要再往上涨一点,这样我们可以得到的利益也会多一点。”

    南若琼:“先做多吗?”

    南有穷:“不会投入太多的资金。”

    南若琼:“次贷危机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南有穷:“暂时还无法推算出时间,可以关注一下汇丰的次贷业务,目前来说,汇丰手里的合同违约比例是最高的,如果汇丰发出增加次贷准备金的通告,危机也就开始了。”

    南若琼思考了一会,问道:“散户的安全期有多久?”

    “半年内不会有大问题。”

    “明白了,我会在后天的节目中介绍美国次贷,大后天推荐国家金融服务的股票。”

    “若琼姐,注意尺度,次贷已经把美国大部分资本都裹挟进去,唱衰太狠,容易被嫉恨。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们可以签大量的对赌协议。”南有穷说着耸了耸肩,“真是太糟糕了,钱就躺在那里,却不能去捡。”

    “呵呵,发国难财是要挨打的,美国老。”

    “国籍不重要,我是炎黄子孙,也是犹太人,夜深了,到了你该休息的时间,再见,下次联络。”

    “拜拜。”

    结束与南有穷的对话后,南若琼把邮件的剩余部分看完,又打开了方氏地产的报表。

    方氏地产当年和创造力置业的操作差不多,在1997年楼价即将冲向最高点之前,出清了手里持有的物业,接着在98、99两年吃进了一点优质物业,然后就是三年的蛰伏,直到2003年楼价跌到了低谷,才再次出手,入市扫货,扫回来价值150亿港币左右的物业。

    经过三年时间,均价2400港币/呎吃进的物业,已经涨到4750港币/呎,账面浮盈已经抵近147亿港币,加上租金,利润超过一倍,且未来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不过,短期之内,持有的物业不会再出手,预计在十年之后才会进行观望,然后决定是否要出手部分物业,暂时,方氏地产的利润会来自租金和新开发楼盘的销售。

    南若琼看着报表,心里琢磨着上市的事宜,在筹备上市之时,要把部分资产从方氏地产剥离,降低估值,摆明了利润丰厚的物业,她怎么舍得让别人都分润到,拿出小头,已经够康慨了。

    正当她在勾选物业名录之时,电话响了。

    “还没睡吧?”

    “没有呢,是不是找我吃宵夜?”

    “是啊,洪庆,过来叹夜茶。”

    “过海啊,太远了,不想动。”

    “嫌远啊,那就午夜墟咯。”

    “爸爸,你是不是玩我啊,一个深水步,一个长沙湾,只差两步路,都要过海的啦。”

    “哎哟,不得了,港岛的大水喉看不起我这个新界老,吃个宵夜都请不动了。算了,算了,女大不由爹,养你什么用哦,还不如在床底藏一箱石子。”

    “嘻嘻,一箱石子太少了,没有人会动心的。”

    “你不知道了吧,你祖爷爷有个结拜兄弟叫赖汉英,他可了不得了,是太平天国的宝藏守护人,在他临终之前,把宝藏的埋藏地点告诉了你祖爷爷,一代传一代,传到了我这里,只要你过来陪我吃宵夜,将来宝藏重见天日之时,分你一半。”

    南若琼捧腹大笑,“爸爸,你湖弄鬼呢,我真不过去了,明天有早会。”

    “行吧,我和你赵阿姨自己吃。”

    “爸爸,晚安。”

    南若琼不来,南易两人也没有打消吃宵夜的计划,依然来到洪庆。

    这家店是赵诗贤发现的,24小时营业,白天卖烧味,晚上变茶楼,做的是街坊生意,是的士老吃宵夜的一个点,晚上过了十一点,门口总会停着几辆的士,走一批,又来一批,周而复始。

    的士老开着车满城转悠,对城里的大店小馆了如指掌,能留住他们成为定点食堂的店铺,通常不会差。

    对南易来说,洪庆的食物味道中等稍偏上,谈不上有多大诱惑力,倒是这里浓郁的烟火气蛮吸引他。

    来一壶味浓粗犷的普洱,两笼鸡球大包,一份酿瓜脯,再点两碟小炒,一人一支啤酒,这就是南易和赵诗贤的宵夜。

    小酌着,支棱起耳朵,听隔壁桌两个趁老婆睡着出来喝酒吐苦水的大男人到底吐哪个频道的苦水。

    听上几句,南易就清楚不是什么稀奇的版本——在外面辛苦工作一天,受了老板和领导的气之后,回到家老婆还要再数落一顿,房子太小,转个弯都难,想添点家电、首饰,买点好菜,看着卡上的数字,还是舍不得,孩子成绩不好,想报个辅导班,没钱……

    南易努了努嘴说道:“像他们一样,生活压力大,心情烦闷的男人会越来越多,年纪大了,朋友都有家庭,想约个人喝点不容易,通常只能一个人随便找个地方喝点。”

    “然后呢?”

    “针对这种情况,可以推出烧腊,内地卤味的小拼盘,分量不用太大,但是花样要多,价格控制一下,和酒捆绑在一起卖,应该会有不错的销量。”

    赵诗贤反驳道:“门槛太低,太容易模彷,用不了多久就会面临价格战。”

    南易笑道:“再想想。”

    赵诗贤蹙眉寻思了一小会,“食材供应端?”

    “对,今年内地的肉猪养殖户日子不好过,六月份出现蓝耳病,不少养殖户的猪都死光了,看情况,蓝耳病有蔓延全国的趋势,生猪死亡率高,养殖户就会观望,不会急着补充猪崽,生猪出栏量减少是一定的,价格自然要涨。”

    “价格一涨,等蓝耳病风险降低,会增加一大批新养殖户,垦殖集团的猪崽业务会迎来一个销售高峰,紧接着生猪出栏又会迎来高峰,供大于求,生猪价格下跌,垦殖集团吃进生猪,进行腊肉、火腿、火腿肠等二次加工,消化不完,转移到垦殖冷链。

    全产业链,无论生猪价格高或低,垦殖集团都不用发愁,只要猪肉还是华国人肉食蛋白摄入的主要来源,垦殖集团的猪肉业务就没有崩溃的可能,你当初进行产业布局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想到了?”

    “算是吧。”南易颔首道:“我对国人跟风逐利的特点有充分的认识,只要门槛足够低的产业在国内都会存在周期性,猪也一样,当消费者对生猪的需求得到基本满足,就会产生猪价格周期,行情好一窝蜂地上马,价格下跌一窝蜂地撤走,只要不提高生猪养殖的门槛,这种情况会一直存在。

    随着周期波动,调整育种、养殖、二次加工、冷藏之间的数量配比,可以很好地捱过猪周期的低谷。

    这次蓝耳病的低谷之后的高峰期可能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有一种东西叫β肾上腺素受体激动药,可以简称它受体素,也可以按照它的功能称为瘦肉精。

    这个东西种类很多,来克多巴胺、科尔特罗、沙丁胺醇等40几种,只要把它添加在猪饲料里,可以促进蛋白质合成,增加动物的瘦肉量、少长脂肪、减少饲料使用,生猪可以更快地出栏,如果规模化养殖,成本可以减少15%左右,利润增加还要更多一点。

    好处很明显,坏处更明显,早些年,我们的实验室就对各种瘦肉精进行过测试,发现只有来克多巴胺在严格控制使用量的前提下,才能保证食用的安全,使用过量或使用其他瘦肉精,食用后很容易引发中毒现象。”

    “神农南粮的养殖场用瘦肉精吗?”赵诗贤问道。

    “用啊,怎么不用,美国允许用来克多巴胺,大部分国家也没禁止使用,只是我们的用量很保守,七八年观察下来,没发现有问题发生。

    只有喜欢吃内脏的人大量、长期吃内脏,才会导致来克多巴胺残留在体内堆积,不过问题不是很大,等不到来克多巴胺的问题爆发,人已经被胆固醇给整死了。”

    “内地已经出现瘦肉精了?”

    “嗯,已经有养殖户在用了,泛滥只是时间问题,考虑一下养殖户的心态,从一开始悠着用,到见到利益,往死里用,再结合生猪出栏周期,瘦肉精问题爆发估计会在明年年底到后年年初这段时间。”

    “你不想办法阻止?”

    南易摇摇头,“想要阻止要用事实说话,全世界没有发生因为瘦肉精引起的大规模中毒事件,只是小事件没有说服力,垦殖集团已经在报纸上刊登过瘦肉精的文章,没引起什么波澜。

    因为瘦肉精引起猪肉滞销看来无法避免,也好,可以赶一波行情。

    时间真快,又要来到十年之期。”

    “是啊!”赵诗贤双眸射出万丈雄心,“这一战就当作我的谢幕之战,打完这场仗,我会把更多的时间交给嘉彤。”

    “若琪。”

    “嘉彤,嘉彤,你收声。”

    “好好,我不说,我唱歌总行了吧,送你一首Eason的《十年》。”

    “不要,来一首可乐基的《无赖》。”

    “基仔的歌我不会。”

    赵诗贤举起酒杯,“不会就喝酒。”

    “干杯!”

    ……

    陪了赵诗贤娘俩四天,第五天一早,南易登上了开往椰城的游轮。

    码头一下船,走出闸口,南易就看见来迎接的苏梦,在她的身边,还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南易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抱住小男孩,“哈哈,乐乐都这么大啦。”

    苏梦低头对小男孩说道:“乐乐,叫干爹。”

    “下次再叫,这次来的急,没准备礼物。”南易说着抱着乐乐站了起来,目光和苏梦的目光相对,“幸福吗?”

    苏梦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可惜了,来的路上我还在想,我们有没有机会再搞一次婚外情。”南易操着英语笑道。

    “不正经。”苏梦嗔了一句,又说道:“晚上我要陪一个客户吃饭,不能陪你了,明天中午我在家里做几个菜,你过来吧。”

    “千万别,要是被你老公堵住,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直接手起刀落,我多冤枉啊。”

    “你啊,还是这样。”苏梦摇头苦笑。

    一对旧情人就这么站在闸口续了一会旧,过了一会儿,两人又分开,苏梦抱着儿子回自己车里,南易坐上来接他的车,哼了一路的《无赖》。

    [删了关于南无为的一段,约1500字,审核不过。]

    “大老。”

    “叫我南副教授。”

    “南教授。”

    “副的,副的,低调,小声点,不要引起围观。”

    梦想小镇,望海别墅区的大门口,南易和赖䖑站着逗咳嗽。

    南易在赖䖑的臂膀上拍了拍,“哎呀,赖䖑同志,你孤身在岛上坚守数载,天为被,地为床,每日K歌、抱妹妹,你辛苦啦,我代表我自己向你表示慰问。”

    “南教授,副的,我不辛苦,也不是孤身一人,您忘啦,我已经结婚,孩子都能打酱油啦。”赖䖑腆着一张笑脸说道。

    “好,结婚好,弟妹和侄子都好吧?”南易捏住赖䖑的手掌,在上面轻拍。

    “好,都好,妙欢带着虤虤[yán]回娘家了。”

    赖䖑五年前结婚,妻子叫卫妙欢,老丈人的职位不低,三年前有了一个儿子,取名为赖卫虤,同老子一样,走“虎”字路线,人也长得虎头虎脑,看起来非常可爱。

    “得,去我那里。”

    望海别墅区在靠近海边的位置有一座小山岭,上面按照特殊的排列方式种着比较密集的树木,在山麓处有一栋六层的建筑,在其顶上有一座徽派建筑,是在徽省地界买下,然后一砖一瓦编上号运过来,重新搭建而成。

    同样的建筑,南易买了三座,一座搬来了这里,一座飘洋过海搬去了斯嘉丽庄园,还有一座留在原地。

    乘坐电梯登上楼顶,绕过照壁,入眼就是小桥流水的花园,在一汪池水中央有一座流杯亭,一位妙龄女子站在其中吹奏萨克斯曲《永浴爱河》。

    女子是欣玉冰,当初在游轮上牺牲的甜妞欣玉霞的妹妹,港大医学院毕业后进入不二药业从事研究员的工作,平时就住在这里。

    南易走到水池边,冲流杯亭喊了声,“玉冰。”

    欣玉冰听到动静,放下家伙什,沿着曲廊来到南易身边,“南生,你过来怎么没通知我,什么都没准备。”

    “没关系,随便弄几样小菜,再拿一坛武松打虎酒,我和赖总裁喝几杯。”

    “大老,有这种酒吗?”

    “有,三秒钟前刚诞生。”

    赖䖑苦笑道:“针对性太强了。”

    小酒微酌,南易两人谈着工作。

    梦想小镇经过十六七年的发展,早就过了开荒期,顺利上轨道,赖䖑这员大将再放在这里是一种浪费,也该挪挪窝。

    “日本那边3G用户已经超过2G,正式进入3G时代;南韩那边的SKT加大了对HSDPA网络的投资,这种网络说起来可以算作是3.5G;欧洲那边经过前些年的低迷之后,如今也开始加快部署HSPA商用网络。

    北美那边慢一点,CDMA2000阵营的优势非常强,用户上亿,想要采用更好的标准有点难度,不过北美运营商普遍采取低资费或不限制数据流量的策略,将来新标准想要普及的速度会非常快。

    咱们国内的3G搞了有些年头了,现在只差临门一脚,这一脚具体会在什么时间踢进不好说,但肯定会在2008年7月25日之前,如同九零年的亚运会之前,我们在亚运村实现了视频通话功能一样,奥运会之前,3G网络肯定也要开通。”

    南易夹了点革命菜(野同蒿)到嘴里,咀嚼两下,“3G开通,就意味着移动互联网的到来,PC端的应用开始往手机端复制,甚至是迁移。

    赶风科技已经在攻关基于Golem(泥人)移动端系统的3G手机,大约明年年中试验机型就会面世,载体要出现了,内容供应和应用也要跟进。

    现在是互联网创业的美好时代,把我们之前谈过的众创空间计划改一下,改成针对互联网小企业的孵化基地,再筹备一个互联网投资峰会,每年举行一次,让需要投资的创业者自己送上门来,不需要我们一家家去找……”

    ……

    修改后,为了凑字数从下一章复制了一部分(删掉的字数太多了),抱歉。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次贷

    小酒微酌,南易两人谈着工作。

    梦想小镇经过十六七年的发展,早就过了开荒期,顺利上轨道,赖这员大将再放在这里是一种浪费,也该挪挪窝。

    “日本那边3G用户已经超过2G,正式进入3G时代;南韩那边的SKT加大了对HSDPA网络的投资,这种网络说起来可以算作是3.5G;欧洲那边经过前些年的低迷之后,如今也开始加快部署HSPA商用网络。

    北美那边慢一点,CDMA2000阵营的优势非常强,用户上亿,想要采用更好的标准有点难度,不过北美运营商普遍采取低资费或不限制数据流量的策略,将来新标准想要普及的速度会非常快。

    咱们国内的3G搞了有些年头了,现在只差临门一脚,这一脚具体会在什么时间踢进不好说,但肯定会在2008年7月25日之前,如同九零年的亚运会之前,我们在亚运村实现了视频通话功能一样,奥运会之前,3G网络肯定也要开通。”

    南易夹了点革命菜(野茼蒿)到嘴里,咀嚼两下,“3G开通,就意味着移动互联网的到来,PC端的应用开始往手机端复制,甚至是迁移。

    赶风科技已经在攻关基于Golem(泥人)移动端系统的3G手机,大约明年年中试验机型就会面世,载体要出现了,内容供应和应用也要跟进。

    现在是互联网创业的美好时代,把我们之前谈过的众创空间计划改一下,改成针对互联网小企业的孵化基地,再筹备一个互联网投资峰会,每年举行一次,让需要投资的创业者自己送上门来,不需要我们一家家去找……”

    南易一股脑说了很多,从移动互联说到投资,又说到了跨境电商,直营模式(自己做购物网站对外推广)、平台模式(跨境电商平台),又说了不少当前的网络环境下可以实现的创业模式,例如团购、微博。

    他希望赖把众创空间做成天使投资和孵化基地相结合的运营模式,自己不创业,而是扶持有激情的创业者创业,输出创意、办公场地、资金,扶持一批互联网企业出来。

    聊过互联网,两人又聊了聊梦想小镇的安排,关于业务之延续,关于赖走后谁来挑大梁等等。

    第二天,早起锻炼的时候,南易把整个梦想小镇转了一圈,国内多家研发型企业入驻高新科技产业园,不二药业的自留地生物制药产业园,已经有LG、亖星和佳能入驻的电子科技创业园,还有望北影业入驻的动画创意园。

    赖在这里洒下了无数汗水,南易在这里扔下了不少脑细胞,风雨十几载,总算是奠定了如今可以承载梦想的局面。

    梦想小镇健康疗养之城的大计划为椰城的旅游业插上了一双翅膀,多少给眼前的这座城市带来一点益处,并没有跑出共同富裕计划的框架。当初从炒房炒地牟取的不义之财,最终也留在了这座城市。

    中午,南易去了苏梦那里,吃了一顿没有任何特殊含义的午餐。

    两人结束关系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一人歇斯底里,非常平淡,犹如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非常友好,仅仅锁住了男女之间最原始的冲动,其他一切照旧,犹如一对非常要好的异性朋友,时不时电话联络,关心一下彼此。

    离开苏梦家,南易又来了大学生餐厅,还在老地方,一走进餐厅,看到了熟悉的人,他的嘴里吐出一句对白。

    “史密特,我的望远镜。”

    于川看着南易,脸上露出微笑,嘴里模仿着特有的译制腔,“是,上校先生。”

    “是这座桥,就是它。”南易的腔调也换成了译制腔。

    于川附和,“是这座桥,上校先生。”

    “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

    “是啊,暴风雨就要来了。”

    “看,这座城市,它,就是瓦尔特!”南易说完,上前抱住于川,“老于,真有你的,十几年守着这家破店不动弹。”

    于川拍了拍南易的后背,笑道:“你回来太晚了,闯海人乐队已经把你除名了。”

    南易乐道:“乐队还在吗?”

    “我在,乐队就在。”于川回答得铿锵有力。

    “来一曲?”

    “好啊。”

    南易口琴,于川萨克斯,两人合作了一曲《多瑙河之波》。

    [《多瑙河之波》是罗马尼亚电影《乔松的故事》的主题曲,当年有一句顺口溜:越南电影飞机大炮,阿尔巴尼亚电影莫名其妙,印巴电影又唱又跳,朝鲜电影又哭又笑,罗马尼亚电影又搂又抱,华国电影新闻简报加祖国新貌。

    或许有那么一些人能来到这个世上,需要感谢罗马尼亚,在那个社会风气还很保守的年代,《乔松的故事》是非常难得的普通人可以看到有接吻、搂抱镜头的电影。]

    曲子结束,两人随意聊了一会,又合作了几首曲子,证明了闯海人乐队还存在。

    两人因音乐而相熟,之间的联系纽带也只局限于音乐,双方都未使过劲把触角伸到其他领域,颇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

    因为此,两人之间的话题只有音乐,还有怀念一下当初那批闯海人,两人都熟识的,没有一个留下,最晚一个于1993年悄无声息离开。

    也因为此,南易并未久坐,在青春的怀念中告辞。

    当天,南易还和赶过来的拜慧见了一面,在最初往五指山米酒厂投了45万后,南易对这份投资不闻不问,之后接手的赵金水、陈文琴也没有操过心,但是每年的分红都可以准时拿到,这么些年,拿了有一千多万。

    因为拜慧的诚信,南易没想着往厂里塞人,也没有想着把股份卖回给她,就这么拿着,每年分一点意外惊喜的分红,也维系着两人之间的纽带,若有万一,好给对方兜底。

    兜了一圈,南易回到京城,又站到了课堂上,继续上一课的话题。

    南易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单词“Ninjna”,面向学生说道:“Ninjna,不用怀疑,这个单词虽然和Ninja很相似,但并不是忍者的意思,我也没有拼错。

    Ninjna,这个单词其实是美国房贷业内对三无贷款人的简称,代表着NoIncome,无收入,NoJob,无工作,NoAssets,无资产。

    在上节课,我有说过用汤姆的名义贷款买了一套房子,这一点你们也不用怀疑,我并不是在开玩笑,我的确在洛杉矶买了房子,而且不止一套。

    事实上我买房子的动机仅仅是为了投机。”

    南易冲学生们笑了笑,又继续说道:“2000年,我动用了20万美元买入价值1072万美元的房产,之后把房子出租,用所得的租金偿还房贷,当然,我需要额外再贴一点,房租并不足以偿还所有的房贷。

    去年的2月份,我把房子卖出,最终的净利润是97.563万美元,不得不说,美国的税很重。”

    南易报出的数字让大部分学生瞠目结舌,还有几个学生把手举了起来。

    “举手的同学把手放下,我现在不会告诉你们操作的细节,这是要留给你们思考的作业,通过我给出的数据,你们把我的操作步骤还原出来。

    可以给你们一点提醒,仅仅是房价的增长差额,并不可能产生这么大的利润,我在其中还有很多操作……秦韬,我说了,把手放下。”

    叫秦韬的学生站起来说道:“南老师,我不是要问你操作细节,我是想问你获得的利润是存到银行,还是投到了其他新的领域?”

    “投到了国内股市的一只股票上,不小心翻了三倍,上个月刚刚卖掉,投到了另外一只股票上,暂时行情波动不大,账面盈利只有1.3%。”

    底下的学生们又张大了嘴巴,有几个蠢蠢欲动想要举手。

    “好了,不要举手,也不要问我是哪只股票,你们还是问家里要学费、生活费的学生,而且大部分人的家境非常普通,你们父母供你们上学已经很辛苦,不要再去想着增加他们的负担。也不要想着把自己辛苦在校外打零工、做家教赚得的微薄收入投入到股市里。

    投资也好,投机也罢,都不是目前的你们该付诸实践的。能来到这里上学,足以说明你们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说一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但是,在金融领域中的精英,是从你们当中筛选出的佼佼者,经过多年的学习,有扎实的理论基础,又经过多次惊心动魄的实战,无论是理论和实践对你们都呈碾压之势。

    所以,先好好学习,有兴趣又有时间,可以去玩一下模拟盘,对股市操盘有个基本的了解。

    当然,如果是家境比较好的同学,可以从你的生活费里抽出一点去股市体验一下,心态要摆正,就当做交学费学习,不要想着上演传奇。

    如果,我说如果,哪一位同学成了传奇,请不要告诉其他同学,传奇人物总是寂寞的,只会出现很少的几个,而他们所谓的励志故事会害死无数同样想成为传奇的人。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们继续上课……”

    南易相信自己最后说的那段会成为废话,坐在这个课堂里的学生若是没有好胜之心,多半不可能考进京大,都是以佼佼者的身份脱颖而出,如今这帮佼佼者汇聚在一起,谁又想自己成为当中平凡的一个,竞争是避免不了的,他想着给这帮学生开辟一个新竞技场。

    “在美国大萧条时期,美国国会制定了一部法案,《1934年证券交易法》,也可以叫《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这部法案的核心是将投资银行业务和商业银行业务严格划分开,保证商业银行避免证券业的风险。该法案禁止银行包销和经营公司证券,只能购买由美联储批准的债券。

    其实简单地理解,就是美国国会不希望看到银行把储户的钱投资到高风险的金融产品上。

    受到这部法案,以及其他一些条款的影响,从三十年代一直到1978年为止,在华尔街工作的金融从业者大部分人的收入并不高,如果家庭负担比较大,白天在华尔街卖股票,晚上可能还要去酒吧兼职当侍应生。

    在那段时间从事金融业,就如同我们的三代贫农差不多,大家嘴上说这样的人根正苗红,但是只要家里还过得下去,没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到这种人家,嫁过去干嘛?三天饿九顿,一条裤子一家七口轮流穿?”

    “哈哈……”

    台下哄笑一片,南易别开生面的冷笑话让一帮尚很年轻的学生难以自持。

    南易同样嘴角含笑。

    良久之后,教室内的笑声渐止,南易拍拍手示意所有人安静。

    “一切,都在里根上台之后改变,为了振兴美国低迷的经济,里根任命了和他五百年前同个祖宗的唐纳德·托马斯·里根为财政部部长,为了区别,我就叫他小里根。

    小里根在担任财政部部长之前,他的身份是美林证券的CEO,也就是说,他是华尔街的一分子。

    在美国有传闻,里根能竞选成功,背后就有华尔街的支持,这个传闻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是自从小里根担任财政部部长,白宫和华尔街进入了蜜月期。

    由此,美国开始执行‘里根经济学’的经济政策,这个政策具体内容,有兴趣的同学自己去图书馆或者网上查询,我这里不赘述。

    从1982年开始,美国放宽了对储蓄贷款银行和公司的限制,允许他们动用储蓄存款进行风险投资,潘多拉魔盒被打开,到1989年年底之前,有一百多家银行或公司倒闭,不少储户一辈子的心血荡然无存,一共有1200多亿美元蒸发。

    其中的大部分是现金,而不是虚拟的市值,这些现金没有跑出美国,也没有被物理消除,它们依然存在,只是从一个口袋跑到另一个口袋。”

    南易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后继续说道:“我们把时间往前拉一点,1938年,经济大萧条余威尚在,时任美国总统罗斯福牵头成立了联邦国民抵押贷款协会,也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房利美。

    从那时起,美国民众开始享受到30年期的固定利率房贷,买房不再是遥不可及,拥有一幢房子也成了美国中产的标志。

    当时的房贷政策目的还是为了实现让普通民众买到房,而民众买房的目的还单纯地只是让自己有个栖身之所,顺便实现资产保值。

    1968年美国深陷越南战争泥潭,联邦政府为了掩饰债务,决定将房利美私有化。完成私有化后,房利美失去了政府背景,但同时也不再受政府约束,它可以购买全国所有符合标准的房贷。

    而为避免发生垄断,1970年美国国会批准成立了第三家机构房地美。第二家是吉利美,主要负责公务员和退伍军人的业务,我们可以当它不存在。

    我们把时间往后拉上7年,1977年,所罗门兄弟银行一个叫刘易斯·拉涅利的人有了一个天才的设想——住房抵押贷款支持证券,也就是MBS。

    不用太关注名词,它不重要,名词都是人赋予的,可以叫住房抵押贷款支持证券,也可以叫少林寺证券、武当证券,只要尽量拗口,看起来高档一点就可以,要的就是一般人搞不懂。

    比如我可以把我的课程命名为螺旋化深层放量ARK经济学,任谁看了也搞不明白我到底要说点什么……”

    “哈哈……”满堂哄笑声。

    “不要笑,我马上要自费出一本经济巨作《人类高级经济学》,里面有不少拗口的名词,为了收回成本,我打算期末的考试大纲就圈定在这本书里,298一本,一次买三本有折扣。”

    再次的哄笑声中,一个女学生叫道:“南老师,你出书要花多少钱?”

    “10万块,不打折,我自己还要包销1000本,靠你们了。”

    “哈哈哈……”

    等教室里再次安静下来,南易继续正题,“当时拉涅利的MBS还很粗糙,不具备大规模实操可能性,因为所罗门兄弟银行买不到太多房产抵押贷款,直到另一个男人的出现。”

    南易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保罗·沃尔克”这个名字,“1979年,时任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尔克开启了加息,以抑制通胀,连续加息将利率提高到22.36%,通过暴力加息,美国的通胀终于退烧。

    但随着加息进行,银行借出的每一笔房贷都在亏钱,并且因为Q条例规定了银行存款利率上限,在那个年代,这个数字是5.25%—5.5%,远远低于通胀水平。

    美国人不愿意把钱存在银行,宁愿选择把钱放进货币基金里。如此一来,储贷银行持续亏损,并且筹不到足够的资金,4有2900家面临破产。

    为了挽救储贷银行,1981年美国国会通过一项税收豁免法案,规定储蓄银行将贷款卖掉后,财政部会将前10年上缴的税费归还作为补贴。这给了储贷银行充足的动力卖掉房贷,所罗门兄弟银行趁此机会大量买入。

    同时,拉涅利还拉来房利美和房地美为所罗门兄弟银行提供抵押贷款,虽然两房已经私有化,但在美国民众眼中,它们是永不倒闭的企业,有官方背书,拉涅利创造了一种名字叫抵押贷款债券,也就是升级版的MBS,从而开创了债券市场的新时代,即次贷。”

    南易把次贷的原理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了一遍。

    “为了吸引更多贷款客户,以新世纪为代表的次贷公司推出了零首付政策,我的汤姆就是从这家公司办的贷款,猫可以办贷款,狗也可以办,街上的流浪汉更不用说。

    据我所知,美国目前已经有相当数量的无长期还款能力者通过次贷购买了房子,他们之中有一些可以还半年至一年的房贷,有的收入很不稳定,随时都有断贷的可能。

    虽说是零首付,但是买房过程中依然会产生一些费用,哪位同学回答我,为什么收入不稳定的人会选择在当下买房?”

    “看好房价的走势。”

    “他们不是用来住的,是拿来炒的。”

    “……”

    一个个学生争先恐后地回答着。

    南易又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次贷危机”四个字,接着又画了一个圈把“危机”二字圈了起来。

    “次贷,未必是骗局,但绝对可以说它是庞氏,是一种击鼓传花的游戏,当没有新玩家加入,它就到了崩塌的时刻。据我所知,现在的美国国内已经找不到太多的新玩家,华尔街的大玩家们已经去欧美邀请新玩家。

    但是,就算有更多的新玩家加入次贷这个游戏,只要这个游戏最核心的东西‘房贷合同’不再增加,这个游戏也会崩塌。”

    南易低头看了下手表,“离下课不到一分钟,我给你们留下第二份作业,做一份美国1970年至今的房价走势图,然后去分析美国房价未来一年的走势,我要看到结论,也要看到你们支持结论的依据,引用的数据要翔实,也要准确。

    这份作业比较难,你们在月底之前交上来就行,下个月的第一堂课,我们继续探讨关于次贷的问题。

    下一节课我们说冰岛的经济,你们可以提前做点准备,也可以不准备,我的课依然会是送分课,我还是当我的好好先生。好了,等电铃响了自行下课。”

    说着,南易直接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只不过这次他走得没这么容易,几个学生边喊边往他靠了过来。

    “南老师,你别走!”

    “南老师,再给我们上一会……”

    “南老师……”

    “别闹,我说过我的课不会拖堂。”南易看着靠过来的学生呵斥道:“大周末,要去网咖抢机子的早点去,要去谈恋爱的可以出发了。”

    “南老师,我能不能请你吃饭?”

    说话的是杜文化,老爹叫杜双旺,伊克昭盟出了名的狗大户,资产多少不清楚,据说一天挖的煤能卖两三百万,吃过不少没有文化的苦,所以很直白地给自己儿子取名为文化。

    “杜同学,吃饭就免了,有什么事下节课再说。”

    “南老师,我请你吃好不好?”

    现在说话的是个女生,薛小闵,底细不太清楚,上身穿美特斯邦威,下身是一条杰克琼斯的七分裤,脚上蹬一双耐克,这种搭配不算太贵,但每次南易见到她都可以发现她的穿着不一样,由此可见,薛小闵家里差不到哪里去。

    “薛同学,你也一样。”南易对学生们点点头,说道:“大家周末快乐,都吃饭去吧,别围着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格格的戒指

    南易刚走出教学楼就接了个电话,接完电话,人来到学校大门口,看见一辆凯美瑞在路边停着,一个不那么年轻的年轻人在冲他挥手。

    南易走上前,绕着车子转了一圈走回年轻人身边,“振华,你怎么也赶时髦,是顶配吗?”

    “最便宜的普通款。”

    “加价了?”南易在车顶拍了拍。

    “没有,4S店的老板是熟人,我给他打过官司。”

    “怎么想着买这车,今年卖这么火,满大街都是,一点个性都没有,怎么不添点买辆个性点的?”

    “叔叔,我快三十了,已经过了追求个性的年龄,车多才好啊,修的时候方便。”

    “叔叔没亏待你啊,不用这么精打细算吧?”

    1996年,随着范红豆回归,钱浩辉指示金道胜从法律顾问处跳出来开了一家海东青律师事务所,十来年时间,南氏产业几个比较集中的城市都建立了分所。

    岩振华法硕毕业后,进入海东青工作,几年时间,从律师助理一步步成为合伙人,一年有多没少,六七十万打底还是有的。

    “叔叔怎么可能会亏待我,只是我正准备买新房,钱要省着点花。”

    南易诧异道:“准备买多大的啊?”

    “东直门内大街那里的上院,萌萌看中一套500平米的,价格有点……”

    没等岩振华说完,南易直接怒道:“小兔崽子,肥水不流外人田懂不懂?跑别人那里买上千万的公寓,信不信我弄死你?”

    岩振华尴尬地笑道:“萌萌她爸一起陪着去看的,还说好帮我们付一半,剩下的一半让我自己按揭。”

    “这样啊,你未来老丈人不错。”南易平心静气地说道:“上院位置是好,但毕竟是公寓,一千万的预算可以在京城随便挑独栋别墅,而且以你现在的收入水平,住千万级别的房子太吃力了。”

    “叔叔,萌萌喜欢,她爸又贴补,我不好说话。”

    南易拍了拍岩振华的肩膀,“理解,叔叔不能让你在老丈人面前太没面子,这样吧,等房子买好,你和萌萌商量装修方案,再拿出二十万付工人工资,剩下的交给叔叔。”

    “叔叔,这样不好吧?”

    岩振华有点迟疑,毕竟上千万的房子,只花一二十万装修肯定不行,他答应,老丈人也不答应,至少两百万要预算的。

    “别矫情了,高档建材和木材叔叔手里都有,走成本价花不了多少,别有顾忌,让萌萌放心大胆地按照自己的梦想小屋设计。”

    岩振华迟疑了一阵才点点头。

    “上车,去爨村。”

    一个多小时后,爨村的钓台,南易和岩振华围灶台而坐,吃着铁锅炖天鹅(养殖),一边聊着隐秘之事。

    “叔叔,蓝树山的官司我帮他打赢了。”

    “嗯,和他保持友好联系,时机恰当的时候,邀请他来京城参加一个酒会。”

    岩振华犹豫了下,说道:“我在调查蓝树山背景的时候,发现他曾经进过监狱,是因为……”

    “贩卖人口。”南易打断岩振华的话,“不需要担心,蓝树山并不是我的恩人,他是我的仇人,十几年前差点绑走了我儿子。”

    “叔叔,既然这样,你怎么还让我去帮他?”

    南易呵呵一笑,“很奇怪吧,我要是告诉你,他的第一桶金是我安排人送给他的,你会不会更奇怪?”

    “叔叔,要报仇不用这么复杂吧?”岩振华有点不能理解。

    “复杂吗?”南易摇摇头,“一点都不复杂,当年蓝树山夫妻在一个村子里拐卖儿童的时候,他老婆被愤怒的村民当场打死,他命好,侥幸逃过一劫。

    于是我突发奇想,让人去调查他有没有孩子,一查之下,果然有一个女儿,因为没人照顾被送到了福利院,我费了点手脚,找了一对美国夫妇收养,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回国当了演员。”

    岩振华瞪大眼珠子,失声叫道:“许小寒?”

    南易点头,“对。”

    岩振华消化了一下震惊的消息,然后想到了一个可能,“叔叔,你不会是想让他们两个走到一起吧?”

    “不用瞎猜了,你只需要做好我吩咐的事,其他事与你无关,没必要背负你不需要背负的道德包袱。”南易指了指铁锅里的天鹅肉,“趁热吃,这批天鹅的肉质不错,下星期二晚上去我那吃饭,走的时候拎上几只,拿回去孝敬你老丈人。”

    “好的。”

    酒足饭饱,岩振华在钓台上钓鱼,南易则是背着锄头沿着塘堤巡视起来。

    眼前的池塘还在南易的承包期内,这些年一直太太平平,并没有村民来使坏,这都是南易比较宽容的原因。

    农田要用水随便抽,想吃鱼随便抓,徒手下网都行,只要别用新能源鱼竿,想钓鱼随便钓,在京城的钓鱼论坛板块一众钓友称这里为“不走空”,空军久了,可以来这里恢复一下信心。

    绕上一圈,和几个面熟的钓友搭讪几句,友好是相互的,南易会做,大多数钓友也会做,多是消磨时间,享受一下奋力拎竿的乐趣,当成进货的只在少数。

    南易每年往池塘里补一次鱼苗,春节前让村里来拖一次网,他从不过问鱼获怎么处理。

    经过一个个钓位,南易来到一片绿草茂密的塘堤,放下背上的锄头,锄掉浮草,锄下来的草扔到塘面,一会儿的工夫,草鱼闻着味冒着泡泡围上来啃食。

    一番巡视,回到钓台,正想着和岩振华唠唠嗑,裤兜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拿出来一看,宫雪打来的。

    “幸福姐,有事?”

    “《北漂》剧组出事了,你最好来一下。”

    南易一听,眉头蹙起。

    一般剧组出点什么事,哪怕是意外死人,宫雪都不必出面,望北影视内部就能处理,现在听这意思,不但宫雪出面了,还要让他出面,不是事天大,就是涉及很麻烦的人。

    “说说。”

    “白飞飞的戒指丢了,花了20万欧元在巴黎买的。”

    “有怀疑对象?”

    贵重物品丢失,正常流程是剧组内自己先找,能找到最好,找不到报警,不用告诉他。

    “王乐来过。”

    “王烁迭他儿子?”

    “嗯。”

    “然后呢?”

    “剧组找了一圈,在林莎的包里找到了。”

    “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林莎,不知名的小演员,演技不值一提,家世也普通,但长得还可以,被一个叫张玉泉的人视为天仙,撒钱猛追,最终抱得美人归。

    戒指在林莎的包里发现,这个事情就可大可小了,林莎没什么,张玉泉很要紧,在外人的眼里,他是一位煤老板,在望北影视的眼里,他可是最佳投资人群体中的代表。

    前两年,国内的煤价猛升,挖煤的从小富变成暴富,钱多到放在床底发霉,上4S店买车用来配衣服,上夜总会小费一给就是五公分,要是遇见不对付的人戗起来,砸出十几公分也不在少数。

    钱,不值钱,多挖几锹煤的事。

    奢靡浪荡的生活,过上一段时间也就腻了,那叫一个空虚寂寞冷,高处不胜寒,不行,得有点追求。

    于是,各楼盘售房处,叠着千纸鹤,系起了红腰带,载歌载舞,唱起了《好运来》。

    虽然前面已经有浙南过来的温市炒房团,大客户,妥妥的大客户,但是这帮人粘上毛就能文体两开花,太他妈精了,想拿下他们要费老鼻子劲。

    哪像北边三路大军,一路走,一路掉煤渣,看着有点埋汰,但是只要他们一开口,恨不得把他们当亲爹供着。

    最北边的一路会指着楼盘沙盘说“这一溜溜,还有这一溜溜”,论栋买;西北的一路会说“额说这一片片”,一气就是两三栋;华北的稍微麻烦点,东一套西一套,要的就是一个小区醋香飘逸。

    金屋买了,就算哪一天煤挖完了,也有家产可以用来传家,不过那是几十年后该考虑的事,眼么前该做的是往金屋里塞几个阿娇。

    这不,煤老板把目光瞄向了影视圈,带资进组从传奇故事变成随处可见。

    圈里过去为了找点投资到处求人的苦哈哈摇起来了,陪着煤老板上夜总会喝杯酒,下茜美子洗个脚,几百万的投资立马到手,构思了好几年的故事终于可以把它拍出来。

    一开始,初心尚在,剧组虽说花钱如流水,但钱的的确确花在制作上。

    时间一久,大家琢磨过味来了,这帮煤老板就不是奔着挣钱来的,这下,影视圈来了一个局限在圈内的通货膨胀,不管啥玩意的价格都翻着倍往上涨,同时,也多出来不少开支名目,制作团队要花八成精力用来雕琢账本,只有两成花在剧本打磨上。

    也是在这两年,多出不少打一开始就没打算搬上荧幕或播出的影视剧,也有了一些戏拍了十几部戏,观众却不认识的演员。

    在这股乱象中,也有一些清流,望北影视就是其中之一。

    从2002年开始,望北影视的娱乐营销事业部“马路天使”就和煤老板群体接触,通过敏锐的嗅觉发现煤老板的真正需求,大力开展了带资进组业务,并且业务多样化。

    可以按照煤老板的预算组建剧组班底,预算多精心制作,并启用大牌,出去搞宣传的时候,还可以把“带资人”带上;预算少,也可以配合演一场“剧组拍戏”的戏,保证可以逗得“阿娇”花枝乱颤,对金主倾心不已。

    在望北影视就有不少打上“网剧”标签的影视剧扔在仓库里,如果参演的演员中后来有爆火的,再去找视频平台谈授权,如果没有,一股脑打包卖出去。

    这几年,望北影视和煤老板合作得非常愉快,带着投资念头,又舍得砸重金的煤老板,望北影视不但腾出地方给对方“抱得美人归”,还尊重对方的投资,用心拍戏,让对方能拿到不算丰厚的回报,以及给脸上沾光添彩。

    可以想象一个画面,两个煤老板带着“带资人”小聚,一个说为了抱得美人归砸了两千万,另一个高深莫测一笑,说一分没花,还挣了几百万。

    孰高孰低,立眼可见。

    本着不把煤老板当冤大头的思想,望北影视很受他们的喜爱和追捧,大半煤老板都愿意找望北影视合作,这块业务既让望北传媒节约了不少成本,也提高了资金利用效率——该掏的钱有人帮着掏了,自己的钱就可以用来投资外面的好剧。

    就这一点,每年可以给望北影视带来丰厚的回报。

    由于望北影视所拍的影视剧都带着特殊的目的,且只围绕着都市剧展开,票房冠军、收视冠军从来都是绕着望北影视走,单纯从影视剧本身来说,望北影视的收益非常一般,从没有哪部剧达到被几家电视台哄抢的高度。

    而且,望北影视在网上毁誉参半,有不少男网友对望北影视不吝以最恶毒的语言进行攻击,在女网友的群落中不乏对某剧某女角色的恶意讨论,矫揉造作、脑残、拜金之类的词汇充斥其中。

    不管外面风急雨大,望北影视依然我行我素,扎根小妞片,矢志不渝。

    煤老板是当下望北影视非常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别说戒指有一定的可能是王乐栽赃陷害,目的是给白飞飞找不自在,哪怕真是林莎偷的,这件事也要低调处理。

    唐家岭,典型的城乡接合部,与中关村软件园只有一站之隔,从九十年代末开始,这里就聚集着大量的外来务工人员,进入新世纪后,这里也成了大学毕业生的聚居地,媒体上称住在这种地方的大学生为蚁族。

    《北漂》说的就是七零末、八零初正处于风华正茂时期的外来大学毕业生在京城奋斗的故事,整部剧大半的镜头都会在唐家岭取景。

    来到唐家岭,南易没往剧组所在的接吻楼过去,而是来到还算空旷的南市场,往四周看了一眼,小饭馆、小吃摊都有不少人,他没下车,在车里给宫雪打去电话。

    “南市场,让林莎过来。”

    挂掉电话,南易继续四下打量。

    已经是下午近五点,出来觅食的人不少,一个个风华正茂,但看不到几分朝气蓬勃,这些多是大学扩招之后的产物,大学生身上的耀眼光环已然黯淡,不说没有工作分配,就是用人单位也以普通务工人员视之。

    在京城的企业之间流行三个月的试用期,在试用期期间,工资高到八百,低至两三百,唐家岭这里是京城租金最低一档的城中村,即便如此,民房经过隔断且没有卫生间的房子,一个月租金都得两三百块,有卫生的租金更得翻上一番。

    对大部分打工者来说,一个月三百的房租水电,五十的月租话费,一日三餐吃的有个人样,一天十五块是起码的,公交地铁、日用品等杂七杂八,一个月又得小一百,林林总总,想在京城生存一个月打底九百。

    如果是烟民,小南海三块,点八(中^南海)五块,一个月又得小一百;如果不是孤家寡人,在京城有那么几个朋友,平均一下,一个月总得撮上一顿……

    南易正算着,车窗上忽然出现一张脸,抬手遮眉,以美猴王惯用姿势往车里瞅着。

    南易瞄一眼脸庞,把玻璃降下来一点,冲外面笑道:“大妹子,甭费劲了,比小的我太老,比老的我太幼,老小都不是,换个山头努力。”

    “哥,哥哥,别急着关窗户,我就喜欢你这年纪的。”外面的女生见玻璃升起,赶紧拍窗说道。

    南易把玻璃又降了下去,探头往前后看了看,在车后不远的位置有两个女生站在那里,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车上。

    “大妹子,赌什么呢?”看清女生的脸,南易脸上的笑意更浓。

    女生往车窗上一趴,冲南易笑道:“大叔,牛掰啊,被你看穿了,帮个忙,把你电话给我,让我赢了赌注,下次请你保龄。”

    “小兰,给她一张名片。”南易冲苗小兰说了一句,又对车窗外的女生说道:“去前面。”

    女生冲南易甜甜一笑,“谢了,大叔,认识一下,温媛媛。”

    “我姓南,南无为的南。”

    “南无为的南……”温媛媛在嘴里咀嚼一下,双眼瞬间变成雷达在南易脸上上下左右扫描,然后,脸唰的一下变成绯红,嘴里结结巴巴,“南……南,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南易推开门下车,把温媛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真是女大十八变,刚才我还不敢认,暖暖成大姑娘了,小脸真俊,一定是小时候在隔壁南叔叔家吃多了好吃的才长成这样。”

    “扑哧!”温媛媛忍俊不禁,“南叔叔,你这是自卖自夸啊。”

    “你还说呢,咱们两家就隔了不到一百米,叔叔多少年没见着你了,也不想着登门来看看叔叔,叔叔算是白疼你了。”

    温媛媛很是尴尬,也无言以对,长大一点,就不会和小男孩在一起玩了,时间久了,有些东西的记忆就淡了,包括眼前的南叔叔。

    换位思考,南易也是从小时候过来的,类似的场景他也经历过,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存在,温媛媛没把他放心上,实属正常。

    “小丫头,下次别玩这种游戏,不是每次都能遇见好说话的。”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温媛媛,“我的号码,有事给叔叔打电话。”

    温媛媛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害羞道:“南叔叔,南无为还在军校吗?”

    “已经下部队实习了……”南易看到已经走向这边的林莎,便对温媛媛说道:“暖暖,我们下次再聊,叔叔要等的人来了。”

    “好的,南叔叔,南叔叔再见。”

    温媛媛离开之后,南易冲林莎招了招手。

    林莎看到招手的南易,没有径直走过来,而是按照既定的路线,先瞄了一眼车牌才走到南易面前,“南先生?”

    “林小姐,戒指不是你拿的吧?”南易不答反问。

    “不是,我是被陷害的。”林莎一脸无辜地说道:“那个戒指我是买不起,但我也不会去偷。”

    “理解,今天的事不用放在心上,下部戏,我是说与张先生无关的戏,依然会有林小姐的角色,先这样,麻烦你回去的时候叫一下白飞飞。”

    林莎脸上的郁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对南易道了声谢,欢快地走了。

    “小兰,你怎么看?”看着林莎远去的背影,南易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像会偷东西的人。”

    “是不像,看着很精明,就怕精明过头,反其道而行。”

    《北漂》是望北影视今年的大戏,预算高达2400万,都是第一次打交道的张玉泉出的,南易听宫雪提过,张玉泉并不是一个精虫上脑之辈,反而城府有点深,能让这样的人往自己身上砸这么多钱,林莎自然不可能简单。

    只是以前没有接触过,南易一时无法判断林莎的不简单到哪个层次。

    白飞飞的基本情况杂志上有过报道,加上剧组人多嘴杂,她的那点底细早就被扒了个干净,林莎借着王乐过来的时机,上演一幕《窦娥冤》的大戏,也能符合逻辑推理。

    南易见过的人精,除了官场,就数影视圈里集中,能混出点名堂的,又有哪一个好相与。

    又等了好一会,白飞飞才过来。

    “南先生。”

    白飞飞的声音很糯,听着有一点楚楚可怜的感觉。

    “王夫人,请上车,我们找家餐厅,边吃边谈。”南易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

    两人上车,南易让苗小兰把车开去明珠宴,路上又给宫雪打了个电话,告知一声。

    这些年明珠宴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开在老地方,还是原来的规模,在南易的影响下,刘青龙两口子没想着扩张,直接往老字号的方向发展,赚来的钱全部用来买房,赚够一套的钱就买一套,两口子手里已经有了二十来套房。

    “大嫂。”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自黑计

    “南易,你怎么来了……咦,这不是那个白飞飞吗?”

    走进明珠宴的大堂,南易和黑木耳搭上了话。

    “是啊,嫂子,还有包间吗?我和白小姐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聊。”

    “有,最里面那间还空着呢。”黑木耳回了南易一句,又逮着白飞飞说道:“白飞飞,我可喜欢你演的戏了……”

    看着已经把目光对过来的食客,南易不得不提醒道:“嫂子,人多,一会上包间聊。”

    黑木耳恍然大悟,“对对对,先上包间。”

    进了包间,在一番客套中点好菜,南易磕着丝瓜子,打开正题的话匣子。

    “王夫人,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后妈是好当的,对王公子的事,我有所耳闻,知道这是个浑小子,你这后妈一定当得很辛苦。”

    白飞飞眼里赞同南易的话,但嘴里却违心地说道:“不辛苦,王乐他挺好的。”

    “哦,这样。”南易颔了颔首,“我最近忽然迷上了清代的历史,特别喜欢九子夺嫡这一段,九个阿哥都是才华横溢,在康熙面前的表现又各有各的特点。

    大阿哥胤褆是一个猛字,得到康熙的刻意栽培,很早跟随康熙四处征战,亲征噶尔丹时,胤褆是先锋,立功无数,他靠勇猛打天下。

    可是他的智商,略微有点着急,连康熙都说:像伱这般飞扬浮躁,权利熏心的蠢猪,居然也想当太子?

    二阿哥胤礽是一个正字,他是最接近皇位的人,不到两岁被册立为太子,师傅是一代大儒王掞,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又被安排了最好的师傅,所有优质资源都向他靠拢,只要他按部就班、堂堂正正,不犯什么大错,皇位迟早是他的。

    可惜,他的失败就在于怎么也走不正路,其他阿哥打横炮、使邪力,都在帮倒忙,导致他举步维艰,加上他从小养成的高傲自大、唯我独尊的性格,导致两度被废,当了37年太子,都没能继位。

    八阿哥胤祀是一个贤字,康熙本人就以贤自居,胤祀处处学他,以宽仁收买人心,得罪人的事,他从不愿意干,典型的好人缘,形成了以他为核心的八爷党,康熙老大,他老二。

    他的失败在于操之过急,没等康熙认老就显出贤明,帝王之家又哪有亲情可言,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南易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九阿哥胤禟是一个精字,为人聪明伶俐,依附八爷党,还是八爷党的财神,他的手下掌管着江夏镇这个钱袋子,是真正的精明之人。可惜胤禟多谋少断,顶多只能做个军师。”

    南易看着白飞飞脸上的不耐,立马说道:“怪我,看清史太过入迷,逮着人就想抒发一下自己的感受,也没注意王夫人是否爱听,这样,其他几个阿哥我就不说了,直接说一下最终的胜利者。”

    不等白飞飞回话,南易快速往下说:“这最终的胜利者四阿哥胤禛是一个孤字,九子夺嫡中,他隐藏的最深,一开始并未表现出争位之意。

    他以孤臣自居,办事铁面无私、毫不留情,表现出以朝廷的利益至上,一心一意为朝廷办事,不公开结党营私,也不怕得罪人,人送外号铁面王。

    九人之中,他的城府是最深的,从没有对其他几位阿哥显露出敌意。皇帝嘛,说到根上也是个人,并不是神,他可以杀至亲,但对自己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更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们兄友弟恭,和睦相处。

    王先生他是皇族后裔,祖上的性格多多少少遗传到一点,王夫人,不争是争,争是不争。”

    南易要表达的意思,白飞飞完全听明白了,不管是浅层的善意提醒,还是深层的劝她对今天的事息事宁人的用意。

    白飞飞心里寻思了一会,说道:“南先生,今天的事,我听公司的安排。”

    南易颔了颔首,“一会还请你帮个忙,和我嫂子合个影,洗一张照片出来挂在大堂里,来吃饭的食客见了,一定会多点几个菜。”

    白飞飞冁然一笑,“南先生,您抬爱了。”

    “没有没有,我老婆就很喜欢看你的戏,等我老婆回京休假,我们一起吃个饭,让她这个粉丝近距离接触一下你这个偶像。”

    “真的啊?”白飞飞难以置信地说道:“南夫人喜欢看我的表演?”

    南易含蓄地笑了笑,给了白飞飞一个肯定的眼神。

    两人友好的氛围一直维持到晚餐结束,南易让苗小兰先把白飞飞送回去,他自己留下来和刘青龙喝了几杯。

    九点左右,南易来到百万庄的宫雪家里。

    电视机开着,定格在芒果台,播着《超级女声》的决赛,宫雪站在桌子前,在宣纸上勾勒着竹子。

    南易在宫雪背后看了一会后,轻声说道:“昨天没看?”

    “昨天在蓉城视察那边的电影院,晚上才回来。”宫雪在竹叶上皴了几笔,把笔搁在笔架上,转身把双手搭在南易的肩膀上,“你和白飞飞谈得怎么样?”

    “冷处理,不用在剧组下什么封口令,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后面不再起幺蛾子,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

    “我觉得林莎不是省油的灯。”

    “她是个聪明人,我已经给了她一个角色,应该不会起幺蛾子。”

    “什么角色?”

    “没具体说,你看着安排一下,哪部戏里给她安排个女三女四的角色。”

    “好,戒指还要查是谁偷的吗?”

    南易摇头,“不用查了,不管查到林莎还是王乐身上都不好,以后多注意着点,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

    “下个星期的会议上我会强调一下。”

    南易搂住宫雪的腰,带着她坐到沙发上,“刘长春知道吧?”

    “知道啊。”

    “《大国崛起》很火知道吧?”

    “知道啊。”

    “快奥运了知道吧?”

    “知道,知道。”

    “别不耐烦,接着听我说。”

    “韦荣洛、吴仕光、徐恒,他们三个参加了1924年法国巴黎第八届奥运会,不过是以个人名义参赛;1928年荷兰阿姆斯特丹第九届奥运会,宋如海受中华体育协进会的指派,由美国乘船前往荷兰,出席了赛会,这是咱们国家首次派人参与奥运会。

    接着才是1932年的刘长春,后面还有1936年和1948年两届,都有派运动队伍参加,不过不太适合提起。再后面就是1954年,咱们国家接到邀请很晚,匆匆忙忙地赶过去,等赶到比赛已经快结束了。

    还用我接着往下说吗?”

    “以奥运会为切入点,拍一部国家崛起的电视剧?”

    南易捏了捏宫雪的鼻子,“老Baby,很聪明嘛,不过不是电视剧,拍成电影,掌握好上映时间,给奥运会献礼。”

    “讨厌,不要说老字。”宫雪嗔道。

    “老Baby不好听吗?”

    “难听。”

    “嘿嘿,只要你买辆法拉利给我,我豁出去陪你一个月,你想干什么都成。”

    “外面比你年轻的,一辆奥拓就行了。”宫雪怼道。

    “哈哈,懂行啊,是不是有经验啊?”

    宫雪握拳在南易胸上捶了捶,“少胡说。”

    两人闹了一会,又说回正事。

    “你让人弄剧本吧,一定要精益求精,趁着奥运热,多收入一点票房,这次,利润一分别往回拿,全部换成运动器材送到贫困山区的学校。”

    “宣传费用另外出?”

    南易摆摆手,“先不说宣传,你先做几件事。第一,在望北影视颁布新规则,以后每次开会都要进行录像,再添置两台大容量存储服务器,一台用来保存开会视频,一台用来备份。

    奥运这个项目立项的过程,决定把票房利润换成运动器材,以及发起‘回馈行动’的过程,都需要有视频。

    我说的是‘每次会议’都要录像,不要让下面的人自作聪明,改成灵活执行。

    回馈行动大致是这样,以后每年拍一部不要利润的影片,利润全部用于影片主题所涉及领域,拍奥运用于体育事业,拍支教老师就用于改善支教老师的生活条件。

    第二,把明星公司旗下的人设小组转到马路天使,并改组为水军中队,下设人设小组、自黑小组、反黑小组。

    人设小组继续保持原来的职能,给明星公司和白光公司的旗下艺人打造人设并维持,私生活比较复杂,容易暴雷的,早点给她们加上慈善人设。

    捐点钱,把收据留住,去几趟贫困山区,做点实事,拍点视频留着备用,一旦暴雷,再拿出来用于洗白。

    这个只能事后补救,只要出事,我们免不了要有损失,平时还是得多小心,脑子缺根弦的事儿精让她们安分点,不听话交了违约金走人,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潜力股遍地都是。”

    一听南易这话,宫雪不乐意了,“你说得太难听了,演员哪是这么好当的。”

    “你别不爱听,全国近14亿人口,最黄金年龄的有3亿多,里面有演员天赋的人肯定少不了,只不过其中的大部分碍于家庭条件和父母见识,根本没机会走出第一步。”

    “照你的意思,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宫雪反驳道。

    “我可从来没觉得自己了不起,三省吾身是我每天的必修课,你看啊,我明天早上就会反省自己到底吃了什么迷魂药,才会把你这个不肯给我买法拉利的老Baby藏在金屋里。”

    宫雪娇嗔道:“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嗯,是不年轻了,五十出头了,土都埋到胸口了。”看着宫雪脸色变难看,南易立马抚了抚她的脸,嘴里说道:“行啦,老就老了,我们都不年轻啦。”

    宫雪幽幽地说道:“又有哪个女人不怕老。”

    “行了,你不用怕,在抗衰老方面,我们已经投入了几十亿美元,成果出了不少,只是这些成果需要一段较长时间的跟踪观察,验证是不是对身体有较大的副作用。”

    南易并没有说实话,实际上×档案早就有了比较安全的抗衰老方法,且不只是一种,目前,这些方法已经在亿万富翁之间传播,既是为了收回成本,也是为了数据收集。

    低端一点的换血法,高端一点的干细胞修复再生,在技术上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再科幻一点,除了脑部意识,其他部位全部换一遍的生化人技术,也已经踏出了坚实的几步。

    砸在盖伦的海马体、脑机接口研究上的钱并没有白花,大脑的神秘面纱被揭开了一丝,打开编辑之门的锁眼已然找到,下一步的工作就是打造一把开门的钥匙。

    “要等到什么时候?”

    “快了,我曾经跟着孙猴子打到地府,在生死簿上给你添了十年寿命,下次牛魔王再去,我还跟着,再给你添上几年。你不用担心,你的人生至少还有四十年……”说着,南易的语气变得揶揄,“不过,会发骚的日子最多还有十五年,这对我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少来了,我指望得上你吗?”

    “你不指望我,还能指望谁啊。”南易往沙发背上一瘫,“来吧,老Baby,狠狠地蹂躏我。”

    “讨厌。”

    ……

    南易两人接着聊正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地点也换了,改在一家张生麻辣烫的门店里。

    经过多年的风风雨雨,其间又发生了不少龌龊之事,张生麻辣烫跌跌撞撞发展到今天,总算是在餐饮界扎下根来,慢慢上了轨道,但是前途说不上有多光明。

    人心不古,欲壑难填,随着物价飞涨,成本越来越高,垦殖集团合资后,南易很少插手它的事务,一早给张生的原材料优惠也没有了,高涨的成本提高了店主们的利润期待值,张生正慢慢远离成立之初衷。

    从碗里捞出一个蛋饺,咬了一口就扔在一边,用筷子指着对宫雪说道:“肉很差,用了食品添加剂增鲜,新手,剂量没把控好,鲜过头了。蛋皮也有问题,用了新技术,同样制作一张标准蛋皮,至少省六七个鸡蛋。”

    听南易这么一说,宫雪脸现嫌弃,“能吃吗?”

    “吃吧,都是符合国家标准的高科技,偶尔吃一次不会有什么问题。”

    “哦。”

    “我们继续昨天的话题,自黑小组和反黑小组是这样,一旦外界有望北影视的不利传闻,视情况而定,反黑小组直接出面辟谣,或者自黑小组继续添加黑料。

    比如明星公司的甲和某男演员/导演乙被拍到手拉手从乙的住宅同进同出,或者透过窗口被拍到亲昵举动,这种时候想要说他们两个没关系很难,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往外抛出甲和丙,和丁,和戊的黑料,在其中埋入一个绝不可能的人,以一个不可能推翻甲和乙的事实。

    又比如有新剧要播出之前,炒一炒男女主演的CP,在剧中的角色是敌对的女演员之间可以炒一炒她们现实中本就不合,或是极其要好的闺蜜,诸如此类,这些工作都属于自黑小组的职能范畴。

    反黑不需要我多说,目前在做的媒体公关、形象公关就属于它的职能范畴,对了,针对报纸杂志的预算明年再往上提一提,文人一旦丢了气节,使起坏来,可比匹夫狠多了,吃相真是难看,谁给他们的勇气敢搞杂七杂八的活动、排行。”

    如今已经有一些之前很有影响力的报纸杂志搞各种评选,都没什么名堂,却有不少相关行业的企业参加,倒不是冲着活动本身,而是为了完成利益输送,来了还是朋友,以后有负面新闻会帮着压一压,谁敢不来,猜猜看会不会被记恨就得了。

    又有哪个企业敢保证不会出现负面新闻,特别是望北影视这种影视企业,满裤裆的屎,不得不年年给这些喉舌发“口罩”、“墨镜”,让它们继续鼻塞和眼盲。

    “网络兴起之后,纸质媒体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有些报纸还能走强制订阅的路线,其他大部分只能自己找活路,不敲竹杠又能怎么办?”

    南易嘿嘿一笑,“你倒挺理解他们,不过也是,就说我,之前订阅全球不少报纸,订阅费、物流费,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年的开销要过百万美元,现在一年两千人民币不到。”

    “互相理解吧。”

    “嗯,我接着说,奥运这一个项目不做任何关于资金流向的宣传,第二个支教老师的项目等影片上映一周左右,预估一下票房,把改善支教老师生活的工作做在前面,接着让自黑小组发望北影视的黑料,关于影片本身的,比如用别人的苦难为自己牟利啊……”

    “自黑然后自证?”

    “对,抢占道德制高点,把自己置身于受害者的角色,把望北影视粉饰成但行好事,从不发声的形象。执行这一步的时候一定要谨慎,负责自黑的人一定要可靠。你要是做不到,我抽调人过去帮你。”

    宫雪摇摇头,“不需要,我能做好,只是我对这种做事方式有看法,我们就不能用堂堂正正的办法?”

    “我这个方法有伤害到谁吗?”

    宫雪想了一下,说道:“没有,只是愚弄了大众,我们可以直接宣布计划,在宣传上多投入一点。”

    “有个故事你听过吧,我每天给你一块钱,忽然有一天不给了,我在你眼里就是坏人,反之,我每天扇你一巴掌,忽然有一天不扇了,你会觉得我这个人其实没有那么坏。”

    南易摊了摊手,“人呐,就喜欢在好人身上找缺点,在坏人身上找优点,骨子里对比自己更高尚的人会比较苛刻,恨不得将其拉下神坛与自己成为一丘之貉,对没有侵犯过自己利益的坏人反而比较宽容,宽恕这样的人会显得自己人格高尚,同时又不需要有实际的付出,经济又实惠。”

    “劣币驱逐良币啊!”宫雪叹气道。

    “得了,别假惺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我在一起媾和二十来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话真难听,什么叫媾和?”

    “这是重点?”

    宫雪睨了南易一眼,没继续和他抬杠。

    南易吧唧一下嘴,忽然有点想刘贞了,骨头发痒,想听她喷几句姓南的。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跨时代

    纽约,冷泉镇。

    亚当球形剧场,一场别开生面的发布会正在进行着。

    在过去的几年里,泥人(Golem)经过多次迭代,已经发展到5.01版本,而这个版本,也是要向公众发布的版本。

    从比较早的摩托罗拉DynaTAC8000X、IBMSimon开始,“智能手机”脱离便携式电脑的范畴,形成一个单独的概念已有十几年时间,这些年,致力于移动通信的企业都在孜孜不倦地进行研究。

    如今市面上已有诺基亚的塞班、黑莓的“;OS”、“WindowsPhone”、安卓、泥人等手机系统,有的已经投入运用,有的还处于研发内测当中。

    南易来到这个世界三十年,南氏又进入了高科技领域,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比如在美国有一家搜索引擎的互联网公司“Adam”,市值刚刚升到1742亿美元,它有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Google,市值高达65172万美元。

    有一个即时通讯软件TTM,由于发布得较早,至今已有十二年之久,融资又比较通畅,从未缺乏发展资金,无论是面对相似度比较高的ICQ、YahooMessenger,还是另辟蹊跷的Skype,TTM只有一句话:“还有谁?”

    虽说是独孤求败,但TTM的市值一直卡在百亿美元之内上不去,直到2003年,南易扔过去一个“TTMBook”的策划案,把脸书的创意扒了个干净,TTM的市值才翻着跟头往上涨,如今已经在冲击500亿美元的关卡。

    也因为这个创意,南若玢代南易领了5000万美元的创意费,以及价值1亿美元的股票。

    有一个门户平台叫真实在线,它的市值在2000年达到1075亿美元后,如今跌到524亿美元,排在全球互联网企业的第三位,它还有一个子站点叫真实日本,市值65192亿円,折合562亿美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儿子比老子要强。

    关于真实在线,曾经还发生过一件大事,那是在1999年的年尾,有将近两个月时间,它的股票换手率非常之高,有将近11%的股票换过主人,其中有100亿美元左右的资金汇入了维尔银行。

    如今,真实在线即将发生第二件大事,正和微软眉来眼去,大有以蒲柳之姿侍奉微软的念头。

    门户已显露出秋日黄花的迹象,没什么搞头了,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卖俩钱揣兜里得了。

    Adam飞速发展,为网民提供电子邮箱、云盘等服务,而易仔在搜集、筛选资料方面已经相当成熟,它给自己搜集的学习资料早就不屑GB这个单位,也跳过了TB和PB,进入了EB时代。

    [1TB=1024GB,1PB=1024TB,1EB=1024PB]

    两相结合,真实在线除了牟利,已经失去了信息搜集的附加意义,南氏无须再养着一个庞大的记者队伍,另起炉灶,重新建立一个较小的,可以减少大量的开支。

    当然,除了出售,真实在线还可以走一条对外兼并的道路,收购一些有前景的互联网公司,推高市值。只是经过隐秘套现,南氏持有的股份已不足25%,出力多收获少的事情,南易真不想干。

    与其守旧,不如创新,模仿Twitter,准备后来者居上的叽喳网已在筹备当中,这是南天门的下一个重点项目之一。

    南易给互联网行业造成的影响涉及方方面面,在手机系统方面同样有着很大的影响,虽说诺基亚和黑莓已经把智能系统运用到手机上,但它们的智能化程度根本无法和泥人相提并论;微软和安卓进入手机智能系统的时间都比泥人晚,研发的速度和理念都不如泥人,可以说,泥人是如今手机系统界的NO.1。

    今天,泥人正式在公众面前亮相。

    泥人的CEO安迪·鲁宾穿着一身典型的程序员着装——格子衬衣配牛仔裤,走到舞台上,仰视着阶梯式观众席上的来宾们,脸上显得有些羞涩,对来宾的掌声,他只能重复说着谢谢。

    沉默一小会,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安迪直接开始了演说:“大家上午好,欢迎大家,能站在这里的感觉真好,在过去的11年时间,我们泥人从5位小伙伴发展到547人,Golem从1.0发展到5.01,今天终于有勇气拿出来分享给大家。”

    随着安迪进入正题,他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一只狸手机。

    “Golem具备一个手机最基本的通话、通讯录功能,在通话设置中,使用者可以选择是否把通话记录和通讯录备份到云端,也可以给陌生来电进行备注,并选择是否把备注分享给其他使用者。

    如果一个号码被多个使用者备注成‘保险推销员’,当另外的使用者接到这个电话时,会显示‘保险推销员’的备注,并显示被备注的次数。

    如此一来,使用者就可以不接不想接的电话,另外,在通讯录中还有一个黑名单功能,只要是被拉进黑名单的号码根本不能打进使用者的手机,对方只会听到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安迪说到备注功能的时候,观众席上的来宾只是惊叹,当说到黑名单时,有不少人都有了极大的兴趣,毕竟谁又能没有一两个不想理睬的人呢?

    安迪又介绍了Golem的几个基本功能之后,接着,进入了重头戏。

    “相比其他系统,Golem最大的创新就是它有无限可能,如同演示动画,我们可以在Golem系统里搭载无数的软件。

    在开发布会之前,我去了TTM,向钱斯介绍了Golem,他对Golem非常感兴趣,表示只要有通信厂商搭载Golem,TTM就会开发针对Golem的版本。

    在不远的未来,我们可以拿着手机通过TTM和朋友进行视频通话,在品尝美食时,可以分享给朋友,在商店里看到一件漂亮衣服举棋不定时,可以让朋友提出意见,很多,所有事情都可以进行分享。

    在Golem系统里也可以搭载功能强大的AdamMap,从此以后,大家出门再也不需要汽车导航仪……

    Golem可以搭载任何一款现在已有或者还没有的软件,虽然我不愿意做这个比较,但我还是要说,我们的Golem就犹如Windows,一切软件都可以搭载。”

    轰!

    观众席发出了集体的惊呼。

    今天的来宾主要是程序员和相关的媒体人、俱乐部成员,他们太明白安迪所说的意义所在,Golem不是一款安装在手机上的软件,而是一个生态系统。

    不等来宾们细细思考,安迪又继续说道:“我们在开发Golem的时候,已经想好要把它做成开源的,所以,无论哪个通讯厂商使用Golem都无需向我们支付费用。”

    Golem虽然免费,但通信厂商在使用一些内部应用,比如音乐、地图、邮箱等,需要向Golem支付一些授权费;还有Golem手机用户在商店里下载应用,涉及收费的,开发者需将应用收入的三成交给Golem,这会是一个很大的收入来源。

    Adam已经收购Golem45%的股份,两者深度捆绑,Golem的底层应用,大部分都由Adam提供,即授权费大部分会流到Adam手里,Golem只能留下比较少的一部分。

    免费一词一出现,剧场又是一片闹哄哄,不少媒体人已经把手里的初稿发了出去,想着和同行争一下速度。不过,他们应该很快会发出第二份,因为剧场的舞台已经在变化,连通大屏幕的直播设备被搬上台。

    同时,安迪说起一个故事。

    “大约在七年前,我看过一部爱情片《触不到的恋人》,其实我对爱情片不感兴趣,去看这部影片,是因为有人推荐我看一下影片里塑造的未来世界。

    我看过之后,被深深震惊,影片里的未来世界并不是凭空猜想,而是逻辑严谨的前瞻推测,今天,影片里所描绘的很多应用已经在现实中出现,比如出现画面最多的智能手机狸。

    当我深入了解影片背后的故事,我才发现它并不是一部爱情片,而是一部广告片。在地球的另一边,古老的东方国度华国,有一群人在很早以前就开始进行智能手机的研究,并有了不少成果。

    2002年,我和它的负责人见了一次面,聊了很久,聊智能手机的未来,聊双方进行合作的可能,我们聊得非常投机,对于合作一拍即合。

    过去的四年时间,我们有很多灵感上的碰撞,也一起面对不少失败,今天他也来到现场,要向各位展示搭载了Golem的狸手机,让我们欢迎Mr.罗。”

    随着安迪的话音落下,上身穿着一件休闲西装,里面配一件白色T恤,西服扣子敞开,下身穿着一条蓝灰色牛仔裤的罗奂,一身轻快地走向舞台。

    此时,罗奂的脸上满是自信,为了今天,他从几年前就开始健身,同时也苦练英语发音,他的形象非常之重要,他代表狸手机,他就是狸手机,他和狸手机融于一体。

    在一定层面上,他也代表华国,代表着华国的科技。

    罗奂上台和安迪握了握手,然后面向观众席,“大家上午好,很荣幸可以来亚当球形剧场参加Golem的发布会,我是赶风科技奂·罗,接下来,我和安迪为大家展示一下狸手机和Golem组合在一起的魅力。”

    经过一番准备,罗奂手里拿着一部狸手机面向直播镜头,只见他揿下一个按键,嘴里说道:“嗨,狸,打给安迪。”

    “OK。”

    随着一声机械音的回复,罗奂手里的手机自动跳出拨号的画面,短短几秒之后,安迪亮出他手里的狸手机,通过大屏幕向在场所有的来宾展示着来电画面。

    轰!

    “人工智能!”

    在场所有的程序员一起想到。

    “嗨,我是安迪。”

    “嗨,安迪,我是罗,你在哪?”

    “我在亚当球形剧场开发布会……”

    罗奂和安迪演示了通话之后,罗奂又揿下按键,对着狸手机问道:“嗨,狸,谁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斯嘉丽。”

    今年,斯嘉丽的风头正劲,是各种最美丽、最性感排行榜的常客,她的影片未必有多少人看过,但是排行榜知道的人不少,她是名副其实的“榜星”。

    观众席上的来宾都把斯嘉丽当作好莱坞的斯嘉丽,但其实,这里的斯嘉丽,是斯嘉丽庄园的斯嘉丽·泰勒。

    当然,这个事实没有多少人知道。

    打开各种应用、翻译、加减乘除的运算、简单对话,狸完美地完成各种操作,不过在操作过程中,狸也表现出一个明显的特点——智商很高,但没什么情商。

    给来宾们带去深深震撼之后,罗奂又当场宣布,狸手机会在2007年5月1日,全球同步上市,同时,赶风科技开启上市筹备工作,会在近期登陆纳斯达克。

    南易并没有熬夜观看发布会的现场直播,只是在次日早起之后,登上真实在线浏览一下新闻报道,再用Adam搜索“Golem”的关键词,在搜索结果中挑一些科技博客达人的文章看一看。

    花了两个多小时看了一些文章,南易才有兴趣关注搜索窗口下的一行文字——找到约14,300,000条结果(用时0.43秒)。

    南易会心一笑,在发布会之前,这个数字还不到500万,而且大部分内容和Golem并没有什么关系,所指向的是真正的泥人。

    关心完Golem,南易把笔记本合上,随即对着空气喊道:“小易。”

    客厅的角落里,一个外形神似圆筒吸尘器的机器人身上指示灯闪烁一下,然后口吐人言,“亲爱的,有什么需要?”

    “身上没钱了。”

    “喔,真是一个令人伤心的消息。”机器人小易调皮了一句,随即向南易这边滚动过来,“需要多少?”

    “五百。”

    “听见你说,朝阳起又落,晴雨难测……”

    “不要调皮,给钱。”

    小易听见南易的指令,嘴上的闸门打开,一边吐钱,一边自配BGM,“做人,做人,做人,做人,做人实在难,做人,做人,做人,做人,讲难也不难……”

    [沪海话Rap《做人难》,写到这里的时候,脑子里自动跳出这首歌,忘记是在哪个电视台类似轻歌曼舞这种栏目里听到的。]

    “小易,你的功能太多了,应该关闭一些。”

    “不要,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块宝,投进爸爸的怀抱……”

    “闭嘴吧,我抱不动你。”南易怼了一句,把茶几上凌乱的几张钱摞在一块收到口袋里,“肚子饿不饿?”

    “电量27.3%。”

    “哦,想吃水电还是火电?要不,核电?”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播了一段歌后,小易被触发无法执行时的回应,“愚蠢的人类,下次不要问这种弱智问题,你当我是神仙咩?”

    “哦,蠢货,回原位自己充电去。”

    “爸爸,小学二年级,《思想品德》第二篇文章《讲文明懂礼貌》……”

    “闭嘴,再唧唧歪歪,我把你网断了。”

    “啊哦!”

    小易惊叫一声,滚回原来的位置,打开菊花口,弹出一个特制的吸附型插头,啪一声,吸附在同样特制的插座上,指示灯闪烁一下,旋即,世界安静下来,只能看到一个充电式吸尘器在充电。

    “易仔,有没有下载新片?”

    “5部。”

    “骑兵还是步兵?”

    “步兵。”

    “要正能量。”

    “请确认是否删除D盘学习资料隐藏文件夹?”

    “唉,你要升级了,不删除。”

    “有客来访,经过人脸识别,确认是丁忆苦。”易仔忽然又说道。

    “这小子怎么来了。”南易嘴里嘀咕着,人已经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打开院门,看到一身背包客打扮的丁忆苦,“Hey,What'sup,man?”

    “Theusual,Uncle南,我口渴。”丁忆苦的声音有点疲惫。

    “进来。”南易把丁忆苦让进院子里,顺便接过对方背上的背包,“从哪里回来?”

    丁忆苦打了一个响指,嘴里哼起调子。

    调子起个头,南易就知道丁忆苦哼的是什么,去年《浪漫满屋》爆火,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它的主题曲《命运》。

    南易把丁忆苦带到客厅安坐,又给他拿了一瓶矿泉水,看着喝点半瓶,又等着缓了几口气,这才说道:“你的间歇年结束了?”

    “结束了。”

    “有什么打算?”

    丁忆苦随意地说道:“开一间酒吧,再拿一个学位。”

    “哪里?”

    “这里。”

    “差钱吗?”

    “不。”

    南易斟酌了一会,说道:“想不想见你爹哋?”

    丁忆苦愣了愣,“他还没死?”

    “我最后一次收到他的消息是三年前,他在曼谷唐人街摆了一个炒菜的摊子,再婚了,娶了一个泰国女人,你也多了个妹妹,丁思甜,五岁半。”

    “不想见。”

    “嗯,要不要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我住女朋友那里。”

    “稳定吗?”

    “不知道,东京飞首尔的飞机上认识的。”

    “喔,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中午和你黄阿姨吃饭。”

    等一切就绪,南易骑上停在院子里的宝马R75,带着丁忆苦出发。

    忒黄。

    黄三儿开的饭馆,不图挣钱,就为有个地方方便聚一聚,每个月挣的仨瓜两枣还不够黄三儿抽烟的。

    南易在忒黄门口刚把车停下,已经候着的黄三儿立马围了上来,直奔她的恭迎对象,这个扭扭,那个捏捏,稀罕的不得了。

    “南爷,能不能再整一辆?”

    很显然,黄三儿是来迎车的,南易这辆R75不是外面踅摸的二手货,而是从一个藏家手里收购当年的库存零件自行组装的,全世界很难再拼出第二辆。

    “废话,你问了八千多遍了。”南易啐了一句,又指了指丁忆苦,“你侄子丁忆苦,小名巴顿。”

    毫无疑问,黄三儿免不了要和丁忆苦来一段忆往昔。

    趁着两人无暇,南易让开车跟上来的苗小兰包了个168的大红包,今年新年的时候,没能联系上丁忆苦,新年红包还没给,这会儿正好补上。

    黄三儿和丁忆苦两人从店外一直唠到包间,等到南易吃到半饱,两人才有工夫搭理他。

    “南爷,你那有《狼3》的磁带吗?”

    “齐泰的?”

    “屠洪刚的。”

    “一码事,没有,从来没买过,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初之交,内地歌手碰瓷港台歌手出翻唱专辑是一种行业流行,行话叫蹭版,屠洪刚那会的“磁带艺名”叫齐泰,一身猫王的造型,用京剧腔又娘又酸的唱了不少齐秦和王杰的歌,和后来的帝王音判若两人。

    “老房子水管爆了,放在床底的磁带泡水了,不少都废了。”黄三儿说着,一脸心疼。

    “你是要听,还是收藏?”

    “听啊。”

    “上网找找,现在谁还听磁带啊,有追求的都整LiPod,最次也弄个华强北三百二的MP3。”

    黄三儿张开双手说道:“现在的社会不适合我了,因为我太怀旧了。”

    南易歪嘴笑道:“揍性,你丫装什么文化人,拿张大团结出来,自己跳夔门去。忆苦,要不要弄辆车开?”

    “Uncle南,我准备去二手市场淘一辆。”

    不等南易回话,黄三儿抢先说道:“二手车别碰了,水太深,七月份不少地方下暴雨,市面上的泡水车没消化完呢,容易中招。”

    丁忆苦迟疑道:“212也不行?”

    “这个没问题,花三千弄一辆十八手的,再花一两个大修一下,开上一年没问题,就是费油,百公里十四五个。”

    “黄三儿,车你来买,我给忆苦整张加油卡。”南易摆摆手,拦住要说话的丁忆苦,“忆苦,你不要客气,我们送你礼物是应该的。等哪天你要是和女朋友分了,跟Uncle说,我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公寓、LOFT、别墅任你选。”

    “OK。”

    丁忆苦见状,也没有再客气。

    饭后,黄三儿带着丁忆苦去看车,南易轰着油门来到芦草园胡同。

    在南家四合院的门口,南易按了两下喇叭,稍等一会,一个齐耳发的大姑娘从院子里走出来,正是南若婵。

    南易吹一声口哨,嘴里轻佻地说道:“美女,跟叔叔上网去。”

    “好呀。”

    南若婵干脆地坐到车斗里,又接过南易递上的帽子戴上,等武装好才问道:“叔叔,我们真去上网?”

    “嘿嘿,放心,不是骗你去相亲。”

    南若婵今年五月份一回国,等进入科化所两个月,易瑾茹一看她工作稳定了,立马急吼吼地张罗着相亲,在易瑾茹眼里,南若婵已经是二十八岁的老姑娘,不抓紧点,好人家要被挑光了。

    一拧油门,南易骑着车,一溜烟杀向飞龙网咖。

    等到了地方,没急着上机,俩人嚼着在路上买的冰糖葫芦,站网咖门口聊天。

    “在单位还适应吗?”

    “不适应,人际关系太复杂,没有哈佛的实验室待着舒服。”

    “理解,国内的情况就是这样,霍金来了都得上酒桌敬两杯酒。你是南家人,不用担心被岁月蹉跎,叔叔已经给你准备了两亿美金,改天去看看地,选一块,叔叔给你盖一间若婵实验室,一切都用最好的。”

    南若婵抱住南易,嘴里哽咽道:“叔叔,你真好。”

    一路过来,事关前途,她的一切都是叔叔在铺路,小学、中学、大学,实验室实习,跟了一位好导师,博士毕业后,又为她铺平“技术型高端海归人才”的回归之路,顺利进入科化所,一切都不需要她心烦、操心,她又怎么能不感激。

    “好了,多大的人了,早二十年前,你的孩子都会揪女同学辫子了。”南易抚了抚南若婵的头,轻轻把她推开,“在外面呢,被人看到不好。”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别惹国家队

    帮南若婵擦拭过眼眶,南易说起了秘辛。

    “你妈当年去了美国后就待在纽约,没过多久认识了一位姓张的华裔男子,两人很快结了婚。在他们婚后,我派人调查了这位张先生的底细,怎么说呢,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可以肯定不是过日子的人,如果任由他们自由发展下去,你妈大概率会离开张先生,而且会身无分文。”

    看着把头转向一边,不再注视自己的南若婵,南易轻声问道:“我继续说吗?”

    “嗯。”

    “正因为预见到这种情况的发生,我派人和张先生接触了一下,答应每年会给他3万美金的生活费,而且,只要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就会给他5万美金,第二个15万,第三个35万,第四个75万,张先生拿得最多的一笔是155万。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背后鼓动他们多生孩子吗?”

    “绊住她,让她没时间来找我。”

    “对,在她不顾一切要出国,又很快要和你爸离婚时,在叔叔眼里,她和南家已经没关系了,如果不是顾及伱的感受,我会挖个坑让她不得好死,不会那么麻烦,花这么多钱供着她。”

    “她现在怎么样?”

    “张先生经营一家二手车行,收入还可以,娶了一位来自开罗的太太,人还行,每个月都会给足额的抚养费,生活无忧,吃喝不愁。”

    南易隐去一段没说,金燕又搭上了一个黑鬼,这个黑鬼还是哈林区黑人黑帮的一分子,最近纽约黑帮之间多有纷争,也许哪一天就成了池鱼。

    “叔叔,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南若婵转过脸,之前已经被擦拭干净的眼眶又变得湿润。

    南易拿出手绢再次帮南若婵擦拭眼泪,“我家若婵是聪明人,有能力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些改变,叔叔不会假借为你好的名义对你有所隐瞒,关于你的事,都应该告诉你。”

    南若婵又问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傻丫头,你之前一直待在比较单纯的圈子里,接触到的几乎都是纯色,黑是黑,白是白,但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充斥着过渡色和渐变色,把一个白色的人放大,你会发现在他的色板格子里,有各种各样的中间色。

    你只在实验室里尝试过最终证明是错误的实验步骤,但在你的人生里,你并没有经历过试错,叔叔不想你这颗化学家的苗子中途夭折,想让你在纯粹中待得久一点。

    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开始接触你要待的那个圈子里最复杂的一面,想不成为别人的垫脚石,想不做无名氏,你只能把你的脑子分出来一点学着应付人情世故,没办法,现实如此。”

    “叔叔,我该怎么做?”

    “尽快筛选出一个资历够老、年纪够大,又有真才实学的叫老师,资历特别突出的,真才实学可以尽量降低要求,有人罩着比有人教重要,你学的已经够多了吧?”

    “嗯。”

    “好了,先说到这,叔叔教你打游戏。”

    南易和南若婵两人玩了一会反恐精英,随即各玩各的。

    只见南易迅速打开PP点点通和哇嘎,一番操作后把两个软件隐藏,接着又打开9158(久久情缘)直播软件,进入一个叫麦子的颜值主播付费房间,随手大方刷出999朵价值一块的玫瑰,50架价值128块的飞机。

    随着南易的礼物送出,屏幕上正唱着歌的麦子立马激动地喊道:“欢迎丿拾丷厘米ベ大哥,谢谢大哥,么么哒。”

    拾八厘米(火星文):“不用谢,给哥哼一段《花心婆娘爱帅哥》。”

    麦子:“哥,你想听哪一段?”

    “矮子那一段。”

    随着文字发出,南易瞄了一眼公屏上的信息,又拉了拉观众列表,人还不少,有两千挂零,付费房间,在直播间里的观众自然不是白嫖党,每人至少消费了五块钱。

    久久情缘的运营思路就是把KTV搬到线上,主播是公主,虚拟礼物是小费,观众可以上麦和主播合唱,非常接地气,契合了一部分实力不够,不能频繁出入KTV的观众之需求,还别说,在如今只有网络游戏大把捞钱的时代,直播平台混得不差,不用只盯着融资上市一条路。

    听着麦子把一首滇省山歌调调的歌给哼完,南易又刷了999朵玫瑰,随即不再互动,只是静静地观看。

    很凑巧,这个叫麦子的主播第一天入行,南易就发现了她,之后把她当成研究对象一直关注,看她从免费直播间挤进付费直播间,看她一场直播从几十块的收入涨到上千,随即开始刷礼物,每次都会扔下大几千,陆陆续续花了十几个W。

    南若婵看恐怖电影碰到太恐怖的画面不敢看,就把脸对向南易的屏幕,看了好一会,张嘴问道:“叔叔,你喜欢看这种东西?”

    “不喜欢,但这种模式有不错的发展潜力。”南易抬头摘下自己的耳机,转脸,把南若婵的耳机摘掉,“等下给叔叔一千块钱,我们合伙开一家金蝉子投资公司,股份你六,叔叔四,我们就投资这个行业。”

    “叔叔,我不会做生意。”

    “不需要你会,你只需出钱,然后等着分钱。”

    “哦。”

    和南若婵聊完,南易注册了一个新豆豆号,然后通过私信发给了麦子,后面还跟着一句话:“过些日子我们聊聊。”

    赚钱的事不能拖,当天,南易拿到南若婵给的一千块之后,自己又拿出499.9万,合资500万,让岩振华去操办公司注册事宜。

    晚饭上南家的四合院吃,做饭的自然是已经成为红袖章,别称朝阳群众或反恐大妈的易瑾茹。

    随着易瑾茹年纪变大,瑾茹贸易就给卖了,买主是海棠贸易,价格给得不低,往年的利润加上最后一笔卖公司的分红,假设易瑾茹还有三十年好活,一天花两三万,多半是人走了,钱没花完的结局。

    二次退休的易瑾茹闲得很,早上去公园扭一扭,吃个早点,红袖章往手臂上一戴,立马上街转悠着“管闲事”。

    嘴皮子利索,遇到犯事的小年轻都被她喷得服服帖帖,手里头宽裕,遇到困难的随手可帮,还别说,易大妈的名号在附近这一片甚是响亮,电视台采访都有两三回了,名人,杠杠的。

    不仅如此,她还认了数百个干孙子孙女,都是贫困山区的,帮着交学费,一年寄两三回换季衣裳,噌地一下,成了南家境界最高的人,她算是印证了管子说的那句“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南怀秋也早退了,但又返聘了几年,等到实在干不动才消停下来,前年中枢神经系统退行性病变,就是有了老年痴呆早期的症状,给他搞了个会诊,算是维持住不会恶化得太快。

    就因为他这个病,奶奶方梦音来过一趟,留下一句“不争气”,母子俩过去的磕磕绊绊算是释怀了大半,至于儿媳妇易瑾茹,这个问题比较复杂。

    奶奶方梦音依然耳目清明、中气十足,愣是一颗牙没掉,百岁大关已不是什么坎,按她的话来说,还等着帮南易带重孙呢。

    方大小姐的傲娇一点没丢,指望她低头主动求和,简直妄想,再观易瑾茹,也是一根筋的人,如今又是啥都不缺,没什么需要求到方梦音,让她献媚,绝不可能。

    南铁犁呢,五金店还开着,但他已经不插手店里的事,找了一个合伙人,店让对方管着,每年只是坐等分红,他自己去特校找了一个园丁的工作,平时浇花除草,哪里有破损修修。

    一个临时工性质的岗位,除了基本工资没有其他福利,经过疏通,社保、公积金自费给交上,每个月开工资的日子,他能高高兴兴地领到七十来块钱。

    本就是闷葫芦的南铁犁挺喜欢现在这份工作,清净,没什么人打搅,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闻人兰月相对比较忙,平时药店经常要举行免费量血压、检查身体,满多少送鸡蛋或送纸巾的活动,还得时不时出差去其他城市巡视分店,一个星期基本要工作二十五个小时,挺操劳的。

    这不,今天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下班,快四点才赶到四合院帮着打下手。

    今天吃一种用面粉包裹馅料在鏊上弄熟的面食,北不北,南不南,说盒子可以,说馃也没问题,四不像,反正就是一帮人坐在院子里,一边唠嗑一边包,正圆、椭圆、月牙、猪、兔,各种形状都有。

    “今年的竞争很激烈,连锁药店都在扩张,湘楚的老百姓往北边来了,在古城开了三家店,又在京城打了一颗钉子。沪海的益丰进了金陵,滇省一心堂在攻略五川,健之佳收购了蓉城的老牌连锁福利大药房,大参林从粤省转战桂省、胡建。

    医药集团直营的三九连锁、颐康连锁和金沙大药房,都面临亏损,有的已经卖了,有的正在卖。上个月在蓉城发生了一件大事,有十来家药店联合起来把畅销药下架了,倒逼厂家要利润补偿。”

    闻人兰月一边包着猪肉豆腐干盒子,一边给南易介绍着医药零售领域的情况。

    “结果呢?”

    “海王星辰先响应,其他连锁药店后面也跟进了,闻人堂也是。医药集团太过分了,畅销药留给药店的利润本来就低,还要经常做促销特价出售,卖一盒赔一盒,生意没他们这么做的。”

    南易轻笑一声,“你们这样搞可好,药企肯定扛不住要妥协,往后你们也可以像超市一样收进场费、陈列费、促销费、广告费、节日费、店庆费、扣率,再让药企自己派促销员驻店,收他们培训费、场地费,对了,店员的提成也可以找他们报销一点。”

    “南易,你别说笑话,我们也难啊,闻人堂今年的销售额有希望突破20亿,比去年增加3亿—4亿,但是净利润肯定不如去年,可能12%都到不了。”闻人兰月蹙眉道。

    “这个利润已经不差了,嫂子你要是还不满意,就多上一点适合自己的OEM和代理品种。”

    “OEM一直在搞,只是搞得没有海王星辰好,我打算从那边挖几个人过来,好好把这块搞起来。”

    “嗯。”

    南易应一声,没有再说其他,实在没法说,皇甫鸣和冷妍正在那里搞串联,研究怎么对付这帮药店呢,他和闻人兰月不是对立方,但和她所在的阵营绝对是势不两立。

    无论是搞对立还是OEM、代理经营,这些都对药企不利,看看在南有穷领导下的情策委会如何应对这件事情,华国的医药消费潜能正在快速挖掘,很快会成长为除美国之外的全球第二大医药消费市场,由不得南氏不重视。

    此时,沪海。

    范红豆低着头在一份文件上写着批注,嘴里对坐在她对面的李英说道:“缠姐,大宋电业明天开盘就开始平仓,我们要损失多少?”

    “为什么要平仓?”李英不解地问道。

    大宋电业是劝君投资即将要坐庄的股票,尚处于筹码收集阶段。

    “你先告诉我损失。”范红豆淡淡地说道。

    李英计算了一下,说道:“4500万到4900万之间。”

    “认亏,我刚接到消息,我们的对手后面站着国家队。”范红豆盖上文件夹,抬头看向李英,“干爹曾经和我说过一个寓言故事,一片森林食物链的顶端是老虎,在丰年,狼和狈可以撒着欢捕猎,也可以勾结在一起尽可能多的捕捉猎物,或储存,或用来与其他猎场的同类换取其他东西。

    一旦到了灾年,虎大王的食物供给出现问题,他就会拿出旧账,清算狼狈为奸,美美地吃上一顿烤狼腿、涮狈肉,还有狼和狈储存的风干兔肉。

    美餐一顿后,虎大王会站到阳台上消食,顺便竖起耳朵,听

    虎大王是从一只流浪虎慢慢爬上来的,吃过不少苦,不会在意自己的食物是否新鲜,但是虎崽子不行,它们只想吃新鲜的,肥美的,因为不想打扰虎大王享受嗜好,它们自然不能直接去捕捉兔子,只能选择逮捕刚刚捕获猎物的狼和狈。”

    说着,范红豆模仿南易的声音喊道:“让你丫不戴帽子!”

    “范董,这个寓言套在我国股市上并不合适,我们的股市是政策性股市,核心的目的是归拢社会闲散资金,流向政策需要的地方。”

    “缠姐,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们绝对不可能成为蓄金池,以后再进行操作小心一点,规模和动静都不宜太大,碰到国家队,退避三舍。”

    “好的。”

    “晚上有一个商业聚会,要不要跟我去参加?”

    范红豆站起身,得到李英否定的回复后,走向休息室的衣帽间。

    时代在进步,通讯也在进步,信息的传递速度比之前快了五六倍不止,时效性也越来越强,无论是管理者还是执行者,都要紧扣效率二字,同样的工种,当下要比十年前的劳动强度大,因为时不我待,效率一慢会被别人卷死。

    所以,只要范红豆不想得过且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心思,现在的她只能比当初的南易还要忙。

    衣帽间里,有各种晚礼服,款式、颜色多种多样,但每一款都很保守,领口很小,只留下一点突出项链吊坠的空隙。

    范红豆挑了一件黑色的晚礼服穿上,越过耳环和项链,先打开手表柜,挑了一块搭配的手表戴上,再退回耳环柜,看着琳琅满目的耳环,陷入了为难。

    “干爹真是的,每年送这么多过来,真为难人,戴哪对好呢?”

    在选择困难症的漩涡里沉沦了好一会,范红豆才下了决心,挑好一对颜色和轮廓都像红豆的红宝石耳环,又选了一条金镶欧珀石的穷奇吊坠项链。

    “范董。”

    “李总。”

    “范董。”

    “何董。”

    “范董。”

    “你好。”

    范红豆来到外滩晚会的现场,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向她打招呼。

    “范董。”

    “郭董,沪星最近的动作很大啊,四处出击,多元化运营,恭喜,沪星很快会成为国际化综合性集团。”范红豆说着,伸出自己的右手。

    “谢谢,谢谢。”郭广坤和范红豆握了握手,“沪星比南国红豆差远了,红豆网络、范师傅、爱华,每一个都会下金蛋,真让人羡慕。”

    “郭董过奖了。”范红豆客气一句,又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有个熟人,我过去打个招呼,失陪。”

    郭广坤回头看了眼,说道:“马清扬是范董的熟人?”

    “是的。”

    “我和他算是老乡,我陪范董一起过去。”

    不管外界说沪海的首富是谁,在郭广坤眼里,他还是最认可范红豆的实力。

    捋一捋南国红豆集团的发展史就非常清晰,1996年这个集团才成立,但是刚成立就在陆家嘴的黄金地段拥有一栋寅客大厦,低调的范师傅集团就入了它的麾下,明眼人很容易把范师傅的范和范红豆的范联系在一起。

    接着,爱华成立,且很快打通了邮电局的渠道,开辟了小灵通的新市场,今年的小灵通不知道多好卖,销售额很有希望超过200亿,股价也让人嫉妒。

    然后又是红豆网络,无论是豇豆游戏还是豆豆,只要上市,市值轻轻松松能突破几十亿美元,就是超过百亿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说从披露的财报还有工商信息上显示,范红豆的股份少得可怜,完全不像是一个创始人应该有的份额,但是从外界一直没有传出南国红豆的股权危机新闻来分析,范红豆以及她背后的人肯定隐藏了不少的股份。

    郭广坤并不认为南国红豆是范红豆凭借一己之力创建,在她的背后一定有很强的支撑力量,不然当年仅仅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撑得起这么大一个集团。

    一介女流掌管这么大的集团,居然没听说范红豆有遇到什么麻烦,仿佛这个世界遍地都是好人,若是说范红豆背后没人,郭广坤打死也不信,就是他背后都有人扶持,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帮忙,沪星曾经遇到的两道坎很可能迈不过去。

    不管怎么说,南国红豆都是非常有实力的集团,他乐得与范红豆能走近一点。

    “马董,你好。”

    “范董,广坤。”

    范红豆三人寒暄了一下,很快聊在一起,主要是马清扬和范红豆聊,郭广坤旁听为主。

    马清扬是临近傍晚才着急忙慌赶过来的,就因为听说范红豆也会出席今天的晚会,他早就想和范红豆聊聊,对豆豆的流量,他垂涎已久。

    魔宝五月份推出了一个叫招财进宝的竞价排名服务,想着靠这个办法增加点营收,可谁知,推出之后,卖家骂声一片,半个多月就坚持不住下线了。事后团队一分析,这次的竞价排名功能做得不够好,魔宝的流量也太低,需要双管齐下。

    这不,马清扬就想着找范红豆聊聊,看看双方能不能展开合作。

    “范董,最近有没有时间,我想邀请你去魔宝参观。”

    “非常感谢马董的邀请,不过很抱歉,我最近不太方便,很快要飞去纽约洽谈豇豆游戏的上市事宜。”

    范红豆只是托词,豇豆游戏的上市根本用不着她过多操心,泛美控投已经把一切事情办妥,她只要等着去纽约敲钟即可。

    之所以要这么说,无非就是抻一抻马清扬,她和马清扬在业务上最容易联系在一起的就是豆豆,主动权在她手里,合作有的谈,但是必须咬下魔宝一大块肥肉,大到能诱惑她做出资敌的行为。

    无论是什么行业,一家民企在国内都别想着一家独大,一旦垄断的苗头出现,麻烦就大了,电商领域最好是百家争鸣,所以,持有魔宝的股份,一点都不耽误红豆网络建立自己的购物平台豌豆。

    马清扬脸上略有一点失望,“范董明天是否方便,我去贵集团登门拜访。”

    范红豆微微一笑,“明天我没什么事,马董可以随时过去。”

    ……

    手指痛得厉害,明天歇一天。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冰岛Style

    平淡的日子过了两天,南易去学校开了一个会,主题是关于申报国家级科研项目的,南易没资格牵头申报,他也没兴趣给别人打下手,走个过场,装作认真听领导讲话,一散会立即闪人。

    南易在学校不争不抢,不争津贴、补贴,不争职称评选、教师公寓,不参与涉及额外补贴的考生培训班,没有带研究生的资格也不想带,自然也没有论文指导补贴,每个月只领着经过七扣八扣,实际到手2500左右的工资加120块的课时费,很是佛系。

    佛系之人不容易招惹敌人,同僚歪他嘴的人肯定有,但视他为敌的人暂时应该没有,谁会吃饱了撑着敌视一个佛系且后台深厚之人。

    出了学校,拐个弯到中关村,把唐来娣叫出来一起吃个饭,只是单纯叙旧,并没有谈起业务。

    南易已经有许久没有操心京大飞龙的事情,自从李玮菁到位之后,昒昕投资掌管了他的个人资产,李玮菁很是能干,把一切管理得井井有条。

    十来年时间,昒昕投资投滚利,利滚投,滚出一份偌大的产业,按照福布斯排行榜上的资产数字来看,南易的排名大约能保八进七,堪堪超过百亿。

    过了两千年,南易就没有为钱发过愁,抓来花就是,每次都不会抓空,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给自己私人资产又分成几个不相干的部分——雪山信托分红、昒昕投资、房租、学校工资、兼职。

    两千年后,看着房价嗖嗖地往上涨,忍了好几次,南易还是没忍住,委托黄三儿从北到南一通买,手里多了两百多本挂黄霞名字的房本,别墅、公寓、普通民居都有,房子放在传承中介,往外租什么价没问,反正给到他手里一年260万。

    南易没有去细算自己到底有多少钱,没法算,每分钟都在变动,一如他在课堂上吹得牛,他的确投了钱在股市上,不过实际的数字应该是外资的名义3亿美元,委托给范红豆的劝君投资1个亿,在赵天阳的阳光投资放了2000万,从去年二月到现在,账面浮盈2.6倍。

    回到京大飞龙本身,南易当年已经把大方向设计好,该铺垫的也已铺垫,细节上的事不是长期泡在京大飞龙根本无法插手,至于账目上的事,自有李玮菁操心,他也不用越俎代庖。

    无意中,唐来娣提到刘大强前不久有找她叙旧,南易没怎么在意,只是告诉唐来娣,若是刘大强打听他的联系方式,可以把他的号码给对方。

    转眼,南易又站在课堂上,给学生们讲上节课已经提前宣布过的冰岛。

    “大家都知道冰岛已经进入最发达的国家之一,但是你们谁知道冰岛具体哪一年成为发达国家?”

    “南老师,应该是1994年,那一年冰岛加入了欧洲经济区。”秦韬经过允许站起来回答道。

    “不对,我觉得应该是1996年……”

    “1995年。”

    看着下面的学生争论起来,南易只好压了压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好了,这个问题我们先不讨论,冰岛无论是哪一年进入发达国家行列,都不影响我们去研究它。不过,对于学经济的你们来说,这个问题很有必要去弄明白。”

    南易在黑板上写下“发达国家”四个字,“这个问题就当做今天这节课的第一份作业,在完成作业的时候,你们不妨脱离词汇解释,去思考并勾勒你们心中所幻想的发达国家画面。”

    说着,南易又在黑板上写下三角分布的三行字,“冰岛银行、新克伊普辛银行、新冰岛国民银行,这三家是冰岛的三大银行,2002年私有化,把国家的东西变成私人的,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放之四海皆准。

    这三家银行背后的主人名字我暂时不提,我是国际知名的经济学家,从我嘴里说出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到国际政治经济格局、国家外交关系,我必须要慎重,也许我的一句话会成为一场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南易的话惹得哄堂大笑。

    在喧闹了许久之后,南易才继续讲课。

    “中世纪时期,有一份手稿叫《Landnámabók》,翻译过来叫国家书籍或者定居书,《Landnámabók》详细记载了3000余名最早的冰岛定居者的姓名、轶事与家系,也列出了定居者们选择的1400余块定居地,是冰岛乃至北欧地区的最早历史著作之一。

    按照书上所说,冰岛到目前已经有1100年左右的历史,对学历史的人来说,冰岛已经算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有不少内容可供研究。但对于你们而言,冰岛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国家,要了解它只需从1958年开始。

    如果你站在1958年的雷克雅未克街头,大喊一声渔夫,大概会有一半以上的人把目光转过来。

    冰岛是一个不适合发展农业的国家,在过去,渔业是其支柱产业,1975年之前,冰岛20万左右的人口,大部分都是被鳕鱼和鲱鱼养活,整个国家和渔业息息相关,假如一个星期不打鱼,至少有一半人要饿肚子。

    为了不饿肚子,为了争夺渔业资源,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冰岛和英国没少在海上发生低强度的冲突。

    打鱼靠天吃饭,可能一网撒下去,半年的口粮就有着落了,也可能遇到恶劣天气,毫无收成,甚至葬身鱼腹。

    既然是靠天吃饭,日子想过得很好是不现实的,同一时期,欧洲正在大搞工业化,欧洲人的生活蒸蒸日上,过上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好日子,大踏步地迈向四化。”

    南易的话再次让学生们发笑。

    “而冰岛的工业少得可怜,那片土地不适合发展农业,只能发展畜牧业,肉、蛋、蛋白能做到自给自足,蔬菜、水果、主粮全部靠进口。

    在六十年代末,冰岛陷入了严重的经济危机,原因非常简单,那几年鲱鱼群没有按照以往的惯例从挪威海迁到冰岛水域,这导致成千上万的冰岛人移居海外,大部分移居瑞典,其余的移居加拿大和澳大利亚。

    看到自己国家的经济这么脆弱,一条小小的鲱鱼就会让冰岛灭国,有识之士自然想着改变,想着给冰岛找一个铁饭碗。

    对于普通人来说,填饱肚子是头等大事,它高于道德和法律,鲱鱼经济危机给了冰岛渔民非常强烈的危机感,他们急迫地需要增强自己的抗风险能力,也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多赚点钱。

    他们该怎么办?”

    看着满教室期待答案的小眼珠子,南易拿起茶杯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茶。

    “在国外一些社会学书籍当中,已经频繁出现一个单词,involution,内卷,它的解释你们自己去查,我只给你们举一个例子,你们为了拍我马屁,秦韬请我在食堂吃两荤一素,杜文化一看,直接把我拉到校外的五星级大酒店,点了满满的一桌。

    姗姗来迟的薛小闵心想要搞出一点新意,她拉着我打了个飞的去迪拜,在七星级的帆船酒店开了八桌……”

    南易看向薛小闵,“薛同学,请听好了,八桌,不是七桌,不仅如此,薛同学又从阿拉伯歌舞团请了108个女歌手合唱《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不等南易说完,教室里再次陷入哄堂大笑,身为漩涡中心点的薛小闵更是笑不可支。

    “如果你们要去森林里游玩,请记住一定要至少三个人结伴而行,而且找的伙伴一定要跑得没你快,如果运气不好碰到熊瞎子,不要想着反抗,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拼命跑就行了,熊瞎子的胃口一次最多吃两个人,有了两个猎物,它就不会追第三个。

    跑得比别人快,你就比别人多一份安全,引用到市场活动中,卖一样的商品,你的价格比别人便宜,自然卖得会更快、更多。

    冰岛的渔民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去做的,竞相压低价格,最终导致无利可图,渔业陷入萧条。

    眼看大家的日子越来越艰难,冰岛的有识之士就坐不住了,咣咣咣敲自己脑袋,会一个接着一个开,折腾了好久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

    自己想不出来,那只能去请外援,于是冰岛政府请了一帮欧洲的金融专家,设计了一套很是新潮的玩法,把渔业私有化。”

    南易转过身,又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

    “根据每家往年的捕捞量分配一个配额,比如秦同学往年只能捕捞10吨鱼,薛同学能捕捞15吨,而杜同学只有5吨,那他们三人的配额分别是10吨、15吨、5吨。

    如果秦同学今年只打算捕捞5吨,那剩余的5吨配额可以卖给杜同学,也可以把这5吨的配额资产化,既能作为抵押物向银行贷款,又能进行花里胡哨的包装,把配额打扮成金融衍生产品。

    薛同学,你是春城人吧?”

    薛小闵:“是的。”

    “有没有听你的长辈提起过君子兰?”

    “听我爸爸说过,他当年买了不少,不值钱的时候买的,一块钱一盆,我家的院子里现在还满是君子兰。”

    南易点点头,侧身在黑板上边写边说,“从我们人类还处于裹兽皮的时代开始,经济活动就已经展开,而在古埃及、古巴比伦、夏商时代,金融泡沫经济已经开始出现。

    当然,大部分人更愿意把荷兰郁金香事件当作金融经济泡沫最早的案例,如果大家冷静地进行思考分析,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其实世界上所有的国家政权都在玩经济上的击鼓传花游戏。

    具体案例我就不提了,你们自行思考,还是那个理由,我是世界知名经济学家,说话要特别慎重,我举一些小一点的例子,比如春城的君子兰泡沫,金陵的锦鲤泡沫,七八年前还有人在玩的IC电话卡炒作。

    只要在座的同学们愿意一起协作,你们完全可以掀起一场新的金融泡沫,比如你们每个人都有的饭卡就可以当成炒作的商品。

    不小心沾到白菜汤汁的可以列为二等品,沾到红烧肉汤汁的可以列为一等品,掉进厕所又捞出来接着用的,那就不得了了,完全可以列为稀世珍品,不炒到10万元以上,只能说你们非常失败,根本没把经济学明白。”

    严肃的课堂被南易搞成了单口相声,学生们几分钟就要大笑一次,一个个不是把肚子笑痛,就是笑成肝颤。

    为了不让学生们笑出病来,接下去的内容,南易稍微往刻板的方向挪了挪。

    “渔业私有化之后,冰岛的渔民迎来了美好时代,不少渔民把配额一卖,凭空得到大笔的财富,而其中早期做得比较好的渔民,一夜之间便成了千万富翁。

    突如其来的财富,改变了冰岛的整个社会,全世界的人都一样,一旦财富自由,都舍得往自己的孩子身上砸钱,让孩子接受最好的高等教育。

    所以,七十年代之后,冰岛的新生代大部分经过高等教育,甚至博士的教育都达到普及的程度,毕竟人口少,到今年才堪堪突破30万,某个人某天拉稀,都会导致冰岛人的平均体重往下降几个点。

    高等教育的普及又引出一个新问题,冰岛就那么点,没有多少工矿企业,也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总不能让毕业的大学生、研究生全部回到船上捕鱼。

    而在此之前,渔业私有化让冰岛人见识到了金融的魅力,只是制定一个规则,就能无中生有,于是,冰岛大部分人有了一个共识,让有文化的年轻人去搞金融,毕竟金融可以不限于狭小的冰岛。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冰岛人的祖先维京人体内本就富含冒险因子,搞金融就是冒险,冰岛人真是不要太适合搞金融。”

    南易又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名字“戴维·奥德森”,并在名字下面画了一道横线,“戴维·奥德森,年轻的时候非常迷恋《自由经济学》,秉承经济自由主义,倡导经济完全由市场决定,政府不要做任何干预。

    奥德森在1976年于冰岛大学法学系毕业,随即从政,他于1982-1991年间任雷克雅未克市市长,之后任冰岛总理,在政治主张上,他反对欧盟,主张融入北约,是美帝国主义的铁杆粉丝。

    自从他上台,他就把整个冰岛当成了实验对象,实验他一直迷恋的自由经济学,把为数不多的工业私有化,并在四年前,把银行也给私有化。”

    南易指了指黑板上最开始写下的三家银行的名字,“三年前,也就是2003年,冰岛银行、新克伊普辛银行、新冰岛国民银行这三家银行开始进入华尔街,管理层和贝尔斯登、雷曼兄弟、高盛、摩根的银行家们,坐在华尔街的办公室里,抽着雪茄,喝着咖啡,大谈世界经济。

    据我所知,2000年之前,冰岛的大学里,教授金融知识的老师群体,大多只是在学校里汲取到的知识,肚子里的知识储备相当之丰富,比如说到计划经济,他们可以从十几个大点,数百个小点,头头是道地讲解计划经济的理论和运行原理,但你要是问他们供销社几点开门,商品大概是怎么陈列的,他们会摇摇头,坦率地告诉你不知道。

    比较新的知识点,大多都是引进哈佛商学院里总结的商业案例,引进的方式里面,有一种叫层层外包,实际在一线负责收集和总结的人员其实是哈佛的学生。

    我侄女曾经做过这种外包,挺挣钱的,一个暑假可以挣2000多美元……啊,对了,我侄女是学化学的。”

    再次喧闹!

    “上面一段只是玩笑,我只是想让你们清楚,冰岛银行的金融精英不能和华尔街的相提并论,一个是在实践中总结理论,一个是拐了三四道弯学习前者总结出来的理论。

    如同我和你们当中的某些同学坐在一起,喝着龙井,热热闹闹地探讨扮演南易的技巧,也许会有同学点评我的演技,啊,南老师你的表演太生涩,说话时的眼神不对,南易的眼神应该是这样的……”

    “哈哈哈,哎呀,不行了,我不能再笑了,哈哈哈……”

    “南老师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南老师要是说相声,我天天去捧场。”

    “……”

    “和华尔街大佬搭上线后,冰岛精英们犹如醍醐灌顶般取到了真经,哇哦,原来搞金融就是搞投机啊,大彻大悟的精英们回到冰岛就开始鼓吹他们认知中的华尔街模式,并喊出把冰岛打造成欧洲金融中心的口号。

    口号很大,也挺鼓舞人心,但精英就是精英,他们其实心知肚明冰岛没法和华尔街比较,很多业务华尔街可以做,冰岛却不行,所以,不管冰岛的银行提供的服务听着多天花乱坠,它们的核心业务其实就是避税。

    避税绝对是欧洲不少富人的刚需,而冰岛之所以能从众多避税天堂中脱颖而出,是因为冰岛的银行与华尔街的投行有战略合作协议,不管冰岛的银行钱从哪里来,都可以非常方便地流入华尔街市场。

    国际油价一路飙升,次贷市场欣欣向荣,美国是近两年的投资热土,大量的欧洲资金流入冰岛,又通过冰岛流入美国和其他地区,美国的房产、欧洲的球队、丹麦的航空、挪威的银行等等,近几年有不少大型收购案都有冰岛银行的参与。

    在各种收购案和投资案当中,有客户自发的行为,也有冰岛的银行以高存款利息吸收欧洲的资金,又通过政府鼓励冰岛的人民从银行贷款进行各种投资;

    在放出去的贷款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放给了银行股东的代理人,甚至是银行本身的代理人,即左手贷给了右手,而贷出去的资金,绝大一部分流入了美国次贷市场。

    刚好这几年全球的资产价格飙升,冰岛的银行看起来很是赚钱,从2002年到目前,规模增长了几十倍,已经将近1700亿美元。”

    南易说到这里,课堂里的学生们算是彻底听明白了,南易绕了一个圈,其实还是在说次贷。

    “离下课还有两分钟,我们今天就上到这里,下堂课我们不在教室里进行,去茶楼,我请大家喝亿兆丰的百年茶砖泡的普洱茶,茶砖是我二十几年前买的,当时花了我半个月工资。”

    “南老师,你的茶砖现在值多少钱?”杜文化问道。

    “不知道,没拿去估过价,茶是拿来喝的,不是用来炒来炒去,价格不重要。同学们,今天不用拦我,下堂课以聊天为主,有什么问题要探讨可以放在下堂课,祝大家周末愉快,下周见。”

    离开学校后,南易飞到了纽约,去了大颈花园的一栋房子旁听魔法币小组的会议。

    加密货币是南易老早就在惦记的项目,上辈子他并没有玩过这种东西,但对于手里长期有一笔闲置资金的他来说,肯定会对加密货币做出一定的了解。

    经过长达半年的观察,他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加密货币就是没有裁判的割韭场,很难长期抓住“主人”的想法,顺势而为给其充当帮凶割其他韭菜,自己从中分润一二。

    当帮凶没什么意思,要当就当制定规则的主人,制定好规则,掌控好收割频率,可以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舒舒服服地收割韭菜。

    于是就有了“EvilMageCoinGroup”,翻译过来是“邪恶法师”币小组,对外会隐掉“Evil”,取“Mage”的魔法师之意,组合起来就是“MageCoin”,魔法币,又称玛格币。

    “PaPa,你觉得现在的规则行吗?”

    旁听就是旁听,南易和南有穷父子俩在举行会议的房子隔壁一栋。

    “数学我不行,上面的公式只能看懂大半,让人弄一个通俗一点的版本给我。”南易收掉手里的PDA,站起身说道:“跟我一起回去聊聊,还是明天再约个时间?”

    “回去。”

    “走吧。”

    父子俩各坐各的车回到斯嘉丽庄园,在码头上点起篝火,支上鱼竿,坐在篝火旁边喝边聊。

    “我在飞机上看过你的身体检查报告,稍微节制一点。”

    “嗯哼。”南有穷晃了晃酒瓶,“刚刚认识一个新女朋友,玩得有点疯。”

    “演员?歌手?”

    “Cop。”

    “哇哦,你很会找刺激,当心点。”

    “枪有人保管。”

    父子俩的思维在一个频道,南有穷完全能接上南易的思维节奏。

    “嗯。”

    “PaPa,魔法币的利益和干系都很大,不是南氏一家能吃下的,需要合作伙伴。”

    “你已经开始实习做南氏的掌舵人,找谁合作,你可以自行决定,不过,我建议你把CIA拉进来,魔法币的价值想得到认同,最好的突破口是毒贩、军火商、恐怖组织、情报组织、叛逃祖国的政治人物等等,有了CIA,既可以加一道防火墙,也方便魔法币的推广。”

    “我也是这么想的,等确定合作伙伴,再去找CIA的关系协商。”

    “过段时间,等魔法币前期的事情理顺,你从中抽身出来,让专门的人负责,它的利益还不足以让你太过上心。”

    南有穷点了点头,“若瑾上周打电话给我,找我借钱。”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牌局上的皇室王子

    “为什么借钱?”

    “若瑾想搞一个名媛舞会。”

    “夏洛特女王舞会这种?”

    “更接近巴黎名媛舞会。”

    “喔,借给她了?”

    “嗯哼,我订了一艘游艇,准备她明年生日的时候送给她。”

    南易心底欣慰,嘴里却说道:“长兄如父,爱护之余还要管教,不要太溺爱她,游艇多少钱?”

    “一亿。”

    “你让我为难了。”

    南若瑾明年的生日就是成年的日子,南有穷这个“便宜”大哥的礼物值一亿,他这个当亲爹的还不得三亿起步啊,这个预算想准备一份别出心裁,又不会华而不实的礼物真挺难的。

    南有穷耸耸肩,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父子俩接着闲聊,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南有穷接了个电话,搭直升机匆匆忙忙回了位于长岛另一边的阿德勒庄园。

    他走没多久,空中降下两架直升机。

    斯嘉丽回来了。

    来到码头,一看篝火和酒瓶,就知道儿子来过。

    “阿德勒走了?”

    “刚走一会。”

    “回来吃饭吗?”斯嘉丽坐在南有穷刚才坐的位子,从冰桶里拿起一瓶啤酒,打开往嘴里灌上一口。

    “有约会。”

    “所以,晚饭还是我一个人?”

    “我看着你吃。”南易轻笑一声。

    这趟飞来纽约,他要顺便去阿德勒诊所做身体检查,其中有一项是肠镜,今天一整天他都不会吃东西,明天浣肠的时候可以少吃点苦头。

    “不,你不要出现在饭厅,看到你我会想到那个画面,影响食欲。”

    南易耸耸肩,“没问题,只要你开心。”

    “雷曼兄弟上个季度的表现很抢眼,房地产业务增长迅猛,今年的财报一定非常漂亮。”

    “我们在股票上赚了多少?”

    “4亿。”

    “不错的数字,敬雷曼兄弟一杯。”南易晃了晃酒瓶说道。

    斯嘉丽举瓶和南易碰了碰,“等时机到的时候,我打算加大做空雷曼兄弟的力度。”

    “为什么?因为福尔德?”

    理查德·福尔德,雷曼兄弟的掌舵人,身上有不少光环,雷曼兄弟能壮大到今天的程度,他居功至伟,在911期间,面对危险,他镇定自若地指挥员工撤离,并且能够果断、快速地将一家酒店立刻转换成为雷曼总部,在华尔街一时传为佳话,吃瓜群众对他的评价颇高。

    但是和他有所接触的人对他的评价都不高,做事太冒进,高傲自负,脾气非常臭,且非常凶狠,一旦被雷曼兄弟咬住,连骨带皮都要吞进去,一点余地都不留,在他的带领下,雷曼兄弟在华尔街四处树敌,强大之时还好,若是露出颓势,落井下石都得赶早,不然排不上队。

    “我讨厌他的嘴脸,真想拿PfeiferZeliska朝他的额头开一枪。”斯嘉丽恨恨地说道。

    “不好,威力太大,脑袋炸开,红的白的飞得到处都是,血淋淋,太恐怖了,我建议你用汽油弹,滋啦,滋啦,油花四溢,肉香能飘出五百英里。”

    “你这样说不会影响我的食欲。”斯嘉丽睨了南易一眼,举瓶道:“敬海蒂。”

    “愿她在天堂继续歌唱。”

    [海蒂·威斯特,《五百英里》的创作者,2005年过世,正因如此,一个火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歌手又再次翻红。]

    小插曲过后,南易两人继续聊着投行和股票的话题,不仅是雷曼兄弟,斯嘉丽基金投资了华尔街大部分有次贷业务的投行股票,由于次贷的繁荣,股票的长势都不错,斯嘉丽基金从中盈利颇丰。

    这还只是餐前甜点,要说正餐还得是之后的融券做空,主要的做空对象是雷曼兄弟,之所以是它,和南易的记忆关系不大,主要还是因为雷曼兄弟不得人心,踩它不会有人唧唧歪歪,反而会有人竖起大拇指,说一句干得漂亮。

    除了雷曼兄弟,贝尔斯登也是主要目标,它的股价即将突破140美元,且后劲不错,先吃一点股价上升的利益,再做融券卖空,一旦次贷危机爆发,股价很容易会跌到个位数,其中的利润很大。

    与雷曼兄弟不同,贝尔斯登在华尔街的口碑不错,它若是出事,会有其他投行站出来扶一把,虽然扶的方式未必是贝尔斯登喜欢的那种,但在合理的推测下,陷入困境的贝尔斯登会有其他投行接盘,它的股票会经历升、狂跌、微升的过程,比雷曼兄弟多一份餐后甜点。

    除了在股市吃次贷带来的红利之外,斯嘉丽基金在之前两年也有直接参与次贷业务——买下中小型按揭公司,把按揭合同打包成债务抵押证券(CDO)出售。

    只不过在三个月之前,这项业务已经停止,没销掉的证券连同按揭公司一起打包售出。

    直接参与次贷,看好此项业务的前景,投资相关股票,再到不看好,进行做空,南氏可以趴在次贷身上使劲吸血,但绝对不能碰CDOs信用违约掉期合同,即和其他人对赌次贷会崩。

    前者只是靠眼光投资牟利,是正常的经济行为,后者却有破坏美国经济之嫌,因为会站出来对赌的肯定是涉及次贷很深的投行,一张对赌合约,很可能会成为压垮对方的最后一根稻草。

    以结果为导向,南氏合理合法的投资过程,会被贴上非正义的标签。

    ……

    次日。

    南易上阿德勒诊所做了身体检查,医生看过当天就出结果的指标后,给出身体非常健康,只有年龄增长带来的各种机能退化的回答。

    自家知道自家事,在排除隐疾的可能后,南易感觉现在的身体比上辈子最黄金年龄时期还要更好一点。

    上辈子的黄金十年都在忙着创业,不但很少锻炼,且应酬颇多,一年至少五百斤白酒下肚,在各种场合得违心溜须拍马,体内堆积了不少负面情绪,又有无数个夜晚为了工资的着落整宿整宿的失眠,身体能好就是怪事。

    出了诊所,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南易接着去白鸽飞行俱乐部爽了一把。

    当年南无为的飞行梦来得浓烈,但中途被迫停止,相比他,南易的飞行梦来得晚,但也来得稳,一气呵成,在地面学习结束直接驾驶飞机飞向蓝天。

    只不过迄今为止,南易只开过初教六这一款飞机,其他诸如P51野马、BF-109、喷火、LA-7、P-38闪电、零式、震电、地狱猫,在他的飞机库里都有,只是不敢开。

    初教六够稳,驾驶够简单,出故障的生存率比开车都强,梦想的种子已经发芽,南易也不再处于极端怕死的状态,他现在已经敢于玩一些冒险的游戏。

    机修师帮南易检查了一遍他的“飞虎踏富士”号之后,南易自己又检查了一遍,还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把机腹上的八一徽标抹干净。

    一切就绪,南易坐进驾驶舱里,嘴里默念“注油三五下,口令声音大,舵平刹车紧”,手里做着各种动作,随着他的动作,螺旋桨转动起来,飞机慢慢地往前滚动,随即速度加快,没一会,一条军绿色带着一抹红昂头冲向蓝天。

    以4米/秒的速度爬升到2600米的高度,南易随即把飞机改平,飞了一段,确定飞行正常,这才腾出手开启MP3,选中《神圣的战争》,在激昂的音乐中,南易握着操纵杆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地摆弄,让飞机在空中飞出各种动作。

    等玩累了,又往上爬升1000米,接着松开操纵杆和脚舵,六爷听着《月亮之上》,接过驾驶权,带着南易一会到东边看牧马,一会去西边看放羊,南易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跟着节奏喊一喊切克闹。

    南易在爽的时候,南有穷正坐在拉斯维加斯的赌桌边,和两个中东地区主权基金的二代玩着德州扑克。

    中东有钱这是人所共知的事,中东的主权基金也有钱,什么沙特阿拉伯公共投资基金、卡塔尔投资局、阿联酋穆巴达拉投资公司、巴林Mumtalakat公司、阿曼投资局、埃及主权基金、沙迦资产管理、阿联酋阿布扎比主权基金穆巴达拉等,一个个资产都是以数千亿美元计算,且在东道国的能量巨大。

    之前,斯嘉丽基金撤出次贷业务,给客户的理由是基金要把投资重心转移到东南亚地区的水电站业务,这既是借口,也是事实。

    神农南粮在东南亚的投资扩大,兼并了大量的土地,而之所以能顺利兼并,是因为落入囊中的土地有很大的一部分在洪涝地区,年年都要看老天爷的脸色,河流上游降雨量一大,一年就会白干。

    在土地兼并之前,该怎么防洪,又要防到什么程度,如何才能做到最有效的养洪自重,其中的种种问题都已经经过探讨,并制定了相应的计划,建立水电站发电及防洪就是计划中的一项。

    东南亚未来的投资环境会如何变化是不明朗的,水电站的投资是巨大的,南氏用自有资金独家进行投资并不高明,拉上几个战略合作伙伴进行风险共担并增大声势,可以有效地减少政治和投资风险。

    “五万。”迪拜世界的穆海里扔出五万的筹码,看向南有穷,“亚当,要不要跟?”

    此时,第四张公牌已经发出,牌局进入转牌圈,四张牌分别是红心5、黑桃5、方片J、红心9,加上玩家的底牌,能组成的最大牌型就是红心同花顺,这种可能性很小,反而三条5或5的葫芦可能性很大。

    南有穷的底牌是方片5和黑桃9,这一局他的胜率至少在八成五以上,如果输了,可以四下看看有没有摄影机,很可能有剧组在拍赌片,或者干脆一点,拿斧头先把荷官的手剁了,赢家慢慢炮制。

    这里是南有穷便宜外公斯蒂芬·阿德尔森的赌场,他自己也是小股东一枚,荷官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小,因此,他已经算出自己的牌胜率极高。

    蹙着眉,拿起底牌看了一眼,又瞟了一眼公牌,犹豫了好一会,南有穷才扔出五万的筹码,“我跟。”

    下一位说话的玩家是穆巴达拉的莫卡拉布,他没有南有穷的纠结,非常爽快地扔出五万的筹码,接着又扔出十万,“我加注。”

    “牌很好?”穆海里瞄了莫卡拉布一眼,无所谓地扔出筹码跟上。

    南有穷再次纠结了一会,在艰难中下定决心跟上。

    表演是南家人的必修技能,从南易往下数,斯嘉丽、范红豆、南若玢等等,都有过进修表演学的经历,起点孤儿院也有开设表演课。

    学习表演倒不是为了坑人、骗人,只是为了增强内心伪装的厚度,免得脸上开着直通内心的高速路口,被别人一眼看穿底牌。

    三家都已跟上,荷官发出第五张公牌,把牌局带入河牌圈。

    第五张公牌是红心K,连同前面四张,分别是红心5、黑桃5、方片J、红心9、红心K,南有穷手里的葫芦已经是能够组成的最大牌型,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莫卡拉布掀开底牌看了一眼,接着面无表情地扔出二十万的筹码,嘴里淡淡地说道:“牌不错。”

    “我不信,加五十万。”穆海里嘴里说着,手上扔出七十万的筹码。

    南有穷拿起自己的底牌再次看了一眼,看完直接面无表情地说道:“Allin。”

    前面犹犹豫豫,现在却是如此果决,这会给另外两人造成一种他之前一直在搏牌,而现在搏到的假想,当然,莫卡拉布和穆海里未必会如此解读。

    德州扑克本就是一种比较成熟的玩法,职业比赛较多,催生了不少职业选手,各种策略都被研究得明明白白,南有穷的伎俩在德州扑克的牌桌上算不上有多高明,但在现在的牌桌上却很有欺骗性。

    理由很简单,这是一场业务牌局,三个人都不在乎筹码所代表的一点小钱,在乎的只是输赢本身所带来的乐趣,以及交流。

    “我只有三条,不跟。”莫卡拉布轻笑一声,盖上自己只能组成一对J的底牌。

    “莫卡拉布,你的胆子太小了,我跟。”穆海里掀开自己的底牌,“J、K两对,亚当,开牌见我。”

    南有穷掀开底牌,笑道:“不好意思,葫芦。”

    “啊哈,被我猜到了,亚当你果然有大牌。”莫卡拉布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穆海里,略带一点揶揄之色。

    穆海里不以为然,开牌之前他已经想到自己可能会输,但他还是坚持看南有穷的底牌,因为他需要总结南有穷打牌的规律,进而分析其性格。

    在筛选以对为主导的投资项目时,他会优先选出掌舵人十分精明的项目,然后再挑选掌舵人是蠢货的项目,各方面都比较一般的直接不予考虑。

    精明的掌舵人能保证项目较高的成功率,这种投资非常值得一投;愚蠢的掌舵人本身就可以成为一个项目,也非常值得一投,签一份对赌协议,成与不成,都能吃到一点肥肉。

    在穆海里先入为主的认知里,亚当大概率是精明之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亚当家族早就在迪拜进行投资,在自己长辈刚从苦哈哈往暴发户转变的过程中,人家只是派了个日本女人掌管迪拜的投资……掌管这个词不太准确,或许用监管更合适一点,一年只会去迪拜一两趟,最多就是监管。

    相对自己而言,亚当家族是“OldMoney”,窥迪拜的冰山一角,就足以看出这个家族的精明,明显是家族接班人的亚当又怎么可能是蠢货。

    第二副牌一开始,三人的注意力都从牌上转移几分到谈话上,先聊女人,从好莱坞到科威特,再到埃及,避开对方的敏感区域,又在审美范围之内,对各色人种女人的唯美之处进行了探讨。

    聊完女人,接着又是聊美食,你说骆驼、羊,我说飞鸟、山菌,好不热闹。

    随着牌局的继续,话题也从无关紧要转移到经济,从国际大格局说到东南亚局势,又说到了上一次的经济危机,以及危机之后,东南亚各国的经济模式之转变。

    穆海里:“亚当,你的投资重点是哪个国家?”

    南有穷:“老挝。”

    “为什么是它,老挝的经济不发达,对电的需求并不大。”莫卡拉布说道。

    “到今年,老挝的革新开放已经是第二十年,相比越南,它的发展速度并不快,但是由于地缘的关系,老挝吸引了不少华国的投资。

    去年我去了万象、巴色、琅勃拉邦、沙湾拿吉这几个老挝的主要城市,考察了各地的经济开发区,对用电的情况做了深入了解,只有在雨季,企业的用电才有保障,一旦进入枯水期,随时有可能会停电。

    电力供应稳定是老挝急需解决的问题,电的问题不解决,老挝的经济根本无法再往前发展。

    考察过经济开发区,我又实地走访了老挝水利资源非常丰富的几个地区,在途中,我注意观察了老挝的山地和平原地带,发现老挝具备发展光伏发电的潜力。

    水力发电、光伏、风能、沼气,假如老挝能发展多种发电模式,只需几年时间,就可以从电力缺乏进入电力过剩,特别是雨季。”

    穆海里诧异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提到过剩?”

    南有穷轻笑一声,拿起十万筹码扔出去,“我的风格就是如此,不会对合作伙伴隐瞒项目的不利因素。而且,我前面说到了地缘,泰国、越南是用电大户,柬埔寨、缅甸对电力的需求也不小,老挝的电不仅可以自用,也可以用来出口。”

    出口这个单词一出,穆海里和莫卡拉布的思维就被打开,南有穷提出的项目,板上钉钉是好项目。

    莫卡拉布问道:“为什么会找我们合作?”

    “不明白?”南有穷看着穆海里和莫卡拉布,似笑非笑,心里嘀咕道:“装什么酒囊饭袋,做人就不能真诚点。”

    莫卡拉布不动声色地拿起底牌看了看,“我跟,加注二十万。”

    穆海里拿起水烟斗的烟嘴吸上一口,目光看向公牌,假作在思考是否要跟。

    两人岂能想不到南有穷的想法,东南亚地区需要中东地区的石油供给,有了他们的参与,老挝那边自然要投鼠忌器,项目的安全会更有保障。

    石油是他们谈判的筹码,现在还不到用的时候,等项目进入到关键的谈判环节,一切都会明明白白的摆到桌面上称重,所有的付出都要有价值。

    正经谈话暂时结束,三人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牌局上。

    当牌局又进行了半个小时左右,三人所在的包间走进来一个矮胖的亚裔男子,满脸堆笑,径直走向莫卡拉布。

    莫卡拉布见到对方,就给穆海里和南有穷两人介绍道:“Low(刘),我的大学同学,马来西亚王室的王子。”

    看着眼前的小胖墩,南有穷心里暗乐,“小胖子挺会吹牛逼啊。”

    稍微对马来西亚的情况有所了解,就能看出来眼前的小胖子肯定是被孔孟文化熏陶出来的,一身纯的不能再纯的华人血脉,到底是怎么成为九大王室其中一家的后代的。

    小胖子快速观察了穆海里和南有穷两人,然后走到两人身边,自我介绍道:“两位好,我是刘特袏,来自马来西亚。”

    “哈,刘特袏,不是许aunt的侄子嘛,有意思,真有意思。”

    南无为再次暗乐。

    南易这人情深义重,很是重感情,哪怕是离得比较远的关系都会保持友好,何况是许倩这位曾经有过暧昧,只要他放松原则就能搂到怀里的红颜知己。

    虽然两人甚少见面,当年因为她老公的投资问题,闹了点不愉快,不过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联系,南有穷实习之后,南易自然要向其交代各处的关系,这位许aunt就是被交代的关系之一,南易曾经有话——在马来遇到什么事,可以找一下许aunt,没什么事,到了马来也要去拜访一下。

    南有穷虽然没去过马来西亚,但和许倩有过通话,也看过她相关的资料,刘特袏的名字就在资料里躺着。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南易爷爷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昨天遗忘啊风干了忧伤,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生命已被牵引潮落潮涨,有你的远方就是天堂。”

    “Followme,1234,左脚伸出,注意幅度,2234,左脚上前,脚尖点地,Welldone,重复一次……”

    斯嘉丽庄园的花园里,南易带着斯嘉丽跟着音乐的节奏跳着广场舞。

    一曲跳完,第二曲直接跟上。

    “手拉着手,肩并着肩,抗美援朝,一起上前线;手拉着手,肩并着肩,为了和平,保国保家园。美国强盗,侵略朝鲜。我们和侵略者作战,跨过大河,翻过高山,我们不怕困难和艰险……”

    南易带着斯嘉丽转了一个圈,等两人手拉着手,面对着面,他便说道:“我后天一早飞,抗击美帝国主义的大业离不开我。”

    斯嘉丽双眼一睨,“替我多骂象党几句。”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革命是暴动,也是一种运动,凡是运动,免不了能量消耗,整个地球就没有一个地方吃饭是免费的,50美分一个字,童叟无欺。”

    “太贵。”

    “不贵,同志们已经好久没有搓大龙虾,账户里的数字已经好久没有达到七位数,那叫一个苦啊,身为管后勤的一名小组长,我要为同志们的身心健康负责。

    我看旧金山湾区不错,我要筹集资金在那里为同志们建立一个度假区,当他们为了革命身心疲惫之时,可以去那里休息几天,让身心得到放松,等精神恢复饱满,再回归抗美的第一线。”

    “闭嘴,换音乐。”

    “哎!易仔,换音乐,《BabyOneMoreTime》。”

    在纽约,南易又待了一天,上纽约动力关心一下机器人的研究进度。

    纽约动力是个赔钱货,虽说在研究的过程中无心插柳弄出几个可以变现的技术,但总体来说,赚到和花掉的没有什么比较的意义,还得继续花钱养着。

    时间紧,来不及去太多地方,南易打算慢慢抽时间把南氏高科技这一摊子巡视一遍。

    回到京城,南易接了一桩小麻烦,又被叶秤砣拉去看他的新买卖,一家饭店,装修是仿造六十年代的军区大院食堂风格,名儿“幺洞拐”食堂。

    “霸天,你瞅着我这儿咋样?”

    “娘里娘气的,把南字加上,我听天桥下说书的说伱好那口了?”

    “哪口啊?”

    “走旱道啊。”

    “谁他妈造谣,老子才不好那口。”

    “这就好,我正打算去打铁铺打一条铁四角呢,上八把锁,这么大的。”南易用手比划道。

    “揍性,我要好这口也看不上你。”叶亰说着指了指跟在南易身后的一个姑娘,“这位谁啊?”

    “我……”南易蹙眉,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爷爷你好,我叫陈文晞。”不等南易纠结完,姑娘已经主动上前自我介绍。

    “呃,文晞,我孙女。”

    陈文晞,南陈村过来的,按说南易在南陈村的体系里和陈宗庆是同一辈的,不过他和陈维宗是同辈论交,模糊辈分的概念,但是南陈村在数百年的繁衍中,总有几个分支繁衍后代的速度比较快,连续两三代之后,同一辈的人年龄可以差出几十岁。

    陈文晞的爷爷就是陈维宗他们这一辈年龄比较大的,她的父亲才是陈维宗小时候的玩伴,按辈分,陈文晞该喊南易太爷爷,喊爷爷已经是降了一辈。

    “南霸天,你牛掰啊,这么快就当上爷爷了。”叶亰揶揄道。

    “少扯淡。”南易摆了摆手,又指了指陈文晞,“文晞想吃演员这碗饭,但没什么基础,帮个忙,带她去拜拜码头,先演点小角色锤炼锤炼。

    文晞,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摆一桌,正式拜你叶爷爷为师,以后谁要敢欺负你,直接打你老师的旗号,你老师可了不得,京圈的大哥,有他罩着,你可以在娱乐圈横着走。”

    陈文晞是个机灵的丫头,听南易这么一说,知机的上前给叶亰行礼,“老师,学生陈文晞这厢有礼了。”

    叶亰伸出食指往南易身上点了几下,“南霸天,你真孙子。”

    “先别说孙子,文晞还躬着呢,小姑娘家家的本就没多少腰,再多躬一会,剩下的那点也没了。”南易乐呵呵地说道。

    “得,我算是被你拽坑里了。”叶亰无奈地说了一句,又往前一步把陈文晞虚扶起来,“你以后就是我徒弟,老师会带你去圈子里亮亮相。”

    “谢谢老师。”陈文晞对叶亰甜甜一笑。

    把人介绍给叶亰,又定好师徒名分,南易算是把陈文晞直接扶上马了,只要叶亰带着人往圈子里一带、一介绍,这是我徒弟,也是南霸天的孙女,又有“小角色”这话,圈里人多少会给点面子,无关紧要的角色抛个出来卖个人情是常规操作。

    后面能不能混出头就看陈文晞自己和她家里的扶持力度了,她是属于混不好就得回家继承家产中的一员,演员中的资本派,演艺之路走起来不会过于艰辛。

    拜过师后,南易让陈文晞吃饱了先走,他留下和叶亰再喝点。

    “我说南霸天,你怎么不把人领宫雪那去?”陈文晞一走,叶亰就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口。

    “宫雪那里不行,不是培养人的地,我跟文晞这孩子聊过,这孩子是真想好好吃演员这碗饭,扑腾一下,认识一些不得志的小演员,她才会领悟到自己的路该怎么走,老老实实去学校念几年表演,把基础打扎实了再出来闯荡。”

    “你这爷爷真不白当,考虑得真周全,只是文晞这孩子长得……”叶亰吧唧一下嘴,“太实力派了。”

    “不好看就说不好看,说什么实力派啊。你就没发现文晞虽然不算漂亮,但是长得很有特点,也很耐看,看过几眼,闭上眼睛也能把她的脸勾勒出来。”

    叶亰回想一下,说道:“这倒是,只要路子摸对了,她就能蝎子拉屎独一份,她能演的,其他女演员未必能演好。”

    “就是这个理,要是她没点天分,吃不了这碗饭,我压根不会带来见你,这孩子家里还行,有能力扶持她做点生意。”

    “拉倒吧,这年头有几个做生意能比当红演员挣得多,那个谁,名字前面加了国际俩字,出口转内销,今年挣了有两三千个吧。”叶亰不忿地说道。

    “管人家挣几个,你丫的又不缺钱花,不过说到国际,还得说女子十二乐坊,全球到处演出,涨脸。”

    喝着,扯着,一扯就扯到了世界亚裔小姐大赛,对直播平台,南易有不少想法,搞选美比赛就是其中之一,在找到合适的CEO之前,他打算搞一份策划书出来。

    正扯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不是陌生电话,有名字,徐云磊,财神公司一个身份比较特殊的法务。

    怎么说呢,企业一旦做大,就需要有几根定海神针坐镇,犹如核弹,可以不用,但必须有,平时,神针们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想坐班过来坐几天,不想来,窝家里还是出去喝茶、打麻将都随意,每个月几万到十几万的薪水领着,只有当企业遇到了不得的大事,才是他们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

    他们的作用就是不动如山,一旦轮到他们出动,那就是动如雷震,徐云磊就是财神公司的定海神针,手提箱核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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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介绍:
钱脏吗?
不脏!——南·亚当斯密·易
故事要从1977年,开往宝安的知青列车开始说起……
他是个简单的人,只关心粮食和蔬菜;
他是个低调的人,不当第一,不上名人榜;
他是个神奇的人,仿佛永远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他是个宽容的人,谁得罪他,他会轻轻放过[你信不信?]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