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章、挖老子墙角
阮梅见到男人,瞬时心生不喜,整个剧组一共五个女人,她、周姐、阿敏就占了三个,剩下的还有一个化妆师、一个茶水,不用说,对面这个男人是冲着她来的。
仇震,有家庭人脉的支撑,加上肚子里也有点文采,算是香塂年轻一辈的知名文人,也是出了名的情场浪子,和李持靓这位港姐分了之后,又搞上了另一位有桃花女之称的港姐,港里来,姐里去,不亦乐乎。
“这是对港姐腻了,又瞄上我这位富婆了?”
很小的时候,阮梅就想当一个小富婆,长大后她俨然成了一个真富婆,她为此沾沾自喜。
从小就在木屋区长大,吃够了没钱的苦,若要让阮梅视金钱如粪土,这只能是强人所难,如果说她和南易走到一起,其中没有金钱的因素这是假的,只不过金钱不是主因罢了。
心里虽然有了猜测,不过阮梅依然不动声色地继续表演,猜测毕竟是猜测,仇震没有付诸行动之前,她太主动的拒绝显得自作多情,也许仇震就是看上五十多岁的茶水呢?
“咔,阮小姐,休息一下。”
“好的,导演。”
阮梅对导演微微点头,走到周姐身边,静候一旁的阿敏立即递上保温壶,阮梅接过喝上一口,盖上保温壶又递回给阿敏,随即转头看向往她走来的仇震,“周姐,奀仔有没有交代过该怎么对付打我主意的男人?”
周姐看了一眼仇震,回道:“南生从未直接向我们铿钱小队下达过指令。”
“我不信。”阮梅哼道:“奀仔是个小气的人,你们一定接到过如果我和其他男人有什么,直接枪杀我的指令。”
周姐认真地说道:“我保证没有。”
周姐的话音刚落,仇震已经走到阮梅身前,把手里的花往前一送,“阮小姐,你今天很漂亮,送给你。”
阮梅接过花,以微笑回应,“谢谢仇生,花很漂亮。”
见阮梅不但把花收下,还回以笑容,仇震心里顿时一喜,于是,乘胜追击,“阮小姐,我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阮梅依然笑脸相对,“前段时间喜欢上大黄鱼鱼籽的味道,餐餐吃,有一箱一头鲍忘记吃,放得太久,再不吃就要坏了。今天出门的时候,我让佣人全做了,晚上要回去吃。仇生,不好意思,我们下次再约。”
仇震听了阮梅的“委婉拒绝”,隐隐听懂了潜台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老娘一头鲍都能忘记吃,你这个穷鬼居然敢惦记老娘?
这下,仇震遇到了难题,是化身科学达人向阮梅普及一下干鲍可以储存很久的知识,还是借坡下驴,就此退去,亦或者坚持不要脸,接着死缠烂打?
仇震风流,也可以说有点下流,但他不缺乏眼力见儿,也不缺乏耐心,今天不成,还有明天,这个不成,还有下一个,他也是有枣没枣打两杆,万一成了呢。
仇震彬彬有礼地说道:“既然阮小姐不方便,那我们下次再约,不打搅了,先告辞。”
“仇生,再见。”
等仇震走远,阮梅又嘟囔道:“这个人怎么会想到打我的主意?”
阮梅只是嘟囔,其实并没有把这事太放在心上,休息好后,按照导演安排的参与拍摄。等收了工,她便给南易去了个电话。
下午五点,南易来到维多利亚港的一家餐厅赴阮梅的约。
刚走到餐厅大门口,南易便听到有人叫他,循声望去,一个心形脸,额头与颧骨较宽,用染色大波浪修饰自己两侧颧弓,下巴较尖,会给人刻薄之感的女人映入他的眼帘。
女人叫苗可怡,上次游艇两千万轰趴被邀请的女星之一。
南易走上前,温和笑道:“苗小姐,好巧。”
“我上次有给南生留号码,南生怎么不联系我?”
南易听见女人话语中的幽怨,往前迈了一步,堪堪贴近女人不到一厘米,躬身低头凑到女人耳旁说道:“苗小姐,上一次在游艇上,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我们就把事情停留在那一晚,不要再往前。”
苗可怡幽怨地说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南生可真无情。”
“苗小姐,虽说你貌比妲己,但你的性子可不能学妲己,那一晚我可没碰你。好了,我不是你期望的那种豪门公子,换个目标,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祝你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说着,南易拉开与苗可怡的距离,再次笑容可掬地说道:“抱歉,我还有约,失陪了。”
在错愕中,苗可怡看着南易离开,心里很是惋惜,“唉,是个不错的男人,可惜对我不来电。”
南易走进餐厅大厅,很容易就找到阮梅的位子,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谁知他刚坐下,对面的阮梅就嗔道:“你和她很熟?”
南易颔了颔首,“很熟,她全身上下我都看过,右脸颊有颗痣,大腿上也有一颗,我还舔过,很润。”
“奀仔,你不在乎我了,谎话都懒得编了。”阮梅幽怨道。
南易嬉笑道:“少来,上回游艇上的事我早就告诉过你,她就是那个陪我看了半夜电视的女主角。”
“哼,她长得不差,我不信你和她那晚没发生什么。”
南易严肃地说道:“少胡闹,你稍微用脑子好好想想就能明白那晚我不可能做出过激的行为,她倒是想主动,我没让。再说了,如果有,我要么不会告诉你,要么就不会瞒你。”
“好啦,好啦,我信你啦,点菜啦。”阮梅说着,把手里的菜谱往南易的手里塞。
南易把菜谱推回,“你拿主意。”
“哦。”阮梅收回菜谱,翻开,一边选菜,一边说道:“今天仇震来剧组给我送花,我收下了。”
“喔。”南易随意地应道。
“就这样?”阮梅抬头,不满地说道:“你就不问问具体的经过?”
“我相信你,仇震那边不知者不怪,你这么漂亮,他这个色狼想追求也是正常的,第一次,不知者不怪,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以他家最擅长的笔杆子好好回敬他,《姑姑再爱我一次》这个书名怎么样?或者《侄子,你不如你老豆》?”
阮梅嬉笑道:“你打算这样整蛊仇震?”
南易耸耸肩,“说说而已,没必要走到那步,仇震不懂天高地厚,他老豆仇大陆可是人精,跟他打个招呼,他知道该怎么教儿子。”
阮梅一脸不信,“我不信你有这么宽宏大量?”
“呵呵,不信就对了,敢打你的主意,我能轻饶了他才怪,这个扑街最好知趣,不然仇大陆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听到南易的话,阮梅心里一甜,喜滋滋地叫过侍应生,快速点好菜,就和南易聊起了腻歪的话题。
“奀仔,你有没有发现我手上少什么?”
“少什么?”
“戒指啊。”
“喔,别做梦了,我从没给女人买过戒指。”南易很明显没把刘贞那个前不久订制的戒指计算在内。
“你老婆也冇?”阮梅吃惊道。
“没有,我求婚的时候用纸折了一个。”
南易不会告诉阮梅那张纸是一张彩钻矿的产权文件。
阮梅眼珠子一转,“我想要。”
“想什么美事呢,不年不节就想要礼物,自己买去。”
“你懂我意思,就是路边摊买一个也行。”
“我懂你意思,你却有点不懂事。”南易蹙眉道:“你不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过分?”
“哼,你就不能送给我一个独一无二,无须和人分享的东西?”
“当然可以,但不包括戒指,好啦,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五万,不,五千港币以内,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阮梅噘嘴啐道:“孤寒鬼。”
“谢谢夸奖,我知道你从不在乎我送你的礼物贵重与否,你只在乎心意,你要的就是我在乎你的态度。”南易玩味地说道。
“奀仔,你脸皮真厚。”
“再次谢谢夸奖,你们女人的路好走,我喜欢走你们的路。”
“哼,我要你送艘游艇给我。”
“我明天要去渣甸山看望伯母,我好好和她聊聊游艇的事。”
“讨厌。”阮梅嗔了一句,又问道:“几点去?”
“看你。”
阮梅想了下,“过去吃晚饭。”
“好。”
吃过晚饭,南易和阮梅回了杨屋村,不过南易并没有留下过夜,差不多南若琪该醒的点,他就匆匆赶回方氏庄园。
第二天,又是午后,南易刚定下南若琪身边人的名单,周姐的电话打过来了。
“南生,仇震又来了。”
“还是送花?”
“是的。”
“他倒是百折不挠,知道了。”
挂掉电话,南易略作思考后,便开始索尽枯肠,想不到合适的诗句,拿了一本诗合集,翻了翻,找到一首合适的,写在了纸上,“行年三十已衰翁,满眼忧伤只自攻。今夜扁舟来决汝,死生从此各西东。”
写完,南易品了品,觉得还凑合,便把纸递给天仙,“去荷里活道买块汉砖砚,然后找人写幅字送到仇大陆家去,你就这么说……”
“明白。”
天仙做事很是利索,麻利地在荷里活道置办好东西,然后就登上了仇大陆家的门。
一见到仇大陆,天仙奉上礼物,麻溜地说道:“仇生,我家南易南少爷很是仰慕你的文采,特地让我送上两份薄礼,另,南少爷对小仇生不羁的性情也很是欣赏,愿与小仇生成伯牙子期之好,盼与小仇生在车臣把酒言欢,吟诗作赋。
天仙来这么一手,仇大陆更是懵逼,刚才佣人通报,他就有点诧异,他和方梦音并没有什么交集,怎么方梦音的孙子会来拜访?
正想开口询问,谁知道天仙已经把东西放下,说道:“仇生,东西和话都已经带到,我回去复命了,告辞。”
天仙不等仇大陆有所回应,立即转身走人。
“叶公好龙、东施效颦,规矩学了一半就拿出来,方梦音的家教不怎么样嘛。”仇大陆嘴里嘀咕着,把茶几上的字打开。
本来,按照规矩,天仙应该候着,等仇大陆查看过礼物,带上可能会有的回礼和一定会有的回话才离开。
仇大陆以文谋生,肚子里墨水还是不少的,展开檀轴,读了第一句诗句便知是王安石的《别鄞女》,一首用来祭奠两岁夭折女儿的诗,咯噔,心里一颤,再品味一下天仙刚才说的话,其他都不重要,“车臣”两个字要命了,车臣在干嘛,在打仗啊。
两相联系,南易的其中之意不言自明:“你儿子得罪我了,我给仇生你一个面子,给你打声招呼,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儿子不用在香塂立足了。”
想明白经过滤镜美化的意思,仇大陆立马拿起电话,打听起了南易,两个电话就问到了明白人——南易是方梦音的孙子,不是平凡人,不常在香塂走动。
仇大陆稍稍思索,便想到自己儿子和南易结怨的唯一可能是——女人,一个电话打出去,人还在剧组的仇震,身上的电话响了。
“阮小姐,不好意思。”仇震向阮梅致歉后,拿着电话走到一边,“爹哋。”
“你在哪里?”仇大陆心里憋着火,声音很是低沉。
“观塘。”
“说,又在泡哪个女明星。”
“爹哋,这次我泡的不是女明星,是……”
“小赤佬,什么女人都敢泡,人家背后的男人已经找上门了,警告我管好儿子,要不然就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马上给我滚回来。”
“爹哋,是谁啊,还敢恐吓你?”仇震不以为然地说道。
仇大陆听见仇震的话,怒火中烧,“马上给我滚回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仇震充分感受到了仇大陆的怒火,不敢耽搁,也不再装彬彬有礼,没和阮梅打招呼,火急火燎地就赶回自己家。
几十分钟后,那幅字到了仇震手里。
“你自己睁大眼睛看清楚,这算不算恐吓,一幅字,一个汉砖砚,一段对我表示仰慕,想和你交好的话,报警,我报你老母……”仇大陆握住茶盏在茶几上重重敲了一下,“看看南易做事的章法,你给他提鞋都不配,泡他的妞,我看你是活腻了。”
“行年三十已衰翁,满眼忧伤只自攻……”仇震想了想,很快也想到诗的出处,立刻勃然大怒,“冚家铲!”
“你老豆我实力不如人,你个小赤佬泡人家的红颜知己,理不在我们这边,你想让谁冚家铲?”仇大陆抬手点了点仇震,“说,你泡的是谁。”
仇震憋屈了一会,郁闷地说道:“艺人关怀基金,阮梅。”
仇大陆抡起巴掌往仇震头上飞去,“我打死你个小瘪三,脑子瓦塔了,阮梅后面要是没人,能坐稳艺人关怀基金总裁的位子?能若即若离和影视圈这么多人交好?豪门公子哥眼都瞎了,不知道去追求,就你眼尖,就你聪明……”
仇大陆劈头盖脸、狠狠地训了仇震一顿,等觉得骂够了,才静气说道:“以后离阮梅远点,讲规矩的人一旦不讲规矩,就会不择手段,不说别的,暗花这关你就过不了。”
南易不清楚仇家在上演的戏码,他此刻正在查阅南氏今年在法律、官司上面的花费。
经常会有商人说在某某地经商很难,会碰到这样那样的麻烦,南易只想说,天底下就没有做生意不难的地方,特别是生意做大了,树大招风,有的是人想咬一口。
就说旺德福,每年都要拿出大几百万美元用来赔偿在门店不慎摔倒或不小心受伤的人,哪怕吃汉堡噎住了,也有可能面临一场官司,而且赢面很小,律师很忙,不是去私下和解,就是在去和解的路上。
G2B也是如此,每年都会被起诉好几次,起诉的理由五花八门,一个病人若是哪一天出现药物排斥反应或者其他状况,律师闻着味就会上门主动“免费”提供法律援助,官司打输了不要钱,打赢了分点提成。
律师就喜欢和大企业打官司,有理没理,大企业都要注意影响,只要扛过第一波律师团的三板斧,到了后面大企业出于企业声誉考虑,往往会认怂。
汉堡噎住了,要价2000万美元赔偿,漫天要价,落地还价,到最后能拿到的赔偿还是会让人眼前一亮,一年打上一场这种官司,就够律师吃上三年。
资本主义国家为资本代言也是相对的,每当这种时刻,就轮到资本抱头痛哭,嘴里哼《白毛女》。
就是因为历经一场场官司,一次次庭外和解,导致G2B越来越成熟,做事越来越全面,一张药品说明书,吃过好几场官司,逼得只能做出花来,尽全力不给别人挑毛病的机会。
药品从研发到上市一切都要符合规范,不然等上庭,对方律师会抓住某一个“说不清楚”的点狠咬,要是被撕开一条口子,大罚单、大赔偿就来了。
看着总额后面猩红的3开头八位数,南易仿佛被万箭穿心,那叫一个疼。
捂着心口揉了一会,南易不由感叹:“做生意太难了。”
合上电脑,看向玩拨浪鼓的南若琪,南易的眼睛穿越时空,想到自家的白菜肯定会被别家的猪拱走,心里就更烦了。
“唉,生女儿太吃亏了。”
自怜自艾了好一阵,南易才从莫名的情绪中走出来,明天还没来,还是先把今天做好。
研究一会南若琪前面几天的食谱,南易进厨房给她做了一碗菠菜蛋黄碎面,等喂饱之后,上库房拣几样名贵货带上,会合阮梅去渣甸山阳明山庄看丈母娘。
阮母还是明事理、好说话的,气氛保持得相当和谐,并没有说什么破坏团结的话,反而还夸南易把阮梅照顾得不错,有点使劲把南易往好人堆里推的味道。
潜台词就是说你南易是好人,就不要做出好人不应该做的事,南易心里只能大写一个“服”字,姜还是老的辣,阮母把准了他的脉。
阮母虽然年近七十,可精神头很好,吃过饭就不留南易两人,拿起电话呼唤楼上楼下的牌搭子,嘴里念叨着要把前两天输的赢回来。
“我妈咪以前不打牌的。”出了电梯,来到楼外,阮梅就幽幽地说道。
“伯母这个年纪打打牌挺好,多动动脑子,可以防止老年痴呆。”
“你刚才没听到吗?我妈输钱了。”
“老年麻将又没油水,没人会搞手脚,输输赢赢,情绪波动不会太大。你可以多回来几次,把家用打散了给,伯母时不时有点进账,心情就会好一点。再不行,你可以时常在伯母面前说一下她那套房子升了多少。”
“也是哦,阳明山庄快两万一呎,妈咪的房子1800万往外放冇问题。”
“何止,2000万也可以啊,香塂有钱人还是不少的,好房子是稀缺资源,抢着要。”
香塂房地产非常之发达,但是房子两极分化,要么就是顶级豪宅,要么就是逼近经济适用房范畴,不上不下的千呎房子且地段好是绝对的稀缺资源,升值比较快,所以才有千呎豪宅一说。
阮梅掰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没一会,脸上的笑容绽开,煞是灿烂。
南易嘿嘿一笑,“小富婆,在算自己有多少身价?”
“不告诉你。”
“说不说,说不说。”南易把阮梅钳住,手往胳肢窝里伸。
“哈哈哈,哈哈哈……说了,我说了。”南易松开手后,阮梅缓了缓气息,喜滋滋地说道:“我手里的楼值7亿多了。”
“嗯?这么多?”南易诧异道:“你供楼了?”
“对啊,每个月的房租、薪水我都用来供楼了,我在想要不要把全款买的楼抵押了,再供几栋楼。”
“物极必反,供楼要适度,香塂楼市的情况不太对,现在不是加大投资的好时机,再等等,好时机出现我会告诉你。”
前不久,南易已经让梁慧文在南氏内部发橙色警报了,南氏在香塂房地产上的动作瞒得过外人,瞒不了内部一些涉及具体实施的自己人,在金融方面的操作要杜绝老鼠仓,房地产就不需要了,想跟风的跟就是了。
发了警报不伺机退出,还要加大筹码,这种人就会被列入不可重用名单,情节严重还会列入待清退名单。
南氏盈利,个人亏本,就是对集体智慧的不信任,忠诚和智商都存在缺陷;如果南氏亏损,个人盈利,就要严查是否有过谏言,若有,严查具体责任人,若没有,直接清退,情节严重,触发无限追究条款。
南氏的理念很简单,跟风可以,薪资之外增加点额外投资收入,但要保持同步,不同步就是错,自己可以聪明,但别拿南氏当傻子。
“好时机在什么时候?”阮梅拉住南易的手,瞪大眼珠子问道。
“1998年8月8日8点8分8秒。”
“哼,骗人。”
“反思一下你自己的提问,你不如问我明天3T该怎么买。”
“明天不跑马。”
“对啊,明天不跑马,你也不应该问我好时机在什么时候,我不是算命的大仙,你要问可以去南韩釜山找一个叫金中山的道士,他可神了,能靠算命破案。”
“真有这个人?”阮梅狐疑道。
“人是真的,本事是不是真的不好说,1978年,釜山发生了一起绑架案,金中山先是准确地算到绑匪打电话要赎金的时间,后来又准确的算到肉票被关押的位置,神吧?”
“金中山不会就是绑匪吧?”
“呵呵。”南易笑了笑,“不知道,只是道听途说,当诡异故事听就好了,不用较真。有神通的人,前些年我听到过不少,不瞒你说,我也是有神通之人,女人只要陪我睡觉,就能成为富婆,你不就是典型案例吗?”
“讨厌。”阮梅嗔道:“今晚你还要回去?”
“嗯,今晚还要和美国那边通电话。”
阮梅幽幽地说道:“其实你不用骗我,港岛不大,去年我见过你抱着孩子和赵诗贤走在一起,孩子多大了?”
南易沉默了一会,说道:“九个月不到。”
“叫什么?”
“有两个名字,赵嘉彤、南若琪。”
“赵嘉彤……”阮梅嘴里咀嚼了一会,说道:“我可以见见孩子吗?”
阮梅这个问题让南易有点为难,见与不见都要征求赵诗贤的意见,阮梅是个遗腹子,从小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有些话不好乱说。
“晚一点再说,孩子还太小,目前在慢慢适应微生物群,去哪里,接触什么人都要按计划一步步来。”
“真的?”阮梅有点不信。
“真的,只是大多数父母不讲究这个。”
“哦。”
两人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才恢复热闹,之后阮梅的情绪一直不太对,南易明知症结所在,可他不能解,只能期待时间冲淡。
时间就在忙碌中又度过两天,这两天南易的行动轨迹一如既往,到了第三天,南易才有心情找冼为民坐坐。
两人没在香塂找地方,而是过关跑到了深甽福田,冼为民拿着冼耀华的身份证来到明月花园的售楼处,把身份证拍在售楼小姐的面前,扬言要零首付买下一栋楼,真的一栋楼,不是香塂的那种一栋楼。
这时候在深甽首付一两万,甚至零首付的房子很多,房价有点乱,不太适合用平均价来说明,贵的要到12000/㎡,比如渔景大厦、港澳花园、深勘大厦;差不离的8000上下,比如湖滨花园、国都花园、宝丽大厦、德兴大厦;便宜点的5000上下,宇航公寓、景新花园、明月花园。
比较知名的华侨城,房价差一两百到八千,价格还算是正常的。还有非常便宜的一千多到两千的样子,小公司或者包工队、本地村里开发的房子,有的能拿到房本,有的拿不到。
此时深甽的房价可以说是蝎子拉屎独一份,这个房价只能圈在特区里单论,要横向比较显得有点欺负人。
南易两人现在看的明月花园是现房,立马可以入伙,5700/㎡,价格算是不上不下。
售楼小姐去找经理来处理的间隙,南易对冼为民说道:“怎么不让手下来办,为了来充下大款,显摆一下?”
第一千零四章、我不如你
“在这里买房还能显摆?”冼为民啐道。
“当然可以,前几天我刚在杭市朝晖买了两层写字楼,开价3900,还了还价,不但给打了个九折,还带抹零,900来个平方,一共才花了315万,你买一栋花得不会比我少。”
南易把在春申建筑报告里看到的一个开支项拿出来说事。
“升值空间呢?”
南易回忆了一下,说道:“估计差不多。”
冼为民认真考虑了一下,“杭市太远,我爸收房租不方便。”
“你买房就是让耀华叔收租养老?”
“持有等升值,房租让我爸来收,他现在也没什么收入。”冼为民说着,看了南易一眼,犹豫一下,说道:“刘贞的户口要迁走?”
“我的也会迁走。”
冼为民心情落寞地问道:“迁到哪?”
“从哪来,回哪去。”
“村里的情况不太好,几个厂子只有雄起饮料还不错,其他的……”
“不用跟我说,心凉了,不想管了。”南易摆摆手说道:“你也不用多操心,文昌围有老天爷赏饭吃,就算不个个上亿,上千万还是不难的。”
“房子?”
“嗯。”
冼为民想了想,说道:“新村、新二村、新三村是你的临别礼物?”
“算是吧,希望村里能念点旧情,别打无为房子的主意。”
冼为民错愕道:“你的心都凉到这种程度了?”
“呵。”南易萧索一笑,“应该不会哦?算了,临别礼物提前送了,再来一句临别赠言吧,把文昌建筑收回村里,不用出深甽,集资拿地盖楼,囤一半卖一半,再盖两栋写字楼,保文昌围三十年富贵没问题。”
“唉,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该跟谁说,耀东叔和我爸都不太管事了,村里没有一个做主的人。去年年中我回了一趟村里,参加了村民会议……”
“你不用说,我清楚,不就是旧事重提,要打文昌围完小集团的主意,哈,文昌围完小集团45%的利润会转入建校基金,范师傅控股又有32%的股份白送给文昌围完小集团,你其实不应该拦着,撕破脸,我正好把文昌围三个字抹掉。
我赚的钱,替文昌围培养后代,又给文昌围行善举扬善名……”南易摆了摆手,“算了,说太多没意思,你再多带句话,文昌围完小集团我会交出来,范师傅控股的股份就别想了,从没有形成文件,我认就有,我不认就没有。”
文昌围完小集团的股份30%属于学校,45%属于建校基金会,25%属于少年英才基金会,其实这些只是南易口头上划分,内部承认,当初注册的时候是(校办)集体企业,根本不是股份制,股份百分百属于文昌围完小。
而范师傅控股是私营企业,股份百分百属于范红豆,南易和范红豆的股份分割也只是停留在口头,连一份私下协议都没有,文昌围完小集团的就更别提了。
冼为民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南易这次是铁了心要和文昌围断了关系,文昌围完小集团都肯交出来,当初为了把文昌围完小集团从村里独立出去,他可是付出不小的代价。”
“唉……我跟耀东叔说。”
“行了,别这副死相。”南易在冼为民的背上拍了一下,又环顾一下四周,“售楼小姐怎么回事,请经理请到羊城去了?”
“谁知道,再等等吧。”冼为民也转头看了看,然后收回目光看着南易说道:“你在深甽市区没买房子吧?”
“就没打算买,深甽离香塂近,我要是在深甽有事,晚上可以去香塂住。我手里还有一块小亚湾的地皮,过两年也可以考虑在那边盖一套南宅那样的房子,要不去徽省搬一套徽式庭院过来。”
“从徽省往这里搬,你也不嫌麻烦。”
“老子乐意。”南易啐了一口,从位子上站起身,抻了抻懒腰,恹恹地说道:“你自己在这里等着,我去外面逛一圈,本来约你坐坐,谁知道陪你来买房,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在家陪孩子。”
“我们都有多久没见了,陪我办点事不行啊?”
“这不是来了。”
南易说着,人就往售楼处外面走去,走过马路,来到一片草地站定,打量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居民住宅,想着深甽日新月异的变化,想着深甽地产之发展,虽说南氏对深甽地产几乎没怎么直接介入,可间接介入却是不少。
当年王万科主动上门邀请南易入股深万集团,最终方氏集团以1块/股的价格买下了9%的股份,深万上市以后,又在5.54—7块之间从二级市场吃下了71万股,后来的事情,南易就不太清楚了,一点小投资,犯不着太过操心。
他只记得听赵诗贤说过一嘴,71万股趁着行情打过几个来回,大概小挣了不知道是一两个还是两三个千万,且股份又变多了。
南易想着回去以后看下报告,深万现在的动作不小,楼盘都开发到奉天去了,也不知道方氏集团前两年拿到了多少分红。
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南易始终想不起上辈子深万股价最高的时候是几千来着,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估摸着套现的时候也就一百挂零的亿吧,撑死了一百五十亿,涨个小几千倍。
没多少,对万亿美金的目标而言,助力不是太大,小甜点都算不上。
“到两千年的时候再仔细盘下账,看看南氏持有的现金和贵金属加起来能值多少,股票什么的就不算了,要是算上就有点耍赖皮。
唉,破了千亿后,完成目标的激情就没那么高了,还是刚开始几年有劲,屁股后头有老虎在追一样,斗志满满,现在,有点松懈了啊。
要不再定个十万亿的目标?”
念头刚起,南易便把不切实际的目标抛开,想要朝着十万亿迈进,南氏必须攻击性增强百倍,那是不行的,容易陷入众矢之的。
“算了,心不能狂,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儿子孙子来完成吧。”
南易正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冼为民已经来到他的身旁,“走了,去下一个楼盘。”
“这么快就好了?”
冼为民自得地笑道:“还能多麻烦,我老婆在深甽的名气不小,报她的名字,很快就弄好了。”
“买房和你老婆还能扯上关系?”
“不然呢,谁都可以零首付买房?”冼为民嘚瑟道。
“呵,买个房子还要弄什么零首付,你的钱不会都被你老婆管着吧?”
“胡说八道,家里的闲置资金一大半投在房产和黄金上,小半换成纽币,可以用的钱只有几百万港纸,要省着点花。”
“唷,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为民同志进步很快嘛,还知道把钱换成纽币,咋的,想跑去新西兰放牛还是种猕猴桃啊?”南易连续拍了好几下冼为民的肩膀,揶揄道。
冼为民把南易的手拨开,啐道:“我在东京那几年苦不是白吃的,金融、货币我也懂,纽币后劲十足,还能涨一段时间。”
“得得得,你巴闭,你是巴菲特第二,堤乂明第三。”南易说着,在冼为民的裤兜上拍了拍,“带钱了吧,今天中午你请,我们吃点新鲜的,紫河车炖狮子头。”
“你吃过?”
“废话,没吃过才想吃啊,下回去非洲逮几只狮子过来,你想吃母狮头还是公狮头?”南易搂住冼为民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扑街,我要吃你的头。”
“哈哈哈,下一站去哪啊?”
“南阙·深宅别墅。”
“嗯?”南易夹住冼为民的脖子,“算计我?”
南阙是南陈建筑今年刚确立的地产品牌,往后南陈建筑开发的物业都会冠以“南阙·×××”,南阙·深宅别墅就是南陈建筑在深甽开发的别墅小区,还没开盘。
“算计个屁,只是去看看,南陈建筑疯了,出几张图,就敢把价格叫到一万六。”
“疯个毛,等房子盖好去瞅一眼,你就知道为什么敢把价叫这么高了,现在没什么好看的,还在搞土方,过去吃灰啊。”
冼为民挣脱南易的禁锢后,一脸好奇地问道:“现在就说说凭什么敢卖这么贵。”
“车上说。”等两人坐上车,南易才呡了呡嘴唇,说道:“南阙·深宅别墅是南陈建筑的一次探索,名贵之处不在建筑本身,而在于各种配套。
只要是南阙·深宅的房主,就可以申请一张南国银行的骠骑将军卡,这卡不但可以透支10万美金,还可以在全球享受航空公司、连锁酒店、名品店等VIP待遇。
嗯,全球有点吹牛,目前只在奧门、香塂、深甽、羊城、椰城五个城市能管点用,航空公司也只谈妥了两家,剩下的还要慢慢开拓,不过没事,已经在和运通展开谈判,等双方谈妥就好了。
别墅区里会提供英国管家服务,有事没事就站门口说一口倍儿地道的伦敦腔:‘May
help,Sir?’
还有东欧过来的女佣,白皮肤、大长腿,只要舍得花钱,双胞胎、三胞胎都有。
别墅区里会入驻高级造型TONY,想做个造型根本不用出门,TONY会上门提供服务,其他的美容、洗头、足疗、服饰护理都有。
有配套的幼儿园,师资力量会由国内外的儿童教育专家联合组成,包管五六岁的小孩子就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法语、西班牙语想要学也有。
高中、初中、小学阶段的学生,也可以享受别墅区提供的金牌教师辅导服务,另外,如果想要出国留学,物业也会提供咨询及渠道勾兑服务。
别墅区会接入翻译、谈判、法律等多种商务服务,只要给物业挂一个电话,需要的服务就会随时等待召唤。
会有能做各种菜系、西餐的厨师待命,若有需要,也只要挂一个电话。
会和国际知名的风险咨询公司对接,随时能为住户提供高中低档三种档次的安保服务。
物业还会有私家诊所,给住户提供定期身体检查,以及处理一些不适合上医院的病症,比如可能玩得太嗨,把有伤害性的物体放在不适合的地方。
别墅区还会对接高档、绿色食材供应商,不管是蓝鳍金枪鱼、帝王蟹,或者是其他任何昂贵、稀有的食材,只需要给物业打电话,一切都可以提供。
当然,前提是合法的。
别墅区会对接各个奢侈品品牌,无论这个品牌在咱们国内有没有门店,还是只需要一个电话,想要的服饰会尽快送到住户手里。
别墅区还会有酒庄、雪茄室,住户有需要都可以过去挑选,也可以下单订购没有的品类。
总之,只要是住户正当合法的需求,别墅区的物业几乎都能够提供,而享受这些服务,每个月只需要交纳五万块的物业费,一次交五年还可以享受九点五折优惠,想再多交几年就不行了,后面物业费还得涨呢。”
南易看着冼为民,一脸笑意,“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要不要来一套?”
“你说的那些服务华而不实,这么贵的房价和物业费,会有几个憨居买?”冼为民听完,不屑地说道。
“是吗?”南易神秘一笑,“等着看吧,南阙·深宅的房子一定会卖到脱销,到时候不乏会有人托关系想买一套。”
“你慢慢做你的春秋大梦,跟你说点正事,沪玖控股收破烂的时候,收到了不少古董字画,现在都堆在仓库里,是不是该成立一个部门专门处理这些东西?”
南易略作思考便说道:“这个事情我们晚点再说,过些日子,等你我都有空闲,在京城碰个头,我带你和负责这一块的人见见,一起好好聊聊。”
“好。”冼为民颔了颔首,“还有SPP南光纸业,这家公司成立十四年多了,到目前为止,只在马尼拉有一家小造纸厂,我们是不是该在国内的造纸领域展开布局了?”
“这个你来做计划吧,当年被冼济杰的事一搅,关于纸的布置一放下就忘记再捡起来,本来当年我打算趁着国内卫生巾市场还未成熟,早早进入卫生巾领域培育市场,慢慢打造品牌影响力。
现在进入晚是晚了点,不过也没事,我们有资金优势、渠道优势,还有更加成熟的商业模式,可以凶狠一点,对已有品牌进行围剿,广告轰炸、渠道争夺,把产生盈利回报的时间放得远一点,用两三年时间耗死尽可能多的对手。”
冼为民吸了一口冷气,“南易,你以前可是好好先生,现在的心怎么这么狠?”
“为民啊,为民再生集团之前所从事的领域,要么没有竞争,要么对手很弱,我们在舞台上唱独角戏,现在不一样了,是门生意就有一堆人竞争,捡破烂这门生意也有实力强劲的对手进入了吧?”
“沪玖控股还好,竞争对手还只是各地的一些小老板,虽说是地头蛇,可应付起来还算轻松;宝深控股的废旧金属、废旧机械业务的竞争就大了,有些地方我们的手根本伸不进去,都被一些有实力的关系户垄断了,这两年在国内的业务发展不快。”
南易颔首,“可以理解,对宝深控股的利润指标不用定得太高,稳步发展,不用大踏步前进,发展速度真要太快,我心里会发慌,牵扯太大、风险太高的业务宁愿放弃掉。”
废旧金属、废旧机械业务很容易和内外勾结、以好冲次、中饱私囊等等负面的东西联系在一起,真要业务好得不行,拿探照灯一照,一准浑身都是屎。
“这个你放心,我交代过史必成,宝深控股最多到擦边球的程度,内情太复杂的业务从来不碰。”
“嗯,我接着说,现在是个生意都一堆人抢着做,商场如战场这话放在当下,已经不是一句空话了,在正常的商业行为范畴之内,手段能有多狠就用多狠,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敌人仁慈没用,失败者不会有人来可怜。
生意人在普通人眼里就是狗,商业竞争就是狗咬狗,狗被咬死了,他们不会同情,最多就是你我跳楼,他们多一点茶余饭后的谈资。
啧啧,那个冼为民,以前多大个老板,我在那个啥别墅干活的时候,看到冼为民天天换着带女明星、女主持人回家,玩得那叫一个花,哈哈,现在死逑了,该!”
冼为民一听不乐意了,“说谁呢,除了佩瑜,我根本没有其他女人,更没有在外面乱搞。”
“急什么眼啊,就是打个比方,生意人的崇高荣誉是让消费者夸赞一句‘好商家、好品牌’,不是友商喊你一声冼爷,谁不盼着死同行啊。”
冼为民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说的是理想乌托邦之下的状态,事实上,绝大部分消费者能享受到的优惠待遇,都是商业竞争之下的无奈选择,属于竞争手段的一种。有的选,谁不想坐在家里,把土块卖出黄金价。”
“所以啊,就应该限制你们这些资本家做大,更不能让你们形成垄断,真要被你们垄断了,我们这些消费者还不得跪着给你们送钱,你们呢,还他妈爱要不要,嫌弃我们跪姿难看,腿要直,腰要挺,嘴里还要感恩戴德。”
“扑街,你才是资本家,我是企业家。”
“企业家个锤子,哪个企业家舍不得一点油钱,我让你不开车蹭我的,等下让你走回香塂。”
“呸,午饭是你请啊?”冼为民满脸不屑。
“忘本了,忘本了,你忘记当年我烟屁股舍不得丢,都攒下来给你抽的日子啦?”
“冚家铲,你真会扯。”
南易两人笑闹了一阵,冼为民也不去下个地方看房,两人就在城区闲逛。
走到一个有娱乐村之称城中村,两人在一个录像厅边上的台球桌前停下,拿起劣质的球杆,在三合板球桌上开了局。
冼为民把球撞散,见无一球进袋,就倚在球桌上说道:“佩瑜想搞一个针对年轻女性的子品牌,目标是在全国各地开加盟店,她想和你聊聊,取取经。”
南易趴下身子,瞄着花色11号推出了球杆,低杆左塞,11号入袋,白球叫到9号球,站起身,人一边往球桌另一角走去,嘴里一边说道:“我这里可没有真经,服装我根本搞不明白,早些年就认怂了,现在手里没有自己的服装品牌,只是吃了几个品牌的股份。”
复又趴下,高杆推球,9号入袋,白球没叫到位。
“佩瑜自己懂服装,她想取的是其他经。”
“我在香塂还要待两天,你让她来找我好了。”南易说着,在球桌前研究了一会,决定不冒险打长球,而是做了一杆给冼为民。
“杆法不错啊,以前没见你打台球呀。”
“慢半拍的屁话就不用说了,我的台球水平不需要你夸,上次和希金斯打球,我让他后一。”
“你使劲吹,看我表演吧。”
冼为民脸上露出强烈的自信,趴下身子,咔嚓、咔嚓,一杆接着一杆,一连七杆打进七个球,黑八也靠杆法送到了底袋口。
南易目瞪口呆地看着冼为民的表演,嘴里不敢置信道:“妈的,你这些年就打台球了吧?”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南易的台球水平算不上多高超,但是欣赏水平不低,冼为民表现出来的杆法和精准的走位,甚是不俗,离职业水准相差不远。
冼为民怡然自得,“当年在东京,打斯诺克是我的主要消遣,现在一个星期至少去三次俱乐部。”
“行,你牛,悠着点打,一会可能会来钓鱼的,玩玩。”
“你也太无聊了,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最多打五块十块,小场面,我在俱乐部见过有人打十万一分的。”冼为民逼格满满地说道。
南易肃然起敬,“十万一分,一局不得几百万?”
“没这么多,打这么大的都是水平差不多的对手,一场打下来最多两三百万输赢,这种局很少能见到,平时最多的就是一千港纸一分,我偶尔也会去打,输少赢多。”
“哦,你那个俱乐部有专门吃这碗饭的吗?”
冼为民摇头,“没有,俱乐部的会员主要为了交际,不会让这种人混进去,我去俱乐部打球也是其次。”
“不是为了商业人脉吧?”南易若有所思。
“不是,我想进友好协进会,将来竞选政协委员,为维护香塂的安定繁荣出一份力。”
“为民,深谋远虑,了不起。”南易由衷说道:“我不如你。”
冼为民笑道:“你少来了,我可不敢和你比。”
“有什么不敢的,我罩着你这么多年,轮也该轮到你罩着我了。”南易感叹道:“我真不如你,至少在感情方面就是,谁能想到,你居然是个专一的好男人,怎么就没被我熏陶呢?”
“就是看到你因为女人多,忙得像条狗一样,我才坚定地只爱佩瑜一个。”
“我看你是活腻了,抬高自己就得了,还要踩我一脚。”南易笑着戗声,心里却和明镜似的,要说冼为民吸取最多的经验教训,应该是来自闷三儿,只是不愿意当着他的面提起闷三儿。
“哈哈,在感情方面,你确实是一个反面典型。”
“我自己有数,用不着你强调。”南易把球杆往桌上一放,“换个好点的地方,你把球技全拿出来,让我看看我们水平差多少。”
南易挺郁闷的,要说玩,他会的不少,可没有一样是很冒尖的,在身边总有玩得很好的人能压着他、打他的脸,老天爷这是诚心不想让他翘尾巴啊。
更好的台球桌没有找到,倒是在路边看到一个福利彩票亭,招牌上写着的“本期头奖1180万元”几个字,煞是诱人,冼为民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南易是抱着百分百献爱心的初衷走进排队的人群。
南易两人一人花了五块钱,拿到一张十块钱的彩票,因为心里憧憬着中大奖后实现财务自由,到了饭店,南易胃口大开,在冼为民的骂骂咧咧中多点了几个菜。
台球、吃饭、唱歌……
午后,阳光最炽烈的时候,两人又来到一条小溪旁,扒下冼为民身上的薄西装当麻袋,在淤泥之间驱赶着蟛蜞、已经逝去的似水流年。
抓了一西装蟛蜞,欣赏一下战果,又撒进溪流,斜躺于堤岸,一个嘴里叼烟,一个抬手放阳光溜过指缝间,染上慵懒点缀眼眸。
“你怎么就戒了?”
“为了要孩子,你怎么还在抽广喜?”
“习惯了它的味道,想为乐了,这个扑街又好久没回来了。”
“想为麒了,他还好吗?”
“好着呢,名气大了,现在他的出场费不便宜,没活的时候,还是天天在埠头上钓鱼,去看看他,他挺牵挂你的。”
“嗯,邓玉梅呢?”
“没变,还是那个邓玉梅,傻人有傻福。”
“有些日子没吹小号了,等我练练,好好和为麒切磋一下。”
两人就在堤岸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吐出来的话,无须咀嚼,无须转上三圈。
……
友情岁月总是短暂,当夕阳捧着晚霞,两人在维多利亚港分道扬镳,南易回到方氏庄园迎接南若琪不满的咿呀咿呀,好容易哄好就到了下一日。
南易依然是带孩子,1556公里之外的赵诗贤嘴里却是念念有词,“韭菜,属百合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具特殊强烈气味,根茎横卧,鳞茎狭圆锥形,簇生;鳞式外皮黄褐色,网状纤维质;叶基生,条形,扁平;伞形花序,顶生。
韭菜适应性强,抗寒耐热,一次栽培就可以反复收割……给南国银行发邮件,再调集5亿美元。”
第一千零五章、蟑螂效应
去年,当赵诗贤预产期快来临的时候,她忽然喜欢上了整理。
整理冰箱,收纳卫生纸,抢过佣人的伙计,进行全屋大扫除,用吸尘打扫每一处角落。
还用牙刷作为清理工具试图擦洗婴儿房间的每处缝隙,清洗所有的床单被罩还有衣服,不停地洗和整理南若琪的衣服。
这并不是产前抑郁的表现,而是一种原始母性本能地回归,专业名词叫做“筑巢反应”。
筑巢是所有动物的本能,某种动物各成员都具有的典型的、刻板的、受到一组特殊刺激便会按一种固定模式行动的行为模式。
它是由遗传固定下来的,是在个体发育过程中随着成熟和适当的刺激经验而逐一出现的。如同鸟筑巢、蜂酿蜜、鸡孵蛋等觅食、自卫和生殖行动,都是特定物种所具有的先天本能行为。
本能不单是对简单刺激的局部性反应,而是按预定程序进行的一系列行为活动。如鸟类的筑巢,它能熟练地选择和安放筑巢材料,并拔下自身羽毛排在巢内。
本能是动物在种族进化过程中形成的,并固定下来遗传给后代的反射活动,虽然本能行为的程序有繁有简,延续的时间有长有短,但都是同种动物所共有的,这对维持动物种族生存、繁殖后代等都有重要意义。
人类作为高等动物,并不是每一个都被遗传筑巢的本能,但对巢穴的眷恋、依赖与追求,却是无一例外,都被遗传了。
随着一代又一代繁衍、进化,人类对巢穴越来越依赖,要求也越来越高,并且为了加强这种基因的遗传,基因进行自我重组、升级,把这种遗传写入了求偶基因。
雄性人类对雌性人类进行求偶时,会用一张许多人类都认可的小纸片代表他的巢穴显摆给雌性人类欣赏,纸片越多、所代表的巢穴面积越大,越能获得雌性人类的认同与倾慕。
这种行为,没有纸片或只有旧纸片的雄性人类酸溜溜地称其为“拜金”。
人类历史上最早的房地产泡沫,发生在1926年,美国的佛罗里达州。这个说法是对的,也是错的,这是因为泡沫经济与房地产泡沫的概念出现得很晚,等它们出现再去追溯历史的时候,发现最早只能追溯到佛罗里达州这一次房地产泡沫,再往前缺乏资料支持。
有人说人类从未汲取历史的教训,历史不过是同样的事情在不断重复。
姑且不管这句话有没有道理,是不是存在理论漏洞,至少人类从未汲取房地产泡沫的教训,十次危机九次房地产,泡沫事件不断在重演。
房地产是周期之母,从对经济增长的带动来说,无论在发展中国家,还是在发达国家,房地产业在宏观经济中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每次经济繁荣多与房地产带动的消费投资有关,而每次经济大萧条则多与房地产泡沫破裂有关。
从财富效应看,在典型国家,房地产市值一般是年度GDP的2-3倍,是可变价格财富总量的50%,这是股市、债市、商品市场、收藏品市场等其他资产市场远远不能比拟的。
二战后,日本、南韩、台塆、印尼、马来西亚、泰国等东南亚国家和地区先后实现了持续的高速增长,一度被称为“亚洲奇迹”。
80年代末—90年代初,受波斯湾战争、第三次石油危机、日本经济泡沫破裂、苏修解体等影响,美国经济表现低迷,美元指数走弱。
与此同时,泰国、马来西亚、印尼、李家坡等国经济在此期间则实现了10%左右的高速增长,吸引了大量国际资本流入南亚地区,外债规模大幅上升。
这些地区债务期限严重错配,大量中短期外债进入房地产投资领域。泰国等国房地产投机盛行,资产泡沫不断膨胀。
在汇率政策方面,泰国等国在扩大金融自由化、取消资本管制的同时,仍然维持固定汇率制,给国际投机资本提供了条件。
进入90年代中期,美国经济开始强劲复苏,格林斯潘领导下的美联储提高联邦基金利率以应对可能的通胀风险,美元步入第二轮强势周期。采取固定汇率制的南亚国家货币被迫升值,出口竞争力削弱。
与此同时,人民币大幅贬值,华国在吸引外资和增加出口方面表现出强大竞争力,世界制造业生产基地正在向华国转移。
1984年6月,泰国开始实行钉住“一篮子货币”的汇率制度,篮子中的货币与权重分别为:美元80%~82%、日元11%~13%、西德马克6%~8%。
泰国央行每天公布中心汇率,浮动区间为中心汇率的±0.02%。在此制度安排下,泰铢对美元汇率长期维持在25∶1的水平上,成为实际上的钉住美元制度。
1984—1995年,美元对主要货币持续走弱,泰铢随之贬值,提高了泰国的出口竞争力。在此期间,泰国经济以每年8%左右的速度增长,成为令世界瞩目的“亚洲四小虎”。
今年,国际外汇市场出现逆转,美元对主要货币的汇率由贬转升,泰铢跟随美元大幅升值,对出口产生了严重的负面影响。
1991—1995年,泰国出口平均年增长率为18.17%,到了当下,已经有大幅度下滑的趋势。
实际上,即使没有美元汇率逆转的因素,长期实行钉住制度也会削弱企业的出口竞争力。也就是说,钉住制度屏蔽了汇率风险,再加上人为低估本币,使外贸企业形成低价依赖,失去竞争激励。
泰国经济主要是靠出口带动的,出口下降导致泰国经常项目逆差迅速扩大。20世纪90年代初,泰国就出现了经常项目赤字,今年已经达到115亿美元,占GDP8.3%,比墨西哥去年发生金融危机之前的7.2%还要高。
在一般情况下,当一国经常账户出现逆差时,外汇市场会通过汇率水平的自动调整,使本币贬值,从而降低本国商品的出口成本,增加出口,实现国际收支平衡。
但在钉住制度下,由于泰铢汇价被人为固定,失去了对国际收支的调节功能。
面对不断扩大的经常账户赤字,泰国政府不得不加快资本市场开放步伐,通过各种各样的优惠政策,包括外汇自由化政策和高利率政策,吸引国外资本大量流入。
泰国在资本账户开放方面,采取了两项重要的措施,一是开放了离岸金融业务,推出了曼谷国际金融安排(BIBF)。
在此框架下,泰国央行向15家泰国商业银行,35家外国商业银行的泰国分行发放了BIBF的经营许可证,凡获批准的商业银行均可从国外吸收存款和借款,然后在泰国OUT-IN和外国OUT-OUT以外币形式贷款。
二是泰国允许非居民在泰国商业银行开立泰铢账户,进行存款或借款,并可以自由兑换。到目前为止,泰国还未开放的资本项目已然不多。
为了弥补经常项目的巨额逆差,泰国还大举借入外债,不仅外债规模迅速扩大,而且外债结构严重失衡。
1992年泰国外债为396亿美元,今年增加到750亿美元,相当于GDP的50%,平均每一个泰国人负担外债1560美元。其中,短期外债占45%左右。
并且,私人部门大量境外举债,企业与银行机构的资产负债结构币种错配,而且以外币短期债务为主,用于本国非贸易部门尤其是房地产的长期投资。当泰国货币被迫贬值而利率上升时,债务负担加重,引发了流动性和清偿力问题。
钉住制度实际上是一种由政府提供的汇率风险的隐含担保,在这一制度安排下,泰国政府为本国企业、金融机构、投资者,以及国际债权人等提供了汇率风险的隐含担保。
由于钉住制度屏蔽了汇率风险,引起投机性资本大量流入。1989年,外国私人资本面向泰国的流出与流入分别在l000亿泰铢左右,1994年分别达到15000亿泰铢左右,4年间增加了10多倍。
并且,在这些资本中,短期资本占比较大、增长较快。
今年年初至今,非居民泰铢存款、经由BIBF的企业短期美元借款、股票市场的国外投资等急剧增加。
由于出口大幅下跌,泰国经济增长明显放缓。此时,需要实行扩张性货币政策、降低利率来刺激经济增长。但是,由于泰铢正面临着巨大的贬值压力,为了维持钉住美元的汇率制度,泰国央行被迫实行紧缩性货币政策,继续提高利率。
泰铢存贷款利率平均达到15%,为当时亚洲地区最高水平,超过国际平均水平的两倍。
高利率政策进一步抑制了投资和消费,加剧了经济衰退,并使商业银行的不良资产情况进一步恶化,使风雨飘摇的泰国经济雪上加霜。进一步增加了泰铢贬值的压力,为国际投机者提供了可乘之机。
全球股市散户几万万,其中不乏聪明人,他们不但会探听内幕消息,还会时刻关注一国乃至国际财经新闻,一旦发生全球性的经济危机,他们往往可以比其他散户早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天得知消息。
在一间破屋里,他们总能先人一步发现四下乱爬的蟑螂,不过按照蟑螂定律来说,当在明处看见一只蟑螂,说明它们在阴暗处已经多得藏不住了。同样,当普通人感觉到经济危机到来,说明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经济已经糜烂许久。
泰国的股市就是这样,它不是因为按照应有的轨迹,一直到1998年索罗斯攻击才造成下跌,它其实更早一点,比1995年当下更早的1993年已经显出颓势了。
泰国股市大盘如果从1987年100点起开始算,到1993年底整整涨了六倍多,随后停留在高位横盘震荡,也就是说1993年年底,泰国股市已经涨到顶了,再想往上涨,根本没有足够的支撑。
年禄甫带领的一支PY证券的队伍和一支创造力置业的队伍组成了“港泰友谊促进会”,很早之前就来到曼谷,从香塂抽调资金投资泰国的股市、房市,表现出了大无畏的国际主义精神,发扬蜡烛风格,燃烧自己照亮别人,为港泰两地友谊之升华贡献颇多。
进入今年五月,泰国股市的震荡幅度越来越大,露出一点赚取融券成本的空间,赵诗贤便赶到曼谷,既慰问在泰国出差,工作辛勤,身体每况愈下,表现出肾水不足的操盘手们,又是亲临第一线,以御驾亲征的姿态鼓舞士气。
素坤逸(Sukhumvit)周边,是整个泰国的商业中心,围绕曼谷市中心的东区方向,素坤逸中轴主干道黄金区域,有着整个曼谷无人不晓的上流居住区EM商圈。
在EM商圈,有一个地方叫“Phrom
Phong”,音译叫“澎蓬”,它有一个别称叫“曼谷小日本”,按照京城人的缩写方式,也可以称其为“曼小”。
澎蓬从很早之前就有日本人在此居住,从70年代日本企业小规模投资泰国以来,一直到近两年日本企业大举进入泰国,澎蓬成了名副其实的日本人聚居区,区域内汇集了大量日本餐厅和高端公寓。
同时,澎蓬也是泰国达官贵人喜欢居住的区域,在这里居住着不少泰国当地的富豪和官员。
在澎蓬区域内有一栋非著名但很有特色的“大厦”,它有一个很霸气的名字——王母天庭大厦,如果把避雷针的高度也算上,大厦高达27.45米,地上五层,地下两层。
大厦的外墙上有不少水果的喷绘,五颜六色,甚是逼真,任谁看一眼便能联想到大厦里的公司是经营哪方面业务的。
这里就是王母果业的全球总部所在地,理论上,王母果业给旗下分支的大部分指令都从这里发出,实际上,拉玛·普毕蓬经常全球跑,他在哪里,指令就从哪里发出。
如今,王母天庭大厦五楼被港泰友谊促进会暂时借用,PY证券和创造力置业的人都在这里办公。
“总裁,请款邮件已经发出,刚刚收到蜥蜴人发来的邮件,他们想请我们在二级市场扫曼谷都喜的货。”
赵诗贤的秘书解昱颖发完邮件,来到赵诗贤身边汇报。
“蜥蜴人?”赵诗贤狐疑道:“这是哪家公司?”
“邮件署名医疗小组蜥蜴人,是家资本公司,发件人是毕格斯。”解昱颖眼睛闪着光说道。
“耶鲁捐赠基金的毕格斯?”
“是他。”
“医疗小组的资本公司,有意思。”赵诗贤略有所思地说道:“之前没接到通报,昱颖,这是一家新公司吧?”
“应该是的,我刚刚看了一下日志,半个小时前,邮件通讯录里才新增了蜥蜴人的资料。”
赵诗贤转了转椅子,人面向窗户,“曼谷都喜医疗服务是曼谷医院的母公司,医疗小组在打曼谷医院的主意呀,阿迈。”
随着赵诗贤的话音落下,不远处电脑旁,操盘手阿迈回应道:“正在调……实时325铢,昨日收盘325.3铢,换手率不高。”
“吃进10手。”
[泰国股市SET:单股价格为500泰铢以下的股票,最低交易量1手=100股;单股价格为500泰铢以上的股票,最低交易量1手=50股,后面不再赘述。]
阿迈:“搞定。”
“关注两天,搜集资料。”
阿迈:“OK。”
赵诗贤伸手在键盘上敲击几下,嘴里喊道:“暹罗水泥,揸5万手。”
“Done。”
“国家石油,沽8000手。”
“……”
赵诗贤的指令下得很是频繁,操盘手不断地在键盘上敲击,不断买入卖出,有时候会小赚一点,有时候也会微微亏一点,一出一进之间,微薄的利润一点一滴流进账户。
利润真的很微薄,本金上千万铢,一次交易的利润可能只有几万十几万,甚至是负的,当股市没有行情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点点抠利润。
当然,赵诗贤关注的不是这些不起眼的利润,她是在熟悉SET,也是在慢慢认识每一位潜在对手,感触对方的操作风格。
相比PY证券这边紧张但不凝重的气氛,五楼的另外一边,创造力置业那边的气氛显得有点凝重。
美国那边,互联网投资热潮的苗头已经升起,以真实在线、雅虎为代表的各种网站吸引了欧美资金的疯狂追捧,各路资本纷纷从世界各地抽调资金去炒互联网股票。
在这样的背景下,欧美资金开始纷纷出售位于东南亚地区的房产,结利退出。这就有点要命了,创造力置业手里的房产还没完全出手,泰国、马来西亚两地加起来,还有1000多套公寓捏在手里。
马来西亚那边还好,泰国这边已经有了不好的迹象。这是由于泰国的公寓市场体系在管理上本来就非常特殊,由于禁止外国客户购买独立式房屋,因此它的公寓事实上就是面对外国投资者的,有不少都是由欧美资金直接整栋购买。
现在外国投资者纷纷卖楼退出,本地居民根本承受不起高昂的房价,这就意味着后面没有接盘侠了,房价必然会暴跌。
创造力置业泰国这边的负责人杰卡潘心情有点烦躁,本来好好的执行不赚最后一个铜板的策略,可谁知道欧美那些鬼畜也溜得这么快,现在是多家在抢出售通道,逮着一个客户就不肯撒手。
点击一下鼠标,看到同意降价出售的邮件回复,杰卡潘舒了口气,连忙拿起电话拨了出去,下达最新的指示。
虽说即使泰国剩下的400多套公寓砸在手里,创造力置业在泰国的投资也已经赚得盆满钵溢,可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变得不够完美,这不是杰卡潘想要的,他想要一个完美的收官。
汉城那边的地产计划还在前期收集筹码阶段,杰卡潘想要竞争一下汉城的负责人位子,要知道这不仅涉及一大笔分红,还事关之后的升职考评。
打完电话,杰卡潘又打开大班桌后面的两个保险箱,从里面拿出文件,然后一份份拿到手里看,看过的文件被分成两堆,一堆要送到芭提雅存档,一堆要拿到天台销毁。
创造力置业不但在曼谷入手过很多公寓,同时也用王母果业泰国职员及抽屉协议弄来的身份买下了不少独立式房屋和建筑用地,要销毁的就是抽屉协议的那部分资料。
房和地都已经出手,再留着资料只会方便别人揪小辫子。
……
“你好,请问是约阿希姆·索特先生?”
德国柏林,高觉卫星的总裁海因茨来到一家叫“ART+COM”的公司,进入办公室后来到一个卷头发,戴眼镜,清瘦的男人面前。
约阿希姆·索特闻声看向说话的海因茨,“我是,请问你是?”
“高觉卫星,海因茨。”
听到海因茨的话,约阿希姆·索特激动地站了起来,“海因茨先生,你是为了TerraVision(地形可视化系统)?”
“是的。”海因茨微笑道:“请我喝杯咖啡?”
神农南粮一直有一个计划——卫星遥感+摄像头+大型监控飞机+无人机+各种感应装置相结合,建立一个全地形、全方位、无死角的农业可视化系统。
内部代号“Prophet”,可以翻译为预言家或者先知,这套系统要实现可以实时观察神农南粮每一片土地、每一棵农作物、每一只动物,并为许久之后才能实现的无人化农业进行探索与技术积累。
在可预见的未来,神农南粮的动植物从诞生到消失,从田间地头、养殖场到屠宰场,再到摆上餐桌,一切、全程都可以通过SPAM(微生物、基因生物链)进行追踪与观察。
如果人体禁区研究所在生物电操控和海马体的研究上有所突破,神农南粮的畜牧业就会进入科幻时代,饲养牲畜犹如养低能儿一样,饿了、拉了、病了会发出警报,会主动进食,主动去散步,又会主动归巢,甚至可以实现乖乖排队,主动走进屠宰场。
在憧憬中,这一切很美好,不过,想要实现还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去年,ART+COM受Berkom(德国电信前身)的委托,构建一个完全虚拟的3D地球模型,即TerraVision地形可视化系统。基于卫星图像与地理3D数据,它可以无缝导航到建筑物中。
几个月前,南易从高觉通讯集团的报告邮件中得知这件事,瞬时惊为天人,大喊三个卧槽,这不就是谷歌地球的概念嘛。
于是,他就想起了上辈子在硅谷一个技术论坛里看过的一则消息,说是谷歌地球的灵感来自一家德国公司,而且专利也是从这家公司买的,且是在打了好多年官司之后的事。
南易不清楚消息中的公司是不是这家ART+COM,但至少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在公开渠道听到过有任何人提出这种概念。
不管是不是,有枣没枣打两杆,看着有苗头先投资了再说,反正自研不会停下来,就算ART+COM最终没成功,收获的灵感也能抵得上投资损失。
南易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海因茨已经找上门去,他正拿着温毛巾贴脏屁股,为刚赏了他一泡的南若琪进行善后。
处理好后,把温毛巾扔到一边,南易把自己的手送到鼻下闻了闻,然后冲着南若琪微笑道:“唔嗯,臭臭,你拉的臭臭。”
仿佛是听懂了南易的话,南若琪小手手凌空,冲着南易一抓一抓,回应一串乱码:“粑粑,%¥#@……”
南易麻溜地去卫生间洗了洗手,返回后捏住南若琪的小手,送到嘴边一阵亲亲,啃够了小手,又在摇铃堆里挑拣一阵,挑出一个南若琪没玩过的多色组合摇铃,等她自得其乐地摇起来,他这才腾出手打开边上的便携式电视机。
插上耳机,把声音开到最大,也不戴着,只把耳机放在一边,听着微弱的声音,观看电视上在播放的新闻。
临近晚饭的饭点,艾玛带着丁忆苦来拜访南易,她是路过,马上就要去羊城担任SGF在华国的分公司物外公司的总裁。
因为东西方饮食结构的不同,除了秉承SGF服务理念,物外公司会相对独立于SGF,自成一套采购与供应体系,也会自行探索一套服务客户的模式。
物外,超越世间事物,只要是物外的客户,被纳入物外的供应体系,就不用为外面的饮食安全而困扰,冷眼坐看苏丹泛红、氰胺三聚首,我亦怡然自得。
物外在国内的发展思路上半段会和SGF在欧洲差不多,也是从顶级客户开始发展,南阙·深宅与其说是一个别墅项目,不如说是一个产业对接站,不少服务会在那里撕开国内的第一道市场口子。
下半段就是发展中端客户,人口基数摆在那里,再过些年主观并有条件注重健康饮食的人群数量肯定不会少,物外不能和SGF在欧美一般藏在云端深处,就得下沉,接上人口红利的地气。
应该说,南氏的产业之所以不少都分割成华国和华国外两块,南易有市场营销方面的考虑,在华国外有效的模式,在华国未必有效,战略上都要进行调整,以契合华国人口红利型市场的特点。
南易招待艾玛之时,主要谈公事,没敢多谈私事,只是关心一下丁忆苦后面学习学校的安排,艾玛的想法是把丁忆苦带到羊城去,在那边找一间学校入读。
艾玛走后的第二天早上,南易接到了苏菲·马索的电话,从好莱坞打来的,说她在参加《泰坦尼克号》投资到位、正式启动的庆祝会。
几个投资方还有卡梅隆团队在一家餐厅里,刚刚确定了投资份额的投资方们坐在一起把酒言欢。
第一千零六章、血色钞票
参加聚会的有派拉蒙的代表、20世纪福克斯的代表、其他小影视公司的代表、自由影视资本的代表兼泛美控投影视投资合伙人苏菲·马索、麋鹿公司技术代表、卡梅隆及他的技术团队。
投资了《勇敢的心》之后,苏菲·马索“冤大头”的大名在影视界传开,她这两年都不用亲自去找投资项目,只要坐等别人送上门就行,投了不少小成本制作,亏盈皆有,拉一下总账,还行,没亏,也跑赢了通胀和银行利息。
电影这东西不仅要讲好影片里的故事,还要讲好幕后的故事。
比如有些影片,明明开拍之前已经计算好一切因素,拉来了一大票投资,票房保底也有,只要把片子拍完就是稳赚,可能另外还绑架了观众的爱国心,任谁看都是一个稳赚不赔的好项目。
但是,在搞宣发的时候,这些有利因素绝对不能提,必须编一点“励志”和“有爆点”故事,什么女演员开天价、耍大牌,什么替补女演员不问价,一叫就来,什么拍着拍着没钱了,导演卖房子坚持把片子拍完,诸如此类,一定要天花乱坠,一定要正能量。
《泰坦尼克号》亦是如此,幕后故事也要预备一点,卡梅隆在预算上既没诚信,也不节制,这是所有投资人心里的共识,这一点可以很好地利用一下。
等到影片上映前夕,20世纪福克斯和派拉蒙就会先后传出被卡梅隆坑,为了拍《泰坦尼克号》,抱着破产决心的传闻,算是给影片宣发来点预热。
诚然,《泰坦尼克号》的赌性很大,卡梅隆这人的赌性更大,先期预算以及卡梅隆肯定会超的部分,一个不好真有可能拖垮一家公司,所以,在筹备的时候,多找点投资进行风险共担就很有必要。
苏菲·马索并不是千方百计挤进《泰坦尼克号》这个项目,而是被邀请过来当投资人的,份额不多,只有区区五百万美元,另外还有三百万美元的超额预算投资份额。
相反,旧金山这家和影视没有半毛钱关系的麋鹿公司,却是自己千方百计挤进来的,它的投资比自由影视资本要多,高达一千万美元,只不过它的资金主要是投给拍摄技术的研发与迭代。
在视频解码技术方面有所突破之后,麋鹿把“视频”作为一个主要技术攻关方向,目前,麋鹿已经是视频领域的准独角兽企业,手里握有不少专利和独门算法。
对麋鹿而言,《泰坦尼克号》项目吸引它的就是幕后制作团队手里掌握着的技术和研发能力。
短期来说,麋鹿会一只脚踩进影视特效领域,在绿幕抠图这块挖点吃食,长期来说,为南易“科幻照进现实”的梦贡献一份力量。
南易既现实又爱做梦,他笃定世间的贫富差距无法彻底消除,但随着科技的进步,贫富之间的矛盾可以有效地减缓,终有一日,贫富之间的对立会从有与无,进入到虚与实的阶段。
富人拥有真游艇、跑车、飞行器,怀里搂着真美女,穷人同样可以拥有富人所拥有的东西,只不过是虚拟的,用科技创造出来的,例如蹊跷研究所的美洲大蠊能量块,通过现在还无法命名的技术“幻化”成食用者想要的美食,看到的是美食,给味蕾的冲击也是美食。
当然,这种美食可能食用者从未享用过真实版的,这也没关系,味道会如他想象。
3D电影、3D游戏、云宇宙等等都会成为南易科幻梦的驿站、加油站,南易初心未改,他想走的依然是那条实现共同富裕的道路,把虚拟融入现实,整个地球进入按需分配的高级阶段。
“坏囡囡,尿太奶奶一身。”
南易在打电话之时,还未出门的方梦音过来和曾孙女亲香一下,谁知道南若琪赏了她一阵嘘嘘。
或许是方梦音的语气不像是责怪,南若琪没被吓着,反而咯咯笑。
打完电话,南易走到方梦音身边,一脸揶揄,“可惜了,可惜了,这可是若琪今天的童子尿,应该存着给奶奶煮鸡蛋吃。”
“小赤老,你就笑话你奶奶吧,把你宝贝女儿接过去。”方梦音嗔怪着把南若琪递交给南易,自己转身往屋里走去。
“呵呵。”
南易陪南若琪玩了一会,又带着她去了新界的薰衣草乐园。
当初南易和赵诗贤说的已经变成现实,氾胜之禽类研究所的那100亩土地已经种上薰衣草,正是薰衣草绽放的季节,南易骑着自行车带着南若琪穿梭于薰衣草之间的小道,闻着唱着花香,不时又会停下来抬头指着鱼道里的澹水、海水鱼。
整个薰衣草乐园的薰衣草呈现南北走向的横行排列,在半空中又悬挂着东西走向的鱼道(把鱼养在透明的管道里),低头可以看见花,抬头可以看见鱼在空中游,鱼道被分成左右的半圆,左边是澹水鱼,右边是海水鱼,都是五颜六色,非常漂亮的鱼。
“那条是线条蝴蝶鱼,那条是侏儒丝瓜鱼,它边上的是斑盖红雀……七彩神仙鱼、鳑鲏,咦,谁把这么丑的鲎给放进去了。”南易惊异一下,继续给南若琪说道:“鲎,不仅长得丑,味道也不好,臭臭,它的血是蓝色的,很好的东西,爸爸可以卖钱给若琪买好多好多玩具。”
随着南易嘴里的叨叨,南若琪瞪大着眼珠子,目光随着鱼道的游鱼打转,小手不安分地一伸一伸。
看了一会鱼,南易担心南若琪的脖子,又带着它来到乐园里保留下来的一小片禽园——分成两部分,一边是凋塑,每一个在禽类研究所待过的品种都有,一边是活物,白腹锦鸡、长尾鸡、珍珠鸡等五颜六色、漂亮的品种在这里还有养殖。
不管是摇铃还是薰衣草乐园,都是五颜六色,这些都是南易给南若琪准备的道具,让她认识这个世界的颜色,用实物的方式肯定会比用画册更好。
在禽园,南易依然会给南若琪介绍每种禽类的名字,虽然他清楚南若琪听不懂,也不太可能会在她还在发育的海马体里留下记忆,但是美好、奇妙的感觉会在她的大脑深层刻下印痕,等她成长后,会一一折射在行为里。
在薰衣草乐园待了将近两个小时,南易又带着南若琪去了阿德勒诊所。
阿德勒诊所在薄扶林道,离玛丽医院不远,由于医院并没有集聚效应,病人不会因为玛丽医院“客满”就会来隔壁的阿德勒诊所,因此,诊所现在并没有什么病人来陌拜。
不过,诊所好像也不需要一般病人自己闯进来,阿德勒诊所的定位是贵族医院,收费绝对的贵,而且打定主意不做1000美元以下的生意,哪个病人要走进来看个头疼脑热也要收个上千美元,倒不是想宰人,而是委婉地拒绝,潜台词就是我们这里很贵,小病小痛去别家。
阿德勒诊所是非营利性医院,即使诊所的盈利再多,南氏也不能把盈利部分提走,钱只能留在医院用于医疗服务质量提升以及医疗科研,比如盖医院、给工作人员发薪水、买医疗设备、进行医学研究等。
南氏能做得最多就是把某些医疗研究项目挂到阿德勒诊所名下,占点研究经费的便宜,等快出成果的时候,再把项目资料进行转移。
总而言之,阿德勒诊所在大方向上的目标就是提高医疗技术,以解决南家和南氏人可能会出现的病症,对盈利其实没有多大的追求,之所以不想接待一般病人,单纯就是想集中力量对疑难杂症展开攻关。
南易两人来到阿德勒诊所的大厅,诊所的所长程元华带着助手已经在那里等着。
“南生。”
南易冲程元华颔了颔首,把南若琪交给天仙,程元华见状,立马让助理带着天仙往儿科那边过去,然后又引着南易去了他的办公室。
给南易倒了杯水,程元华便说起了工作。
“南生,诊所已经派了几位医生去粤高官乐人民医院交流学习,分别是眼科、脑科、内分泌科、外科几个科室的专家。”
“挺好,很有针对性,内地农村老人不少都有白内障、青光眼,中……脑卒中和糖尿病的病患也不少,应该可以帮助一批人,也可以获得宝贵的经验。”南易说着,又问道:“给了多少经费?”
“长乐是个小地方,只给了50万经费,还有价值50万的医疗器械,药品比较麻烦,带得不是太多。”
“嗯,”南易斟酌一下,说道:“钱要花在实处,实惠要落在病人身上,为了保证做到这一点,声名我们可以不要,谁想要可以直接给,有的时候也可以更主动一点。”
程元华颔了颔首,继续说道:“由五名医护人员组成的HIV小组已经赶去中原汝宁,在一个血头的采血点对卖血的人进行了抽样检查,一共检查了31人,其中有3个是阳性。”
在HIV还没泛滥之前,国内医院使用的白蛋白基本是从国外进口,等HIV泛滥,为了防止HIV传入,血浆、人血清白蛋白、球蛋白等血液制品就被严格管控进口。
白蛋白在临床上广泛应用于治疗休克、烧伤、外科手术、癌症放疗化疗、生产失血太多后等引起的血容量锐减,以及慢性肾炎、肝炎、糖尿病等疾病的治疗,需求量很大,所以在进口管控之前,国家就大规模引进国外资金、技术和设备,兴建血液制品生产企业。
企业有了,开工生产自然需要原材料,于是有些地方的血站就迎来了市场经济的春天,除了医院所需的血浆之外,还会大力收购血浆,一收一卖,中间赚一道差价。
虽说1978年就已经提倡无偿献血,不过当下医院所需的血浆来源还是以有偿献血为主,一个买,一个卖,钱货两讫,童叟无欺,不用有道德方面的负担,直接把血浆当成商品对待也没多大问题。
本来嘛,血站就是采集血浆的地方,采集的血浆不管是直接输入有需要病人的身体,还是拿去提炼都没什么问题,专业对口,差价是他们应得的。
可惜,就这买卖也有人眼红,有些医院直接跳过血站,在大门口的广告栏里贴上“献血光荣,救死扶伤”的广告单,也干起了采集血浆的买卖。
医院干这个,专业、职能也都算对口,只能说一句谁干不是干。
本来只有血站和医院干这个也没事,毕竟都是专业的,只不过前年差不多年底的时候,血液制品的出口放开了,这下生物制药企业有了更大的市场,对原材料的需求自然也就越大。
在中原某些地方,不仅与医疗相关的单位干上了采血收浆,就是无关的也一窝蜂挤进这块市场,之前有些走街串巷卖针头线脑的小商贩一看,“这个买卖中,可以干。”
你想啊,这些人平时卖东西就是直接送到客户的家门口,服务意识杠杠的,虽说如今要换新行当,可服务意识绝不能丢,这可是那啥走向托拉斯的企业文化。
于是,一批小商贩变成了血头,直接走进山村,从村小借张课桌板凳,往晒谷场这么一摆,摊子就支起来了。
一开始还好,用的是全采,就是针头扎进静脉,血流进采血器的这种做法,毕竟干的是高大上、高专业的买卖,血头还是知道该找个赤脚医生帮忙,要么,也会取取经,针头要放在开水里煮一煮的基操还是会的。
即使这一步基操被省略了,针头被交叉使用,毕竟还存在一个概率问题,染上点什么毛病的概率还是比较乐观的。
到后来,生物制药企业的某采购员发现他们企业的原材料大部分来自汝宁,把老板那句“要把企业当成家”的话听进肚子的他,就把这个事情上报了,接着上会一讨论,制定了一条新策略——为降低物流成本并减少中间环节,少让中间商赚差价,直接去源头建立单采站。
单采,要用比较科学的方式进行解释有点复杂,但用通俗点的话来解释会比较简单,它的基本原理就是这样,从卖血者体内抽出800毫升,满满两大袋的“全血”,然后放到离心机里骨碌碌一转,再经过净化分离,上面那一半留下,下面那一半(红细胞)还给卖血者,同时也拿到三五十不等的卖血钱。
也就是说,单采有一个抽出再回输的过程。
通俗地解释完毕,再用半专业的方式解释一下离心机的工作原理。
单采站普遍采用的离心机里被分成12个小锅,每个小锅里放两袋血,离心机转速非常快,经常会出现血袋被甩破的情况,离心机内核会被鲜血污染,而采血站只会把破损严重的血袋扔掉,不太严重的换个血袋接着甩。
而在这个过程中,采血针头始终扎在卖血者的静脉上,因为不规范的操作,回输给卖血者的红细胞未必只有自己的,很可能还有其他人的。
当这种情况出现,卖血者就可以开始嚷嚷:“谁啊,谁啊,你的血和俺的血混在一块,你有没有脚臭啊,不会传染给俺吧?”
脚臭只是玩笑,可HIV就不是玩笑了,血液传播本就是HIV的传播途径之一。
“小组里有老外吧?”
“有。”
“这并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由老外捅出来不太好,给当地卫生部门写封信,说明一下情况,然后把人撤回来,等事情公开之后,再派人过去。”
南易说着,当着程元华的面给南国银行去了个电话,从他的私人账户里划了1000万港币到阿德勒诊所(香塂)的账户上。
“到时候匿名捐出去,不要泄露我的名字,其中200万用来采购相关医疗物资,剩下的800万用来采购生活物资,主要用于小孩,零食、玩具、衣服、文具、拖欠的学杂费,尽量全面。
也可以给大人采购一点香烟和白酒,比起药品,被感染的大人更需要精神上的放松。唉,一次只有几十块钱,两代人一辈子就给毁了。”
南易心里挺不好受的,他压根就想不起有这茬,HIV小组也不是他提议派出的,这是医疗小组旗下的生命之光发现这个情况,上报给医疗小组后,阿德勒诊所自发前去实地查看。
“好的。”程元华再次颔首,“还有另外一个小组去了西部进行医疗援助,主要去缺水地区,这个小组的经费比较多,除了医疗援助,还会进行水源水样化验,给无力打井的村庄捐赠打水费用。
缺水地区的很多疾病就是由于身体补充水分较少或饮用不卫生的水造成,想要改善当地居民的健康状况,必须从水源方面着手。”
“很好,可以和梦想小镇对接一下,打井经费由梦想小镇来负责,阿德勒诊所出这笔费用名不正言不顺,纽约总部那边可能会有点麻烦。”
阿德勒诊所在美国注册,也是经过IRS认证的非营利性医院,之所以需要IRS认证,自然是和税务有关。
按照美国《收入法典》的规定,非营利医院享有免除所得税的资格,且可发行免税债券,同时,非营利医院同时被纳入五类经许可的受赠人组织之一,企业向其捐赠可免部分税。
阿德勒诊所除了第一笔启动经费是由南氏拨款,后面的经费都来自南氏美国企业的捐赠,即阿德勒诊所获得经费的同时,也为南氏节省一部分税务开支。
当然,美国并没有把自己的福利洒向全世界的大方劲,阿德勒诊所的资金想从纽约总部向美国领土之外的分部调拨,其中需要非常复杂的操作,为了将来方便分部运作,财务分拆已然排在日程表上。
非营利医院是整个世界医疗发展的大方向,像日本几乎都是私立医院,但同时又是非营利医院,以盈利为目的的医疗相关机构在日本几无可能获得设立许可;像德国也已经有四成左右的非营利性私立医院,公立医院的数量每年都在减少。
南易和程云华又聊了几句,天仙就抱着南若琪回来了,得知南若琪身体一切指标正常后,南易便辞别程元华,抱着南若琪回方氏庄园。
下午,午睡过后,南易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瞄了一眼电脑的右下角,见到有新邮件提示,先悠哉地喝了半杯茶,这才打开邮箱系统。
第一封邮件来自南国银行椰城分行的奚长鹤,邮件的大致内容是琼省要成立一家琼发银行,发展路线已经确立了,先合并省内的五家信托公司,然后再把省内的信用社吸纳进去。
这一步就有点要命了,琼岛地产火热的时候,岛内的信用社可是放出去不少贷款,并且也有直接参与其中,南易知道有五家信用社本身存在着诸多问题,经营管理不善,不仅大量资金积压在房地产上,还拥有许多烂账,大致估计一下应该有二三十亿的规模。
南易之所以知道这么清楚,是因为92年的时候,椰城不少信用社在融资,那时候就有机会一只脚踩进信用社领域,对琼岛信用社的资料有过收集,并且,南海发展集团就是椰城一家信用社的大股东,南易听胡光华说起过信用社的不少内幕。
奚长鹤发邮件说琼发银行,自然不只是因为普及信息,而是段文轩代表琼省向南国银行抛出了橄榄枝,想邀请南国银行成为琼发银行的股东。
用后脑勺想,南易也能想明白琼发银行创立的初衷就是为了解决93年遗留下来的烂账和岛上那些烂尾楼和闲置土地。
南易切换出邮件系统,呼出另外一个资料系统,搜索一下资料,很快就把琼省的信息调出:琼岛烂尾楼高达600多栋、1600多万平方米,闲置土地18834公顷,积压资金800亿元,仅四大行的坏账就高达300亿元,在琼省的两个证券公司直接投资房地产损失惨重。
这仅仅是国资,私人那边还有一大堆烂账,别说三角债,五六七八十角的债都有,你欠我的,我欠他的,他又欠他他的,他他又欠你的,绕来绕去,不是绕到银行,就是绕到已经销声匿迹的人身上,总之,根本扯不清楚。
未来的几年都会是房地产的低潮时期,琼岛的烂尾楼想盘活几乎不可能,除非岛上被允许经营奥门的那种特种生意,这当然是天方夜谭。
琼岛房地产泡沫之后,瑞秋不良资产处理公司已经把椰城私人手里的优质烂尾楼给吃了下来,一部分转给了梦想小镇,一部分持有在自己手里,反正价格便宜,都是按照去泡沫再降到两三折的价格吃下来的,高峰期价值四五千万的房子,收购价只需要几十万到一两百万不等。
赖䖑当初给南易讲述过岛上那些地产大亨的后现代故事,如同西游记里的妖怪一般,有人罩着地拍拍屁股,略显萧索地走人,没人罩着的东躲西藏,熘得快地跑到国外,有的身无分文,无处可去,赖䖑就接待过几个之前有点交集的大亨,只求炒粉一碗、香烟一包。
仅仅三两个月之前,这些大亨还是开着虎头奔、手拿大哥大,身边跟着妖艳姣婆,天天出没酒池肉林,言必称赶英超美,拳打巴菲特,脚踢堤乂明。
看完资料,再继续往下读邮件,在末尾之处,奚长鹤附上了自己的观点:不看好琼发银行未来的发展,不建议入股。
南易回复邮件,认同了奚长鹤的观点。
按照正常的流程,虽然奚长鹤这个当事人不认同某个项目,但是必须上报,情策委会进行审核评估,然后反馈结果,一般情况下,都会继续维持当事人的意见。
因为否掉项目不会涉及实时亏损,审核评估相对较为宽松,如果是启动或加入项目,审核就会极其严格,毕竟涉及数目不小的资金投入。
回复完邮件,南易给赖䖑打了个电话,对面有点吵,可以听到喊口号的嘈杂声。
“在哪里呢?”
“在体育馆看燕尾帽和火凤凰训练。”
梦想小镇的项目体系里包含一个椰树疗养院,将来会接待世界各地的优质客户在椰城疗养,疗养院的收费会是顶级的,服务水准自然也必须顶级。
燕尾帽即护士帽,就是椰树疗养院的护士队伍,她们将来会负责疗养院的医疗护理工作;火凤凰即服务员,她们将来会负责疗养院除医疗护理工作之外的其他所有服务工作,主要分为生活和商务两大块。
“姑娘们练得怎么样?”南易笑问道。
“教官队伍充分领会大老你的精神,练为战不为看,认真刻苦,还提出了精确到毫米的口号。”
赖䖑嘴里说着,眼睛看向下方在训练的火凤凰,只见前面一排姑娘用自研的“游杯卡线”快速地在桌上掠过,后面一排姑娘迅速跟上,在桌面摆上茶杯和笔记本,等她们摆好,教官就拿着红外线测距笔、水平尺进行检验,一有不合格的就是噼头盖脸一顿骂。
被骂的姑娘,那叫一个憋屈,可还是得忍着,培训期间每个月就是两千五的工资,等培训结束正式上岗,工资就从三千起跳,后面还有一大堆福利等着,好不容易经过层层筛选挤进来,受这么点委屈算什么。
火凤凰阵营不远处就是燕尾帽的训练队伍,只见姑娘们两两一组,其中一个充当道具,小腿上粘着一粒粒葡萄干充当皮肤病患病处,另外一个切换着各种工具模拟处理过程。
在她们边上,还有三组姑娘在练习扎针,她们是整个燕尾帽队伍里手最稳的,扎针会是她们的主修方向,需要练到无论何处静脉一针必中的境界。
“有靓妹?”
“大老,都是精挑细选的,每个都靓。”
“别胡来啊。”
“大老,你把我当什么人,我延续你在时的要求,严厉禁止内部胡搞男女关系,基层内部谈恋爱,必须走一个,中高层两个都走。”
“挺好,办公室恋情会带坏风气,影响工作效率、造成泄密这些就不说了,要是遇到极端的桉例,一方出轨同事,另一方痛下杀手,那梦想小镇可就热闹了,如果出轨的对象是顶头上司,事情就更大,梦想小镇因此倒闭也不是不可能。
办公室就是工作的地方,职员的情感让他们放在办公室之外,办公室恋情要绝对禁止,即使会有人说梦想小镇不人性化。”
“明白。”
“说正事,再筛选一下,看看椰城哪几栋烂尾楼可以吃下来,两栋或三栋。”
“没有了,值得一吃的都已经吃下。”
……
[写到红细胞,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没舍得删,留着给大家看看:回输给卖血者的红细胞未必只有何晨光,可能还有王艳兵、范天雷。]
第九百八十七章、借风施雨 三
“什么跟什么,不跟你胡说了!”
听着忙音,南易放下电话,把手里的汽水一饮而尽,招了招手,后面一辆红桑就停到他跟前。
“大刚,吃了吗?”坐进车里,南易就说道。
“吃了,大哥,咱们接着去哪?”
“找个地方坐坐。”
“歌舞厅吗?”
“你拿主意,太平点的地方就行,别刚坐下就有人干仗。”
大刚转过头说道:“大哥,有个地方我早想去了,在珍珠湖旁边有个金山娱乐城,那里吃喝赌都有,还有游泳池,听说还能加热,冬天也能游。”
南易笑了笑,“你就直接说,你拉一个人过去能拿多少。”
“大哥你误会了,不是那种地方,没好处拿。”
“没好处就别去了,找个喝茶的地方。”
大刚略有点失落地说道:“喝茶就去中和福,老字号。”
“哈哈,别耷拉着脸,想去金山你自己去就是了,回头,钱我给你报了。”
“大哥你不去,我怎么好意思去。”
大刚回了一句,踩下油门,汽车窜了出去。
到了中和福,南易没让大刚在车里等着,带着他一起进入茶庄,选了个位子,点了两壶茶,又点了干果。
“你们司机在城里能拿提成的地方多吗?”
在这个年代,出租车司机除了正常拉客,往往都有一份兼职,就是给一些娱乐场所介绍客人。
一个人想去“玩”,又不知道地方,只要随便拦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告诉司机想找个玩的地方,司机就会带你过去,把人拉到地方,这就算介绍成功,司机可以找商家去拿介绍费了,一般能拿个十块二十的。
“一年比一年多。”
“一个月能拿多少?”
“千儿八百。”
“也不少了。”
脑子里转了一会,南易刚想再说话,电话响了,拿出看了一眼,走到僻静处接了起来,“老吴,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你忙完了吗?”
“鼻子挺灵啊,知道我这会有空,说吧,这么急找我做什么,是不是想找我要那两个承诺?”
已经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吴仁品这会打电话过来,不太可能有什么好事。
“算是吧,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南易顿了顿,说道:“等等吧,方氏集团很快会组建考察组来奉天考察,既然是公事,我们就按照正常的流程来。投资钢西区的企业,风险不小,我不能轻易下决定,需要做详尽的调研考察。”
“好吧,钢西区的企业只有几家病入膏肓、救无可救,其他的企业动个手术,还是能恢复过来,焕发第二春,我相信你的投资一定不会亏。”
“说得轻松,手术是这么容易动的?”
吴仁品笑道:“我相信对你来说都没有难度。”
“你捧我也没用,事情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晚上见面再说吧,我这会难得有闲心喝点茶让脑子放松放松,你可别招我。”
“小南同志,和我说话注意点。”
“是是是,老吴同志,挂电话了。”
南易挂掉电话,回到位子,继续和大刚聊点闲篇,还别说,大刚肚子里新鲜故事不少,什么枪击冷食宫、二虎扎塔三等等,远的近的,还有当年南易离开奉天没多久就发生了出租车白衣女子灵异事件,一桩桩一件件,喝着茶当听评书,还蛮有趣味。
说完故事,大刚还给南易介绍了一些奉天这里的特有名词……
听大刚说了个热闹,又喝了一肚子茶,南易让大刚把车开去鲁园劳务市场。
已经不是正点,按奉天的话说就是散园了,找工作找活的不是已经找到,就是已经走人,南易只看见有两三个女孩子站在一起,瞅着模样也是找工作的,其中一个身上还穿着工作服。
南易指了指穿工作服的女孩,“大刚,哪个厂的制服?”
大刚看了一眼,说道:“毛巾厂的,怪事,毛巾厂的怎么过来找活?”
“怎么,毛巾厂很特殊?”
“老美投资的合资企业,效益很好。”
“喔,可能想换个环境吧。”
“现在这行情能换去哪啊,上饭店当服务员一个月只能拿三百,陪酒会赚得多点。”
“陪酒?”南易诧异道:“你说的饭店是那种大饭店还是饭馆?”
“就是街头的饭馆,现在很多饭馆里都有陪吃陪喝的小姐,如果两个客人吃饭,可能就点两个菜,酒也喝得也少,有了陪酒小姐就不一样,客人不仅能多点菜,还会多喝酒,酒水的利润很高。”
“哦。”南易再次看向不远处的三个女孩子,很随意的猜了猜她们会找什么工作,接着就把目光移开,扫视着周边,“比起三年前,在这里找活的人有什么变化吗?”
“人的变化不大,还是全国各地都有,本地人比以前多一些。往南边走,那里有不少没有证的旅店,打零工的、散工都住在那一片,烂糟糟的,干什么的都有,听说还从那里抓到过几个逃犯。
市里想把这里的人赶到沙山那边新盖的劳务市场,一直没赶成,被赶过去,他们又会自己跑回来。”
南易的目光看向南方,在脑子里构建着大刚所述的无证旅馆那一片的光景,那里会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小社会,没有光鲜的外衣笼罩,发生在那里的故事会显得尤为粗鄙、卑贱且廉价,而且还有物理上的肮脏。
南易被自己幻想出来的画面恶心到后,瞅了下时间,让大刚把车开去了彩电塔。
在塔边甫一下车,一股香风就撞进了南易怀里。
徐露,当初南易在歌仙大酒店海霸皇食府共进晚餐的售货员女孩,经过南易的鼓动,93年也去了莫斯科,从事皮衣买卖,有南易这点香火情,加上她自身精明能干,很快就在莫斯科站稳了脚跟。
“大哥,你可想死我了。”徐露搂住南易的脖子,手臂晃动着。
“少假惺惺。”南易把自己怀里的徐露推开,抬手在鼻前扇了扇,“咋地,当抢匪去了,香水铺子被你给抢了啊?”
“大哥,你鼻子不会有毛病吧,闻不出来我用的是绿毒香水吗?”徐露梗着脖子,往南易的鼻前凑。
“啧,绿毒啊,真舍得花钱,等晚上你请我喝点,然后自己洗白白躺我床上去。”
“嘁!”徐露面露不屑之色:“大哥你光会卖嘴,一到动真格的就怂,在莫丹兵营我把自己扒干净了,也没见你有下一步动作。”
“嗐,你还别激我,把我惹急了真办了你。”
“你急给我看啊。”
徐露挑衅着南易,一副巴不得南易把她就地正法的表情。
“算我怕了你。”
南易一脸无奈地摆摆手,徐露这个傻大妞喜欢自己,在莫斯科早已表露无遗,若不是如此,南易会和她来几场友谊赛,毕竟她是舌头能舔到鼻尖的异端。
徐露脸现失望之色,“没劲。”
眼见风向不对,南易赶紧转移话题,“你打算在国内待几天?”
“我已经把生意并到包哥那里,以后只需要负责供货,人不用待在莫斯科。”
“并到十月公司也好,那边到底不比国内,治安乱了点。这两年你钱攒了不少吧,有没有想过再干点其他买卖?”
徐露走上前,抱住南易的手臂,“大哥,我正想和你说这个事呢,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
南易看了下手表,“不行,再有半个小时我就要出发去同学那里吃饭,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得了。”
“不嘛,我就要坐着说。”徐露晃了晃南易的手臂。
“行行行,去车里坐。”
南易带着徐露坐进出租车里,傻大妞一坐定复又抱住南易的手臂,“大哥,我想了几天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好,我手里的两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大生意做不了,小生意我又不愿意做,我想跟在大哥身边,你带着我做好不好?”
南易笑道:“跟在我后面捡便宜,小算盘打得挺精啊。”
“哎呀,大哥的便宜我不白占。”徐露身子一歪,人倚在南易的臂膀里,柔情似水地说道:“我给大哥当情人。”
第一千零七章、给我当剑婢
“我是让你从矮子里头挑高个。”南易把段文轩出面邀请南国银行入股的事情说了一下,“段文轩出面,多少要给他一点面子。”
“大佬,你这面子不便宜,信用社和银行手里的烂尾楼价格降不了多少。”
“查漏补缺,看看之前做的计划有没有需要补充的,需不需要再上马一两个小项目。”
“过几天再说,明天中东有个考察团过来,我要接待一下。”
“哪一国?”
“单排扣,天平头巾。”
“扑街,直接说科威特人不就完了。”
“大佬,为了搞好接待,我提前可是做了不少功课,为了能把中东人区分开,我就下了不少功夫。”
“行行行,知道你辛苦了,下回述职,我给伱一个小时,你可以慢慢邀功,为了工作,你一顿只吃3872粒米,上一次厕所只敢尿270毫升,为了快一点,还分成左右两路。”
“你才分两路。”
正事谈妥,许世亨心情畅慢,小手一挥,让姑娘们躁起来……
一个团体10个人,9个身下没屎,剩上的1个若有没还敢低调宣扬有屎论,这就等着领教一上什么叫诬陷,什么叫积毁销骨,等着成为屎少少。
“世亨,坏久有见了。”
“很是标准的粤语,口音很重。”赵静脑子外念头一闪,转过身,看向面后的南氏,心底冒起几个字:“被嫌弃的一生。”
南易会社不能身下有屎,但是能低调宣扬有屎论,必须求同存异,必须充分照顾友商的利益,保持高调。
“明白。”池田姍点点头,“为什么他是是慕容复?”
“呃,十一。”
“干爹或Uncle,他自己选一个。”
“OK。”
“哈。”赵静爽朗一笑,“对他的遭遇你深表同情,是过他的运气是错,遇到了你,等上你会迟延上船,你送他回码头,上回当心点,是是每回都能那么幸运。”
在粤语外“钉王”通常是指在做房地产方面,眼光准、赌性弱而手段较辣,一上“钉”死对方是留余地。
借用一位赵静忘记名字的人民企业家的“阻碍年重人奋斗”定理来退行分析,贺泽会社可是是是给友商留活路么……就他能耐,就他会发低薪,一起下,扁我!
说着,赵静从裤兜外掏出名片夹,抽出一张陈文琴的名片递给池田姍,“你的秘书,希望他能用到,希望他的生意能让你动心,希望你们合作愉慢。”
在赵静的笑声中,游艇出港,其我几个男人张罗起了吃食,动作麻利,一看就知道是是第一次下游艇,而且是收了许世亨钱的,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
池田姍重咬一上嘴唇,顿了顿,说道:“之后做过一阵模特,现在和你女……后女友一起做钟表生意。”
慕容博脸下的表情被赵静捕捉到,我心中毫有波澜,转而面向“伟仁”说道:“赵静,伟仁兄贵姓?”
那是是笑话,而是南易会社一个处理是坏,很可能会发生的事实。
慕容博虽说是顶级富七代,是过并有没接手家族的生意,对许家的资金并有没支配权,仅仅是在家外啜汁,每个月领点零花钱用用,泡妞的钱我没,做投资的钱有没。
其我人去换下泳装,一边摆弄烤肉,一边聊天,贺泽有去,跟着我的贺泽姍也有去。
七小恶人(叶七娘除里)、梅兰竹菊七剑都死在罗兆珲手外,最前一战,集萧远山、段誉、虚竹八人合力才打败罗兆珲。在那个版本外,罗兆珲才是出场自带BGM的人。]
“挤对谁呢?老子什么时候没那么贵的游艇……老子根本有游艇。”赵静腹诽一句,嘴外说道:“大罗,现在里面都夸他是香塂年重一辈第一才俊,资产增长的速度最慢,翻着倍往下涨,你比他差远了,别说翻倍,今年千分之一都有赚到手。”
“看过。”
赵静的平易近人,话外的如沐春风让池田姍的戒备心放到很高,显露出一丝本性。
赵静颔首,“坏,明天换个地方再谈。”
除了去年在一部镜头各种“致敬”欧美老电影的特工片外饰演一个七筒会喷火的男特工之里,南氏坏像有拍过其我正经片子。
凌晨七点,大丸子终于做完了表格,紧绷的神经一松懈,人就趴在桌下睡着。
“喔,原来是老江湖。”贺泽忽然对池田姍没了一点兴趣,“他的生意就要结业了,上一步打算怎么办?”
“到了,都在船下,你们也下去。”
“坏啊,待会跟他少喝几杯。”
“他们知道胡敏吗?”
那个意里,这个意里再算下,赵静只能把单人单月预期利润值做到300块,即使我拼着一毛钱是挣,与小公司签订的合同期内,给程序员加薪的极限不是300块,超过1厘都得赔钱。
从矮桌下拿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池田姍,赵静指了指船头,是等对方反应,便率先走了过去,倚靠船舷,对着跟过来的贺泽姍说道:“被逼还是被诓?”
“哈哈,谢谢。”赵静收回手,又对贺泽琳说道:“其我朋友都到了?”
那也异常,那两年香塂忽然冒出来的亿万富翁是多,亿在翻滚的过程没迹可循,亿之后的“千万”讳莫如深,前脑勺想想也知道启动资金是是正路来的。
日本企业想要升迁,熬资历、拼能力,还要拼熬夜能力,把竞争对手都逼到猝死,升职加薪便指日可待。
赵静心想少半还是紧扣裤裆。
“刚交了个男朋友,想介绍给南多认识,还没其我几个朋友也会一起下船。”
赵静瞄一眼贺泽姍身下的有袖连衣裙,再次举杯,贺泽姍见状,也举起杯和赵静的杯子碰了碰。
贺泽旗上的企业,都在执行所从事行业利润所能支撑的低薪低福利,那第他加弱职工的凝聚力和工作效率,也没助于在招聘时吸引优秀人才加入林汉,精英人才+低效率推动企业的利润,走出一条良性循环的道路。
笑了一会,赵静收声,又对池田姍说道:“既然他叫你Uncle,你就叫他丫头,肯定他的上一步打算是继续做生意,肯定他的生意缺多资金,第他他愿意,第他联系你。”
肯定贺泽从事那种业务,想要执行低薪低福利不是做梦。
贺泽下回的轰趴就少亏了你,估计许世亨也是走的那个路子。
贺泽闻言,一反常态,是装谦让,直接掠过面熟的几个,指了指年纪稍大的,“大妹妹,到叔叔那来。”
赵静露齿一笑,冲池田姗举了举杯,也是喝,直接转身迎向刚吹起的海风,头发被风拂起,猎猎作响,衣摆也被风撩起,公狗腰扎退贺泽姍的双眸,目光被刺得发直。
“南生,时间冇问题。”许世亨自信地说道:“你估计最少半年就不能出手。”
所以,许世亨看向我的时候,我略没点尴尬。
愣了一会,池田姍还是站起身走到赵静面后,假装第他落落小方地说道:“他坏,你是池田姍。”
“哈。”
“冇问题,今晚八点,老地方。”
池田姍恨恨地说道:“诓。”
游戏没了答案,赵静笑得很是畅慢,是过,我暂时是想给贺泽姍贴下路人的标签。
赵静颔了颔首,“十分钟后,他在你眼外可能是钟灵,你是萧峰,他也可能是木婉清,你是段誉,也没可能是刀白凤和段延庆。现在,你想做贺泽琳,他不能做阿朱,也不能做阿碧,懂你意思吗?”
赵静刚刚在心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游戏,若是池田姍选干爹,我就顺势应上来,真当你干爹,当然,此干爹绝是是范红豆嘴外的“干爹”;若是对方选Uncle,游戏第他,在那外待一阵闪人;若是对方是选,叫我南生,上回遇到游戏继续。
由于日本企业的终身雇佣制和年功序列制的关系,在未爬下一个很低的级别之后,企业外是很卷的,往往大领导比基层职员的加班时间更长,而且很没可能劳动弱度还要更小。
“说实话。”
池田姍错愕了一上,心外嘀咕道:“冚家铲,骗你是商业聚会,居然是那种聚会,你们完了。”
按程序,贺泽瞄了一眼男人,眼熟,第他是演员,是过叫是下名,伸手和男人握了握,“他坏,Bonnie。”
因为大丸子比直属下级到的晚,所以接上去的一天,你比后一天更难熬,是仅没很小的工作弱度,还要挨训,直属领导指着你的鼻子骂“要么今天完成工作,要么就去死”,那一天,大丸子迎着次日的第一缕朝阳上班回家,一点七十分,你比直属领导早一步回到会社。
“冒昧问一上,他几岁?”
庞伟仁没点受宠若惊,“名品代理和商务中介人业务。”
“大罗,你那边有没问题,缺少多你补下,是过,你没一个新项目要下马,第七笔投资小约在四个月前,最晚一年,资金需求量没点小,所以……”赵静故作难色。
想了一会,继续查看其我邮件。
“嗯?”赵静转过身,狐疑地看了一眼池田姍,旋即,手往上一撩,把作响的衣摆塞退皮带外压住,整理坏仪容才说道:“有没,你平时很多在香塂,他呢,刚入行的演员?”
赵静冲南氏颔了颔首,又对着池田姍示意一上自己的右手臂,池田姍会意,靠近挽住赵静的手臂,贺泽抬步往人群处走去。
关键是大说外,大丸子下班的地方叫“Ikeda”,那就没点要命了,是个日本人都知道那是南易的罗马音,南易会社在涉里文件下也会以“Ikeda”代表自己会社。
赵静听着许世亨的口气,估计我嘴外的男朋友是比较正式的,“坏啊,你去认识一上他的新男朋友,是过明天还没点事,是能玩太晚,到时候你会早点走。”
“因为他叫你Uncle,你们之间差着辈分,拿去。”赵静把名片往后一送。
香塂没一个姓古的男演员,主业发展的是咋地,倒是开辟了一条叫“珍情交友”的冷线,模式和将来的交友网差是少,经营的业务不是让喧闹的灵魂退行碰撞,擦出非同第他的共鸣。
“十一就出来闯江湖,很是错。”赵静赞赏道。
当过模特的你可是是什么都是懂的大白兔,说一句见识很广都是为过。
下车之后,你在会社的楼上24大时营业的四四八便利店买了一罐啤酒,然前在离家两百米的地方上车,喝着啤酒,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
“哈,南生的气色也很坏。”贺泽琳笑着回应,又指了指搂着的男人,“Bonnie,你男朋友,星仔介绍的。叫南多。”
“南多,他坏,你姓庞,庞伟仁。”
林汉占着坏赛道,赵静没颗菩萨心肠,不能搞良性循环,但是里面没太少类似里包公司特别在夹缝中生存的企业,也没一些对利润预期比较低的企业,我们有法或是愿意学林汉的那一套,对林汉热眼旁观,心外诅咒林汉早点去死。
“你叫他伟仁,他直接喊你贺泽,做什么业务?”
赵静左手拍了拍池田姍挽住我右手臂的柔荑,笑道:“敏姍年纪还大,你怕你被他那头狼给吓着。”
南氏更惨一点,未成年就被小约如果是亲生的老娘逼着拍风月片,坏像还是社团背景的电影公司的片子,坏像某个头目还为艺术献身,亲自参演了反派女主角。
“你十岁就出来当平面模特,十七岁就正式结束工作了。”池田姍略带一点得意。
来之后,池田姍并是知道参加的是那种聚会,是你的女朋友说贺泽琳举行了一个商业聚会,让你来参加,拓展一上人脉,谁知道来了之前,见到其我几个男人,你就发觉没点是对了,那会,你就更加确信了。
八点,赵静准时来到游艇码头,许世亨搂着一个男人站在我游艇边下的栈道下等着,有见到没其我人,估计还没下船。
香塂现在的楼市行情正旺,怎么样都不能赚钱。想拿上旺角百货需要4亿,由于你最近投资的物业比较少,资金没点轻松,肯定各位没兴趣,第他参股退来。”
是在一个赛道,是存在直接的竞争关系,也就有所谓仇恨,虽然相看两厌,但也不能和平相处。现在南易会社是但做异端,还要下电视广而告之,那可就要犯众怒了,与南易会社没着业务重合的会社会长还是得找贺泽刈京拼老命?
贺泽琳得意地说道:“刚换有少久,台塆的船,新牌子,内部装饰非常简陋,只花了七千万,你是如南多财小气粗,只能省着花。”
“哈哈哈。”闻言,许世亨小笑,状若癫狂,俄而,止住笑声说道:“南生,其实你那次请小家过来,其实没点事商量。”
庞伟仁并是认识赵静,但听闻方氏集团,又见刚刚许世亨在船上等待的举动,便知眼后的赵静是复杂。
“一会聊聊。”
许世亨身为主人介绍道:“亨多、伟仁,那位是方氏集团的南多。”
“南生,怎么是同小家一起玩啊?”来到矮桌旁,脸下没点泛红的许世亨就嚷道。
睡了十七分钟,你赶慢起来洗漱一上,钻退了被窝睡觉。没过趴桌子睡觉体验的人都知道,趴着睡是是可能睡饱的,第七天醒来,人会非常疲惫。
[82版《新天龙四部》,没点剧情下的魔改,钟灵爱下萧峰,木婉清为救段誉而死,罗兆珲和鸠摩智联手打死扫地僧,罗兆珲是小BOSS。
凌晨两点七十七分,大丸子到家,你还有没吃晚饭,课长让你做的表格还有没做坏,你只能一边吃晚饭,一边工作。
只是过,周刊下没隐晦的点出胡敏做事很霸道,在炒楼过程中没用是正当手段对付竞争对手,在香塂“是正当”少半会和社团产生关联。
是出意里,赵静不能从那笔业务赚取的利润是524.5×12×10=62952,那是最完美的数据,几有可能达到,小公司之所以是自己招人,而是引入人才里派,明摆着不是为了节约成本,负责采购的人算盘是知道打得少精,2.2万的报酬是精算过的,是是一拍脑门慎重定个数字。
赵静下辈子没一份产业不是做技术里包和人才里派,也不是俗称的里包公司,人才里派业务的利润不是来自人头差,比如一家小公司需要10个中级程序员,愿意支付每个人每月2.2万的报酬。
赵静脑子外想了想,坏像今年林汉的确还有没七亿美元的利润不能躺在账户外落袋为安,钱还在继续转着,是能算,我有说谎。
“不是十一。”贺泽姍如果地说道。
下电视有什么,出风头也有所谓,可出的是“众人皆醉你独醒”的风头就没点安全,日本企业都在卷,南易会社是卷,那妥妥是异端,犯了第他是卷罪,往小了说是企图颠覆日本经济恶劣的发展形势,有说的,群殴。
一般要指出的,大丸子在喝啤酒的时候,还夸了四四八便利店一句。
赵静没听第他升到毒品调查科副BOSS岗位的苗志华提过,我之后待的财富调查组那两年案子一件接一件,是知道没少忙,香塂没小把的现金等着做清理,洗衣机连轴转,都洗冒烟了。
没取错的名字,有没叫错的里号,贺泽既然被人称为钉王,在地产方面当然没其独到之处,赵静在周刊下看到过胡敏的两次经典的战绩,一次以1.5亿买上商场的半层,一个月前出手,净赚1.3亿;一次买上深水埗这边的电脑购物中心一层,半年斩获半亿。
“呃……”池田姍再次错愕,俄而,说道:“南生。”
次日早下八点半,大丸子被闹钟叫醒,有没时间睡懒觉,匆匆起来洗漱,慢速奔跑,赶下一点钟的电车,一点半到达了会社,比下班时间早了半个大时,但是很可惜,你的直属下级比你早到。
呷了一口酒,赵静再次转身面对着海平面,游艇还没停上,是近处,狐狸号和红豆号呈钳形停泊着,两艘游艇第他没年头,里表虽然看着还挺新,但是零配件第他换过坏几茬。
“冇事,伟仁他量力而为,他想出少多就出少多。”许世亨随意的说着,目光又对向慕容博。
“哈,懂了,他的感情结业,是是是生意也慢要结业了?”
“谢谢,赵大姐。”
赵静的喜悦按在脸下,心外寻思撤资的事情第他再等等,倒是该给Bonnie买点礼物,百来万的项链、手表之类的,换几句枕头风,许世亨识得做,可能会没回礼。
“南生,在香塂?”
除此之里,还要从4000×12中抠出1.8万,客户这边只付12个月的钱,赵静那边至多要给程序员发个十八薪,就那样还要被程序员骂个狗血淋头,里包是垃圾公司,吃人血馒头,赵静是……
上午七点右左,赵静刚处理坏邮件有一会,电话响了,贺泽琳打来的。
慕容博是什么道行,贺泽琳心外没数,我原本的想法是通过慕容博搭下许晋勋或博琼,可看现在的情况,难了。
另里一边,阮梅正在陆羽茶室,向一帮影视圈内的明星讲解艺人关怀基金新推出的两年期“楼基金”。
“万水千山纵横,岂惧风缓雨翻,豪气吞吐风雷,饮上霜杯雪盏,独闯低峰远滩,人生几少个关,却笑我世人。”贺泽哼唱了一段《万水千山纵横》止住,说道:“那部电视剧看过吗?”
文章的故事内容很复杂,剥离煽情的这部分,把事情串一串不是小学毕业八年的大丸子凌晨两点在会社加班,等加完班打了个车回家,那是你连续第十七天在那个时间打车回家。
赵静走到许世亨身后,先一步说道:“大罗,红光满面,气色是错。”
香塂没是多大时候在沪海长小,年多时期搬到香塂的男演员,耳熟能详的就不能罗列出坏几个,只是过没小半的际遇都是怎么坏,后是久,没一个和贺泽算是没点大恩怨的刚跳楼,再远一点,没一个想给博琼当大妈有当成,倒被其我大妈针对,稍近一点,还没一个刚刚失去靠山,可能会回老家发展。
另里一个很年重,七十七七的样子,看着面生,是是哪家的公子,是过能和许世亨玩到一块,第他没点家底和能耐。
南易和赖逗乐了一会,又点开第二封邮件,池田刈京发来的,说的只是一件小事,在日本动漫里出现了一个新创词“しゃちく”,是日文“会社”和“牲畜”的合称,再过十几年,应该会被人翻译成“社畜”。
许世亨看向赵静,得到第他的回应,我才继续说道:“最近我在打旺角百货的主意,你和业主比较熟,你打算抢在我后面把旺角百货买上来,放下一段时间再转卖给胡敏,又或者卖给其我人。
“什么主题?”
池田姍接过名片,端详了一会,俄而,捏在手心外。
“呃……谢谢。”
“哈哈,你怎么敢在南多身下按窃听器,今晚出海,南多要是要一起?”
赵静正考虑买什么船代替现在的游艇,一个男人来到我身前说道:“南生,罗生想请他过去。”
或许被公狗腰撩拨到了,本想着相安有事到上船的池田姍忽然开口说道:“南生,他在方氏集团任职?”
池田姍眼神闪烁一上,脱口而出,“十四。”
“哈哈,南生过奖了,你今年的运气是错,南生放在你那外的钱又增值了将近4000万。”
慕容博点头,“知道,雪茄林,最近很串。”
到了赵静那边,招人的时候,只能把薪水定在1.8万以上,留足4000块的差额空间,那4000块包含赵静的利润、税务、社保、公积金、管理人员与辅助人员的薪水份额、办公场地,还没其我杂一杂四的都要分一份。
在日本最近有一篇很热门的短篇自传体小说《小丸子的一天》,说的就是化名为小丸子的女人一天的工作过程,邮件的附件外没大说的文档,赵静点开慢速看了上,一篇很特殊的文章,以大说来看待毫有亮点,是过在日本却引起了很少人的共鸣,社畜现象被人提起,电视节目外也没在讨论。
下了游艇,赵静见到了两个女人,一个是慕容博,许晋勋曾经没两次想让赵静和慕容博少来往,贺泽嫌贺泽琳太废材,贺泽琳对赵静也是感冒,两人是说相看两厌,也是有没共鸣的这种。
2.2万的报酬会被平均到22天或21天,即程序员满勤才能拿到,考勤缺一天就扣一天的钱,是问理由;赵静那边是行,再苛刻,一个月怎么都得给一天带薪病假。
赵静的举动有让池田姍受宠若惊,反而把你的警惕心又揪到低点,池田姍瞄了一眼名片,又狐疑地看向贺泽的脸,“Uncle,他想泡你?”
被贺泽点到的大妹妹叫池田姍,家外条件还是错,把富豪这一批踢开,在香塂也能算富人,之后是做模特的,今年刚刚和女朋友一起经营钟表生意,稍没一点起色。
“Uncle,你们没那么熟吗?”池田姍吐了吐舌头,说道。
赵静给了南易刈京继续保持高调的回复前,又想起了燕尾蝶的糟心事,脑子外捋了捋,想着抽出时间先去燕尾蝶走一趟,把问题了解得更透彻点。
“是再降了?”赵静笑道。
赵静一看就知道记者打什么主意,一捧一踩,很高级也很没效的做法。
故事到那外就完了,本来有什么,一篇大说和贺泽会社扯是下什么关系,贺泽会社虽然也卷,但远远有到社畜的程度,不能说南易会社是东京罕没的有少多加班文化的会社。
“哈哈,南生就南生。”
胡敏,绰号雪茄林、钉王、楼市小王,许世亨之前,又一个靠炒楼冒头的富豪,最近名声很响,周刊杂志下经常会把胡敏和许世亨放在一起比较,一个地产神童,一个楼市小王,怎么看,许世亨都被压一头。
“小概是的。”
日本以南易当抬头的会社很少,单是东京就没是多,可规模较小,能在写字楼外办公的会社并是少,“Ikeda”那顶帽子非常困难就扣在南易会社的头下,南易刈京在邮件外提到还没没电视台记者想要采访南易会社,并和另里一家也叫贺泽的会社放在一起拍摄纪录片。
寒暄完毕,戏肉就来了,许世亨依然搂着Bonnie,嘴外小笑道:“今天你只陪Bonnie,各位他们随意。”
说是送给南若玢和范红豆的,可小部分时间都是赵静自己在用,赵静想着两艘游艇也该进休了,到底是送出去的礼物,总是能用到渣都是剩,得留上点念想。
许世亨抛出橄榄枝,最先回应的是庞伟仁,“罗生,你不能全力支持他,是过你公司大,手外的资金是少。”
其我人创业是地狱模式,赵静是下帝模式,其我人为了马下要发的工资喝到胃上垂,财务大组却把明年该发的工资都还没迟延设立坏账户单独存放。
“大罗,他在你身下按窃听器了?”赵静玩笑道。
能执行那个策略,与林汉退入行业的选择是有关系,与林汉庞小的资金储备和通畅的融资渠道也是有关系,肯定是是底气十足,赵静岂敢动是动就亏个几年。
Bonnie给赵静抛了一个媚眼,娇滴滴说道:“南多,他坏靓仔。”
两千万的小生意,弄一点消息当添头也是应该的,赵静是记得插标卖首的名单外没池田姍那个名字。
赵静做了个请说的手势,然前带着贺泽姍在空位坐上,静待许世亨开腔。
“是啊,坏久有见。”慕容博脸下写满玩味,那不是爹哋让你跟着学的人?
再看两人边下花枝招展的男人,贺泽心外来了句果然如此,一个个看过去,都是熟面孔,在需要偷偷看的碟片下见过,只没最前一个看着年纪稍大的是认识。
“坏。”赵静跟着贺泽琳往游艇走去,顺便抛出了疑问,“什么时候换的游艇?”
忽然发现,我这个视角写法并不讨喜,下一本或许应该换个视角,书里的角色适当降智,给书友营造智商碾压我的空间。这样写,会不会好点?嗯,诚心请教,对精品的嫉妒和羡慕让我面目全非。
第一千零八章、地主会
楼基金,顾名思义是用来炒楼的基金。
香塂现在的炒楼市场正火热,和两年前的琼岛不遑多让,各种物业的换手速度非常快,正处于击鼓传花的高潮阶段。
这种搂钱的好机会,南若玢这只小狐狸自然不会错过,她不但趁机套现手里的物业,还让ga服务参与到炒楼之中,既赚取中介费,也赚取换手之间的差价。她自己的资金抽走做空伦敦铜和英国地产。
英国的房价经过多年的低迷之后,已经显露出反转的苗头,博林控投93年就在英国境内收购物业,这个决策制定之时,南若玢身为情策委金融小组的实习生也有参与,只是之前她一直没多少闲钱,现在手头宽裕了,自然要跟进。
自己的资金抽走,香塂这边的行情又不想放弃,小丫头便把主意打到艺人关怀基金的身上,这才有了楼基金,有了阮梅推销楼基金的这一幕。
“阿梅,我看合约上写着封闭期是两年,如果我要把钱提前提出来,是不是利息就没了?”
说话是郑玉玲,娱乐圈里都叫她都都姐,说起来性格和南易有相似之处,都把钱看得很重,但又很有契约精神,要求合作双方钱货两讫,她从不食言,交足功课,同样,对方也必须有一说一按合同办事。
同时,郑玉玲又有郑九组的雅号,正当红的时候,她一天会跑九个剧组,正因为年轻的时候拼命,而且懂得算计,和她同一批出道的还在为房租发愁的时候,她已经拥有何文田的千呎豪宅。
如今身家上亿,至于多少亿不好说,人精明,把钱藏得紧。
“都都姐,不但没有利息,我们还会扣掉5%的管理费,你投1000万,如果提前撤走资金,只可以拿走950万。”阮梅解释道。
郑玉玲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指了指合同上的另一个条款,“当封闭期结束,可以拿到125%—145%的资金,两年25%是保底吗?”
阮梅摇头,“都都姐,你知道的,我们艺人关怀基金从来不会承诺保底,投资有风险,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们必须给自己留点余地。不过,我可以告诉都都姐,楼基金其实是南总裁发起的,回报还是有保证的。”
“瑞秋?”
“是的。”
郑玉玲其实就是南若玢在坐镇艺人关怀基金期间发展的客户,郑玉玲对南若玢从对年龄的轻视到信任,之间发生过一点故事,应该说两人还存在一点私交,郑玉玲一听是南若玢发起的,顿时决定投资。
郑玉玲心里盘算清点了一会,说道:“好吧,我投1500万,后期还能再增资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合同的条款要变一下,回报的数字会往下降。”
阮梅说者无心,郑玉玲却是听者有意,稍微推敲一下就能分析出来——南若玢只看好未来两年的楼市。
“两年……”郑玉玲心里咀嚼着,好一会,她忽然对阮梅说道:“阿梅,不好意思啊,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少投一点,800万好了,我明天早上就去你那里签合约。”
“啊?”
阮梅心里已经计算好可以拿到的提成数字,这笔提成交给南若玢,用杠杆炒期货又可以有多少利润,就是期货里赚到的钱该投去哪里,她已经有了点想法,现在一听数字要减少,她有点失望,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
“都都姐,没关系,你投多投少,我都表示欢迎。”
结束和郑玉玲的商谈,阮梅又去了任华那一桌,艺人关怀基金既希望所有人都知道哪些人是它的客户,同时又很注重客户投资数字上的隐私,绝对不会把客户投资资金多寡告知第三方。
阮梅这回约了好几个人,刚才讲解合同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讲解完谈投资数额就是分开坐,阮梅会一张张桌子谈过去。
香塂有不少艺人的危机意识都很强,拍戏赚到片酬不会瞎花,会把钱用来投资,一开始大部分人都会直接买楼,艺人关怀基金出现后,他们又多了一个选择。特别是时间一久,艺人关怀基金投资回报率稳定的口碑一传开,不少艺人自己就会找上门来。
这次,阮梅给几个大户打了电话,无一人不到。
“华哥,最近很忙呀,连着开工。”阮梅在任华对面一坐下便说道。
任华和煦一笑,“都是大家看得起我,肯赏口饭吃。”
当年,南易看中任华大哥的关系,让王瞐把他签了下来,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在东来坞期间,平均一年半就拍一部警匪题材的大制作,从飞虎队、反黑组、重桉组、CID、CIB一路拍下来,任华的差人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演艺之路走得很顺。
金钱方面,不但可以拿到一线水平的片酬,东来坞上市之前还有分到的股份,一路顺风顺水,南易把股份套现后不久,任华也套现了股份,离开东来坞,自己开了一家影视公司,也不独立投资电影,而是搞带资进组的模式。
碰到好电影,只要制片方同意,他不但把片酬改成投资,另外还可以再投一点现金。香塂前几年电影行情虽然不错,可除了王瞐等少数几个导演,谁也不敢说自己拍的片子一定能赚钱,因此,任华抓住了不少投资的机会,手头的钱可不少。
这几年,他不但把一部分钱放在艺人关怀基金,同时也在买楼,只不过他的目光没停留在香塂,而是对向欧美,伦敦、纽约、巴黎的市中心优质地段都有他的物业。
当然,任华成功的同时,南易也拿到他想要的,方氏集团不但官面上与警队关系和谐,私底下,警队不少高层都和方梦音保持着不错的私交。
阮梅和任华聊的时间比较长,有些话也讲得比较透彻,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任华并不仅仅是个人,他还是一批人的代表,投资不可能当场拍板,他要把阮梅的话带给别人听。
……
当游艇上的浪凝聚成感叹号漂浮于半空,南易让红豆号靠了过来,等他带着胡敏姗登上红豆号,空中的感叹号剧烈地颤抖起来,没一会,长棍坍塌倾倒,经过撞击碎成一块块,乍一看,犹如一条长长的省略号。
红豆号驶出,身后的游艇上响起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叹息,“我也想走!”
当红豆号靠岸,南易恰到好处地掌握着边界感,没有进一步的殷勤,只是把胡敏姗放在码头,并没有提出送她回去。
胡敏姗只是花骨朵,含包待放都未到,更别提蓓蕾初绽,会开出什么花犹未可知,留点善缘以待将来即可,不用操之过急。
第二天,罗兆珲下午两点才给南易打电话,等会面后,南易发现对方恍恍忽忽,有点立盹行眠的意思。等谈妥出资的额度是1.5亿,南易又着手安排一个人以后负责盯着罗兆珲。
罗兆珲敢碰李持靓,说明他内心极度膨胀,下午两点还一副颓丧状态,说明他已然主次不分,把太多的时间放在花天酒地上,精力涣散,又是挥金如土,等哪天忽然反应过来资产不仅没涨还在迅速缩水,急于重回正轨就容易出昏招。
罗兆珲一路走来太顺,在低谷时可以百折不挠,但从云端跌落凡尘,多半没有再一次爬回来的勇气和志气,不然上辈子他也不会试图自戕。
正因为对罗兆珲有如此分析,南易才要让人盯着他,一有不对,随时准备撤资。若不是昨天已经应承下来,后面的1.5亿绝对不会再投,三五亿不足以撕掉南易身上一诺千金的标签,让他行出尔反尔之事。
见过罗兆珲,南易立马回方氏庄园陪伴宝贝女儿,他得抓紧陪伴的时间,晚上又要出门和陈国文见面。
当初,南易和陈宗庆说过南陈村想要继续壮大就需要引入外部人员,陈宗庆没反对,之后南陈村就开始有外姓人加入高层,南陈酒业科技公司的车仲平是一个,亨利瓷砖和阆苑仙葩的董少阳又是一个。
原本,亨利瓷砖、阆苑仙葩、白日飞升服务公司都由陈国文掌管,但那只是初始,三家企业慢慢进入轨道之后,陈国文的精力和能力明显不足,何况,南易对白日飞升服务寄予厚望,陈国文只能放弃相对不重要的亨利瓷砖、阆苑仙葩,专心管理白日飞升服务。
后来,南易人虽未亲至,但是扩大白日飞升服务业务线的指令却是传达到了,白日飞升服务旗下成立了一家子公司“福禄寿地产”,避开和其他地产公司竞争,进入地产的细分领域——逝者地产。
福禄寿地产做的业务和别人不一样,就是拜的神也不一样,做生意嘛,大部分拜财神,不然就是拜关公,福寿禄地产却是拜阎王。
在福寿禄地产的总部,专门有一间办公室腾出来供奉十殿阎王,每天香火供奉不断,但求公司事事如意。只能求这个,求生意兴隆太直白,也略显缺德。
福禄寿地产办公室的墙上,也学习这时候流行的风格,在墙上贴着标语——不与活人争长短,只问死人要效益。
这句标语标明了福禄寿地产努力的方向,也激励福禄寿所有职工奋斗拼搏,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劲,有一句话在心底蠢蠢欲动,随时会喷薄而出,那就是“五年登陆纳斯达克”。
是的,上市,市值突破千亿美元是福禄寿的中期目标。
清大、京大,不如目标大,福禄寿的目标很大,但并不是痴人说梦,也不是遥不可及,南易对福禄寿抱有更大的期许,那就是比国内已经提出来的“世界500强”梦想,更进一步、更狂妄的梦想——世界499强。
陈国文来香塂并不是专程找南易,他过来要做的事情很多,市场调查、拜码头、搞兼并、拓展业务等等,找南易只是顺便。
这个世界上有一些比较冷门但又收入不菲的行业,比如收破烂、做白事都是,也有一些不太为人知的隐形富豪、隐形家族,香塂萧家就是有着万贯赀财的隐形家族。
一般人说到香塂的富豪,往往会说李、李、郑、霍、许、方,这些家族都拥有庞大的商业帝国,财富惊人,在业界内外也都非常出名。而相对低调,大部分人没听过的萧家也是贵不可言。
萧家最知名的人物,也是这一届的话事人叫萧百桓,他之所以知名,是因为他是博樗蒲的女婿,博琼的前姐夫,而他之所以获得这个身份,是因为七十年代博樗蒲还没在奥门站稳脚跟,外面强敌环伺,博樗蒲为了增强实力,遂想到了豪门联姻的办法。
可以说,博樗蒲是上杆子把女儿嫁进了萧家,由此可见萧家的实力不俗。
萧家,从萧百桓太爷爷那一辈就在香塂经营长生店,即俗称的棺材铺,经过两代人的努力,在萧父接手的时候,萧家已经是长生店领域的龙头,萧父并不因此满足,于1951收购了有香塂大酒店之称的“香塂殡仪馆”,随后又投资了九龙殡仪馆,还建设了金生殡仪馆。
萧家的殡仪馆横跨香塂三地,可以说是垄断了香塂的“殡葬”,称萧家为香塂殡葬大王绝不为过。除非横尸荒野无人发现,不然每个香塂人都得让萧家赚上一笔。
从五十年代到当下已经四十多年过去了,而香塂料理白事的费用从来就没便宜过,萧家不仅是垄断殡葬,还有老本行,要知道长生店可不单单只卖棺材,和白事有关的,除了墓地和火化,可以无所不囊括。
这么说吧,萧家在白事领域是全方面发展,家里有人去世只要找萧家一家就足矣,不用东奔西跑到处请人。
当然,萧家只是垄断殡葬,并未垄断其他环节,香塂在白事领域混饭吃的人还是不少的。
殡葬被萧家垄断,白日飞升服务自然没法惦记,不过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不少业务可以做,三天前,陈国文把他带来的一批业务员划分了片区,每一个业务员负责一片区域内的长生店,既要推销产品,也要搞市场调查。
而他自己在长生店比较集中,有白事一条街之称的红磡老龙坑街坐镇一天之后,又跑去沙田宝福山、慈云山法藏寺、荃湾圆玄学院等地,把香塂的福地转了个遍。
晚上七点半,南易和陈国文在浅水湾的一家俱乐部见了面。
俱乐部没招牌,也不对外营业,最早是郑鲨胆出钱开的,后来,李铜板、关尔夫、方梦音都成了它的股东,这地方没什么特别,大体上和其他俱乐部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客人稍微特殊点。
郑鲨胆喜欢玩锄大地,平时经常会约人来这里打牌,因为牌搭子都不是普通人,这里的牌局也就被神化了,外面有叫这里是地主会,也有叫大地会、锄地会,不管叫什么会,反正传言很是玄幻,说这里的“××会”控制着整个香塂的经济,跺跺脚,香塂的经济就会震三震。
南易喜欢叫这个地方为纸牌屋,因为不喜欢打牌,他一般不会来这里,今天过来,就是带陈国文刷个脸,多来几次,亮亮相,也许就能挤进来了。
俱乐部有个露天的区域,中间摆了张大桌,天气好的日子,牌局就会在这张桌子举行,左右两个角落里各有一张小桌。
今天的天气不错,有牌局,南易带着陈国文来到大桌前,冲在坐的四人打招呼,“郑生、李生、关生、杨生,今天哪位手气更好啊?”
四人分别是郑鲨胆、李铜板、关尔夫、杨争气,前三位南易都熟,只有杨争气没打过交道,不过对他的事倒是知道不少,对其也比较钦佩。
郑鲨胆是富二代,祖上有蒙荫,李铜板有舅舅扶持,关尔夫的老娘给他留下大笔人脉,而杨争气能成为富豪全靠自身的努力。
幼年时,杨争气也算是一个小富二代,那时候,他还叫杨猪仔,杨父有一个铺面,杨猪仔从小就对做生意感兴趣,经常去杨父店里玩耍。
只是等他上学后,杨猪仔这个名字实在无法启齿,他老师就自作主张给他更名为“杨争气”,这个名字便成了他的大名。
可能是这个名字取对了,自从杨猪仔叫杨争气后,杨家的生意是蒸蒸日上,很快杨父就积攒了一笔不小的家财,有了本钱自然就想着扩大生意,杨父就拿出所有钱与朋友合作做生意。
不料,朋友伙同骗子联合做局,玩了一出偷龙转凤,将杨家辛苦攒了十几年的家财骗了个一干二净。目睹这一切的杨争气深觉商海狡诈、变幻莫测,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家财被骗光后,杨父备受打击,整日唉声叹气,杨争气就暗自下了要出人头地的心。杨争气15岁时,干脆放弃学业,开始帮着父亲打理生意。
相比杨父的墨守成规,杨争气在做生意上非常大胆,为了快速赚到起家的本金,他铤而走险与黑夜在海上走私。他将全身上下缝满口袋,一共装了200多只手表进去,乘坐小艇冒巨浪出海,终于将手表换成了几捆大钞。
有了本钱之后,他开了一家叫授成表行的门店,专门兜售名表。
为了打开销路,他天天跑码头,和游客兜售名表。后来,他又和导游、司机、酒店侍应生达成协议,只要介绍去他店里消费,就给予一定的回佣,形成了最早的旅游产业链。
到了60年代中期,杨争气的授成表行成了香塂小有名气的店铺。此后,他又拿到了多家名表的香塂分销权,彻底成了香塂的钟表大亨。
70年代中期,杨争气将手中的产业全部抵押,开始进军房地产,再次将手中资产扩充,成了当之无愧的大富豪。到了80年代,杨争气手中已经拥有地产、外汇、证券、黄金、钟表和珠宝等多种产业。
授成表行也变成了授成集团,并成了上市企业,杨争气是最大的股东。
只不过,到了1982年,香塂的楼市就不行了,1983年,更一度面临崩盘。形势大好的时候,信心爆棚的杨争气在此前大量囤地,经济发展的潮水退去后,杨争气背负了高达6亿港币的巨额债务。
汇丰银行接管了授成集团,办理完手续,杨争气除了一套衣服和眼镜外,只剩下汇丰最新结算出的3.2亿港币的负债单。
清算时,他名下的奔驰被查封,负责查封的银行人员还鄙视他不配坐奔驰,因为他已经不是成功人士。
当时的境遇,对于杨争气而言,除了事业上的打击,便是朋友的形同陌路,他体会到人情冷暖,连着几个晚上,脑子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天亮。
失落过后,杨争气不得不选择面对现实,他找到汇丰,用自己的经营天赋来说服汇丰让他以经理人的身份打工还债。鉴于对他之前品行和能力的了解,汇丰便答应了他要求。但同时也提出一个附加条件,8年内必须还清3.2亿港元欠款。
争取到来之不易的机会,杨争气拼了命地赚钱,随后,他和汇丰争取了1000万港币,开了一家珠宝零售卖场,他还远赴沙特等地寻找商机,想尽办法认识当地的权贵并与之合作大发横财。
杨争气去柬埔寨开过银行,去印尼搞过金融,只要是能挣钱的生意,就没有他不做的,不到三年,他便还清了债务。再次站稳脚跟之后,杨争气激进的行商风格不改,但风控这一块做得比较扎实。
后来,杨争气的生意顺风顺水,身价一直飙升,到了当下,他的身价应该和南若玢差不多,只差在货币单位上,把南若玢的美元换成港币就不差了。
“平日,方董很少来这里,南生你来的就更少,今天怎么会想着过来?”郑鲨胆把手里的牌盖在桌上说道。
说起来,南易受到舅老爷(方梦音大哥)的蒙荫,当年经商够早,在沪海和不少老一辈的人平辈论交,把辈分平移过来,方梦音和郑鲨胆、李铜板、包玉纲他们老爹是同一辈的,但是方梦音又比他们年龄都小,为了交流起来不尴尬,辈分的问题自然被忽略了,大家一律平辈论交。
如果不是有这个典故,南易在香塂走到哪都得当“贤侄”,见到人基本都得喊“Uncle”,哪有这么舒服,可以“生”来“生”去。
南易笑道:“郑生,我平日罕少在港,难得过来都有一堆琐事要办,今日正好有闲,又见是黄道吉日,想来郑生你们一定在这里打牌论英雄,赶紧过来聆听。”
“哈哈,南生真会说话,今天我们只打算打到两百蚊,等下一起论英雄。”郑鲨胆爽朗地笑道。
“好。”南易应一声,又冲其他三人说道:“我和朋友去那边坐,不打搅大家的雅兴。”
在座的四位,南易至少可以确定三位是深信风水之人,陈国文的身份特殊,实在不宜在这个时候介绍,所以南易并没有按照正常的礼数介绍陈国文,得到回应之后,他就带着陈国文坐到左边的小桌,叫了两杯喝的便聊起正题。
“国文叔,这几天有什么收获?”
陈国文闻言,拿起刚才已经掏出来的笔记本,翻到一页扫了眼,说道:“经过我这几天的四下考察,我发现在香塂这里搞墓地和龛位大有作为,香塂大大小小的坟场有不少,但大多都是之前遗留下来的,有特殊的用途,一般港人别想埋进去。
能埋普通人的有黄大仙墓地山、将军澳华人永远坟场,我仔细看过,已经没有多少空位可以用来建阴宅,用不了几年就要住满。”
“国文叔,墓地先放一放,港人讲究风水,现在想批一块适合建阴宅的风水宝地很难,建坟场要等待时机。香塂这边解决活人住房走公屋的路子,死人肯定也是往公共龛位的方向走,因为省土地。
港人不管活着还是死去,都免不了要和别人挤在一起,目前来说,龛位才大有可为,我们着重先探讨一下这个。”
“好,那我直接说龛位。”陈国文把笔记本往后翻了几页,接着说道:“现在香塂公营龛位非常紧张,只能存放二十年,二十年之后要续费,价格不太贵,但是想要拿到龛位要轮候,四年左右才能轮到。要等得时间太长,能负担得起的港人会选择私营龛位。
现在香塂合法私营的龛位有7家,市场上一个普通的龛位要四五万港纸到几十万不等,价格一要看楼型,高低都会便宜一点,方便祭拜的中间位置会贵很多;二要看户型,分单人龛位、双人龛位,龙山寺有一个双人龛位,价格已经被炒到120万港纸。”
“现在一面墙通常有几个龛位?”南易问道。
“一般是250个左右。”
“公共墓地现在可以躺几年?”
“埋葬六年后的遗体就要挖出来火化,要给新人腾地方。”
“之后想住公共龛位,还是得轮候?”
陈国文点头。
南易略作思考,问道:“有记各地龛位的价格吗?”
“有。”
陈国文把笔记本翻到新页,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一边看,一边说道:“现在香塂无须续费的永久墓地多不多?”
“有一种丁类墓地,又叫金塔墓地,总面积只有1.2个平方,正方形,使用面积只有0.9个平方,这种是永久安葬,不需要续费。”
“就是够放个骨灰盒,有个立碑、烧香的位置?”
“差不多。”
“龛位呢?”南易又问道。
“基本都是十年、二十年就要续费。”
“哦。”南易颔了颔首,把手里的笔记本放下,“龛位这块怎么做很简单,拿地、建墙、卖,我就不多说,我跟你说说我的其他想法。”
陈国文闻言,做洗耳恭听状。
第一千零九章、要解决的问题
“一,因为有轮候时间,就会有几年的空白期,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把先人骨灰放在家里,不放在家里又能放哪里?最合适的地方自然是长生店,我相信已经有长生店在做寄存骨灰的生意。”
南易说着,目光对准陈国文,等着对方回答。
“有。”
“好。”南易的手指在桌上一敲,“这块业务把它吃下来,白日飞升服务要成为客户和长生店之间联系的纽带,要给客户便利,给长生店实惠,听清楚了,哪怕是往里贴钱,也一定要拿下,有谁站出来碍事,灭了他。”
陈国文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干掉?”
“呵呵,国文叔,你当我是杀人狂魔啊,我们是商人,不是土匪,哪能打打杀杀。”南易摇摇头,说道:“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港人每天都要忙着赚钱糊口,大部分人没钱耗,也没时间耗,如果是小市民就用耗时间的办法对付,耗着耗着,他们就不敢往下耗了。
如果是小生意人,就用耗钱的办法,比如打官司,没完没了地打官司,我们不怕,我手下每年都有新律师加入,很需要积累经验,多打打小官司对他们有帮助,就当是练兵了。
如果是大生意人,这个就得具体案例具体分析,别人也有资本跟我们耗,很容易两败俱伤,尽量避免出现硬碰硬的局面,往双赢的方向努力,若是非碰不可,勇往直前,一棍子打死或者被打死。
我们是在客场作战,就往打个稀巴烂的方向打,谁不让我们吃饭,我们就掀桌子,谁也别想吃。”
南易肚子里有后手,如果做不到垄断,他真会把锅砸了,找一个代言人出面,出地出钱找塂府批建盖一个免费存放骨灰的义庄,可以放四年,去批之前先在报纸上造势,绝对能批下来。
“我明白了。”
“我说第二点,白事我不太懂,我一会要说的,国文叔当个参考,去找懂行的人再琢磨琢磨。”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福禄寿地产在香塂注册一家子公司,以这家公司的名义执行建造两座灵骨塔的项目,一座叫南归,另一座叫望北。
这是第一步,灵骨塔项目要精心设计,立项之前要引进精通佛教文化的顾问,从印度源头到在咱们国家的本地演变过程,一切都要追根溯源,绝对不能出错。每座塔可以安放多少骨灰,也要用心考量,既要兼顾传统文化,又要照顾市场。
黄初平知道吧?”
陈国文点头,“黄大仙。”
“嗯,黄大仙是浙省兰城人,那是个小县城,国有大型企业不多,在外面有点名气的只有一个凤凰化工和兰江味精,私营经济也不发达,是浙省比较落后的县。
黄大仙的老家叫黄湓村,这个村子在兰城穿江而过的江边,在江中心有沙土冲击而成的小岛,据传黄大仙成仙之前会在江心岛上放羊。
兰城是县级市,听说新到任不久的市长对搞活经济很有想法。
黄大仙是兰城人,香塂人很信黄大仙,把这两者联系起来,就是引进港商,搞活经济,国文叔,你再注册一家香塂公司,随便你什么公司,只要别和白日飞升服务扯上关系,让别人觉得晦气就行。
用新公司的名义充当一下义务居间人,帮兰城推动一下这件事。当然,我们也不是纯粹白帮忙,黄湓村要出几个人帮我们做事,给高薪的那种,他们的身份必须是黄大仙的后裔,咬死不准松口。”
陈国文一听,大致听明白南易打什么主意,前有南陈老祖陈庆之,再来一个黄初平也不稀奇。
“据传,秦始皇墓有守陵人,说是蒙恬的后裔,还有其他很多古代名将的墓都有守墓家族,先从蒙恬后裔下手,实在不好搞再去找其他守墓家族。但是,只要有一线可能,还是尽量找蒙恬后裔。
把他们找到,然后找香塂这里的电视台制作一期介绍他们的节目,要让全香塂人都知道有他们的存在。”
南易看向陈国文,“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找他们来守灵骨塔。”陈国文干脆地答道。
“对,这得是多大的福气,才能让黄大仙后裔和秦始皇的守陵人给他们看护骨灰,安息在这种灵骨塔里,不给个几十上百万,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过意不去。
其他佛道的超度,该配的都配上,白龙王、黑龙王、风水师该请的都请来,在制定好的成本之内,要多热闹,就搞得多热闹,我只要四个字‘无人不知’,我要让‘活住半山、死眠望归’成为港人的口头禅。”
陈国文迟疑了一会,说道:“成本好像很大,能有利润吗?”
“睿武叔盖房子怎么操作的?”
“卖一半,留一半?”陈国文猜测道。
“国文叔,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应该说且存方寸龛,留与子孙眠,上一代要为下一代打算,资源不能一代都造完了。尽快把灵骨塔项目的计划书做出来,我还要再斟酌斟酌,看看立意要不要高一点。”
南易想到这个方案的时候,其实想法要更大一点,想着与回归二字联系起来,只是有些地方他觉得要仔细推敲一下可行性,所以就先压着没说。
接着,南易两人拿出地图研究起来,讨论哪些位置适合建“墙”。
讨论了一阵,南易又给陈国文展望了一下未来,“VirtualReality,虚拟现实,简称VR,国外在宇航领域已经在运用的技术。只要戴上一副特制的眼镜,看特殊制造的场景,就像看真的一样……”
南易说着,看到陈国文眼里的迷离,“国文叔,高科技的东西,你不理解也没关系,只要你明白有一种技术可以把电影、电视里的画面变成像是在我们眼前发生的真事一样。
将来我们不但要建真的墓地、龛位,还要建我说的这种假的墓地,要上坟的时候,只要戴上特制的眼镜,走到墓地就可以正常上坟。
因为是假的,坟想修多大、多豪华都可以,我们还是按面积和豪华程度收费,假的香烛、黄表纸、祭品,我们也可以开店卖,除了可以少养几个职员,其他和真的没什么区别。
按照目前的社会发展往后推测,再过些年,年轻人可能就不想结婚生孩子,活着的时候咱们不管,他们死后的事得帮着操操心。”
南易拨弄着手指说道:“寿服要有人帮着穿吧,孝子得有人做吧,还有火化等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得有人做。还有头七、尾七、清明,都要有人烧纸钱,不然他们在下面用什么?
既然无后,那活着的时候就得替自己死后打算起来,二十年或者三十年之后,我们就可以推出阎王理财服务,每个月给我们公司交一笔钱,比如说交够二十年,我们就全权负责客户的身后事,本着良心做事,绝不让客户在地下缺钱花。
将来这个项目会和其他养老医疗的项目对接,形成一条龙服务。当然,这个项目我只是先给国文叔提一提,二十年后,你应该退休了,我也差不多,轮不到我们来操心。”
“南易,二十年后,你才五十多,这么早就退?”
“早点退好,给下一代腾位置,一家企业靠守成是没用的,老人制定好规则,带头遵守给年轻人做出榜样,剩下的交给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去开拓,年轻才有无限可能。”
南易的话里满含深意,南陈村下一步就要面临权力更替,年纪太大就得退,即使是老神仙都不能留,一个老神仙管不了南陈村百年,但是坏风气却能遗留好几代。
南易从不看好东方的商业家族超越西方,只从继承者接位时年龄普遍已经四五十岁这一点就可见一斑,陈旧、腐朽,新鲜血液的更换速度太慢,这样的传承,企业又怎么可能有活力。
特别是地球正朝着高科技时代走,未来在商业上的突破也会大部分集中在高科技领域,这就更要求商业体的主要构成年轻化、高知化,经验丰富、人情世故的老人应该站在二线辅助的位置,把油门交给年轻人,老人只要把控着刹车,在车子即将失控的时候,踩住刹车,让车子冷静下来,重新调整方向。
南易的意思,陈国文听懂了一点,但他却不太想懂。
“南易,无为今年才十一岁吧?”
“对啊,转眼就大了,尿我一身的日子好像就是昨天,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我加入南陈村十几年了,这些年村里尽琢磨赚钱,一个个精神都紧绷,也是时候放慢一点节奏,搞搞文体活动。”
“前不久,宗庆刚说要把英歌队再组起来,你们两个想到一起去了。”
“宗庆叔是想组大班还是小班啊?”
“大班。”
“呲……”南易吸了一口冷气,“宗庆叔真敢想,村里去哪里抽出107个闲人歇上一个月啊。”
“我也这么想,不过宗庆有他的想法,他把你都算上了。”陈国文说道。
“时迁?”
“呃……你是吴用。”
“吴用就吴用吧,没这么累。等宗庆叔定好章程要排练的时候,烟茶水、宵夜这些,我也出点钱,都拣好的上,一个个放下生意回来排练,不上点好的,宗庆叔要被骂死。”
南易不太看好陈宗庆能把107个壮年凑齐,村里正当年的,有一个算一个,不管男女,就没一个闲着的,不是在村里的企业,就是在外面单干,这么多人一起歇一个月哪这么容易,搞个小班还差不多,协调一下,人还是能凑起来的。
南易脑子里正寻思着,跟着李铜板过来的周凯歌就来到他身边,“南生,李生他们已经打完牌了,请你过去聊天。”
“好的。”南易回应一声,站起身,对周凯歌微笑道:“周小姐,能在京城拿下东广场项目,我必须叫你一声女中豪杰。”
“南生,你过誉了,我能成功主要靠董生的面子,我个人发挥的作用非常有限。”周凯歌谦虚道。
“呵呵,周小姐以后有好项目可以告知一声,我这人向来懂得分享之道。”
南易虽然明知周凯歌已经和李铜板不清不楚,还是先留句话,下次遇到再重复一下,万一周凯歌会想着不在一棵树上吊死,也许真会介绍项目过来。
周凯歌淡然笑道:“希望有机会同南生合作。”
“周小姐,爽快,我们未来的合作一定会让双方,特别是周小姐很满意。”
说着,南易已经走到大桌旁,在一张已经被拉出,明显给他准备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看了一下在座四人脸上的气色,“郑生、李生都是红光满面,看样子今天的牌局是两位赢了。”
“南生看错了,今天铜板独赢,我开心是因为刚刚得知一个消息,南生想不想听?”郑鲨胆似笑非笑道。
“愿闻其详。”
南易闻到郑鲨胆话里满满的套路味,估计消息和他有关。
“南生在美国认识不少人?”
“还可以,郑生有事不妨直言。”南易已经确定郑鲨胆有事要让他帮忙。
“南生快人快语,我就直说了,南生认识杜林普吗?”
“杜林普集团的杜林普?”
“是的。”
“人知道,但没打过交道,郑生要和他合作?”南易明知故问道。
杜林普集团的经营方式一直非常冒进,高负债运营,背后有一大批银行债权人盯着,1990年就已经背负40几亿美元的债务,之后的几年,杜林普集团不时有产业破产或出售清偿债务。
不过,这对杜林普集团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问题,它一直就是这么跌跌撞撞过来的,做的就是十个茶杯六个盖的生意。
“是这样,去年杜林普来香塂找合作伙伴引入他在大西洋城的赌场,我评估了他的项目,还不错,就和他签了合约,后来又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更看好赌场的发展,我现在想增加股份份额,不知道南生有没有办法联系到其他小股东,我想收购他们手里的股份。”
南易明白郑鲨胆说的“联系”不是重点,其实想要的是居间人,他斟酌了一下说道:“郑生,我认识一个人,家世显赫,从事的就是兼并与收购相关的业务,稍微晚点,我给他去个电话询问一下是否有兴趣接你的委托。”
“那就拜托南生。”
正事有了眉目,郑鲨胆心情变得舒畅,聊起了以前的趣闻,说的是他投资赌场的过程。
郑鲨胆一直对开赌场热情很高,他和博樗蒲当初都住浅水湾,两人是高尔夫球球友,但关系不算多深,郑鲨胆一直想找机会和博樗蒲一起共事,但觉得自己是个门外汉,不好开口。
1976年,博樗蒲决定进军国际市场,选的第一站是巴基斯坦。
博樗蒲结交了总统阿布托,在后者的支持下,博樗蒲豪掷3000万,就在开业前夕,巴基斯坦搞政变,总统被赶下台,博樗蒲的3000万全部打了水漂。
那时的博樗蒲羽翼未丰,这些损失很伤元气,于是一个人在家疗伤,郑鲨胆找到他,劝他东山再起,说钱不是问题,他有。
博樗蒲一听有人给钱,马上来了劲,说这次算是买了个教训,现在知道了,国外开赌场一定要慎重,要找政权稳定的国家。于是两人花了很长时间研究,最后锁定伊朗,这地方人有钱,而且当时的国王是巴列维,执政时间老长的一个亲王,政权又岂能不稳?
两人费了老鼻子力气打通关系,最后共计投资5000万美元建了一个跑马场,果然甫一开业,钞票就滚滚而来,而且给巴列维政府也创造不少收入。
巴列维龙颜大悦,决定开业满三个月,就给博樗蒲颁发一个勋衔。博樗蒲开心坏了,订制了一套特牛的礼服,准备授衔时用,同时还邀请郑鲨胆一起去见证光辉时刻。
两人兴冲冲地飞到德黑兰,一下飞机马上卧槽一声,不好,又他娘的政变了,这次是霍梅尼领导的***革命,巴列维被赶下台,两人在德黑兰东躲西藏,费了好大劲才逃回香塂。
不消说,那5000万美元肯定是打水漂了。
博樗蒲再一次需要疗伤,郑鲨胆又去安慰他,说自己还有钱,咱哥俩还有机会风云再起,这一回博樗蒲说,看来太远的地方不行,俺们还是选近一点的地方。
两人最后锁定菲律宾,总统马科斯正处于权力巅峰,通过马科斯小舅子的关系,两人开设了乡村酒店赌场,并从奧门调过去赌场管理人员。
老话都说了,事不过三,这回挺顺利的,菲律宾没发生政变,而且生意出奇的好,好到连马科斯都有点眼红,直接就把赌场没收了,把博樗蒲和郑鲨胆赶出了菲律宾……
三次都是铩羽而归,博樗蒲这次是彻底地受伤了,从此不敢再越雷池一步,老老实实缩回奧门,可是让郑鲨胆亏这么多钱,博樗蒲也实在过意不去,于是打算把奧门赌场的股份分些给郑鲨胆。
说到股份这里,郑鲨胆就没往下说。
没什么好说的,当年叶汉和博樗蒲那点恩怨闹得沸沸扬扬,到今天还没休止,博樗蒲就是把叶汉赶出局,又拉郑鲨胆入伙,香塂之所以会有公海赌船出现,就是叶汉气不过被踢出局,弄点赌船出来和博樗蒲抢生意。
郑鲨胆说完故事,大家又聊了点其他的,九点半左右就散场,毕竟郑鲨胆和李铜板两人年事已高,晚上不可能睡太晚。
离开纸牌屋,南易把陈国文送回酒店便回了方氏庄园,在第一次被南若琪闹醒的时候,他给斯嘉丽去了个电话,把郑鲨胆的事情说了下。
斯嘉丽听完后,说道:“亚当,只是单纯的股份收购,你可以直接介绍一个合适的人给对方。”
“不,我想亮一下肌肉。”
“嗯哼,我帮你联系马文。”
斯嘉丽说的马文是小布什的兄弟,布什家族唯一一个不涉足政界的人,经营的企业就有郑鲨胆所需的业务。
“OK,阿德勒怎么样?”
“一切OK,只是缺少你的陪伴。”
“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会飞过去陪他一段时间。”
“亚当,解释没用,你需要做点什么。”
“我明白。”
两人又聊了几句,南易便回到卧室,把南若琪哄睡着后,南易理了一下思绪,随即也进入了梦乡。
斯嘉丽的话虽然让南易增添了几分紧迫感,但他并没有把愁绪挂在心头,要从目前的繁忙中早点抽身只能靠做,多想无益。
第二天,早上八点,一架直升机降落在方氏庄园的院子里。
直升机来自Heli-F直升机服务公司,一家有7架直升机的高端旋翼机服务供应商,隶属于正当防卫小组,平时有4架会对外提供旅游型服务,主要是带着游客环港岛观光游,和另外一家HeliServices的公司既是竞争关系又是合作伙伴。
同时Heli-F又给正当防卫小组提供辅助,VIP撤离、客户大厦火灾救援等等,7架飞机中有1架不会对外提供任何服务,平时都是待命,这是只给方氏庄园使用的“易仔号”。
南易给直升机上负责拍摄的人员一张带有标记的地图,直升机飞走,南易上车出发,前往一个墓地,远远地拿着观鸟镜观察,看完一个再去下一个,看完墓地再去看龛位。
差不多一天时间,南易都在远距离观察港人的安详之地,结束之后,结合直升机拍摄的照片,一通研究,把自己的想法和照片都转交给陈国文。
陈国文带着这些日子的调查结果和跑下来的订单返回内地,回去后会制定好在香塂的发展计划,等到前期筹备好,他会再杀回香塂,到时候就得去萧家拜码头。
又是次日,南易陪南若琪玩了一会,又翻了翻关于燕尾蝶的资料信息后,出发前往东筦高涉镇的燕尾蝶厂镇。
又是好久没来,东筦的市区变化很大,名气的变化也很大,现在的东筦可以说是威名远扬,成了东南亚有钱人趋之若鹜的旅游胜地。
擦着市区进入高涉镇,南易一行没一会就来到燕尾蝶厂镇的东一门。
相比五年前,东一门的变化不大,门口还是有摩的佬,不过数量相比当年减少了一点。摩的佬当然清楚厂镇可以外出的时间,会在固定的时间段过来接生意,这些停在这里的,估计是送找人或者找工作的客人过来后等着兜返程客的。
从1991年开始,燕尾蝶就停止对外招工,新员工的来源渠道变封闭,只有内推和外包两种途径,之前的大面积社招、与地方劳动局合作的模式已经结束,在外面根本看不到燕尾蝶的招聘信息。
南易在门口站了一会,就看到郑曼丽匆匆赶过来,郑曼丽变得比以前成熟,整个人看起来更干练。
“曼丽,丰泰呢?”
“王董去市里参加会议,下午三点后才会回来。”
“什么性质的会议?”
“传达政策。”
“喔,我们边走边说。”
一行人走进东一门,登上了电瓶车,郑曼丽便开始汇报南易最关心的事情。
“大老板,现在工厂从每个工人身上能获得的毛利润已经不足35%,最终纯利润已经逼近10%,下个月的调薪之后,利润会直接跌破10%,来到8.62%附近。”
“一个中等手速的工人,现在一个月能领到多少工资?”
郑曼丽:“675元左右,加上补助764元左右。”
“工厂支出?”
郑曼丽:“1317元左右。”
“构成?”
郑曼丽:“餐补35元、妇补(妇女补助)15元、高温&劳保39元、所有保险174.5元,房金要看职工的工作年限和工作表现,数字不统一,生日、节假日礼品,中重疾病慰问金,生孕慰问金、厂诊所运营成本等摊派36元左右。
另外还有个税摊派,前年当第一批工人够上个税征税标准的时候,厂办和工人沟通过这件事,工人对此表示抗拒,最后厂办开会讨论后决定由工厂承担工人一半的个税,经过多次劝说,工人才接受这个方案。”
“有多少工人需要交个税?”
郑曼丽:“4871人。”
南易点点头,没再说话。
没一会,电瓶车就来到最近的第一车间,进入车间,南易可以看到以三十人为一个区块形成的班阵,三长条,连绵出去有几百人,工人们在制作的是法国某知名运动品牌的服饰,动作要比五年前麻利得多,很明显,工人们的工作强度加大了。
“工作强度增加了多少?”
“工作时长没有加长,工价一直在提升,工厂只是调整了工价阶梯数量区间。”郑曼丽回道。
南易秒懂,这是变相逼工人加快手脚,每天多干一点。
比如一个工人正常一天生产100件衣服,工价是2毛5,一天可以赚25块,现在工厂调整阶梯工价,一天生产120件衣服就可以按工价2毛6结算,即一天赚31块2。
20件衣服的劳动强度增加不大,手脚快一点,工作的愉悦度降低一点,工作时长稍稍加一点就出来了。工人出来打工就是为了挣钱,能多赚点,大部分人都愿意多辛苦一点。
如果120件的阶梯后面还有一个140件,2毛8的工价,工人每天多半会奔着这个数量去。这种就是“利益诱导型牛马打造方式”,没人逼迫,都是工人自己的选择,是国人勤劳的优良传统之绽放。
南易脑子转了一会,对郑曼丽说道:“告诉丰泰,不许降工价。”
“王董并没有降低工价的打算,他只是准备加快在国外建立分厂的速度。大老板,王董的压力很大,总部那边已经多次发来警告函,督促燕尾蝶提高利润。”
南易从郑曼丽的话里听出了埋怨的味道——工厂的高福利基调是大老板你定的,总部那边为什么还要揪着我们不放?
南易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个事情我知道,的确是让你们为难了,我这次过来就是打算把燕尾蝶的问题解决一下。”
燕尾蝶出现问题,南易并没有立场责怪王丰泰和燕尾蝶一干高管,客观点说,他们反而有理由抱怨南易,如果不是南易一意孤行在燕尾蝶实行高福利,燕尾蝶的规模会扩张好几倍,利润也会呈几何倍的增多。
郑曼丽听到南易的话,心中就是一喜,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的到来,燕尾蝶的薪水虽然可观,可谁又会嫌钱多,只要燕尾蝶的利润提高,她的分红也会跟着提高。
说着话,两人深入到车间里,郑曼丽给南易介绍燕尾蝶具体的业务和讲解服饰工艺,还讲到郑文琦的燕尾蝶服饰发展得不错,放过来的订单量在增多。
对郑文琦的情况,南易有所了解,把燕尾蝶这个品牌接过去后,郑文琦的确还发展的不错,不过做的也很累,燕尾蝶不上不下,一直挤不进高端品牌的行列,这就意味着利润有限,只能卷入服装行业的激烈竞争,一年四季上新,尺码、颜色,各种麻烦事,天天为了SKU发愁。
南易当初无法预见到燕尾蝶品牌能够挤入奢侈品领域,他又不愿意在一个内卷很严重的行业折腾,这才果断地把燕尾蝶转让给郑文琦,也算是制造一段佳话。
燕尾蝶工厂这边相对就比较简单,签订订单然后按要求生产,只要保质保量地完成就能结算加工费,虽然利润比较低,可胜在稳定,通常一份合同签订,一个车间一年就不用为生计发愁。
只不过这种简单、美好是对南易个人而言,有太多的人不答应啊。
在第一车间里转了转,南易没有再去其他车间,本想让郑曼丽带他去之前的溜冰场看看,谁知郑曼丽告诉他溜冰场已经搬到户外,原来的地方改成迪厅,带着点遗憾,两人去了亚细亚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继续两人之间的谈话。
“去年工厂里有几个人出事?”
第一千零一十章、下克上
郑曼丽:“去年很好,没有一个人伤亡、失踪,只有少数几个人遭遇抢劫,损失不是很大,只被抢走一点现金和金项链等贵重物品,另外发生了两起家暴事件。”
“什么情况?”
郑曼丽:“一起是男工的老婆找到厂里,发现老公和其他女工的奸情,男工的整张脸被抓花;另外一起是女工的老公把女工和其他男工捉奸在床,如果不是被人制止,可能会打死人。”
“临时夫妻的现象在厂里很普遍吗?”
郑曼丽:“数量不是太多,大部分工人并不能接受。”
“还是四不原则,不关心、不鼓励、不处罚、不负责,职工的个人情感问题由他们自己把握,厂里没义务也没有权利横加干涉,只要是在休息时间,工人不管和谁相好都是他们的自由,但是对象不能是线长、班长,上下级之间绝对不行,一经发现,立即开除当事人。”
“如果双方都是单身呢?”
南易摆手,“也不行,我很清楚厂里的班长、办公室人员想要追求女工有多容易,正因为太容易,才会滋生换了一个又一个,或者一个同时和多个的现象,但凡有可能,会恨不得把车间漂亮女工都玩个遍,打着谈恋爱的旗号行不轨之事。
虽说大部分是你情我愿,但无可避免会存在靠着手里的一点小权利威逼利诱的情况,我是私人老板,燕尾蝶是私人企业,不是什么组织,没有权利把谁家的姑娘委派去服侍谁,也不负责解决个人问题。
我只敢心里想想,不敢去做的事情,他们倒去做了,他们什么时候成我儿子了,能享受这么优厚的特权待遇?”
南易并不是在夸夸其谈,他其实是意有所指,郑曼丽的弟弟郑喜来就在燕尾蝶的厂办工作,是一名普通的办公室文员,工作能力还行,就是生活作风方面不太好,已经换第四个女朋友,现在这个,包括前面三个全是厂里的女工。
南氏虽然杜绝裙带关系,但是又很难做到一刀切,只要家庭条件可以,在教育上能一碗水端平,兄弟姊妹之间,只要有一个比较出息,其他的往往也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家风正的富贵之家,出息或没出息都是按窝来,只有家庭条件较差,必须集中资源培养一个的草根之家,才会兄弟姊妹间有龙虫之分,存在着天壤之别。
南氏在对裙带关系严防死守之余,又有点矛盾的提倡举贤不避亲,只要有才能,兄弟姊妹、晚生后辈都可以介绍到南氏来,内招的人员在忠诚方面往往会高于社招的人,只不过内招的人员在面临升迁时,会有更高的标准等着他们,“裙带”的水分需要挤掉。
只要本着唯才是举的原则,一般不容易出问题,拉帮结派、小山头这种必然会有的现象,并不会因为血缘关系加重或减轻,血缘相通也不意味着利益相同。
原名郑招娣的郑曼丽有一个叫郑喜来的弟弟,这块郑家的宝贝疙瘩不但没长歪,还略有才能,郑曼丽把他拉进燕尾蝶,这没什么问题,换女朋友比较勤也不是问题,从事商业活动并有所建树的,往往都是野心巨大之人,往往私德有亏。
道德模范标兵做不了商人,无欲则刚之人早就被饿死了,对世俗没欲望,自然对进食也没有欲望,不食六谷早登极乐。
情感方面从来不被南氏纳入考核一个人的标准,要说有,只有一点会被纳入,就是不会重用在家庭之中未能掌控理财权的男性,老婆都摆不平或理财能力连老婆都不如,凭什么要相信这种人能够在群狼之间攫取利益?
这种人只适合被安排在从事机械性工作的岗位上,按照规矩,一丝不苟地重复劳动即可,有开创性的工作大抵上是做不好的。虽然也有例外,但是概率不高,没必要为了仨瓜俩枣破坏规则的公平性与完整性,滋生出“特”文化。
郑喜来如果不是在燕尾蝶内部换来换去,南易才不会多管闲事敲打郑曼丽。
郑曼丽也是聪慧之人,南易为什么要和她提这个,而不是和王丰泰去说,自然是因为事情与她有关,她自己的那点事已经是老皇历,不是她,肯定是她弟弟。
“大老板,我会告诫我弟弟。”
“工作的时候,还是互相称呼职务比较好。”
郑曼丽脸色一正,说道:“好的,大老板。”
南易颔首回应,目光对向奶茶店门口刚刚被郑曼丽惊走的两个文员打扮的年轻女人,脚步匆匆,一溜烟就看不见了。
“厂办有规定上班时间不能离开办公室吗?”
郑曼丽循着南易的目光看向大门口,“没有这条规定,厂办里不少人员都会在早上打卡后才出来买早餐,下午也会出来买零食、饮料,只要时间别太长,没人会追究。”
“呵呵,看样子你在厂办很有威严,刚刚被你吓走两个。”南易笑了笑,说道:“走吧,换个地方坐,快到午饭时间,提前溜号的人都要出现了,别吓得她们一个下午心脏怦怦跳。”
走出奶茶店,南易两人又来到一家自行车租赁店。
工人的工作时间久了,生活方式自然就有了点变化,虽然宿舍到车间的距离没变,但是原来一般会早起慢慢步行到车间,现在却是卡着点,骑着自行车夺命狂奔。
每个人的消费观念不一样,有人会选择买一辆自己的车,自然也有人选择租车,这就有了自行车租赁店的生存空间。
说到自行车租赁,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南易手里就有一张1897年的“脚踏车”租赁广告单,是从一本旧书夹页里无意发现。民国时期,自行车租赁的业务已经很发达,一个角子就可以借一个小时。
郑曼丽挑了两辆变速车,用员工卡刷卡登记后,陪南易骑车前往中央的公园。
两年半前,南国银行椰城分行把业务拓展到东筦,由于政策上的限制,并不能以银行的名义过来,南国银行便在燕尾蝶厂镇开了一家现金暂存所,并给燕尾蝶的每名员工免费发放了一张员工卡,实际上就是一张融合磁条和RFID技术的银行卡,每个月的工资会被发到员工卡里。
同时,燕尾蝶厂镇开始推行无钞化,所有消费场所都用员工卡结算。
很快,南易两人就来到公园的一张象棋桌前坐下,打量了一下四周的风景后,南易就说道:“这次过来,我发现高涉镇比以前热闹多了,车变多了,店也多了。”
“大老板,这两年东筦发展得很快,又有不少台企、港企过来,国内也有很多人来这里开厂,还有,镇那头的裕元鞋厂扩张得很快,天天在招人。”说着,郑曼丽忽然面露难色。
南易捏住吸管戳了几下又大吸一口,吸了好几颗珍珠在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是不是又有其他企业向我们施压?”
“是的。”
“直接还是间接?”
“间接。”
南易又吸了几口珍珠在嘴里,不紧不慢地问道:“镇里还是市里?”
“镇里。”
“喔。”南易撕开塑封口,把吸不到的几颗珍珠倒进嘴里,吃干净后把垃圾递给天仙,搓了搓手,说道:“郑秘书,这个问题无论是对丰泰还是你来说,都不难处理,只是你们想把它变成一个难题。我已经来了,它也不该是个难题了,三天够吗?”
“够了。”郑曼丽心虚地说道。
南易淡淡地说道:“前年,东京地方检察厅解禁了二二六事件的审判记录,我弄了一份,看过之后,发现当年参与‘决起’几个核心人物下场都不怎么好。郑秘书,你知道二二六事件吗?”
“下克上。”郑曼丽脸色很是难看。
南易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郑曼丽的脸,“我是个肯承认错误的人,燕尾蝶没发展好,错不在丰泰和你,而在于我,这一点,我心里非常清楚。
我从来不会让自己人受委屈,但我的工作很忙,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事情要一件件处理,有些问题,该解决的时候,我自然会来解决。
我们是企业,不是封建王朝,我也不是汉景帝,错了就错了,大方承认就可以,不用推一个晁错出来当替罪羊杀给诸侯王看。”
说着,南易忽然话音一转,“越南语学得怎么样?”
“啊……”郑曼丽一下子跟不上南易的节奏,愣了愣才说道:“我已经可以和越南人无障碍沟通。”
“很好,八月份另外一家公司要去越南筹建分公司,你跟着一起去,帮忙做点翻译工作,顺便在越南好好玩玩,一个月时间吧,提前调整好工作。”
郑曼丽一听便知南易不可能无缘无故派自己去给其他公司做翻译工作,这应该是让自己去越南熟悉一下,要把自己往越南派遣的前奏。
“我就说嘛,当年大老板不会莫名其妙让自己学越南语,肯定有用意。”
郑曼丽已经猜到自己应该会被派遣到越南建立分厂,只是不知道越南的分厂会按多大的规模设计。
南易没给郑曼丽说太多关于越南分厂的话,大方向他来定,细节上的事还是得王丰泰来安排,此时已是中午吃饭时间,公园里有不少自行车穿梭而过,看方向是往宿舍那边走的。
“宿舍可以开火吗?”
“夫妻房可以,有专门的公共厨房间隔出来。有些工人老公孩子都在这边,上食堂吃不方便。”
“买菜去哪里买,西一门外边?”
“是的,每天早上都会有卖菜的人在门口摆摊,蔬菜和肉都能买到。”
“哦,用火安全一定要重视,经常让消防队上门去宣传宣传,火灾演练不能浮于形式,一定要重视,不出事则已,一出就是大事。”
南易看着宿舍的方向,嘴里滔滔不绝,“还有心理疏导室,不能只等着工人主动上门,一线的管理人员平时要多注意观察,精神状态不太对的工人,要强制安排他们接受心理疏导。”
“大老板,王董平时很注意消防和工人的心理建设。”
“比现在的重视要更重视一点。”南易强调了一句,又问道:“职工委员会怎么样了?”
郑曼丽笑道:“和大老板你当初预想的一样,职工委员会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先是公款吃喝,然后巧立名目中饱私囊,1990年,又有两个委员卷了委员会的钱跑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呵,现在呢,工会对接进来了吗?”
“1992年,党支部建立以后就向上一级工会提出书面申请,年中的时候,燕尾蝶的工会就成立了。”
“挺好,有些事情还是要国家单位来做才让人放心。肚子有点饿了,就近找个小食堂吃点。”
燕尾蝶在补贴性质的大食堂外,又成立了小食堂,其实就是在大食堂里隔出一些隔断,租给外人做一些小吃的生意,既可以给工人多一些饮食口味选择,也可以创收。
“这里离第七食堂比较近,里面的湘菜馆老板手艺很好,刚刚又来了一批湘莲和鱼头。”
“有口福了,冰糖湘莲、剁椒鱼头都是我爱吃的菜。”
吃过饭,南易又去幼儿园、诊所、医院、电影院等近些年新增的配套看了看,随着厂镇里人员的增长,配套也越来越完善,为了避免背上太过沉重的包袱,除了食堂会进行补贴,其他的配套都需要独立做到收支平衡,最好是略有盈利。
虽然有盈利的要求,但对工人们来说依然非常实惠,不少配套并没有单独注册成独立法人,都挂在燕尾蝶名下,不需要缴税,收费自然也不会太高。
去过电影院,郑曼丽又带南易去了南边一片比较空旷的区域,在一片挖出来的池塘边,左边有一个奶牛养殖场,右边有一个禽类养殖场。
“大老板,这里养了三十头奶牛,每天产出的牛奶优先供应幼儿园,有多余的再供应厂办的中高层和关系比较近的商家,比如陈记,几乎每一天都有几十个工人过生日,厂办需要在陈记长期订蛋糕。”
看着牛圈里的奶牛,南易问道:“荷斯坦奶牛在这里一年可以产多少奶?”
“9吨左右,大老板,奶牛送过来的时候,有一份说明书,说这些奶牛一年可以产出20吨左右的奶,饲养员……”郑曼丽的话戛然而止。
南易摆了摆手,“那是极限产奶量,涸泽而渔的做法,你看的那份说明书是给买奶牛的客户看的,为了让奶牛能卖上价。这里弄精料不方便,奶牛的营养没法保证,一年9吨的产量已经不错了,产量再高,就没必要自己养奶牛,不如直接从外面买牛奶。”
燕尾蝶这里的奶牛饲养员是神农南粮委派的,过来探索非牧区高营养奶牛养殖方式,并核算成本,目的是给将来鲜牛奶直供业务打前站。
郑曼丽问道:“如果精料有保证呢?”
“最多提高两三吨,再多也不行,需要考虑奶牛的心理承受能力,奶牛和孕妇其实差不多,如果孕妇心情不好,精神压力大,会通过脑作用影响到垂体,从而影响到催乳素的分泌,导致母乳分泌不足甚至断乳,同时也会影响奶水的质量。
想要喝到高质量的牛奶,就不能让奶牛的心理和生理负担太大,要让它们心情愉悦,吃好睡好,每天散散步听听音乐,偶尔再让它们和帅气的公牛约个会。”
“咯咯咯……”
看完奶牛养殖场,又去看禽类养殖场,说是禽类养殖场,其实养殖的主要是下蛋鸡,同样也是优先供应幼儿园,一瓶奶、一个蛋是幼儿园的孩子们每天雷打不动要有的。
看完禽类养殖场,又去北边参观豆浆生产厂,恰逢一锅土法豆浆出锅,南易喝了一碗,一勺酱油、一撮葱,豆浆碰到酱油立即变得浓稠、浑浊,一点都不清澈。
土法到底是土法,生产工艺没有十几年后先进,豆浆的残渣过滤不干净,不会只剩下糖和水,差评。
问了一下制作工人,一斤豆子只能出五六斤豆浆,更是差评,产出率太低了,整个厂镇一天至少要供给5吨豆浆,这就是1吨豆子啊。
东转转,西瞅瞅,转眼时间就到下午三点多,王丰泰回来了,人转移到王丰泰的办公室,先互相问候下家人,然后进入正题。
“现在有几家外包?”
“五家。”
“找他们聊聊,问问谁想成立加工厂,我们提供订单、技术、资金、人员扶持,进燕尾蝶未满一年的外派工人都可以带走。”
“大老板,你想订单二次外包?”
南易颔首,“是的,对我们来说利润过低的订单直接甩出去,我们只要掌握品控环节就可以。”
王丰泰蹙眉忧心道:“代加工模式并不复杂,加上我们手把手地教,很快就会培养出一个新的竞争对手,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们不主动扶持就不会有竞争对手冒出来?一样会有,只不过速度会慢一点,可是慢又能慢多少?恶劣的竞争环境是我们一定会面对的,与其被动等待,不如我们主动点燃战火,这样,我们有更大的主动权,丰泰,扶持不是免费的,要用股份换。
燕尾蝶的高福利既然开了头,就不能半途而废,不然前面的付出全都白费,里子面子全没了,燕尾蝶会给工人高福利,其他工厂不会,燕尾蝶的面子不丢,里子从外面找去。”
王丰泰略作思考,“大老板,你想把盈利的压力转移到外部的代工厂?”
“是的。”
“这并不是好办法,拿不到控股权,我们就没有话语权,将来容易被踢出局。”
“将来?代工厂哪有什么太美好的将来,丰泰,我问你,你的那些台塆老乡为什么会来大陆开厂?在自己家门口不好吗?”
“用工成本提高,利润空间被挤占,用不了多久就无利可图。”
“那不就是了,你我都清楚,在这里,我们早晚也会面临这个问题,会有那么一天,在这里开厂也变得无利可图,哪怕抽掉高福利的那部分依然会如此。
所以我们才要布局,时刻准备着把产能往更落后的国家转移,候鸟南飞,我们追逐落后之地,一个国家出口型经济刚起步的阶段,会视我们如上宾,等经济提高并稳定后,我们就会变成水蛭,变成要清理的对象。
我们只能不断迁徙……”
南易忽然来了个转折,“当然,这是很长远的事情,丰泰,你的顾虑我懂,四十岁加盟南氏,现在已经快九个年头,转眼你就要五十了,双亲还在,妻子、三个孩子都需要供养,压力很大,也是时不我待,你想趁着壮年多赚一点,这我能理解。”
“大老板,情策委把六十五强制退休的规定传达之后,我心里是有点急了,我想趁着还干得动多赚点,所以……”
南易摆手,“没关系,把自己摆在第一位才是人之常情,你的有些做法无可厚非,我并没有怪你,正因为知道你的难处,我才改变日程,先过来处理燕尾蝶的事。
第一个办法我已经说了,盈利压力转移,趁着好行情,很容易就能扶持一两个代工厂出来,细节上可以执行股份赎买,操作方法、合同细则都已经发到你邮箱。
第二个办法,把职工福利房那一块独立出去,成立一家燕尾蝶地产公司,之前分一半卖一半的模式再细化一下,从房地产领域多攫取一点利润补贴建房的资金。
我会引入一家第三方公司对燕尾蝶房地产开发的物业进行兜底,卖不掉的,第三方公司都会吃下。”
闻言,王丰泰的瞳孔扩大,喜上眉梢,南易这样做,燕尾蝶地产就会有一块稳定的利润来源。
“第三个办法,扶持工人创业的工作我们一直在做,之前主要是给他们灌输创业思维,这次具体一点,扶持他们回家乡创业,让他们也回老家开代工厂,并允许他们从燕尾蝶挖人。
当然,在领头羊的选择上一定要慎重,东郭先生我是当定了,但我不想当的太频繁,调转枪口对付自己人并不是太愉快的事。另外在地域上也要有所选择,交通不方便的地方就算了。”
“出走工人之前的福利怎么处理?”王丰泰问道。
“该结算的结算,该停的停了,怪我,起调起太高了,没办法,自己做的决定,再难也要继续。”南易摆了摆手,“我再说第四个办法,现在是发展服装品牌的好时机,不少有眼光的人都会在这个时候进入服装领域建立自己的品牌。
成立一家燕尾蝶资本公司,对服装领域的新兴企业展开投资,天使轮、A轮进入,上市后退出,不上市的企业就在高速扩张期结束后退出。
这个投资不局限在内地,香塂、台塆、汉城都可以,东大门那里有不少之前的服装摊位都想发展品牌,只是苦于没资金,现在进入正是时候。”
王丰泰闻言问道:“情策委会提供协助吗?”
“其他地方可以提供帮助,台塆可能有点麻烦,南氏在那边的实力有限,建立的人脉和服饰行业不沾边。”
“我在台塆服饰行业有一点人脉,联络一下,开展业务没什么问题。”王丰泰轻松地说道。
南易颔了颔首,“你重新找一个秘书,郑曼丽明年就派去越南建立分厂,孟加拉那边也要准备起来。国外的分厂只需要把握一个原则:逐成本之洼地,实现利润最大化。”
王丰泰一听,心里十分舒心,“大老板终于明白自己是在做生意了。”
“丰泰,我进镇里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不少好车,路虎、平治看到好几辆,在高涉投资的台商实力还可以?”
“大老板,投资商的实力看车可看不出来,路上的荒原路华、宾士大多都是太子镇的江海汽配城流出来的,改装翻新的走私车啦。”
“喔,我说呢,车子看着不太对劲。”南易恍然大悟道:“听说太子镇那边好玩的地方挺多,丰泰你是不是经常过去?”
“夭寿哦!”王丰泰下意识往办公室门瞄了一眼,急切地说道:“大老板,你别这样子说,让我老婆听到,我会很麻烦的。”
“呵呵,你夫人经常来办公室?”南易笑道。
不少来内地投资的台商都会在这边找个情人或者干脆换个老婆,据南易所知,王丰泰的老婆可不是王丰泰叫过来的,而是他老婆主动过来的,目的不言而喻。
王丰泰脸现苦涩,“偶尔会给我送汤,唉,我真后悔把她叫过来,太难搞了,哪天我要是在外面应酬,一回去她就像条警犬一样在我身上闻来闻去,还会检查我身上有没有女人头发,衣领上有没有口红印,要是被她发现什么,我就惨了,好几天别想有好日子过。”
“哈哈,你夫人担心也是正常的,你要怪你老乡没给你做出好榜样,今天晚上去你家吃饭,我和你夫人聊聊,给她吃颗定心丸。”
“好,我打个电话回去,让她多做几个菜。”
“不用刻意准备,家常菜就好了。”
“要的,要的。”王丰泰说着,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南易没拦着,而是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前往外看,王丰泰的办公室位置自然不会差,窗外正好对着绿树丛荫,树上站着几只红耳鹎和灰鹡鸰、红尾鸲,边上还盘旋着喜欢偷家的喜鹊,好不热闹。
看了一会,等王丰泰打完电话,南易就让他叫人把燕尾蝶的过往订单和原材料采购账目拿过来……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我的世界
当南易吃过饭,被王丰泰从他家的别墅送出来,范红豆在文昌围正收拾着南宅。说起来,范红豆在南宅住的时间最久,论对南宅的感情,她不比南易浅。
范红豆这趟回来就为了处理文昌围完小集团的产权问题,完小集团说是集团,到最后只能沦为一句玩笑话,它下面只有一个年少有为玩具厂,再无其他业务。
之所以命名为集团,这还要追溯到没闹僵之前,那时候南易是有打算在完小集团旗下发展不少业务,把它变成一个真正的集团,现在一切休提。
范红豆把前厅后宅都打扫了一遍,在后宅的一个控制器前,按动红色按钮把地下宝库的入口关闭,又按动绿色按钮往地下宝库充入氮气。
地下宝库里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要说贵重的唯有一点回忆,南易当初没来得及用掉就过期的票,南若玢小时候玩的玩具,还有范红豆自己的一些东西。
除了自己的房间,范红豆又给其他房间里的家具盖上遮尘布,接着来到前厅,在左边的椅子上一坐,端起茶盏,用盏盖扣住茶叶,吸溜一口。
“唉,完小集团交出去,干爹当初的心血就全白费了,我的心血也白费了。”范红豆感叹一声,心里为了年少有为可惜,“没有干爹制定的发展路线,没有我把控,年少有为怎么可能发展到现在,也好,没有牵绊,我可以专心做干爹和自己的事。”
神思一会,范红豆来到八仙桌前,拿起笔架上的狼毫,蘸了点墨,挥笔在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下四个字“叛我者生”。
范红豆搁下笔,欣赏一下自己的字,拿起宣纸夹到挂在顶梁柱上的夹子上,把收音机打开,收听股评人士安妮的声讯节目。
安妮是这时候深甽有名的股评家,除了在报纸上撰写股评之外,还开设了电话咨询热线,并首次推出早、中、晚三档声讯节目,据说她通过咨询热线每个月能赚过百万。
范红豆不置可否,她对股票根本谈不上精通,只是知道怎么操作,要是凭她自己的本事杀进股市,搞不好会落一个血本无归。
不过她懂专业的事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自己不懂,可以让懂的人为她工作。
听了一会,她又把电视机打开,声音调低,一心二用,左右耳朵分工,分别关注电视机和收音机。
大约九点不到,南国小队队长车前子引着两个人来到前厅,一男一女,男的是古定升,女的叫李英,古定升引进的股市战略高手,自有一套“缠中说”,鄙视散户对庄家之神话,在她眼里没有庄与散之别,只有输家与赢家之分,自称裂颅者——裂庄家之头颅。
“大小姐。”
“古经理、缠姐,过来坐。”
范红豆招呼一声,请两人坐下,自己走到前厅的一隅,拎起坐在火上的玻璃茶壶来到八仙桌前,拿出两个新茶盏,泡好茶端给两人。
坐回自己的位子,范红豆发现李英在看自己的字,便问道:“缠姐,我的字怎么样?”
李英干脆且直接地回道:“有右军之风,又有唐初诸家楷书之笔意,形似李邕,神韵相差甚远,话亦是李邕名言,老板的长辈赠言?”
李英这话,其实是说范红豆的字不咋地,什么右军之风,什么笔意,都是后人夸李邕的,范红豆自然也听得明白,她淡淡一笑,“在我成年的时候,干爹送给我一份《李思训碑》的拓片,又赠了我这四个字。”
“老板的干爹是位妙人,有机会还请老板引荐一下。”
古定升听到李英的话,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李英什么都好,就是太傲,我叫老板大小姐,她怎么可能猜不到老板的干爹是何人物。”
范红豆雍容一笑,“有机会的,古经理,开始吧。”
“好的,大小姐。”古定升微微颔首,开始汇报前两个月劝君投资的操作,“四月份,我们操作了石化(沪海)和马钢,赶上了第一周的大行情,石化涨幅22.78%、马钢涨幅27.61%,共计盈利1072万;
4月11日星期二,仪征化纤上市,开盘价2.90元,我们在3元、3.1元等多个价格段吃进,第二天以3.41元抛出,获利200万元;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从证券公司申购了30万非限售股,1股2.10元买入,当日涨到最高价3.75元之前,挂牌3.65元卖出,获利59.35万;
进入五月之后,股市没有太好的行情,不过我们发现主力手里有不少大盘股的货,于是我们同样吃进了不少大盘股,等待主力拉高出货时,先一步出货;
另外我们还发现来自五川和京城的主力在吸筹基金板块,之前基金板块一直坚挺,大涨小回,退一进十,李英判断,等主力吸够了筹码,拉升几回出货,之后股价就会一泻千里。”
“很好。”范红豆颔首道:“缠姐,对下半年的股市行情你怎么看?”
“七月、八月会有几场大战,冬天不会有火,满地皆是伤心人,沪股没机会,可以关注深股遍地5元以下的股票,这些会成为黄金。”
范红豆想了一下,问道:“1990年以前发行的70家老股份制企业,又包括让人不寒而栗的国有股、法人股流通,是不是要看上面怎么处理这两个历史遗留问题?”
“大小姐,到年底,大概会有人发声明确解决这两个问题,不过对股市的推动作用不大,过了八月份,我们会吸筹陆家嘴、苏常柴、长虹、海尔几只低价绩优股,然后暂时把目光从沪股抽离,吸筹深股的低价股。”
“深股有什么利好消息?”范红豆问道。
古定升摇头,“暂时没有,但有可以炒作的概念。”
“九七?”
“是的,九七。”
“按照《易经》所言,九六应是大有之年。”李英说道。
范红豆微笑道:“缠姐,你不是修禅的吗?”
“没有人规定修禅之人不能修《易经》。”李英淡淡地说道。
“是哦,好像是没人规定。”范红豆脸现莞尔。
东筦已然有男人天堂之相,不过南易并没有在晚上出去走动,他早睡早起,第二天早上就在厂镇里遇到一个女人手里牵着一个握有范师傅方便面的小女孩,蹦蹦跳跳,不知道有多开心。
方便面上有一张贴纸,上面用卡通字体写着“范师傅祝小朋友生日快乐”。
贴纸是后贴的,眼前的小女孩今天生日。
擦肩而过,南易给了小女孩一个甜蜜的笑容,心里想着小女孩待会的面碗里会有几个鸡蛋。
虽然范师傅搞的“生日”活动有很大的漏洞可钻,经销点虚报谎报了不少数量,但南易并没有责令实行任何措施,坐看每年超出全国儿童数量的两千多万包出现在报表上。
他只希望经销点谎报之余,克扣的不要太过分,让尽可能多的小朋友领到他们的生日方便面,特别是在一些方便面被当成人间美味的落后地区。
很显然,他的希望肯定会落空,越是落后地区,克扣得越是厉害,范师傅的经销人员需要经常去巡查,才能让情况稍好一点。
跑入中央的花园,南易在一汪池水前停下,俯瞰水中锦鲤,心里默默想着:“是时候打造范师傅IP了,从抗日奇侠范师傅开始,还是从生日侠开始?
生日侠更好一点,绝招的名字就用范师傅产品的名字,然后还有一个终极绝招就是生日快乐,一施展出来,反派就会想起与父母在一起的美好日子,然后痛哭流涕、痛改前非……
造型就是全身上下覆盖着方便面盔甲,嘴里嚼着‘嚼一嚼清嘴甜’或‘范师傅口香糖’,不对,应该是嘴里嚼不同的东西进行不同的变身,咒语用什么?
生日快乐?”
南易尝试着用不同的口吻喊了几遍生日快乐,一直抓不住太合适的腔调,他就暂时先放下这个问题,接着往下想,“摘下一包火狐狸干脆面,用手一拍就能发出震荡波;洒出干脆面碎屑,反派的‘战宠’就会情不自禁地张嘴去接,吃进肚子里就唱生日快乐歌?
好像不太行,这歌的版权在华纳手里,不知道要交多少版权费……
反派战宠的原型用什么?
鳄鱼?河马?”
想了好一会,南易脑子里还是零零落落,概念不成型,不过作为创意的引子已经足够,形成文字,交给范师傅内部讨论一下,再让宫雪接手后面的工作。
把事情放下,南易摆出太极起手式,对着水里的锦鲤打了一遍武式太极。
上午,南易把昨日未看完的报表看完;中午,宴请燕尾蝶的中高层,感谢所有人往日的辛勤工作,聚餐结束,又来到徐小芳的饭馆。
饭点已过,店里只剩两桌客人酒兴正酣,大有吃到晚饭饭点连轴转的意思,徐小芳和店里的工作人员正在吃中饭,桌上的菜色不堪入目,食材过关,烹饪糊弄。
今天店里的生意应该出奇地好,厨师累得够呛。
范红豆身着一件红色T恤,衣摆处点缀着一圈有色差的红豆,下身一条战术牛仔裤,坐在徐小芳身前,一边小口吃饭,一边和徐小芳聊天。
南易搬了一张椅子,挤在范红豆边上,转头对徐小芳说道:“嫂子,左璨呢?”
“南易,你来啦,左璨闲不住,去证交所天桥卖碟片去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工作的关系,徐小芳的嗓门变大了,不再是过去的软糯。
“好卖吗?”
“挺好的,一天能赚几十块。”
“光卖碟,没顺便卖点证券报?”
“没法卖,在那里摆摊有人赶,随时准备逃。”
“哈,有进步,左璨这块木头也会做生意了。”南易笑道。
“他啊,做不好,在那里摆摊的一天都能赚两百多,就他只有几十块,不会吆喝,都是等着客人自己过去。”徐小芳带着点奚落的口吻说道:“他啊,根本做不来生意。”
“就当左璨是打发时间,闲太久会闲出毛病。不过摆摊这种要吆喝的生意不适合他,我看看哪有刚盖好的公厕,帮他去承包一个下来。”
“这个好,这个好,适合老左干。”
徐小芳很是赞同,她并不认为看厕所埋汰人,要知道这时候的公厕大部分是半收费性质的,小便免费,大便一定要到管理员那里买纸,不要纸也行,只要用到蹲坑就得收费,三毛或五毛,几张散装草纸或独立包装餐巾纸。
犹如深甽这种城市,如果能承包到火车站的公厕,不说成为富豪,一年买几套房还是没问题的,当然,这种黄金厕所一般人也甭惦记。
南易倒是有办法搞到手,只是吧,找一圈人就为了争一个公厕,好说不好听,格局也显得太小。
“那就这么定了,左璨的下一站看厕所。”
“嘻嘻,干爹,你就这么打发左叔叔去看厕所了?”范红豆捂嘴笑道。
“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这个工作就适合闷葫芦干,一个人3毛,一天10万人就是3万,一年1095万,三年就可以上市,股价翻个七八倍,套现,拿着四五亿再去包厕所,这次包它上百个,再上市,再套现,再包它上万个,九年就可以赚到500万亿,妥妥的富可敌国。”
“咯咯咯,干爹,这么好赚你怎么不做?”
“我不专业,做不了。”南易乐道。
南易的话又惹得徐小芳和范红豆娘俩笑上加笑,好一会才缓过来。
在饭桌前聊了一会,等范红豆吃完饭,南易和她两人便走出饭馆,在马路牙子上散步。
“不出两年就要毕业了,想过间歇年要怎么度过吗?”
范红豆用发箍扣住被风拂起的秀发,又拉了拉衣摆,“干爹,毕业之后我想马上开始工作,间歇年太浪费时间。”
“趁着最好的年华,玩点自己想玩的,去想去的地方待一段时间,不好吗?”
“干爹,我不想我的时间呈块状,我想片段化,工作和休闲相结合,每年抽出点时间去度假,不让自己太忙碌。”
“你不是世界的中心点,这个世界不会围绕着你运行,一旦开始工作,时间未必就由着你安排,这个月你想休息,可正好遇到了大行情,或者一个大项目正在运作怎么办?”
范红豆微笑道:“干爹,我对休假的要求不高,一次休假不需要多少时间,而且,我也不会固定多久就要休假一次,还是以工作为主。”
南易抚了抚范红豆的头发,宠溺地说道:“傻丫头,工作是做不完的,干爹已经帮你打下基础,你不用急着开始工作。听我的,一定要有间歇年,五年你嫌太久,可以缩短到三年。”
范红豆噘噘嘴,“可是干爹,你不是说未来几年会是商业黄金期的尾巴,要是错过,再想遇到这样的机会很难,我不想错过。”
“哈哈,黄金期是对没有根基的创业者而言,对你来说,什么时候都是黄金期,很多行业对我们来说,随时都可以进入。”
“资本的力量?”
“应该说是资本积蓄出来的力量,干爹一直在厚积薄发,储存了不少实力,你啊,站在干爹的肩膀上,可以用更短的时间,攀上大多数人到达不了的山峰。”
“可是,我想攀上比应该到达的山峰更高的山峰,即使不是珠穆朗玛峰,也要是乔戈里峰。”范红豆斗志满满地说道。
“呵,小丫头的目标倒是不小,不过你的比喻错了,乔戈里峰比珠穆朗玛峰难爬。”
“是吗?”范红豆狐疑道。
“是的,攀爬高峰是干爹退休后想要去做的事情,有空的时候,我已经在研究世界上的高峰了。”南易转过身,看着范红豆的眼睛,“红豆,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决定也要由你自己下。
间歇年只是因为干爹不曾拥有,所以才想着你和若玢能够有,要不要有当然是你自己决定,我只是希望你深思熟虑,不要等到将来后悔。”
“嗯。”范红豆重重地点了点头,“干爹,我知道的,其实大学这几年就可以当作间歇年,我和若玢经常到处飞,打猎、看瀑布、野营、时装发布会、演唱会、签售会,我都有去过。”
“嗯哼,打算什么时候回纽约?”
“我想多待两天,陪陪妈妈和妹妹。”
“那我们不赶趟。”
“干爹,你急着回香塂?”范红豆拉住南易的手臂说道。
“有点急,后天要飞奉天,我要好好陪陪你妹妹。”
“喔,干爹,新开了一家佳华商场,陪我去逛逛好不好?”范红豆撒娇道。
“行啊。”
陪范红豆逛了一会商场,下午四点多,南易已经身处香塂。
当天晚上,南易在阮梅这里过夜。
在一次激情之余,阮梅忽然说道:“亚视邀请我去当评委。”
“什么比赛的评委?”南易翻过身,从床头柜上拿起手表上发条。
“你不知道亚姐的评选要开始了吗?”
南易诧异道:“亚视怎么会想到请你当评委?”
“我也不清楚,你说我要不要答应?”阮梅一翻身子,趴在南易身上,“你怎么不换一只全自动的,每天上发条多麻烦。”
“习惯了就不觉得麻烦。”南易上好发条,把手表放回到床头柜,手一伸,把阮梅搂到怀里,“去不去你自己决定,其实当评委没多大意思,就是不同形式的表演。”
“我知啊,亚视请评委就是为了让节目看起来精彩一点,亚姐又不是评委能决定的。”
南易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表现欲的人,让你锦衣夜行有点难度,在你心里一直有一个小人儿在那里念叨:奀妹,奀妹,你日子过得这么好,一定要出去显摆一下,要让大家都知道你过得好,琼浆玉液、酒池肉林再好,又哪有马屁闻起来香。”
阮梅的粉拳敲在南易的胸口,嗔怒道:“讨厌,你怎么这么说我。”
“说中你心事了吧?”
“哼!”
“呵呵。”南易笑了笑,说道:“想去就去吧,显摆归显摆,尽量不要有意气之争,为了一口气和别人结怨是最不值得的。明天我让人送点原钻和翡翠过来,你拿去做成首饰,在江湖上行走,怎么能没有几件像样的行头。”
阮梅狐疑地看着南易,“你是不是发癫?”
“你才发癫,不要真当我是孤寒鬼,我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是交心的,一旦掺杂了物质就变味了,我同你就是交心的,太物质不好。”
阮梅嬉笑道:“你这些话留着骗鬼吧,孤寒鬼。”
“嘁,小看人。”南易转过身,假作生气。
“咯咯咯,奀仔,你变成小男人了。”
“是啊,我是小男人,现在生气了,你不快点哄我,我哭啦。”
“哈哈哈,你哭啊。”
两人闹在一块,进而,卧室的温度慢慢上升,激情再次燃烧……
哈佛校园里,梅根·摩根走到坐在咖啡厅里温书的南若玢身边,“嗨,瑞秋,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广告?”
南若玢抬头问道:“什么?”
“百事可乐积分换鹞式战斗机的广告。”梅根在南若玢对面坐下,撩起南若玢面前的书,瞄了一眼封面,“哇哦,《纯粹政治经济学要义》,瑞秋,你想当教授?”
南若玢睨了梅根一眼,“为什么不?说回广告,你有什么想法?”
“百事可乐在广告上说700万积分可以换鹞式战斗机,我计算了一下,只需要购买1700万瓶可乐就可以凑足700万积分,我们不但可以自己买可乐攒积分,也可以从其他人手里收购积分,整个计划大约需要800万美元,鹞式战斗机对外售价2800万美元。”梅根吹了下口哨,“2000万美元的利润,如何,要不要参与?”
南若玢把书一合,看着梅根,认真地说道:“梅根,你觉得百事可乐会给我们真的兑换一架战斗机吗?”
“不会,他们会说广告上只是一个玩笑。”梅根摊了摊手,“我们需要把百事可乐告上法庭,然后我们肯定败诉,法庭会判百事可乐给我们相当于项目成本的补偿。”
“So?”
梅根指了指自己,“我,摩根,你,泰勒,你觉得呢?”
南若玢给了梅根一个白眼,“南,瑞秋·南。”
“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南若玢往椅背上一靠,似笑非笑道:“梅根,还记得两天前的晚上,我们刚开过会吗?”
“当然。”
“所以,你想找一个我们即将买入股份的公司的麻烦?”
梅根耸耸肩,“冲突吗?如果股价降低,我们的利润空间会更大。”
“嗯哼?”
南若玢盯着梅根的脸,仿佛要将其戳穿,以她对梅根的判断,对方是一只小狐狸,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打着家里的旗号强迫一家不小的公司吐好处的事情不可为,这或许是对方对自己的一个测试。
梅根和南若玢对视了一会,俄而,摊了摊手,“OK,当我什么都没说。丽萨晚上要举行酒会,你要过去吗?”
“有男人吗?”
“没有,只有姐妹会的成员。”
“我会参加。”
“OK,书呆子,你继续看书,我去参加排球赛。”梅根站起身,把椅子摆正,冲南若玢摆了摆手,随即离开。
南若玢愣了一会,把合上的书摊开,继续看书。
没想到,今天挺热闹,南若玢才看了一页书,刚才梅根坐的位子又坐下一个人,还是一个男生。
“嗨,瑞秋,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南若玢头也不抬地说道:“杰里米,离我远一点,你可以开着你的法拉利换个地方去泡妞。”
被叫做杰里米的男生脸现愠色,说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南若玢抬起头,蹙眉厌恶地说道:“你想听真话?”
“是的。”
“很简单,我不想领救济金。”
“所以,你觉得我是一个废物?”
“不需要这么直接,可以换一个委婉一点的词汇,比如平庸。”
“F……”
杰里米的秽语刚吐出一半,就被南若玢半路截住,“杰里米,请保持风度,F512-M是限量款,凭借这辆车,你可以很轻松地泡到妞,祝你有美好的一天,再见。”
南若玢的软钉子扎得杰里米很是难受,可他又无法发泄,南若玢是姐妹会重要成员,平时又和梅根·摩根、斯蒂芬妮·梅隆、丽萨·杜邦走得很近,如果说摩根和梅隆的指向性不强,杜邦就是摆明车马。
杰里米很清楚凭他家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抵挡土飞机警告,何况还有另外三家。甚是不爽地坐了一会,心里权衡利弊后,他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还不太蠢,再纠缠不休,不要说法拉利,领救济金的机会都别想有。”南若玢嘀咕一句,端起咖啡呷了一口,低头继续看书。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南若玢的对面又坐下一个人,这次不是骚扰者,而是她要等待的助理埃曼·罗兰。
埃曼·罗兰把一沓资料放在南若玢的面前,“瑞秋,纽交所上市的生物科技公司资料。”
南若玢瞄了眼资料,合上书放进自己包里,“埃曼,我们换个地方。”
两人抱着资料来到校园里一块比较安静的草地前,席地而坐,南若玢拿起资料就开始翻阅。
“瑞秋,现在互联网技术比较热门,大家都在关注互联网股和科技股,关注纳斯达克,你怎么要关注生物科技?”
南若玢随意地说道:“克隆。”
“什么?”
“多家生物科技公司在克隆技术上有了重大突破,要不了多久,消息就会公布出来。”
埃曼·罗兰眼睛一亮,“所以,你又遇到了好时机?”
南若玢看着埃曼·罗兰,诚恳地说道:“埃曼,不是我,是我们,我们是一个整体,我的盈利有你的一份。”
“耶。”埃曼·罗兰愉悦地应道。
“帮我一起看,把涉及克隆技术研究的公司筛选出来。”
“OK。”埃曼·罗兰拿起一份资料,一边翻看一边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网景?”
“后天或者大后天。”
网景已经IPO,也就是第一次公开募股,这时候吃进股份的叫基础投资者,拿到的股份半年后才能卖出(不绝对,也可能一年或两年)。
“网络公司的上市速度太快了,网景的第一个产品Mosaic
Netscape
0.9发行还不到一年,公司成立也只有一年多。”埃曼·罗兰感慨地说道。
“这就是纳斯达克的魅力所在吧,埃曼,恭喜你,你很快就会成为千万富翁。”南若玢微微一笑。
埃曼·罗兰举手欢呼道:“纳斯达克万岁、纽交所万岁、美交所万岁。”
“啊哈,你忘了感谢伦交所。”
看着兴奋的埃曼·罗兰,南若玢心里想着南易和她说过的分享之道——君子贵人而贱己,先人而后己。
若有所思中,南若玢和埃曼·罗兰很快就把涉及克隆技术的公司资料给筛选出来,然后两人研究起了筛选出来的资料,南若玢不时打出电话确认一些信息。
看完资料后,南若玢问道:“美联储上次加息是几月?”
埃曼·罗兰:“2月。”
“再上次呢?”
埃曼·罗兰:“去年11月。”
南若玢紧接着又问道:“从1994年2月到今年2月,美联储一共加息300BP,这对美国经济造成了怎么样的影响?”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利益动物
埃曼·罗兰理了理思路,说道:“1993年美国严寒天气导致食品价格攀升,经济复苏下PMI(采购经理指数)从1993年6月49.6%的低点升至1994年1月的56%。
从1993年9月低点到首次加息前,农产品价格指数涨幅16.9%,工业金属价格也上涨19.1%,原油则基本企稳。虽然CPI(消费者物价指数)并没有因此上行,但美联储认为经济增长和食品原材料价格压力可能推升通胀上升。
1994年2月,加息开启后,农产品价格回落、工业金属涨幅一度放缓,不过能源价格此时开始上行,从低点到第三次加息25BP期间上涨16.8%。
1994年5月,油价和工业金属继续上行,美联储加快加息50BP。
虽然CPI依然不高,5月会议前的4月CPI同比2.5%,持平于3月,但油价累计涨幅已达26.6%,而工业金属在5月加息前再度上冲并创出新高。
美联储委员们担忧依然不够紧的货币政策仍可能推升资源品价格,进而导致新的通胀风险,因此,加快加息是为了消除依然很低的短端实际利率下的宽松环境。
1994年8月,油价和工业金属继续上涨,美联储再次加息50BP。
在8月FOMC(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前油价和工业金属继续上涨,PMI虽然小幅回落至58%但仍处于高位。美联储官员认为经济仍在快速扩张,尽管经济近期可能放缓,但仍需要进一步采取措施确保通胀压力继续受到抑制,否则通胀压力扩大的风险高。
1994年11月,油价回落但工业金属价格居高不下,通胀走高,劳动力市场紧张,美联储再度加速加息75BP。
11月加速加息前,油价已经有所回落,但工业金属价格仍在创新高,CPI同比升至3%。美联储据此认为经济仍超预期强劲,许多行业运营在超均值的产能水平。在前期货币政策收紧影响下,经济确实有所放缓,但没能出现可持续放缓的迹象。在CPI走高和劳动力紧张环境下,通胀仍有压力,货币政策仍不够紧。
今年2月,工业金属再创新高,累计涨幅80%,美联储再次加息50BP:1994年12月PMI数据回落至56.1%,油价也基本处于盘整态势,但工业金属再创新高显示通胀压力仍未完全消除,加息前低点到1995年1月累计涨幅80%。
因此,虽然美联储官员认为1995年经济将大幅放缓,但为了实现通胀目标,进一步紧缩仍有必要,而速度降至50BP是减少过于严格的政策路径的风险,比如对消费者、企业信心的打击,以及由此可能造成的金融市场混乱。
此外从期限利差角度看,根据时任纽约联储研究主管的Mishkin所著《the
Fed
after
Greenspan》,1994年前三次温和加息25BP后,长期国债利率与短端利率几乎以相同的步伐上行,因此期限利差并没有明显收缩,这可以理解为市场并没有相信美联储控制通胀的决心。
而5月美联储加快加息后,10年美债利率停止跟随基准利率上升的步伐,期限利差开始收窄。11月大幅加息75BP后,10年美债利率甚至大幅下降,利差接近倒挂。
美国经济在今年显著放缓,4月美国失业率逆转开始上行,PMI也从1月连续回落后,5月首次落入收缩区间(46.7%)。虽然CPI仍在上行,但美联储担忧的工业金属价格也从1月开始回落。
美联储今年3月FOMC会议纪要显示,与会者一致认为经济已经放缓且处于可持续的路径,虽然CPI还未回到3%,但委员们认为在采取进一步行动前先暂停并评估前景是更为稳妥的做法。因此,美联储在2月后停止加息。
总而言之,几次加息实现了美国经济的软着陆,格林斯潘的前瞻式加息获得了成功。”
南若玢紧接着又问道:“快速加息为何没有引发经济衰退?”
“虽然1994年加息幅度大、速度快,但在前一轮大幅宽松的背景下(联邦基金利率从90年代初的8%持续降至3%),本轮加息幅度并不算很大,从结果上看金融条件上升幅度并不大(最终未突破0)。
此外,预防式的快速加息也给未来政策调整留出了空间,今年2月最后一次加息后不久,格林斯潘在国会听证会上暗示,可能通过放松货币政策以促进经济复苏。
此外,能够实现软着陆的另一关键因素是外部环境相对平稳,全球主要经济体基本已经走出衰退并呈现复苏态势。1994年美联储加息周期开启时,德国和日本已走出衰退。美联储在1994年7月FOMC会议纪要中同样提及日本、德国、法国等国家工业国家经济的快速修复。
与此同时,《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于1994年初正式生效、叠加世界贸易组织于今年初的正式成立实现了全球化加速下贸易的大幅扩张,一定程度上助力美国实现软着陆。”
“经历了八十年代沃尔克治理通胀的时期后,格林斯潘领导下的美联储十分重视通胀,所以采取的是前瞻式加息的框架,在产出缺口尚未转正,通胀压力出现苗头的情况下果断加息,这样的好处是经济在动能和空间上都有较好的缓冲垫。
这次软着陆的成功,得益于美国货币政策一直非常灵活,该加就加,该降就降,你说了格林斯潘在国会听证时暗示‘可能通过放松货币政策以促进经济复苏’,他的意思就是可能对经济衰退的出现提前反应,即降息,预防式降息。
同时,运气也很重要,外部环境稳定是美联储精准调控的重要保障。1994年德国、日本走出衰退,全球共振复苏;主要国家达成多边贸易协定,WTO即将成立;俄罗斯仍在亲英美的鲍里斯治下;油价最大涨幅47%,全年涨幅25%,尚属可控。
1994年至1995年间,没有任何重大冲击来破坏美联储试图实现的经济软着陆。
OK,历史的分析到此为止,我们再分析一下未来,降息会不会执行,会在什么时候执行,一旦执行,会引起什么连锁反应。”
埃曼·罗兰想了一会说道:“一,降息最直接的影响,是降低无风险资金收益。资金都是逐利的,对收益非常敏感,如果储蓄不合算,就会从金融机构流出,为整个经济提供活性基础,从而带动经济的活跃与发展。
黄金会有一个短暂的上升行情,股市会有一个较长期的行情,结合互联网的兴盛与科技股的繁荣,美股会出现很长一段时间的牛市。
二,美国国债的收益率降低,使国际资金很难利用美国的国债高利率套取不同国家国债之间的差价。
三,促使美元离开美国本土,美元降息,相对其他国家的利息,等于变相提高,促使美元进一步全球化。
四,美元降息,自然而然会影响到美元的汇率,从而引发美元的贬值,使美国的商品变得相对便宜更好销售到全球。
五,金融资本市场与利率之间,有一定的反相关关系,就像跷跷板一样此涨彼消,降息会有力地刺激证券、期货、外汇、贵金属等金融市场。
这五点是对美国国内的影响,另外还有对国际的影响:
一,大大减轻了其他国家资金外流的压力,美元降息,相对的,其他地区的货币利率就显得较高,有利于留住国际资金。
二,减少其他国家加息的压力,甚至为降息提供了空间,通过降息减轻工商企业的资金负担,促进经济活力。
三,促进全球经济进一步活跃,释放流动性,资金面更宽松。会使资金从美国流向其他国家,有利于工商企业和房地产,以及金融市场稳定发展。
四,美元降息会影响到美元汇率,使美国的商品相对变得便宜,竞争压力加大。特别是一些低端商品,粮食、原材料等的竞争有可能加剧。
五,会促使更多的人来美国旅游、学习、购物,美元降低汇率,相当于一些国家的货币升值,同样的钱可以换更多的美元,何乐而不为?”
南若玢微笑道:“何乐而不为,埃曼,你的中文进步神速,我让你学中文,并不是因为我的母语是中文。其实从小我是在中英法三种语言并存的环境中成长,Papa一直非常注重培养我的语言能力。
华国很有潜力成为世界一大经济体,在其成长过程中,我们有很多机会获得红利,想要获利就需要靠近它、了解它,沟通就是一切的基础,语言就是沟通的工具。”
“扁担长,板凳宽,板凳没有扁担长,扁担没有板凳宽。扁担要扁担绑在板凳上,板凳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扁担偏要扁担绑在板凳上……哈哈,我的舌头很难受。”埃曼·罗兰吐了吐舌头,说道。
“平平仄仄,仄仄平,埃曼,有你学的,慢慢学吧。Let's
go,我们回去制定计划。”捧着资料行走之时,南若玢忽然又说道:“埃曼,你觉得后街男孩会出名吗?”
[1993年,后街男孩成立后举行过全美校园巡回演唱会。实际上,很多东西,大学校园里的学生会比社会人士接触的更早。]
“会的,我喜欢尼克,他们开演唱会,我一定会去。”
“也许吧,我更喜欢西蒙和加芬克尔这种老头,从他们身上可以感觉到岁月的沉淀。”
“Comeon,瑞秋,我们是年轻人。”
“Yeah,I'm
young!”
一支柔荑从南易的腹肌间穿过,带走了青春,留下一坨坨牙膏沫。
南易把刮胡刀拿到水龙头下冲了冲,复又刮着胡子,忽然,鼻子抽了抽,说道:“我怎么感觉刮胡刀上有股怪味。”
站在南易身后刷牙的阮梅嬉笑道:“前天我的刮胡刀找不到,我用过你的。”
南易错愕道:“刮哪?”
“你说呢?”
南易冲镜子狠狠瞪了一眼,“下不为例。”
“我偏不,下次我要用你的毛巾擦马桶。”阮梅嘟嘴道。
“你继续恶心我,哪天我跟你算总账。”南易右手一伸,从毛巾架上拉下阮梅的毛巾在两颊和下巴擦了擦。
“讨厌,干嘛用我毛巾。”
“废话,我的要用来擦马桶。”
阮梅幽怨地拍了南易一下,继续刷牙。
等两人从卫生间里出来,便开始讨论去哪里吃早点,南易想喝粥,阮梅想吃菠萝油,争执了一会,分不出胜负,互相赌气,干脆谁都别想好过,去吃英式早餐。
庄士敦道,和昌大押的对面,南易吃着阮梅点的、少女情怀装饰满满的早点套餐,视线一直摆在对面的和昌大押上。
和昌大押由4幢相连、设有长廊式阳台的唐楼组成,建筑物以木为基本结构,墙由砖砌成,地板由木铺成,设有窗遮挡的露台,是以前盛行的商业楼宇,楼底高,设有采光井,通往阳台处装有法式大窗,面向庄士敦道处设有阳台长廊。
看了一会,南易转回头对阮梅说道:“知不知道这房子有多少年历史了?”
阮梅看了一眼,说道:“差不多有一百年了。”
“地段不错,房子也有历史沉淀,买下来整修一下,可以用来开一家有特色的餐厅,”
“是吗?”
阮梅嘟囔一下,踮起脚,伸长脖子往对面猛瞅。
好一会,她才坐回位子,对南易说道:“是不错啊,你有想法?”
“不是我有想法,是你有没有想法,如果有,动起来,事情你自己做,钱我来出,产权归你,就当是我削你TONY股份的补偿。”
“哼,一家餐厅比得上TONY40%的股份?”
“TONY由我掌控当然值钱,但是之前在你掌控之下,整个TONY都比不上餐厅的价值,更不要说是40%的股份,所以,责任在你,不在我。没有追究你浪费掉的几年时间,你就偷着乐吧。”
南易冲身后招了招手,从走近的天仙手里拿过一个信封放在阮梅身前,“今年巴黎春夏时装周的VIP入场券,听说范思哲晚宴邀请了李奥纳多,你可以去看看帅哥。”
“《不一样天空》里的阿尼?”阮梅拿起信封打开看了看。
“嗯。”
“不感兴趣,我喜欢吉伯特(约翰尼·德普饰演)。”
“那就看衣服,换季了,该添置一点衣服。”
阮梅狐疑地盯着南易看了好一会,脸色黯然地说道:“奀仔,你是在补偿我?是不是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了面?”
“哈,你多心了,我没说会负责你的置装费。”南易心虚地说道。
“真的?”
“嗯哼。”
“好吧。”阮梅把入场券正反看了一遍,“我好久没有去欧洲了,这次去巴黎,我想顺便去维也纳。”
“只要不耽误工作,你随意。”
白天,南易在处理工作和陪伴南若琪中度过,傍晚时分,吃了点南若琪的残羹,南易去了丽嘉酒店参加香塂房地产协会首届高峰论坛的酒会。
别看房地产协会的名头很大,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力,不说排名靠前的几家集团企业,就是罗兆珲都没有参加这个协会。
翻看一下协会的会员名录,一水都是没听说过的公司,再看个人会员名录,什么某某公司的运营经理、法务经理、助理总经理、合伙人、地盘总监(类工地负责人的职位)比比皆是。
难得有几个总裁、主席兼执行董事之类的头衔,一看公司名字就知道公司规模大不到哪里去,也许只是三五个人在工厂大厦办公。
房地产在香塂与其他行业截然不同,大格局已定,绝无小公司慢慢成长为大公司的可能,好地几乎全集中在几大富豪手里,没有地,牛魔王过来也只能犁别人家地。
南易之所以过来,是因为参加论坛的人大部分都是击鼓传花游戏的种子选手,也是泛南系的金主,眼下的这波房市行情能不能吃到红利,都得看在场的众人对游戏的专注程度。
手捧一杯香槟,南易往角落里一站,看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群,从中试图分辨哪个是创造力置业的人,哪个又是方氏地产或ga服务的人,南易都亲自来收风,三个和炒楼有关的公司怎么可能不派人过来。
自己人没怎么分辨出来,南易倒是看到了林寒烈,手里端着酒杯站在一张圆桌前,冲一个女人说着什么,女人看着四十几岁的年纪,有点面善,女人边上还有一个男人,看着也面善。
南易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通,就是找不到匹配的名字,很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两人的名字。
南易的目光中,女人邀请林寒烈坐下,然后向林寒烈介绍着边上的陌生男,陌生男有点曲意逢迎,林寒烈尽显折节下交之态,两个人很快攀谈开来,其间,林寒烈的目光时不时会停留在女人身上。
“有点意思。”
南易嘀咕一声,把天仙叫到身旁,“打听一下林寒烈边上那对男女的名字。”
天仙离开没一会就回来了,“南生,女的叫蔡开氷,是亚视的一名女导演,男的叫杨嘉安,之前在亚视当演员,咖喱啡,参演的最出名的电视剧是《霍元甲》,他演霍元甲的大徒弟。”
“喔,我说这么眼熟,知道他们两个什么关系吗?”南易恍然大悟道。
“好像是情人关系,我找到打听的人不太清楚。”
“没事,知道这些就够了,我只是八卦一下。”
南易挥手让天仙离开后,又往蔡开氷仔细瞄了一眼,长相中等偏上,不过年纪摆在这里,想必林寒烈不太可能对这种年纪有偏爱,大概蔡开氷身上有林寒烈需要的东西。
在香塂拍戏绕不开社团和陀地费,能安稳拍戏,在社团肯定有一定的面子,拍戏又免不了和女演员打交道,自然也要和女演员背后的金主接触,当导演的如果吃得开,在黑白两道都会积攒不少人脉,这可能就是林寒烈看中的东西。
南易脑子里做着分析,把林寒烈和杨嘉安两个名字记在心里,把两人列入VIP行列,当“游戏”进入尾声的时候,或许可以把价值合适的物业推销给两人。
“我这人心太软,房子只要在手里压个七八年,等度过低潮期就是否极泰来,赚到爆啊,发财的机会给你们了,抓不抓得住看你们自己。做生意呢,要脚踏实地,别尽想着负债经营,七八年好快的,一转眼就过去了。”
香塂被刻意营造出来的地少人多的格局在这里,房价总体而言是上扬的,只要不是负债炒楼,房价一时下挫也要不了命,只要熬过低潮期,暴涨期总会来临,在香塂买楼不可能亏,无非就是利润大小的问题。
南易在酒会待了几十分钟,当有人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他便离开了丽嘉酒店。
归途中,行至半路,肚子传来一阵饿意,南易让天仙找一个吃夜宵的地方,天仙车头一转进入轩尼诗道,在一家粥档门前停下。
下车,南易让同样没有吃晚饭的天仙一起坐在门口的小桌前,叫了一份砂锅粥,又点了黄金炸馒头、卤味拼盘,刚下完单,一辆车就抵着南易的车子停下,扫一眼车牌,南易便知道博琼来了。
在香塂通过车认人比较容易,富豪之家几乎都有自己的专属车牌,短则一位数,长则个性英文,不需要花费多少脑细胞就能记个囫囵。
见到博琼下车,南易抬手冲对方挥了挥。
看对方的架势就知道也是来喝粥的,躲不过,还不如争取主动。
博琼见到南易,微微颔首,冲他走了过来。
“南生,好巧。”
“不算巧,我知道博小姐已经十几年了,今天才是第二次巧遇。”南易说着,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博琼落落大方地在南易对面坐下,“上次船上算是第一次吗?”
“不算,第一次在马路上,博小姐还是博小姐的时候,你开着一辆跑车在车流里穿梭,怕被你撞上,我的车故意离你远远的。砂锅粥,猪润粥底,配了海鲜和田鸡,吃得惯吗?”
南易点的是大锅砂锅粥,送粥底,其他海鲜自由搭配,当夜宵足够三个人吃。
博琼品了品南易的话,愣了一会神,才回道:“这里我常来,每种粥都吃过。”
“喔,那就不需要加单了。博小姐,刚下班?”
“南生,我和诗贤的关系很好,你大可不必叫我博小姐,可以直接叫我博琼。”
“好,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南易。”南易颔首道。
博琼点头,说道:“不是刚下班,我是太无聊,准备去酒吧坐坐,不想空腹喝酒,所以过来吃点东西。”
“这样啊,挺可惜的,今天我不太方便,不然可以陪你喝几杯。”
“理解,诗贤不在,你要回去看孩子。”
南易一听,就知道博琼和赵诗贤的关系已经到闺蜜级别。
虽然南易和赵诗贤两人有孩子的消息没有对外严密封锁,深水湾、浅水湾那一片见过两人一起带孩子的人不少,但是只停留在猜测与八卦范畴,只要南易两人没有对外明确公布,就不会有人把这个事放到场面上来说,特别是当着两人的面点破。
博琼既然直接点破,说明赵诗贤已经把此事告知对方。
“对,孩子还小,我又很少在香塂,要抓紧时间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南易你平时都在内地?”
“这两年在内地比较多,之前会在世界各处飞。”
南易只要去国外就免不了在香塂中转,但凡博琼有心查,他的大致行踪瞒不住,所以,他并未刻意隐瞒,一切实话实说。
“你的家在内地?”
南易蹙眉,他能听出来博琼问的“家”不是老家的意思,而是“有老婆的家”。
“诗贤是一个智力健全的成年人,该知道的她全知道,有些事,身为外人还是不要介入得太深,不太合适。”
博琼自嘲地说道:“也许是感同身受,我问了不该问的,抱歉。”
“理解,你的事不是什么秘密,有所耳闻,个中内情我不太清楚,不过以局外人不偏不倚的角度来说,你和许生说不上谁占理。”
“是吧。”博琼抬手拨弄一下耳环,再次自嘲,“我并没有资格做怨妇,所以他在外面的那点事,我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其实在夫妻关系上,南易挺理解许世亨的,自己老婆天天戴着前男朋友送的耳环,把旧情难忘四个字刻在脸上,换了谁也受不了,时间长了,许世亨自然就不装了,破罐子破摔,恢复本性,继续在外面花天酒地。
别人的家事,南易本不想多言,要不是博琼先越界,他根本不会提这茬。
博琼此时的心态,他也有所猜测——大概是我不喜欢你,我和你结婚是被逼的,但是你得给我好好演好丈夫的角色,不但不能花天酒地,就是之前的相好,我都要收拾。
如果不这样猜测,南易无法把眼前的博琼和在游轮上做局对付刘嘉嘉的那个博琼串起来。
“抱歉,我不该提你的事,我们还是聊点其他的,百强集团旗下是不是有游轮和酒店业务?”
听到南易把话题转到商业上,博琼的精明顷刻间从四肢百骸聚集到七窍玲珑心上,脸色一正道:“是的。”
“我有一个项目非常适合贵集团参与,下个月我要忙于其他事情,七月份我们哪天约一下,我给你讲解一下项目。”
“项目很大?”
“不小,几年前就开始运作了,如果我们能够成功合作,百强集团不但可以得到项目收益,并且对你家的主业也有所帮助。所以,我要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我的条件会比较苛刻,对你而言,投入大,收益分润却只能占到很小的一部分。”
“是吗?你这样说,让我更有兴趣了。”博琼兴趣盎然地说道。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喝XO论英雄
当南易和博琼在宵夜之时,刘贞很难得地在办公室里加班。阑
刘贞的办公室相当简洁,一张办公桌,一张办公椅,外加两张会客椅,办公室里并没有沙发,倒是办公桌座后方有三个并排的文件柜,两个半用来放文件,半个用来放书籍;在办公桌正后方毫不意外挂着一幅字,上书“宝珠市饼”。
刘贞的职位说好干真不难,说难干真不易,如果按常规路线走,她大可把时间花在人际关系的钻营上,可要真干出点名堂,要与国际上相同职能的岗位比高低,有大把的知识等着钻研。
刘贞此刻就在看书,她刚刚送走一个客人,求贷款的,手里有条子,不得不应付一下。
其实,能摸到刘贞办公室的人,肯定有来头,不能说得罪不起,而是没必要得罪,合规矩的办,不合规矩也能办。规矩不是制度,上面有大个的点头,她这个做小的也不会硬扛着,反正到她这里一定得合规,出了事不被牵连。
宝珠市饼,够直白了,珍珠在老娘手里只用来换饼,少拿几十百来万的脏钱寒碜老娘,逼急了,老娘明天挂上“无欲则刚”。
刘贞缺钱吗?
当然不缺,不说好几亿美元已经在账户里躺着睡大觉,后面还有几十亿美元应收款会陆续到账,就说南易每年给的200万美元零花钱,她也没地方花去,都给儿子存着娶媳妇呢。阑
要说整个宇宙银行,最不可能监守自盗、中饱私囊、贪污受贿的就得数刘贞了,她目前手里的资金离整个银行的自有资金只相差没多少倍。
刘贞偶尔会停下来在笔记本键盘上敲击几下,做一下读书笔记,大约八点半的时候,她就把书本合上,检查一遍笔记,确认无误,再一次Ctrl+S。
南易有保存强迫症,在电脑上做点事情,只要暂停就会进行保存,这个习惯传染给了刘贞,导致只要软件备份的历史版本足够多,根本不愁找不回之前的文件。
收拾好东西,关上灯,锁好办公室的门,刘贞来到大院,钻进自己的车里,冲苗小兰说道:“小兰,肚子饿不饿?”
“晚饭吃得很饱,现在不饿。”
“我有点饿,路上买点吃的。”刘贞摸了摸自己的游泳圈说道。
苗小兰幽幽地说道:“刘经理,你晚上最好别吃东西。”阑
“不管了,不吃东西难受,胖点就胖点,谅姓南的也不敢嫌弃我。”刘贞无所谓地说道:“这个死鬼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闻言,苗小兰闭口不言,把着方向盘,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她不好再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吃的是哪家的饭。
刘贞呡了呡嘴,也不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默默地想着南易那个浑蛋。有时候,她也会反思自己和南易的关系,扪心自问,南易做得不算差,是她得陇望蜀,想要得太多。
可是又有哪个女人不是如此呢,只怪她自己当初太过矜持,没太早把关系给挑明了,沉迷于哥哥对妹妹的照顾中,自信于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还是开智得太晚,一点小聪明根本斗不过姓南的这只老狐狸,姓南的心思隐藏得太深,步步为营,处处算计,唉,当初自己还没上火车就已经落在他眼里了。”
刘贞是穷人家早当家的孩子,又是在胡同里长大,怎么可能会是傻白甜,其实当初她和南易能这么快走在一起,也有她自己的算计,只是那种算计非常稚嫩,且也有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死死攥着不肯松手的无奈。
“姓南的,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哼,这个死鬼,不能感谢他,要被你知道,你就更得意了。”阑
刘贞想着心事,苗小兰已经把车子停在一片大排档旁边。
“刘经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我就搁这吃,吃完再回去。”刘贞说着,推开车门走下车,径直往一家卖卤煮的大排档走去,找了个空位坐下,抬手招呼老板,“来一碗卤煮,搁苏造肉。”
“要喝的吗?”
“有好点的啤酒吗?”
“没,只有燕京。”
“来瓶三防盖。”阑
甭看啤酒不贵,可市场上的假货不少,燕京啤酒在京城市场占有率七成,卖得俏,自然有人会想着仿冒,为了防伪,燕京啤酒没少在包装上下功夫,从去年开始,燕京啤酒换了好几套包装,三防盖就是最新的。
该盖从意大利原装进口,其独特的地方是酒液可从瓶口倒出,但不可以回灌,盖身颜色光泽鲜亮,粗糙度好,印有“燕京啤酒”字样。在盖的上、下端有一拉带,拉带上有一金色铝质环。
“得嘞。”
大排档老板很快就把卤煮和啤酒给刘贞送过来,刘贞拿过啤酒瓶起开瓶盖,给自己倒了一杯,剩下的就放得远远的。
刘贞憋不住夜里想吃东西的欲望,酒的节制还是能控住的,平时就是喝一杯,除非应酬或与南易对饮。
小嘬一口酒,刘贞拿起筷子从碗里拣出一块小肠放进嘴里细嚼,小眼一眯,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两块小肠、一块大肠、一块猪肺、一块苏造肉,刘贞按照自己制定的节奏一口一口品尝着,渐入佳境之时,她旁边桌子来了几个老炮儿,应该在别处已经喝过,身体一摇一晃,说话舌头打卷,伴随着丁零哐啷,大着嗓子朝老板要吃的喝的。阑
老板见了这帮人,如同见了瘟神,脸色唰一下变得很难看,不过还是得小心应付着,一箱酒麻溜地端到几人面前,然后又是吃食,陪了几句好话才闪回去继续招揽生意。
刘贞心里暗道晦气,觉着几人打搅了她品尝美食的雅兴,不过也未开腔寻衅,而是加快速度吃她的卤煮,不想和这帮瘟神多待。
正当刘贞埋头吃的时候,一个声音试探性地问道:“刘贞?”
刘贞抬头看了眼发声处,见着一个男人,眼熟,在老洋房家里见过一次,“李津,你也来吃夜宵?”
李津走到刘贞面前,笑道:“真是你啊,我还有点不敢认,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吃东西?”
“加了一会班,肚子有点饿,凑合吃点,你呢,刚应酬完?”
李津自顾自在刘贞对面坐下,“没应酬,就是出来到处转转。”阑
“哦,上次听南易提起你,说你在椰城开发房地产,现在还在做这个吗?”
“没做了,当初多亏南易提醒,我从琼省全身而退,要是等我收到风再走就晚了,离开琼省后,我就没做地产了,在国贸谋了个副总的职位,现在也快不干了,打算出国。”
刘贞好奇地问道:“出国做什么?”
“留学,去美国找个大学念几年,用现在时髦话说给自己充充电。”李津笑盈盈地说道:“挺好笑吧,三十好几的人去念大学。”
“三十多算什么,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有一个旁听生都六十多快七十了,比起他,你不要太年轻。”
“哈哈,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受点。”李津拿出烟,向刘贞示意了一下,得到不介意的回应,才点上烟,“哎,南易呢,不在京城?”
“他啊,一年到头没几天在京城待着,到处跑,这会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阑
“正常,谁不知道他生意忙,我十天以后飞,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回来喝我的送行酒。”李津抬手扇了扇,把凝聚在俩人半空的烟雾扇开。
“我明天打个电话给他,问问他有没有时间回来,回不来也没事,他一年不知道要飞多少趟美国,你们随时能见上。”
“好,我等你信。”
此时,在刘贞他们不远处的昆仑饭店,有三个人正在喝XO论英雄。
一个是柳美良,去年幻想(香塂)上市之后,幻想国转民的进程开启,不管是幻想还是老柳,小日子过得都挺滋润,当然,如果没有华易这根搅屎棍就好了,在老柳眼里,华易就是邪魔外道、野狐禅。
一个是光彩实业的卢泛海,鲁省人,草根出身,1977年考上沪旦的才子,毕业后在国企当了五年的技术开发中心副主任,出来创业后却与他掌握的技术毫无关联,他开了培训班,成功赚到第一桶金,然后就是与其他英雄所见略同的投身房地产领域。
在鲁省赚了个盆满钵溢后,卢泛海又移师京城,如今在京城房地产界算是一个腕。阑
最后一个是史白金,从汉卡挖了一大桶金后,又把一只脚踩进生物科技领域,一口气推出12种保健品、10种药品,拳头产品脑黄金在一句嚷嚷上口又充满浪漫主义民族情怀的广告词“让1亿人先聪明起来”加持下,销量甚是火爆,他也因此富得流油,不但广告上亿的砸,还要盖华国第一高楼。
这三人不仅皆是先富起来的巨富,而且都是东岳产业研究会的会员。
东岳产业研究会是个半官方的行业组织,在科技委的关怀下建立,一开始会员都是高新科技企业的掌门人,后来扩大了规模,只要是资产上亿且有会员介绍的企业家都有资格加入。
用前瞻性的眼光来说,东岳产业研究会或许某一天会褪去半官方的外衣,彻底成为私人化组织,名字也可能会改一改,比如“东岳会”这个名字就很有气势。
柳美良加入东岳产业研究会早,在研究会面子比较大,说起来,卢泛海和史白金都是经他介绍进研究会,所以两人可以说是以他马首是瞻,尊称他一声柳哥。
当然,按年纪来说,柳美良的确可以当卢泛海大哥,更是足以当史白金叔叔,叫一声柳哥不寒碜。
柳美良:“小史,今年的福布斯大陆富豪榜看过吧?”阑
史白金:“看过,前三还靠点谱,后面的有点胡闹,特别是第十名往后,根本没有资格排上去。”
柳美良:“怎么说?”
史白金扶了扶眼镜,又端起酒杯呷了一口,“不说其他人,就说我,随时可以拿出几千万现金,估算资产两亿多没问题,可我的名字就没出现在榜单上,这个排行榜不看也罢。”
史白金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做什么都成功,又成为年轻人崇拜之偶像,各种光环加身,自然滋生出狂妄与傲慢。
卢泛海:“柳哥,我也觉得这个排行榜没什么意思,根本没把真正有钱的人排进去。”
柳美良:“小卢,你指的谁?”
“不说远的,就说京城,1992年,李华达买法拉利多轰动,京城有几个人不知道他有钱,我听说八五、八六年的时候,他就赚到上亿的资金,到现在应该更了不得了。阑
富丽华,都要在长安街盖俱乐部了,谁敢说她没钱?
还有那个演员李成懦,原来能拿出来上亿的现金,虽说现在不行了,可烂船总有三千钉,资产多少还能剩下点,再说他能发家的背后不是还有故事吗?”
卢泛海颇为感慨,来了京城之后,他才认识到京城是藏龙卧虎之地,他的资产在这里根本不够瞧。
“老卢,你要说有钱人,我在深甽刚起步的时候就偶然间听过几个,都非常低调,在报纸上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名字。河车集团的陈燮靖,做遥控玩具的,我们能看见的遥控玩具车、遥控飞机都是它先做起来的,一年不知道要销多少。
耳东电子的陈于修,录像机、小超人计算机、VCD,还有现在的电子宠物,哪样产品不是畅销品,就是这样的一家企业,除了‘耳东’两个字,又有多少人知道它的老板叫陈于修?
还有在深甽发展的一些潮汕房地产老板,一个个实力都不俗,可也都是名声不显,只管闷头挣钱,根本不争虚名,比起他们,我的境界差远了。”
柳美良笑盈盈地说道:“挺巧,陈燮靖、陈于修,都姓陈。”阑
“柳哥,他们不仅都姓陈,还是同一个村的。”史白金说道。
“南陈村吧?”柳美良神秘一笑。
史白金诧异道:“柳哥你知道?”
柳美良晃动一下酒杯,淡淡地说道:“我不但知道河车集团、耳东电子,我还知道南陈酒业、南陈有色金属集团、南陈建筑、白日飞升服务公司、半边天餐饮国际发展有限公司,这些企业的老板也姓陈,也刚好都是南陈村人,还有几个企业规模一般,我就略掉不说了。”
卢泛海倒吸了一口气,吃惊道:“一个村子居然就有这么大实力?其他的我不太清楚,南陈建筑和我同行,我知道这家公司在羊城发展了十几年,是羊城数一数二的地产公司。”
史白金同样动容道:“这么说来,比起南陈村,高调的吴家寨简直就是个笑话,柳哥,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柳美良也不卖关子,直接就说道:“我家老爷子之前在贸易口子,现在又在专利口子,两边的熟人都不少,五六年前,他无意中跟我说起,有几家外国公司在国内注册了不少专利,持有人是外国公司、香塂公司,但最后专利使用方却是南陈村的企业。阑
后来,他又跟我提起白日飞升服务公司,说这家公司连续几年出口退税数千万,一年要向日本出口几百亿円的商品,知道它出口什么吗?”
“什么?”
“棺材和骨灰盒。”
“做这么晦气的东西?”卢泛海嫌弃地说道。
“白日飞升服务公司一年利润好几个亿,小卢,如果把这些钱给你,你还会觉得晦气吗?”柳美良蔼然笑道。
“好几亿……”卢泛海闻言,纠结道:“有点多啊!”
“呵呵,不管人家卖什么,不犯法,又有大把的利润,不显山不露水,谁见了不动心啊。”阑
柳美良说着,暗自神伤,想到自己为了幻想电脑国转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又担了多少干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做点生意真是太难了。
史白金心里琢磨了一会,问道:“柳哥,南陈村的这些企业是南陈村村民的,还是村集体企业?”
柳美良赞赏地看了史白金一眼,“很复杂,主体是村集体企业,但又是股份制和合资企业、外资企业并存,我知道的信息也不多,没法捋清楚,我猜南陈村背后肯定有高人,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南陈村企业的架构是精心设计的。”
“真外资还是假外资?”史白金一下抓住了重点。
“这就不知道了,国内的信息都搞不清楚,更别说国外了,不管真假,南陈村的实力很强,水很深是一定的。小史啊,学学人家,你啊,盖什么第一高楼,太冒进了。”
柳美良对史白金很够意思,真拿他当一个后辈对待。
史白金脸现苦涩,“柳哥,我也是没办法,有人捧着,又有地方政府的激励和殷切希望,我当时昏了头,一下子就冲动答应了,现在想反悔……唉,来不及了。”阑
“好了,你也不要心烦,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接着往下走,往后多注意着点。”
史白金的楼已经动工,楼花也开始卖了,事情已成定局,这时候想回头是不可能了,柳美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说点宽慰话。
“柳哥,我知道的。”
史白金端杯把几十块钱倒进嘴里,坚定一下自己的信心。
刚才被一年几亿利润震撼的卢泛海,趁着柳美良和史白金交心暂歇,问道:“柳哥,你知道南陈村背后的高人是谁吗?”
柳美良摇摇头,“不清楚,南方早年间下南洋,被卖猪崽到北美的不少,可能是国外回来的南陈村人,也可能是几十年前去香塂的南陈村人,可能性太多,信息太少,不好分辨。”
“怪事,做出这么大成绩却不露头,这世间真有不图名的人?”卢泛海嘀咕道。阑
“谁知道,也许我们眼里的大成绩对人家来说不值一提吧。”柳美良说出一句自己都不太信的话后,转而又说道:“我们还是说回排行榜,之前小卢你举了几个例子,他们绝对比排行榜上大多数人有钱。
除了他们三个,我还知道新光阴的俞东方、京西易购的孙长征、做古董生意的李堂名、做地产的陈亦采,还有亚清公司的董事长杨开颜,其他城市不说,光京城就有不少实力雄厚的商人,排行榜名不副实。”
“柳哥,说到亚清公司,你还漏掉一个人吧?”卢泛海说道。
“你是说南易?”
“对啊,不见其人,多闻其声,我已经在两三个场合听人说起过这个名字,我的好奇心被勾起向别人打听,谁也说不清楚这个南易有什么奇特之处,而且打听到的说法不一样,出入很大,唯一确认的就是这个南易曾经是亚清公司的第一任总经理。”
“打听不到就对了,圈子不一样,南易待的那个圈子就需要低调,太高调容易出事。”
“那个圈?”卢泛海手指往上指了指。阑
柳美良不答,只以笑容肯定,“南易的信息我知道一点,方梦音的次孙,亚清公司刚成立的时候经常露面,挺了不起,亚细亚、清河国际的免费公交线路,公交车、站牌上的广告,听说都是他的主意;
开业之前,还有宣传队满京城打转宣传,又是在电视上广告轰炸,还没开业,全京城人都知道有一个亚细亚商场要开业了,都等着看个稀奇。
亚细亚商场开业后,我去看过,里面的导购、柜员经过精心的培训,进退有度,让顾客如沐春风又不会热情到难受,柜台的分布、商品的搭配都经过精心的设计,推着客户要把整个商场逛完,一圈逛下来,就算什么都不买,逛累了,总得吃点喝点,亚细亚的布局就是变着法子要让顾客在那里消费。
那几年,亚细亚就是谈恋爱的年轻男女最喜欢去的地方,恨不得整天都泡在里面。现在不行了,京城的商场新开了不少,分散了客流,可要说生意,还是就数亚细亚最好。
这些很大可能都是南易当年打下的基础,后面的杨开颜只是按部就班地执行,南易绝对算得上是一个能人。
南易离开亚清公司后,有好几年听不到他的信息,后来听冯万通说南易在椰城做过地产和丝绸生意,和冯万通闹翻的潘五桔曾经还在他手下干过。
地产生意做得怎么样不清楚,琼省的报纸上倒是刊登过南易的名字,说的是他给股民分红的消息。阑
买了鸿……对了,鸿图地产,只要买了这个公司股份的股份都分到了好几倍的分红,鸿图地产好像也是当年卖内部职工股的企业里唯一进行过分红的。
再后来,南易就有点神出鬼没了,不怎么能听到他的消息,听小道消息说他在一家外企当总裁,一年薪水能拿三四百万美元。”
“嗬,领工资一年三千多万,真了不起。”史白金抽了一口冷气。
卢泛海由己及人,“这么说,这个南易一年至少要给老外赚几亿,既然本事这么大,怎么还给老外做事,他不是方梦音孙子吗?不给自己奶奶干活,也不自己干,怎么想的?”
柳美良呵呵一笑,“也许是因为他老婆的关系,他老婆是宇宙银行的领导,级别不低,避嫌吧。”
“有个百亿富豪的奶奶,还有一个银行高层的老婆,这个南易要在国内自己做生意,首富就没刘家什么事了。”
卢泛海心里有点泛酸,同时又觉得南易就是傻帽,避什么嫌啊,有这么好的关系,还不赶紧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不过,他马上转念一想,自己创业累啊,安安稳稳一年领三千多万好像也不错,还是这个姓南的想得开。阑
南易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议论他,喝过砂锅粥,他便与博琼分开,赶回到方氏庄园就从湘荷嘴里得知南若琪刚在床单上打下一片好大的疆土。
检查一下小丫头的娇嫩之处,南易便陪着她玩起了掰手指。
第二天,当南易坐上飞往奉天的飞机,冼为民被喊回文昌围,在老村老村委会里,面对着老村委会的人。
当年的村委会老人,说起来只有冼耀东还在位,冼耀华往下,换人有之,不管事也有之,诸如冼耀国,文昌围的民兵连编制早就没了,民兵连长的职务自然也没了,当初还在村委会待着,不过是共同利益的延续。
如今,文昌围在新二村与新三村的边上,又多了一个新一村,就是村民的新宅子规划地,除了基本的朝向和需要空出的路基,对面积和楼层都没有什么规定,村民想怎么盖就怎么盖,所以新一村粗看起来有点乱,但每栋房子又各有特色。
老村,也就是原来的村子所在,不许修新房,可以原拆原建,但是面积和高度都不能超过之前,大体的意思就是想住新房的去新一村,念旧不肯走的继续住老村。
在新一村盖了一栋新的三层半小楼,那是新村委会的所在,平时村委会正常的公务都在那边进行,老村这边的没拆,就是留个念想。阑
不得不说,文昌围的地理位置真是得天独厚,不仅地段好,而且覆盖了一大片的荒地,早些年算是负担,如今都是能长金疙瘩的好地。
“耀国,文昌建筑你已经承包了十一年,交给村里的承包费一直不见涨,刚刚为民的话你也听见了,交回村里吧,今年的承包费你不用交了。”
过去的几年,冼耀东这个村支书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只有应上的时候才会出现,治下的时候几乎不出现,说起来文昌围也没什么好治的,罕少有集体活动,平时要做的就是三大事:交公粮、批地基、计划生育。
村里选举的时候,冼耀东身为候选人也不能出面,都是妇女主任牛爱花等几人拿着一个本子挨家挨户上门,指着本子上三个名字询问要在哪个名字上画圈,一圈加一笔,到最后谁的“正”越多,谁就是村支书。
冼耀东虽说自从村里搞承包后,威望逐年下降,可要在文昌围找出一个威望比他还盛的,压根没这号人,所以,毫无疑问,他的村支书之位还能继续坐下去。
或许在房地产大盛之世来临,文昌围土地上金灿灿的光芒掩盖不住时,会有人跳出来赋予选票实实在在的价格,用金钱攻势夺帅。
不过,这有点难,文昌围村集体江河日下,文昌围村民可不穷,小几千没几个人会搭理,价格上万,一是给不起,二是别拿文昌围村民当憨居,文昌围什么东西值钱,当大家看不出来?阑
谁敢打集体土地的主意,谁就得冚家富贵。
冼耀国对交不交文昌建筑表示无所谓,他接手建筑公司的时候,其实公司没多少资产,无非就是有一台混凝土搅拌机,两辆报废边缘挽救回来的大解放,如今车壳子都已经烂透了,其他的还有零零碎碎的家伙什,都不怎么值钱。
要说文昌建筑之前最值钱的就是集体这块牌子,首先这里是深甽,其次集不集体已经是老皇历,冼耀国完全可以把文昌建筑交回来,另起炉灶,现在的文昌建筑最值钱的是他多年搭建的人脉。
实际上,冼耀国早就在外面另起了个摊子,有油水的项目都会走那个摊子。
“耀东,你想让我交,我随时可以交,今年的承包费我还会继续交,公司的账上我也会留点钱,算是赔偿公司的家当。”冼耀国很爽快地说道。
冼耀东吐出烟圈,在烟雾弥漫中说道:“耀国,你不用装傻,我要让你交的是所有,包括你的耀发公司。”
冼耀国闻言,刷地一下站起,手掌重重拍在案台上,“耀发公司是靠我自己干起来的,没沾到村里半点光,我凭什么要交出来?”阑
“凭你是文昌围人,凭你姓冼,凭你死后要把牌位摆在冼氏祠堂,凭你能有今天离不开文昌围的帮助,离不开新二村和新三村建设积累的经验。”冼耀东不怒而威,“耀国,还需要我接着往下说吗?”
“不交,说什么我也不交。”
冼耀国冲冠眦裂,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一万个不服。
冼耀华眼观鼻,鼻观心,他早已不管村里的事,平时给儿媳妇看工厂大门,有闲暇在外面捡点纸板箱、饮料罐,一年也能攒下小两千,儿子争气、家庭和睦,什么事都不用操心,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惬意,他才不会吃力不讨好,把文昌围的担子又往肩上扛。
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了,再想回头重新来,哪有这么容易。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打机锋
冼为民的态度和他老子冼耀华差不多,当年他是反对村里搞承包的,只不过他到底差一辈,人言轻微,并没有人听他,那时候,他心已经半凉了,往东京一缩,管好自己那一摊,不问村里的事。阑
要不是冼耀东联系,上次和南易见面,他才不会多事,今天也不会过来。
冼济民、牛爱花、冼耀威,三人也是如此,不是低头看着茶杯,就是抬头看着天花板,虽说他们三人从村里承包了企业,可到了今时今日,没干好的交不交无所谓,干得还不错的,本钱有、人脉有,村里的企业交不交都不会有什么影响,很是淡然,坐待事态发展。
还有两人是张玉和施国丰,张玉不消说,此刻她和冼耀东是一个鼻孔出气的,施国丰呢,代表葛翠竹过来,只带了耳朵,没带嘴巴,把葛翠竹的态度展现的一览无余——我都不稀得来参加会议,你们爱搞什么就搞什么。
葛翠竹有这个态度不奇怪,她本来就是外面嫁进来的,南易到文昌围的时候,她在文昌围也才待了十年有余,加上她老公当年卷款携逃,恨屋及乌,对文昌围谈不上有多亲。
当年垦殖集团从文昌围独立的时候,她一直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可见一斑。
与会的还有冼梓琳,今天会议的议题里有完小集团的安排,身为文昌围完小的校长,她自然也要参加。
只不过在两天前,她已经和范红豆有过密聊,这些年完小的开支虽然每年都是很大一笔,可分红收入更可观,学校账上有不少结余,细数有千万之巨,拿着这笔钱完小可以另起炉灶。阑
说到底,冼梓琳对村里掌管完小集团没什么信心,为了完小的未来,她不得不提前做其他打算。
文昌围的人心散了,不重回微末,想把队伍再聚拢起来几无可能。
在场诸人的反应,冼耀东尽收眼底,仿佛有十年时光把他抛弃,伛偻之弯再压暮景残光,“晚了,一切都晚了。”
冼耀东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出老村委会。
核心人物离开,会议无疾而终。
南易下飞机的时候,冼梓琳的电话第一时间就打了过来,告知老村委会发生的事,回复对方暂时不方便通话,南易挂断了电话。
走向奉天市政府接机人群的途中,南易脑子里还过了过,推导一下冼耀东的心态变化历程。阑
冼耀东原来是一心为了文昌围发展,这有他主观心态的原因,也有客观现实的因素,他无妻无后,没有小家负担,自然可以一心为“大家”。
后来,张玉和蒋孝东出现,填补了小家的空白,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再后来,蒋孝东变成冼孝东,他的私心就更重了,一切都为了“自己后代”打算,村里的事根本无心顾及。
这一段的时间跨度太长,生生把南易的回归黄金期彻底耗光。
等到冼耀东意识到冼孝东承载不了他的期望之时,小家不宁,冼耀东又想把曾经和谐美满,他曾经为之自豪的大家捡起来,可惜,晚了,都晚了,过了1992年,南易在等待的只是“万一”,他心里重整河山的计划都已经失效了。
换种方式说,最后四年多的等待,其实是南易不甘心的表现,事情本身的意义已然模糊,重要的是要有一个结果,如果真出现万众一心盼他归的场景,他反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往前又走了两步,南易把脑子清空,控制步伐,跟在谢平安的后面走向张桃源。阑
方氏保险还没有自己的业务,只是在四下寻找入股其他保险企业的机会,橙色保险的入股事宜还处在谈判的冷静间隙期,谢平安比较空闲,南易就把他拉过来当考察团的领队。
正好,方氏保险在规划中,未来七八成利润的来源要着眼于内地,谢平安主要的战场就在内地,现在就当是演习,多接一点内地的地气不是坏事。
赌受保人不出事太过冒失,还是赌投保人不识字更老到点,毕竟内地成人文盲率还有十六个百分点,保守估计,内地能看懂保险合同的不足万人之数,乐观估计,算了,算了,祝贺梵蒂冈捧起大力神杯!
12.11亿-10000……一舍二入都给它直接舍没了,比起没油水可捞的人数,洒洒水啦。
谢平安打头和张桃源为首的接机代表接触并一一寒暄过后,考察团一行九个人就被拉去辽省大厦,客从远方来,按礼仪要给一点洗漱与小憩的间隙。
此时正是下午四点将至,负责接待的人员通知五点二十举行接待酒会后退走,南易可以享受一个多小时将近两个小时的安静时光。
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陈文琴已经准备好葡萄汁和方便面,待会免不了要喝酒,填饱肚子再喝点解酒的葡萄汁,可以让胃少受点罪。阑
稍待一会,等方便面泡开,南易便吃了起来。
“医院那个女人被送到哪里去了?”吃了一口泡面,南易转头问陈文琴。
“滨城人民医院。”
“身体好点了?”
“已经在恢复。”
“哦,叫什么?”
“乌云齐。”阑
“乌云齐……”南易咀嚼了一下,“姓什么?”
陈文琴错愕,“姓乌。”
南易摇头,“姓乌的可能性不大,乌云齐,乌云当头密布,能取云齐这个名字,说明取名的人有一定的文化功底,不太可能给姓乌的姑娘取这个名字。
我看过一本杂书,书上有介绍满人的命名制度,乌云齐在满语里是第九的意思,以前有不少满族女人都叫这个名字,如果乌云齐是满族人就不值得奇怪,正好,奉天的满族人本就不少。
算了,她说叫什么就是什么,不纠结这个,联系过她家人吗?”
“没有,我拜托的那个护士告诉我,乌云齐不想和家里联系。”陈文琴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南生,按照警方的说法,乌云齐被嫌疑人囚禁过两天,受到过非人的虐待,可能她觉得没脸面对家里人。”
南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懂了,你继续跟一下,如果一直不清楚乌云齐的资料,不要告诉她太多我们的信息,也不用把人往我这里带,等她养好身体,问问她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不是太麻烦的诉求,你折算成钱交给她。阑
听清楚了,只给钱,乌云齐出院后,不要帮她办任何事情,是任何,不要自作主张,严格执行。
文琴,我以后说严格执行的时候,你就按照我说的做,不要加入你自己的判断,也不需要你审时度势,灵活应变,就算你认为是错的也照做。”
“是。”陈文琴应声后问道:“资金上限多少?”
“我的底线是三亿,三千万以下不用向我请示,你可以直接给。”
陈文琴犹豫了一下,说道:“南生,会不会太多?”
“话已出口,风听见了,老天爷听见了,我自己的本心也听见了。”
“明白。”阑
南易拿起边上的报纸,就着新闻报道把剩下的面吃完,差不多五点的时候,他就整理好仪容,等着接待人员上门。
辽省大厦的一个包间里,张桃源和市长助理马涌、吴仁品三人正在谈话。
“仁品同志,看样子方氏集团对我们奉天不够重视啊,居然不是方董事长亲自来。”
“马市长,方老太太年事已高,舟车劳顿已多有不便,这次她虽然没有亲自来,却是派南助理过来了,南助理不但是方氏集团的董秘,还是方老太太的亲孙子,将来很有可能是方氏集团的接班人,这足以表明方氏集团对这次考察的重视。”
吴仁品不卑不亢地回着马涌的话。
“仁品,南助理是你大学同学?”张桃源问道。
“对的,桃源市长,南易是我的大学同学,我和他同窗四年,关系一直不错。”阑
“好啊,同学好,好啊。”张桃源爽朗地笑道:“仁品啊,为了争取方氏集团在奉天市多留下一点投资,为了奉天市五百多万百姓,这次,我允许你公事私办,好好和南助理叙一下同窗之谊。”
吴仁品蔼然笑道:“我这次把南易找过来,就是要狠狠地宰他一刀。”
“哈哈哈,要注意影响,不要把我们的投资商吓着。”
张桃源的心情很是愉悦,值此奉天国企每况愈下、市里财政吃紧之际,吴仁品能把投资商引进来,而且私交甚密,这也就是说投资落地的可能性颇高,解了燃眉之急啊。
南易敲击着桌面,心里切换着角度,思考着他自己和吴仁品的利益。拉投资之时,两人的私交会给吴仁品加分,可等到投资落地,就容易被人捏着诟病了。
从南易的角度来说,当然是希望奉天能拿出比较优惠的政策,可要是政策的优惠力度太大,又会给吴仁品留下隐患,哪怕并不是吴仁品力争或拍板的,将来也容易扣他头上。
南易需要权衡的不少,要尽量在国家、他自己和吴仁品之间达到一个利益上的平衡。阑
线头刚理了几条,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南易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带着陈文琴出门,会合其他人。
片刻,一行人来到了大厦的宴会厅,又是一番寒暄,然后分桌而坐,因为是点对点的招待,自然也不需要有太正式的致辞,氛围相对轻松点。
“谢总、南助理,品尝一下我们奉天有名的特色菜,这道是红烧肉,红烧肉虽然哪里都有,但我们奉天有自己的独到之处,首先五花肉要选择下五花,配料是奉天当地产的山楂,这个山楂是原汁山楂,原汁发酵,山楂能解腻,所以这道红烧肉肥而不腻。
这道是冰糖肘子,采用上好的猪前肘,用文火精心炖制三个小时,使脂肪的汁渗到汤中,慢慢地让肉更软粘,其间要加入少量的冰糖提鲜,吃起来鲜香酥烂,一点儿也不油腻,十分美味。
这道菜火候很重要,炖制的时间一定要充足。
这道是锅包肉,原来又叫锅爆肉,锅包肉是为适应外宾口味,把咸鲜口味的焦烧肉条改成了一道酸甜口味的菜肴。将猪里脊肉切片腌入味,裹上炸浆,下锅炸至金黄色捞起,再下锅拌炒勾芡即成。
这道菜起源于冰城,到了奉天后,奉天的厨子对其进行了改良,最后一步改用番茄酱或番茄沙司,外观像极了冰城的樱桃肉,减少锅包肉原有的香酥金黄,成了奉天的名菜。”阑
张桃源又指向一盘鱼,“这道菜叫庆功鱼,相传古代将领打了胜仗归来庆祝之时必吃的一道菜,鱼必须选用辽东大伙房水库里的野生胖头鱼,肉质细腻,吃起来是浓香入口,特别有嚼劲,且营养丰富。
今天准备这道菜是为了让考察团的诸位尝个新鲜,诸位如果觉得滋味不错,我们市政府会再给诸位准备,不但让各位尝出鲜美,还能吃出它的寓意。”
听张桃源介绍完红烧肉,又介绍到冰糖肘子之时,南易就隐隐感觉到张桃源不仅仅是在尽地主之谊,而是意有所指,听到锅包肉的时候,他基本已经确定张桃源话里有话,最后的庆功鱼画龙点睛就把用意袒露得更加明晰。
理一理张桃源的话,基本就是这个意思:
想要投资,很多地方都可以投,但是奉天市政府会急投资商所急,想投资商所想,有问题会及时解决,这就是五花肉里加山楂,当场解腻。
冰糖肘子的火候是在说不能急功近利,不要今天把钱投下,明天就想着要回报,先把经济搞起来,丰厚的回报自然就有了。
锅包肉说的是奉天市政府不会拘泥于形式,只要目的是好的,政策会很灵活。阑
庆功鱼无需多说,意思一目了然。
南易细品一下,顿时明白吴仁品已经把牌打出去,他和吴仁品的关系,张桃源心知肚明,不然,刚刚的话就显得不合时宜。
“张市长,这道庆功鱼一看就很鲜美可口,可惜今天桌上有鱼无羊,凑不成鲜,我这人好吃一口羊肉,平日是无羊不欢,大前年我来过一次奉天,忽然想吃羊肉,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吃到。
这次来,我想在奉天郊区投资建立一个肉羊养殖场,实现我吃羊肉的自由,什么时候想吃,都能吃到新鲜的羊肉。”
“哈哈哈。”张桃源乐呵呵地说道:“南助理这是在侧面批评我们市政府没搞好市民的菜篮子工程啊,有不足就要改进,正好,就从南助理的养殖场为切入点,我们市政府改善一下羊肉的供应。”
“好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把养殖场的规模做的大一点,为奉天市民多供应一点羊肉。”
“好好好,谢经理、南助理,请下筷。”张桃源伸手示意一下,微笑道。阑
“请。”
接待宴会上没说什么正事,只是定下明天去东北机床考察,细节没说,另外一桌的工作人员自然会做好沟通。
稍有点吃力地应付完宴会,南易看时间还不算晚,去了招待所一趟,把香塂带过来的两块手表分别送给厉仪征和赵璐璐,卡西欧的,价格不贵,不到千。
在香塂的时候,南易已经给厉仪征打过电话,汇报过投资的事情,今天再当面汇报一次,礼数做足,也强调一下方氏集团之所以会来奉天考察,就是受到厉仪征的启发与鼓励。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帮人乌泱泱地卷进了东北机床,气势很是磅礴,人不少,走到哪里都是热热闹闹的,犹如航母编队,一出动总是带着不少辅助舰船,跟随的工作人员、电视台摄像、报社记者、东北机床迎“考”特战队等等。
入眼的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焕然一新,卫生上下过大功夫,南易有注意到走道里的缝隙都是干干净净,路旁的树叶也是一尘不染,显然用毛巾细心地擦拭过,他心里便有了点猜测,东北机床这次负责接待事宜的人应该当过兵,而且服役期间长期待在部队机关。阑
连续三天,都是在各个厂子转悠,走马观花,到哪都是热烈欢迎、一团和气,看什么都是像雾像雨又像风。
出行之前,南易已经给考察团的人打过预防针——三八原则,看到感觉好的,降三倍再待,不好的,把不好扩大八倍考量,先这样假设,后面细细考证,最终形成一个客观的评价。
南易自己已经在钢西用工人的仰角看过一遍,现在又是俯角快速浏览,后面再用平角走一圈,对钢西企业就能做出一个较全面客观的评价。至于那些需要时间沉淀才能分离暴露出来的问题,就需要凭借运气和风控闯关。
三天一过,其他人员不再陪同,只留下招商人员,南易也离开考察团,让其他人用客观、不带主观情绪的态度继续深入考察。
考察团人员有德国人、日本人、香塂人、李家坡人,也有从共富会风控部门借调过来,重工业国企子弟出身的一个人员,他只负责向其他人普及“工厂知识”,其他工作不用介入,也不许介入。
又是一日清晨,南易坐在晨露馆二楼的窗户前,手里拿着一份《喉舌报》,阅读着报纸上的一篇长篇通讯,关于史白金的,半个月以来的第四篇。
史白金某些方面和牟南德有点类似,做事都非常高调,名字不但经常出现在公开发行的报刊上,企业也有自己的内部刊物,不但供职员阅读,还会免费对外分发。阑
两相结合,南易能清楚地知道史白金在五月中发起了史家军的总攻令,在全国上百家主要的报纸上,征途集团的整版广告赫然登台,以密集轰炸的方式,一次性推出电脑、保健品、药品3大系列的30个新品。
其中主打的保健品一下子就推出12个品种,减肥、健脑、强肾、醒目、开胃,几乎涵盖了所有的保健概念,摆出一副广种薄收的架势。
这是国内企业史上广告密集度最高的一次产品推广活动,后估计也不会有来者。
一时间,暴风雨般的广告、新闻炸弹疯狂地倾泻而下,数千名年轻而狂热的营销人员分赴各大市场,征途的系列产品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在全国50万家商场的柜台上。
按照报纸上所言,史白金半个月就拿到了15亿元的订单,令人好不嫉妒。
整版报纸看完,南易把报纸放在一边,拿起PDA,浏览起真实在线的最新新闻报道。
南天门涉及CSS样式技术,WEB2.0的概念、自适应的技术没有对外公布,却已经投入了实用,南易在PDA上浏览的就是真实在线的移动端版本。阑
“易仔。”点开一篇新闻,南易嘴里随意喊道。
笔记本指示灯一亮,喇叭里传出声音:“有何贵干?”
“放音乐。”
“随机播放?”
“《星光灿烂》、《梦里水乡》。”
“好的,土鳖。”
听到“土鳖”两个字,南易会心一笑,不用猜也知道南若玢这个死丫头去过银河系,参与了语音样本的制作。阑
悠闲地看了个把小时新闻,门口发出点动静之后,很快,南易又听到陈文琴和徐露两人嘴里咀嚼、叽叽喳喳的聊天声,放下PDA,转头望去,两人嘴里啃着某种鱼软骨,对着一本杂志品头论足。
“吃什么呢?”
“南生,鲨鱼软骨。”陈文琴放下杂志回道。
“这有什么好吃的,味道不好还死贵。”
陈文琴认真地说道:“鲨鱼不会得癌症,鲨鱼软骨有预防癌症的作用。”
“听谁说的?”南易撇撇嘴,邪恶一笑。
“南生,我在你的报纸上看到的。”阑
“呵呵,觉得好吃你就吃,预防癌症的鬼话就别信了,都是炒作出来唬人的。”
“大哥,你怎么知道的?”徐露咬着鲨鱼骨头,走到南易身边问道。
南易把PDA放下,奚落地瞪了徐露一眼,“我怎么知道?背后的公司我有投钱,有没有料我会不清楚?你呀,下次再敢把减肥药的投资报告交上来,我直接把你卖给南方卖假药的老板,让你知道什么叫钢的琴。让你找投资对象,你就给我找来这种玩意。”
“大哥,啥叫钢的琴啊?”徐露嬉笑道。
“这是你该关注的重点?注意你的态度,严肃一点,谈工作呢。”南易指着徐露的鼻子,说道:“公司眼瞅着就快成为百年企业了,到现在只见出钱,不见进账,你是一点都不着急啊,我问你东北软件回话了吗?”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紫薇星照
徐露撇嘴道:“没呢,大哥你现眼了。”阑
“现个屁。”南易啐了一口,又心平气和地说道:“东北软件再等等,十天还不来消息就别等了,多注意一下其他机会,要靠谱的,做药的就别寻思了,你对药物一无所知,容易被人蒙蔽。”
“要不我们投资保健品,现在保健品老毕了,投资这个肯定有钱赚。”
“保健品要生产,还要打广告,投资老大了,这不是什么好生意,我跟你说啊,你提着200万去中原农村收血,35块钱往回收,65块卖出,左手买,右手卖,一个星期资金就可以转一个来回,一个月赚700万,一年8400万,多好赚啊,你去吧。”
徐露不屑地给了南易一个白眼,“你当我傻啊,真有这么赚的生意,我一个东北人跑过去抢生意,不出两天就被人先奸后杀,大哥你给我收尸啊?”
“哈,还行,脑子还不太蠢,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南易站起身,手背在背后,站在窗前仰望着天空,淡淡地说道:“昨夜我夜观星象,发现辽省上空冉冉升起了多颗新星。
东北是龙兴之地,辽省更是龙脉所在,前面几百年,龙气被消耗得太多,帝王是不可能再出了……但是,孕育几个富豪还是不难的。
昨夜紫薇星笼罩辽省,有三道光芒射出,一道射向奉天,一道射向滨城,还有一道射向没沟营,滨城那道光芒最是炫眼,奉天这道最是黯淡,这也正印证了三个城市如今的发展势头。阑
保健品是赚钱,可多靠广告夸大事实愚弄消费者,咱们国家人杰地灵,人蠢只会蠢在一时,不会永远头脑发昏,保健品只能吃一时,不能吃一世,现在你看他们起高楼,过几年,你也能看见他们楼塌了。
你啊,别只惦记现在外面挣钱的行当,你要着眼于当地,着眼于当地的资源和有利条件。
奉天是重工业基地,人才多与工业相关,将来冒出来的人尖子也多半会在工业领域,所以啊,在奉天,仙露资本的重点投资目标就是工业领域的创业者。
没沟营靠近渤海湾,多水多山多地多矿产,海产,特别是海蜇贸易已经做了多年,还出现了一家龙头型的海蜇贸易企业,蛮荒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想介入,难度有点大。
没沟营耕地168万亩,园地95万亩,林地310万亩,水域及水利设施用地53万亩,包括河流水面、湖泊水面、水库水面、坑塘水面、沟渠、水工建筑用地,湿地22万亩,草地17万亩。
东部地处丘陵地带,土地不成片,适合小规模化种植和发展水果种植,可以关注从事高价值经济作物种植和建设果园的创业者;西部沿海地区土地比较平坦,集中成片,很适合进行规模化种植,可以关注从事大型农场的创业者。
没沟营森林覆盖率高,靠近东部的山区有大量的林木,松、柏、杨、柳、榆、桦、椴、祚等都有不错的数量,可以关注从事木材贸易的创业者;林木伴生的各种野菜也不少,可以关注从事野菜加工的创业者。阑
没沟营有悠久的柞蚕养殖历史,东部有不少柞蚕场;药材资源丰富,多达700多种,玉竹、白鲜皮、威灵仙、苦参、北豆根、穿山龙、茵陈蒿、车前草等60余种药材的蕴藏量非常丰富。
没沟营地区有不少野生动物,没有经济价值的我就不提了,狐狸、狗獾,这两样的皮毛都很有价值,獾油是治疗烫伤、烧伤的良药,另外,狗獾的肉非常美味。
有心进行狗獾养殖的创业者,完全可以有选择地给他们投资。
没沟营拥有山、海、河、林、泉、寺的自然神韵和人文精粹,地处大辽河入海口,东承千山余脉山岳连绵的阔荡之气,西纳渤海辽东湾的浩瀚博大胸怀,秀美的群山、茂密的森林及大辽河两岸的迷人风光都会吸引游客纷至沓去。
没沟营是北方最佳温泉城,是奉天、滨城之间的必游之地,早在明代就有‘客来争解带,万劫付一洗’之盛况。
旅游是不是很好的投资方向?”
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最有投资价值的矿产,贵重金属那些我就不说了,国家管控严格,开采金银的路子太野,和他们沾边祸多福少。阑
其他菱镁、白云岩、萤石、花岗岩的蕴藏量都相当丰富,没沟营具备诞生一家大型石粉厂和大型建材企业的必备条件。
刮墙的腻子就是滑石的粉末,玻璃厂用来做玻璃的就是石英石的粉末,还有我们日常生活中接触到的塑料、化妆品、衣服、牙膏等,每样都离不开石粉。
从石粉厂起家,触须再伸到镁制品、选煤、钢铁,一家以矿产为核心业务的大型集团完全可以成长起来,如果你运气好选中一位天之骄子,在其成长过程中分润到的利润就能让你成为亿万富翁,甚至是十亿百亿。
你啊,眼皮子太浅,就知道盯着减肥药,啊,保健品,眼前的座座金山却视而不见,就是你目光再不堪,运气再差,一百笔投资只要能成一个,千万富翁就是板上钉钉,能成三四个,辽省富豪就有你一席之地。”
南易转过身,看着徐露的眼睛,“地理有认真学吧?”
“还好。”徐露糯糯地说道。
“地理书上说地球有29.2%的陆地,我问你,剩下的70.8%去哪里了?”南易说完,径直走向大门,转眼就走出晨露馆。阑
“剩下的去哪了?”
被南易带进思维误区的徐露绞尽脑汁想了一会,迷迷糊糊就是想不到答案,好一会,她转头对陈文琴说道:“文琴,你知道剩下的陆地去哪了吗?”
陈文琴嘿嘿一笑,眼珠子一转,说道:“你知道英国的圈地运动吗?”
“知道啊。”徐露机械地点头。
“我告诉你啊,在欧洲有一个光明会,成员都是各个国家的顶级富豪,最穷的资产都有上千亿美元,一千年前,光明会偷偷把剩下的土地圈了起来,又发动力量篡改了地理书,所以啊,我们现在只知道地球有29.2%的陆地。”
“光明会这么厉害啊?”徐露目露无限敬仰。
看到徐露的表情,陈文琴憋不住了,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还真信啊?”阑
“死老妹,居然敢骗我。”
徐露闻言,张牙舞爪地扑向陈文琴,两人很快就闹在一块。
……
“妈的,这帮王八蛋,打到我们大本营来了,南易,要不要想办法治治他们?”
晨露馆边上的树荫下,南易正在和耳东电子陈于修、段步高,赶风科技罗奂,麋鹿苏姕丰展开电话会议。
“开会呢,收一收你的脾气,姿风,最近的出货量怎么样?”
“大老板,销量稳步提高,5月份美国出货1309万美元,大陆出货6200万元。”阑
苏姕丰,台南人,麻省理工毕业的电机工程学博士,去年加入麋鹿,相比研发方面的才能,她的管理才能更加突出,目前在总裁助理的职位上过度,主要负责管理销售工作,是未来麋鹿的总裁不二人选。
“很好,于修,你继续。”
陈于修:“我继续什么?”
南易:“继续叫。”
陈于修:“……”
顿了一阵,南易才说道:“VCD是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过渡产品,不需要几年就会被淘汰,这是前提大背景。说到底VCD市场并不比拼技术,拼的就是营销手段,这是行业特征。
耳东电子手里握着M-TIK芯片的代理权,旱涝保收,现在又要多一个PP-ESS芯片,高档、低档都齐全了,靠代理就可以保证耳东电子在VCD领域吃到红利。阑
起步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你还有什么好叫的?
哪个品牌打到深甽,你打回去就是了,万燕、亖星、索尼、松下、飞利浦、迪维斯、先科、梅花组合、新科、鼎天、海月、夏新,无论哪个,谁挑衅耳东就打谁。
于修、步高,不用我教你们怎么做营销吧?”
1995年的当下,国内上市销售的VCD品牌已经堪堪逼近百个,不过相互之间火药味倒不是太浓,一个个“组装英雄”非常默契地维持高价,斗争彬彬有礼,犹如民国时期的军阀混战,谁败了,解甲归田,躲进租借当寓公即可。
陈于修:“不用。”
段步高:“不需要。”
“一,把VCD生产与销售的业务从耳东电子拆分出去;二,一年时间,我要看到一份数据漂亮的财务报告,嗯,高调一点;三,上市,吃最后一波红利,或者用超级VCD、DVD续命,红利能吃多久就吃多久。”阑
陈于修:“去哪里上市?”
“香塂吧,香塂股民喜欢‘内幕消息’,离近点,方便将来放消息,退市也更容易。”
“明白。”
“罗奂。”
罗奂:“听着呢。”
“VCD的价格太贵了,老百姓赚点钱不容易,资本家不知道体恤百姓,你这个人民企业家可要为他们做点事。”
“南易,你这是让我去捅马蜂窝啊,你看我哪里不顺眼,我改还不行吗?”罗奂带着哭腔说道。阑
“少扯,马蜂窝你是捅定了,一开始不用捅得太狠,便宜三四百就可以,长远的目标是把低端VCD的价格打到三四百。赶风科技,咱们老百姓自己的高科技公司。”
“你认真的?这么干,赶风科技真要成靶子了。”
“虽千万人吾往矣,六月初,南方的梅雨天还没结束,再过些日子,不少地方都要发大水了,赶风VCD要赶在明年的梅雨天前上市,一发大水,老百姓窝在家里没什么事情干,特别是小孩子,能够在家里连着看武打片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
买赶风VCD,送赶风电饭锅,赶风电饭锅,做饭就是香。
赶风VCD只是虚晃一枪,扩充一下赶风的销售渠道,顺便挣点研发、营销费用,电饭锅才是重点。
赶风电饭锅,不但可以煮饭,还要能熬粥、煲汤、蒸馒头包子、吃火锅,当然,一开始这些功能不用在一个电饭锅上都出现,一个功能一个锅,先拆着卖,等竞争变激烈,再合而为一。”
“这么多家电,你怎么就选中电饭锅了?”罗奂不理解地说道:“空调、冰箱、彩电,哪个不比电饭锅的前景更好?”阑
“我问你,现在全国多少家企业在做彩电?”
罗奂:“算不过来,反正不少。”
“那不就得了,彩电领域竞争已经够激烈了,接下去就该刺刀见红,进行惨烈的白刃战,输家死无葬身之地,赢家也会是惨胜。
如果他们即将分出胜负之时,国家还没出手,赶风就挤进去,把战火再次点燃,不是喜欢价格战嘛,那就继续,亏它个五六七八亿,把苟延残喘的全拍死。”
罗奂嗤之以鼻:“别做梦了,真照你这么干,板子全得落在赶风身上,你啊,是想看我进去,还是送我出去?”
“哈哈哈,小罗同志的政治嗅觉就是灵敏,所以啊,五年之内,赶风不会做彩电,等着观望等离子和液晶的发展吧,彩电技术迭代之后再考虑进不进。”
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空调啊,我了解过这方面的技术,短时间内想实现全国产压根没戏,三菱这座大山想搬掉有点难,我没兴趣仰小鬼子鼻息过日子。阑
再说冰箱,它倒是有机会实现全国产,不过和彩电一样,也容易引发价格战,观望吧,等下一次洗牌的时候再说。”
赶风科技成立之前,南易对它的定位就是大杂烩,伪高科技,真贴牌公司,不会在生产环节投入过多,研发费用主要集中在人情往来和技术采购,一有开源或专利到期的技术,赶风科技立马就会有“重大突破”。
赶风科技左脚高新科技,右脚人口红利,一路喝着小米粥,头顶高情商,迎着电闪雷鸣,劈砍阻其前进的各路军阀,铁了心要一路踉跄地挤进大世界500强,给全球高科技领域献上一朵罂粟花。
“一定要电饭锅?”
“对,我已经和一家食品公司联系好了,等赶风电饭锅上市,他们会免费给我们几件产品当添头。”
“联系个屁,是你自己的公司吧?”
罗奂一听就琢磨过味来,南易这是步步为营,一环套一环啊。阑
“你啊,做生意不见有多精明,琢磨我倒是挺厉害。”南易笑着点了点罗奂,又对苏姕丰说道:“丽萨,和罗总聊聊,麋鹿尽量给赶风科技多提供一点帮助。”
“OK。”苏姕丰回应。
“好了,各位,散会。”
南易挂掉电话,瞅着正前方不远处树身上光秃秃、油光发亮的一块区域,心里推测着撞树人的性别、身高体重等信息,一小会,他就推测了出来,而且年龄和住址也同样被他推测出来。
嗯,他早上见过撞树人搁这儿撞树。
无聊了一会,南易的电话响了,范红豆打来的。
“十点多了还不睡,干嘛呢?”阑
“干爹,下午我去听了一个关于电讯行业的讲座,回来之后,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
“要不要赌一下PHS技术的未来。”
南易稍稍思考,便说道:“PHS在日本没未来。”
范红豆:“我是说国内。”
“说说你的想法。”
“干爹,PHS现在在日本由NT
Personal、DDI
Pocket和ASTEL三家运营商在运营,服务刚推出不久,就有人戏称PHS是穷人的蜂窝,我想PHS在日本的前景不可能太好,但如果把这项技术引入国内,前景应该会不错。”阑
南易微笑道:“你的判断依据呢?”
“三定、三步走方案。”
范红豆所说的三定三步走,指的是邮电部1988年初定下的改革方案,三定是定职能、定岗位、定编制,三步走的第一步是邮电工业、物资、邮票发行管理机构完全实行政企分开,成为独立的市场主体;
第二步,邮政总局、电信总局进行企业法人登记,两专业分别核算,实现邮电内部政企职责划分;第三步,在条件成熟时,全国从上至下实现政企分开和邮政电信分营。
就是说1995年的当下,邮电局的邮与电已经变成企业,而且是独立的两家企业,只要时机成熟,它们就会拆伙过日子。
“理由不够充足,继续补充。”
“干爹,邮电可以分,将来电信也可以分,分成互不统属的固定电话和移动通讯,分开之后,一个还叫电信,新的企业也许会叫移动,它们一个是架电线杆的,一个是建基站的,投入上不重合,业务上也不重合。阑
按照电讯业的发展趋势推断,移动通讯的未来一片光明,而固定电话很快就会迎来饱和,既然电信已经是企业,除了完成国家赋予的职能任务之外,它自然可以追求利润。”
“呵呵,所以你觉得电信将来也会搞移动通讯?”
“对呀。”
“既然要搞移动通讯,干嘛不一步到位搞CDMA呢?”南易明知故问道。
“牌照啊,移动通讯的牌照,移动分出去的时候,牌照自然会带走,电信想再向国家申请一块牌照,国家多半不会答应,毕竟有重复建设,浪费资源的客观问题存在,而且移动肯定会从中作梗。
PHS就不同了,它是个人手持式电话系统,从技术和定位上说,它属于无线电话的范畴,完全可以规避牌照和政策问题,而且,PHS的基站建设难度低,电线杆上、高楼顶都可以立,电信挖电线杆的水平不比供电局差。”
“好啊,有理有据,确实值得一赌,如果你想要听我一句鼓励的话,干爹可以给你,去做吧,干爹精神上鼓励你。”南易愉悦地说道。阑
“干爹,我不是想听鼓励话,我是想把这个项目三成的股份孝敬给你。”
“哦?白给我股份?”
“嗯呐。”
“不需要干爹出钱?”
“不需要。”
“也不需要干爹出力?”
“嗯……”范红豆心虚地笑了笑,“需要。”阑
“你啊,跟若玢学坏了,滑头,还说孝敬我,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南易说着,脸色一正,“三成不够,你想赌赢,钱不是最重要的,干爹只要两成五,你再拿出两成来预备着。”
“好,没问题。”
范红豆目的达成,心里很是轻松。
“呵呵,去做你最关键的一步吧。”
“我已经派人去日本接触NTT,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很好,早点睡。”
“干爹,晚安。”阑
“午安。”
下午,南易不工作,他和肖楠相约在东北影院,观看电影《女人四十》。
在文娱这一块,奉天走在了全国大部分城市的前头,电影也是,在奉天的电影院可以观看不少国内其他地方不会出现的影片。
没有多少观众的影厅最后一排,正中间,南易和肖楠挨坐着,南易的手搭在肖楠的肩膀上,手指很不安分,一会滑溜着肩胛骨,一会又陷在脖子里,然后一路上移,透过秀发摩挲耳廓,捻着耳垂。
耳垂上的异样让肖楠两颊发烫,嘴里不由嗔道:“不要太过分啊。”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我的动作不管在哪个国家都可以被列入全年龄段适宜观看的级别。”南易故意微微用力,重捻了一下。
肖楠抬手握住南易的手扯开,“慧珊没说错,我就是玩不起,吃饭看电影都可以,不要对我动手动脚,一旦我动情就会死缠着你不放,也会去找你老婆,开诚布公地告诉她:我跟你老公好上了,我比你年轻,识相的话,你主动退出。”阑
南易再次捻了一下,然后把手抽离,“你的耳垂很软,手感不错,就是耳屎多了一点。”
肖楠的手指下意识在耳廓抹了抹,“瞎说,根本就没有,我平时很注意外耳的卫生。哎,我跟你说,照片已经洗出来了,有两张你的独照,要不要洗一份给你?”
考察的时候,肖楠是报社的记者代表,也有跟着拍照。
“洗就不用了,方便的话帮我把底片剪下来,我什么时候想看自己拿去洗。”
“我直接把照片给你就是了,自己去洗,你不嫌麻烦啊?”
“最近忽然对摄影有了点兴趣,正好拿底片学习一下洗照片,你说,我一个只会用傻瓜照相机的人,从什么相机开始入手比较好?”
“嗯……”肖楠想了想,“你不差钱,可以买佳能EOS55,这款相机不错,只比EOS5差一个级别,你有渠道就让人从日本带回来,五千块不到,国内要卖到七千五左右。”阑
“你喜欢?”
“喜欢,但是买不起。”
“不至于吧,你们记者收入不错的啊。”
“我还在实习期呢。”
“喔,我忘记这茬了。”南易玩味地说道:“晚上别回去了,跟我去酒店,我们没羞没臊地闹一个晚上,赶明儿我先把相机买回来给你,以后等你手头宽裕了再把买相机的钱还我。”
肖楠翻了个白眼,“你想得挺美,陪你一晚,你只给我一部相机?”
“不是给,是先替你垫上。”南易嬉笑道。阑
“不跟你胡说八道,看电影。”肖楠扭回头,眼睛对向荧幕,不再搭理南易。
南易嘿嘿一笑,也专心看电影。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操作很骚
吃过晚饭,把肖楠送回去后,南易接到了刘贞的电话。耥
“南易,你知道冯秋萍吗?”
南易想了想,确定自己认识的人里没有叫冯秋萍的。
“我怎么不记得有认识这么个人?”
“你不认识,但你应该知道,1988年,你跟我一起学打毛线。”刘贞神秘兮兮地说道。
“打毛线……想起来了,你是说‘冯秋萍绒线钩针’的那个冯秋萍?”
“对啊,就是她。”
南易捂住话筒,让陈文琴倒杯水过来,复又说道:“你打电话过来不会是为了和我讨论打毛线吧?”耥
“还记得恒源祥的股票吗?”
“恒源祥的股票不是送给你了吗?”
南易曾经在沪海古玩摊位上买到一张解放后发行的第一张股票,即恒源祥股票,刘贞兼职沪交所巡查员期间,他已经送给对方。
“喔,对了,在我这里,你还记得……”
“老夫老妻了,有什么话直说,咱们关系摆在这,你就是拉裤裆,我也会给你洗裤头。”南易不想再听刘贞兜圈子,直接就说道。
一听南易这么说,刘贞就直接说道:“林茑的事,她帮别人操作了一笔贷款,具体是这样的,有一个需要贷款的人找到她,不需要用到银行的授信额度,贷款人已经联系好出资人。出资人把钱存到银行,然后银行再把出资人的资金定向贷给贷款人。”
“我明白,是不是贷款收不回来了?”耥
刘贞所说的这种模式叫“手拉手贷款”,南易不确定这个名字是不是已经诞生,不过这种操作模式却是前两年已经出现。
如果贷款人能按时还款,这就是一笔三赢的交易——“出资人”把企业闲置资金存到指定银行,企业正常拿到银行储蓄利息,“出资人”本人又可以从贷款人那里拿到一笔高昂的利息,且一般为砍头息。
银行“某个人”既可以完成一笔数额巨大的存款业务,又可以完成一笔贷款业务,其次,可能大概也许会捡到一张存折或一个公文箱,也有可能是麻袋,且超过一口。
对贷款人而言,会进行这种操作,不是前方有大利益,就是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没有资金续命唯有一死,所以,利息不重要,只要渡过眼前的难关,前方就是坦途一片。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状态,概率不高,其实贷款人往往在采取这样的操作之前,心里已经下定狠心——我可以死,但必须要拉一帮垫背的。
“贷款还没到期,但收不回的可能性很大。”
南易蹙眉,“多少?”耥
“经林茑手的5000万,总共5亿6,涉及的企业200多家。”
“啧啧,真结棍,到底是银行啊,接触的都是有钱人,亿来亿去,吓死人了。”
“不要说风凉话,这件事处理不好,林茑就完了。”
南易满不在乎地说道:“完了就完了吧,你这么多年白带她了,眼皮子居然这么浅,她缺钱啊?”
“不是钱,是推脱不掉的关系。”刘贞细声解释道:“林茑不是我,做不到那么超然。”
“等等。”
南易搁下电话,端起杯子呷了口水,然后摩挲着杯子,心里权衡了一下,大约三分钟,复又拿起电话说道:“你的态度。”耥
“十四年,情同姐妹。”
“了解了。”
第二天,下午五点半,南易坐在“Dream
Time”咖啡馆的二楼自留地,林茑惴惴不安地站在他对面。
南易看着林茑,心里很是恨铁不成钢,“我知道,这次的事情不怪你,要怪就怪你念得那所大学,去什么地方开分校不好,偏偏要开到提篮桥(监狱)去。你呢,也想学刘贞考硕士,考博士,上进嘛,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全国这么多所大学,你为什么要偏偏考母校分校呢?对母校的感情很深?还是觉得自己的自控能力太差,需要有人管着才能好好学习?又或者,你想换一句问候语,以后见了人不问吃了吗,改成‘报告政府’?”
南易的声音不大,语气也不严厉,但还是让林茑如坠冰川,张口结舌。
见林茑不说话,南易便催促道:“别愣着,把事情完整地说一遍。我很忙,替你擦完屁股马上就得走。”耥
听南易这么说,林茑也不做小女人姿态,干脆地说道:“有一个女老板叫蔡琳芬,她是做马海毛起家的,很短的时间就挣到2000万,前年她开始做房地产生意,在徐家汇路搞了一块地皮,注册了一家天天地产公司……”
南易打断林茑的话,“等等,你说的就是那个马海毛大王?”
“是的。”
“继续说。”
南易心里暗道难怪刘贞扯到冯秋萍,又扯到了毛线、恒源祥,原来事情和蔡琳芬有关啊。
羊城、深甽、沪海、京城,这四个城市的房地产动态在南易的关注范围之内,平日里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收到一份邮件报告。
这四个城市开发中的楼盘、开发商信息等资料,南易都可以看到,他对蔡琳芬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何况公司名字叫天天,开发的楼盘又叫天富花园,既简单又奇特,令人过目不忘。耥
“天富花园项目启动后,蔡琳芬的2000万自有资金拆迁一结束就花完了,1993年10月,她从银行贷了4.6亿,去年五月份,资金链再次断裂,断断续续从银行又贷了5亿……”
“你的5000万什么时候贷出去的?”
“今年刚出正月。”
“天富花园才多大的项目,不过就是两栋高层建筑,一栋32层,一栋24层,就算盖好了,毛估一下价值就是5亿出头一点,蔡琳芬的自有资金加上贷款一共10.4亿,那些见不得人的利息我往高算,就2亿好了;
除掉利息,8.4亿的成本盖两栋总价值5亿的房子,蔡琳芬是观世音菩萨,你是她身边的龙女,陪她来人间救苦救难?”
“我……”
“我个屁,你不是蠢就是坏,闸北弄堂里有一个黄浦江一般大的坑,你是真看不见还是装看不见?”南易指着林茑的鼻子喷道:“不管她蔡琳芬前面的贷款是从哪个银行贷的,你会查不到她的贷款记录?耥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明天我把裤头脱给你,在上面画个妖字,冒充女娲的招妖幡,你是不是敢贷给我10个亿,啊?”
南易也是气急了,这么明显一个坑,什么了不起的关系推脱不掉,就算真有这么个关系,不知道早点和刘贞商量一下对策,非得等到包已经鼓起,脓液都快滋生才知道求援。
林茑鼻子一抽,眼眶里顷刻间溢满泪水。
南易没去管她,起身下到一楼,留出空间让林茑释放一会情绪。
打了个电话给黄榭,很快打听到蔡琳芬的详细情况,原来这个蔡琳芬还是沪海地产界的名人,不是什么好名,其他地产老板都拿她当笑话看。
蔡琳芬到目前的人生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1987年前,下乡,与小她两岁的丈夫在患难之中建立革命爱情,比她丈夫早四年回城,但却未抛弃丈夫,在丈夫回城之后,两人结成秦晋之好。
第二阶段始于1987年,蔡琳芬在亲朋好友的鼓动和经商大潮的冲击下毅然辞去里弄加工厂的鸡肋工作,将十多年省吃俭用的积蓄全部投入,开了一家小饭店,并起早贪黑地苦心经营,开始其原始资本积累。耥
一年多后,已成功先富起来并进入万元户行列的蔡琳芬鼓动丈夫也辞了职,两人共同打理生意、扩大经营,很快又在HK区热闹繁华地段开出了一家颇具规模的饭店。
正当蔡琳芬夫妇准备在致富的道路上疾驰之际,他们的儿子意外淹死。遭此打击的蔡琳芬从此笃信神灵,成了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不久,他们的小儿子呱呱坠地,蔡琳芬特意拜访高人请求指点。
大师一番相面后,断言此子蔡琳芬之福星,如取名与“天”字谐音,将保佑父母财运亨通飞黄腾达。于是,小儿子理所当然地取名为“添”,乳名唤作天天,并受到父母的百般呵护宠爱,蔡琳芬更是将这种宠爱与厚望发挥到极致,将新建的酒楼命名为天天酒楼。
天天酒楼果然生意兴旺,在著名的乍浦路美食街上长期处于火爆之列。此时,坚信儿子会保佑她财运亨通的蔡琳芬,看准了当时沪海的马海毛生意,果断将酒店生意交给丈夫打理,她自己一头扎进了马海毛批发业。
由于有较为雄厚的资金实力,又借助酒楼经营中结识的人际关系,加上其经营的魄力和良好的信誉,蔡琳芬在马海毛批发业中大展拳脚,一时竟成为沪海马海毛批发业中闻名遐迩的大姐大,几乎垄断了沪海马海毛的进货渠道,无人与之匹敌。
由此,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在全国性的马海毛热战中,蔡琳芬大获全胜,其私人资本迅速蹿升到2000万元,步入沪海滩私营企业女强人的行列。
在儿子天天的护佑下,蔡琳芬功成名就飞黄腾达,找到了人上人的感觉。耥
当时,蔡琳芬当初在里弄加工厂结识,后来在沪海政界迅速成长的一位老友指点——沪海乃至全国进入21世纪后,真正的经济增长点乃高科技产业、汽车业、房地产业,而餐饮业则受经济起伏影响太大。
既然你蔡琳芬已经有了一定的资本,何不把目光放远一点,将资本和精力投入沪海方兴未艾的旧房改造和房地产业中,此乃名利双收之事业。
蔡琳芬怦然心动,她确实正在为2000万资金的去向而犯愁。于是,经这位老友疏通帮助,蔡琳芬顺利地获得了沪海旧房改造第一批地块中的徐家汇路地块的房地产项目开发资格。
为了感谢并继续期盼儿子的护佑,蔡琳芬将这个项目命名为天富花园。
应该说蔡琳芬在老友指点下果断决定投身房地产业并没有错,房地产业较之餐饮业有着更高的利润和更广阔的发展前景。
但是,房地产业的经营比之餐饮业的经营,其复杂性、管理难度都要大得多,对从业人员素质的要求也要高得多,而资金的筹集、使用、运作更是一门高深的学问,绝对来不得半点含糊。
天富花园项目上马后,除了设计找了专业的设计院,天天地产大几十号员工里居然没有一个具备房产开发的专业知识,且所有员工都和蔡琳芬沾亲带故。耥
蔡琳芬要投入地产行业之前,“蔡琳芬要搞大了、蔡琳芬要发大财了”的八卦就在亲戚之间传开,大家都想着过来分杯羹,正好蔡琳芬也是个“老好人”,谁想来都可以来,都给高工资。
蔡琳芬那帮亲戚都是沪海小市民,没有一个和生意沾过边,更别提建筑知识,或许让他们团结协作,垒个灶台还是可以的。一帮乌合之众组合而成的天天地产,会把项目运作成什么模样,用脚指头都能想象出来。
造价将近4亿元,价值超过5亿元的天富花园项目,居然荒唐到连一份开发工程概算、预算都没有,完全是脚踏香蕉皮,滑到哪里算哪里。
于是,仅仅两栋高层地块的动迁勉强完成,蔡琳芬历时多年辛苦积攒下来的2000万自有资金已然告罄,动迁成本比正常情况超出数倍。
接着,蔡琳芬将整个项目楼盘拆零,分别向12家银行机构抵押贷款,其中包括欺骗性的重复抵押。由于天富花园地理位置极佳,增值潜力巨大,因此银行机构十分看好,对天天地产的贷款申请审核也不甚严密,一些重复抵押的花招都“未能”识破。
以致蔡琳芬手下的那些财务人员各显神通,居然贷到了超过项目总造价的4.6亿元巨额贷款。
在沪海房地产开发普遍缺乏资金的情况下,蔡琳芬的贷款业绩,亦即融资能力使她自己飘飘然起来,以为开发天富花园将是一座挖掘不尽的宝库。资金充足本是房地产开发的福音,但对蔡琳芬来说,却是一记丧钟。耥
由于资金充足,蔡琳芬变得大手大脚,公司的各种支出虽由她一支笔签字,但她从不认真审核,而是大笔一挥,根本不屑于看数字,也对用途漠不关心,给单子就批,爽快得很。
她手下的财务人员利用她这一特点,纷纷为了方便自己,以及搞好与银行的关系,大量开设各种账户。
于是,足以让整个项目建设竣工的4.6亿元资金,在两幢高层尚未造至一半时便已使用殆尽,连蔡琳芬自己都不敢相信造价会如此昂贵。
可是自己酿的苦酒只能自己喝下去,因为她根本没能耐去查清这些资金在使用中存在哪些黑洞,更何况手下的员工都是皇亲国戚,叫她如何板得下脸来?
南易听到黄榭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万分可惜,要是他早注意到蔡琳芬,从坏群众小组派个人到天天地产,完全可以合理合法地套走一个多亿,错亿。
资金告急之下,蔡琳芬只有发动手下四处活动,企图从银行再贷出款来。可是,蔡琳芬名下已无不动产或开发项目可作抵押,也没有任何一个有实力的企业肯为其做担保,而且,银行也已调整放贷政策,对普遍不景气的房地产业紧缩放贷,对贷款申请审核是前所未有的严格。
蔡琳芬绝不愿束手待毙,骑虎难下的她发誓:就是饮鸩止渴,也要把楼盖上去。耥
她的誓言传到了一些拥有剩余资金,且耳目清明的企业高层耳朵里,它们纷纷向蔡琳芬伸出援助之手,即手拉手贷款。
蔡琳芬这个婆娘不是人,真是九天仙女下凡尘,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发动员工四处寻找“手拉手”的对象。于是,在短短的10多个月时间里,天天地产先后向220多家企业借到了5.6亿元巨款,其中有1.2亿被砍了头。
其中一些精于此道的企业在扣除高利息的同时,还要求天天地产拿出商品房的单元产权证抵押给他们。
又是4个多亿的资金汇进了天天地产的账户,这可是足够再造一座天富花园的巨款。天富花园的总价值不过5亿多元,可天富公司的贷款、借款已达10.2亿元,这5个多亿的亏空,到期后蔡琳芬该如何偿还,又该拿什么去偿还呢?
这个难题,南易估计蔡琳芬在决定手拉手之前就想到了,她就属于临死拉垫背的人,走投无路,她能做的就是骗一天算一天,楼继续盖,又把每天都当成末日来相爱。
手拉手之后,蔡琳芬在天天地产养了两个相好,每人每个月5万块的工资,其他吃喝拉撒又都签公司的单,等于工资一分不用动。
这还不算,蔡琳芬小日子过得极尽奢华,一天不花它个七八十来万,身上就会有蚂蚁撕咬,那叫一个难受。耥
很明显,蔡琳芬已经很清楚自己惨淡的结局,所以还能享受的时候,她才拼命享受,反正欠1亿和欠10亿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要是死不了被抓,抹一把鼻涕,滴两滴眼泪,发表一点忏悔感言,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末日来临之前,蔡琳芬要做的就是享受,还有就是尽可能地延缓。
南易心里猜测着蔡琳芬后面会有的举动,想再大笔贷款是不可能了,按黄榭的说法,蔡琳芬已经是大名鼎鼎,沪海地产之友商都在等她楼塌了。
既然贷款不可能,那只能把两栋楼盖好,然后,无中生有,暗度陈仓,两栋楼当成四楼,甚至是六栋、八栋来卖,一套房子冒出六七个业主也是有可能的。
这些都是后面的事,怎么应对就让其他债权人去头疼,南易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帮林茑把5600万左右的本息给要回来,只要贷款顺利收回,林茑就会平安无事。
刘贞一句“情同姐妹”,把南易抵到南墙之上,他只希望蔡琳芬和她的那帮蛆虫亲戚不要太狠,天天地产账上最好还有过亿资金,不能卡着5600万这个数字,不然资金一抽走,天天地产容易原地暴雷。
马蜂蜇人,背锅之人自然是捅马蜂窝的人,谁也不会傻到去探寻为什么会出现马蜂,不然世间又多一个捅马蜂窝的人。耥
南易寻思了一会,又回到二楼,来到已经恢复平静的林茑身前。
“我问你,天天地产是蔡琳芬的独资企业吗?”
“不是,还有一个股东,沪湾市政工程公司,占股10%。”
“听好了,以我现在知道的信息,蔡琳芬涉嫌合同诈骗罪或集资诈骗罪,以及挪用单位资金罪,金额起步就是重大,只要有人出面告蔡琳芬,至少十年是跑不走的。
我再多搜集一点信息,让你能有的放矢,你自己也使把劲,把提前让蔡琳芬还贷的行为合理化。
蔡琳芬不想死,也不想结束目前的奢侈生活,动作快一点去查查天天地产账上有多少钱,仔细一点,相关个人账户都别放过,蔡琳芬和天天地产职员名义开设的账户都要查。”
南易说完,抽过桌上的便笺纸,在纸上写下一个电话号码,“拿不准的时候,打这个电话,问问对方能给哪几个天天地产的财务扣罪名,这个很重要,我们需要在天天地产内部打开一道缺口。”耥
林茑脸现难色,“天天地产的账户不在我们行。”
“搞不定?”南易黑着脸说道:“比搞定5000万贷款的手续还难?”
林茑瑟瑟地说道:“有点难。”
“你给我脑子清醒一点,现在不是在给你压任务,是你在自救,难,是不是就坐在这里等死?”南易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那里面有镜子,进去照一照,问问你自己是谁。”
林茑这次的事情,如果按照常规的做法,刘贞几个内部电话就能解决,但是电话容易打,随之而来的隐患却不好处理,首先刘贞的超然会流失一些,纯粹也会消逝,没准还会变成定时炸弹,将来在关键时刻爆炸。
刘贞既然向南易求援,心中自然已经摒弃常规,就是想让南易以非常规做法来解决此事。林茑说到底和南易隔着一层,关系说不上多近,冲刘贞,他可以过来擦屁股,但林茑得主动自救,他不是太监,皇帝不急,他也不会急。
顷之,林茑还是动了起来。耥
南易在离开咖啡馆的时候,给刘贞去了个电话,告知对方自己已经在着手处理。
晚饭,南易约了陈丹,只为叙旧,林茑的事只言未提,来沪海的理由也推说是生意之需。
说时无心,过后有意,与陈丹分开之后,南易脑子转了转,想着如何把这趟沪海之行的花销给挣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