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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鬼谷孒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txt下载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五章、吃定你了

    “首先在开曼注册一家离岸公司,用这家公司控股东京一家株式会社。

    然后以株式会社的名义和松下去谈代理权,等拿下代理权,以代理权为资本入股一家香塂的电器销售公司。

    不管是株式会社的代表,还是电器销售公司的董事,都需要一个替死鬼。

    这种人不难找,东京有人做这种生意;香塂这边,找一下财务公司,也很容易找到合适的人选。

    还有,做这些事情,奶奶你不能自己出面。

    尽快给自己找个脚,最好多找几只脚,脚和脚之间不要让他们知道其他人的存在。”

    “需要这么麻烦吗?我已经咨询过律师,我们对外销售彩电,对买家是否会用彩电从事非法活动,并不需要承担连带责任。何况我们就是在香塂范围内销售,并不对外销售。”

    “奶奶,你又开始像一个十八岁的名媛了不是。被狼吃进肚子里的兔子,又有哪只犯法?

    当狼想吃羊,它可以找出任何看似合理的理由。

    比如……”

    南易瞄了一眼方梦音身上的白色大衣,说道:“我会以你穿白色大衣的名义,赏给你两耳光。只要我是狼,你是羊,你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小赤佬,下次不许拿我举例。”方梦音笑道。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我拿您举例,是让您能感受更甚。总之,小心一点没大错。”

    “好好好,依你。”

    “还有一件事,帮我物色一个秘书,要日夲人,女性,如果未婚,必须没有男朋友,和家里的关系良好;

    如果已婚,算了,日夲现在富得流油,已婚女人出来工作的罕见。

    物色到人选,先查个底掉,然后您先观察她半年,没问题,我再见她一面验验成色。”

    “呵呵,对相貌有要求吗?”

    “奶奶,别开玩笑,和女下属苟且是大忌,这种错误,我不会犯。你就算找个天仙来,秘书还是秘书,我不会给她多贴任何一个人设标签。这个人我有大用,奶奶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行了,你奶奶我什么时候办事会不妥帖,你就放一百个心。”

    “好。”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奶奶,我要回学校了,就不陪您吃饭了。”

    “等下,照片给你,若玢让我带来的。”方梦音打开自己的坤包,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南易,“里面还有一盒磁带,上面可都是对你这个当爸爸的思念。”

    “臭丫头,不是就快放假了么。”

    嘴角一勾,信封在手里敲了敲,南易愉悦的离开四合院。

    ……

    自从徐飞扬和南易走近,这家伙就吃定了南易。

    南易只要一打好饭菜坐下,他就会拿着煎饼坐到南易的对面,不客气的把一份素菜刮走六七成,就着他的煎饼胡吃海塞。

    “煎饼,说说看,你的助学金都花哪了?”

    “不说不行?”徐飞扬听南易这么问,脸上露出难色。

    “你说呢,你吃我的,喝我的,我总得知道一下,我喂了一只什么王八吧。”

    徐飞扬把嘴里的煎饼咽下,又灌了一肚子免费汤,抹抹嘴说道:“有个像你一样的王八蛋知青,拍拍屁股跑了,留下一个没做好月子,落下一个有很严重月子风湿的老婆,还有一对龙凤胎。”

    “你拿的是二等二十四块五,你顶多给自己留下零头,什么乡下家庭,一个月敢花二十块?”

    “龙凤胎中的女孩有怪病,饿了就会吃我们那里的一种土,那种土吃到肚里根本没法消化,孩子都去医院抢救过两次。

    必须得有人看着她,身边根本不能离开人。不给吃土,她就不吃饭,得给她硬灌,可就是这样,营养还是跟不上,得经常给她弄点有营养的。”

    “懂了,花销不少吧?”

    “二十一个月根本不够,在大队已经闹了不少饥荒了。大队的人虽然同情她,可也不可能无休止的让她欠。”

    南易拍了拍徐飞扬的肩膀,“难得啊,看你五大三粗的,不但是个好人,还是一个细腻之人。好同志,真是好同志。”

    “那下一顿能打个荤的吗?”

    “拔腚,你倒是想得美,你丫的在外面当好人,在这讹上我,白吃白喝我的,我还落不着好,我有病啊,还给你开荤。”

    “是不是兄弟?”

    “不是。”

    “那我们现在就结拜。”

    “结拜免了,直给,叫爹吧。”

    “奶奶个熊,我叫你哥还不行嘛。”

    “叫吧。”南易大马金刀的一坐,直了直腰杆。

    “哥。”

    南易恶趣味的说道:“太轻,没听见。”

    徐飞扬横了南易一眼,又压了压沸腾的肝火,重重的叫了一声,“哥,大哥。”

    “哎,乖了,以后只要有哥一口吃的,你就可以闻闻味。你要想来点新鲜的,告诉我,哥买来吃给你看。”

    “姓南的,你可别给我掰扯,这声哥,起码值二十顿荤菜。”

    “哟呵,你还挺值钱。”

    两人闹着走出食堂,蹲到篮球场边上抽烟。

    已经恢复正经的南易说道:“你说的那个小女孩应该是异食癖,可能是生理上的病,也可能是心理上的病。咱们国内对这个病还没什么研究,嗯,国外研究也不深。”

    “你这不是说了句废话么。”徐飞扬不满的说道。

    “别打岔,我问你,除了吃土,那小女孩还有什么症状吗?”

    “没有,别人看她疯疯癫癫,那是因为不给她吃土,她就会狂躁,可要是安静下来,那就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我还教她认字,她一学就会。”

    南易点点头,说道:“我家里有个聚宝盆,每个月里面都会变出来大几十块钱。这天天要在学校上课,我也没时间看着。

    你让那女孩的妈妈带着两个孩子来京城,帮我看着聚宝盆,变出来的钱,我可以和她对半分。”

    “你肯帮忙?”

    “不帮行吗?”南易䁖了一眼徐飞扬,“你个家伙,不就吃定我了么。我今天就算不问,你也会找机会把她的故事告诉我,是也不是?”

    “嘿嘿嘿!”徐飞扬摸摸后脑勺,颇为不好意思,“被你给看穿了。”

    “你知道我女儿不是我亲生的?”

    “我又不是没脑子,她跟你一点都不像;再说,你才几岁,生出她这么大女儿的可能性,一点都不大。”

    “你个家伙,还真是吃定我了。行了,叫人麻溜上来吧。唉,我隐藏的这么好,还是被你发现我菩萨低眉的本质。以后也别叫我补丁,还是叫我呼保义吧。”

    “呼保义?我还及时雨呢。”

    “别,这名号太大,吾师,以后还是直接叫哥哥吧。”

    “我说了,我不是鲁智深,我情愿你叫我武都头。”徐飞扬一听南易还是拐弯抹角的把自己比作鲁智深急了。

    “好吧,黑厮!”

    “奶奶个熊,武都头,我是武都头,不是李逵,更不是什么鲁智深。”

    “好的,黑厮。”

第六十六章、假港商滴干活

    眼瞅着七十年代就要过去,南易豪了一把,跑到四联去剪了一个头发。

    四联可不是一般的理发店,通常理发店的理发师不是叫张富贵,就是叫李二蛋,而四联最次的也是Tonny老师。

    当年,十里长街大手一挥,把沪海华新、紫罗兰、云裳、湘铭四家理发店连人带家伙什儿集体“搬”到京城,把它们合成一家。

    这四家当年招待的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这么说吧,把民国老唱片上的歌星捋一遍,她们的头发都是在这四家做的。

    不仅是明星,还有时髦的文豪、沪海滩的大亨,以前呼风唤雨,现在名字一出现足以封上十七八本的也经常去光顾。

    现在京城最便宜剃个头大概是一毛五,就那种挑着剃头挑子,走街串巷的剃头匠;而一般的理发店就收你个二毛五、三毛的。

    可四联这儿,男的走进来至少得扔下八毛,女的就更贵,打底两块二。

    甭嫌贵,除了那些有地儿报销的,甭管哪个女的,单单剪个头发也舍不得上这来。但凡来这,基本就是来烫发的。

    烫发,收费两块二起。

    南易坐在理发椅上,尊贵的理发师帮他围上围兜,然后在后颈披上一块毛巾,也不问南易想剪个什么头,直接就上推子。

    没必要问,就南易这头发也只能剪个平头。

    千万甭好奇,为什么只能剪平头,咋就不能来个光头?

    但凡哪个小年轻敢剪光头,雷子就敢一天逮你三遍,问问你是哪个劳改农场刚回来的;当爹的怒火,彷如出海三年,归来喜闻儿一岁的水手,不抽死你,他就跟你姓。

    头发会被剪成什么样,南易根本不关心,他一直透过镜子在观察那些在烫发的女人们。

    先看看她们头上那个“读脑器”,然后再看看她们身上都穿什么衣服。

    南易居然看到一个女人身上穿着高领毛衣,这可就稀罕了,高领现在可还没开始流行,多半是在涉外单位工作。

    也就这一个特殊点,其他的基本都是低领的毛衣,然后从里面漏出一个颜色比较丰富的衣领。

    也只能是衣领,不出意外,她们都穿着假领子。

    南易寻思,现在假领子还很有市场,文昌围完全可以搞点颜色花哨点的布,也吃上一波假领子的红利。

    利润低是低一点,可胜在量容易做起来。

    而且,假领子的工艺不是太复杂,熟练以后,一天做上百个还是没问题的。

    等头发剪好,理发师就拿掉南易后颈的毛巾,把围兜解下来,从一个铁圆罐里拿出一个粉扑,啪啪啪,在南易的脖子上几下拍。

    畅快!

    将来的干洗,现在的痱子粉,是引着南易走进理发店的精髓所在。

    就理发师这几下拍的手法,八毛钱,值了。

    站起来,往镜子里一瞅,就这发型,配上身上这打扮,妥妥的沪海滩大亨丁力。

    只不过,是处于在闸北倒夜香那一时期的而已。

    满意的会过帐走出四联,去副食品商店买了点吃食,南易就回了百花深处。

    走进屋里,一个大小伙子正坐在桌前吃面。

    “饿的这么厉害?”

    “有点饿,主要是无聊,就给自己下点挂面吃。”冼为民抹抹嘴说道。

    南易歉意的说道:“得,我的不是,去剪了个头发。买了点酱菜,要不要来点?”

    “不要了,这的酱菜,我吃不惯。”

    冼为民端起碗,把面汤喝了个干净,又抹了抹嘴,从书包里掏出一沓A4纸。

    “方奶奶说了,无线定下来明年要拍的戏,能打听的到都在上面,《沪海滩》、《千王之王》、《京华春梦》、《大地恩情之金山梦》,演员有些根本没定,也没法打听。”

    南易翻阅着纸张,其他的直接略过,只看《沪海滩》有关的内容。

    没什么大用,字里行间透着一个意思,剧本都还没写完,更别提定下演员了。蝴蝶应该没空把翅膀往这种地方扇,演员应该还是那几个演员。

    “只有《沪海滩》这部戏看样子是时装剧,你回去后和我奶奶说下,让她盯一下,剧组一旦组建,去搞张许文强的定妆照过来。

    如果能和剧组的服装联系上就更好了,把准备给许文强穿的服饰,拍几张照,顺带画个版型图。”

    “好!”

    冼为民点点头。

    “你回去以后跟我奶奶说一声,让她帮你办手续,我需要你成为香塂人。”

    “你要让我去香塂?”

    “不,我只需要你的那张香塂身份证。”

    南易掏烟、散烟,吸了一口说道:“东筦那里回来投资的所谓港商都是什么人,你清楚吧?”

    “知啊,一个个都是前几年游水过去的,我还见过一个就是边上黄家围大队的,比我大七八岁,以前和我们争水的时候,我还给过他一扁担。”

    “嗯,我就要你成为他这样的人,去香塂兜一圈回来当港商。”

    “明了。”

    “还有,你回去问问为乐,他愿不愿意拿羙国绿卡,如果愿意,和你一起先变成香塂人,然后再去羙国。”

    “他去羙国?那磁带谁负责?”

    “要去羙国也没这么快,让他先继续干着,下一步,等我回去,我会再做安排。电视预告出来了,《大西洋底来的人》下周四就会播出,一个星期一集。

    你回去以后,就可以准备麦克镜出货的事情。另外,你再物色一个人选,用来接你在畨禺的那一摊子。”

    “在大队?”

    “不,我需要一个外人。”

    “外人的话,我倒是有合适的人选,要不要带来给你见见?”

    南易摆摆手,“不用,你当大佬就行。我的存在是个机密,外人不能知道。以后,大队里的台面人物是冼叔,外面的台面人物是你,冼大老板。

    为什么我要让你变成港商?

    我就是为了给你上一道保险,也给文昌围上一道保险。

    明年,食品厂的事情就要运作起来,如果可以,我打算把食品厂运作成合资企业,文昌围大队和你的香塂公司合资。

    香塂公司你只是挂名,实际上还是属于文昌围大队;更确切的说,是属于文昌围大队部。

    这个事情,你回去先和大家知会一声,等我回去,会上我会细说。

    马上就快年底,这个月的二十号就扎帐,尽快把服装厂的账盘好,发电报把最终的数字告诉我。”

    “我明。”

第六十七章、猴票之殇

    “沙角头民兵营文昌围民兵连三排民兵南易,向英雄敬礼。”

    一位左手臂空荡荡,穿着被摘掉领章的军装,胡子拉渣的年轻人走进四合院的院门,南易一见到他唰的立站而起,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原羊城军区41军36师师属侦察营一连尖刀排一班班长左璨,向你报到。”

    “老兵,千万别说报到两个字,我可当不起。只是我这里正好想要个人帮忙做事,而你也正好退役,我们就凑在一起,算是搭伙吃饭。”

    南易说着,走向左璨,把他背在肩膀上的包裹接了过来。

    “老兵,你现在适应重新成为一个平民的生活了吗?”把包裹放在一边,南易给左璨倒了一杯茶。

    “一只手干农活不方便。”

    “你以后就不用干农活了,在我这里好好散心,吃喝拉撒我都会负责,每个月再给你两百块的零花,等过个十年二十年,你心情变好了,就可以回家了。”

    南易只能这么说,不可能说你帮我做事,我给你两百一个月。

    要不了多久就会下75号文件,明确指出个体经济不许雇工,南易不想去触霉头。再说,个人雇佣他人替自己做事,本来就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

    绕来绕去,根本绕不开“剥削”二字。

    当然,变通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南易觉得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大费周章。

    “好。”

    左璨的回答非常简洁,脸上也有点木讷,应该还没从战争的伤痛中走出来。

    就这样,左璨就暂时呆下了。

    南易给赖彪去了一封信,向他表示一下感谢。

    左璨是通过赖彪的渠道找来的,不然,南易哪有渠道去找个退伍的兵王;哪怕是一个已经伤残的兵王,这也不是现阶段的他能轻易接触到的。

    通过别人找的,不是自己挖掘,这就会让南易有所保留,不可能对左璨有太深的信任。

    “左璨,你先歇几天,在京城先好好逛逛。等你歇够了,只要不刮风下雨,都去月坛公园呆着。那里是倒货、倒票的地方,经常在那里出没的人,你把样子和他们是做什么的都记下来,我以后用得到。”

    “是。”

    给左璨留了钱和粮票,南易就离开百花深处,回到公主坟。

    刚弄好晚饭,闷三儿也就到了。

    “南爷,东北那边我已经和好几个采山货、采人参的老把头说好了,等过了年,他们弄到的好东西都会给咱们留着。

    单位那边也和领导沟通了,不需要停薪留职,明年一整年,我只需要联系煤的事情,其他的不需要我做。

    煤这个就太好弄了,醋省三矿,我和矿长的关系很好,想要煤摇个电话就行,根本不需要跑过去。

    半年一季的,我跑过去一趟和他好好叙叙旧,巩固巩固感情就行。”

    “这样就最好了,短期来说,有个单位,有个正式职工的身份,这是很有用的。最起码,物资局的介绍信容易开。”

    南易说着,把桌上的一份《京城晚报》递给闷三儿,“翻到第二版看看。”

    闷三儿展开报纸,找到第二版,嘴里念了起来,“邮票发行局拟发行十二生肖邮票,1980年2月15日,猴年大年夜,将发行第一版十二生肖庚申猴票。

    以后每年的新春佳节,都会有对应生肖的邮票发行……”

    闷三儿放下报纸,对着南易说道:“南爷,报纸上这意思,是要连续十二年发行不同的生肖邮票?”

    “对。”南易往嘴里塞了几口菜,又呲溜了一杯酒,才说道:“通过这个,有没有想到什么?”

    “嗐,南爷,我《胡雪岩传》可不是白看的,当然是囤积居奇啊。既然要发十二生肖邮票,这一年还一换,就不太可能敞开了印,肯定有个定数。

    大部分人买回去也就是为了寄信,可能瞧着邮票好看,收藏个一两张,绝对不可能太多。

    这邮票呢,南爷,这猴票是属于特票吧?”

    “应该是纪念邮票,按照排号来看,正好轮到第46号,那它的编号就是T46。”

    “这T票,一版多少张啊?”

    “这鬼知道,反正一横八张是定的,纸张的宽度就只能印八张。可能是四排三十二,也可能六排六十四,要不十排八十也有可能。

    再多,可能性就不大了,面儿太大,不方便保存和运输。”

    “不管它一版多少张,除非有人和南爷您一样,能看到这玩意的价值。不然,谁会整版的藏起来?

    过个几年,这猴票存世量不多了,咱们就可以把价格炒起来,把咱手里存着的给卖出去,大大的赚上一笔。

    对了,南爷,咱们囤多少?”

    南易点上一根烟,细细的琢磨了一下,说道:“如果是80张一版,那就买5250版回来,这样一共42万张,40万整版保存,2万准备拆成单张。

    如果不是80张一版,那也差不离按42万这个数字买。

    年前你先准备下,找些人去帮着买,不要把一个点给买空,最多买一半,多分几个点把数给凑齐。

    如果货都落在咱们手里,别人手里没货,那等到咱们想推高价格的时候,其他人没有相关利益,他们就不会帮着呐喊助威。

    这价格想抬起来就非常困难,甚至咱们还会掉坑。所以,每个点别多买,留下一些给别的有心人。

    就说这京城,到时候能成咱们盟友的,现在大概都已经在月坛公园混了,你得找个人长期关注那些人,对他们的动向要做到心中有数。

    就这猴票,咱们可以反复的来上好几遍,可不是一锤子的买卖。

    我估摸着,从里面捞出几千万上亿的难度也不是很大,就是时间跨度会比较长。

    这钱,大方向来说,是越来越贬值,就这猴票的价格,将来推到上万也不是没可能啊。”

    “能到这么高?南爷,那咱们不是赚海了去了。”

    闷三儿一听这数字,一阵肝颤。

    “先别高兴,这一票是长期的买卖,得慢慢操作。邮票估计是8分的面额,整体成本三万出头,这次我就不出钱了,你来出,咱们五五分。”

    “我出就我出,南爷,邮票买回来放哪?”

    “其中十万放在京城,方便以后操作,剩下的三十二万送到文昌围,存在那里保险一点。”

    “行,那我买好后,就送过去,那京城这儿送到您这来?”

    “不用,你自己收着就行,做好防腐、防水、防鼠、防虫这四防工作,别过两年拿出来,东西已经玩完了。”

    “那不会,我都跟南爷好几个年头了,您做事的章法,我也已经领悟几成,这点事,我怎么可能疏忽。”

    “呵呵,那就好。也没其他事了,你先走,我要复习功课,打算拿了这个学期的奖学金去买双回力篮球鞋。”

    “南爷,您不是说要在学校低调点么,怎么还想着拿什么奖学金,您又不缺钱,一双球鞋的事,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我心里有数,拿奖学金,对我来说,算是一场挑战,通过挑战就能拿到奖品,通不过就要接受惩罚。”

    “喔,您这是自个和自个犯拧呢。”

    “也可以这么说吧。”

第六十八章、隔门有耳

    复习,离考试没剩下几天;学习,日语马上就要用到;阅读,今年横空出世了一本《乔厂长上任记》,关于乔光朴的故事,他还没有拜读。

    乔光朴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改革者的一个缩影,他直接激发了一代人改变自己命运的激情。

    观乔光朴的故事,可以让南易管中窥豹,从侧面推敲一下将来会冒出来的竞争对手,那些他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更不知人在何处的竞争对手。

    每个时代,一代人身上都会被刻下时代的烙印,他们身上的优缺点,都会有一定的共性。

    这个共性不会太明显,但也足以给南易提供一两个分析数据。

    图书馆里,南易的边上坐着徐飞扬和吴仁品,在学校的时候,除了进食的时间,三人基本都混在一块。

    吴仁品现在已经不吃食堂,中午吃早上自己带过来的饭,到了晚餐时间,吴美凤接完孩子放学,会顺便给他送过来。

    就连那个早点摊,现在基本都已经被吴美凤给接管,老婆挣钱,吴仁品安心在学校学习,羡煞旁人。

    从他们身上,南易也看到了半个爱情,剩下的半个,得看吴仁品的身份来个颠覆性的变化后,他是否还能对吴美凤保持初心。

    “看累了,篮球场?”

    徐飞扬忽然把头从书堆里抬起来,对另外两人说道。

    “走。”

    三个都是老烟枪,能坐在这里两个多钟头没抽烟,已经算是极限。

    篮球场边上,仨人仨牌子,各抽各的。

    “小芳说了,她过了年再带孩子过来,大队马上要算工分,她得搞清楚自己欠下多少。”

    “嗯,两百够吗?”

    “怎么,你要替她还债?”

    “黑厮,下次不要给我来虚头巴脑的,你跟我说这个,不就想让我掏钱么。”

    南易笑骂。

    “嘿嘿嘿,不太够,得添点。”

    “从你们那到这火车票多少钱?”

    “六块五。”

    “十三块?”

    “对,我忘了,我是半价。”

    “我给你三百,应该够徐小芳还清大队的钱,顺带把自己弄到京城了吧?”

    “够了,够了。”

    “明天给你。”

    南易嘴里答应着,肚子里却在嘀咕。

    希望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女孩,值得自己下这么大的血本。三百块,不管在哪个犄角旮旯,都够起三套大瓦房,捎带手还把屋里装修一下。

    边上的吴仁品心里百感交集,南易这人心真是善,碰到有困难的都会帮把手;更妙的是,他不是直接给鱼,而是教会你打渔。

    要不是南易带着,他还真拉不下脸去摆摊卖早点。

    如今的政策已经允许个体户经营,可街上练摊的人并不是很多,这和脸面有很大的关系。

    个体户,在很多人眼里,还是丢人现眼,羞于启齿的行当。

    谁家要是有个人在练摊,这会让其他家人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

    因为要干个体和家里闹翻的事情,这也不是一桩两件,这在当下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

    个体户的地位,在当下,只比劳改犯好上那么一线。

    非常窄的一条线。

    要是哪个人因为见义勇为或者帮朋友的忙,出手过重把自己给送进去,这很可能会获得别人的大拇指,夸这哥们仗义。

    可要是个体户,只会被人啐一口,抛下一句“丢人”!

    也正因为如此,京城地界如今在干个体的,基本都是要活不下去的那些人,手停口停,可没地方让你领这金那金。

    他们被命运拿着鞭子鞭笞,被强行拖着走向这条荆棘之路,可谁又能未卜先知,知道这其实根本就是一条黄金大道。

    这也让碌碌无为的人,能够风光上一回,享受几年辉煌。

    第一批练摊的人,彷如是站在风口上的猪,风呼呼的追着他们,求着哄着把钱往他们兜里塞。

    “南易,你拿这么些钱有困难吗?要是不太够,我这里可以凑一点。”

    吴仁品想着南易如此仗义,他必须也得表示表示,虽然他本心上并不太乐意,毕竟自己一家三口也才刚吃上饱饭没多久。

    “不用了,三百块我要拿出来还是轻松的。你拖家带口,钱还是捏紧一点好,等小伟再长一点,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既然已经决定出手,那就得把人情做扎实,南易不想别人再插一杠子,弄出个不咸不淡。

    “等考完试,南易,你带我去搓顿好的。”徐飞扬这个臭不要脸的,忽然又说道。

    “凭什么?”

    “凭奖学金你十拿九稳啊,不该吃顿好的庆祝一下啊?”

    “滚你的,少打我主意,我跟你说啊,等徐小芳过来,你给我吃自己的去,别再从我这里蹭。”

    “嘿嘿,还用得到蹭你?一个月二十几块助学金,我都可以敞开肚子吃荤菜,跟着你吃,一个星期才吃一次荤,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王八盖子滴,让你白吃,倒把你的嘴给喂刁了啊。”

    “哈哈哈,吃了两年清汤送煎饼,我也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贱骨头!”

    看着手舞足蹈的徐飞扬,南易啐了一口。

    抽完烟,三人又回到图书馆继续看书,临近考试,班里的同学就比较分散,有的留在自习室,有的在寝室,有的就和南易他们一样窝在图书馆。

    互相隔得远远的,复习英语的,可以凑在一块,放肆的朗读。

    全员挑灯夜读的画面,再过几年,就很少能见到了。

    好像不对,周茂德呢?

    昨天这小子可也是在图书馆复习,难道今天换阵地了?

    抬头左看右看,让眼睛休息一会的南易,突然看到周茂德不在,南易这个君子可是一直牵挂他呢。

    脑子转了转,想着各种可能,最后锁定了一个最希望发生的,南易就站了起来,和吴仁品二人说了个去拉屎的借口出了图书馆,直奔寝室杀去。

    赖彪出国,南易住老洋房,吴仁品几乎天天回家,寝室已经成了周茂德的私人寝宫,他一个人应该是空虚寂寞冷,或许会把一嘴浪漫叫过去品鉴一下他的诗作。

    南易回到寝室楼,前后环顾一下,过道里没有人,他就把耳朵贴在自己寝室的门上倾听了一会。

    好!

    好一首咏叹调!

    帕瓦罗蒂的《今夜无人入眠》只能靠边站。

    俄而,既灿烂又狰狞的笑容,麻溜的爬到南易的脸上。

第六十九章、说故事的人

    一嘴浪漫,据闷三儿的调查,真名侴[chǒu]英,湘楚人士,插队的时候,也有一个存在事实婚姻的丈夫。

    可能她这张嘴真的很有灵性,把他丈夫安抚的很好,自然也就一次都没有追到学校来。

    不过,明年开年后,他也该来一次。

    老婆在外地求学,居然不闻不问,不过来嘘寒问暖,这就过分了。

    第二天,南易和闷三儿就约在东来顺。

    “崔湜知道吗?”

    先吃上一肚的涮羊肉,等肚子七分饱,南易才点上烟说道。

    “没听过,在哪片混的?”

    “算了,我直说吧。”

    闷三儿这么反问,肯定就不知道这人。

    南易弹了一下烟灰,娓娓道来,“崔湜是唐代一个著名的诗人,也是一个美男子,一个很出名的大乌龟。

    这位爷睡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什么韦太后、太平公主、韦后的女儿永乐公主,太平公主的女儿、上官婉儿等。

    对付女人,这位爷很有一套,被他睡过的,全都对他都非常依恋。有才华,加上女人们的帮忙,他一直顺风顺水的往上爬,最后官拜宰相。

    后来李隆基上台,他又把自己的老婆和女儿送给李隆基睡,就靠着当乌龟,他也算是官运亨通、继续发达。

    不过,到了啊,他还是被李隆基给咔嚓了。”

    “南爷,您跟我提这个崔湜,是不是意有所指?”

    闷三儿可不会觉得,南易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他以前根本就没听说过的什么崔湜。

    “那个侴英的老公叫什么?”

    “叫罗跃进。”

    啪!

    南易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我这人最讨厌有人破坏别人家庭,勾引别人^妻子的王八蛋。他周茂德居然敢和有夫之妇侴英苟合,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人性的扭曲,这是道德的败坏,也就是现在已经摒弃过去的陋习,不然,就他们一对狗男女,都得浸猪笼。

    对于这样的人,闷三儿,身为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你会怎么做?”

    “报案,抓他们的现行,就要定他们一个流氓罪。”

    “那罗跃进呢,他怎么办?”

    闷三儿想了一下说道:“把他接过来,让他看看自己婆娘丑恶的嘴脸,让那个什么侴英向他忏悔,要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要斗私批修。”

    “对,斗私批修。不但要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要让她检举揭发,让她对藏在群众中的坏分子给于反戈一击。”

    “南爷,您的意思是?”

    闷三儿有点悟到了南易的潜台词。

    “我没意思,我什么意思也没有,你不要瞎理解,我只是在痛心,痛心一位好丈夫居然要承受这种痛苦,不应该啊,不应该。

    闷三儿,这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过了年,我就去把那位罗跃进同志接过来,希望他的内心够坚强,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嗯,接过来,先陪他散散心,谁遇到这种事情,心里都不会好受。陪他去爬爬长城,吃点涮羊肉,喝点小酒。等他心情平复,冷静下来,在适当的时候,带他去学校。”

    南易在“适当”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南易相信,以闷三儿如今的悟性,自己想要什么结果,他心里应该门清了。

    果然,离开东来顺,出门乘坐公交车的时候,闷三儿很主动的给妇女让位子,用他的话来说:“男人吃点苦没什么,得尊重妇女。”

    南易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心里的小人儿欣慰的点头,赞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回到学校,很快就进行了期末考试。

    为了能让自己拿到二等奖学金,南易很努力的空了几道题没做。

    考完试,领了助学金,南易又跑了一趟南家,把这个月的十块钱又塞到门缝里。

    说来也奇怪,南家人居然一次都没有到学校来找过南易。

    这让他更肯定心里的一个猜测:南易估计不是易瑾茹亲生的,南怀秋曾经在外面搞过破鞋。

    南易知道易瑾茹和方梦音相看两厌,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可她们到底是为什么闹掰,南易居然一点都没印象。

    这就说明,肯定是在南易记事以前,两人就已经闹掰,那时候已经不来往。

    就此事,南易一直就是猜测,并没有去调查。

    没什么好查的,是不是易瑾茹亲生,并不影响他给孝敬的决定。

    不给,对南易将来的口碑会有影响,而且,也对原来的南易交代不过去。

    不仅要给孝敬,他还会给南铁犁一个很好的安排。

    呵呵,就看这位大哥接不接得住。

    南易一时恶趣味横生,嘴里哼起京剧《智斗》。

    迈着步子往百花深处过去,一路上,南易还变换着各种走路的方式。

    从一个人的走路方式,可以粗略的判断出一个人的性格。

    比如,走路时,总喜欢把手揣在裤兜里的男人,通常很注重形象。这种男人让人感觉比较潇洒,比较重视外表。

    但通常较为闲散,性格上喜欢自由自在。

    走路时,两手叉腰的人,急性子,总想以最短的途径、最快的速度达到自己的预定目标。这种人执行力很强,想做的事情一般都能成功,因其有超人的决心和毅力。

    走路时,把手背在身后的人,很自信,但往往自信过头,以至于自以为是,很难接受别人的意见,但做事胸有成竹,有条不紊。

    南易要让自己的步伐飘忽、多变,给将来想研究自己做事风格的人,多设置一点障碍。

    会研究自己性格的人,多半是将来要敌对的角色,不能给别人机会按照自己的性格,精准的挖一个陷阱等着自己。

    “先到咸阳为皇上,后到咸阳……左璨,你在呢。”

    “在。”

    “我要放假了,明后天就回去,你也回去看看,这三百块钱,是我给你过年时期的零花钱。还有这两张自行车票,我刚刚在外面捡的。供销社的,全国都能用。”

    “好。”

    左璨接过钱票,直接塞进兜里,说话依然简洁。

    “把你记录的东西给我看看。”

    左璨递给南易一个工作笔记,南易翻开一看,记录表格式,日期、时间、某某第几次出现、在干嘛都记得很详细。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把工作笔记递回左璨,“过了元宵再回来,还是接着做这个事。潘家园有鬼市,三不五时的,你也过去看看。

    有什么你看着喜欢的东西,也可以买点回来,别管人家开价多少,你就除以百倍,问问人家卖不卖。”

    “明白。”

第七十章、棒槌

    在出发回文昌围前,南易收到电报,上面就俩字——回电。

    艰难的拨通了电话,对面就传来冼耀东的声音:“柯红星的父母来了,他们想见你一面。”

    “人还在大队?”

    “不在,去城里住招待所了。”

    “两人都叫什么名?”

    “柯红星的父亲叫柯鉴真,母亲叫孙沐汐,身上看起来有股特别的味。”

    “什么味?”

    “过去有钱人家少爷小姐的味,看着就知道读过圣贤书。”

    “废话,柯红星的档案你不是看过么。”南易啐了一句,又说道:“马上回来。”

    南易之前就隐隐觉得柯鉴真和柯红星之间有联系,都姓柯,又都是沪海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等南易回到文昌围,见到柯鉴真和孙沐汐两人,对两人心生好感。

    两人身上的派儿太正了,南易见到了深邃的思想、独立的思考,民国正经文人身上的傲然正气袭面而来。

    “南先生,谢谢你料理小女的后事,老朽感激不尽。”柯鉴真弯着腰,给南易鞠了一个七十五度的躬。

    南易并没有假客套的虚扶,这一躬他受得起,也必须接着,不然,柯鉴真心里过不去。

    等柯鉴真礼毕,南易才说道:“柯老先生,直接叫我南同志,或者直呼其名,您这一声先生我可当不起。我和柯丽雅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也是熟人,她的事,我搭把手也是应该的。

    两位在这里稍坐,我去弄点茶水。平时都在京城,这里也没人,要临时烧水,失礼了。”

    “不必麻烦,我和沐汐不渴。”

    “渴不渴都得喝点,不然就是我怠慢你们,有违待客之道,稍候。”

    南易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先往锅里倒了一点点水,把水烧开烫烫锅,涮洗干净,才又添上半锅水。等水开,南易舀一点到热水瓶里,晃一晃、涮一涮,反复两次,才把热水瓶装满。

    一手拎着热水瓶,另一手掐着三个茶杯的把子,走到八仙桌,把茶杯、热水瓶放下,从一隅的架子上踅摸出一罐茶叶。

    加茶叶,第一泡倒掉,等第二泡,南易才把茶杯放在柯鉴真和孙沐汐的边上。

    “请茶,凤凰单丛,本不该这样泡,寒舍条件简陋,两位多包涵。”

    柯鉴真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复又把茶杯放下,“好茶!已经多年没喝到这么好的茶了。”

    “那就好,我这人就是东施,附庸风雅,其实并不懂茶。”

    “南同志自谦了,观屋而知其人,这宅子,你打理的井井有条,端庄中不失生气。”

    “谬赞了。”

    这之后,三人并没有谈什么实质性的话题,在牛棚呆太久,柯鉴真两人都有点木了。

    礼节性的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柯鉴真两人也就告辞离开。

    南易也并没有挽留,更别提说什么古董的事情。还不到说这个的时机,现在说,有一点挟恩图报的嫌疑。

    而且,也显得对人家不够重视。

    等年后,南易打算提上点心再去柯家登门拜访,把礼给做足。

    两人走后,南易就去找了葛翠竹,去她那里登记一下,让垦殖大队的拖拉机帮自己拉两车黄泥。

    垦殖大队的拖拉机不需要耕地和拉货的时候,大队谁家要用,都可以过来借。只要在葛翠竹这里登记一下,交上柴油费就行。

    南易没去找拖拉机手,自己去了垦殖大队修在田野间的仓库里,在驾驶位的座位下面找出一个特霸气的Z型车钥匙。

    咔哒咔哒,手在方向盘的位置摆弄了几下,变速杆挂到空档,把油门手柄扳到起始位置。

    走到车头,把车钥匙塞到钥匙孔[曲轴],左手按着减压手柄,右手握着钥匙把开始转动钥匙,慢慢的加快转动的速度,随着加快,左手迅速放松减压手柄,钥匙继续转,直到突突突的声音响起。

    南易把钥匙拔出钥匙孔,查看一下机油压力指示阀是否升起,倾听了一会柴油机的声音,又看了看排烟是否正常。

    一切正常,南易就站在拖拉机的边上抽烟,让柴油机运行一会,等水温上升到40-60度。

    一根烟抽完,水温也差不多了。

    南易坐到驾驶位,不握转向手柄,左右摆弄着方向盘[手扶架],直到摆不动,就扒拉一下变速杆,档位调到一档,一拉离合器,扣到合的位置。

    拖拉机突突突的就往前滚去。

    先开到武库,把自己的枪给领出来,又领了个弹夹,把枪挂在脖子上,才又开着拖拉机往铁丝网开去。

    铁丝网边上有一个小土坡,这个土坡由黄泥堆砌而成,南易就是来这里拉黄泥的。

    突突突,拖拉机一抖一抖,要不是握着扶手架,人搞不好都飞起来。

    手扶拖拉机的避震功能,几乎小于等于零。要是刚好在憋尿,尿也会给你抖出来。

    嘎吱吱,拖拉机停在土坡旁,南易下车,本想登上高处先看看边上有没有逃塂的人,谁知道刚好一个边防往这边走来。

    “南易。”

    “维宗,今天轮到你巡逻啊?”

    陈维宗,出自粤省第一大姓贵屿陈氏,陆丯下面的碣石镇。

    “是啊,轮到我,你过来运什么连细[东西],把拖拉机也开来。”陈维宗走到南易面前,拍了拍拖拉机的拖斗问道。

    “过来运黄泥,打算在院子门口弄出一个地坪出来,方便放晒垫晒东西。”

    “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你还在执勤呢,改天有假,去我那里玩,我给你弄点好吃的。”

    “行啊,不和你讲了,我继续巡逻。”

    “好。”

    看着陈维宗的背影,嘴里嘀咕着“大宗维翰、长发其样”,陈维宗他爹到底叫陈宗什么来着。

    拿着铁锹,站到土坡上一阵挖,把挖出来的黄泥扬到车斗里。

    突突突,运回去一车,然后又来挖一车。

    蹬蹬蹬,挑着粪箕,去学校工地那边整了一点熟石灰还有一点沙子;咔咔咔,跑到厨房在铁锅里下了三分之一锅的糯米,一边煮,一边搅动,最后弄出一锅糯米糊糊。

    东西弄齐全,南易来到黄泥堆旁,化身大厨,熟石灰加里头,沙子加里头,糯米糊糊加里头。

    用宽锄头把黄泥先搅拌搅拌,然后再片成一片一片,复又搅拌,再片,如此反复几次,也就被搅拌均匀。

    南易把黄泥均匀的摊在想要弄平整的地坪上,把其他东西收好,走回院子,到厨房里搬了一张矮板凳,从洗手台上拿了洗衣服的棒槌……

第七十一章、挂靠

    把矮板凳往地上一放,人往上一坐,南易握着棒槌敲打着地坪。随着他的敲动,经过搅拌的黄泥慢慢变的夯实,表面也变得平整。

    在日子变好以前,大部分农村人家里的地板都是这么敲出来的,水泥地非常罕见,就算有,地面也不会太平整,用手摸着扎手。

    这是少了一道工序,也是为了节约成本。

    这年头,水泥真不好弄,而且价格也贵,一般人家也买不起。

    啪啪啪,啪啪啪!

    南易就在那里机械的敲着,整地坪是水磨工夫,急不来。

    这地坪做在户外,日晒雨淋,要不了多久就会裂开,这往后也免不了要经常修补。

    好在,南易也不需要它坚持多久。

    回来的第一天,南易就在整地坪中度过。

    第二天,把文昌围一个会篾匠的社员给请回家来,给自己做晒垫。

    请师傅,一天一包烟,负责三餐,这都是免不了的。

    一连三天,饭点,南易给篾匠烧水做饭,其他时间,就和冼耀东窝在一起,一遍又一遍的推敲分红大会上,冼耀东要说的内容。

    三天一过,晒垫做好了,南易支付了篾匠辛苦费,时间也来到了腊月廿八,未来的男人哀嚎日。

    大队部边上的晒谷场上,从学校搬来两张桌子搭了一个高台,冼耀东站在上面,手里拿着从广播站拆过来的话筒。

    南易坐在一棵乌桕树的树杈上,静静的抽着烟。

    “喂喂!”

    冼耀东先试了试话筒,没什么问题,他就进入正题。

    “啊,这个,人都来齐了吧?

    没来齐也不管了,会马上就开始。今天呢,是我们大队分红的日子,钱呢,已经准备好了,今天肯定会分,大家不用心急。

    在分红之前,我要先讲几点:

    一、大家基本上都在外面做小生意,这眨眼也有一年多了,生意好不好做,这不用我说,你们心里都清楚。

    你们当中,应该也有不少人生起雇几个人,把生意给做大的想法。

    可是啊,这雇工是个大问题。

    关于这一点,大队部开会商量了一下,制定了一个方案。

    那就是,你可以把你的生意挂靠在文昌围大队的名下,这样,表面看起来你的生意,就是属于文昌围大队集体的。

    这挂靠呢,要交点挂靠费,不多,挂一个名头,一年五十块钱。

    一旦挂靠,有一点就要特别注意。

    你企业赚的钱,不能说拿去就花。你们必须搞明白一个问题,企业的钱不等于就是你自己的钱。

    关于这个问题,待会,会有小册子发给大家,都是关于企业的一些法规内容。

    你企业的钱该怎么花,这当然由你自己说了算。

    但是这中间需要加一个手续,一个提前支取分红的手续,这样,你是从企业预支分红,而不是挪用公款。

    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挪用公款是犯罪,是要被判刑的。

    到时候,一旦抓你,再掰扯你的企业是属于你个人的,你只是挂靠在大队,也无济于事。

    所以,这一点要切记切记,再切记。

    你们要是不听,到时候被抓了,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不要觉得都是你自己赚的钱,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当然,挂不挂靠是你们的自由,你也可以选择不挂靠。

    不挂靠,出了事,你们自己能担着就行。”

    冼耀东暂停了一下,等大队的社员们先消化消化,才继续说道:“二、关于分红的方式,去年制定的方案,还有一点漏洞。

    这就是关于新生和外嫁,这两样没说的太清楚,今天就补充一下。

    我们文昌围不搞性别差异对待,未婚的新生儿,不论男女都享有同等的分红权利。

    等女娃哪天外嫁,分红权也不会被剥夺,只不过,分红的比例只剩原来的一半。

    为什么要这么规定?

    女孩嫁出去,替别人家开枝散叶去了,对我们文昌围不会再有贡献。给你们保留一半的分红,这就是大队对你们的照顾,而不是什么性别歧视。

    当然,如果男孩做了上门女婿,也一样对待。

    说到这里,我也要再提一点。

    不要想着钻漏洞,把自己孩子就嫁在文昌围。

    咱们冼氏一直有规定——同姓不通婚。

    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这个规矩一定要遵守,因为这是一个好规矩。

    我们文昌围每个人,往上数几代,都是从一户分出来的。

    所有人,包括已经不姓冼的,以前都是同一家人。近亲结婚,生的孩子,可是有很大几率有缺陷,咱们不能冒这个险。

    文昌围,除了南易和刘贞可以例外,其他人的配偶不许是大队内部的人。

    另外,你们也别想着招上门女婿来钻空子。

    想招上门女婿,你们去招就是了,女孩的分红权照样减半。男方不是文昌围人,不享有分红权,包括生的后代也没分红权。

    还有,分红权属于个人,不能转让,不能继承,一旦过世,就不再享有分红。

    大队的阿叔阿婶,你们好好活,多活一天,就是给你们孩子多领点分红。”

    冼耀东的话,让下面的社员哄堂大笑,特别是老人们,笑得很灿烂。

    当然得好好活,多活几年。

    现在老人们也不用下地,在自己家里爱干就干点,不干就歇着。不愁吃、不愁穿,吃喝拉撒大队都会负责。

    就算是看病,大队也会报销大部分。

    “好了,别笑了,我再说一下新生儿的事。新生儿,从生下来到八岁,拿足额分红,八岁到十八岁,拿半数分红。

    听好了,我下面说的很重要。

    十八岁后,如果考上大学,按照大学的好孬,在就学期间,不管是本科、研究生、博士,拿一点二倍到两点五倍不等的分红;

    另外,就学期间所需的一切费用,包括正常消费范围内的生活费,都由大队承担。

    大学毕业后,回文昌围效力的人才,会有另外一笔人才补贴。这笔补贴,不会低于零点五的分红。

    如果你去当兵,服役期间,你的分红从一点五倍起跳,随着服役年限的增长,分红不断增长,一直涨到五倍封顶为止。

    也就是说,你当兵当的越久,能拿到的分红就越高,最高可以一个人领五个人的分红。

    如果你光荣的成为烈士……”

    PS:看一下作家的话,这一章算是冒着风险加更。

第七十二章、分红

    “你的家属可以继续领取属于你的分红,只要我们文昌围还在,只要我们的大队企业还在,分红可以一代传一代,一直就这么传下去。

    如果你在部队因为伤残而退役,除了保持你在部队拿的最高分红外,大队另外补贴你零点五的分红。

    军人,保家卫国,无上光荣。

    这个空子,我鼓励大家去钻,如果女孩去当兵,享受同样的待遇,而且等你出嫁,你的分红不会减半。

    要是成了烈士,你的分红也可以被继承。

    另外,到了适婚年龄,男孩自然要娶媳妇。我要告诉你们,文昌围新增的外姓人不再享受分红。

    这生的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对夫妻只有三个孩子能享受分红。能不能顺利生出三个孩子,这个大队不管,你们年轻人自己想办法。

    关于分红的事情就这么说,接下去,很快就给大家发分红。”

    冼耀东说着,又来个回转,“不过,发之前,大家有点耐心,再听我说几句。拿到分红,你们可以添点新衣服,割点肉改善改善,这都可以。

    但是,暂时不许盖房、不许添置家电、不许出去招摇,未来的几年,我们文昌围都要保持低调。

    不要给我出去拜年的时候,见了亲戚,喝点酒,什么话都往外说。

    要是让我知道谁在外面瞎吹,你一家人的分红就先扣着,继续过你的穷日子,等哪天反省了,再把分红给你。

    听好了,关于这一点,非常严肃。

    到时候大队部找到你,要罚你的时候,不要给我喊冤。

    脑子要发热的时候,想想南易在住的那套宅子,问问自己为什么不敢过去?

    好了,话就说这么多,领分红吧。

    要是对分红数字有疑虑,明天可以到大队部找济民,他会给你掰扯清楚你的分红是怎么算出来的。”

    南易在树上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滑到地上,去领取他和刘贞的人头分红,还有南若玢的劳红。

    人红每个人一百零五块,南若玢的劳红十二块五毛七。

    人头分红,只占今年该发分红的三成,剩下的七成,差不多六十万的劳红按照个人该得的数额发给社员。

    而大队部的劳红暂时不会发,而是会把钱注入到冼为民的公司。

    按照南易的规划,连续三年,大队部劳红都会注入公司。三年以后,人劳比例更改,变成八比二的比例。

    大队部成员的收益,会从合资企业支取。

    分红大会结束,南易就去了大队部,给大队部的成员开会。

    “济民,还剩多少分红没发?”

    “52.82万。”

    “知了。”南易应了一声,说道:“下面我们说说公司的问题。为民在香塂注册了一家文昌控投公司,用这家公司的名义,在羙国注册了一家赫本公司。

    赫本公司就是将来出面和文昌围进行合资的公司,将来大家的收益都从文昌控投领取。

    现在我把大家的股份数额说一下,有异议等我说完提出来。

    冼耀东15%、冼耀华8%、冼济民8%、冼耀威8%、葛翠竹8%、冼耀国8%、牛爱花8%、冼为民15%、我22%;

    如果谁想出手股份,需要其他所有股东的同意,特别是我的同意,我有一票否决权。

    对你们的股份比例,谁有异议?冼叔?”

    冼耀东摇摇头,“没有!”

    “耀华叔?”

    “没有。”

    南易一个个问过去,没一个人有意见。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股份比例就这么定下。现在就是口头这么一说,等找到合适的律师,我们再把股份协议签一下。”

    南易说完,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分别递给冼耀东和冼为民,“上面列的,是分别要在国外和国内采购的机器,为民,进口手续你去跑,不动用国内的外汇,这个手续不难跑。

    冼叔,你要采购的机器,赣省就有,你可以先去那里看看,那里离我们近,要是不行,再去其他省份看看。”

    “好。”

    “耀国叔,你和韩囯仁接触的比较多,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冼耀国说道:“很好,工作很认真,而且,看起来能力也很不错,服装厂除了生产,现在都他在管着,很有条理。”

    “为民,你说呢?”

    “韩囯仁不错,我和他一起出过差,他的交际能力很好,他现在普通话已经说的很溜,比我还溜。”

    “你还好意思说。”南易睨了冼为民一眼,“开年后,你去报个MBA班,香塂大学有这个班,你给我好好学。

    国外的发展日新月异,世界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文昌围未来要走出国门,去和老外竞争,去抢他们的地盘,肚里没货是不行的。

    阿叔阿婶,你们也是一样,轮流去上夜校学习,等夜校毕业,再安排轮流脱岗去大学旁听。

    好了,事就这么个事,明年上半年的计划,等我走之前再开会说。

    冼叔,你跟我来一下。”

    南易说完,就先一步走出大队部,冼耀东随后就追上来。

    两人走到河边,点上烟。

    “教委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公办教师愿意过来?”

    这时候,村一级的小学,几乎看不到公办教师,大多都是民办教师。

    两种老师最大的三个区别:民办老师水平参差不齐、没有编制、没工资,只有微薄补贴。

    文昌围小学现在的老师就是民办老师,本大队的人,只有初中文化。

    “没有,按规定,村小不会派公办老师过来。”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再跑,直接找几个公办老师来挂名,国家的工资他们照领,文昌围再给他们两倍的工资待遇,让他们躺在家里拿三倍工资。

    完小的资格一定要拿下,不然,孩子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学完他们该学的内容。

    还有,老师物色好了吗?”

    “已经物色好了,一个叫郑浩然,一个叫郭铮骨,都是从三四十年代就开始当老师的人,已经退休,每个月领着退休金。”

    “愿意来?”

    “愿意,不说我开了大价钱,人家其实也喜欢教书育人。”

    “好,准备好束脩六礼,出了正月,给我敲锣打鼓的迎到大队,对他们要给予最大的尊重。”

    “南易,这个束脩六礼都有什么?”

第七十三章、理想,你好!

    “肉干,谢师恩;芹菜,业精于勤;龙眼干,启窍生智;莲子,苦心教学;红枣,早日高中;红豆,宏图大展。

    除了束脩六礼,再给两位老师一人打一把戒尺,谁调皮就抽谁,皮猴子不教训也不好教。”

    “应该的,在学校不听话,就该抽,只要不把人打坏,由着老师打。”

    “冼叔,教育是重中之重,就算情况再差,大家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不能短了学校一分钱。只要把孩子教育好,将来总有翻身的机会。”

    南易语重心长的和冼耀东说着,手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年期末考试,大孩子里有没有成绩比较突出的?”

    “有一个,耀荣的囡囡冼海兰,读宝中的那个,期末考试班级第二名,全年级第三名。”

    “宝中……”南易琢磨了一会,说道:“高二了吧?”

    “对,高二。”

    “奖励她五百,敲锣打鼓的送去,钱一会我让为民给你。”

    “好。”

    南易很快就去找了冼为民,这小子一直就在晒谷场上蹲着没走。

    “你一会从那钱里面拿五百给冼叔,剩下的钱,你先替我放着,出了正月,你和我一起把钱运去京城。”

    “有新生意?”冼为民心动的问道。

    “对,有,不过晚些时候再说,有些细节上的问题,我还没理顺。你手里的那些钱,还剩下多少?”

    “上次的二十四万分红,我几乎都没动。”

    “那就好,拿出二十万,和我的钱一起带去京城。”

    “我明。”

    南易往中英街的方向走去的时候,村中心的位置已经响起锣鼓声,冼耀东带着送奖金的队伍,已经往冼海兰家里过去。

    大队在外面做生意的人,南易也已经了解过了,好的挣了几千,差的挣了几百,挣到这些钱,肯定也吃了不少苦。

    雨打风吹、风吹日晒才能赚到这么点,而这边坐在教室里舒舒服服读书,一个期末考试就能拿到五百。

    就看文昌围有孩子在读书的父母眼不眼红,要不要揍自己的孩子一顿,督促自己的孩子好好读书。

    五年、十年、二十年后,南易需要的不是狗屎运撞进风口的猪,他要的是能制造风口的人。

    南易的右眼俯视当下,左眼却是一直在着眼未来。

    今年十八,二十七年后,南易四十五岁,到那一年他希望自己已经拥有万亿美金的财富,五十岁退休把事业交给自己的儿子。

    万亿美金,看似有点天方夜谭。

    可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目标定高点,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去实现,这样其实挺好。

    有梦想,有目标,真尼玛幸福!

    “Getbusyliving,orgetbusydie。”

    南易念着这句谚语,心里非常的充实。自己在成长的同时,顺便造几个首富出来,这种游戏不管在进行中还是已通关,都会让人很有成就感。

    “大地在我脚下,国计掌于手中,哪个再敢多说话,夷平六国是谁,哪个统一称霸,谁人战绩高过孤家。

    高高在上,诸君看吧,朕之江山美好如画……

    存汗青,传颂我如何叱咤!”

    “爹哋!”

    随着一声娇嫩的叫声,一团小软肉就撞到南易的怀里。

    顺势一抄,南易就抱起软肉。

    “爹哋,我好想你。”

    “干嘛叫我爹哋,你还不如叫我PaPa。”

    “幼稚园里的同学都这么叫她们爸爸。”南若玢嬉笑道:“爸爸,我好想好想你,我想你想的吃不下饭。”

    南易刮了刮了南若玢的鼻子,“你啊,下次要卖乖,也要找个靠谱的说法。猪女,你现在都多重了,还说吃不下饭。”

    “嘻嘻,是吃不下么,我可以吃两碗,就因为想爸爸才吃一碗呢。”

    “喔,我明了。点样,太奶奶有没有带你去荔园玩啊?”

    “去过了,还去了海洋公园,睇了海豚表演,还去过飞蛾山、大屿山、黄大仙。”

    “没带你去西贡吃海鲜么?”

    南易先顺着南若玢现在的粤语腔说话,然后变成普通话夹粤语,让她有个适应过程。

    “冇啊。”

    “下次让太奶奶带你去,走,返屋企[回家]。”南易说着回头对方梦音说道:“奶奶,下次坐车过来就行了,车子可以通关了吧?”

    “已经可以了,下次把车开过来办张黑牌就行。”方梦音说道。

    “哦,说说佳宁的情况。”

    “好,去年9月,佳宁以每幢售价800万港币的高价,向市场推出八幢赤柱复式豪华住宅别墅,这个售价比市场价高出两倍。

    但是依然销售一空,奶奶请人查了,其中的五栋都是佳宁的附属公司买的。

    陈松靑通过一连串的操作,把佳宁伪造成了成功的地产发展商。

    12月,佳宁向宝光探盘,先是以2860万港币向美汉企业购入清水湾道16座复式别墅,平均每座价格179万港币,创下该批楼价的最高纪录。

    然后,佳宁又以2.68亿港币向美汉企业购入加拿芬道京华银行大厦,平均每平方英尺2821港币,也创造了这个楼宇价格的最高纪录。

    经过这两宗交易,陈松靑直接向黄氏家族提出收购美汉企业控股权的要求,最后获得同意。

    12月29日,佳宁开了记者招待会,宣布以每股6港币的价格,斥资4.78亿港币向黄氏家族的宝光集团收购美汉企业52.6%股权。

    乖孙,又被你给算到了。

    如果你现在把股票抛了,可以赚到4.7倍的利润。”

    “有两只聪明的猴子,他们互相打配合,一买一卖,高价买,高价卖,把他们手里的烂桃子炒成了蟠桃价,然后把蟠桃用天价卖给了其他不聪明的猴子。

    可就在两只猴子在这么干的时候,一只狐狸却看透了一切。

    于是这只狐狸提前买了几个烂桃子,在那里等待它们变成蟠桃。现在这只狐狸已经看腻了这个游戏,打算卖掉蟠桃去世外桃源享乐。

    奶奶,等开年,你去见见陈松靑,把这个故事告诉他。然后再跟他说,狐狸老了,你也老了,要去安度晚年咯。”

    “懂了,你这个小狐狸,想卖多少?”

    “1450万股,花掉的成本是2105万,我不贪,让陈先生把数字变成13148就行。如果他爽快,你就送给他八个字——过犹不及、见好就收。

    如果他不爽快,那也没事,我和他好好玩玩,看我能不能把2105万变成3个亿或者更多。

    不过,不管情况如何……奶奶,南非有一家EO公司,他们承接安保任务,你联系一下,雇一个小队保护你的安全。”

第七十四章、管中窥豹

    “我想,陈松靑肯定会有一个明智的选择,他肯定会去调查我们的美汉企业股票是什么时候入手的。

    料敌于先,先他一步,把他看好的工具吞一口在肚子里。

    他清楚我们不好对付,只要我和他说明白,我们只是吃点蝇头小利就走,他会吃个闷亏打发走我这个煞星。”

    “最好是这样,不过也不要轻敌、松懈。”南易提醒道。

    方梦音说道:“放心,奶奶惜命,会照你说的,找人保护自己。”

    “嗯。”

    自己的力量还太弱,不然南易会选择趴在佳宁身上反复吸血。

    先趁着股票大涨套现,然后再去证券机构借股票卖空,多空各吃上一回。

    可惜啊,可惜,自己现在还受不住陈松靑不顾一切的反扑。陈松靑真要鱼死网破,南易倒是没什么,方梦音就悬了。

    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方梦音的巨大作用,南易现在都损失不起,离不开她。

    再次错亿!

    “奶奶,航模发动机帮我买了吗?”

    “买了,买了三个,给你带来了。”方梦音拍了拍显得有点大的包包。

    “若玢,爸爸正月里帮你把航模做好,你可以带回香塂玩。”

    “好哟,爸爸,我和你一起做。”

    “嗯,微积分学了么?”

    “学了,太奶奶找了老师教我。”

    “那就好,要做出一个好航模,需要微积分的知识。”

    整个春节,南易和南若玢就围绕着航模在那里忙碌着,计算、制作,想要自己制作一个机身,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地球的另一边,玛莎诸塞州剑桥市。

    查尔斯河畔,冼为乐和刘贞站在河边,今天的天气很冷,可河边还是有稀稀疏疏的人在嬉戏,或看河水,或看对面的波士顿。

    “你们这里真好,一看就是读书做学问的地方。”

    “是很好,我学习累了,就会来这里站站,疲惫很快就会一扫而空。”刘贞伸开手,摆了个懒腰,“为乐,是哥哥让你来找我的?”

    “是的,南易让我给你送点钱,还有国内的吃食过来。”

    冼为乐说着,递过去两个大袋子。

    “我看看都有什么!”

    刘贞忙不迭的接过袋子,打开就往里面瞅。

    “哈,还有米胖[米在锅里炒熟碾成粉],这个你怎么带过来的,海关居然没没收?”

    “我带到羙国的时候,米胖还没碾碎,就这样,还是被海关刁难了。”

    “嗯,白糖呢,我都馋了。”

    刘贞在袋子里翻找着,一直没看到白糖。

    “在最底下。”

    “呵,找到了。”

    刘贞翻到白糖,赶紧捻了一点到米胖里,和一和,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唔,真是太好吃了。”

    “你想吃,我以后可以经常给你送过来。”

    “会不会太麻烦了?”

    “一点都不麻烦,南易有交代,让我先去语言学校学习,学语言的间隙,还让我去旧金山、洛杉机的唐人街去走走,评估一下在这里建立华人超市的可行性。”

    刘贞诧异的问道:“你懂这个?”

    “不懂,南易让我边做边学,做调查评估,可以找专业的调查公司。”

    “那你来找我,除了给我送吃的,是不是还有其他事?”

    “你有一个学长,叫比尔盖茨,已经创建了一家叫微软的公司。

    他父母的背景很深,南易非常看好他公司的前景,想让你通过校友的关系和他取得联络,然后进一步谈投资的事情。

    啊,对了,投资的事情不需要你谈,南易已经在香塂注册了投资公司,公司到时候会派人过来。”

    “啊,哥哥怎么知道有这么个人的?”

    “调查公司,我带过来80万美金,其中70万都用来支付调查公司的佣金。”

    “哦,哥哥要来羙国发展?”

    “暂时不会,以后会来,我就是负责打前站的。”冼为乐说着,话锋一转,“前面这些话,都是我来之前南易交代的,他把你大概会问的问题都统计过,告诉过我该怎么回答。”

    “呵呵,哥哥就是厉害,身坐隆中,让你带着锦囊杀奔千里之外啊。”

    “是吧,南易让我先在纽约混熟,说布鲁克林和法拉盛都有不少华裔,而且很多都是粤省过来的,我一个宝安人,想在这里混出点人面不难。

    不过,他也说,身处异国他乡,对老外要多一个心眼,那对自己人就得多十个心眼,老乡老乡,背后一枪。”

    “这里的华裔人品怎么样,我还真不知道,我基本都在学校,来了以后还没出过剑桥市。”

    “我倒是已经有感触了,才来几天,就被自己人坑了一回。不跟你多说了,这是我在纽约的号码,有什么事,你可以打给我。”

    “好。”

    冼为乐坐TAXI离开剑桥市的时候,一直在回想刚才自己是不是话说多了。

    南易对他可有交代,别对刘贞说的太多。

    ……

    “乖孙,你胆子真大,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你居然敢派去羙国。”

    “东西不会可以教,可想要培养忠诚度就难了,我对为乐有一定的信任基础,除了他,我目前找不出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唉,可用的人太少了。

    我很快就会毕业,看吧,到时候我看能否借着工作之便,自己跑一趟羙国,不亲自去一趟,很多计划都没法执行。”

    “乖孙,你自己为什么不到香塂去定居?”

    “国家供我上大学,毕业了,我就得服从国家的分配,至少得安分工作几年吧?哪怕是一两年,我也要做出点成绩来,算是对得起国家对我的培养,之后,我好安心去谋求自我发展。”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达不到这个高度,更适合的说法应该是契约精神,我上了大学,就是在合同上签了字,那就得按合同执行。”

    “哦,那我问你,你想建立的南家以哪里为根基?”

    “欧洲北美齐头并进,当墙头草。我自己个人,会以国内为本。”

    “还好,你没昏头。”

    “呵呵,想让我昏头,这可有难度。”

第七十五章、敲骨吸髓

    “奶奶,阮少文时期,南边的越鬼子建立过一支以华侨为主的特种部队,我想现在应该有几个在香塂的难民营了,您去找找看。

    吸收他们,等确认可以信任,再以他们为初始核心建立一个安保公司。国外太危险,没有一个安保公司保护自己人,我这后背都发凉。”

    “那你自己呢?”

    “世界上还有比国内更安全的地方?”

    “没有。”

    方梦音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三代贫农……”

    “我根正苗红,我的裤子有补丁,我的兜里冇钱。”南若玢睡眼惺忪的走到大厅,把南易的话头就接了过去。

    “嗯,居然敢比我惨?”

    南易把南若玢抱了起来,在她的脸上香了香。

    “嘻嘻,口水。”

    南若玢把南易的头推开,嬉笑着。

    “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爸爸,今天都初六了,我想着很快又要和爸爸分开,睡不着。”

    “嘿嘿嘿。”

    南易帮南若玢抹掉她眼角的眼屎,一脸你骗谁的表情。

    “爸爸,我这不是睡出来的,是那个……太奶奶,怎么说来着?”

    方梦音:“上火。”

    “对,就是上火。”

    “哦,原来这样啊,那一会爸爸给你煮碗二十四味,你得喝完。”

    “不喝,凉茶太苦。”

    “你爱不爱爸爸?”

    “爱啊。”

    “爱我就喝,不喝你就不爱爸爸。”

    “哼,爸爸大坏蛋,我不理你了。”南若玢从南易的大腿上滑下去,迈着小步子去洗手台洗漱。

    “义女虽好,可终非亲生,将来传承家业时,你该如何自处?”

    “如果我儿子连这都摆不平,还谈何继承家业?如果我没有想好该怎么办,就不会对若玢进行精英培养。纵使怜惜她,让她当个富家女也就足矣。

    奶奶,您就别杞人忧天,这些,我早就成竹在胸,传承的事情可以先放放,现在紧要的还是得发展,不然谈何传承,我的儿子又能继承什么?”

    “得,既然你早有成算,我也就不多说了。和若玢相处下来,我对她也有感情了,不要亏待她。”

    “不会的,我真把她当女儿对待,只不过带着点功利心,期望她将来回报于我罢了。”南易看着院子里的南若玢,喃喃道:“又不是古时候了,新皇登基前,还来一场血洗,把老资格的都干掉。

    要是将来我的继承人连安内都做不到,又谈何攘外。奶奶,以前世家大族是不是都充满尔虞我诈?”

    方梦音叹了口气说道:“差不多吧,高院门庭里哪有什么傻子,一个个都是人精。”

    “听您这口气,有故事?”

    “奶奶的事,你少打听,等我哪天油尽灯枯,我会告诉你的。”

    “嗐,那我不还得等上三五十年才能知道?”

    “小赤佬,那你就给我慢慢等着。”

    方梦音已经进入了惜命、盼长寿的年纪,这种吉利话,她喜欢听。

    “奶奶,羙国那边资金已经到账了吧?”

    “已经到了,乖孙,了不得,你怎么知道一月份黄金会暴涨,然后接着又会暴跌?”

    “说起来很简单,只要关心政治和时事,研究它们对经济会造成什么影响就行。当然,得出来的结论,也未必正确,存在很大的赌性。

    所以啊,如非必要,以后我可不会轻易碰期货。”

    九龙仓的股票脱手以后,南易手头的所有资金,包括方梦音抵押美汉企业的股票和房子的贷款,总计6300万港币,留下1300万以防万一,其他的全部注入纽约黄金期货。

    4000万港币充作保证金10%,1000万港币用来随时增加保证金,用了十倍杠杆,4亿港币在488.2美金/盎司买入16万盎司,1月17日以798.5美金/盎司交割。

    盈利4900万美金,合计24,500万港币。

    接着,马上建仓做空,投入资金3000万美金,资金量太大,只选择用了五倍杠杆,共计买入18.7万盎司。

    1月18日,卡特出手打压金市,表示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来维护羙国在世界上的地位,当天收盘时金价下跌50美金。

    南易虽然记得,这一波金价会下挫145美金,可他发给方梦音的指令,却是在下挫120美金左右,直接就平仓。

    买在最低价,卖在最高价,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操作,只有死路一条。

    一笔原来不存在的资金进入,这本来就把平衡给打破了。

    对自己的记忆,那些关于大方向、大趋势的,南易十分相信;可具体到数字和日期,他都是打一个问号,抱着怀疑审慎的态度,只是当做一个参考,而不会绝对信任。

    就彷如他从来就没考虑过要去买什么彩票,靠买彩票获得第一桶金一样。虽然他的脑子里还真记得不同国家不少期的中奖号码。

    可他只把这些当成一种无聊的记忆,无用的数据。

    在他的规划里,倒是有过几年去印剫和当地的势力合作,开发一种彩票,把低种姓手里的钱,放到自己手里替他们保管,免得他们瞎花。

    南易神游在外,方梦音把他的魂给喊了回来。

    “你现在的资金已经超过4亿港币,发展的速度要不要加快一点?”

    “没这么多,其中一部分是属于冼耀东和冼为民的,虽然这之后的风险都是我自己在承担,可怎么也是用了他们的资金,翻倍返还给他们还是要的。”

    “就算除掉他们两个的,你也已经有3.6亿左右,再加上佳宁这边,顺利的话,不就有5亿了吗?”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暂时还是按部就班,5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其实也干不了什么大事。接下来,奶奶,多关注一下鹰国和国内的动向。”

    “你是说香塂?”

    “是的,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香塂房价肯定会大跌,那时候就是我们抄底的好机会。”

    “的确是,只要不打起来,香塂的房价肯定会保持稳步上升的趋势。塂府和那些富豪联手捂地,房价肯定会涨,香塂的那些普通人有苦头吃咯。”

    “房价高点也好,香塂的房价越高,说明经济越好。一个后生仔,每个月领了工资,想着加上这个月的,又可以买下多大的面积,再盼望下个月,肯定会斗志满满、充满朝气。”

    “乖孙,你说的很对。”

    “哈哈哈!”

    南易和方梦音相视而笑。

    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捏着一根羊骨头在吸骨髓的南若玢,看着两人莫名其妙的笑容,也来了句莫名其妙的口号:“奋斗,加油!”

第七十六章、零不和游戏

    “冼叔、为民,年前我跟你们说过,要用你们的钱进行一场高风险的投机,现在已经结束了,钱也已经回来。

    利润三倍左右,不过和咱们之前说的一样,风险是我一个人承担,利润我就要多分。你们两个的钱,我翻一倍给你们,剩下的我自己留下。”

    冼耀东说道:“我没意见,我当时也跟你说了,亏了也没事,你偏偏说要算清楚。”

    “我也没意见。”冼为民说道。

    “那好,冼叔,你的钱会一起打进为民的账户,以后,你们自己的钱自己管着就行了。要是有新生意要投资,我会和你们说。”

    “南易,以后这种暴利的投资的机会没了?”

    “为民,听清楚了,是投机,不是投资。别看现在翻倍赚,可要是输了呢?”南易指了指深甽湾说道:“输了,我只能往里面跳,把自己给溺死。

    所以啊,不要瞎琢磨,还是脚踏实地,夜路走多终遇鬼。

    钱一块一块的赚才踏实,成倍的赚,往往都跟着魔魇,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扑上来,把你给吞噬掉。”

    南易想起前一段的患得患失,也有点唏嘘不已。自穿越以来,他的心境一直很平和,还从未起过什么波澜。

    可这次的黄金期货,也让他的心跳加速了。看来,自己的历练,还是差那么一点意思。

    “南易,这期货是不是比股票风险更大?”

    冼耀东用力的咬了一下烟蒂,把烟蒂咬得扁扁的,上面还黏连着不少口水。

    “大得多,股票一般来说,就算亏,还会给你留下点渣。可期货一旦亏起来,不仅仅是你投进去的钱,就连你口袋里的钱都得亏进去。

    要是被人给算计,你的期货交割不掉,那就更惨了,大概率是一死了之,没有太多的办法好想。

    这么说吧,期货和股市,说起来就是零不和游戏,一共有四帮人参加。

    打个比方,我和你在为民家里玩猜枚,你猜单,我猜双,不管开出来是单还是双,我们总有一个人是要输给另一个。

    可是你输出来一毛,我只能拿到七分;还有三分钱,其中的一分要给为民,因为我们是在他家玩,他要抽水。

    还有两分钱,里面有一分要给棋子的主人,我们猜枚的棋子是问别人借的。

    如果我和你同样只有一毛钱的本钱,那我们这个猜枚游戏多玩几次,最后这个钱就不翼而飞了,都被为民和棋子主人给拿走。”

    南易舔了舔嘴唇,又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扔掉,才继续说道:“冼叔,我跟你都不傻,也猜到我们每玩一次,就要被抽一次水。

    但是随着我们玩的多了,赌性就会变重,抽不抽水我们也变得不在乎。

    反正,如果输了,这钱被谁拿走,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没多大的意义;相反,赢了,我们也不会太在乎少去的那一两分钱,反正钱也是白捡的。

    玩的越多,陷得越深,赌性越重,迟早会万劫不复。”

    南易的这个比喻,其实并不是很合适,可他也不想把一个更贴切的比喻给说出口。

    股市和期货,哪里会只有这么四帮人。

    还有偷吃的硕鼠,掀桌子的乌鸦,一口闷的河马……这些恐怖的存在,南易也没有必要讲给两人听。

    “听你这么一说,这期货还真不好玩。”

    “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我以后也没打算玩,这次被我猜中算是我运气。不然,我就得准备辍学去卖电子表。”

    “哈哈哈,南易,你说的太夸张了,就算你亏了,不是还有服装厂和磁带撑着么,过两年也就缓过来了。”冼为民哈哈一笑。

    “呵呵!”

    三人在河边又聊了几句,看着饭点到了,也就鸟兽散,各回各家。

    跨过门槛,踏进院子,绕过照壁,就看到南若玢坐在水池边,眼睛盯在水池里发呆。

    “若玢,在干嘛呢?”

    “爸爸,我在看鲶鱼吃刀鳅呢。”

    “你喂了几条?”

    “两条。”

    “那够了,今天别再喂了,太奶奶做饭了吗?”

    “没有,太奶奶就把剩菜热了热,太奶奶说不习惯用土灶,烧不好。”

    “哦,你太奶奶是大小姐出身,身骄肉贵,你可别学她。”

    不会用,用个一两次也就会了,方梦音纯粹是不想上灶台。原来在京城要自己做饭,那是形势比人强,现在有条件了,想再让她下厨,难咯。

    “嘻嘻,爸爸,你说太奶奶坏话,我要去告密。”

    “告密?”

    南易扑向南若玢,一把就把她给抱起来,然后一个倒转,头朝下,一下拍在两个小山坡上,“我让你告密!”

    “咯咯咯,放我下去,爸爸我害怕。”

    “你怕才有鬼呢,你下次再要告密,我把你倒吊到树上去。”

    “爸爸,我是你女儿,血浓于水啊。”

    “嘿嘿,你个小丫头片子,看来没少看电视剧,这话哪学来的?”

    这一时期的港剧,南易看过的不多,他还真想不出这句台词是哪部剧的。

    “《仙鹤神针》啊,佳艺电视台的。”南若玢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说道。

    “胡说八道,佳艺都倒闭了,你哪里看的?”

    “录像带啊,太奶奶租回来的。”

    “哦!”

    南易总觉得小丫头忽悠他,可他真没看过佳艺版的《仙鹤神针》,甚至都不知道佳艺有没有拍过这部剧,再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也就不纠结了。

    把南若玢反转回来,放在地上,帮她整理好衣服。

    “喜欢看武打片?”

    “嗯嗯,我喜欢刚看过的《楚留香》,爸爸,楚留香好Handsome。”

    “帅什么帅,人家都已经四十多了,哪有爸爸这么年轻。”

    “可他看起来比你好看啊。”

    “行行行,明天我就把你送他家去,你去他家吃饭。”

    “嘻嘻嘻,爸爸吃醋了。”

    “小丫头,你懂什么叫吃醋不噢。”

    “我当然知道啦,爸爸你放心啦,我只中意你一个。”

    南若玢说的一本正经,南易却有点尴尬,中意这词能用在父女之间么?

    看来,得让小丫头抄一百遍《弟子规》。

第七十七章、人心不古

    初七。

    南易带着南若玢在河边散步,居然看到了一点新鲜事——冼耀东在埠头上洗衣服。

    嗯,新鲜的不是洗衣服,而是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

    看着冼耀东身上的衣服,南易大笑着走到他边上,“冼叔,大队的社员们不认你这个大队长了么,要你把高级裤都穿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衣柜进老鼠了,把我好几件衣服都给咬了。我只能把衣服理一理,都拿来洗一洗。都洗了没衣服穿,不穿这身穿什么。”

    冼耀东没好气的横了南易一眼,手还在胸口的“日夲產”三个字上挠了挠。

    南易绕着冼耀东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他身上这一套只听过、没见过的高级裤,也叫干部裤。

    早些年,还有顺口溜——干部见干部,先比高级裤,前边日夲產,后边是尿素,裤裆里“净重25”。

    这样的顺口溜很多,流传的很广,版本也众多,基本大同小异。

    这尿素裤,看似搞笑,其实背后藏着让人辛酸的故事。

    人造棉、的确良出现以前,国内的布匹供应那是相当的紧张,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在五六十年代可不是歌颂节约,而是一种无奈。

    就算你有钱,你也根本买不到布匹,旧的穿破不补,那你就光着,想换新的没门。

    特别是北方,天儿冷,夏冬分明,要准备的衣服也就多,一开始布匹供应还跟得上的时候,把布票一下子就造光了。

    后来供应跟不上,想买都买不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来的存货,烂的也就只剩一条模样看起来像裤子的玩意。

    就这玩意,估计还是很多条衣服裤子的烂布头给拼起来的。

    于是,一家子穷的只剩一条裤子,谁要出门谁穿,其他人就在炕上窝着的情况,也就在那个年代出现。

    有一段时间,媒婆忽悠女方时,都用这样一套台词,“我跟你说啊,我介绍的那个后生,家里六口人,每人都有裤子,补丁不超过仨。

    你闺女要是嫁过去,他们家说了,给扯布做条新裤子。”

    女方的娘一听,眼睛笃定会发光,然后竖起两根手指,“我闺女特贤惠,瞅瞅这大屁墩儿,会生养……我们要两条。”

    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我国和日夲的邦交正常化,从日夲进口了有限的一批尿素,这批尿素被分发到全国各个地方。

    地方上一看尿素袋,这袋子可真不得了,摸起来居然比他们身上衣服的料都不差。

    这么着,尿素袋就成了小范围内流通的稀缺资源,进行着内部“套购”,售价一个袋儿八毛,别嫌贵,一般人根本没资格买。

    于是,这才诞生了关于干部裤的顺口溜。

    南易没想到冼耀东居然也有这么一套干部裤,按说这里背靠香塂,想搞点布也不是很难啊。

    “冼叔,跟我说说,你这干部裤哪弄来的?”

    南易一脸求知欲的看着冼耀东,期待着他的回答。

    “弄什么弄啊,73年的时候,公社上表彰发的奖品,那年整个公社,咱们文昌围的粮食产量排第一。”

    “哦,这样啊,我去给你拿套我的衣服,新的,跟你换身上这套。”

    “换什么换,等我衣服干了,换了衣服给你送去。搞不懂你,就这破玩意,你还要供着啊?”

    “对啊,我得收藏好了,就这玩意,估计全国也找不出几套品相这么好的。再过些年,我拿出去一显,就说这是冼耀东大富豪穿过的干部裤,啧啧,你猜得卖多少钱?”

    “你就笑话你冼叔吧。”冼耀东一声苦笑。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你身上这套,我真看上了,也算是一个时代的印记么,我打算好好保存着。”

    “得得得,给你就是了。”

    “那就说好啦,若玢和冼爷爷说再见,我们去前面转转。”

    “冼爷爷再见!”

    “哎,若玢再见。”

    别过冼耀东,南易就来到了滩涂地,在离村最远的那一块,他并没有看到什么鸡棚、鸭棚。而刚才站河边,他就看到河里嬉戏着不少鸭子。

    显然,冼耀华夏天广播通知的规则,根本没人搭理,社员们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干。

    南易撇嘴一笑,暗道:“这样很好,路灯天天亮着,没人会觉得它重要,只有哪天坏了,走夜路摔了几个,行人才会知道它的重要性。

    我这盏路灯也应该坏上一段时间,计划微调,今年的重心往‘外资’方向倾斜。”

    “爸爸,你在笑什么?”

    “没笑什么,爸爸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

    “想我家的若玢又长高了,现在已经有1米1了吧。”

    “嗯嗯,太奶奶前不久刚给我量过,109.2厘米。”

    “呵呵,那改天让太奶奶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你是发育早呢,还是将来会变成大高个。”

    南若玢过了年刚刚五岁,她现在的个头,都在往她这个年纪正常身高的极限发展了啊。

    “爸爸,我没生病,不去医院。”

    南若玢听到医院,眼睛里露出一丝畏惧。

    “好了,没事的,就是去检查一下,不打针不吃药。”

    “哦,不打针啊?”

    “不打。”

    “那好吧,我去。”

    “这样才乖,来,小猪女,爸爸抱你。”南易拍了拍手掌,对着南若玢张开双手。

    抱着回家,南易就让南若玢自己玩去,他和方梦音又躲到一边嘀咕。

    “奶奶,宅子里的金丝楠木是时候找人拆了,拆下来后,找卡车帮我运京城去,我打算在你的四合院里挖个地窖,把木头先藏那。”

    “不用挖,我那院里本来就有一个地库,看这木头的量,地库里应该塞得下。”

    “哇,奶奶,你宅子里有地库,居然一直没告诉过我?”

    方梦音睨了南易一眼,“别说你了,我连你爷爷都没说过。放木头之前,里面的一个箱子给我收好,箱子里是方家的族谱和祖宗牌位。”

    “奶奶,不消两年,沪海的方府我肯定给你买回来。到时候,您再把牌位和族谱请回沪海。”

    “好好好,乖孙,奶奶就指望你了。”方梦音激动的说道。

第七十八章、无罪也该杀

    方梦音和南若玢在文昌围呆到初十,十一的早上两人就回了香塂。

    南易没急着回京城,还在文昌围呆着。

    元宵节这天,南宅的院门被拍响。

    南易打开院门,就看到风尘仆仆的闷三儿站在门外。

    “南爷,一共四千版,都在这儿了。”闷三儿拍了拍一包不是太大,也不是太高的油纸包说道。

    “辛苦了,怎么过来的?”

    “坐火车,这一路可把我磋磨的够呛,一点都不踏实,到大站或临停,我就要跑货运车厢那去䁖䁖。”

    “哈哈,货运车厢又不容易被偷,你啊,自己找罪受。”

    “嗐,没辙,想着这包东西将来可能值大几千万上亿,我怎么能不小心。南爷,说吧,放哪,我和你一起抬过去。”闷三儿又拍了下油纸包说道。

    “不用抬了,放这就好,我估摸着你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到,已经和香塂那边说好了,再过俩小时就有车来运。”

    “怎么,不放这儿,放香塂去?”

    “嗯,我琢磨着这儿一年到头也没几天有人,还是送到香塂保险一点。把这玩意往汇丰的金库一存,要是丢了,他们得赔咱。”

    “要给看管费吧?”

    “这个你就甭问了,要不了几个钱,我这里出就行。”

    “行,那我不问。”

    闷三儿寻思,南爷说是这笔买卖只让自己一个出钱,也就是说说而已,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南爷肯定也有花钱,不会占自己便宜。

    “今天是元宵节,咱也弄点元宵吃,小元宵就算了,还要晒,来不及搞,咱搞点大元宵吃吃。”

    “嘛是大元宵,没听过啊。”

    “简单的说就是汤圆,芝麻馅的汤圆。”

    “嗐,您说是汤圆不就得了。”

    “讨个吉利。”

    说是让闷三儿帮忙,可他啥也不会,能帮的也就是和南易扯闲篇。

    南易一边搓着汤圆,一边问道:“让你找个懂古董的,这可眼瞅着往一年半走了,一点眉目都没?”

    “南爷,不是我不上心,这真是难找啊。您要求既要眼力好,还得拖家带口。这样的人我是寻见了,可人家不乐意跟咱干啊。”

    “行了,继续踅摸吧,古董的买卖,我跟你还有为民仨人一起干,我五十,他二十,你三十。正好,回京城的时候,把我跟他的七十万一起带过去。”

    “意思是我出三十万?”

    “暂时吧,一百万也不知道能用多久,和邮票差不多,也是长期的买卖,不过赚头会更大。”

    “成,那我拿三十万出来。”

    “你别说拿不拿了,钱都先放你那儿。你什么时候找着掌眼,这买卖什么时候开干,要是找不见,那就婊^子罢工——歇了。”

    “您不用激我,我肯定抓紧找,今年上半年再找不到,我就去给您绑一个回来。”

    “浑话就不用说了,抓紧的吧。”

    “哎。”闷三儿点点头,说道:“南爷,我们要不要张罗饭馆的买卖?”

    “开一家,还是一开好几家?”

    “先从一家开始,趟趟道。”

    “脑子比以前活泛多了啊,饭馆的买卖也被你想着了。现在开饭馆确实是好主意,京城人如今想搓一顿,那是比登天还难。

    满地界一水的国营饭店,菜样式单一,服务员哭丧着脸,对顾客爱答不理,价也贵,一桌怎么的也得廿三十。

    这时候弄家平民饭馆,生意绝对差不了。”

    “是吧,我就寻思这是个好买卖。”闷三儿嘚瑟道。

    “急什么,等我把话儿说完。”南易瞪了闷三儿一眼,继续说道:“不能雇工,你会烧菜啊?你会当服务员啊?”

    “南爷,您既然说这是好买卖,您肯定有法子变通不是。”

    “法子倒是有,可光开一家店,一天忙到晚,能有多少流水?四张桌子,饭点连着翻台好了,撑死了一天两三百的流水。

    利润算六成,三六一百八,工资一开,一个月四五千,对别人来说不少,对咱来讲少了点。

    如果只掏钱,不需要去管,那这买卖还有点意思。

    可不管,这买卖干得下去?

    再说说这雇工的问题,的确可以绕过去,给厨师、服务员每人都弄一张个体工商户的执照,就说你那家店其实不是一家,是好几家。

    厨师卖九转大肠、京酱肉丝,服务员卖炸酱面什么的,这不是大家钱都不凑手,就把店面租在一块了么。

    雇几个人,就弄几张执照,只要没人盯着你查,雇工的问题暂时也能搪塞过去。

    可你雇的人里,但凡有一个脑生反骨,你就有麻烦,一个不好,店都给你夺走咯。”

    “南爷您的意思?”闷三儿问道。

    “等,等国家把雇工问题放开。这生意一旦做起来,光靠自己怎么可能忙的过来,这雇人是避不开的问题。

    回去找本《资本论》出来,看第一卷第三篇第九章《剩余价值率和剩余价值量》,看完你会明白的。”

    闷三儿一拍手掌,说道:“得,这种大部头,我哪看的进去,我还是等着收风吧。南爷,您说啥时候能干,我再开干。”

    “嗯,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不过先给你打个招呼,饭馆的买卖我不掺和。”

    “南爷,您不看好这买卖?”

    “不,我看好,就是屁事太多,我嫌麻烦。以前有句谚语这么说的,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这我听过,咱又不是古代,做的是正经买卖。”

    “我的意思,饭馆乃是非之地,到时候来拔份的,菜里吃出臭虫的,把你的饭馆当擂台的,直接逃单的,还有公家口子,都是麻烦。”

    有选择余地的情况下,南易根本不想涉足餐饮行业,屁事太多。

    “我倒不怕麻烦,只要能挣钱。”

    “那就等我通知,也别开一家,直接多开几家,把京城开饭馆的好地界能占的都先占了。等回京城,你就可以开始踅摸房子;还有厨师,也先找起来,这好厨师可不好找。”

    “成,我回去就动起来。”

    “找几个靠谱的人给你打下手,咱们要做的事情多,光靠临时找人也不行。找几个脑子活泛,不在外面招惹是非的,带着他们一起挣钱。”

    闷三儿说道:“合适的人倒是有,以前都是按回给他们算,帮一回忙,我给一回的钱。我回去就找他们说,按年跟他们算,再算点分红。”

    “可以。”

第七十九章、老荣行

    南易这边刚包好汤圆,院门外喇叭声就响了起来。

    “来了,闷三儿身上带烟了吗?”

    “带了,还有几包华子。”

    “那你出去帮司机把邮票弄车上去,再给他两包烟。”

    “成。”

    闷三儿答应一声,就往外面走去。

    南易在锅里坐上水,把火生起来,坐在矮板凳上,背靠着墙,悠哉悠哉的抽起来。

    刚烧了两个稻草把子,闷三儿就回来了。

    “南爷,车开走了,那司机可靠?”

    “可不可靠重要吗?就一沓邮票,你以为他会动手脚?”

    “也是,估计这港怂……是港怂吧?”

    “嗯。”

    “那估计这港怂也看不透那些邮票的价值。”

    “院里洗手台上的脸盆里泡着黑木耳,去拿过来,你替我烧火,我把它凉拌了。”

    “就一个菜?”

    “还有条鱼。”

    “那也寒碜了点,今儿元宵。”闷三儿嘀咕道。

    “素点好,你瞧瞧你那肚子,都往外鼓了,还没三十呢。”

    “没辙,一天四顿,顿顿有酒有肉,伙食好。”闷三儿拍了拍小肚子,脸上有点小嘚瑟。

    “别现了,等胖起来,有你苦头吃的。”

    “胖就胖吧,富态。”

    “别贫了,快点把黑木耳拿来。”

    一个凉拌黑木耳,一碗已经上冻的鱼,一人一碗汤圆外加俩南方馒头,蓬松外观半球状,上面还盖着一个“囍”字或者“壽”字的那种,个不大,不扛饿。

    南易去杂物间拿了一瓶四特酒出来,开盖,给两人倒上。

    等酒兴上来,闷三儿话匣子打开,“南爷,您知道不,茅台出厂价涨了,涨到八块四了,这价真看不懂。咱前两年从店里买才八块呢。

    上回我在第一百货看到货架上有摆,十一块还是十二块来着,不过是五星的,不是飞天。”

    “现在飞天多少一瓶了?”

    “价没涨,不过不好搞了,原来的渠道不灵光了,说是为了创汇,紧着出口。南爷,咱是不是也囤点茅台?”

    “你想囤就囤吧,也不用多囤,差不离就行了。茅台不像邮票、古董,这玩意有主,上面也有靠,囤多了,当心治你个扰乱市场的罪名。”

    “有搞头?”

    “有,不用多,我跟你为民仨人,一人囤个两百来箱就够了,多了也没多大意思。”

    南易倒没想着升值,他就打算自己放着,过个二三十年,可以用真正的三十年陈招待客人。

    而不是往新酒里滴上两滴陈年酒,或者从有年头的酒窖过一道,那种搞噱头的陈年酒。

    至于喝还是算了,南易并不喜欢酱香型。

    “那就是六百箱,搁外面肯定搞不到,我得跑趟茅台。”

    “也不用着急,等有空再去。”南易端起酒杯,和闷三儿放在桌上的杯子碰了碰,呷了一口,“跟我说说,你和那个臭圈子断了吗?”

    “断了,怎么敢不断啊,我还真怕她像您说的,哪天怀上孩子说不清楚是谁的。”

    “断了就好,那种女的,玩玩可以,千万别被沾上。太近乎了,到时候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你长一百张嘴都掰扯不清楚。”

    “我准备听您的建议,就找一个长得普通的,知冷知热,回家能有口热饭,能把家给打理好就成。”

    “这样想挺好,这种媳妇踏实,你自己在外面悠着点,不要太对不起人家就行。”

    南易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心里一阵发虚。

    “嗐,女人也就这么回事,野食我可能会打几口,金丝雀敬谢不敏。”

    “来,为你走到正确的道路上干一杯。”

    啪啪!

    酒杯一碰,又是一杯下肚。

    两人喝的挺兴,到后来没东西下酒了,扔一边的鱼刺也能放嘴里再嘬嘬,这也能送掉半杯酒。

    第二天,把冼为民叫过来,三人一起又喝了一顿,正月十七这天,仨人就护送着七十万上京城。

    七十万,七百沓,三人分一分,一人拿一个麻袋装,也就半袋左右,背起来还算轻松。

    就是火车上有点磨人,三人得轮流看护。

    现在还好,火车上老荣还算没死灰复燃,日子再晚点,不知道得有多少来光顾他们仨肥羊。

    左腕蓝蝴蝶,右手镊子把,这描述的是最低级的老荣。

    老荣行也叫小绺门,指的是小偷这一行,老荣和小绺都是他们的称谓,也有人把他们称之为“镊子把”。

    老荣行分五个买卖,分别是轮子钱、朋友钱、黑钱、白钱和高买。

    轮子钱指得是在交通工具上行窃,“吃飞轮”的老荣就是在火车上行窃。当然,也有在轮船上、汽车上行窃的。

    朋友钱指的是偷半熟脸的“朋友”,朋友可不是真的朋友,而是曾经见过、聊过,也就是事先盘过道。

    黑钱指的是在晚上出活儿,白天不做活;白钱指的是白天出活儿,晚上不做活。

    高买指的是专门去偷银行、珠宝店、金铺、绸缎行等商家的小偷,这属于高级小偷,赚的都是大钱,技术一般也比较过硬。

    什么惊天魔盗团、十三罗汉可以归类于高买。

    老荣这行在旧社会时期非常有秩序,不是散兵作战,有组织纲领。

    每个码头或者区域都有瓢把子,每省每市还有总瓢把子,这些人也就是所谓的“贼王”。

    在旧社会,老荣做活儿把东西偷来,不是说立马转手就给卖了换钱。他们要把东西交给瓢把子,让瓢把子保管三天。

    在这三天时间里,如果有人托关系找上门来,那说明你偷到有钱有势的人头上,那就赶紧把东西还给人家,免的惹到惹不起的人。

    如果没事就可以把东西卖了,大家按照比例分钱,用行话说这叫挑了啃杵[卖了换钱],均杵头儿[按人头比例分钱]。

    旧社会各行各业都有规矩,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江湖人在做买卖,一般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

    就像老荣行,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贼门,也有瓢把子。

    外地的老荣想过来做活儿,得先跟当地同行打招呼,这叫做拜相。在沿海或河边地域,他们把这种形式叫做拜码头。

    南易从袖子里露出一个三棱刮刀的尖头,眼睛盯着不远处瞄了自己好几眼的男人,这男人手腕上有一只明晃晃的蓝蝴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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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介绍:
钱脏吗?
不脏!——南·亚当斯密·易
故事要从1977年,开往宝安的知青列车开始说起……
他是个简单的人,只关心粮食和蔬菜;
他是个低调的人,不当第一,不上名人榜;
他是个神奇的人,仿佛永远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他是个宽容的人,谁得罪他,他会轻轻放过[你信不信?]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