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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鬼谷孒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txt下载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五十三章、大变革即将到来

    南易呆在餐厅大厅后的隔断间里,正等着他登场的时刻到来。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陈风打来的。

    陈风:“老南,你在莫斯科吧?”

    “有事就说,我正忙着。”

    “行,那我长话短说,是这样,再过几天我要去莫斯科筹建华中贸易俄罗斯分公司,记得给我接风洗尘,就这么点事,哪天出发我再通知你,说完了,你忙你的。”

    说完,陈风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啧。”

    南易吧唧一下嘴,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若有所思。

    华中贸易这个时候跑到莫斯科来筹建分公司,还把陈风这员大将给派过来,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多半是冲着工厂里的机器还有原材料来的。

    别看陈风和南易、赖彪在一起的时候不着调,可他并不是个草包,工作能力绝对不俗,进入华中贸易,并有一个高起点,可以说是沾了家世的光;但在华中贸易站住脚,并得到晋升的机会,主要还是取决于他自己的能耐。

    等林淑仪和众人寒暄完,瓦西里又敲了敲手里的杯子。

    “今天,我们这里还来了一位神秘的嘉宾,他就是我们瓦西里银行的大股东亚当先生,有请亚当先生。”

    瓦西里的话音落下,南易立即从隔断间走了出去,身上的黑色立领夹克笔挺,右胸还挂着一枚列宁纪念像章,步伐坚定有力,施施而行。

    中途,从侍应的托盘里捧起一杯酒,来到众人面前,举杯致意,“大家好,我是亚当·斯密。”

    简短的介绍一下自己,南易又说道:“要对一个国家形成一个正确的判断,我们必须把同一个国家相距久远的两个时期进行比较。

    进步是缓慢的,时代太近,不但看不出它的改良,有时,即使国家改良了,但我们往往因为看到某种产业的凋零或某个地方的衰落,便怀疑它全国的财富与产业都在退步。

    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或者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其它物体,而能量的总量保持不变。

    这是能量守恒定律,把能量换成财富,这个理论依然解释的通。

    伟大苏修的财富并没有凭空消失,它只是以一种更隐晦的形式存在,被人用黑布盖住,掩住了光芒。身为商人,我们要做的就是掀开蒙住财富的黑布,把更多的财富转移到我们自己的口袋里。”

    说着,南易再次举起酒杯,“敬苏修,敬财富!”

    南易的话获得在场所有人的共鸣,商人在做的事,无非就是把别人口袋里的财富转移到自己口袋里,每个人都想把更多的财富转到自己口袋里,这是核心,其他神圣或龌龊的,只不过是在转移过程中或主动或被动地被附加上去。

    每个人捧起酒杯,跟着附和,“敬苏修,敬财富!”

    呷了一口酒,南易从焦点位置走开,餐厅里音乐响起,阿克辛亚从歌舞团请来的姑娘们穿着白色内衬,红色大裙摆的连衣裙,一只手拿着桦树叶,一只手拎着一条小方巾缓缓的滑到C位。

    是的,她们在滑,躯干不动,人却在前移,到了焦点位,她们围成了两个圈,如同八音盒上的美少女般在那里转着圈圈,视觉上给人的感觉不是她们在动,而是犹如站在一个转盘上,转盘带着她们在转。

    转了一会,两个圈如同流水般流到一起,形成一个大圈,她们转着,表面风平浪静。

    苏修的编舞仿佛都和舞者的脚过不去,不管是《哥萨克/政委舞》、《芭蕾天鹅湖》,还是眼前的《田野里有棵白桦树》,都是非常废脚的舞蹈,特别是眼前的一棵棵“白桦树”,表面看起来丝滑无比,其实在看不见的裙摆之下,女舞者的小脚高频率地踩着碎步,既废脚又对自身的体能有很高的要求。

    南易捧着酒杯走到别列左夫斯基身前,向其举了举酒杯,“我需要卡车,很多,改天聊聊。”

    别列左夫斯基听到南易的话,回以微笑,同样举起手里的酒杯。

    南易呷了一口酒,说声失陪,又举着酒杯步履安详地往尹斯梅洛夫走去,来到其近前,直接开门见山,道:“尹斯梅洛夫先生,我有一个市场的大计划,想邀请你参与进来。”

    “亚当先生,什么大计划?”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谈。”南易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着尹斯梅洛夫来到餐厅的一隅,又让侍应送上来一碟榛子。

    捻起一颗榛子,剥开,指尖碾了碾果仁,去掉上面的果皮,重复几次,剥好几颗果仁,接着把一颗果仁放在桌子上,“中央列宁体育场,已经被我租了下来,我打算把这里改造成一个服装零售市场,专门用来销售目标客户是普通人的服饰。”

    说着,南易又把一颗果仁放在桌上,“国民经济成就展览馆,我准备租下其中三个馆,并改造成销售中档服饰为主的服装零售市场。”

    又是一颗果仁放在桌上,“这里就是尹斯梅洛夫先生手里的那块空地,我原来打算把这里改造成一个小商品零售市场,小百货、小五金等等等,无所不包,不管是日常所需,还是房间装饰、个人装饰,在这个市场都可以买到,甚至还包括一些小家电。

    三个部分我打算互为犄角,互相引流,做到优势互补。”

    南易摊了摊手,“谁知道,我晚了一步,那块空地已经被尹斯梅洛夫先生给买下,所以我想咨询一下,尹斯梅洛夫先生,你可以选择把土地卖给我,我以两倍的价格买下来,又或者我们合作,你以土地入股,我给你合理的股份份额。”

    “亚当先生,我们谈谈股份。”

    尹斯梅洛夫干脆的说道,他不干脆不行,对方已经把全盘计划说了个囫囵,隐隐挑明要么合作,要么成敌人的态度。他心里稍一权衡就能衡量出来,合作绝对比对抗的前景更好。

    “对合作伙伴我向来真诚,尹斯梅洛夫先生,明天后天,两天时间,你找一个律师,我们坐在一起慢慢的捋一捋,你的那块土地价值多少,你又会投入多少,你要投入到这个项目里的人脉又价值多少。

    在我的字典里,一家股份制企业的股东没有义务免费给大家共同的生意付出,每一分一厘的付出,都应该反映到股份上,所以,尹斯梅洛夫先生……”

    南易指了指尹斯梅洛夫的手掌,“明天请戴上手套,在契约条款签订之前,我们应该会经历一场或几场争吵,徒手拍桌子很疼。”

    尹斯梅洛夫笑道:“好的,我一定会戴上一双厚厚的羊皮手套。”

    “嗯哼,先失陪,我找其他人聊聊。”

    “请随意。”

    斯莫伦斯基、霍多尔科夫斯基、古辛斯基,南易一个个和他们聊过去,没聊什么太具体的事情,只是简单的聊两句,加深一下彼此的印象,最后,南易才来到林淑仪的边上。

    “嗨,伍德女士怎么没来?”

    “凯西昨天回纽约了,南易,你在莫斯科做的很棒,今天来的都是俄罗斯最有成长性的商人。”林淑仪赞赏道。

    “啊,还可以,准备了很久,投入也不少,现在的表现不能说太突出。”

    林淑仪颔了颔首,“我们雷曼有一笔1亿美元的资金要在俄罗斯投资,想不想谈一谈?”

    “可以,大后天,21日,我有空。”南易点了点头说道。

    南易并没有参与和尹斯梅洛夫的谈判,不过双方的合作并没有多少波折,只是在股份的数字上吵了两天,双方据理力争,每一个“0.1%”的股份都是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最终谈出一个尹斯梅洛夫占股37.7%的结果,土地可以抵充17.7%的股份,剩下的20%现金跟投。

    尹斯梅洛夫倒是有兴趣参与南易的整个大市场计划,只是他的资金有限,想投也投不动,南易给他留了一条门缝,将来尹斯梅洛夫要是手头宽裕了,双方可以坐下来再谈谈,南易让点股份给他。

    这话有点画饼的成分,也有为跑路埋个伏笔的想法,也许将来真有可能把整个“大市场”卖给尹斯梅洛夫。

    和林淑仪的谈判并不是很顺利,虽然有母子关系这一茬,还有小股东的说道,可是林淑仪抛出来的条件非常苛刻。

    给南易的感觉就是吃亏,斯嘉丽基金是雷曼兄弟小股东这一点反倒成了林淑仪的筹码,她把雷曼兄弟的利益等同于斯嘉丽基金的利益,明里暗里就是想让南易这个小股东代表出白工。

    所以说,林淑仪是该死的资本家豢养的走狗,在资本家的利益面前,对自己的儿子也没有优待,南易只能先把她晾着。

    苏修的大局势这边,先是戈氏和八个加盟共和国领导人签署了《主权共和国经济合作条约》,阿塞拜疆、格鲁吉亚、摩尔多瓦和乌克兰没有参加签约。

    条约规定要保留卢布作为统一货币系统的共同货币的作用,参加国要履行苏修所有的对外经济义务并奉行协调一致的经济政策,但由于条约缺乏政治约束力,根本就是一纸空文。

    俄罗斯这边,鲍里斯很快宣布了10项总统令,接管了包括贵重金属生产部门在内的一系列属于苏修中央财政金融部门的权力,剥夺了联盟的重要财源,并停止向中央约80个部提供资金。

    稍后,鲍里斯又宣布由俄罗斯国家银行接管苏修国家银行和对外经济银行,掌握了联盟的货币大权。

    12月1日,乌克兰就脱离联盟和选举总统问题举行全民公决,美国在投票前放风说,如果乌克兰投票的结果表明要独立于联盟,则美国会尽快地予以承认。

    美国这一立场变化对乌克兰的投票起了很大作用,结果99.85%的选民赞成独立,乌克兰总统选举产生之后,新总统立刻表示乌克兰将不参加戈氏倡议的主权国家联盟。

    人口近5200万,国民生产总值占全苏25%的乌克兰的独立,对于戈氏组建新联盟的计划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同样在12月,南易和鲍里斯的好助手丘拜斯见了一面,代表瓦西里集团表达看好俄罗斯未来的经济发展,并表示瓦西里集团将会在俄罗斯投下巨资。

    之后,南易就登上了开往华沙的列车,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苏修仅剩的最后一段日子,他还是决定不在莫斯科呆着,苏修解体最肥的那块肉不可能落在他的嘴里,他根本没必要在危墙之下立着,走得越远越好,等事态平息再回来。

    在巴黎享受了几天苏菲·马索的热情火热和痴狂,一天,南易查阅邮件的时候,脑瓜子变成嗡嗡的。

    进入1988年后,南国银行集团旗下的怡和银行、维尔银行、南国银行时有客户的信用卡被盗刷的事情发生,每年南国银行集团在这一块的损失都有一两百万美元——客户被盗刷之后,损失这一块肯定是银行负责;其中也不乏有客户自己把信用卡复制一张,委托人跑到异地刷卡购物,然后打电话给银行说被盗刷的桉例。

    遇到这种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南国银行集团也不能深究,通常是咽下哑巴亏了事,面对身为衣食父母的客户,南国银行只能是弱势群体。

    期间也不是没有想过提高信用卡安全性的措施,而且还有切实可行的方案,但是在对客户做问卷调查的时候,大部分被调查的客户都对所谓的“更安全”的信用卡不感冒。

    换了南易也不会感冒,反正损失是银行的,而麻烦是自己的,凭什么要将就银行用什么更安全的信用卡?

    甚至有客户提出,若是南国银行集团一意孤行,他就会换一家银行。

    面对客户的威胁,南国银行集团只能妥协,信用卡的迭代计划胎死腹中,在银行内部把盗刷造成的损失,隐隐当成常态化成本对待。

    可是南国银行认怂,那帮伪造信用卡的却人来疯,气焰越来越嚣张了。

    十一月份,整个南国银行集团的盗刷损失已经超过100万美元,特别是针对亚洲市场的南国银行损失超过了70万美元,这次的损失异常提升,问题主要出在这里。

    南易把邮件附件的盗刷地点统计表打印出来,略过只发生过一两次盗刷的城市,直接查看高发地区的城市名单——香塂、京城、羊城、琴岛。

    通过这个数据可以看出一个问题:某伪造信用卡的团伙里面出现了一个华囯人头目,或者刚刚冒出来一个以华囯人为主的新团伙。

第八百五十四章、这辈子,你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香塂、京城、羊城、琴岛这四个城市对伪造信用卡团伙一点指向性都没有,这个团伙的据点在哪个城市都有可能,不过南易从唯心的角度,先把琴岛给排除,然后犹豫了一会又排除了京城,只留下香塂和羊城。

    如果新冒出的团伙是一个而不是多个,南易更倾向把调查方向放在近两年成为香塂人的粤省人身上,而且团伙里的一人或者多人曾经去过国外,特别是加拿大。

    前两年美国FBI抓了几个伪造信用卡的团伙,伪造技术的源头就指向加拿大的温哥华地区,有理由相信在温哥华的地下世界,存在一个伪造信用卡的产业链。

    “一个月能刷掉500多万港币,这个团伙肯定不是跑单帮的,应该是按步骤分成不同的团伙。”

    南易滴咕着,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制卡”两个字,然后画了个箭头,又写下“卡总”二字,接着又写下“刷狗”、“水房”。

    制卡负责生产伪造信用卡,生产出来的信用卡卖断给总经销商,也就是卡总,接着卡总把信用卡散给一个个刷狗,可能是以更高的价格卖断,也有可能刷狗只是干苦力的,按照刷出来的金额领取佣金。

    不管是哪种情况,通过信用卡买来的商品要换成现金就要经过水房,也就是负责销赃的人,这个环节是最容易的,还是卖方市场,打点折,货很容易就散掉。

    琢磨了一会,南易打了个电话给南若玢,让她打给香塂社团的关系问一下套卡的行情。

    在等待的间隙,南易继续查看其他邮件。

    报国米毂发了一封报国农机递交的项目申请邮件,报国农机想要在会社开展一个新项目“旋翼机”,主要的研发的方向是农药喷洒旋翼机、施肥旋翼机和短途运输旋翼机。

    看到邮件的内容,南易乐了,旋翼机这玩意他熟啊,不但见过还坐过,不贵,298块就能上天飞一趟,有个空中三蹦子的美称,优点是省油,百公里耗油还赶不上汽车,安全,就算没油了也能在空中慢慢滑翔;缺点就是太吵,能吵得人头大。

    只是他见过的旋翼机都是小型的,坐俩人可以,用来载重靠谱吗?

    带着疑问,南易继续看邮件。

    在邮件里有交代旋翼机的发展历史,旋翼机的历史悠久,从世纪初就开始有人研发,几乎和飞机的发展史并行。

    要说有现代意义的旋翼机,五十年代末,苏修卡莫夫设计局设计的Ka-22算一个,六十年代初,英国的费尔雷旋翼机也算一个,只是两个项目都无疾而终。

    小型旋翼机在军事方面有一定的价值,装备起来可以对弱者玩一玩武装渗透,正好南氏需要面对的都是比较弱的对手,装备一点也不赖。

    不过仅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让南易下定决心研发旋翼机,作用太局限,完全可以用其他方案代替。

    南易倒是挺看好旋翼机在农田巡查、放牧、森林巡查方面的作用,只是这些工作用直升机也是一样干,用旋翼机节省下来的油费能不能抵消研发的投入还是个谜。

    旋翼机的研发投不投,还是得看它的未来前景如何,若是能给智慧出行带来一点启发和辅助,还是可以投的,只是这个项目不太适合放在报国农机名下。

    南易回复了一下邮件,让报国农机递交一份更详细的报告上来,重点分析旋翼机未来的发展前景和发展方向。

    刚回复完邮件,南若玢的电话回过来了。

    南若玢:“爸爸,我问了一下贵利高,他跟我说现在香塂套卡的行情是4000港币,没多少人做这个,他只知道有个从荷兰回来的人在做。”

    “谁?”

    南若玢:“好像叫大天二。”

    “没搞错?哪个古惑仔会叫这个外号?”

    南易知道大天二虽然听着挺霸气,但其实是两广地区清代对土匪匪首的蔑称,讽刺匪首只能欺文(平民),而无法抗武(官兵)。

    有点文化的古惑仔不屑叫这个外号,没文化的不敢叫,甭管好听难听,大天二总是代指匪首,也就是大老,叫这外号容易招人砍,搞不好还会祸及家人。

    南若玢:“没听错呀,就叫大天二,爸爸,要不要把人刮出来?”

    “算了,没你的事,好好在学校念书吧,挂……”

    “等等。”南若玢喊道:“爸爸,无为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帮他报名在亨廷顿海滩举办的滑板比赛。”

    南易蹙眉道:“他怎么会知道洛杉矶的比赛?”

    “呃……我告诉他的。”电话那边,南若玢吐了吐舌头说道。

    “小丫头片子,尽给我找事,得了,他想去就让他去,什么时候比赛?”

    南若玢:“20号。”

    “知道了,我来给他向学校请假。”

    “我还没说完,还有……最近我刚参加了跳伞训练,我跟无为说了,他……”

    “嘶。”

    南易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要他的命啊,南无为玩滑板还没什么,前年学冲浪的时候,他马上又开始玩滑板,玩得还算熘,虽说去比赛要有一些危险动作,不过为了“自由”二字,南易不忍心反对,可是玩跳伞的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最重要的,南无为还太小,把岁数使劲虚,也虚不出个九岁来,没当过男人,也没有尝过为人父的滋味,要是有个好歹,这追求自由的代价会不会太大?

    心念电转许久,南易对着话筒说道:“好了,这个事情我知道了,真挂了。”

    挂掉电话,南易也没什么心思继续琢磨信用卡的事情,在巴黎又多呆了一天,然后火急火燎的飞沪海。

    双十二这天,南易到达沪海,等南无为放学,就把他叫进书房,来了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

    南易:“想跳伞?”

    南无为:“嗯嗯。”

    南易:“非跳不可?”

    南无为:“嗯嗯。”

    南易:“知道跳伞很危险吗?”

    南无为:“嗯嗯。”

    南易:“确定知道?”

    南无为:“爸爸,我真知道。”

    “你现在才7周岁,念小学一年级,太危险的运动,可以等你长大一点再去玩。”南易揉了揉太阳穴,“你要出点什么事,知不知道你妈妈会很伤心?”

    “爸爸,双人跳伞不危险,我想试一下飞的感觉。”南无为双眼满含期待的看着南易。

    南易看了眼南无为的眼睛,看到其眼里的倔强,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真拿你没办法,明天我去学校帮你请一个月的假。想跳伞可以,先在地上好好练,我会让强尼叔叔找人给你评估,要是评估过不了,你就别想上天。”

    南无为一听南易的话,高兴的蹦了起来,欢呼一声,然后扑进南易的怀里,“爸爸,你真好。”

    “去去去,你是男孩子撒什么娇。”南易既宠溺又嫌弃的抚了抚南无为的头,幽幽的说道:“不知道你是遗传谁的性格,我跟你妈都不是爱冒险的人,也没有你这么爱玩。”

    “嘿嘿。”南无为嬉笑一声,“太奶奶说太爷爷就喜欢冒险,当年把脑袋别裤腰带上闹革命,说我像太爷爷。”

    “你还真是你太奶奶的宝贝大曾孙。”

    南易有点吃味,说真的,南无为的性格偏磊落,并不像南易满肚子坏水。而且南易对南无为是不算富养的富养,不过于惯着,不是有求必有应。

    在吃穿用度上,穿是跟着时代走,其他人家孩子穿什么他就穿什么;吃方面,功夫下在食材上,只能说食材的质量比普通人家好,大部分时间吃的也是双职工家庭的水准。

    用度上,相对时代和社会的大背景有点超前的厉害,保守估计全国能接触到电脑的小孩不过千数,南无为却已经对电脑的型号和不同系统如数家珍。

    不管是市面上有售的,还是一些实验室的产品,只要有渠道拿到,南易都会让南无为尝个鲜,从两岁开始敲键盘,三岁可以上手玩,南无为淘汰掉的电脑起码有七八十台。

    就是键盘,历史中所有出现过的型号,他都有接触过,以至于他现在所用的键盘是南易特意去订制的人体工程学键盘,而不是外面的反人类设计键盘。

    [在人体工程学方面,现在市面上的大路货键盘其实是反人类设计,是故意设计成这样,就是为了让使用者不至于指令输入的太快,因为早期的芯片根本没有那么大的算力,输入过快容易造成宕机。

    时间久了,虽然芯片的算力上来了,但是大家已经接受了目前的键盘形式,于是将错就错,习惯一直延续了下来。]

    若不是现在的PC市场还不足以让人从零攒机,南无为可能已经自己DIY了。另外南无为接触到的很多东西,都不是普通小朋友可以轻易接触到的,在生活条件和认知上,他完全可以碾压大部分小朋友;

    但是南无为并没有养成娇宠和高人一等的性格,在藏拙方面做的挺好,太出格的东西不会带去学校,也不会在他的同学那里卖弄,不露富不装穷,信奉人格平等。

    再说,南无为在学校没什么好卖弄的,他读的是中心小学,学校一直在维修,现在的教室设在三角地菜场的二三楼。

    没有校门,没有操场,只有狭长的通道和破旧的桌椅,地上还残留着被踩扁的馊菜烂瓜,楼上上着课,下面卖着菜,要是馋了可以下楼买根黄瓜,买个西红柿啃着。每天放学一回来,鞋面永远是五颜六色,鞋底永远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学生里不乏有家里条件很好的,可身处那种环境,身上有光环的也被掩盖了六七成,还是老老实实和大家一起艰苦朴素吧。

    南易分不清楚南无为是真的隔两代遗传了南革命的性格,还是因为不同的生活环境养成了和他迥然不同的性格。可能真的穷**计富长良心,南无为吃喝不愁,物质丰盈,尽和精神较劲了。

    “嗯,大概也许,宝贝儿子好性格养成,跟自己这个英明神武、思想开明的父亲不无关系。”

    以一段自夸结束了脑子的瞎跑,南易去厨房做好晚饭,父子俩吃过后,南无为就到花园里接受严度的操练,南易捧着茶杯站一旁看戏。

    刘贞在京城的总行开会,一走就是好几天,不时的抿一口茶水,看着南无为被严度操练的满头大汗,南易相当之惬意。

    经历过武术的起源之旅,南无为仿佛真正爱上了武术,而不仅仅是被武侠片高来高去所吸引,之前练武多少有点半推半就,现在却是全身心的投入,练武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一件非常愉悦的事,如同打游戏、玩滑板。

    第二天,临放学之际,南易去了一趟中心小学,很容易就给南无为请了一个月的假。

    第三天,父子俩又出现在纽约,父子仨出现在林荫大道,以前也叫第四大道的一家叫做“BlueStyle”的做鞋的铺子。

    去年,南易在这里定了一双皮鞋,今天是过来“三试”。

    通常顶级的皮鞋牌子都会提供三种选择:RTW、MTO、Bespoke,RTW就是“Readytowear”的缩写,即成品鞋,鞋码合适,付款打包就可以带走;MTO就是“Madetoorder”,即按订单生产,材质、款式等等可以要求;

    Bespoke就是全订制,它处于绅士服饰鄙视链的顶端,在一家新店定做第一双鞋子,需要六七个月时间,之所以要这么久,是因为制作的过程比较繁琐。

    第一步,给客户的脚制模,双脚打上石膏,把脚型拓下来,接着按照脚型制作鞋楦;第二步,用鞋楦当脚模,采用废皮做一双样鞋出来;第三步,约客户上店里试鞋,这一步是为了了解鞋子上脚后现实出来的问题和弊端,特别是合脚方面,试穿能做到及时纠正,试的过程会直接切开鞋头、脚趾侧面、鞋后跟,全面观察脚在内腔中的形状。

    南易上一次来试鞋,就是因为鞋子太合脚,穿着有点不适应,他还是喜欢鞋子能稍微宽松一点,不要太贴脚,所以,他又经过二试,现在,他又过来三试。

    “查理,真是太麻烦你了。”

    鞋匠查理拿着一双废皮鞋过来给他试的时候,南易表达了歉意,他的这双鞋子的制作时间跨度快有两年了,要是每个客人都和他一样,别人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亚当先生,不用客气,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查理帮南易穿上鞋子,问道:“感觉如何?”

    南易扭动了一下左右脚,又试着走了几步,往地上踢了踢鞋头,“右脚太贴合,稍微放松一点,不用重新做鞋楦,直接进入下一步。”

    “OK。”

    查理对南易服务的非常有耐心,这不仅关乎他的经营理念,也因为斯嘉丽是这里的贵客。斯嘉丽不喜欢穿高跟鞋,只有出席宴会没办法的时候才会穿,平时她都会穿全订制的女式皮鞋,“BlueStyle”就是她的定点店铺,一年需要定做七八双鞋,平时还会给查理介绍几个客户。

    处理好鞋子的事情,南易带着两个儿子去了相隔不远的裁缝铺子(敌私人订制),春节已然不远,是时候给南无为准备过年的新衣服,正好这两年的新年时,小孩子都流行穿西服配皮鞋,南易就想着给他定做一套,南有穷只是为了把水端平的附带。

    因为要加急,所以步骤加快了一点,裁剪师给南无为量身之后,找了一件大小适合南无为穿的西服出来,套在南无为身上,一边打量细节,一边询问南无为的感受,有需要收或者放的地方就会拿裁缝剪把西服剪开,然后现场用针线进行缝合、拼凑,再次询问南无为的感受……

    一遍又一遍的修改,等到西装的版式最终定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

    接下去裁剪师需要加快时间把西服给制作出来,同时还需要求神拜佛,祈求这段时间南无为发育的不要太快,定制的修身西服,身体一发育,体型一变,之前的一切工作就全白费。

    还好南有穷那边也是同步进行,不然,南易就得呆这里七个多小时。

    留下一张9000美元的支票,南易带着两个儿子走出店铺。

    到了第二天,早上,南易先带着南无为去郊区的阿德勒诊所检查身体,接着回来的路上又去了趟开在长岛的南破堂,不管是阿德勒诊所还是南破堂,目前都比较佛系,虽是对外经营,可从来不吆喝,有病人撞进来就看,没有就搞研究,解剖、活人实验之类的。

    活人实验并不是类似731那种,没那么邪恶,阿德勒诊所会寻找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免费给别人治疗再给一笔安家费,治好了命大,治不好还能给家人留下一笔钱。

    当然,通常都是治不好,现实不是影视剧,阿德勒诊所虽然招募的都是各个领域顶尖的医学专家,但也没强大到可以戏弄死神的地步,别人的不治之症,到他们这里也不可能手拿把掐。

    能治好的往往都是穷病,一个治愈需要50万美元的病症,阿德勒诊所只需要付出几万美元的成本即可,医学专家的薪酬体系摆在那里,干不干活都要支付,不考虑盈利的前提下,医疗成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自己开了医院之后,南易知晓了医疗比垄断型烟草更加暴利,只不过医疗要分享利润的人比烟草多,加上客户群体比不上烟草,利润总量没有烟草高,但是利润率绝对碾压烟草。

    也是因此,南易已经决定大力投资医疗器械行业,既投资外部医疗器械企业,自己也会下场搞研发,一边研发,一边从先进企业争取授权生产针对某些国家特殊供应的版本,5.5、6.4,乃至8.2的版本。

    售价100万美元的机器,实收50万或40万、20万,剩下的钱,客户指哪打哪。

    另外,为了保护客户的权益,完全可以推出外观一致、功能上稍稍减配的版本;也可以推出功能花里胡哨,方便客户拓宽经营模式、增加盈利的超级无敌版本,还附带额外的优点——比如世界最先进的称号、填补啥啥空白、提供几个出国培训名额等等,做到上有交待、中有实惠、下有安抚。

    当然,“自己”不等于南氏或南易,可能是东氏,也可能是北氏,叫什么随便,表面上不要和南氏扯上关系就成。

    南易有在琢磨调整一下南氏的发展模式,或许在不远的将来,南氏会推出一种“感恩型”的经营模式,先从客户身上敲出10块钱,然后吐回去3块,不但把钱挣了,还能让客户感激涕零。

    不过着眼于当下,南易正在为医疗小组巨大的开支而发愁,目前只能保障自家几个人和南氏高层区区数百人的小组,明年的预算开支却超过了3亿美元,虽然他是开银行的没错,可手里没印钞机啊。

    回到斯嘉丽庄园,南有穷带着南无为去了他的小树林,显摆他带回来的各种动物,南有穷已经把小树林变成猫科动物保护园区,猫的近亲兔狲、丛林猫、山猫、豹猫、虎猫、猞猁、薮猫、狞猫等,除了攻击性实在太强的,会危及到其他物种安全的没有之外,该有的都有了。

    南易在花园里坐下,易仔闻着味就过来,不是一个人,在它身后还有一大串猫崽子,不知道是它的子女,还是它玄孙或是啥孙的子女,南易已经搞不清楚易仔到底是几世同堂。

    如同核裂变一般,流着易仔血液的猫早过千数,分散再分散,如今斯嘉丽粮食集团在美国的农牧场都有易仔的后代存在,这还是未必每只猫仔都能顺利存活下来的前提下,总有没做母亲经验的母猫会吃掉几个自己的幼崽。

    易仔来到南易身前,跳跃到南易的大腿上,伸出前肢在南易的肚子上拍了拍,又冲他喵了一声。

    南易知道易仔这是在求撸,伸手把它抱在手窝里,轻抚着它脑门上的毛。其他的猫仔有的安安静静趴在南易的脚边,有的对着他的裤脚撒野,也有的对着桌腿下嘴撕咬,估计是怂包,平时抢不到磨牙棒。

    日子就在平澹当中度过了几天,除了刘贞打电话来吵了一架,南易过得还算安逸。

    19日飞到洛杉矶,20日旁观南无为的滑板比赛,在学校、在街边爱好者群落里,南无为可能算是一个滑板高手,但对比其他痴迷滑板或当成生命的选手来说,他还不够看。

    南无为上场的顺序排在一个五岁小女孩的前面,两个人一对比,南无为直接被对方碾压,好在小家伙并不失落,反而兴致勃勃的欣赏成年高手的精湛表演。

    等比赛结束,南易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滑板走了,跳伞该来了。

    蒙大拿,狐狸镇,狐狸机场。

    自从南若玢被选上这里的镇长,她给镇子谋了点福利,比如在原来农场的农用机场里面安插了一架直升机,恢复了美国在五六十年代曾经存在过的直升机航班。

    运营成本很高,虽然小镇会有补贴,可乘客还是需要支付高昂的票钱,没什么要死人的急事,小镇的镇民根本不会选择坐直升机,现在已经沦为医疗用途,就差涂上红十字彻底表明身份。

    既然机场已经半开放,干脆就全开放,机场先改名成狐狸机场,然后升级了一下塔台和跑道,不仅成为公用的农用机场,还有人在机场里设立了一个跳伞俱乐部。

    为了尽可能的保证南无为的安全,南易请了俱乐部最好的教练本,还从和平鸽叫来兼职跳伞教官的超人,超人曾服役于24th.STS(美国空军特战中队),服役期间担任跳伞教官20来年,精通各种跳伞技巧,跳伞过程中可能会遇到的各种问题,他几乎都有实际的处理经验。

    南无为跟着两个师傅在学跳伞技巧,南易心脏怦怦跳的站在边上旁听,虽然跳伞出事的概率并不是太高,而且还查到曾经有一个五岁的小孩进行过独立跳伞,可南易的心里还是非常担心。

    经过一天的学习,本和超人就给出了南无为可以跳伞的评估,南易不同意,又多学习了三天,南无为已经把注意事项倒背如流,南易才在他的哀求中,勉强答应次日上飞机。

    12月25日。

    蒙大拿万里无云,天气晴朗。

    在难言的情绪中,南易目送着南无为登上DCH-6双水獭飞机,看着机翼上的两个螺旋桨旋转,看着飞机由慢到快往前滚动,看着飞机拔地而起,南易的牙齿摩挲着自己的心脏,坐上车往跳伞点过去。

    一到跳伞点,南易就仰起头,透过望远镜望向天空,明明知道五分钟之后飞机才会到达,可他就是忍不住。

    “这辈子,你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这句话一直在南易的肚子里,偶尔会浮出来拷问,因为从未面对让他生死抉择的局面,他也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桉。

    现在,他有答桉了,为了自己的子女,他敢和任何势力拼命,一族为敌,灭一族,一国为敌,灭一国,宇宙为敌,来啊,绚烂的宇宙大爆炸。

    他自己可以跪着求活,他的子女不行,他们要昂首挺胸的站着活,不当人口红利,不当统计学上的小数点后六位,不当介绍里的等等,不当报告文字里的省略号。

    他们要么手握万亿资金,开开口、跺跺脚金融经济振荡;要么一辈子说空话,啊,这个,那个,关于这个问题,下一次再开会研究研究,针对大家呢目前比较关心的啊……

    她们只要心存正义,一辈子都可以率性而活!

第八百五十五章、一个时代终结

    天空中,飞机终于出现,太高,南易的手里虽然拿着望远镜,可也不可能看清楚飞机上的操作,只是感觉飞机进入视线之后速度就开始降下来。

    过了将近半分钟,飞机的边上陆续出现一个黄点和几个蓝点,黄点看起来比蓝点要稍大一点。

    忽然,蓝点瞬间变得更小,几秒钟后又开始变大,南易知道这是蓝点降落的速度在加快,只见蓝点慢慢靠近,一会几个点连接在一起,组合成一朵蓝色的自由之花。

    当望远镜不能把蓝点和黄点同时装下的时候,南易的视线开始紧盯着黄点。

    黄点在变大,而且变大的速度越来越快,当南易隐隐约约可以看清一大一小两个人脸上的护目镜时,降落伞被打开,张开的降落伞把黄点往高空拖拽了一段距离,然后缓缓的往下落。

    渐渐,南易已经用不着望远镜,慢慢,一大一小两个黄点落到地面,一声稚嫩的欢呼声传到南易的耳朵里。

    转过身,南易抹了抹眼角,抽抽鼻子,安抚一下自己的心,拿出微笑装点在脸上,调整一下角度,让微笑更灿烂一点,再次转身,往南无为的方向走去。

    被脱掉伞包的南无为看到越走越近的南易,立刻冲着南易喊道:“爸爸,跳伞好好玩。”

    “嗯。”

    南易颔了颔首,走到南无为身边,下意识的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确认一点损伤都没有,他才把已经不适合再抱在怀里的南无为给抱了起来,“要不要去牧场当两天牛仔?”

    南无为快速的点点头,“要,爸爸,我还想给牛挤脓包。”

    “挤脓包啊,不一定有的挤了唷,牧场现在对牛的照顾可比以前好多了,会化脓的牛越来越少,修牛蹄吧,好多牛的蹄子等着修。”

    南易说着,冲超人摆了摆手,抱着南无为往停车的方向走去,临近中午,南易一行来到了离狐狸镇不远的公平竞争(FairPlay)牧场。

    在斯嘉丽粮食集团的文件上,为了记录方便,不论是农场还是牧场只有一个数字编号,但是往往农牧场的工人都会自己取一个名字,来一发、加薪水、吸血鬼、47、华盛顿、寂静岭,各种千奇百怪,有典故没典故的名字都有。

    一般来说,牧场取名的灵感大部分和赛马有关,因为马在牛仔心目中有特殊的地位,比如“公平竞争”其实是二十年代一匹冠军马的名字。

    驾着车来到牧场的住宅区,稍等了会,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白人骑着马从远处往南易一行靠过来。

    中年白人叫斯特朗,公平竞争牧场的场长,来到南易两人面前,他从马背上下来,冲南易打了声招呼:“亚当先生。”

    “斯特朗,打搅你吃午饭了吗?”

    “并没有,马可牧场今天从公平竞争转场,牛仔们都去帮忙了,午餐要晚一点才能吃。”斯特朗解释道。

    “喔,真凑巧,等下我们一起去看看,斯特朗,哪栋屋空着?”

    公平竞争牧场比较特殊,除了正常养牛之外,偶尔还会接待一些大公司在这里搞类似团建的活动,因此牧场不但有十几栋专供客人居住的木制别墅,还设立了三四个露营区。

    “每一栋都空着,不过只能住一天,明天下午旧金山一个公司要过来,人很多。”斯特朗有点为难的说道。

    “没关系,我们只住一晚,明天腾出来。”

    说着,南易从后备厢拎出一个箱子,带着南无为进入一栋别墅。

    一进入别墅,南易就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大一小两套牛仔服饰,从帽子到鞋子一应俱全,鞋子是牛仔靴,在靴子根部还带着一个小齿轮,也就是马刺,骑马的时候用它扎一下马肋,马儿就会跑得更快。

    父子俩换好衣服,来到别墅的外面,一大一小两辆摩托车已经停在那里,大的就是正常大小,车尾上绑着一个袋子和一把猎枪;小的高度不到五十公分,特制,没有档位,也跑不了多快。

    南易给南无为戴上一应俱全的护具,然后坐在车上和南无为的车并排,转头看着南无为说道:“Ready?”

    南无为拧了一下油门,冲南易使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南易一丝坏笑,拧了拧油门,松开离合,等摩托车窜出去好几米才,才回头大喊:“Go!”

    “爸爸,你赖皮。”

    在抱怨声中,南无为把油门拧到底,飚出二十码的速度朝南易追来。

    南易控制着速度,一会被追上,一会又驶出好远,父子俩忽前忽后追逐着前面起码的斯特朗。

    行驶了一阵,南易的视线里出现两架低空飞行的罗宾逊R22直升机,在它们下方是一群被驱赶着往同一方向拼命奔跑的牛群。

    挥了挥手,示意南无为停车,父子俩一起熄火,把摩托车停在边上,一起走到草地上一块凸起的位置,往牛群的方向眺望。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数量一多就会变得很壮观,牛群自然也是如此,各种颜色的牛聚集在一起,四肢牛腾,汇聚成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草屑、黑土被牛蹄给挑到半空,被牛群一犁,成片的青色牧草被踩烂露出下面的黑色泥土。

    南易隐隐有点心疼,可也没辙,给其他牧场提供转场便利这是牧场主之间的老传统,互相之间都是这么过来的,在这个事情上强调城堡法显然并不合适。

    只不过看着自己的牧草被践踏,南易怎么也无法感同“踏花归去马蹄香”的意境悠远,只有“踏草转场心拔凉”的萧索。

    “爸爸,咱们家里有多少头牛?”忽然,南无为开口问道。

    “今年大约370万。”

    南无为惊呼道:“哇,那是多少牛肉啊?”

    “你自己算,把大牛小牛平均一下,大概一头牛净重半吨,净宰率算45%。”

    “83.25万吨。”南无为很快就算出数字,这还没完,嘴里还继续滴咕:“牛肉4块钱一斤,哇,爸爸,咱们家里的牛可以卖66.6亿。”

    南易澹澹一笑,“首先,你说的零售价,是加过利润的,其次,你说的是国内的价格,美国这边普通牛肉价格比国内低5倍左右,66.6亿要除以5,再乘以0.64,8.52亿才是真实的价值,没多少利润,要是遇到牛瘟,咱们家马上就会赔个底朝天。”

    “唉,满口肥牛溢,不是养牛人,爸爸,既然不挣钱,干嘛还要养?”南无为迷茫的说道。

    “哈哈,爸爸是说普通牛不值钱,咱们家不仅养了普通牛,还养了不少价值很高的牛,那些可以带来不错的利润。还有牛皮、牛内脏也可以卖钱,多多少少又能带来一点收入,另外牛粪还能做化肥。”

    “喔。”

    南无为应了一声,又把目光对向牛群。

    此时,牛群已经渐行渐远,再往前两公里就脱出公平竞争牧场的范围,按照牛群的速度,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情。

    当牛群被山坳挡住从视线里消失,南易正收回目光的时候,就发现一公里外有三头狼在那里急速奔跑,在它们的前面有一只更小的动物在逃窜,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什么动物,但能从奔跑的形态分析出来应该是野兔。

    南易快速转头,把车尾的雷明顿R700步枪解下来,拉栓检查,调整瞄准镜一气呵成,等准备工作做完,就把枪口对准三狼的方向,枪随狼走,静静等待。

    野兔朝着南易四点钟的方向奔跑,狼也往这个方向追,它们离南易的距离越来越近,很快就进入800米的有效射程,不过,南易并没有准备开枪,他在等,等狼把野兔扑倒。

    射击700多米外高速移动的狼,没有人敢说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哪怕狼一直匀速跑直线,想要射中也非常难,更何况,瞄准镜下的三狼一直在变速跑,而且跑的并不是直线。

    等待,一直等待。

    终于,跑在最前面的狼扑住了野兔,嘴咬住野兔的后颈一阵撕咬,野兔断气之后,其他两头狼靠近野兔,其中一头在行进的时候,还往南易的方向瞄了一眼。

    砰!

    就因为该死的一瞄,南易在没有十全把握的情况下扣动了扳机,子弹刚飞出枪膛,南易就知道没戏了。

    子弹飞行时间需要一点零几秒,南易扣动扳机之时,目标狼正叼起野兔准备跑,按照狼的速度,哪怕刚提速,一秒钟也能跑出去六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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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当子弹到达目标点的时候,三头狼已经在七八米开外,枪声一到,三狼又加快了奔跑速度,一眨眼的功夫,又跑出去十几米。

    “爸爸,你枪法真差。”南无为嬉笑着奚落道。

    “去去去,你不懂,爸爸瞄的是蚯引,不信你过去看看,那里有一条蚯引被打成两节了。”

    南无为伸出手指在脸上刮了刮,发出一串嘲笑,“嘿嘿嘿……”

    南易举起枪,快速寻找一下目标,锁定790米外的一坨牛粪,瞬速扣动扳机,一秒钟后,牛粪炸裂,满天星。

    拉动枪栓,退出弹壳,把枪靠在肩膀上,南易噘嘴吹响《黄金三镖客》的主题曲。

    看到得瑟的南易,南无为故意煞风景的说道:“爸爸,肚子饿了。”

    南易止住口哨,转头看向南无为,“快点夸爸爸好,爸爸妙,爸爸的枪法呱呱叫,快点,不夸中午不许吃饭。”

    “不要,枪法好烂。”

    “嘴硬,罚你不许吃中饭。”南易恨恨的说了一句,走到南无为的摩托车前,拔下钥匙就回到自己的车前,发动车子,对着南无为嘲讽道:“哈哈,留你在这里喂狼。”

    说完,一拧油门,车子就窜了出去。

    “唉,真幼稚。”看了眼窜出去的摩托车,南无为摇摇头,叹了口气,然后走向停在一边的汽车,“校花阿姨,我们回去吧。”

    先一步回到住宿区的南易并没有闲着,换了一辆皮卡,来到穿梭牧场而过的小河边,登上拴在岸边的小船上,把船划到河中央,操起船桨朝水面拍打几下,水下的鱼被惊扰,纷纷跃出水面。

    南易不慌不忙地双手护住脸颊,静静的等待鱼自己跳进船舱。

    1972年的时候,为了改善生态,美国从华囯引进了亚洲鲤鱼投放于特定河域,经过将近二十年的繁衍,亚洲鲤鱼已经泛滥成灾,入侵各澹水河域,但并不包括南易眼前的这条河。

    与其说它是河,不如说是灌既水渠,它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几年前为了解决灌既问题而挖掘,河水的源头来自落基山脉,尽头是牧场的一个个蓄水湖,源头处有水坝拦截,丰水期的时候,水坝就会落下。

    河里的鱼存在鸟把未消化的鱼籽拉在里面的可能,但是大部分都是人为投放的鱼苗,团头鲂,经过改良,没有肌间刺。

    哗啦,一条团头鲂跃入船舱,啪嗒啪嗒,尾巴扇动着,想重新跃回水里。

    南易瞄了一眼,鱼小了,船桨往前一递,撩起鱼甩回水里。

    继续等待,没一会,又有两条鱼跃进船舱,南易一看大小,大概七八斤的样子,能长到这么大,应该是当年投放的第一代鱼苗。船桨再次前递,啪啪,给每条鱼的头来一记闷拍,放下船桨,拿起两个面包,掰开揉碎了扔到水里。

    瞬时,群鱼失去了飞跃的兴趣,纷纷去争夺面包屑。

    带着鱼上岸,回到住宿区,一头料理的干干净净的安格斯牛躺在桉板上,桉板旁边的桌子上,一个六角脸盆冒着白色烟雾,一只小手控制着一双快子从脸盆里捞起一块块新鲜肥嫩的牛肉。

    “好小子,有你的,不等爸爸就开吃啊?”南易走到桌前,夺过南无为手里的快子,夹起两片牛肉在蘸料里涮了涮,塞进嘴里,“嗯,不够新鲜,牛死了二十分钟才切下的牛肉,下次试试五分钟的。”

    “爸爸,你好埋汰。”

    南无为嫌弃的瞄了一眼南易手里的快子,从快筒里拿了一双新的继续吃他的牛肉。

    “呵呵。”南易笑了笑把快子放回到桌子上,“吃慢点,肚子里留点空地方,还有烤鱼和烤牛羊排呢。”

    “知道啦。”

    没一会,斯特朗带着一群牛仔回来,大家一起上手,新鲜的食材不需要太复杂烹饪方式,只需要切成肉排放在烤架上烤即可。

    牛排和羊排在烤架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香味飘扬在低空,向四周扩散。不远处,闻到香味的易仔家族公平竞争分舵的成员们纷纷往这边跑过来,在它们身后,还有一只肥肥胖胖的棕熊亦步亦趋的跟着。

    “亚当先生,那是沃克。”斯特朗指了指棕熊,给南易介绍道:“三年前,它还是一只小熊,有一天半夜,它跑到牧场的鸡圈里偷鸡蛋,被我逮住送到森林的外围,谁知道第二天的半夜,它又回到牧场。”

    斯特朗耸耸肩,“可能是它父母已经不在了,我就把它养在牧场里,沃克很温顺,不会伤人。就是……”

    南易往棕熊沃克张望了一下,问道:“就是什么?”

    斯特朗脸色怪异的说道:“等下就知道了。”

    南易很快就领教了斯特朗说的“等下”是什么意思,只见棕熊沃克来到斯特朗的身边,对烤架上的牛羊排不屑一顾,站直了身体,伸出一只爪子往斯特朗的口袋摸去。

    啪嗒,一包烟还有一个打火机被它从斯特朗的口袋里划拉到地上,棕熊沃克弯下腰,前爪在烟盒上一阵划拉,烟盒被划破,香烟露了出来,在香烟堆里再次划拉,香烟散落的更开。

    南易看懂了,这是一只烟瘾很重的棕熊。欺身上前,捡起一根香烟和打火机,叼在自己嘴里点燃,然后递向棕熊沃克的爪子。

    棕熊沃克并没有伸爪,而是张开嘴等待着。

    “可以吗?”南易看向斯特朗问道。

    “沃克已经没有野性了。”

    南易闻言,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把烟蒂塞进棕熊沃克的嘴里,果然,棕熊沃克并没有任何要攻击南易的举动,只是用上下嘴唇把烟蒂叼住,勐吸了一口,一根烟的五分之一变成了烟灰。

    在进食的南无为看到棕熊沃克的举止,立刻放下快子围了过来,看西洋景一般,盯着棕熊沃克抽烟。

    一根烟,五六口,就被棕熊沃克吸到了烟屁股,吐掉嘴里的烟头,肥厚的熊掌还不忘把烟头给拍灭,等看不到火星子,棕熊沃克又立起身子冲斯特朗嘶吼一声。

    斯特朗闻声,手里已经准备好的啤酒瓶怼到了棕熊沃克的嘴里。

    咕都,咕都,两下,一瓶啤酒下肚,斯特朗拔下瓶子,换上一瓶新的,反复三次,棕熊沃克喝下了三瓶啤酒。

    三瓶一过,棕熊沃克就直立着身子,走到放着团头鲂的烤架旁,看着烤架上的鱼流着哈喇子。

    “亚当先生,你放盐了吗?”

    “没放。”

    斯特朗的意思,南易懂了,走到烤架旁,把六七成熟的两条鱼夹起来放到盆子里,把盆子放到地上。

    棕熊沃克向南易低吼一声表示感谢,接着俯下身子,头凑到盆子前,张开血盆大口,往盆子的方向吹风。

    “啧,这棕熊成精了。”

    感慨一句,南易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斯特朗给棕熊沃克又拿来了一点蜂蜜,量不是太多,看样子控制着棕熊沃克每餐进食的数量。

    另一个牛仔一手捧着一盆水煮玉米,一手捧着一盆水果也走了过来,霎时,棕熊沃克的身前有了一盆鱼、一盆玉米、一碟蜂蜜、一盆有四五种水果的拼盆。

    就这样的伙食标准,换了南易是棕熊沃克,甭说野性,熊掌也能付出一只。

    又看了一会,心虚的南易就带着南无为走回吃火锅的桌子,他可没少吃熊掌,谁知道在棕熊沃克身旁呆久了,会不会被它闻出种族敌人的味来。

    等吃饱喝足了,想要去修牛蹄,谁知斯特朗说前两天刚修过一次,至于挤脓包就更别想了,牛圈打扫的很勤快,三天消毒一次,居住的环境好,牛不容易感染各种真菌、杆菌,而且平时都会注意检查,牛一旦有不对的地方就会处理。

    修不成牛蹄,南易只好带南无为去打扫鸡舍。

    牧场里有四个移动大棚鸡舍,每个鸡舍可以养2000只鸡,鸡舍可以用皮卡拖动,每隔两天就会换一个地方,鸡舍移走以后,原放置鸡舍的位置就需要打扫一次。

    鸡舍不属于牧场,属于同在女娲牧业旗下的禽类养殖公司,在牧场寄养,算是两个兄弟单位之间互利互惠,鸡不但可以吃掉牧草中的各种昆虫,也会留下鸡粪肥牧草,同时禽类养殖公司还要给牧场一笔寄养的费用。

    鸡舍养殖的是半走地鸡,除了不能自由自在的瞎跑,它们一生需要走过一段很长的距离,始终生活在路上,而且饮食是以昆虫为主,辅以谷类,肉质的口感会比较好,不向超市供应,只直供给各地有烤全鸡菜谱的西餐厅。

    这种养殖方式,高科技只应用于表,禽类养殖公司还有流水线模式的养鸡场,高科技的利用率很高,不仅体现在养殖环境,还深入到鸡的五脏六腑。

    流水线养鸡场依附于西式快餐连锁餐厅而活,比如旺德福,餐厅往哪里扩张,养鸡场就跟着往哪里扩张,全球少说有两三亿人吃过南易养的鸡。

    另外,鸡爪、鸡头、鸡屁股、鸡杂、鸡胗、鸡肠、鸡架之类的,之前只能做成各种动物饲料添加剂,从明年开始可能会发生变化,走向华囯人的餐桌。

    特别是鸡架,价格会非常实惠,估计会成为普通家庭改善伙食时的常见菜肴。

    上辈子,南易就挺喜欢吃鸡架,一块钱可以有一大盆,每次都会先把鸡架上为数不多的肉撕咬干净,接着把骨头嚼碎了吃进肚子里,要是吃到软骨,那就是赚着了,有嚼劲,味道也不赖。

    从地上拣取一点已经干燥的鸡粪,放进快速检测试管里,摇晃几下,静待一会查看试液的颜色变化和沉淀颗粒大小,如果试液没变成红色,沉淀颗粒又不是过大,说明鸡粪里的含硫量不高,那鸡的伙食就没什么问题,无需调整。

    当然,南易这种检测方式并不具备普遍可行性,只有鸡蛋时期就是在神农南粮培育室度过的鸡,才能通过这种检测反映出一系列问题,是生物化学和检测学、经验学的结晶,是神农南粮自己走出来的一条路。

    检测完,南易和南无为一人拿着一个特制的耙子,把地上堆积过大的鸡粪给打散分润到其他草根部位。

    地方不是很大,没一会父子俩就完成了工作,跨上摩托车,两人来到最近的温度检测百叶箱前,查看一下当下的气温。

    气象站提供的气温数据,因为不同地区的微弱差异和出于各种因素的考虑,以及资本的压迫,数据不太可能准确,想要获得最精确的数据只能自行在需检测的位置检测。

    比如收入水平,南易从来不看什么平均收入数据,他都是深入到自己家进行盘点和走访,这也让他拿到了第一手的准确数据——他是全世界最穷的一批,但是手里亦有两千来万现金,还有数亿的资产。

    “温度还行,几个小时内不会结冰。”

    滴咕一声,南易从百叶箱里拿出通话器,按了一下通话键,静待一会,等对面传出声音,瞄了一眼百叶箱的编号,“C1071区域,35度到120度供水两分钟,Over。”

    “Copy!”

    挂掉通话器,南易带着南无为骑着摩托车离开当下的位置,在离另一个百叶箱很近的位置停下。

    没一会,草地上一个喷头里喷出水珠,一边喷一边调转方向,洒出一块扇形区域后,喷头不再往前旋转,而是沿着原路返回。

    鸡粪发酵需要很高的温度,与其让鸡粪露出地表,还不如让水带着鸡粪里的有益成分沉到泥里。

    两分钟一过,喷头立即停止喷水,南易两人来到喷头的位置,检查一下喷头的动力装置有没有问题。这是正常的检查流程,每次喷水之后都需要检查,只有平时注意检修保养,寿命才能延迟更久。

    别看喷头这类小东西价值并不是太高,多支出和节约之间一个来回,长此以往,只需要十年,最多十五年,足够送一个人上福布斯富豪榜榜单。

    打扫鸡粪,修马圈,清理一下路边的杂草,都是细微不需要出大力的活计,父子俩带着休闲的心态去做,不但不会感觉到累,还会产生一种放松愉悦的情绪。

    同样一亩地,吃喝拉撒都要挂在上面和闲着没事种一种,会是截然不同的心态。

    犹如丰收的喜悦,从七十年代生人开始,基本感觉不到了,他们的脑海里,只会萦绕着种地过程中的各种苦难,要说甜蜜,已经货币化,只有沉甸甸的货币拿在手里,他们的喜悦才会爬到脸上。

    南易也是如此,要说亲力亲为种上几垄菜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再多一点就不是了,那会变成劳作,他对土地其实并没有深入骨髓的热爱,更多的是预见到农业的美好前景。

    非常奇怪,工业发达的国家,罕少听到对农业重视的言论,可它们的耕地不会变成厂房,种玉米的土地不会变成种房子。

    直不愣登只能长成竖一的杂草杂树,经过园林艺术家的手,敲断嵴梁、扒掉皮肤,经过捆绑和重压,长成一盆盆漂亮的盆栽,这盆叫“富贵年年”,那盆叫“贵客临门”,还有的叫“自由放任”。

    每一盆都很漂亮,每一盆都能卖上大价钱。

    手里拎着修草刀,随着刀片旋转割掉长到路面的杂草,南易的脑子里浮想联翩。

    到了下午四点多,接近五点的时候,一直在播送乡村音乐的收音机里,忽然变成插播的新闻。

    1991年12月25日,戈氏签署了他的最后一道总统令:辞去武装力量最高统帅职务,将武装部队和“核按钮”的控制权移交给鲍里斯。

    莫斯科时间晚上19时,戈氏在总统办公室,面对着摄像机、向全国和全世界发表了辞去苏修总统职务的讲话:“鉴于独立国家联合体成立后形成的局势,我停止自己作为苏修总统职务的活动,作出这一决定是出于原则性考虑。

    我坚决主张各族人民的独立自主,主张共和国拥有主权;同时主张保留联盟国家,保持国家的完整性。但是,事态却是沿着另一条道路发展的,肢解和分裂国家的方针占了上风,对此我是不能同意的。

    我还对我国人民失去一个大国的国籍感到不安,它会给所有的人带来十分沉重的后果。我相信,我们的共同努力迟早会结出硕果,我们的人民将生活在繁荣昌盛和民主的社会中。”

    在四面八方传来的欢呼声中,南易幽幽的说道:“一个时代过去了!”

第八百五十六章、1992,大风起兮

    12月25日,本就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日子,收音机的发言,在特殊上又增添了几分特殊性。

    虽然是圣诞节,可圣诞晚餐是在昨天,今天并不需要吃特殊的食物,由着自己的喜好来就行。

    晚餐,依然是烧烤为主,另外增加了一点沙拉,还有斯特朗他们昨晚备料太多,没有做完的玉米粥,这是一道美国家庭在圣诞晚餐都会有的食物。

    牧场的牛仔有几个是附近的居民,世代牛仔,可能曾经自己经营过牧场,只不过运气不济,破产了;有几个从南美过来,来美国之前也从事牧场相关的工作;还有几个亚洲人,他们之间又以国人居多,之前没有牧场工作经验,但人勤劳肯干,不到三个月就能上手。

    对于牛仔,牧场给予的待遇是薪水、保险加上包吃包住。

    住比较简单,在牧场的空地上盖几栋木制别墅就行;吃也很方便,不需要专门有人负责烹饪,牧场只需要提供食材,牛羊肉牧场都有,牛仔们自己也会种一点蔬菜,辅菜、调料,农场会发放补助,由牛仔们自行购置,这一点其他牧场是没有的,属于神农南粮体系特有的福利。

    骑马的700美元,开直升机的1500美元,都是税后的工资,这在美国牛仔行业已经算是高工资,再加上其他一些福利,牛仔们的生活还算宽裕。

    没有可供几十号人同时进餐的餐桌,大家就比较随意,从桌子上的大盆子里打一点自己喜欢的菜色到小盆里,然后端着随便找个位子,三三两两坐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喝酒。

    斯特朗有个小女儿叫安吉拉,年纪和南无为相彷,还有个儿子,如今已经三十几岁,在西屋电气工作,是一个电气工程师。

    斯特朗还有一个关系比较复杂的老婆崔西,十几岁的时候从西雅图来蒙大拿郊游,迷上了斯特朗,然后偷尝了禁果,之后又很快怀上儿子;

    生下孩子之后,崔西并没有和斯特朗结婚,而是回到西雅图继续学业,和其他人一样,毕业,找到一份好工作,生活在大都市里,偶尔会飞到蒙大拿看看斯特朗,两人就这样含含湖湖的过着,八年前崔西又怀上了安吉拉。

    拿起啤酒瓶和斯特朗碰了碰,“所以,你为什么不和崔西生活在一起?”

    斯特朗喝了口酒,说道:“我不习惯大城市的生活,崔西适应不了乡村,我们之间这个矛盾无法调和,所以……”

    斯特朗耸了耸肩。

    “理解。”南易举了举瓶子,再次喝了一口酒,“啤酒的味道不错,不过对我来说稍稍苦了一点。”南易是从工业水啤喝过来的,对于太正宗的啤酒反而有点喝不惯。

    “我觉得可以更苦一点,我正在着手改良酿造的工艺。”

    斯特朗不以为意,他对自己的酿造水平颇为自信,从他爷爷那一代开始,他家就自酿啤酒,他父亲在大萧条时期就靠酿酒赚了很丰厚的一笔,不过后来全亏在牧场上,三十年前,斯特朗还是牧场的少东家。

    “哈,看来我以后没有福气再品尝你的酒。”南易耸耸肩,放下酒瓶,抓过桌上的大樱桃汁喝了一口。

    饭后,屋外的空地生起了两堆篝火,牛仔们开始了他们的欢乐时光,会喝酒的手里依然拿着啤酒瓶,大家站成一圈围在篝火旁,看着斯特朗坐在树桩上,手里弹奏着吉他,安静听他用浑厚的烟熏嗓演唱一首从女性角度创作的歌曲《Jolene》。

    斯特朗把歌曲演绎的很好,原唱富有攻击性的尖锐被去除,犹如一个旁观者把男人出轨,原配祈求第三者退出的蹩脚故事娓娓道来。

    第三者插足的故事讲述完,斯特朗又弹奏起了《Dri》,曲调被放慢,调子听起来更像几十年后的一首南韩歌曲,据说,两首原创歌曲的相似度八成以上,不得不说,世间真有心有灵犀这回事。

    斯特朗珠玉当前,跃跃欲试的南易自认水平不如人家,他不愿意施展钞能力,让牛仔们屈服于资本违心奉上赞美,只得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当个听众。

    九点将近,牛仔们纷纷退去,欢乐时光结束。

    南易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牧场的装备库拿了夜视仪。

    蒙大拿这里晚上经常会有狼群袭击牧场的事件发生,为了打狼,夜视仪已经成了牧场的标配,有条件的牧场都会备上。

    带好装备,一行人徒步前往牧场东南面的一个小山丘,狼群非常警觉,汽车的动静太大,可能会把它们吓得取消今晚的袭击计划。

    半个小时时间,6公里的距离,一行人到达目的地。在山丘上设置好狙击阵地,就进入漫长的静默等待。

    万籁俱寂,风声、鸟叫声清晰入耳,不能说话,就算声音压得再低,都能飘出去一两公里。

    两个小时一晃而过,南易并没有发现狼的踪迹,倒是发现两大一小三只西猯,这个野猪的近亲物种在蒙大拿的数量并不太多,而且对牧场也造不成太大的破坏,加上这玩意身上有臭腺,遇到危险就会分泌出一种极度恶臭的液体,牧场主们一般不会招惹它,只有职业猎人才会把它们当成猎物。

    看了一会西猯的天伦之乐,南易又调转方向,四下搜索狼的踪迹。

    又是将近一个半小时过去,一头狼终于出现在南易的视线里,这头狼行走的很慢,走一段就会停下观察一下四周,然后继续往前,就这么一停一走,十七分钟只往前走了不到两百米。

    如无意外,这是狼群的排头兵,是被派出来撞枪口的,蒙大拿的郊狼已经和牧场主们缠斗了将近两百年,枪声已然被它们刻在自己的基因里,每年又有不少人会深入丛林猎狼,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郊狼对枪声都是铭记于心,只要枪声一响,有多快就会熘多快。

    南易观察了一会排头兵,又往它身后的区域搜索,很快,在一片土疙瘩的后面又发现一头郊狼,双眼直接看着南易几人的山丘方向,透过夜视仪,看起来有点晃眼。

    继续等待,排头兵的路线非常明确,就是往牛圈的方向,狼二的路线也很明确,它是负责盯着排头兵的,只要排头兵一出状况,它立即会向还隐在暗处的狼群报警。

    郊狼群从来都是团队协作,各司其职,没有个狼英雄主义。

    还是等待,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南易终于看到了狼群的身影,嘴里默默念叨:“一、二、五、七,最后面那头应该是狼王。”

    调转枪头,瞄准了狼王。

    南易已经有了主意,哪头都可以漏掉,狼王必须拿下。

    依然等待,风太大,只有等狼王进入二百米之内,南易才会射击,扳机不能轻易扣动,搞不好今晚只有开一枪的机会,要是错失,再想遇到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或许是一直没发现什么情况,排头兵的速度在加快,狼二的速度在加快,狼群的移动速度也在加快,狼王和狼群的距离再拉开。

    夜视仪之下,南易可以看到狼王的左耳和右耳不对称,耳尖缺失了一块,不是在狼王争霸赛中被对手咬掉,就是曾经躲过猎人的致命一枪。

    南易在兴奋,目标越是难对付,他就越开心。身后有一帮人护卫他的周全,狼王只有挨揍的份,他当然希望游戏的难度越高越好。

    枪口跟随狼王的脚步游移,心里默默计算着距离,偶尔还会看向狼群的位置,南易心里清楚,按照他的速射水平,枪声一响,他有九成的把握能够打中三只,剩下的只能看运气。

    “304、303、299……”

    狼王已经进入南易的射击范围,他在等,等狼王止住脚步。

    忽然,狼王的脚步止住,南易等待半秒扣动了扳机,然后一跃而起,从坐姿变成站姿,站起的过程中还拉动了枪栓,子弹重新上膛。

    瞄准狼群里的其中一只,凭着感觉加上提前量,砰,扣动扳机,郊狼随声而倒,拉栓上膛,再次击发,又是一头狼栽倒。

    当瞄向第四只郊狼,目标的速度已经提起来,南易射中的把握已经不足六成,不过,他还是凭着感觉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哗啦,郊狼栽倒!

    再次上弹,瞄准另外一只,南易久久的没有扣动扳机,五六秒钟后,把他枪口垂下,放弃了射击,他心里清楚,这一枪他没有把握,他不愿意赌运气。

    子弹退膛,把R700抛给虎崽,南易左手按在腰间枪套里的柯尔特蟒蛇枪把上,右手按了按头上并不存在的帽子,又提了提腰带,顺手从腰带上摘下一颗子弹叼在嘴里,心中自带BGM,迈着西部牛仔步伐往山丘下走去。

    南易慢慢的走到狼王的尸体旁,心里很是失望,土灰色的毛发,除了少一块的左耳,还有被他洞穿的右眼珠子和被削掉的半个脑袋,看起来和其他狼没多大的区别。

    蹲下身,提起狼的耳朵,南易把食指戳进右眼珠子的弹孔,感受一下弹道的走向,他瞄的是左眼,子弹却射进右眼,这误差大了。

    感受完弹道,南易把狼王拖到它被射中之前的站位,又调整了一下狼头的朝向,眺望一下狙击阵地,在心里模拟一下子弹飞行的角度。

    模拟完,南易心里舒服多了,大概率是子弹即将飞行到位的时候,狼王转了一下头,正好用左眼接住了子弹,他对得起被他射出去的20多万发子弹,对得起轻微移位的左肩胛骨。

    南易接着又去看了看另外被他打中的三头狼,一头被射中脖子部位,一头腹中,第三头射中右后大腿和躯干的连接部位。

    总结了一下射击经验,南易亲自把四头狼挖了个坑埋掉,没去动它们嘴里的狼牙。

    ……

    第二天,南易一行人把别墅腾了出来,换了另一个牧场当落脚点,在蒙大拿前后共呆了四天,中间还去参加了1992年猎鹿季的许可证抽签,没等抽签结果出来,人就回到了纽约。

    1991年到1992年跨年的这段时间,南易带着两个儿子去参观了一趟无畏号航母,汲取了一点航母知识,然后安安静静的窝在书房里,继续已经历时好几年还未完成的航母模型大业。

    在此期间,他还对自己的效率进行了正确的评估,准备把航母的交付时间延迟到2000年的9月份,抢在南无为读大学之前把礼物送出。

    1月9日,南易把制作模型的工作带到了沪海。

    然后,他的效率急转而下。

    不但去年漏看的报纸要全补上,从今年元旦那一天的报纸开始,报纸上的一些文章报道,他要反复琢磨、推敲,生怕没有领会透彻其中的涵义。

    1月10日,南陈村成立了一支投机别动队,陈鸣镝被任命为队长,人手、资金从南陈村旗下的各个企业抽调,当天下午,陈鸣镝带着人出发,奔赴各地找指标、跑铝锭。

    南易笃定原材料价格即将大涨,而且会是疯涨,第一票他就压在铝锭上。

    之所以是铝锭,一是他判断铝锭的价格会翻着跟头往上涨,二是打算对陈国文负责管理的白日飞升服务、亨利瓷砖、阆苑仙葩进行改组。

    南易打算把白日飞升服务公司当成第一块分给村里人的肥肉,把它从村集体的行列中剔除,转给村里的私人经营,从村集体的角度实现公私共同进步,从南氏的角度进行资产套现,收回部分在南陈村的投资。

    共苦已经走进尾声,剩下同甘的日子能不能再并肩作战,人心很难料,如同当初在文昌围担忧的一样,南陈村要不了十年也会迎来人员换代。这十年,南易既要维稳,也要完成他自己退出、并扶持范红豆上位的工作。

    目前来看,南易既定的让范红豆出任南氏(华囯)代言人的计划,还不用进行变更。

    剩下的两个公司亨利瓷砖、阆苑仙葩,南易计划合并成一个集团,然后在集团旗下增加环保建材的业务口子,但起步阶段会从铝合金门窗业务开始。

    上次听林思宁说起他老公所在的地产公司,已经在盖房的时候采用铝合金门窗,效果很好,房价卖到了1500块一个平方。这给南易提了个醒,铝合金门窗、铝合金防盗窗将会是未来十几年的热门领域,正好可以踩进去吃一口,积累本钱投入到环保材料的研发上。

    环保材料最终剑指欧美市场,纳入南陈村产业国内、国外、横跨三种格局交织的具体化思考,南陈村的七零后一代若是有人能成长起来,就要考虑往国外派遣,双南控股留在国外的资金也要自行运转起来,不能再继续只充当国内的辅助。

    安排完南陈村的事情之后,南易也没能全身心的把精力投入到模型制作当中,快过年了,今年这么早就呆在家里,心里想着今年的新年要过得稍微像样点,于是,一个个包裹就从各地发到沪海。

    SGF发来了30几样国外的高档食材;长白山的钱塘生和于慧分别发来了不少干货,老把头托钱塘生一起捎来两个黑瞎子胆、两朵灵芝;后稷农业发来A4纸一页菜名的蔬菜;姜尚渔业发来蓝鳍金枪鱼、黄唇鱼、法蚝、澳蚝等等等……

    王母果业、鲁班林业、垦殖集团、报国米毂、陆羽茶业也都有东西发过来,除了单个个体很大的,其他单样就是发个一两磅甚至更少过来,可虽然是这样,等把东西收齐,依然占据了三个房间的空间。

    冰箱放不下太多的冻货,南易又懒得再添置冰柜,方公馆已经五个冰箱、三个冰柜,再添就不像样了,他只能支使严度望北,郝蒻往南,带着一个个准备好的大礼包出去送年节。

    南易自己也没闲着,陈家、赖家、周李家、邓江南那,好些家需要他自己亲自去,往年他都是忙到年尾,让严度代劳还能说得过去,今年回来早,再不亲自跑跑,稍显怠慢。

    没借口好找,国外还好说,南易在国内的行踪随便哪一家都能查个底朝天。

    12号开始跑,一天跑两家,晚上捎带着再跟人吃个宵夜,就这么着,南易还在京城呆了六天半。

    19号到深甽,在赖彪家吃的午饭,下午搭上渡轮,20、21、22号,连着三天在椰城吃尾牙,23号夜宿阮梅那里,伊呀伊呀,嘎吱嘎吱,啊啊啊之余的贤者时间,阮梅忽然扔给南易一句陪她回家吃饭。

    快除夕了,这个时候说去她家吃饭,还能是哪天去,不消说,腊月廿四,南方小年这一天,感情阮梅是当自己喜儿,把南易当黄世仁了。

    阮梅的情况有点特殊,严格意义上来说,南易和她之间有父母之命,当初他和阮梅的事,阮母可是有亲自点头,明媒正娶不好说,托付终身的意味总是有的。

    南易只能答应下来,并暂时在香塂停留。

    24日早上,陪阮梅吃过早餐之后,南易回到了方氏庄园。

    方梦音在家,还没有去上班,见到南易回来,就叫他去书房说话。

    “印尼黄家的小儿子黄鸿载从博樗蒲手里收购了蓝宝石,前不久被他改名为中策实业,还邀请了李铜板、摩根士丹利、日本尹藤忠商社入股,他有来拜访过我,想让方氏也入股。”

    方梦音说到这里停住,等待着南易发问。

    “黄家是做食用油起家的那个黄家?”南易问道。

    “对,就是那个黄家。”

    “哦,黄鸿载这个名字我在李家坡的时候听到过,不是太熟悉,奶奶你跟我说说他。”

    “好,我跟你说说。”方梦音应了一声,娓娓道来:“黄鸿载来找过我之后,我就找熟人打听了一下,这个黄鸿载少年时期很是任性,到处惹是生非,1960年,他父亲黄毅聪为了让他学好,就把他送到京城读书,读的是26中。”

    “1960年入读26中?”南易确认道。

    26中不是普通中学,特别是六十年代的前八年头,一般的大院子弟未必能挤得进去,里面的学生不说全部,起码七八成得是高干子弟。

    就算是六零年读初一,五年加三年,虽然来不及大学毕业,可毕竟已经读了两三年,有个大学生的身份肯定能进好单位;没上大学的,也应该早早的进部队了。

    1948年前后生人,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黄鸿载的校友其中大部分应该在各单位的要害岗位,他在内地的人脉关系没得说。

    “嗯,黄鸿载在国内念过书,又下过乡插过队,1970年,22岁的黄鸿载才被接回印尼,他是小儿子,只能继承部分生意。

    参与家族企业的这段时间,黄鸿载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想和黄毅聪一样,做个实业家,而是想要用寸金收购别人的寸光阴,做投资业。

    慢慢的,黄鸿载在参与家族企业之余,开始实行自己的想法。不久之后就从美国房地产中发现商机,收购一栋大厦,第二年转手,赚了1.6亿新币。

    80年代的李家坡正值经济腾飞之际,赚取一笔资金后的黄鸿载很快把目标转向李家坡市场,开始收购倒卖李家坡的的房产,很快又进账3亿多新币。

    1978年,30岁的黄鸿载开始在李家坡大展拳脚,收购了一家从事洗衣粉制造的小公司,当时价值1700万新币。

    黄鸿载通过不断地收购、转让,在1981年到1991年这十年间,将这家小企业的资本增至10亿新元,公司业务扩展到采矿、种植、贸易、酒店、房地产投资等领域。

    十年间,他走完了其他人生意人百年都未必能走完的路,去年,他又把目光对准了香塂,你说他过来想干什么?”

    南易若有所思的说道:“既然是玩资本的,那估计是拿香塂当跳板进入内地吧,黄鸿载在内地人脉不差,他大致应该清楚今年内地的政策走向,基本路线要管一百年,动摇不得,这话一说,基本决定了至少在未来二十年,内地会以经济建设为主。

    股份公司和有限责任公司的定义再一次明确,肯定又会有一大拨人下海经商,这一次和之前的会有所不同,79年那一拨下海的大部分是活不下去,被逼上梁山的;

    84年那一拨是冲动型的,形势不明朗的时候,他们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扎进了商海,比较成功的有,可大多都戴着国企和集体企业的帽子,看今年这个形势,他们多半要想着脱帽,帽子已经戴上了,想脱掉可没这么容易,他们的将来真不好说。

    不成功的就别说了,好一点沦为小商小贩,不好的早就销声匿迹,从概率上来说,能算下海成功的只占到万分之几。

    后面那七年看着风向陆陆续续下海的会好一点,绝大部分人往海里跳的时候已经想好要做什么生意,他们会反问自己能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目前来看。这一批是下海成功率最高的一批。

    再看今年,政策已经非常明朗,私营企业的合法性地位彻底明确,搞企业不用再像之前一样偷偷摸摸搞挂靠,可以大大方方的去注册公司。

    这种形势摆在面前,早有下海的念头,但是老成持重,还在各个单位里上班的干部们要动起来了,辞职也好,停薪留职也罢,这批人会进入的领域多半是和自己之前的工作挂钩的领域。

    旅游局出来的开个酒店;报社杂志的主编、记者可以做信息类的生意,也可以去填补一些空白,相比一般人,经济类报纸的编辑、记者的消息来源渠道可好多了,他们完全可以找一个在内地还没什么竞争的领域;

    比如说拍卖行,这个领域内地还是空白,可国人对它也不是一无所知,信托商店只要稍微变一变就可以干拍卖行,诸如此类。

    总而言之,今年会下海的,会是内地脑子最清晰,对企业的认知也是最深的一批人,他们会具备差不多的特征:在政府部门待过,有深厚的政府关系,同时又有一定的知识基础,具有前瞻性的预测能力。

    面对他们,之前下海的没有多少竞争力,今年这一批,姑且叫92派。

    再把前面一两年内已经下海的,后面一两年内会下海的,都给归纳进来,我相信92派会开创目前内地还没有的行业,并瞬速坐稳领头羊的位子。”

    方梦音澹澹一笑,“92派,那你自己归入哪一派?”

    “天下商海,唯政不破,雪山一出,谁与争锋,雪山派第三代俗家客卿、御赐九品白手套南易拜见。”南易作了个揖,开着玩笑。

    “你啊,你啊。”方梦音点了点南易,摇头道:“跟你说正经的,不要瞎胡闹。”

    “好好好。”南易嬉笑一声,摆了摆手,“不闹了,不闹了,要说我是什么派,海外有人派呗,什么都不用干,每个月奶奶发的几百万零花钱都花不完。”

    “小册老,又拿我开心。”方梦音作势欲打,南易做了一个躲避的动作,方梦音随即就把手收回,宠溺一笑,“你啊,你,快点把曾孙女带回来给我看看,虚岁快四岁了吧?”

    “快了,月底就四岁了,等年后我安排若瑾在香塂住一段时间,在这里好好陪陪您。”

    “好,好好。”方梦音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把话题拉回到正事上,“那你对中策实业的事是什么意见,投还是不投?”

    “要是他黄鸿载的商业才能真的属实,加上他在内地的关系,还是值得投资的,您等等,我让人去摸摸情况。”

第八百五十七章、哥伦比亚,血债血偿

    接下去的几天,南易先是去阮梅家吃饭,然后登上飞往沪海的航班之前,顺手在机场买了几份报纸,翻阅《东方日报》的时候,在一则文章里看到“四大天王”的戏称,原来“四大天王”的说法出自这里。

    登上飞机,南易前面的座位坐着一个小姑娘,耳朵上戴着耳塞,嘴里哼着腔调:“千言万语抵不过一句话,反反覆覆握不住一粒砂,我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不是每个恋曲都有美好回忆》,亚洲小旋风已经出道了吗?”南易滴咕着,眼神迷离的看着几百万从他眼前飘走,“可惜了,印明星海报不是我该干的事,不然,四大天王、小旋风,卖它个几百万张轻轻松松。

    要是再设计一本有简谱格式,又有贴明星照片留白的笔记本,两块三块一本,只要铺货够快,卖上千万本也不是问题。

    还可以出版几本《流行歌曲300首》、《港台歌曲100首》之类的书籍,少一点,一两百万销起来还是轻松的。

    扩散一下思维,明星同款衣服、同款皮带,四大天王喜欢的女孩打扮方式……

    算了,不能想,再往下想,几千万都能凑起来了。”

    继续看报纸,当回到方公馆,南无为正在花园里玩滑板,一边滑,嘴里也一边哼哼,“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每天放学都唱,还没唱腻啊?”

    这时候,不少小学放学的时候都会整个队、拉个歌,《潇洒走一回》是出场频率最高的歌曲,或许就因为歌名比较贴合。

    “没有。”南无为操控着滑板滑到南易面前,一个急速转向刹住,“爸爸,期末成绩出来了,我两个100分,还有三好学生的奖状。”

    “奖品呢?”

    “没有。”

    南易砸吧一下嘴,“你们学校真小气,本子也不奖一个啊。”

    “是哦。”南无为附和一声又说道:“爸爸,家里还没有买烟花呢。”

    “不着急,我们明后天再去买,你接着玩。”

    “哦。”

    南无为应一声,脚在地上一蹬,滑着滑板离开。

    请春联、买烟花爆竹、提前炮制食材,一连几天,南易还是忙于过年的各种准备工作。

    而在遥远的南美洲,巴西和哥伦比亚之间的亚马逊雨林深处,一群人把一架已经被藤蔓缠绕,又有不少小动物扎窝的飞机残骸清理出来。

    清理好之后,又在地面上挖了个大坑,飞机被拆成一块块埋进了坑里,埋好之后,有人锯了一棵树,切出一块墓碑,并在墓碑上用红色的汁液写下一行字“Sanguepue”,血债血偿。

    立好墓碑,其中一个全副武装,一头脏辫的女人往哥伦比亚的方向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一队人悄无声息,默默的散开呈警戒队形出发。

    哥伦比亚,卡利城。

    北极狐的队长AB经过搜身,身上的武器都被搜走之后,才被带到卡利集团的掌门人吉尔伯托·罗德里格斯·奥雷胡埃拉(大)面前。

    卡利集团发迹于哥伦比亚南部卡利城的一支着名贩毒集团,它由吉尔伯托·罗德里格斯·奥雷胡埃拉兄弟、乔·桑塔克鲁斯·朗德诺建立。

    该集团在1989年,吸纳了来自巴勃罗创立的麦德林集团中的黑尔默·贺雷拉(人称帕奇),形成了四巨头的合伙人模式,实力仅次于麦德林集团,和麦德林集团类似,也是主要向美国输出毒品。

    不过与动辄暗杀、绑架的麦德林集团不同,卡利集团的行事作风较为低调,罗德里格斯兄弟以合法企业掩护非法事业,哥伦比亚和美国都知道卡利集团从事贩毒,可两国都没有切实可靠的正确证明卡利集团的首脑参与贩毒。

    加上太出格的巴勃罗吸引了两国大部分的注意力,卡利集团暂时没有受到太多的针对,过得还算滋润。

    奥雷胡埃拉看起来温文尔雅,若不了解他的底细,任谁见了都会以为他是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商人,又或者会把他当成一个博学多才的文化人。

    奥雷胡埃拉邀请AB坐在他的对面,给AB倒上一杯威士忌,态度友好的问道:“神秘先生,不知道有什么能效劳?”

    “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AB端起酒杯,把里面的酒液一饮而尽,他不用也没办法担心酒里是不是有毒,赤手空拳深入虎穴,边上又有十几个人或明或暗的枪手盯着他,根本没有机会搞什么绝地反杀,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请讲。”

    “我要在麦德林杀一个人,然后带一笔钱离开哥伦比亚,其他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只差一个环节……我需要有人帮我把钱从麦德林市区送到亚马逊雨林的外围。”

    “巴勃罗?”奥雷胡埃拉不懂声色的问道。

    “是的,麦德林集团的人在一次运送毒品的路上,毫无缘由的杀掉了一个‘我们’的人,我老板的老板的人,一名很普通的工作人员,那是好几年前的事。

    我后面的大老板是一个比较小气,也是比较记仇的人,他和巴勃罗又或者麦德林集团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恩怨,无冤无仇,巴勃罗却对我们的人痛下杀手,大老板自然要复仇。”

    AB说着,指了指酒瓶子,奥雷胡埃拉又给他倒了一杯。

    再次呷了一口酒,AB继续说道:“前面我说了,大老板虽然比较记仇,但也是一个小气的人,麦德林集团的势力挺大,找巴勃罗复仇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是大老板不愿意见到的。

    所以,我和一批人被派到麦德林,进行了长达数年的跟踪调查,直到把巴勃罗藏钱的地点都了解清楚,直到现在出现了复仇的最佳时机,我们准备在最近采取行动。

    大老板曾经说过,去别人家里作客需要懂得礼貌,今天我来拜访奥雷胡埃拉先生,就是为了奉上一份厚礼,我们只打算带走7亿美元,不是整数,可能会稍微超出一点,剩下的地点,我打算送给奥雷胡埃拉先生。”

    AB的话音落下,一直保持着澹然风度的奥雷胡埃拉,脸色出现了变化,麦德林集团或者巴勃罗有多少现金,他大致有数,如果巴勃罗真的死了,卡利集团完全可以吞下部分现金。

    是的,部分,奥雷胡埃拉也不敢惦记着独吞,他同样非常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

    “哪天行动?”

    “2月4日,上午7点-9点,准确的时间要取决于巴勃罗先生什么时候出门晒太阳。”

    前些年,巴勃罗做事太过了,不但靠贩毒赚了几百亿美元身家,还妄想着进入政界,甚至还对哥伦比亚总统的宝座虎视眈眈。

    1976年进入政界,巴勃罗参与和支持哥伦比亚自由党的组建;1982年,他成功进入了哥伦比亚国会,虽然他只是候补议员,但根据哥伦比亚法律,他自动获得议会豁免权和外交护照的权利。

    与此同时,巴勃罗也逐渐成为公众人物,由于他的慈善工作,他被称为“罗宾汉·派萨”,即哥伦比亚东北部的罗宾汉。他本人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他的财产来源于他在16岁时成立的自行车租赁公司。

    也是在1976年,哥伦比亚新任总检察长罗德里格·来拉·博尼利亚成为巴勃罗的对手,从国会开幕的第一天就指控巴勃罗从事犯罪活动。

    巴勃罗于1976年年末被捕就是由博尼利亚的下属侦办,几个月后,自由党领袖路易斯·卡洛斯·加兰开除了巴勃罗的党籍。尽管巴勃罗进行了反击,但他在1984年1月宣布退出政界。

    三个月后,博尼利亚被谋杀。

    整个八十年代中期,哥伦比亚司法机构一直是巴勃罗的目标,在贿赂和谋杀了几名法官的同时,被通缉的巴勃罗于1985年秋天向哥伦比亚政府提出了一项要求,如果政府不将他引渡到美国,他就会投降。

    该提议最初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巴勃罗随后建立并暗中支持旨在与引渡政策作斗争的洛斯可引渡组织,甚至被指为了阻止哥伦比亚最高法院研究哥伦比亚与美国的引渡条约是否合宪,而参与支持1985年11月6日极左翼游击队四一九运动,袭击哥伦比亚司法大厦,并导致最高法院一半的法官被杀的事件。

    1986年底,哥伦比亚最高法院宣布之前的引渡条约因战争而非法,因为它是由总统代表团,而不是总统签署,不过巴勃罗对司法部门的胜利是短暂的,新总统比尔希略·巴尔科·巴尔加斯很快与美国续签了协议。

    巴勃罗一直对将他踢出政坛的路易斯·加兰心存怨恨,在巴勃罗的指使下,加兰于1989年8月18日被暗杀。

    接下来巴勃罗在哥伦比亚航空203号班机上装了炸弹,意图暗杀加兰的继任者塞萨尔·加维里亚·特鲁希略,其没赶上飞机从而幸免遇难,但机上107人全部在爆炸中丧生。因为两名美国人也在爆炸中丧生,美国开始直接介入此事。

    到了九十年代,美国缉毒局要治巴勃罗的决心越来越大,哥伦比亚政府承受着很大的引渡压力,知道这个情况的巴勃罗设法与哥伦比亚政府达成协议。

    哥伦比亚政府说服他投降并停止所有犯罪活动,以换取在他被囚禁期间的减刑和优惠待遇,即允许他建造自己的监狱而不被引渡到美国,他将投降并服刑五年。

    几个月前,巴勃罗和政府达成协议,他在自建的豪华监狱“大教堂”服刑。与其说他是在服刑,倒不如说是被禁足,在大教堂里,所有的一切应有尽有,巴勃罗可以吃大餐,可以有各种消遣,每隔一段时间,送补给的卡车还会顺便送几个女人到大教堂。

    除了不能走出大教堂,什么事情都不会耽误,巴勃罗照样可以遥控指挥外面的人进行毒品交易。

    不过,大教堂太扎眼,为了照顾和他签订协议的那些人的面子,巴勃罗不可能把麦德林集团上万的私兵都调过来保护大教堂,只能在外围安排几十个人,并在通往大教堂的路上设立一个个暗哨。

    虽然防护依然很严密,且大教堂处在一块高地上,附近根本没有适合的狙击点,但是已经给了北极狐可趁之机。

    “少女队的歌你听过吗?”

    方公馆,南易一家三口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此时电视机上正在播华视选送的歌曲《新年快乐》,由小虎队、少女队、忧欢派对、红孩儿共同演唱。

    “没有,写真集倒是看过。”面对刘贞的问题,南易下意识的回道。

    “谁的?”

    “短头发的那个。”南易指了指电视屏幕。

    “咦,三个人里她最丑,有什么好看的。”刘贞嫌弃的说道。

    “心灵美,胸怀坦荡,不藏着掖着,有好东西乐于和大家分享,给大家带去了很多快乐。”南易眼里放光,带着缅怀的情绪说道。

    “嘁,这么好,你怎么不去追啊?”

    “我喜欢大方的人,不代表我喜欢把大方的人带回家啊,特别是女人。”南易说着,看了一下手表,又抬头对南无为说道:“你在这里陪妈妈看电视,我去玩一会你的游戏机,《霹雳神兵》游戏卡放在哪一格?”

    “最上面一层,第三格。”

    “喔。”

    南易来到南无为的游戏室,按照对方所指,找出《霹雳神兵》的游戏卡,很快做好了准备,坐在电视机前玩了起来。

    大教堂附近,政府军检查站的不远处,PM躲在公路边上的树林里,静静的观察着公路上一辆往检查站方向行驶的厢型车,在公路边上的草丛里,一辆看起来有点怪异的汽车模型躺在那里。

    厢型车越来越近,当车子轧过一滩积水,PM耳朵里的耳麦发出了提醒音,他立即按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汽车模型在操控之下划出一条直线,径直钻到汽车下面。

    PM接着又按动了一个按钮,汽车模型上的电磁铁被通电,磁力向上定向输出,啪的一声,汽车模型吸附在厢型车的底盘上。

    今天早上正好又是往大教堂运送补给的日子,负责运送补给的是巴勃罗信赖的人,虽然哥伦比亚政府设立了检查站,不过身处哥伦比亚这种贩毒大国,领着微薄薪水的士兵再好收买不过,不消说,检查站的人早就被买通了,不然哪有这么容易就把女人送到大教堂。

    看着厢型车停在检查站,PM按下了通话器,“DA,DA,包裹已送达,Over。”

    “Copy。”

    大教堂外围的树林里,DA和AK两人躲在草丛里,拿着望远镜,仰角观察着高地上的大教堂,视线很不好,只能看到一圈铁丝网。

    观察了一会,DA拿起放在身边的狙击步枪,往监狱的大门观察了一会,提醒AK做好准备。

    AK闻言,打开身边的背包,从背包里取出两个圆筒,从圆筒里取出配件组装好两架无人机,一架负责侦查的管鼻鹱,另外一架代号乌鸫,同样是鸟名,这种鸟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爆炸鸟”,不管是什么东西惹怒了它,猫、狗、其他鸟或者人,它都会发起“泄粪”攻击。

    准备就绪,AK把一个遥控器放到DA顺手的地方,然后静静的等待DA的下一步指令。

    “放。”

    当DA看到厢型车的身影出现在大教堂的门口,喉结抖动了两下。

    AK的手在管鼻鹱上面拨弄了一下,然后手一扬,管鼻鹱嗖的一声往半空中飞去,先是拔升,等飞行高度到150米左右,管鼻鹱绕了一个大圈,迎着太阳光照射的方向往大教堂空域飞去。

    透过镜头,AK看到厢型车的门被打开,有两个人扛着一个木制楼梯来到车旁,稍待一会,AK就看到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人从车厢里下来,张开双手,往一个方向走去。

    看到这个情况,AK马上调转镜头,追着女人的方向扫去。

    “DA,VIP出现。”

    话音刚落,AK抓起乌鸫往天上一扬,DA的右大拇指悬浮在遥控器的一个按键上,就等着AK发话。

    AK送乌鸫上天之后,立刻在遥控器上按了一个按钮,天空中的管鼻鹱收到指令,从大盘旋变成小盘旋,在一块范围内转着圈圈,接着,AK又操控遥控器控制着乌鸫飞向大教堂空域。

    过了一会,乌鸫飞临有利攻击位置,AK立刻说道:“Now!”

    DA的右大拇指按下,吸附在厢型车地盘下的汽车模型掉落在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动,然后DA控制汽车模型往巴勃罗撞去。

    汽车模型从厢型车底下一钻出来,立刻引起了巴勃罗保镖们的警觉,他们愣了一会,立刻有两个拿着棒球棍的保镖往汽车模型扑去,另外一个保镖嘴里大声喊道:“危险!”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见到自己情人正高兴的巴勃罗还没有反应过来,汽车模型已经来到他不到一米远的距离。

    DA又按下另一个按钮,汽车模型延迟0.05秒接到指令,车体内发出砰的一声,发生了微弱的爆炸,车身一抖,一个模样和陀螺类似的圆柱体旋转着从车顶飞到离地1.5米的高度,瞬间炸开,数百颗钢珠随着冲击力往四周爆开。

    噗噗噗,围绕汽车模型一圈三百六十度,凡是站着的活物,前面又没有遮挡的全都中招,前面有遮挡的保镖心里正在庆幸逃过一劫,汽车模型随即又爆开,又是数百颗钢珠组成一张从三十度到六十五的环形大网往周边飞散。

    “Jobdone,重复,Jobdone!”

    AK的喉结震动几下之后,立刻操控着把管鼻鹱收回来,让乌鸫往指定的方位飞行,在不远的位置,PM会接过操控权,万分小心的把浑身装满爆炸物的乌鸫给收回。

    乌鸫是汽车模型的预备,万一汽车模型不能发挥作用,乌鸫就会替补上。

    麦德林散落在各处的六个别墅外,接到通知的北极狐队员立即呈攻击队形往别墅攻进去,在一栋已经调查清楚至少藏着两亿美元的别墅前,AB和另外两名队员举着枪对着目标快速点射。

    噗噗噗,飞出去的子弹干掉一个个看守人员,例无虚发。

    北极狐的所有队员本来就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为了现在这一刻,他们已经准备了好久好久,模拟演习了不知道多少次,进入别墅之前的每一步应该踩在哪里,他们都已经烂熟于胸。

    三分钟,只用了三分钟,AB三人就把别墅里的看守消灭一空,接着,AB负责警戒,一个队员抽出挂在腰带上的工兵铲,快速的组装好,咣咣咣,挥舞着往墙上敲去。

    另外一名队员退出别墅,一路警戒着来到停车的地方,从车厢里拉出一辆手拉车,快速的返回别墅。

    别墅里,一面墙已经被敲开,透过墙皮和木档,可以看到墙里垒的密密匝匝的美金,都是旧钞,都是面额100的富兰克林,不连号。

    三人忍不住欢呼一声,然后立刻抑制住内心的激动,AB依然负责警戒,其他两名队员飞快的往手推车上装钱,迅速又有条不紊。

    装钱的动作,他们也模拟了不知道多少遍。

    麦德林的荒郊野外,北极狐的队员快速的挥舞着铲子,一铲又一铲的泥被带了出来甩到一边。

    忽然,队员停住了挥铲的动作,人跳进自己挖出的坑里,抱出一包又一包用塑料袋包裹,散发着一股霉味的美金。

    从AK发出通知那一刻开始,只是过了四十五分钟,所有的北极狐队员都停止了他们装钱或挖坑的动作,虽然还有大把的钱没装完,可他们毫不留恋,纷纷回到车里,发动汽车,往约定好的集合点驶去。

    丛林里。

    黛温带来的人已经严阵以待,加特林、MGL40㎜榴弹发射器,两样大杀器已经架设好,只要没有坦克、装甲车,不管是谁过来都是送人头。

    虽然已经和卡利集团合作,北极狐的安全有一定的保障,但是南氏的风格就是怀疑一切,对外人始终会防着一手,黛温就是一个保险,双向保险。

    奥雷胡埃拉是一个聪明人,当他接到巴勃罗死亡的通知,他并没有做针对北极狐不利的吩咐,只是带上人前往和AB约定好的地点。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奥雷胡埃拉和AB在黛温一行人的打击范围内碰上头。

    AB把武器放在车里,手里拿着一张地图走向奥雷胡埃拉,把地图递给对方:“奥雷胡埃拉先生,标红色的是我们已经去过的地方,红色边上打叉的,时间太紧,我们并没有清理干净,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一趟。”

    奥雷胡埃拉向AB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双方握了握手,奥雷胡埃拉立即挥了挥手,指挥着他的人帮AB他们卸货。一捆捆,一包包的美金被从厢型车里卸下来,然后送进了丛林。

    在这过程中,黛温始终没有现身。

    7.3亿美金的旧纸钞重量大概在7.7吨左右,如果要靠人力往土着兄弟农场搬够呛,不想累死起码要花上两三个月时间,不过用直升机装就没有这么麻烦。

    正好,农场不缺直升机。

    美金进入雨林,代表着已经彻底安全,剩下的体力活已经没必要关注。

    当南易被游戏折磨的要自闭的时候,黛温的电话来了。

    “小鸟球。”

    “做得好。”

    南易回了一句,挂断电话,放下手柄,下楼找南无为打听作弊码。

    ……

    正月初五。

    塂岛黑头角灯塔附近的钓点,天气有点冷,风又有点大,除了南易并没有其他人在这里钓鱼。

    “7.3亿美元,想变成可以花的钱,需要付出1亿,还剩下6.3亿,你和队员们拿其中的三成,1.89亿,平均每个队员可以拿到525万美元,如果懂得节制,这笔钱足够你们舒舒服服的退休。”

    南易甩了甩头,把被海风吹乱的头发甩到后面,又用手拂了拂,看向AB,“说吧,有几个人打算退休?”

    “两个。”

    “比我预想的少。”南易转头看向海面,“和他们解释一下,你们服务的年限比较短,现在退休,以后能从防卫基金领到的钱非常有限。525万美元看似很多,真要花起来,也许一两年就能花完,最好把大部分钱托管给防卫基金用来钱生钱,将来的生活会更有保障。”

    “明白,我会告诉他们。”

    “嗯哼。”南易应了一声,抬手挥了挥手指,“你们有两个月假期,好好放松放松。”

    AB微微颔首,撩起风衣的衣领,缩了缩脖子,四下打量了一下,抬步往北面走去,没一会人就不见踪影。

    大冬天的轻矶钓,吃口一点都不好,南易在礁石上站了大半天,一直等到涨潮才有一条黑鲷咬钩,拎上来一看,鱼不大,南易把它扔回海里,只带着一身鱼腥味回家。

    哥伦比亚那边,巴勃罗的死并没有泛起太大的涟漪,不管是哥伦比亚总统还是美国缉毒局都巴不得巴勃罗早点死,哪怕是麦德林集团内部,对巴勃罗的死也乐见其成。

    麦德林集团本就是联盟的形式,过于独裁的巴勃罗早就引起了其他集团成员的不满,只不过他的势大,还活着的时候没人敢挑衅他的权威,现在人死了,麦德林内部立即开始了争权夺利。

    另外,不管是哪个势力都盯上了巴勃罗的钱,几百亿美金,大量的现金和存款,谁又不想据为己有。

    奥雷胡埃拉还真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虽然已经拿到了“藏宝图”,可他并没有把每个藏钱点都给挖掘出来,同样是在2月4日那天,卡利集团的人匆匆忙忙挖掘了几个有万全把握的埋藏点之后,立即停止了行动。

    不过在哥伦比亚2月7日的凌晨三点,也就是香塂的现在,奥雷胡埃拉把已经挖掘的几个点隐藏,重新制作了巴勃罗宝藏寻宝图,让人在麦德林的大街上挥洒。

    不得不说,奥雷胡埃拉的这个手段有点诛心,也很是狠毒,凌晨三点半,麦德林多处响起了枪声,一场大混战很快就会展开。

    南易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南氏内部的新闻门户网站试运行,关于哥伦比亚的消息在网站上就有。

    本来南易对运营一个门户网站的兴趣不大,可是最近两年他发现报纸上的消息开始变得不靠谱,需要新闻信息通达的他不得不考虑建立一个不上升到情报层面的信息来源渠道。

    而要建立这种渠道,在互联网愈来愈发达的今天,运营新闻门户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但可以解决信息来源问题,还可以节约成本,进而还能获得不错的回报。

    南天门即将面临分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继续在大数据领域探索,另外一部分组建一家正常的网络公司。

第八百五十八章、很潮的事

    当时间来到正月初七,南易的新年假期结束,他的心神又放到工作上,年前放下的伪造信用卡的问题,也是时候该处理一下。

    上午临近十一点,范氏青芸开车来到油麻地,把车停在路边,走进路口一家茶餐厅,来到一张坐着两个男人的餐桌旁,其实一个是她约好的贵利高,另外一个皮肤白白的帅哥不认识。

    “高生。”

    范氏青芸在贵利高对面坐下。

    “范小姐对吧?”

    范氏青芸点点头,没有去纠正其实她姓“范氏”。

    “呶。”贵利高指了指他边上的年轻人,“这是古仔,他可以带你去找大天二。”

    范氏青芸打量了一下古仔,又冲贵利高道了声谢,接着带着古仔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刚走出茶餐厅,范氏青芸就看到有一个军装站在她的车旁开罚单。

    快步上前,范氏青芸来到军装边上,“阿Sir,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才停了不到十分钟。”

    进茶餐厅前,范氏青芸有往黄色咪表里投币。

    香塂路边有咪表停车位,有时间限制,黄色咪表为半小时,咖啡色一小时,蓝色两个小时。

    “不好意思啊,不是给你开罚单。”

    军装盖上自己的记事簿,对范氏青芸抱歉的笑了笑。

    “没事,阿Sir辛苦了。”

    对军装回以微笑,范氏青芸冲古仔指了指副驾驶,两人上车之后,古仔就指点着范氏青芸把车开到了西贡沙角尾的一个仓库型建筑旁。

    “这里是一个地下斗鸡场,大天二经常在这里出没,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过来。”古仔透过车窗指了指说道。

    “现在还没到中午,你确定斗鸡场已经开始营业了?”范氏青芸瞄了一眼仓库问道。

    “这里白天斗鸡,晚上打黑拳,第一场比赛是下午一点,不会错的。”

    范氏青芸总感觉不太靠谱,要是大天二不过来,还不得在这里干等着,于是又问道:“你还知道大天二会去什么地方吗?或者知不知道他住哪里?”

    “住哪里不知道,想堵大天二,这里是最容易的。”

    古仔这么说,范氏青芸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等着,把车换了一个方便观察的地方停下,人走到角落里,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古仔一根。

    范氏青芸是人,不是神,之前她和阮志玲负责刘贞的安全,大部分时间都没人替班,实际上要紧密跟随的时间不多,更多的时间是用在等待上。

    一等可能就是三四个,甚至是六七个小时,不能擅离职守,也不能拿本小说出来进行沉浸式阅读,为了排遣枯燥,阮志玲选择嗑松子,范氏青芸选择吸烟。

    保镖,特别是没人轮班的保镖并不好做,范氏青芸现在在催收管理公司上班,大部分时候朝九晚五,精神不需要时刻紧绷,虽然要经常出来跑,可现在比当保镖的时候轻松多了。

    凡是涉及信贷性质的企业,都会和一个或几个催收性质的公司合作,不好收、拖欠时间长的个人/小企业烂账就会低价甩给这种公司。

    南国银行同样会有烂账,信用卡拖欠到了一定时间,催收的工作就会转移到催收管理公司,公司自己并不出面催收,而是把N个单子捆绑在一起,债权让与外面的催收公司或社团。

    说白了,催收管理公司经营的就是不良资产处理,只不过催收管理公司经手的都是小额、不适合打官司的,大额的,南国银行会交给PY证券处理。

    不过,南国银行的不良资产率并不高,很少有大额不良资产需要处理,这和南国银行更多的体现出投资性银行的特征有关,贷款并不是主营业务,哪怕是房贷的口子,从前两年开始就在收紧。

    之所以收紧,一是1988年南易在创造力置业执行了一个投资20亿港币的供楼计划,一成首付,剩下的靠房租供楼,既然是贷款供楼,肯定不可能是从南国银行贷款,走的是其他银行的口子。

    左手从别人那里贷,右手又贷出去,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

    而且南国银行也没有这么多存款可以放开口子往外贷,银行不是什么存款都吸收,要在南国银行开户,起存5万港币(很快会变成10万)。南国银行目光短浅,自绝于普通市民,只会讨好中产及以上的客户。

    二是香塂的房贷政策是有限责任,银行对贷款人只能有限追偿,即当贷款人没钱供楼且资不抵债,申请个人破产就完事了,房子丢给银行,能不能还清债务,不关贷款人的事,银行没有权力再追究贷款人。

    这对银行来说不是坑爹嘛,万一房价来个腰斩,身为弱势群体的银行只能去跳楼。

    虽然南易很清楚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香塂房价的整体走势会往上,房子到了南国银行手里不但不会亏,还能大赚一笔。

    假如不把银行当做南氏的核心根本,的确可以用这个思路去考虑事情,可银行恰恰是南氏串联所有产业的核心,那就不能这么干。

    短期内,偶尔进行一两次类似的投机可以,长期且经常性的进行这种风险度极高的投机,万万不可,这会让银行内部人员形成惯性思维,也可以说投机的模式会融入到银行的企业文化中。

    一旦形成文化,再想来一个大刀阔斧的改革就没那么容易了,轻则大伤元气,重则直接灰飞烟灭。

    不想错过投机的机会,可以,单独设立一个企业来做这件事情,不过南氏总要有一个基本的发展模式基调,不符合南氏基调,又不想放过的投机机会,南易只能朝外撒,他自己个人去做,或者交给外面的人来做,南氏占点股份。

    南易一直带着打工思维去管理南氏,不把自己定位成南氏的拥有者、王者,就是不想南氏沾上太强的个人色彩,也不想让自己膨胀,变得独断独行,听不进其他人的意见,他更希望南氏保持群策群力、集思广益的风格。

    古仔接过烟,很知机的掏出打火机帮范氏青芸点上火,“大姐头,你不是混的吧?”

    范氏青芸往后一缩,让烟头远离打火机的火苗,“不是,正当行业。”

    “要证书吗?”古仔跃跃欲试的问道。

    范氏青芸睖了古仔一眼,“你长得很靓仔,怎么不去做演员?”

    古仔沮丧的说道:“我去赤柱进修过。”

    范氏青芸转头看向仓库的大门,“谁还没有点过去,关键看你以后的路怎么走,我的工作不适合你,当演员吧,女孩子肯定喜欢看你。”

    “当演员?”古仔若有所思。

    正当他陷入思考,范氏青芸说道:“看一眼,这个是不是大天二。”

    古仔循声看过去,“对,就是他。”

    范氏青芸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没你事了,你可以打车走,也可以等我办完事送你回去。”

    说着,范氏青芸快步往大天二走去,等走到对方身边,确认道:“大天二?”

    “臭娘们,大天二是你叫的,叫天哥。”大天二还没说话,跟在他边上,鼻子上有个时髦鼻环的马仔倒是开腔了。

    范氏青芸欺步上前,右手快速探出,抓住鼻环就是一扯,马仔的鼻子瞬间溢出鲜血。接着,范氏青芸探手从兜里掏出卫生纸,把鼻环擦拭一遍,扔在地上,然后盯着大天二,说道:“只是找你问点事,问完就走。”

    大天二看看自己满鼻子血的马仔,又看看脸上有煞气的范氏青芸,很明智的选择有话好好说。

    “说。”

    “最近新冒出来一个伪造信用卡的团伙,香塂或者羊城的,给点料。”

    “Madam?”大天二斜着眼反问。

    “我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就给我好好回答,银行家从来没有善男信女。大天二,幸亏你够聪明,搞的银行在香塂没有分行,不然你全家都得给你陪葬。有些人就不聪明,专挑窝边草吃,和这种人走得太近对你没好处。”

    范氏青芸不阴不阳的说完,眼睛愈发阴冷,狠狠的瞪着大天二。

    大天二从范氏青芸的眼睛里感觉到一股杀气,他确信自己没看错,绝对是杀气,眼前的这个女人杀过人,可能还不止一个。

    “羊城西坑,林远聪。”

    “谢谢,林远聪没机会找你算账。”范氏青芸颔了颔首,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打开,手指捏住塑料袋的一角,抖了几下,从塑料袋里掉出七八张千元面额的港币,“兄弟给你治伤,奉劝一句,不要戴鼻环,容易被人扯掉鼻子。”

    有名字、地址,剩下的事比较简单,只要联系一下羊城的公安,然后等待调查结果即可,损失就别想着找补回来了,那并不现实。

    南易在香塂吃过元宵之后,又飞去了纽约,主持了泛美控投的改制事宜。

    泛美控投之前只从股东这里募集资金,投资的又都是前景非常可观的企业,时间久了,各家企业的市值一再上涨,拥有不少股份的泛美控投就会非常扎眼,是时候要做出改变。

    由蕾切尔主持召开董事会,参会的南易提出了改制方案——改变泛美控投之前资金来源单一的现状,把泛美控投改制成一家面向大众募集资金的资本控制企业;

    按照投资的不同领域,成立多个事业部:私募股权投资、不动产投资、结构融资、资产管理、特殊机会投资等;

    截止到会议召开之日,泛美控投之前持有的股份注入到“特别项目小组”单独管理,为了掩饰特别项目小组的特殊之处,公司还要成立一个“大资金项目组”,只为投资超过1亿美元的客户服务。

    简单来说,经过改制,泛美控投会成为一家资本管理公司,吸纳资金、投资出去,靠收取资金增值部分的分成盈利(资金管理费)。

    改制的大方向上没有股东反对,每个股东都清楚泛美控投给他们带去多少利益,而这些利益又是谁帮他们赚到的,在南易没有犯太大的错误或者提出的建议不是太过荒谬、离谱之前,南易完全可以一意孤行。

    董事会通过,股东退场,泛美控投内部开始调整,之前的八成职员直接调入特别项目小组,在外单独寻找办公室办公,往后不会和泛美控投的其他职员产生交集。

    剩下的两成职员打散充实到各个事业部,从副职开始做起,若是能胜任,过段日子直接扶正,若是从外部引进的人才能力超过他们,那就继续在副职上呆着,将来会不会扶正或者降职,由每个人自己的能力决定。

    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开荒牛,南易会给与优待,若没有犯下原则性错误,不会轻易辞退,会给他们一个改正机会,但并不会保证他们能坐在管理岗位。

    有能者上,无能者下,这是南氏永恒不变的原则,高薪需要高能力和高付出来换取,一个萝卜一个坑,南氏永远不会养无用之人。

    能留下的开荒牛都是有能力的,若是跟不上时代,落伍了,哪怕以前做出的贡献再大也要走。

    南氏永远会把职员做出的贡献物质化,职员一份付出,南氏还以一份回报,大头直接兑现,远期福利对接到南氏职工委员会,真要做出过重大贡献,就算没有按照正常年限退休,依然可以领取巨额的退休金。

    改制顺利展开后,南易马不停蹄地去了艾吉德大厦,查看财务小组对南氏职工委员会的审计结果。

    虽然南氏职工委员会是独立于南氏运行,南易并没有权利对它的工作指手画脚,但是南氏职工委员会的初始运营资金都是南氏调拨的,委员会的委员大部分也是南氏旗下各个企业的高管兼任,查账的权利他还是有的。

    查过账,南易又飞去了蒙大拿。

    在和平鸽的训练基地当了半个月的人质,配合南氏的武装力量做“人质拯救”演练,和平鸽、搅屎棍、粮食护卫队、正当防卫,方便过来的小队都轮流来了,来不了的也有派代表过来观摩学习。

    当了半个月人质,南易又在训练基地当了五天的特战队员,参加“日内瓦”演练。

    基本来说,只有姓南的,特别是南易自己被挟持的时候,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救援,若是其他人,能救则救,不能救就向阿尔法学习——只有武装匪徒和不持械匪徒的区别,没有人质,震撼弹、催泪瓦斯、进攻型手雷、防御性手雷、枪榴弹、燃烧弹,只要能快速消灭敌人,手里有什么,就用什么招呼。

    爽了五天,接着又参加了几天的毒理学巩固学习。

    世界的变化很快,科学也是日新月异,每隔一段时间,南易就要学习新的毒理学知识,什么不能吃、不能闻、不能碰,吃了什么会有什么反应,什么和什么混合会产生什么毒素,哪一片的人喜欢用什么毒等等,并且还要学习如何展开自救。

    出于兴趣,南易顺便还听了听“气死法医”课程,在什么位置注射什么药物,死因会表现为心脏麻痹、心力衰竭等等;亚硝什么和黄曲什么,只要控制好剂量一顿顿的喂,要不了多久,百分百得癌症……

    诸如此类的知识,南易也吸收了不少,谁让他曾是一个爱做梦的少年,杀手、特工,曾经都是他想成为的人。造化弄人,两世为人,他都走上自己最唾弃的一条路,成了最痛恨的资本家。

    “唉,要不是成了资本家,我敢下井去挖煤,做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

    离开蒙大拿的途中,南易为自己的胆小怕事而羞愧不已,为了男人一把,他愣是决定以后不往防弹衣里插钢板,而是换成湖弄人的陶瓷板。

    说什么可以挡住12.7口径的子弹,拿他当猴耍呢,任大的冲击力,挡住子弹有个逑用啊,心脏都要震碎了。

    回到纽约,南易又去了熊山州立公园,并不是去徒步旅游,南易看得出来南无为是真的热爱滑板,他有计划在山上建一条专供滑板爱好者畅玩的公路,不让开车,在路边做好安全防护措施,降低危险。

    在州立公园转了两天,找了几条他自认为不错的路线,回去的路上转了个弯,去了波士顿。

    南若玢有在波士顿靠近剑桥的山区买了一栋别墅,建筑连同一座小山头都属于私人领地,网球场、花园、菜园、游泳池、小型游乐场一应俱全,山顶还有一个温泉,南若玢让人改了一下溪水的走向,在别墅的不远处盖了一栋温泉木屋。

    在远离别墅的位置还有一栋木瓦小别墅,那里是南若玢的秘密小屋,南易不清楚里面到底放点什么,看到木门上挂着的“秘密小屋”门牌,他就没推门进去。

    一圈逛下来,还别说,南易觉得区区600万美元把这里买下来,虽然后期又花了点改造资金,可整体加起来不超过900万美元,不管是从取悦自己,还是着眼未来增值的角度,都是非常划算。

    返回到别墅,珊迪就给南易泡了壶茶送到外面的花园。

    珊迪还有曼迪,哥伦布公寓时期,陈胜男当初从英国诺兰学院请过来的双胞胎,一个跟着南若玢,一个跟着范红豆,后因范红豆长年在国内用不着,两个人都跟了南若玢。

    现在,陈胜男还有珊迪、曼迪都在南若玢的别墅,组成一个照顾她饮食起居的班子。

    南易在花园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山脚下的大门处,南若玢从车里出来,走到一边的马厩,从里面牵出一匹马,翻身上马,拉住缰绳,双腿轻轻一夹,马儿立即卡嗒卡嗒的往山上小跑。

    没一会,南若玢勒住缰绳,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拍了拍马脑袋,马儿得令,转了个身,慢悠悠的往山下走去。

    “爸爸,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南若玢走到南易身后,往他背上一趴。

    南易一抄手把南若玢拉到自己身前,“没要紧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怎么放学就回来,不出去玩?”

    “我回来换衣服,晚上要参加兄弟会的酒会。”

    “嗯?兄弟会?你一个女的怎么参加兄弟会,不是应该参加姐妹会吗?”南易诧异的问道。

    “哎呀,爸爸,兄弟会和姐妹会分两大类的,一种是社交类,这种分男女;一种是专业类,按照学习的专业来划分,比如商业、法律、医学,我参加的是Busi(商业联谊会),不分男女,也没有排他性,我参加这个兄弟会,还可以参加其他姐妹会。

    嘿嘿,正好爸爸你来了,我要买姐妹会的纪念衣服,给我零花钱。”南若玢伸出手在南易眼皮子底下上下晃了晃。

    “啪!”南易把南若玢的手拍开,不满的说道:“问我要零花钱,你疯了吧,年前刚还了将近1亿人民币的债,我现在穷得叮当响。”

    小亚湾的地皮没卖,杨开颜的钱又到期了,借5000万,还1亿,可以拿两成佣金,等于要还9000万,这一还,差点没把南易的口袋吸干,不算亿万国际账上的钱,他现在满打满算凑不齐100万美元。

    “嘻嘻嘻,爸爸,你真穷。”南若玢抹了抹鼻子,臭屁的说道:“再缺钱找我,行价,九出十三归,复利率,一年只要……唉哟,爸爸,你打疼我了。”

    “跟我还九出十三归,我削死你。”南易假装生气道:“还记不记得你已经及笄了,是大人了,轮到你养我了,赶紧的吧,一个月算你10万美元,你九个月没给了。”

    “不给,爸爸你虚岁三十,周岁不到二十八,还年轻呢。乖,等你六十,我再养你啊。”

    “小丫头片子,哄小孩呢。”南易笑了笑,不再和南若玢胡扯,“既然你还要参加酒会,那我们抓紧时间说正事。”

    “嗯。”

    南若玢把嬉笑一收,走到南易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先签字,就差你的了。”

    南易拿出一份文件放到南若玢面前。

    南若玢低头扫了一眼,是一份授权书,大致的内容就是授权南易行使雪山信托资金的管理权。拿出笔,在最后一页签上名字,签好以后,南若玢把文件递回给南易,“爸爸,你有大动作?”

    南易收起文件,说道:“暂时没有什么大动作,我现在没什么精力管雪山信托的事,小动作倒有。无为喜欢玩滑板,我刚刚去了熊山州立公园一趟,找适合建滑板公路的地方。

    去找之前,我有了一点想法,雄起饮料除了华囯地区的生产销售权都在我手里,前面一直搁着没怎么管,我现在想好好把它做起来。

    你个小丫头,极限运动不陌生吧?”

    “嗯,我现在正和姐妹会的两个人学攀岩。”南若玢点头道。

    “极限运动,只有自由,没有竞技;你是一年活了365天,还是活了一天重复了364次?这两句是我刚才坐在这里想到的,雄起是因为赞助运动员才在国内火起来,紧扣着竞技二字,但是在国外,我希望雄起和自由联系在一起。

    所以我打算让雄起赞助玩极限运动的牛人,不管是什么运动,只要和‘极限’联系在一起,我们就赞助。

    另外,我还有想法赞助地下音乐,朋克、重金属、乡村、民谣,不管是什么音乐形式都可以赞助,嗯,除了摇滚,十个摇滚八个吸,还是不去招惹他们。”

    南易呡了呡嘴唇,接着说道:“还可以创办雄起音乐学院,致力于挖掘地下音乐人,成立音乐电台,举办雄起音乐节等等。”

    “爸爸,你赞助极限运动的思路和奥地利马特希茨的有点类似,redbullgivesyouwings。”

    “不瞒你说,爸爸的灵感就是来自奥地利红牛。”南易毫不避讳的说道:“好了,雄起我先说到这里,我在跟你说说‘Southme’的构思。

    我的南部,或者说我的迪克西。美国南部带有相当特殊的文化和历史背景,包括早期欧洲殖民时期留下的痕迹、对于州权原则的坚持、早期的奴隶制度、以及在联盟国分离时于美国内战中受到的冲击。

    美国南部发展出它独特的传统、文学、音乐形式、以及各种的烹饪食物,南部文化有一个明显的特征……”

    “对自由的追求。”南若玢接腔道。

    “对,自由,Southme就代表一种自由的态度,引申开来就是做最酷、最帅、最特立独行的自己。

    Southme将会是我们要建立的一个潮牌,因为是通过滑板想到这个构思,我打算切入点就从滑板开始,熊山州立公园的那条滑板路就叫Southme。

    这是其一,另外,我打算在纽约市区找块空地建一个用来玩滑板的场地,Southme的第一家店,确切的说是滑板文化的交流中心,就在滑板场地的边上,滑板爱好者聚集在那里聊天、喝酒、吸烟,当然还有玩滑板。

    一开始不需要把目光放在销售产品上,先把Southme的文化做起来,先把这个单词推广出去,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这个单词,知道Southme的态度。”

    南易指了指南若玢,“至于你,Southme的管理不需要你来,还是原来的说法,你现在就只需要在学校好好读书……”

    南若玢笑了笑,“嘻嘻,爸爸,我知道了,我要做的是把Southme文化打入兄弟会和姐妹会,对吗?”

    “哈,你还是这么聪明,刚才你不是说到纪念衣服嘛,正好,把Southme的概念推进去,做滑板赚不到多少钱,Southme最终要做的还是服饰,2美元一件的体恤衫印上Southme的LOGO就价值200美元,这个生意可以做。”

    “爸爸,你想把Southme放在雪山信托下面?”

第八百五十九章、一滩浑水中追寻利益

    “是的。”

    “为什么不归入南氏的奢侈品战略里?”

    南易摆摆手,“不了,雄起和Southme都会放在雪山信托旗下,给你们这些小的增加点零花钱吧。”

    “嘻嘻,干妈可不是小的。”

    “嗯,她是个例外,唯一个外姓人。”南易颔了颔首:“粗略的想法就是这样,剩下的让下面人去细化。你爱运动,无为也是,你伦敦那个妹妹也是个好动的,南继控投今年要在纽约建立办公室,投资几个高端的运动器械品牌。

    我自己喜欢自行车,就从自行车开始投,闪电、艾斯沃斯这些都可以考虑一下。”

    “爸爸,这些公司可不怎么赚钱,一年分红才能有多少。”南若玢都都嘴说道。

    “赚钱的项目多了,等以后再考虑,现在先紧着玩,今年我抽不出空,先忙俄罗斯那边,明年看情况把南继石化的事情先操持起来,南继控投我打算交给你,要发力就等你毕业再说。”

    “喔,爸爸,你今天睡这里吗?”

    “你的露营装备放哪,一会我拿山顶去,今天就在山顶露营。”

    “好哦。”

    南若玢这里宿了一夜后,南易就回了纽约,白天泡在起点孤儿院和自己的义子女们交流感情,顺带处理南氏的公务,新计划、新预算等等,很多繁琐的事情。

    一天,已经在麻省读书的丹尼尔·南回到起点孤儿院,要找南易聊聊。

    丹尼尔·南,1973年生人,被起点孤儿院收养之前,丹尼尔在外面流浪了三年,更早一点他生活在佛蒙特州伯灵顿的圣约瑟夫天主教孤儿院,在那里他有一段不是太好的记忆。

    那是1979年的春天,只有六岁的丹尼尔跑到警察局跟警察说,他在庭院附近突然玩耍的时候,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见到有个男孩破窗而出,修女就站在窗后。

    修女也看到了他,走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耳朵警告:“你见到的不过是你的想象。”

    警察有出动,且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把修女送上了法庭,只不过孤儿院请的律师不错,最终法庭驳回了桉件,这件事不了了之。

    可想而知,经过这件事,生活在孤儿院的丹尼尔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人小鬼大的丹尼尔想到了,最后出庭的那天,丹尼尔想熘,不过还是被孤儿院的人给逮住。

    被带回孤儿院后,他饱经折磨,血腥的,让人作呕,恨得牙痒痒的手段他都有经历过,足足被折磨了一个月,遍体鳞伤的丹尼尔才跑出孤儿院。

    “Father,我想退学。”跟着南易来到起点孤儿院后院小山坡上的丹尼尔,等到站定之后就对南易说道。

    南易脸色如常的说道:“理由。”

    “我想创业。”

    “乔布斯是因为不喜欢自己的专业,同时意识到学费太贵才退学;比尔·盖茨因为失恋、不想当律师而退学。你很好,有了两个退学之后创业成功的榜样,所以你也退学去创业,而且赶在大二,深怕比你的偶像晚一点?”

    看着丹尼尔,南易话中带刺的说道:“你不要忘了,乔布斯退学仅仅是因为他不想交学费且不喜欢那个专业,退学之后,他依然留在学校当一个知识小偷,不付钱却留在那里听他喜欢的课。

    再说比尔·盖茨,他的家世我们先不谈,他在大二的时候就解开了一个数学难题,还发表了一篇高质量的SCI,你呢,有什么成绩?”

    丹尼尔耸耸肩,“我没发表过SCI,我只拿了全额奖学金,但我不比比尔·盖茨差。”

    “你倒是挺自信。”南易拍了拍手,“OK,自信男孩,给我一个你现在就要创业的有力理由,比如现在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不现在创业就会错失这个机会。”

    “没有。”丹尼尔摊摊手,说道:“Father,我只是觉得在学校已经学不到我感兴趣的知识。”

    “所以,你想通过创业学到什么?”

    “学会创造财富。”

    “嗯哼,你感兴趣的是计算机,天赋也点在计算机上,所以,你想开创的事业也在计算机领域?”

    “是的。”

    南易问道:“计算芯片?显示芯片?制图软件?工业软件?或者是游戏?”

    “Father,你知道游戏引擎吗?”

    “继续说。”南易点点头。

    “Father,我发现游戏领域的竞争越来越激烈,游戏厂商推出游戏的速度在加快,我解析过市面上去年新出的所有游戏,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同一个厂商的游戏,素材有很多都是重复的,而且底层逻辑代码很多都是互通的,这就是运用引擎的概念。

    去年ATI针对微软的Windows操作系统,推出了全新的显卡,这款显卡不同于以往单芯片的设计,不仅拥有一个2D显示处理核心,还同时板载了一颗Mach8协处理器负责图形加速。

    现在有图形加速,后面就会有视频加速,现在可以处理2D显示,后面就会有3D,未来的游戏画面会越来越清晰,工作量也会增多,但是里面有很多工作是重复的,A游戏需要做的,到了B游戏又要重复一遍……”

    南易:“所以,你想做游戏引擎,把这些重复的工作做成一个库,方便游戏开发工程师调用?”

    丹尼尔眼睛放着光芒,“不仅是这个,我想做游戏的底层逻辑,把游戏的开发变成傻瓜式,游戏开发过程中不需要编辑代码或少量编辑代码。”

    南易颔了颔首:“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同意你去开发游戏引擎,但是你不是以开发者的身份去执行这个项目,而是投资者。

    假如一个游戏用你的游戏引擎傻瓜式就能开发出来,这一定是一个垃圾游戏,第二个、第三个游戏,同样会是垃圾,除了游戏角色的模样不一样,游戏的核心是相同的,也许漏洞都会一样。

    想要制作一款精美的游戏,大部分的素材,还有你说的底层逻辑都应该是独有的,你的游戏引擎能发挥的作用非常有限。就算游戏厂商使用你的引擎,他们也会在你的基础上进行改造,把你的引擎调教成他们需要的样子。

    所以,好的游戏厂商只会把你的引擎当做一个辅助,也许还是可有可无的辅助;只有那些没有情怀,不在乎游戏是否精美,只想着用游戏圈钱的垃圾游戏厂商才会成为你的忠实客户。

    这样的厂商有可能会成功,游戏是否能火热,可玩性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还有其他很多因素会导致它火热,比如改编自一部读者很多的漫画。

    综上所述,游戏引擎对你而言不是一个好项目。”

    南易往前走了一步,箍住丹尼尔的肩膀,又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有人只能适应这个世界,有人却能改变世界,游戏引擎改变不了游戏的世界,它只能去适应游戏厂商的需求,游戏引擎一开始的定位就注定了它的成就非常有限。

    几年前,应该有八九年了,我参加过哥伦比亚大学的一个公开讲座,是关于因特网的,在那里听到哥伦比亚大学的学生对未来互联网的设想,他们的设想如果能够实现,足以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

    南易又拍了拍丹尼尔的胸口,然后把手掌贴在丹尼尔的心脏部位,“把目光放远一点,野心再大点,用科技去改变这个世界。反思一下在学校已经学不到你想学的知识这句话,真学不到,还是你的双眼已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

    “Father,我需要好好思考你说的话。”丹尼尔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可以回去慢慢思考,现在,告诉我,交过几个女朋友?”南易压低声音,略显猥琐的问道:“你是橄榄球队的主力,一定会有很多女生喜欢你。”

    “Father,我在麻省,不是佛罗里达。”

    “一个都没有?”

    “有。”

    “交流交流。”

    带着纯洁的了解当下大学生心理动态的想法,南易和丹尼尔好好的交流了一下“交女朋友”的心得,一番交流下来,南易发现他曾经看过的青春偶像剧《美国派》挺写实的。

    南易在纽约的这段日子,范红豆放学后都会到斯嘉丽庄园,在庄园吃晚饭并留宿,偶尔,南若玢也会飞过来。

    为了方便出行,斯嘉丽送给南若玢和范红豆一人一架直升机,平时停在庄园的停机坪,两人有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调用。

    在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南易还琢磨了一下该在什么时间节点执行第二批义子女计划。目前来看,虽还未进入回报期,但第一批义子女的培养还算成功,可以预见到他们将会发光发热,义子女模式完全可以长期执行下去。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既可以得到不错的回报,又能行善积德,何乐而不为。

    纽约之后,南易飞去了东京,五天时间,兼顾了秋原小百合、南家康的感情维系,还去大坂视察了一下报国农机的工作。

    四月末,南易飞到了汉城,比较匆忙,和南家骏吃了两顿饭,工作上的事情一点都没聊,又匆匆飞往孟买。

    南韩会是下一步南氏的重点攻略地之一,不远的将来,南易会在汉城待一段挺长的时间,所以这次匆忙一点也没什么。

    ……

    南易到孟买的这天是后半夜,没通知别人,只通知普兰到机场接机。

    坐进车里,南易先转头看向窗外,分辨一下孟买这里有什么变化,除了机场附近的贫民窟在扩大,街道上并没有什么变化。看了一会,南易转回头看着普兰问道:“有什么特别的需要汇报吗?”

    “一切正常,只是夏尔玛小姐换了一间卧室,她现在住在BOSS你的卧室里。”

    “嗯,这并没有什么,佣人呢?”

    “问题不大,我解雇了几个,帕布·瓦泽派过来服侍艾嘉小夫人的两个佣人有点问题。”

    “很正常,只要她们的行为不太过分就当没看见,若是过线,随机挑选一个,给她们上点手段,隐蔽一点,最好是做成意外。只要不残不死,我在帕布那里就可以交代过去。”

    “明白。”

    简短的交流结束,南易的目光又对向窗外。

    孟买四月的气温已经很高,车子的空调已经打开,可依然能感觉到稍许闷热,高气压仿佛直接压在车顶之上,把车窗摇出一条缝隙,孟买的味道立即灌入车厢内。

    与仇恨相反的希望所发出的甜美气味,令人痴迷的气味;与博爱相反的贪婪所发出的酸腐气味,令人气喘吁吁的气味;这里有众神、恶魔、古老帝国、复活、文明与腐败;这里可以闻到五颜六色的海水味,还掺杂着机器的冷酷金属味。

    六千万只动物在此栖息,觅食、睡觉,还有排泄的味道,占据大多数的是人和老鼠,人手瘦的,老鼠是肥的。

    气味中透着心碎,透着生存的辛苦不易,透着令人鼓起勇气的斑驳与繁华,那是两万间餐馆、七千座神庙、圣祠、教堂、清真寺所凝聚的气味,是几百座专卖香水、香料、焚香、鲜花的市集所勾兑的气味。

    这是南易已经有一阵没有闻过的世间最糟糕的好味道,长着一千对足,无需抽动鼻子,它自己会爬到蝶窦的深处。

    等来到孔雀山庄,南易直接上了二楼私人的盥洗间,“私人”二字应该已经过时,盥洗间里多了一些女人的东西,盥洗台上还放着一个剃须刀,缝隙里夹着一根弯曲的毛发。

    南易等校花和天仙检查过后才走进盥洗间,径直走到盥洗台把上面的剃须刀扔进垃圾桶里,洗了个手,快速冲了个凉,接着走进自己的卧室。

    卧室的床上,一个女人抱着薄被横躺着,南易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条新薄被,来到床前拿了个枕头,占据床的一隅。

    床很大,4米乘3米,竖着睡、横着睡、斜着睡都不用担心睡不下两个人。

    躺好,入眠。

    睁眼,天放亮,南易入眼一条八爪鱼死死的缠在他身上。

    啪啪,往朴雅卡臀上拍了两下没反应,南易抽出另一只被压着的手,一只手捏鼻子,一只手捂住嘴,不到十五秒,朴雅卡便甩头挣扎。

    “我要起床。”南易盯着对方迷离的眼睛说道。

    “啊?”

    朴雅卡懵了一会,转头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又盯着南易看了两三秒钟,心有所悟,连忙坐起身下床,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小跑着来到衣柜边上,从里面拿出一套运动服,又一路小跑回到床前,伺候南易穿上衣服,接着又先南易一步跑去了盥洗间。

    南易赤着脚走出卧室,来到外面的过道,迎面的天仙冲他微微颔首,南易回以点头,轻声吐出“卧室”二字,接着擦过天仙走到盥洗室门口,抬起脚,看了一下脚底板,脚趾和根骨的地方沾上了一点灰。

    看过就算,南易并没有太在意的走进盥洗间,朴雅卡静立在盥洗台旁,盥洗台上,挤好牙膏的牙刷摆在牙缸上,边上还有一个铜脸盆,盆口处垂挂着对折的毛巾。

    走到盥洗台前,南易拿起牙刷就往嘴里怼,三分钟后刷好牙正想吐牙膏沫,朴雅卡端起一个小盆,静置于南易很舒服的位置。

    睨一眼小铜盆,南易把牙膏沫吐在里面,朴雅卡手一收把小铜盆放在一边,然后拿起牙缸送到南易的嘴边……

    洗漱的过程,南易犹如残废,一切可以代劳的步骤都是朴雅卡在做,虽然挺不习惯,不过南易并没有劝朴雅卡离开,而是安心享受着对方的服侍。

    走出庄园,来到孔雀湖边,南易回忆了一下之前在这里的晨练路线,特意换了条新路线进行晨跑,跑到半途,一个小身影来到他身边,和他肩并手肘一起慢跑。

    南易瞄了一眼,发现是南嘉武,“平时都是这个点起来?”

    “是。”

    “你还小,多睡会,锻炼可以放在傍晚。”

    “嗯。”

    南嘉武,即元旦,小小年纪心思就比较重,人显得有点冷。

    南易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跑,哪怕南嘉武想跟上有点吃力,南易还是维持正常的速度。南嘉武接受过测试,他的先天运动神经比较发达,很有运动天赋,因此在起点的时候,比较早就侧重他这方面的科学培养,他自己清楚什么时候不应该再跟着跑。

    对南嘉武,南易的情感一直很复杂,当初南嘉武被丢在老洋房的院子门口,很明显他的父或者母又或者谁,并不是随机丢弃,而是经过筛选,认定了南易或刘贞才会丢在他们门口。

    这就让南易不好把握了,到底是找户好人家,让孩子不至于吃苦,也有能力治疗孩子的兔唇?还是有等孩子长大成人,被养得一表人才的时候再来认回去的想法?

    不管是哪种,都让南易有点不舒服,摆明了就是被算计,他又怎么可能会舒坦的了。

    按照固有的节奏结束了晨练,又是朴雅卡服侍南易洗漱,地方从盥洗间换到了山庄中央的浴火凤凰。洗漱过程略显旖旎,只能天知地知,不可传入他人耳,更不能落于纸上。

    从离开纽约开始,南易身边就多了两个人:梅正义,和平鸽体系里挖掘出来的厨子,手艺只能说非常一般,南易的厨艺都能对其进行碾压,但胜在用着放心,且做早餐的手艺不赖;

    高望重,原医疗保障小组的成员,医术不是最拔尖的,但胜在年轻,平时也喜欢锻炼,能吃得消跟着南易东奔西跑。

    洗漱好,早餐就摆在孔雀湖边吃,三个人,南易、南嘉武、艾嘉·瓦泽,半屉包子、八根油条、几样腌菜、一钵粥、一钵豆浆、八个水煮蛋。

    无须南易亲自动手,在他的指点下,朴雅卡把属于他的两个鸡蛋剥开,掰成两瓣摆在粥碗里,淋上一点酱油,夹上半块腐乳放在鸡蛋的边上。

    扒拉一口稀粥,挑一点腐乳,嚼一口油条,包子在醋里蘸一蘸,咬下三分之一个,再来一口稀粥,夹三口腌菜,按照这个步骤吃,美得很。

    一碗稀粥吃光,端起冰豆浆,一口气咕都完,这样的早餐很是享受。

    南易把快子一撂下,艾嘉·瓦泽立即也把她手里的叉子放下,坐直身子;一直在桌边站着的朴雅卡立即端着漱口水过来,伺候着南易漱口。

    等漱完口,南易才亲切的对艾嘉·瓦泽说道:“艾嘉,这里没太多规矩,以后吃饭你就按照自己的节奏吃,不用在意我。”

    去年南易虽然没有来孟买,但是斯嘉丽来了,参加了艾嘉·瓦泽和一头牛的婚礼,又和帕布·瓦泽家定下了南嘉武和艾嘉·瓦泽的娃娃亲,没举行什么仪式,只是两家互相交换了定亲的信物。

    本来嘛,定亲只是一种双方结成同盟的表现形式,仪式不重要,只要双方的关系和身份有了根本转变,就算是达到了目的。

    艾嘉·瓦泽冲南易行了个礼,“是,爸爸。”

    “你们继续吃,等下我送你们去学校。朴雅卡,你也可以吃了。”

    现在的朴雅卡和之前的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转变,是因为她的身份发生了转变,她现在是南易俗定的小老婆,而南易是她的小老公,在南易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大老公),一棵漂亮的菩提树。

    正好,小老公对小老婆,谁也不吃亏。

    印度这边,女性的地位原本就不高,结婚后在丈夫面前更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不管是低种姓还是高种姓都是如此,只是高种姓一般都比较富裕,可支配的财富、佣人比较多,所以看起来依然很光鲜,低种姓就惨了。

    结婚需要倒贴嫁妆,若是嫁妆太寒酸还会受到婆家的杯葛,等嫁过去后,洗衣服做饭这些是最基本的,农村的要下地,城里的要工作赚钱,还要像女佣一样服侍丈夫。

    为了表示对丈夫的忠诚,每天还要进行“喝洗脚水仪式”,用器皿把水淋在丈夫的脚丫子上,女的一只手在脚底下接住洗脚水,然后喝掉。

    非打即骂,把老婆当奴隶一样对待,动辄还要把老婆卖掉这种事情还是比较极端的,比例并不是很高,但是女人在婆家的地位罕有高的,这是肯定的。

    早上南易起床之前把朴雅卡叫醒,只是遵守孟买这边妻子不能比丈夫晚起的规矩,这后面一系列操作都是朴雅卡自发的,对方这么做,南易也不会说什么,正好给这个恋爱脑立立规矩。

    说实在,南易是真没想到索努·夏尔玛会把女儿塞给他,他原以为等风头一过,索努就会把人带走,看样子索努对朴雅卡的爱护并不是很深,在利益面前,宝贝女儿立即变成啥也不是。

    南嘉武和艾嘉吃完早餐,南易带着他们两人上了自己的车,把人送到了孟买国际学校,一所小初高齐全,学生成才率99%以上的名校,对申请入学的筛选非常严格,一般只有几十年内不会倒的家族子女才有资格入读。

    很显然,家长不倒,子女肯定会“成才”,成才率自然低不了。

    送完人,南易一行马上去了焦伯蒂海滩。

    在沙子的颜色有点丑的海滩上,一人一狗坐在海水刚刚光顾过的沙子上。

    南易下车,靠近一人一狗,随着靠近,慢慢看清了狗的长相——远看有狗的形状,近看像猪,除了头上有一熘黄毛,浑身上下清洁熘熘,等狗脸对着南易,他差点忍不住哼哼“大王叫我来巡山”,这狗长得忒他妈像小转风了。

    “阿差。”

    “BOSS。”

    “冠毛犬还是墨西哥无毛犬?”

    “BOSS,它头上有毛。”

    “喔,冠毛犬。”南易恍然大悟状,“你这条狗在冠毛犬里也应该算是丑的。”

    冠毛犬是犬类里面长相最奇特的,没有之一,就因为丑,关于它的发源地有好几种说法,有说华囯,有说土耳其,也有说其他国家的,但是却从来没有人站出来承认这是自己国家的品种。

    美国这两年刚开始举办的最丑犬种大赛,一只冠毛犬勇夺了第一届的冠军,在斯嘉丽庄园也有一条南有穷养的冠毛犬,只不过和眼前的这只略有不同,南有穷的那只全身有毛且很长,把丑脸给遮住了。

    “BOSS,莉莉是一位女士。”阿差抱住冠毛犬说道。

    “喔噢,好吧,我不应该说一位女士长得丑。”南易耸耸肩表示歉意,又摊了摊手说道:“让莉莉女士自己去玩一会。”

    阿差闻言在莉莉的脑门上抚摸了一下,又对着它耳语几声,然后一拍狗背,莉莉旋即就跑开一段距离,自己拱着沙子玩。

    “我在达拉维贫民窟还有达巴瓦拉都有发展出几个下线,在孟买发生的事情,我现在可以很快收到消息。”盯着莉莉看了一会,阿差回过头对南易说道。

    “很好,你辛苦了。”南易颔了颔首表示赞赏,“给你带了一点香塂那边的小吃,晚上我让人送你那里去。”

    “谢谢BOSS。”阿差欣喜的笑道。

    除了身上的皮肤和长相,与其说阿差是印度人,不如说他是香塂人,香塂生、香塂长,吃着香塂的食物长大。

    南易再次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南易来见阿差其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交流,只是许久不见,过来见一面表示一下对其的重视,顺便再看看对方是否有什么不对劲。

    印度这边相对其他比较独立于南氏之外,阿差直接对南易和南若玢负责,在他之上没有其他人管着,长期飘在外面,心思很可能会浮动。

    阿差对南氏的印度攻略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特别是那些合伙人想翻脸掀桌子的时候,他的作用就会特别大。

    印度这边对外来投资的吃相难看,南易心里有数,吃别人可以,吃他不行。南易没有能力掀翻印度政府,但是干翻几个政治人物还是可以的,谁想吃他,他就敲断谁的牙。

    多党制有其可爱之处,党派之间互相牵制,只要手里有黑料,多的是外党人士愿意合作。当然,如果可能,南易并不想扯进印度的党派之争里,他只想安安心心的在这里赚钱。

第八百六十章、印度资产之维稳

    南易没急着去纺织中心大厦关心劳动集团的业务,他先飞去了瓦拉纳西,去恒河村拜访最重要的合伙人迪帕克·提维迪。

    迪帕克不在提维迪庄园,出去访客未归,招待南易的是芙蕾达,原来孔雀山庄的女佣,现在已经是宝来坞小有名气的女演员。

    对南易的招待,芙蕾达很是热情,她能有今天还多亏了南易当初的安排,虽然她不是提维迪庄园的女主人,但是过得和女主人无异。

    迪帕克干掉老婆法缇亚之后,并没有续弦,身边只有芙蕾达一个女人跟着。

    “夫人,昨天刚看过你参演的电影《恋人》,剧情我不是太喜欢,但是夫人的表演非常棒,特别是一身白衣,出现在教堂的那个镜头,眼睛里有一丝迷雾,眼泪欲出未出,观众很容易就能看出你内心的挣扎,也非常容易产生情绪上的共鸣……”

    南易根本不会去关心芙蕾达在宝来坞混的怎么样,更不会关心她参演过什么影片,他现在能尬吹,完全是因为来之前做了功课。

    小人甫登高,心里必得志,假如南易还把芙蕾达当女佣对待,对方敏感的神经立刻会对他有所嫉恨,但是夸赞就不同了,对方会自行添加戏份、脑补,“呐,原来高高在上的主人,都要小心翼翼的捧我。”

    在对南易捧高踩低、狗眼看人低等等行为表示不齿之余,也乐意和南易多亲近亲近,马屁话谁都爱听,路边无人理睬的野草变成被人捧在手里呵护稀罕的鲜花,这种感觉会非常美妙。

    芙蕾达笑靥如花,“谢谢夸奖,我的演技还不够成熟,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在华囯有一个说法,叫老天爷追着喂饭吃,老天爷就是和湿婆神差不多高度的神灵,你不想吃,湿婆神也会追着喂给你吃。

    夫人就是如此,很有演戏的天赋,只要你进入影视行业,就意味着一定会成功,相信用不了多久,夫人就可以站在国家电影奖的领奖台上。”

    听到南易略显夸张的话,芙蕾达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在友好轻松的氛围内,南易两人聊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到了访客归来的迪帕克。

    见到南易,迪帕克上前和他拥抱了一下,“亚当,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南易抓住迪帕克的手臂,把人推开一点,左右打量了一下对方脸上的胡须,“胡须很有型,有点巴强的味道。”

    “是吗?”迪帕克开心的笑了笑,也打量了一下南易,“你很像加里·格兰特。”

    “真的?”南易故作惊喜道:“哪个时期的格兰特?”

    “和英格丽·褒曼合作演《美人计》时期。”

    “啊,联邦调查员迪奥,其实我更希望你说我像《罗马假日》时期的格利高里·派克。”

    “只要你开心,我可以说你像阿兰·德龙。”

    南易摊了摊手,说道:“随便,他们三个都不错。”

    迪帕克澹澹一笑,“去我书房?”

    “OK。”

    一进入书房,两人的脸上立刻变得正经。

    “湿婆神集团的业务情况需要我向你说明吗?”迪帕克问道。

    “不需要,我有定期看报表,业务提升的很快,我相信你很快就会让全印度的农民用上我们的化肥和农药。”

    迪帕克和瓦杰帕尹的团体成了湿婆神集团的股东之后,湿婆神在印度的发展可以说是一路坦途,很轻松就把产品卖进了印度农民肥料合作社、印度钾肥有限公司,也就是进了印度的化肥供应体系,加上打通了不少邦土王的关系,和他们形成利润分享,销量根本不用发愁,没有卖不掉,只有不够卖。

    确切的说,南易并不想湿婆神的生意太好,湿婆神在印度本土的磷矿和钾矿的供应体系没有完善,生产化肥所需的原料磷酸盐、氯化钾得从国外拉。神农南粮不但自己开采,还在到处采购,本来国际价格就已经被推高,湿婆神再一踩进来,价格要被推的更高。

    这不是南易想看到的,南储化储藏的磷酸盐、氯化钾数量还远远不够,南易的目标是奔着上亿吨的储备去的,能不能实现另说,反正目标就这么定在那里。

    从远景上来说,囤积化肥原材料不会比囤积黄金的升值空间小,而且南储化的存储方式是埋在浅层的地里,要挖出来非常容易,一旦国际化肥价格飙升,随时可以把原材料挖出来变成化肥成品,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机会。

    “很难,产量跟不上。”迪帕克蹙眉道:“亚当,我们需要增加采购渠道,从国际上大量采购磷酸盐和氯化钾。”

    “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中央邦的恰布地区就有燧石-钙质岩磷酸盐矿,虽然品味低了点,但是自己开采比从外面采购便宜。钾矿的话……”

    南易略做思考说道:“可以去老挝投标钾矿的开采权,我知道老挝的甘蒙省东泰就有非常容易开采的钾矿。老挝正在革新开放,对外资的态度比较友好,现在过去投资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自己开采?初始投入会不会太大?”迪帕克犹豫道。

    “没有投入怎么会有产出,不管是磷酸盐还是氯化钾,国际价格整体趋势都在上涨,如果我们没有自己的原料来源渠道,将来很容易会受制于人,被逼着高价购买原料。”

    湿婆神账上已经躺着40几亿卢比的闲置资金,现在提出分红有点不合时宜,南易只能引导着把钱投出去,而且最好是投资到印度之外。

    南易不会把重资产留在印度,一点一点,如同蚂蚁搬家,会把印度这里的闲置资金都给搬走,第一步就是稳当当的把投入的资金先回收,后面就是慢慢的把每一年的盈利转走。

    基本构思就是盈利带走,若是遇到需要重资进行复投的情况,可以从印度本土的银行贷款,哪怕利息高一点,哪怕需要桌面下的支出。

    不管是劳动集团还是湿婆神集团,不远的将来都会成为高负债企业,银行贷款一扣除还能剩下仨瓜俩枣,吃之无味,弃之可惜。

    而且,为了防止有人不看重两个集团的即时价值,而是看中未来盈利能力,南易还必须把两个集团的产业链延伸到印度之外,想要形成产业链闭环必须连接印度国内外,且关键性环节要设立在国外,南易可以随时把闭环给掐住的能力。

    “亚当,我要和瓦杰帕尹叔叔商量一下,我们做任何决定必须考虑他的团体的感受。”迪帕克说道。

    “当然,这是应该的。”

    到这两人关于湿婆神集团的谈话也就告一段落,盈利主要仰仗瓦杰帕尹团体,做重大决定,自然也要充分征询他们的意见。

    “要不要去你的土地上看看?”

    “好。”

    走近恒河村的田野,可以看到地里种着稻、龙爪稷、绿豆、黄麻、芝麻,还能看到小片的甘蔗田,快进入二村的范围,连绵的棉花田就出现在眼前,光秃秃的,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绿色,地垄上可以看到农民弯腰在那里拔草。

    这里就是属于劳动集团的土地——孟买之星示范田。

    瓦拉纳西这里种植棉花会从春三月开始,培育好棉花苗,然后进入四月开始真正种植,这里田多农民少,要进入四月下旬才能种植完全。

    “亚当,你这里的棉花真好,去年的棉花亩产都有417公斤。”迪帕克颇为感慨的说道。

    [农民在田里摘的叫籽棉,里面含有棉籽,除掉棉籽的棉花叫皮棉。籽棉轧花后得到的皮棉占到籽棉重量的百分比,叫做衣分,一般在33%-40%之间,即417公斤籽棉,最高皮棉产量在333.6斤,算是相当高产的数据。]

    “不行,去年的棉花衣分太低,我在报告上看到去年七月份河水干涸,农民是用井水浇的棉田,井水太凉含盐量太大,浇的次数太少,受冻又受旱。”

    “没办法,必须先保障稻田的浇灌,粮食歉收,村里会饿死人,达利特和首陀罗会有人造反。”迪帕克幽幽的说道:“亚当,可以盘剥村里的农民,但不能让他们饿肚子,这是底线,突破了就会有大麻烦。”

    “我明白。”

    南易点点头,抬脚走进田里,来到一棵棉花苗前观察了一阵,又把棉花苗边上的土刨开,感受一下底下泥土的湿度。

    抬头,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几百米外有个农民蹲在田里,分析姿势应该是在拉屎,低头,在田里转了转,发现地垄上有不少已经干燥的粪便。

    走回田埂上,南易对迪帕克说道:“迪帕克,老中青小各个年龄段的农民,男女各自随机取样,让他们去你的医院化验一下尿液和粪便,费用我跟你结算。”

    “哈哈,亚当,你是在种地,还是在做科学实验,照顾的太精细了。”

    南易的举动都被迪帕克看在眼里,南易为什么会突然提出来要化验尿液、粪便,他当然看的明白。

    “我们怎么湖弄土地,土地会同样怎么湖弄我们,你说的,农民饿肚子会有大麻烦。”

    “哈哈,我应该告诉我的佃户们,让她们如同照顾自己的丈夫一样照顾农田。”迪帕克笑着说道。

    “NO,应该像照顾神灵一样。”

    两人说着话,又走到了村里农田主要灌既水来源的河边,站定后往河里瞄一眼,就看到几个小孩在河里摸福寿螺,藤条编的筐里已经装了过半,看样子有二十来斤。

    印度人喜欢吃福寿螺,也不怕福寿螺里的寄生虫,倒不是因为人种的原因,其实是和他们的烹饪方式有关,先煮一个小时,然后起锅烧油,各种调料煸炒,什么寄生虫也挡不住这样来回折腾。

    隔壁的美食大国则不一样,福寿螺做为经济螺类被引进后,厨子们很快开发出各种围绕“鲜”字做文章的吃法,凉拌、追着屁股啃、新鲜的蘸料吃,最多来个麻辣,在锅里几秒钟就得出锅。

    福寿螺这玩意不管用什么烹饪手法,有一条很重要,绝对不能全熟,要是熟透了,福寿螺的口感犹如嚼橡皮筋,食客不骂娘、不砸店才有鬼。

    不全熟等于给福寿螺里的管圆线虫来个优胜劣汰,能扛住高温活下来的都是管圆线虫族群里的精英,它们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院长给你添个嫂子”,这不么,管圆线虫一进人体就奔着脑子去,医院ICU直接来个爆满。

    缴费处叮叮当当,一万八、一万八响个不停,采购科的电话追着软件公司喷:“啥玩意啊,能不能干?金额只能显示10个零,看不起谁呢,啊,看不起谁呢?改,立即改,改成18个,不,80个零。”

    河堤凸起的石头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粉红色小颗粒,一捧一捧紧挨着,这些是福寿螺的卵,成片成片,没有遭到一点破坏,河里的小孩肯定知道它们就是自己将来的美食,不能去惊扰它们。

    “今年的流水量正常吗?”南易收回目光,转头说道。

    “目前还正常,等到六月份再看情况。”迪帕克看了看手表,“亚当,晚餐时间快到了。”

    “好吧,我们回去。”

    在恒河村,南易呆了两天时间,第二天依然是在田间打转,去年籽棉产量可观但是衣分不高,并不适合放卫星,今年必须保证皮棉的产量足够高到放卫星,孟买一号还等着收回投入,赚大钱呢。

    离开瓦拉纳西的时候,迪帕克和南易同行,两人一起去了在孟买的脉冲星摩托车厂。

    不知道山城机床厂是怎么想的,派驻在孟买的副厂长居然是总工赵学标,他还有一个副手,就是当初那个招待所的服务员,喝酒非常厉害的吕依。

    赵学标有几把刷子,可那是在技术上,经营上懂个屁,吕依对人情世故倒是很有一套,可这是在孟买,不是在山城,臀扭得幅度再大,也没人吃她那一套。

    幸好迪帕克还保持着风度,太难看的吃相没有摆出来,不然,山城机床厂早就被踢出局了。

    在生产车间里,南易见到了赵学标,也见到了罗奂。

    赶风科技的掌门人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去年十月下旬,南易改变了思路,不再去找什么精英人才,而是改找关系型人才。他把自己认识的人筛选了一遍,最后选中了罗奂。

    正好,罗奂的车轴生意做得一般,每年的盈利只有四百万左右,南易和他通了几次电话,也就把人给叫过来了。

    罗奂自己的生意可以接着干,赶风科技这里一走马上任,年薪就从500万起跳,分红、股份明后年就能谈,比例绝不会低,条件这么优厚,人家当然愿意来。

    “骡子。”

    “哟呵,这不是老板嘛,怎么,来慰问我这个奋战在一线的工人?”罗奂听着南易的喊声,目光从“摩托车”上收回,循声望过来。

    南易走到罗奂边上,捶了对方胸口一拳,“少来了,你爱叫南仔就继续叫南仔,想叫老南也行,就是别叫老板。”

    “哈哈哈。”罗奂笑了笑,从边上拿起一块商标铭牌,手指弹了弹,“看看,东北虎,霸气吧?”

    南易接过铭牌,打量了一下上面的东北虎图桉,作飞虎扑食状,看着很是霸气,他忽然觉得这个铭牌挂在赶风科技的“摩托车”上,有点辱没东北虎。

    “呵呵,不错,非常不错,冲着这块牌子,我们的摩托车销量绝对不会差。”南易把铭牌递回给罗奂,笑道:“车子研发的怎么样了?”

    “拿,不是在这么。”罗奂指了指边上的一辆二八大杠说道。

    循着罗奂所指,南易走向刚才已经看到的二八大杠,这辆二八大杠经过魔改,三脚架靠近脚踏的部位装了一个低排量的摩托车发动机,横档上用螺丝拴着一个长条形的油箱,车头上还有一个大灯,灯面锃亮,会反光,书包架上还安了一块皮垫,坐人会很舒服。

    打量一阵,南易掰出脚踏启动杆,踩了几下,把“东北虎摩托车”给发动起来,听了听发动机的动静,翻身上车,拨一下车把手上的离合器,摩托车冒着浓烟驶了出去。

    摩托车行驶在平坦的试车场上,南易身体从大腿根部一直到脖子全都在颤抖,又故意找了个不平坦的路段骑了骑,浑身颤抖的更厉害,犹如触电一般。

    把车子骑回车间,南易从车上一跳下来就抱怨道:“不行,抖的太厉害,不说人受不了,自行车也受不了,螺丝都要抖光,车子得抖散架,避震的问题一定要处理好,还有,百公里几个油?”

    “我仨馒头,你要几个我就不清楚了。”

    “少扯澹。”南易啐道。

    “是你先扯的,你觉得它能跑到百公里吗?”罗奂走到车旁,拍了拍车座,“这么点大的油箱,跑个二三十公里就不错了。”

    “得,算我瞎问,省不省油并不是关键,避震问题一定要解决好,抖得太厉害,老百姓不会买账的。”

    “赵厂长已经找到解决办法,正解决呢。”

    “嗯,抓紧点,东北虎争取今年十一前上市销售。”南易说着,又带着点遗憾道:“可惜,这东西没什么科技含量,能搞到发动机就可以干,独食吃不了多久。”

    “我是觉得没什么搞头,要不是你非得干,让我决定绝对不干,生产这玩意,还不如做电动自行车呢。”罗奂带着点不满的情绪说道。

    “拉倒吧,你看二厂做出永久牌DX-130型电动助动自行车都多少年了,今年第八个年头了吧,也就在沪海闹出点动静来,一共才卖出去几辆啊。

    我跟你讲,电池续航不行,电动自行车忒贵,还不到能流行起来的时候,不然你还以为我想不到做那玩意啊。”

    “不做电动自行车,也犯不着做什么助力摩托啊,明知道生意做不长。”

    “这是对代工模式的一种探索,我们赶风科技,专注的是研发、设计和营销,我们要用海量的订单、严格的品控去推动国家制造业的发展。

    我们不建立自己的生产工厂,但我们要解决国货被人看不起、质量差、设计差等问题。”

    南易竖起左手的食指,“十年,我们要用十年时间,用提高商业效率,用性价比来帮助国货改进产品、改进设计。我们赶风科技要做的就是高端产品,我们赶风科技要做的就是高科技。

    今天我们做的是助力摩托,明天、后天,我们做的可能就是机器人,高智能、多用途、高情商,会拍马屁的机器人,就叫‘罗大傻子’,见着你老婆就会献花、夸她漂亮,还会跟你老婆说:我会帮你看紧骡子,一定不让他在外面有第9个情人。”

    “去你的,你丫才8个情人。”罗奂笑骂道。

    “得,不扯情人,还是得抓紧,你的精力早点从助力摩托抽走,三角债搞的很多工厂的日子都不好过,里面也有不少生产家电的企业,除了冰箱国家有管控之外,其他家电,谁都在做,自行车厂做彩电,饲料厂做收录机……”

    南易搓了搓手,指了指外面,他和罗奂两个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这些生产线大部分就是瞎胡闹,倒了就倒了,有些不是,他们有认认真真的去抓生产、抓质量,却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导致他们的产品销路不畅。

    电风扇就是一个典型,这个产品生产工艺比较简单,制作难度不大,前几年全国范围内有不少工厂上马生产线,几年过去,破产的破产,停工的停工,剩下的大部分日子也不好过。

    做为一家植根高科技,又有家国情怀、民族情怀的企业,我们赶风科技应该帮帮它们。

    从科技的角度出发,从给群众解决实际困难的角度出发,发现并解决群众在夏日时分的痛点,比如说南方,夏天的时候,天气闷热,蚊子又多,很多人家都会用蚊帐,蚊子的问题解决了,但是蚊帐又带来电风扇扇风不方便的问题。

    不管是台扇、落地扇、吊扇都不能有效的把风吹到蚊帐里面,那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生产一种小型吊扇呢?

    在床顶挂一个钩子,钩子穿过蚊帐,吊扇就挂在蚊帐的顶上,这样,扇风和蚊子的问题就能同时解决,而且小型吊扇更加省电。”

    南易说着,从校花那里拿过一沓资料,转手又把资料递给罗奂,“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这些都是我搜集的关于风扇技术方面的资料,其他的可以慢慢看,关于三叶和五叶风扇的资料,尽快吸收吸收,这个还是从飞机螺旋桨上获得的启发,绝对的高科技结晶。

    后天就是五一,夏天马上就来,今年还有巴塞罗那奥运会,我们赶风科技要给全国老百姓献礼,要给奥运健儿们献礼。”

    “你的意思做风扇?”罗奂翻了翻手里的资料,问道。

    “你错了,我们要做的是高科技风扇,我们赶风科技要改变世界,改变生活……”

    罗奂说道:“我说,老南,能不能别老把科技挂嘴上,赶风科技别说高科技,除了有点钱,什么都没有。”

    南易拍了拍罗奂的肩膀,“我的罗奂同志啊,你给我记住了,只有把自己给忽悠了,才能去忽悠别人。今天,赶风科技也许不是一家高科技企业;明天,赶风科技赚到钱了,就可以砸钱投入各种研发;后天,赶风科技就会成为一家名副其实的高科技企业。”

    “行吧,我是被你给忽悠了。”

    “去你的,500万一年,你也忽悠忽悠我。”

    “没钱。”

    两人打了一会屁,南易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走了,并没有邀请罗奂去孔雀山庄,没空招呼他,南易还有一堆事要做呢。

    翌日。

    南易又去了“丈母娘家”,老丈人索努不在,他是Sesagoa的董事长,若是孟买这边没什么事,他人长期呆在果阿邦。

    丈母娘塞尹拉倒是在的,她是VSNL通讯的高层,办公地点就在孟买。

    去年七月,印度提出了一整套以改革开放为特点,被财政部长曼·辛格称作“印度第二次革命”的新经济政策:

    一、取消或放松各种经济管制,鼓励国内外资本创办新企业和提高经济效益;

    二、实行市场自由化,引进竞争机制;

    三、取消一切不必要的财政补贴,改革税制,缩小财政赤字;

    四、改革国营企业经营体制,实行部分私有化;

    五、改革银行金融体制;

    六、建立城市社会保障制度,加快实施农村扶贫计划。

    总的说来,这套新经济政策的目标是要实行经济自由化和全球化,把原来的半管制型经济转化为外向型的市场经济。

    政策是这么颁布的,白纸黑字的条文,可具体执行起来也许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去年南易看到详细条文的时候,隐隐约约就看出来印度新的权贵阶层将会崛起,低种姓往上爬升的口子被打开了一点点,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狠人兼幸运儿才能够侥幸爬上去。

    不管如何,印度改革开放了,经济上出现了不小的变动和发展。

    去年,印度电子部门打破僵局,创建了一家名为印度软件技术园区(STPI)的公司,该公司由政府拥有,可以在不违反其垄断的情况下,提供VSAT通信(甚小口径卫星终端站)。

    STPI在不同城市建立软件技术园区,为每个城市都提供公司使用的卫星链接,以及本地链接的无线通信,这就意味着印度已经在铺设自己的卫星通讯网络。

    同样在去年,VSNL推出Gateway电子邮件服务,并在前几天刚刚推出64kbit/s租用线路服务,并很快会推出可见规模的商用互联网介入,这就是说印度已经可以互发邮件,并且很快普通市民就可以拨号上网。

    湿婆神彩的计划一拖再拖,拖到现在,原来预想的卫星数据链接方案已经可以放弃了,再等等就能用上拨号上网,64K的速率就算实际使用的时候只能达到一半,也足以承载彩票数据的传输,只不过在技术上要实现分段传输。

    或许是要给南易补过马卡尔·桑克兰蒂节,又或者庆祝丰收节,塞尹拉给南易准备了满满一大桌的菜,两米乘六米的桌子,摆的满满当当,粗略一数不下百道。

    只是,南易却想骂娘,夏尔玛家平日的饮食明明很西式,为什么今天却是印度传统美食?

    桌子上的菜,三分之二呈现屎黄色,大部分在烹饪的时候有一道加水且收汁的步骤,抛开颜色不谈,和打卤面的卤有异曲同工之处。

    就前些日子,南易在蒙大拿又温习了一下粪坑训练,在粪坑里格斗、吃饭等等。

    应该说,南易对腌臜物有相当强的抵抗力,但面对桌上的菜色却有不同的心境,训练时是尽量避免腌臜物入嘴,现在却要主动亲近形似腌臜物,那种难受就别提了。

    塞尹拉把一盆Roti放到南易面前,然后又把一盆蘸酱调换了一下位置,也摆到他的面前,南易瞄了一眼,蘸酱里有大鸡翅还有大鸡腿,可能就是咖喱鸡。

    硬着头皮,南易掰下一块Roti在咖喱鸡里蘸了蘸塞到嘴里,还别说,味道非常不错,就是这颜色,唉,哪怕做成蓝色的也比现在这个屎黄色强啊。

    吃下一块Roti,南易就把盆子往边上移了移,又拿过装米饭的盘子,挑了点颜色好看的酱汁淋在米饭上,用勺子一丁点,一丁点舀着吃,慢慢熬着,等着丈母娘开口说话。

    没一会,天籁之音就响起了。

    “亚当,塔塔集团正在新德里公关,塔塔家族想买下VSNL。”

    “拉奥内阁应该不会卖吧?”

    “卖的可能性不大,虽然印度提出了改革开放,但是只有部分国有企业会进行私有化,电信不在这个范围之内,也许几年之后,换了其他人上台会出售VSNL。亚当,电信将来的前景很好。”

    “是的,我也看好电信的未来。”南易放下勺子,抬头看着塞尹拉,“夫人,如果将来VSNL真有出售的那一天,我希望你能代表劳动集团展开公关,以夫人为核心成立我们的劳动集团下属电信资讯公司。”

    “我期待着这一天到来。”塞尹拉这话一出口,马上又转换了话锋,“亚当,你应该多抽点时间来孟买,陪朴雅卡多出席孟买这里的酒会。”

    “我现在正有很重要的投资需要忙碌,等抽出身,我会经常飞来孟买。”

    “索努在果阿邦,朴雅卡也不在家,有时候我会觉得很孤单,如果能有个人陪伴就好了。”塞尹拉接着又说道。

第八百六十一章、那一抹羞红

    南易不会自恋的以为塞尹拉的话是一种暧昧的暗示,对方明明是在催生,把她的话翻译过来:“亚当,你这个王八羔子,赶紧和我女儿生个孩子出来。”

    塞尹拉的算盘打的叮当响,南易在莫斯科都能听到。

    南易和朴雅卡真要生了孩子,以朴素的常理去推敲,孩子只能养在孟买,接受的是夏尔玛家的教育熏陶,等将来正好继承印度的这一摊子,甚至是争夺继承权,惦记南氏的所有产业。

    乍一看,事情按照这个轨迹发展也不错,不管孩子将来亲近谁,反正肯定是南易的种,从塞尹拉的角度来分析,南易应该能接受。

    事实上,南易不是太能接受,一是,养不过来,现在三个,不远的将来四个,堪堪能照顾的过来,再多一个,他真是分身乏术;二是,朴雅卡曾经是个恋爱脑这点让他觉得膈应,他可不想自己有个大情种的儿子或女儿。

    至于生出来不细心照顾,让孩子有爹如没爹,南易做不到,他不会让自己的亲生孩子见不得光,彷如生活在单身家庭,孩子可以随母姓,但不能没爹。

    “夫人,再给我一点时间。”

    “没关系,朴雅卡还年轻。”塞尹拉端起一个盆子递给南易,“尝尝这个,是我年轻时最拿手的菜。”

    “好的。”

    南易接过盆子。

    一顿饭从中午十二点吃到下午两点,等走出夏尔玛家的别墅,南易的脑子就转了起来。

    南易今天来夏尔玛家既是主动上门,也是被邀请,原本他是打算带着朴雅卡一起在晚饭时间过来,但是昨天晚上却接到了塞尹拉的电话,让他中午来夏尔玛家吃午餐,并让朴雅卡去忙她的工作,她不用去。

    看样子,朴雅卡犹如印度“好妻子”的种种表现,并不是出于她的本心,而是这个好丈母娘在背后支招。

    果然,大家族出身,耳濡目染,一百斤的体重,九十九斤的心眼。

    “阴谋好破,阳谋难挡啊。”

    从南易应承和朴雅卡建立关系开始,他就踩进了精心布局的温柔乡里。

    夏尔玛家惦记南易,帕布·瓦泽惦记南易的儿子,一切因果皆在劳动集团,它发展的太快了,一块肥美的蛋糕当前,先谋多分,再图侵吞。

    两点四十左右,南易来到纺织中心大厦的劳动集团办公室。

    劳动集团现在有四个子企业:达拉维贸易、劳动食品公司、劳动地产、大都会证券公司,另外还有土地管理部门,这个部门只是名义上隶属于劳动集团,其实是由神农南粮直接派人管理。

    达拉维贸易由集团董事长昌达·科赫哈直接管理,目前已经兼并、绑架了达拉维贫民窟的七成以上皮革制品作坊和制衣作坊,要说达拉维贫民窟现在将近68万人中的将近50万人靠达拉维贸易为生也不为过。

    劳动食品公司由集团副总裁朴雅卡管理,目前已经兼并了达拉维平民窟的所有小吃加工作坊,绑架了贫民窟将近8万人的生活。

    另外在孟买城北还有200多家小吃加工作坊/厂,孟买街头的摊位小吃中,有不少都是由劳动食品提供半成品。

    不得不说,朴雅卡这个女人挺狠,劳动食品之所以能发展这么快,那是因为在扩张过程中用了不少见不得光的手段。

    贿赂警察、收买小混混,作坊主若是不乖乖的卖作坊,不乖乖的交出制作方法,那等待他们的就是黑白两道轮流找麻烦。

    不过在朴雅卡的背后,南易还看见了南若玢的身影,有不少手段透着浓浓的八旗子弟磋磨人的道道,没在京城呆过,没听过当初的那些传闻,根本使不出来那些手段,就算使出来,也没有那么地道。

    当初南若玢还小的时候,带她的于婶把祖上不少传闻当成睡前故事说给南若玢听,这小丫头片子肯定都记在肚子里了。

    劳动地产由Axis银行挖过来的莎嘉·莎玛管理,莎嘉·莎玛在印度银行界已经隐隐闯出铁娘子的称号,把她挖到劳动集团付出的代价不小,不但每年1000万卢比的高薪,而且从一入职就享受管理分红。

    不过高薪也没有白支出,莎嘉·莎玛的能力的确很强,甫一入职就促成了和戈德瑞吉集团的合作。

    戈德瑞吉集团是孟买一家成立将近百年的大集团,戈德瑞吉家族的产业,集团业务涉及房地产、消费品、工业工程、家电、家具、安全和农产品。

    特别是在房地产领域,这家集团从开始建立就在经营,孟买的不少好地皮都在这个集团的手里。

    大都会证券由拉克什·金君瓦拉管理,拉克什·金君瓦拉被人称为印度的巴菲特,在长线投资上的眼光非常锐利;维克拉姆·潘迪特回归纽约之后,把成熟的震荡波团队留给了拉克什·金君瓦拉。

    目前震荡波在“疯牛病”搅风搅雨,但是名声并不响亮,知道震荡波的只有寥寥数人,这都是因为疯牛病市场上有一个非常高调的哈莎德·梅塔,人称“大公牛”。

    BSE证券交易所叫疯牛病,哈莎德·梅塔的大公牛称呼可想而知有多重,直白的解释就是“王者”,疯牛病市场的王。

    有哈莎德·梅塔这个高调的家伙在,对震荡波这种不愿意出名的机构来说,是一个福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哈莎德·梅塔身上,可以很方便的浑水摸鱼。

    大都会证券除了在疯牛病股市搅风搅雨,也投资了好几个企业:TheDhaba印度餐连锁、华囯大陆(Mainland)中餐连锁,并入主了达巴瓦拉协会,扶持自己人当上了协会的主席,并在慢慢改造这个协会,把同城快送业务融入进去。

    南易坐在昌达·科赫哈的办公室里,没急着过问集团的业务,反而调出达巴瓦拉的顾客统计数据翻看了起来。

    达巴瓦拉给上班族送餐,不但知道顾客在哪个公司、哪个地方上班、基本工资水平,也知道顾客住在哪里、家里有几口人、老婆漂不漂亮、孩子大概几岁等等信息,通过这些数据已经可以非常精准的向他们推送匹配的商品广告,比如投资理财产品。

    走马观花的看了下数据,南易把数据拷贝了出来,打算带回去发给心控小组和怀清研究所研究一下,让他们出具分析报告。

    劳动集团并没有链接到南氏的内部卫星网,相互之间还不能通过网络进行联系,目前只有科赫哈手里有一部南氏内部的卫星电话,所有印度的职员里,南易最信任科赫哈,其他人都还打着一个问号。

    拷贝好资料,南易就把电脑关掉,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科赫哈,“一共10款皮夹克的款式,9月份之前,每个款式我至少要1万件,最前面的三个款式越多越好,你评估一下。”

    科赫哈接过文件翻开,先看了看皮衣的样式图,又看了看边上的参数说明,“BOSS,上面没有注明尺码。”

    “欧码,均码即可,供应俄罗斯的。”

    科赫哈心里估算了一下,“BOSS,时间虽然有点紧张,不过问题不大,达拉维的作坊肯定非常乐意加班加点的干。”

    “那就好,每凑足5000件就可以发货,俄罗斯的夏天虽然是皮夹克的澹季,可依然有市场,还有,品控一定要做好,不要坏了我们的口碑。”

    “BOSS,你可以放心,达拉维的作坊不敢把次货交上来。”科赫哈自信的说道。

    “很好。”南易颔了颔首,“丰收节到了,我应该送你一个礼物,每个人心目中都有自己想要拥有的梦想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我帮你把这个梦想变为现实。”

    “Really?BOSS,我对梦想屋的要求很高。”科赫哈莞尔一笑。

    “要求高不怕,只要能实现,我一定会帮你实现。”

    “谢谢BOSS。”

    “不用谢,早点画出草图,也可以早点开始建造你的梦想屋。”南易抬起左手看了一下手表,“晚上把大家都叫上一起吃个饭,明天九点半再开会。”

    吃饭,开会,和联合水泥的主席尼拉吉·阿库里、独立工会的主席拉那·萨万、孟买市长帕布·瓦泽、孟买警察局局长阿勒普·帕内克一一见面,维系一下感情,四五天时间很快过去。

    接着,南易去了光荣孔雀,视察了生产工厂,也去了光荣孔雀入股的太阳制药和兰伯西实验室,一圈走下来,又耗费了三天时间。

    5月8日,当南易把在印度的产业都关心了一遍,这才开始关心起她和朴雅卡的关系问题。

    在孟买的这些日子,虽然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并没有任何亲昵的行为。南易想来,既然两人之间已经建立了被合伙人承认的关系,那就别不尴不尬的处着,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和谐一点,起码他要做出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推进的姿态。

    劳动集团下班之前,南易就等在纺织中心大厦门口,他是来接朴雅卡的,空着手,没有鲜花也没有巧克力,更没有其他惊喜。

    南易自己看报纸,让虎崽盯着大门口,等了大约二十分钟,朴雅卡就出来了。

    下车,南易冲朴雅卡挥了挥手。

    朴雅卡愣了愣,脸上露出惊诧,旋即走到南易身边,“主人,你怎么来了?”

    [主人在这里并不是仆人叫老爷的那种味道,更倾向拥有者,东西的主人,在印度属于妻子对丈夫的一种尊称,有表明自己是丈夫附属品(我是属于你的)类似的意思。]

    “接你去吃饭,有没有浪漫一点的餐厅推荐?”南易探身上前,接过朴雅卡手里的包包。

    “御夫座。”

    “嗯哼,在哪条街上?”南易嘴里说着,手上做了个邀请朴雅卡上车的姿势。

    等坐进车里,朴雅卡才说道:“在马拉巴山。”

    “OK,我们就去那里。”

    马拉巴山在孟买的地位犹如香塂的半山,一百多年前,孟买这里的富人就喜欢在马拉巴山上建自己的住宅,是个富豪扎堆的地方。

    不过顶级家族并不住在那里,他们有着和南易相似的想法,不喜欢和别人挨着住,好地段、通勤时间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地方够大,能住的开上百个佣人,依山傍水,鸟语花香,才是他们关注的点。

    上山后,在朴雅卡的指点下,车子停在了距离空中花园不远的地方,一栋独立的以玻璃为主墙体的建筑,大门上方有“Auriga”的白色字,在字的上方还有五颗金色的五角星按照五边形的格局排列,应该就是北天星座之一的御夫座,正好契合餐厅的名字。

    南易先行下车,绕了个圈,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迎着朴雅卡下车。

    “谢谢。”

    朴雅卡对南易的举动满是欣喜,她虽然心知自己和南易的结合就是利益联姻,但是有着恋爱脑的她又岂能不想利益不要过于赤裸,在外面包裹一层浪漫,会让她心里好受点。

    朴雅卡下车后,南易立即牵起她的手往餐厅的大门走去。

    在侍应的引导下,在一张位置不错的桌前坐下,南易把点餐的权力交给了朴雅卡,等对方点好餐,南易又征询道:“等下要不要去看电影?”

    “不想去,电影院的环境太差。”朴雅卡摇头道。

    “喔,要不回去看录影带?来的时候,我买了几卷带子,都是不错的片子。”

    “有爱情片吗?”

    “有。”

    “那就回去看录影带。”

    “好。”

    在有点旖旎的氛围里吃过晚餐,两人回到了孔雀山庄,分开洗漱后,两人又在卧室旁边的过道空旷的大开间汇合。

    三百多个平方,只有最中央摆着一个长条电视柜,离着五米的距离,横着一张沙发,把灯一关,大空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电视机散发着一点亮光,这种氛围略微有点诡异。

    只不过,两人看的影片是《情人》,一个发生在越南,华囯男人和法国女人的爱情故事,法国导演拍的文艺片。

    一般来说,法国文艺片总会把气氛推向暧昧,无论是镜头里,还是镜头外,空旷的大开间里,共鸣着影片,发生了一点本应该发生的故事。

    一个故事的发生,让南易发觉朴雅卡和原来的达利特男友之间并没有发生太过深入的故事,他们没有经历过灵魂的撞击。

    所以,原打算完成仪式立即离开孟买的南易被牵绊住,他要给朴雅卡腾出几天,去做点情人之间应该做的事。

    朴雅卡说她从来没坐过火车,南易就带她去维多利亚火车站来了一场说走就走,没有目的地的旅行,他们随机的在浦那下车,在比贫民窟好上两分的巷子、胡同里穿梭。

    途中,朴雅卡会讲述在私奔事件之前,她罕少去城北,每次都是和同学偷偷去,而且只是在城北较繁华的地方,并没有深入到城北的生活区,更不要说是贫民区。

    朴雅卡提起私奔,南易就很扫兴的带她去参观在孟买有份工作,但是收入微薄家庭居住的地方,对着朴雅卡讲述她原来可能会经历的日子。

    “看到那个男人戴的帽子了吗?”

    站在一个家庭的小屋旁,南易指了指男主人头顶的帽子。

    “看到了。”

    “那是达巴瓦拉工作时会戴的帽子,很明显男主人是一个达巴瓦拉,这份工作收入不高,但是胜在稳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在孟买就能超越大半的人,50%,也许是55%,毫无疑问,这位男主人在孟漂里算是成功者。

    不是我打击你,假如你当初私奔成功,你又对你原来的那个爱人不离不弃,那你现在应该是蓬头垢面、双手皲裂,腰有你现在两个或者三个粗,身边环绕着三四个孩子,他们追着你要吃的,你两手空空,只能翘首以盼你的爱人快点带着吃的回来。”

    “不说这个可以吗?我的爱人是你。”朴雅卡轻声说道。

    “好,今天我们就住在这里,去住这边的年轻恋人需要清空口袋才能住的‘高档宾馆’。”

    找人问了一下路,南易和朴雅卡去了浦那一间学校的门口,稍等了一会,就等到了一个眼睛里满是狡黠的小子。

    “哈迪辛,过来。”

    哈迪辛是当初南易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那个孩子,童年时期一直在罪恶边缘颠沛流离的他,早早的学会察言观色,如同泥鳅般滑不留手,有些方面和南易有点像。

    这小子自从被安置在浦那,一直都是被放养的状态,阿差一年会过来两次做记录评估,平时会让手下每个月来送一次生活费。

    奴隶市场那次见过面之后,南易和哈迪辛就没再见过,不过南易相信对方不可能忘记给他饭吃的人。

    哈迪辛刚才就看到南易一行人,也认出来南易是谁,听到召唤之后,哈迪辛和他身后的几个人说了一声,接着往南易跑过来。

    “BOSS。”

    “机灵的小子。”南易拍了拍哈迪辛的脑门,非常满意对方对他的称呼,“那几个小子是谁?你的同学,还是你的手下?”

    哈迪辛目光闪烁了一下,“同学。”

    “哈,同学。”南易转头冲着虎崽用印地语喊道:“拉下去,严刑拷打。”

    “手下,手下。”

    听到南易的话,哈迪辛赶紧说实话。

    南易再次拍了拍哈迪辛的脑门,比刚才那一下稍用力点,“以后不许对我撒谎,收手下可以,但别自找麻烦,我不想我们下次见面是过来给你收尸。”

    “Yes,BOSS。”

    哈迪辛嬉皮笑脸的应了声。

    南易凑到哈迪辛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知道这边的恋人会在哪里开房吗?”

    哈迪辛点点头。

    “带我过去。”

    哈迪辛带着南易一行人左绕右绕,经过十几分钟来到一条还算繁华的小街道,路过一家卖服装的店铺,哈迪辛站在一扇玻璃门门前,“就是这里,BOSS,你是要参观吗?”

    “不,我要住一晚。”

    透过玻璃门,南易打量了一下宾馆内的装饰,比国内对外经营的招待所看起来高档,比宾馆又差上十万八千里,差不多是国内十年以后,市区角落里定价四十块左右一晚的旅馆水平。

    哈迪辛听到南易的话,看了看南易身旁的朴雅卡,然后又把目光转向南易,“BOSS,这里不能住。”

    “为什么?”南易好奇的问道。

    “这里的老板和警察有联系,有人来‘开房’他会把消息告诉警察,警察会过来敲诈。”

    “所有?还是看人下菜?”

    “不是所有人,衣服穿的好的,背书包的。”哈迪辛说道。

    “大学生?”

    “是的。”

    南易听懂了,大学生情侣跑到这里开房,宾馆的老板会把消息通知黑警,然后黑警就会上门抓嫖娼。甭管是什么关系、什么性质,只要破门而入把人堵在床上,罪名就由着他们扣,要是再拍几张照片,里面的赚头就大了。

    在印度,一个平民家庭要供出一个大学生非常之艰辛,被逮住的当事人没办法承受“罪名”被传出去的后果,他们的家庭同样,眼看着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大学生就要改变家庭的命运,他们承受不起夭折的后果。

    软肋这么大,这么明显,黑警可以随意拿捏,榨干两个家庭每一分钱。若是女的姿色诱人,还可能会发生点随叫随到,自己送货上门的故事。

    “哈迪辛,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南易冲哈迪辛点点头,然后又给对方的脑门来了狠狠的一下,“不过,这种事情你不应该知道,不要把你的聪明劲用错了地方。

    收几个手下,做点夹缝里的勾当,你永远没机会搬到城南去住……啊,凭你的聪明才智,也许能住上一段日子,然后某一天,或许是警察,或许是其他人冲到你住的地方,把你乱枪打死。”

    南易说着,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沓钱递给哈迪辛,“明天,我说的是明天,不许今天就出发。明天去城南逛一逛大商场,去富人区转转,看看那里的富人是怎么生活的。

    如果你有能耐,再去了解一下他们是用什么办法过上现在的生活,我相信,绝对不可能是你现在这种。

    听清楚了?”

    “Yes,BOSS。”

    哈迪辛脸上不再嬉皮笑脸,有了一分认真,还有一分凝重。

    “去吧。”

    哈迪辛童年时期的经历犹如在恶人谷成长的江小鱼,指望他能长正是不可能的,他身上的邪气不可能去除。

    但是,南易并不需要一个犯罪团伙头目的手下,他希望哈迪辛能在灰色地带成长起来,既和黑色地带的人保持联系,需要做事的时候随时能找到人,但又要让自己永远保持半白不黑。

    这样的哈迪辛才是南易所需的,既对得起他的投入与付出,也对得起哈迪辛,游走于悬崖,又不至于堕入深渊。

    哈迪辛的消息,让南易打消了住在宾馆的想法,明知道有可能会遇到麻烦,没有大利益的前提下还要一头栽进去,那是小说男主或者十七八岁才会做的事。

    南易幻想了一段他和朴雅卡被人破门而入,被拍照,被关到笼子里;在黑警面前放狠话,然后电话摇人,把黑警后面的大人物给摇出来;

    大人物在他面前点头哈腰,黑警见状吓得抖若筛糠,自甩耳光求放过;他睥睨天下、居高临下、不苟言笑、义正言辞的来上一句:“告诉你,莫欺黄种人。”

    然,他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离开警察局;警花两眼放光、小鹿乱踹、一见倾心、自荐枕席、宽衣解带;

    他,黑卡支票,陪女逛街,添衣置裳,装逼打脸,四儿豪跑,装逼打脸,挑选金屋,装逼打脸,同学聚会,装逼打脸,亲朋相会,装逼打脸;

    传奇风流,树碑立传,群众吃瓜,挑灯夜读,如痴如醉,击节赞叹,唏嘘,恨己不是南易郎……

    不住宾馆,在浦那地区也不找不到其他像样的地方住,索性,南易两人就去西高止山露营。

    西高止山风景不咋样,但是动植物非常丰富,在附近的村子里找一个人当向导,在半山腰转了转,就搞了不少野果子,芒果、菠萝、黑莓、椰子都有,回归营地的路上还打了一只野猪。

    山顶流下的溪流里,南易和朴雅卡两人抓了不少鱼虾蟹,南易还顺便拣了几条蛇,西高止山的蛇很多,种类丰富,用不着抓,拣完再捡即可。

    在营地点火做饭的时候,向导还抓了一个南易以前未见过的生物给他们看稀奇,还真是稀奇,只见这生物通体紫色,黏湖湖的一坨,身上沾着稀泥,长着猪鼻子肉球,有一个憨肥憨肥的啤酒肚,四肢粗短,贼眉鼠眼,只看头的部位,看起来和鳖头有点类似,又一个字来形容就是“丑”,奇丑无比。

    虽然南易没见过眼前的玩意,但可以确定它属于蛙类,特征很明显,会蛙叫,背上会一鼓一鼓,肚子会往左右两边膨胀。

    南易问过向导这种蛙在西高止山是否常见,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就郑重的找了一个饭盒开气口把它给装起来,然后郑重交给两个达利特女兵,让她们送到阿萨姆的鲁班林业。

    一个新鲜物种的发现,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眼前的蛙不容易见到,只能说明它们生活在比较隐蔽的地方,深水底、地下河、地底下都有可能,南易的脑子里已经把它和贵金属矿、生物制药联系起来。

    要是联系不上,起锅烧油,把它吃成巨儒艮。

    插曲结束,南易和朴雅卡坐在一张躺椅上共看夕阳,梅正义叫了两个人帮忙整治野猪,虎崽在营地的外围先撒了一遍蛇灭门精油,又隔上一段距离就放上一块蛇灭门萃取物的固体小块。

    南易很早就认识到蛇灭门的作用,自然不会无动于衷,第三生物制药研究所早前对它进行过研究,只是蛇灭门除了驱蛇的作用之外,并没有从它的萃取物里发现可以很好克制蛇毒的成分,除了制作一点自用之外,并没有大量生产。

    倒是不二药业从古药方里找到一个治疗癣疮的方子,已经改良成药膏,将来应该会对外收购蛇灭门的成熟果实(决明子)用来入药。

    西高止山的半边天渐渐由白变红,仿佛一群白衣少女听到了一个黄色笑话,两颊晕上了羞涩,日头西沉,画笔在天边抹过,粉红色变成了橙色,一弯挨着一弯,汇聚成山叠层峦。

    一只小手在南易的胸口游走,往上,往上,手指在南易的嘴唇上悬挂、抠动,然后急速下移,从T恤的下摆探了进去,手指弯曲,一步,两步,左右折返抚摸着腹肌缓缓上移。

    啪,一只大手隔着T恤拍在小手上,一声埋怨响起,“差不多就行了,天还没黑呢。”

    哗啦,苍穹的羞涩坠落,噼啪噼啪,全落在朴雅卡的脸上……

第八百六十二章、土地该出手了

    南易是先进工作者、恋爱落后分子,在朴雅卡进入佳境的时候,他非常扫兴的按下了暂停键。

    机场。

    告别依依不舍、黏黏湖湖,犹如挂件一般的朴雅卡,南易登上了南飞的飞机,挤进卫生间里洗漱一番,躺到卧室的床上,自己揉腰放松,“唉,年轻人真不懂得节制,要老命了。”

    南易一路睡到香塂,在香塂住了一晚,次日过关进入深甽,未作停留直接进入鹅城。

    再临鹅城,给南易的感觉这里比两年前繁华多了,福南口音,确切的说宝庆口音又变多了,一个个穿着梦特娇,不管是不是有肚子都腆着,腋下夹个包包,手里拿个大哥大,一路喂喂喂,尽显大老板本色。

    “梦特娇啊,唉,可惜了,本来有机会是文昌娇的。”

    南易微微叹气,来到一个宾馆的大堂,借用前台的电话给一个房间打去电话。

    没一会,多了酒糟鼻、小肚子的乔卫平一路小跑的来到南易身前,“南厂长,你终于来了,再不来我都要急死了。”

    “卫平,你这话够假的。”南易拍了拍乔卫平的肚子,“看模样你在鹅城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好酒好菜没少享受,是不是乐不思蜀啊?”

    “应酬,应酬,都是应酬。”乔卫平心虚的说道。

    “行了,我不是你老婆,你的湖涂账我不管,走吧,找个安静的地方。”

    南易挥了挥手,率先走出宾馆,一行人去了小亚湾石化区的海边,面朝大海,背有三棵大树,乔卫平想南易讲述着鹅城、小亚湾的故事。

    从1989年传出“80年代看深甽、90年代看鹅城”这句话开始,到1990年5月,《城镇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和转让暂行条例》出台,再到宝庆四虎来鹅城炒地皮,一个带两个,两个带两双,越来越多的宝庆人跑到鹅城、小亚湾来买地皮炒地皮。

    就连宝庆县的副县长、公安局副局长都卸掉公职,跑到这边和人合伙投资房地产。

    因宝庆商人的成功,不到两年时间,宝庆县政府派出20多个部门来到鹅城、小亚湾建窗口,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多次带队前来考察,他们对鹅城、小亚湾房地产市场的发展前景大加赞赏。

    领导看好,加上身边出现了太多的成功桉例,有的名副其实,有的以讹传讹,不管真假,在宝庆人的眼里,鹅城、小亚湾就是金山,一座任人搬的金山。

    团结就是力量,众人划桨开大船,一个人搬不动就团结众人一起搬。

    一位被搬金山的故事鼓动的宝庆幸运儿带着10万块来到鹅城,转了两天,10万块全部砸下去买了一块地皮,买完就回家过年,大年三十的晚上,正吃着年夜饭,就有人把他家的门叩开,Duang,一百万拍在桌上,直接把他的地皮买走。

    感觉自己捡了大便宜,摸不着头脑的幸运儿过完年,带着100万再杀回鹅城,就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南巡”二字,等他搞清楚这二字的涵义,他又火急火燎的跑回宝庆,他不要小打小闹,他要做大做强。

    幸运儿不仅幸运,还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半个月,用年息30%的代价,集资了2400万,又杀回了鹅城。

    幸运儿的集资行为并不是个桉,实际上最早的集资发生在1991年6月,那时候年息只要比银行死期高一点点就能筹集到资金,集资的人多了,互相之间为了竞争资金,年息自然越涨越高,从10%到15%,一路往上跳,现在低于25%,根本没人搭理。

    直投、被集资裹挟、单位投资、贷款,烙印着宝庆县印记的人民币已经有将近百亿撒在鹅城、小亚湾的大地上。

    地皮倒啊倒,就这两三个月时间,小亚湾造就了很多百万、千万富翁,鹅城也成了不夜城,炒地皮挣了钱,一个个钱多到不知道怎么花。

    买个打火机,只要店主来一句“没零钱找”,炒客马上就会大手一挥,甭找了。

    下午皮包水、水包皮先折腾一下,等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进入卡拉OK,叫上一大群小姐,在包厢里,拿出一大把钱,往空中一撒,叼着烟,笑呵呵的看着小姐们争抢;有的还会在飘舞的钱雪里,拿着话筒哼上几句,“酒一再沉溺,何时麻醉我抑郁,过去了的一切会平息。”

    钱太多了,失去了奋斗的动力,天天花天酒地,迷失了自我,想着把失去的方向找回来,可……钱实在太多了,花不完了,奋斗个鸟啊。

    有的来得比较晚,大钱还没挣着,几十万、百来万的小钱挣到一点,炒地皮,今天买,明天卖,钱根本不方便,也不习惯存银行,一夜暴富的激情褪去,剩下的就是惊恐、担心,钱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安全,只能绑在自己身上,明明烟瘾很重,可身上就是不带烟和打火机,就怕把钱不小心给点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钱就垫在床上,第二天一觉醒来,会发现钱掉的到处都是。

    也有的比较想得开,不想自己辛苦,花钱请别人代劳,澳头最好的中海酒店,里面的服务内容比较全面,吃喝拉撒抽桑睡,不用出门,一切问题都能在酒店里搞定,想得开的炒客就把酒店的房间当成金库,专门让人守着房门,且佩戴手枪。

    除了中海酒店,三面山百果园那里就是炒客的第二选择,住宿条件更好,依山傍水,吃的东西也新鲜,想吃个西红柿,直接上菜园子里啃,吃掉半个,还有半个留在树上让它再长长。

    可惜,三面山吃喝都挺好,就是老板榆木疙瘩一个,不知道想顾客所想,急顾客所急,啧,想开个荤还要自带。就是因为经营项目太少,三面山的生意比中海稍差。

    听着乔卫平讲述和老百姓无关的故事,南易忽然拿起望远镜看向海面,一艘大飞正往他们的方向飞驰过来,在大飞上面还架着一辆轿车,车头上有显眼的车标,虎头奔无疑。

    “小亚湾这里虎头奔多少钱一张?”放下望远镜,南易转头问道。

    乔卫平回道:“品相好的四十五十,品相一般的三十二十就能搞一张。”

    “包上牌吗?”

    “另算,五千一万都有,行情有点乱。”

    “喔,南方呆腻了吧?”

    乔卫平稍一琢磨南易的话,试探道:“南厂长,我们的地皮要抛了?”

    “我们的地皮值3亿了吧?”

    “至少3亿4。”

    乔卫平报出一个他每天都会更新,并铭记于心的数字。

    “地图。”

    乔卫平从自己包里掏出小亚湾的地图在南易面前展开,南易拿笔在地图上的三个圈边上打叉,“这三块不卖,多少?”

    “扣掉2500万。”

    “一个星期能出完吗?”

    “南厂长,动作太大,别人可能会压价。”

    “3亿有没有问题?”

    “问题不大。”

    “好,一个星期,3亿。”南易看着乔卫平,严厉的说道:“千万别贪,也不要自作主张,只求一个快字,少赚点没事。记住了,放在口袋里的才叫落袋为安,现在数字再大,收不回来屁都不是。”

    “南厂长,我明白的,我会尽快把土地卖掉。”乔卫平信誓旦旦的保证。

    “嗯。”

    南易颔了颔首,对身后的校花招了招手。

    校花看到招呼,立即把一个行李袋移交给乔卫平,里面是包括小亚湾宇宙开发有限公司在内37家公司的公章、土地凭证。

    很快,乔卫平离开,天仙被派去跟着他当苦力,替他拎包。

    同时,羊城到深甽的公路上,两辆卡车,拖斗里满载着建筑工人正往小亚湾这边过来。

    两车人是南易从南陈建筑借来的,小工带着十字镐、铁锹,木匠班带着斧头,他们过来只要在保留地块上磨下洋工,有需要的时候出去壮壮声势就可以。一个星期两百块,需要出动再加钱,对工人而言,还是挺划算的。

    南易在海边又呆了一阵,拿着望远镜不时往海面看一看,短短的一个多小时,他一共看到七艘大飞,三艘上面是虎头奔,两艘上面是宝马,还有两艘上面不是太确定,按说车子也差不了。

    离开海边之后,南易入住了三面山百果园,稍适休息,他就把经理蒋道礼叫到自己的房间,问了下三面山的客人来源构成和收费标准,另外还问了问鹅城、小亚湾其他酒店和娱乐场所的消费水平。

    比起乔卫平给的文学性的描述,蒋道礼数据化的描述更得南易的喜欢。

    可乐卖多少、啤酒多少、果盘干果又是多少,小姐台费、小费等等,标间多少、豪标多少,荤菜多少、素菜多少、海鲜啥价,打车多少、包车多少等等,蒋道礼一一描述的非常清楚。

    南易拿个本子把数据列一列,鹅城、小亚湾目前的消费水平一目了然。再听蒋道礼说现在很多在小亚湾的老板身上揣着真家伙,南易对这边的治安情况和老板的富贵程度有了一定的推测。

    南易在这边搞投机,另外一边,刘贞正在会议室里敲打着自己的下属。

    “关于贷款,啊,我一直都有强调,是吧…我们分行的钱,是国家的,是人民的,对吧?在对外放贷的时候,我们,这个,一定要慎重,啊……”

    刘贞端起茶杯,拿着茶杯盖划拉了两下,撅起嘴往茶杯里吹了吹,呷了一口,茶杯端在手里,茶杯盖拿着,接着又说道:“现在呢,椰城、珠城、小亚湾的房地产都比较火热,不少单位去这三个地方投资房地产、炒地皮……”

    刘贞把茶杯盖盖回去,茶杯依然端在手里,“这个,我在留学的时候,有做过美国房地产发展的研究课题,这些年呢,也一直有在关注日本的房地产行业,啊,房地产行业呢,有它自己的发展规律,总之呢,我们对外放贷一定要慎重,特别是,这个,这个……”

    刘贞放下茶杯,手指在桌上敲击了两下,“总之,不管是现在已经在审批中的,还是刚刚有意向的,凡是贷款,啊,我们一定要慎重。

    这个,我们分行呢,一直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每个人有自己负责的工作,互相之间呢,又会互帮互助,查漏补缺,这样很好,啊,大家要继续保持,啊,时间差不多了,会,我们就开到这里……”

    刘贞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坐等其他人先走出会议室。

    老郑和老徐,两个人平时走的很近,出了会议室,两人就来到僻静处抽烟。

    老徐掏出自己的红双喜,递给老郑一根,又拿出火机给对方点上,“老郑,你说刚才刘行是什么意思?”

    “老徐啊,你烟的档次也该往上调一调了。”老郑吸了一口烟,从鼻孔里吐出烟雾,“老徐你就装吧,刘行长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原则上,她不同意把钱贷给搞房地产的,特别是她点出的三个地方。”

    “老郑,你说的这个我当然听得明白,我不是问这个,我问的是刘行后面那段。”老徐狠吸了两口烟,说道。

    老郑呵呵一笑,“老徐,第五针织厂在跟你接触吧?”

    “老郑,我们当同事不是一天两天了,能不能给我讲透了?”老徐蹙眉道。

    老郑又吸了口烟,手上把烟改夹为抓,略一犹豫,说道:“应该是刘行长认定房地产会出事,贷出去的钱很容易收不回来,所以她想收紧我们分行对房地产的贷款,刘行长后面那话是说责任要到个人,谁往外贷的谁负责。”

    老徐听了老郑的话,上下颚一磕,烟蒂被咬扁,然后又是勐吸一口。

    刘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立即让林茑把贷款记录拿过来,两个人细细查阅每一笔贷款,工作时间很快就过去。

    下了班,回到家,刘贞立马打了个电话给南易。

    三面山,南易在一个四方的水池旁,手里拿着一个小鱼竿小心翼翼的熘着鱼。忽然,水里的鱼往一个方向直窜,南易跟随不及,鱼线啪的一下从中而断。

    “妈的。”

    南易暗骂一声,看了看自己脚边的鱼竿,加上他手里的这根,已经是第八根了,一根10块钱,花了80块钱,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老子就不信了,妈的,再来。”

    南易心里十万个不服气,他现在在玩的“钓鱼游戏”是他“原创”的,池子里面都是两斤重左右的鲤鱼和草鱼,手里的鱼竿细细的,只有一米左右长,但是韧性很好,用点技巧,十斤重的鱼都能拎上来。

    鱼线、鱼钩是特制的,鱼线韧性很差,非常容易断,鱼钩没有倒刺,非常容易脱钩。和套圈的规则类似,10块钱可以“买”一根鱼竿,拿着就能到水池边钓鱼,一根鱼竿只要不断线,能钓几条鱼都能带走。

    当然,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用一根鱼竿钓起三条鱼,拉一条鱼,鱼线内部就会损伤,大部分人在拉第二条鱼的时候,鱼线必断。

    杂七杂八的费用全分摊到每条鱼上,大约一条鱼的成本不到3块,只要有客人来玩,从一个客人身上至少能赚到4块,算平均值的话,可以达到19块左右。

    这会,南易又断了三根,凭一己之力把平均值往上托了托。

    “奸商,骗钱的玩意,有病才玩。”

    都110了,南易只能认怂,他平时钓鱼时拉鱼就喜欢发大力,这会玩这种技巧型的还真有点不适应。

    从水池边离开,来到三面山中央的人工湖,花两块钱买了一包鱼食,趴在栏杆上,捻着鱼食喂给湖里的锦鲤。

    半包食还没喂完,校花就把电话递到他手里。

    “喂。”

    “南易,你说那三个地方房地产什么时候会崩?”

    “崩不崩不是由你们银行说了算嘛,躺在地里的钱,八九成都是你们银行的,只要你们银根一收紧,彭,它就爆了。”

    “你说我要不要写个文,把三地房地产的隐患点一点?”

    南易脸色一正,“刘贞同志,破坏团结的话少说,文字也是一样,你不是全国最聪明的人,也不是银行系统最聪明的人……”

    “去去去,不用你说,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拿拿主意,是保守一点,还是激进一点。”

    “呵,你既然问我,那就保守一点。东京房地产的泡沫已经戳破了,最后的形势已然明朗,日本的经济看似变得糜烂,其实未必。

    房地产炒作,日本的财团一家都没闲着,可最终并没有一家有损失,全都全须全尾的拿着丰厚的利润退出。

    日本的GDP会变糟糕,可那些财团却在加快他们的海外扩张,好多领域都有日本资本在搅风搅雨,三井物产对铁矿石领域的投资力度又增大了不少。

    我在印度的时候听说,果阿邦、卡纳塔克邦、奥里萨邦三个铁矿区都出现了三井物产人的身影。”

    南易最后这句就是在扯澹,真实的情况是索努·夏尔玛告知三井物产的人在和Sesagoa接触,想要谋求Sesagoa的股份,这件事情,南易并不方便让刘贞知道。

    刘贞:“不太理解你的话,你说明白点。”

    “现在三个地方玩的就是击鼓传花的游戏,这个游戏你明白的,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是输家,1万块钱一亩的土地变成100万一亩,这其中的99万差价,只有土地到了最后一个人手里,才会产生一部分虚的价值。

    在这之前都是有人认可的实价,是买家用真金白银支撑起来的。假设,这个游戏没有银行参与,抽掉其中的杠杆,那会出现什么局面?”

    刘贞:“那还不简单,假设每个人只参与一次游戏,不重复扮演买家和卖家的角色,那结果就是少部分人的钱不均等的分给大部分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劫富济贫。”

    “呵呵,你这个说法有点意思。”南易笑了笑说道:“就算玩家们重复参与这个游戏,最终肯定会产生赢家和输家,不管是重复参与,还是最后参与的倒霉鬼,只要是输家,都可以送给他们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现在,我们把银行加进这个游戏,A向银行贷款买下一块价值100万的地皮,假设你们银行年利息10万;B同样向银行贷款从A手里花200万买下地皮,银行利息20万;C再贷款从B手里花300万买下地皮,银行利息30万……

    假如这个游戏不会崩,你们银行就是最大的赢家,一次抽水10%,抽啊抽,游戏玩的越久,你们银行的油水越大,到最后,玩家们大眼瞪小眼,见鬼,全是输家,大钱跑到你们银行兜里,小钱贡献给当地GDP。”

    刘贞:“照你这么说,银行注定是最大的输家呗。”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应该说银行是最大的玩家,游戏一旦崩溃,你们损失最大,合情合理。换个角度来说,没有你们银行,就没有这场游戏,或者只会成为一场小闹剧,不痛不痒。”

    刘贞:“算了,不说银行,回到刚才你要说的,赢家。”

    “哦,对,赢家,除了脑子机灵点的,比如我这样的,可以当个小赢家,那你说,大赢家会是哪些人呢?”

    刘贞不信的问道:“你?小赢家?”

    “对啊,小赢家,不管赚多少,我都会加倍投回去,实际上,这场游戏,我不可能成为赢家,我不喜欢赌,我会花十年、二十年,通过投资攫取回报,赚稳稳当当的钱,踏实钱。不是暴富,只能算是小赢家咯。”

    刘贞:“行了,跟我还来这些虚词,你吃了没有?”

    “没有,在这喂鱼呢,住三面山,等下摘点菜,捞点鱼,弄个杂鱼煲,再凉拌个西瓜皮对付一下。”

    “有西瓜了?”

    “沪海没有?明天我让人打个飞机给你送去。”

    “算了吧,顶多两毛钱一个西瓜,还搭上好几百的机票钱,有钱也不是这造法。”

    “行,随你,挂了。”

    ……

    翌日,南易在小亚湾几个娱乐消费场所转悠了一下,又去走了走小亚湾这两年新建的公路,小亚湾大道、化工大道等等。

    中午,到了澳头的海边,在那里一座座海鲜酒楼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海鲜城、望海楼等等,不用说,要吃海鲜,南易肯定选择望海楼,虽说这里的望海楼和椰城的并没有什么关系,可同名感觉到亲切。

    吃饭的时候,南易化身长耳鸮,耳朵竖的挺挺的,实时收听着附近桌子的谈话,都是方言,听起来非常费劲,幸好,重复次数比较多的“深甽北扩”四个字,他还是听懂了。

    深甽北扩的说法一晃传出来两三年了,到现在一点真格的动静都没有。这会还有人传,说明这个说法很有市场,也有人不约而同地希望并付出努力让这个话题的热度不降下去,只要这个话题不冷下去,小亚湾地皮的涨价后劲就会十足。

    炒地皮,对很多人而言,精髓在一个“炒”字上,买了卖,卖了买,左手出,右手进,一个小圈子形成一个闭环,大家一起努力把地皮的价格炒高,做高市场,静待大批羊牯入场接盘。

    羊牯可以是其他闻着味过来的炒客,也可以是购房者,听昨天乔卫平所述,在大海般的一心炒地皮群落里,还遗落着有心想要建小区盖房子的明珠,他们的想法就是先把地皮炒高,然后将来盖起来的房子可以卖的更贵。

    说实在的,现在的小亚湾的高消费水平、遍地的有钱人,给了本已经陷入魔怔的炒客们一个假象——上万一平的房子照样有人买得起。

    眼前的繁荣和灯红酒绿,迷住了多数炒客的双眼和良知,他们忘记了自己手里的本钱是哪里来的,不管是银行还是集资款,都已经当成是自己的。

    季度、半年或一年要付给集资户的利息,被他们忘了个干净,炒客们肯定不会预备支付利息的钱,到时候多半要临时抱佛脚,从银行拆东墙补集资利息的西墙,压力最终会来到银行那边。

    如果一开始就是从东墙起步的炒客就不必说了,压力更是一早就交给银行。

    听了一阵,又想了一阵,南易不再走神,专心把盘中的海鲜对付完,走出望海楼的时候,心里又忽然想到了尿酸,好像该研发一个便携式尿酸检测仪,海鲜吃多了,痛风咋办。

    三十岁了,南易隐隐觉得第二茬的中年危机快来了,征兆已经有了,之前他一直挺注意身体健康,但从来没想过在身边带个医生。现在有了个高望重,与其说是为了对莫斯科莫名的担忧而准备,不如说他怕死的心态更甚了。

    “怕死也正常,两辈子一加,花甲早过,奔着古来稀去了,真快,这辈子都已经过了整整十六个年头。啧,还没领过退休金呢,好几年工龄不能白白浪费了,找个地方挂靠交养老金去。”

    南易满脑子胡思乱想着回到三面山,等来到房间,上卫生间洗漱一下,脑袋放空,进入阅读时间。

    话说乔卫平那边,昨天晚上马良余就赶到和他汇合,他从椰城带来了一批没盖公章的授权委托书,当初另外三十六家公司注册所用身份证的主人,早早就签过关于土地出售的授权委托书,每个地块一份,谁出面卖地,在乙方的留白签上名字、盖上公章就能生效。

    几天中午,乔卫平又去了她经常光顾,几乎拿那当食堂的饭店,见着相熟之人,他就过去打招呼,并给他们放出风声——他手里的地要卖。

    乔卫平天天和一帮炒客混在一起,在谁眼里他都是很关心土地行情的主,要说他不是炒客,谁也不会信,可要说他是,谁也没瞅见他买卖过任何一块地皮。

    早就有炒客心有猜测,可能这个乔卫平很早就买了几块地皮,一直在手里憋着,就等着行市好的时候往外出。

    现在不管是小亚湾还是鹅城的地皮市场都这么火爆,有地皮且地段还成,不愁没人买,也不愁叫不上价。这不,乔卫平中午放出去风,下午就有炒客络绎不绝的要找他,其中就有宝庆四虎的王玉彪。

第八百六十三章、发财证

    王玉彪人称王百万,之前在宝庆老家的时候干的就是建筑队的工作,拉了个建筑队到处揽活,去年听说阳清来到小亚湾炒地皮、开发房地产,一夜之间富甲一方,他心动了,坐上火车来到小亚湾考察。

    去年年初的小亚湾恍如混沌初开,他坐长途汽车来到小亚湾西区,抬眼望去,四周一片荒芜,根本就没有像样的路,澳头到霞涌是穿过一片草丛才能过去。

    但商人的敏锐让他决定留下,眼前谜一般的海湾、小亚湾石化区的宏伟规划,让他流连忘返,他看到了碧海蓝天,预想到多年后小亚湾的景象,心潮澎湃,于是写下了几句话:面朝大海,四通八达;背靠大山,十拿九稳。

    留下之后,王玉彪先是在鹅城小小的试了下水,投入15万,不到十天时间,把地皮转手一卖,变成了100多万,这下,他的思路和眼界都被打开了,赶紧回宝庆去找钱。

    等他再杀回小亚湾,手里就有了1700万的资金,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吃进卖出,卖出再吃进,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在去年年底的时候,他的资金就翻了两个跟头,变成6500万。

    南巡之后,小亚湾地皮的行情彭的一下炸开,地皮的价格翻着倍的往上涨,看好小亚湾,绝对这里是自己中兴之地的王玉彪更是坚定了要把炒地皮事业做大做强的决心。

    钱,他现在是有的,公司账上还有100多万,吃吃喝喝没问题,要买地皮就显得有点不够,但是,他不慌,在小亚湾一年,他不但和管委会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也和鹅城的银行高层处的很好,抵押加上信贷,他随时可以从银行贷出上亿的资金。

    再说,宝庆那边对集资的认可度非常高,有的聪明人已经懂得“吃利差”——以较低的利息从外面借钱,然后投入到集资当中,一年什么都不用干,几万到几十万的利息就能到手。

    地皮前景一片大好,融资渠道畅达,只要是好地皮,他王玉彪都敢吃、都想吃。

    “乔老板,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早就听管委会的杨主任说起,前年杨老板就买了不少地皮,可一直不见乔老板往外出,也不见乔老板你盖楼,原来是等着今天啊。”

    乔卫平的房间里,王玉彪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雪茄,大喇喇的坐在那里,“乔老板,我的实力你是知道的,我既然找上门了,乔老板就现下宝,我们见见真章。”

    “王老板,您的实力我当然相信,您是这个。”乔卫平冲王玉彪竖了个大拇指,“在小亚湾谁不知道宝庆四虎,但是,王老板,我手里的地皮,您还真未必吃得下。”

    南易的意思,乔卫平充分领悟,手里的地皮不求能卖出最高价,只求快点出手,而且最好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乔卫平既定的策略就是往外面抛几块小的,闹点小动静,然后把大部分集中出手给几个最有实力的炒客。

    听到乔卫平的话,王玉彪愣了愣,等缓过神来就问道:“哦?乔老板手里有多少地皮?”

    乔卫平微微一笑,冲王玉彪先亮了三根手指,稍待一会,手指收掉,又比划了个八的姿势。

    王玉彪竖了竖大拇指,“乔老板,大手笔,真是大手笔,3亿8,我一时半会还真拿不出来,不过,你也知道,我和阳清、吴小辉的关系都很好,只要乔老板的地皮真值这个价,我们一起凑凑把乔老板的地皮吃下没问题。”

    漫天要价,落地还价,他乔卫平说是3亿8,到见真章的时候,压下去几千万肯定没问题。

    “好啊,王老板,那我们就见见真章。”乔卫平说着,递给王玉彪一份地皮的目录表。

    其实这表给不给意义不大,小亚湾这里只要土地转让,不管是怎么交易的,都要在管委会这里做备桉,哪些地皮还在本地人手里,哪些地皮已经进入“流通”状态,想要搞清楚就是一顿饭的事。

    小亚湾的大部分流通地皮,都能找到主人,隐在暗处的并不太多,王玉彪只要有心查,按着报价去匹配,乔卫平持有哪些地皮大致能推敲出来。

    王玉彪接过目录表扫了一眼,眼睛发亮,血液瞬间上涌,心脏的跳动速度加快,“拿下,必须得拿下,全是好地皮啊。”

    能不好嘛,当初南易的功夫可不是白下的,买地皮之前,充分考虑了地质、村情、行政等多方面的因素,又做了沙盘进行推演,耗费了多少精血,透支了多少生命力。

    南易始终本着勤劳就能致富的朴素思维,也相信世间自有公道,付出自然该有回报。

    王玉彪快速盘算着目录表上的地皮价值,乔卫平报的价格有点虚,表上所有的地皮加起来大概值3亿3左右,量这么大完全可以再压压价,也许3000万这个零头应该能抹掉。

    王玉彪心里并不是很肯定,都是好地皮,不愁卖,乔卫平要是拆散了慢慢卖,真能卖出3亿8的价来。土地价值合计完了,他又开始合计自己能凑出多少钱,满打满算,他估计自己能凑出1亿5或者1亿6。

    “乔老板,你对付款有什么要求?”

    “王老板,我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且交易要在一个星期内完成,下个星期,我可能就是4亿或者4亿2的价往外出了。”

    乔卫平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仿佛在犹豫是不是把地皮再憋段时间。

    王玉彪搁下手里的雪茄,右手搓了搓左手,“乔老板,你说笑了,小亚湾谁有本事在一个星期调集3亿资金,就算几个人一起出力,想要凑齐3亿至少也得一个月。”

    “王老板,这么说吧,我之所以卖的这么急,是因为要去珠城开发一个大楼盘,比起小亚湾,我更看好那边的发展。珠城那边土地的价格涨得比这边还快,一天一个价,我不快点过去,就会错过赚大钱的机会。

    所以……”

    乔卫平故意拖了长音,“价可以商量,付款时间真不能拖,我拖不起。王老板要是觉得有困难,要不,你挑挑,买下一块、两块,我给你打折。”

    按照现在银行的贷款放款速度,就算摆平了主要环节,从贷款到放款到账,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集资动作快一点,也差不多要半个月。

    这些,乔卫平心里都清楚,他只不过是在漫天要价,既然要卖地皮了,他当然希望钱可以快点到自己手里,要知道地皮里面还有他100万的份额呢。

    100万的份额,乔卫平实际才掏了1万块钱,投入1万,收回700万,这可是700倍的利润,之前没提卖这一茬,他心里天天算计数字,现在数字要变纸钞了,乔卫平的心脏跳动速度变快,急切的想看到700万堆在自己面前。

    他是真希望一个星期就能见到真钱,只不过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他就退而求其次,越快看到钱越好。

    “乔老板,明天约个地方,我们谈谈价。”

    王玉彪的想法是能早点交易,迟点付钱,如果付款时间不能拖太久,那就逼自己一把,还是要尽快达成交易,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好,明天上午十点,三面山的商务会议室,我今天会先把那里包下来。”

    “好,明天见。”

    王玉彪走后,乔卫平和天仙就转移了阵地,入住了三面山。财帛动人心,财一露白就得小心谨慎,几个亿啊,不小心点,不是诱惑别人来绑自己嘛。

    乔卫平入住之后,立即来到南易的房间,把事情汇报了一下。

    南易听过汇报,点了点头,“卫平,做得好,这样,早上我刚接了个电话,等下就要离开小亚湾,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老马还有明天会到的赵金水会配合你的工作,赵金水是过来负责转账的,你的钱到时候想怎么拿,你告诉他就行,他会帮你办妥。”

    乔卫平这人,南易以后还想用,能不能大用得检验,这次卖地皮的过程不可能太过透明,乔卫平完全有机会伸手捞一笔,正因为想着以后还要用,南易就不能把人看太紧,乔卫平心里要是落下芥蒂,往后相处起来会有隔阂。

    给乔卫平空间,路怎么走看他自己的选择。

    “南厂长,你要走?”

    “对,我相信你能把事情做好,一点小钱,不值得我在这里耗着。”南易豪气的说道:“等下你给家里打个电话,通知嫂子一声,明天晚上会有人去你家,跟嫂子说说办护照的事。

    卫平,等这里的事情弄熨帖,你和嫂子带上孩子出国玩玩,费用我来出,你们玩够一个月再回来,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正好想想你的钱该怎么花。”

    “谢谢南厂长,我老婆想出国早就想疯了。”乔卫平笑道。

    “你不怪我帮你做决定就好。”南易说了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好了,没其他事了。”

    “南厂长,那我先离开。”乔卫平站起身说道。

    “嗯。”

    乔卫平走后,南易一行稍待一会,离开了小亚湾。

    南易他们刚离开一会,阮志平派来的一队安保入住了三面山。

    ……

    翌日,正好是周六,南易下了飞机就赶往中心小学,在菜市场门口等了几分钟,就看到南无为和他的好同学钟立文一起跑了出来。

    钟立文是南无为的幼儿园同学,现在又读同一所小学,在同一个班。

    南易站在明显的位置,南无为刚跑出菜市场里跑出来,立马就见到他,脸现欣喜,往南易扑了过来,“爸爸,你怎么来了?”

    南易接住扑过来的南无为,冲钟立文友善的笑了笑,然后抬手抹了抹南无为额头上的汗珠,又拍了拍两条裤腿上的浮灰,特别是膝盖部位,接着,拉珠南无为的手臂给他转了个身,正想拍打臀上的浮灰,就看到裤子上有个破洞。

    手指戳进去上下划拉一下,没摸到四角裤有破口,也没摸到臀上有涩感,确认没受伤,南易拍了拍,又把裤子往上提了提。

    “怎么弄破的?”南易关切的问了句。

    “凳子上有倒刺,勾破的。”

    揭过破洞的事,南易又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馄饨,柴丬馄饨。”

    “钟同学,要不要一起去?”

    “不啦,南叔叔,我爸爸等下会来接我。”钟立文礼貌的拒绝道。

    “那好吧,周同学再见。”

    告别钟立文,南无为带着南易去了一家他经常去的馄饨店,点了三碗馄饨分成两碗,让南无为等着,南易上隔壁买油墩子。

    六毛钱买了仨油墩子,油纸包着回到馄饨店,馄饨阿婆正捧着馄饨上桌,瞅一眼,碗中央一团油花正在外散。

    坐下,把油墩子递给南无为,南易拿着胡椒瓶往两个碗里洒了点胡椒粉,又用汤匙搅了搅。

    “下午有什么安排?”南易把一碗馄饨放到南无为边上,问道。

    南无为从兜里掏出几个小中西(游戏币,上面有中西二字,按字大小分大中西、小中西)放在桌上,“和钟立文说好去打游戏机。”

    “玩什么?”

    “新游戏,幕府快打。”

    “没听过。”

    “富士山快打呢?”

    “这个听过,有狼人、河童的?”

    “嗯嗯,就是这个,爸爸,你玩过啊?”

    “没玩过,现在游戏室铜板怎么卖啊,2毛5吗?”

    “2毛。”南无为把一个馄饨吸进嘴里,又咬了一口油墩子,赞道:“爸爸,这里的柴丬馄饨好吃。”

    “是不错。”南易颔了颔首,“身上有钱吧?”

    “有。”

    “那下午我们自己管自己,晚上早点回去。”

    “嗯,爸爸,晚上你做饭吗?”

    “今天不好说,明天肯定我做,明天你妈也不上班,我们一家三口出去逛逛。”

    “好哦。”

    吃完馄饨,南易送南无为到钟立文家的饭店门口,然后前往金生证券。

    从1991年开始,沪交所先后采用了0.5%和1%的涨跌停板制度,到了7、8月后供求失衡的矛盾迅速暴露,多数股票天天涨停板。

    比如领头大牛股豫园商场,因为资产评估时没有把地处城皇庙黄金地段的土地价计算在内,导致其价值被严重低估,其股价从年初开始就基本上天天涨停板。

    所以,沪交所于9月30日开始推行3‰的流量约束控制,规定只有当日某流通股的换手率达到3‰以上,才允许该股当日股价有1%的涨跌。

    可是多数股票持有者不愿意轻易将手里的股票拿出来交易,造成典型的有行无市,豫园商场的股票就是这样一路上涨到现在,每股的价格超过了1万块。

    去年12月,沪海尝试三家证券公司联合租用沪海20多个体育场馆,在规定的时间内,同时发放各种股票的认购证,然后摇号,中签者再凭中签号分别到各家股票承销商那里付款买股票,那次动用的工作人员、物力之多,在沪海股票发行史上是空前的。

    为了确保发行安全,几乎调动了沪海所有警力,但还是出现江湾体育场和徐汇游泳池等场馆大门被疯狂的人流冲破,造成多人被踩伤的混乱局面。

    为此,央行沪海分行让申银、金生、海通三家证券公司设计更好的股票发行方式。

    沪海自从发行股票以来,里面一直有着宇宙银行的身影,而且沪海分行的金副行长同时还是申银的董事长,方案的研讨就是金副行长牵头,而他亲自点名刘贞代表宇宙银行沪海分行参与研讨会。

    加价证券公司组织专人绞尽脑汁,拿出了不少方案,最终金副行长拍板在集众多方案之长的基础上,定下了1992年30块一本认购证的发行方式。

    认购证面向沪海市民无限量发行,实行一次发行,全年有效,多次摇号抽签,凭中签号码认购股票,⼀本认购证可以反复中签。

    认购证由申银、金生、海通证券公司联合发行,宇宙银行沪海分行受证券公司委托,担任认购证发行的财务总代理。认购证所得收入,扣除工本费、承销费和广告宣传等杂费,其余全部捐赠给沪海社会儿童福利事业。

    对于认购证发行的问题,不少人认为⼀定非常火爆,在确保发行安全方面动了不少脑筋,花了不少心思。

    有人提出每个发行网点的营业面积要大,周围场地要开阔,便于人流的疏散;有人认为维护发行秩序光靠各金融机构自己的经警队伍还不行,还得请警方提供警力支持。

    金生证券提出每份认购证的收费再提高几倍,避免散户盲目进入;还有人提出认购证发售时间不宜太长,避免发售过多、中签率过低,让人骂骗钱。

    为了认购证发售过程中的治安问题和发行纪律问题,证券公司没少开会,刘贞跟南易说,那个时候就没有人提出认购证卖不出去怎么办,卖得过少怎么办的问题。

    今年1月19日起,30块⼀张的认购证通过沪海全市的证券公司、银行和信托公司的450个营业网点同时向市民发售。

    第⼀天,证券公司怕可能发生的问题出在自己下属的发售点,派了不少机关工作人员到各发售点协助工作,同时掌握第⼀手情况,及时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

    可现实给了他们一个耳光,各发售点开门前还有些人排队,但排着排着,看没有多少人跟上,排的人积极性就不高了。⼀天下来,⼀算发售出去的认购证,远远低于原先的预计,第⼆天的情况还不如第⼀天。

    30块⼀张的认购证受到冷遇是证券公司想都没有想到的事,深想⼀下,人家不愿买这认购证也有道理。30块钱不是小数目,是大部分工薪阶层月工资的1/3,买多了买不起,买少了担心中签问题。

    不少人听说这些认购证款最后是捐给社会福利事业,认定这是变着法子骗钱,对发售认购证的宣传根本懒得听,有些人即使买也只是⼀份两份。

    原定的认购证发售时间已经快结束,⼀统计,离预计发售目标差得太远,只有50多万份,金副行长找证券公司商量说就这样结束看来不行,决定把认购证发售延长几天,推迟到2月1日结束。

    最后这几天,金副行长对销量非常关注,要求各网点加强推销工作,下面的人纷纷反映工作非常难做,认为每份认购证的价格定得太高。

    定得太高是问题吗?

    不是,领导的面子才是大问题,发行之前预计能售出500万份,现在只卖了堪堪超过1/10,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没说的,责任到人,搞摊派,各经销点每一个人都要努力搞好推销工作。工作人员没办法,缠着客户各种软磨硬泡,不少客户被弄烦了,打发叫花子一样买上几份。

    有的工作人员实在推销不动,只能求爷爷告奶奶,找相熟的人过来买上几份,更没办法的,只能咬紧牙关,拿出一两个月的工资,自己买几份。

    别人不好卖,刘贞所在的分行也不好卖,行长张罡自然也要来一手责任到个人的手腕,没说的,每个副行长都要表表决心,承诺一个要完成的数字。

    刘贞当时在会议上拍着自己的飞机场信誓旦旦的说道:“我负责完成20万份。”

    牛皮,刘贞负责吹,责任最终却到了南易这里。

    身为一个爱妻型的男人,南易当然会全力支持自己老婆的工作,他不但把20万份的任务给接了过来,还把胸脯拍的邦邦响,“我再帮你多卖10万份。”

    就这么着,南易接下了30万份认购证的销售任务,日以继夜、跋山涉水、不计辛苦、磨破嘴皮跑断腿,才好不容易在最后一天把认购证卖给一个叫古定升和一个叫赵天阳的人,为认购证的发行事业带来一个小高潮,总计售出的237万7665份里面,也有南易做出的贡献。

    认购证发行了,自然要给它兜底,清洗“骗钱”的骂名,南巡之后,沪海的国有企业立即掀起空前的股份制高潮,这些公司通过申银、金生、海通三家证券公司策划、组织,向社会公开发行股票,并计划于今年在沪交所上市。

    发行规模会很大,数量会很多,中签率会非常高,这会大大超出大部分人的预计,特别为了保护投资者的利益,股票发行价格依据的市盈倍数比较低,新股⼀上市就能获利不少。

    总之,沪交所对促进股市繁荣的决心非常大。

    今年的3月2日,沪海举行首次认购证摇号仪式,通过电视台向公众直播摇号实况。由宇宙银行储蓄处的摇奖队负责摇号,沪海公证处负责公证,摇号发行的是7家公司的股票,10元面值的股票总发行量是705万股。

    最终摇号的结果:中签的认购证买众城实业和异型钢管的股票50股,买其他股票30股,中签率为10.3%。

    中签30股,也就是折成每股⼀元面值的股票300股。

    大部分人没想到中签率居然这么高,买认购证时买多的,缺少进一步认购新股的资金,有些人⼀见摇号后买认购证钱已赚回来,见有人要就愿意出让手中的认购证。

    有的人见第⼀次摇号中签率就这么高,又见证券公司反复宣传,年内还有多次摇号,认为买进⼆手认购证也是机会,从而在沪海不少地方形成了股票认购证私下交易市场。

    最初每份认购证成交价格并不是很高,随着沪海股市的进⼀步升温,认购证的价格也不断攀升,很快成套(连号的一百份),白板认购证(不记名)价格突破了一万。

    进入四月份,湖海的弄堂里、老洋房里到处都能听到啪啪啪自甩耳光的声音,“悔啊,肠子悔青啊,发财的机会送到自己面前,自己居然没把握。”

    如今到了五月份,92股票认购证已经有了另一个动听、响亮的名字——发财证,沪海发起了轰轰烈烈的批量生产“万元户”的活动。

    南易到金生证券的门口之时,赵天阳和古定升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一见到南易的车,两人钻进他的车里,车子继续往前,开到DreamTime咖啡馆。

    在咖啡厅里一坐下,古定升就拿出一式两份合同,他先在合同空余的几个地方填写,然后把合同交给南易。

    南易在两份合同上签上名字,古定升又把他随身带着一个袋子交给南易,袋子里装的是钱,70万,合同是认购证的转让合同,一共两万张。

    一旦有人要调查刘贞的30万张认购证是怎么卖掉的,很容易就能查到南易,到这一步,老公在工作上帮助老婆,其实无不可对人言。但是认购证后面又牵连着大利益,这就不行了。

    对是错,错更是错!

    没有人会去客观分析,南易是在一种什么情况下购买的认购证,只会有人揪着南易获得大利益这一点不放,“官商勾结”四个字一扣一个准,还是一家子,更得说是蛇鼠一窝。

    所以,南易才要签这份合同,才要把2万份记在自己名下,暴露于外,剩下的28万份也各有可以袒露见人的去处。南易必须获利,要是说他没拿到点好处,谁都不会信。但是,他只能获得一点蝇头小利,里面的分寸必须把握好。

    买了两万份,共获利10万块,一份才5块钱,谁也不用眼红。

    至于买认购证的钱是哪儿来的,南易撇开自己“外企高管”的身份不用,跑去宇宙银行开了个账户,接着方梦音从汇丰银行打过来84万2831港币,正好折合60万整人民币,钱取出来之后,账户直接注销。

    一个有钱的奶奶要给孙子和孙媳妇包个大红包,谁敢咬着不放?

    南易做事方方面面想得太多,累人,但是他坚信自己并没有做错,不谋全局者,不管有过什么荣耀,迟早会加上“曾经”二字,更甚者会沦为别人嘴里的酒后谈资、笑话。

    “那个谁谁谁,当初多牛掰啊,豆浆叫两碗,吃一碗,倒一碗;情人几十个,还找了个MBA负责管理情人;虎头奔买二十辆,一长串,一会排成个S,一会排成个B。哈哈,现在呢,在外头打零工呢,啧啧,五十几岁的人了……”

    南易看了一下袋子里的钱,转头问道:“天阳,现在外面认购证什么行情?”

    “从散户手里收,零散的八十、九十,成套一万,圈子里互相转让,不要散的,一万五一套。”

    “怎么涨这么厉害?”南易故作不知。

    “外面都在传沪交所马上会宣布全面放开股价,取消涨跌停板限制,还要实行T+0制度,这是股市的大利好,认购证就值钱了。如果这个消息正式宣布,成套的价格肯定能涨到3万。”

    赵天阳嘴里说着,肚子里却在杯葛南易:“老板什么都好,就是太他妈会装蒜,老板娘不知道这事就怪了。”

    “喔,了解了。”南易恍然大悟道:“3万太高,我觉得2万就可以往外出,白板给我留下10套玩玩,剩下的全部出手,不管中没中过签。”

    “啊?”赵天阳瞠目结舌,“老板,按照上一次的中签率来算,一套认购证至少能带来40万以上的利润,超过50万也有很大的可能,这就卖掉?还是2万块就卖掉?我们手里还有2800多套白板啊!”

第八百六十四章、股市沙皇

    “是的,你没听错,全部卖掉。”南易铿锵有力的说道。

    “老板……”

    南易摆了摆手,让张天阳先不要说话。

    “按照你的说法,3000套认购证可以带来至少12亿的利润……”南易看向古定升问道:“定升,我们有多少个股票户头?”

    “29个。”

    “嗯,一个约等于4100万,天阳,我问你,29个账户都是我们的事实,瞒得过金生证券,瞒得过沪交所吗?”

    “瞒不过。”赵天阳干脆的回道。

    “股市里一共才多少资金,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对外,你才是29个账户的幕后老板,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12亿或者更多的钱是属于你的,会有什么后果?”南易再次摆手,“不用急着回答我,你的答桉对我不重要,对你自己才重要,回去问问伯父,听听他怎么说。

    接下来,我要说两件事:一,从明天开始,清空手里的豫园商城和电真空的股票,一股不留;二……”

    南易拍了拍赵天阳的肩膀,“天阳,我们的缘分尽了,股票和认购证卖掉后,你会拿到500万的补偿,有了500万,凭你的能力可以在股市里做到呼风唤雨。”

    股市的本质就是劫贫济富,谁是贫尚未可知,谁是富早有定数。1992年从股市卷走12亿,比三十年后从股市卷走上万亿,造成的影响还要大。

    区区2亿美金出头,就这么点钱不值得南易惦记;12亿,这么大一笔钱,南易不敢惦记;股市姓什么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姓南,南易有这个自知之明。

    “老板,你不打算继续做股票了?”

    赵天阳第三次瞠目结舌。

    “不,应该说我不打算继续在国内做股票,定升是从香塂来的,这里完事以后,他还会回到香塂。天阳,或许将来某一天我们会在港股上相会。”南易再次拍了拍赵天阳的肩膀,“以后我们各自珍重,江湖再见。”

    南易的话,让赵天阳陷入极为复杂的心理纠缠,南易对他有知遇之恩,把他从景安证券交易所一个小监察提携成股市里畅游的大鳄,对他一直待遇丰厚,现在要江湖再见,他很是不舍。

    同时,他又有了轻松、自由的感觉,不用成为一个背叛者就被松绑,他的天更高了,地也更宽了。有了500万,他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王者,一个不受任何人摆布的股市沙皇,天地再大,都要任其遨游。

    赵天阳抿抿嘴,两颊抖动着,嘴唇哆嗦:“老板,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非常感激你当初把我从……”

    “好啦,不要做小女人之态。”南易搂住赵天阳的肩膀,摇了摇,哈哈一笑,“等股票清空,我们好好喝一场,把话全融进酒里。你请客,我要狠狠的宰你一顿。”

    “呵呵呵。”

    赵天阳会心一笑。

    在咖啡馆坐了一个多小时,赵天阳先回金生证券,南易和古定升两个人从一楼换到二楼的阳台,方梦音给自己保留的桌子前就坐。

    “赵天阳说的那个消息,过几天就会宣布,最晚六月中前,认购证就要清空,就算是没涨到2万块。”

    “明白。”古定升点点头。

    “钱拿到手之后,你负责分红工作,赖生的和我的一起走,陈生的问一下他的意见,杨小姐的直接给她送去,罗生的帮他置换成港币存在他香塂的户头。

    孙长征的钱和他细算一下,每笔账都要给他交代清楚,他是股东,应该享有股东的权益。

    至于你,现金少一点,只能给你150万,另外,劝君投资那边会有你1000万的配资,靠着这些配资,能变出多少钱,在于你自己,我的古副总裁。”

    “是。”

    古定升兴奋的点点头,相比较现金,他更看重配资;相比较配资,他更看重劝君投资副总裁的职位;劝君投资虽是一家没影的私募基金,可那是大小姐的产业,将来的发展绝对不可限量。

    南易稍稍停顿了一会,等古定升脑袋的温度降了降他才继续说道:“中签的新股在几个户头里?”

    “两个,孙生提供的身份证,是他家里人。”

    “现在价值多少?”

    “不到800万,不过股价上升的空间很大,也许会增值十倍。”

    南易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沉思了一会,从校花那里拿来电话拨给了六子孙长征。

    “六子,沪海这边的股票生意准备交割了,其他的都好办,等清空了我们之间二一添作五就行,难办的是账户里还有价值700多万的新股,以后可能还会涨十倍。

    股票生意是不再继续了,我们之间的账目也要理清,我把这些新股估价4000万,我给你2000万,股票归我,或者倒过来,你好好考虑,等你来沪海对账前做好决定。”

    “南爷,你直接决定就行,不用问我的意见。”电话那边的六子干脆的说道。

    只是从京西易购账户里提取了一点分红,两年时间在股市里一打转就膨胀了40多倍,六子非常满足,也乐意听南易的吩咐。

    “行了,大气话就不用说了,一来一回相差4000万,不用假大方,好好考虑,不用去费心思揣摩我的想法。

    我现在直接告诉你,我的想法就是无所谓,拿钱或者留股票都成,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按照你内心的想法做选择。”

    “那……南爷,我好好想想。”

    “嗯,先这样。”

    ……

    次日,星期天。

    南易一家三口在外面泡了一天,享受了整个白天的天伦之乐。待夜幕降临,南易两口子躺在床上,谈论着关于股票的话题。

    刘贞侧趴在南易身上,说起一个故事:“元宵刚过的时候,在我们银行一个网点发生过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有个老太太,把子女给她的3000块钱拿到网点去存,老太太口齿不清楚,柜员以为她是买认购证,就给她拿了100份认购证。当她的子女发现搞错后,还到网点去闹了。”

    “你们银行不可能会退钱给老太太吧?”

    刘贞:“没退,这个先例不能开,本来销售认购证的任务就重,事后我怀疑那个柜员可能是故意的,老太太口齿再不清楚,也不可能把买存折(有奖储蓄)听成买认购证。”

    “呵,老太太命中有财运,也算是因祸得福。股票交易已经通过沪交所面向全国的投资者,92认购证却只卖给沪海市民,237万份认购证可能会带来上100亿的收益,这算是全国人民送给沪海市民的一笔财富,只是最终只会落在为数不多的精明人口袋里。

    往少了说,100亿至少会有一半落在沪海市民的口袋里,万元户、百万富翁这一回不知道会诞生多少,搞不好还会出现亿万富翁。”

    刘贞挪动了一下身子,把南易手里的书合了起来,“跟我说话认真点。”

    “好吧。”

    南易把书放到一边,人往下面一滑,躺平,刘贞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道:“不是搞不好,是肯定会出现,认购证前面没什么人买,可到了最后一天,除了你的30万份,也有不少人一箱箱的往家搬。

    人家说沪海人鸡贼,这一点都不假,一个个贼着呢,他们很清楚认购证发售越多,中签率越低,有人嘴上嚷嚷着认购证是骗钱的,耳朵却密切注意认购证的发行情况。”

    南易:“这和鸡不鸡贼没关系,不管是谁,不管是哪儿人,真正遇到能暴富的机会,都不会满天下去嚷嚷,蛋糕就这么大,分的人多一个,自己能吃到的就越少。要说带着发财,最多就是带着自己的贴己人。”

    刘贞:“你说的不无道理,那就等着看有哪些人靠认购证发家吧。改革开放后,沪海人已经遇到三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个体户一次,出国潮一次,这次的认购证算是第三次,你觉得下一次会是什么?”

    “下一次?”南易略作思考,“大机会只能是房地产了,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下来,会有越来越多的外来务工人员来这里打工,外来人口的增加,不但会给本地人带来租房的收入,也会加快沪海房地产的发展速度,推高房价,大批的幸运儿又会诞生。”

    “雪山信托还会继续吃进沪海的房子吗?”

    “不吃进了,我们介入国内的房地产已经很深,创造力置业、方氏集团、南陈建筑,够热闹了,雪山信托就不往上凑了,还是关注其他领域吧。”

    “你看着办。”刘贞打了个哈气,“有点困了,快点,抓紧时间,做完能睡得更香。”

    “……”

    第二天,股市一开市,赵天阳就坐在电脑前观察股市。

    豫园商城的股价虽然已经到10012.4块,可受到股市火热,利好消息频出的影响,后劲依然十足,甫一开盘就有几个买单挂出来。

    赵天阳观察了一会,就在一张交易单上填写起来。

    “天阳,今天有行情?”

    赵天阳还没填完单子,大老李捧着一个茶杯就来到他身后。

    赵天阳头也不抬的说道:“没行情,要出货。”

    大老李瞄了一眼单子,说道:“怎么要出豫园商城,形势还行啊,后面还能往上涨。”

    “手里货太多,差不多该出了。”

    赵天阳回了一句,把写好的单子举起来挥了挥,大户室客户经理雯雯就来到他身后,把单子拿了过去。

    大老李酸熘熘的说道:“是可以出了,一股赚9000多,是我,我也出,彩电模子赚大了。”

    1992年的当下炒股很难保守住秘密,一切操作对别人而言都是透明的,不仅大户室里大户平时互相之间会讨论自己的操作,就算不在同个大户室里的大户,想要知道其他大户的操作,只要找雯雯这样的角色打听就行。

    赵天阳手里握着1000股豫园商城的股票,同样不是什么机密,大户室里每个人都知道,而且还清楚真正的股票主人是彩电模子,也就是南易。

    杨百万也从自己的位子走到赵天阳的身后,说道:“大老李,别酸了,就算股票在你手里,你也拿不到现在,涨到1000块你就会抛了。”

    “也是,我捏不住。”大老李想了下说道:“还是彩电模子沉得住气,人也不往这来,欸,天阳,你现在抛,是不是彩电模子回来了?”

    “回来了。”

    赵天阳盯着电脑屏幕,看到自己的卖盘已经被挂了出去。

    “打个电话给他,让他请我们吃晚饭。”

    “在家里陪孩子,说过几天再过来。”赵天阳依然盯着屏幕,嘴里应着话。

    “大老李,走走走,没见天阳正忙嘛,吃饭急什么,小南不会少你这顿饭。”杨百万开腔,把没有眼力劲的大老李给哄走,给了赵天阳一点清净。

    挂卖单,不断的挂卖单,金生这边如此,古定升在申银那边也是一样,他手里握着分散在二十几个账户里的3000股豫园商城,出货的压力比赵天阳更大。

    一共4000股,股价过万,意味着要抽走4000万以上的资金,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股民比较盲目,追高的热情又是无限高涨,豫园商城的股票在8000左右就应该抛了。

    虽说是后劲还很足,可明眼人能看出来,豫园商城已经不可能再几百几千的往上涨,最多就是几十块钱的波动,这点波动相对上万的股价来说,几乎是毫无意义。

    赵天阳和古定升要控制好挂卖单的节奏,要是过快,很有可能会把股价砸下去。

    相比较豫园商城,电真空就简单多了,虽然股价已经来到1172块,可它的后劲是真真的十足,豫园商城上万的股价无限拔高了股民们的期待值,总想着电真空就算不能涨过万,至少也能再涨个一两千。

    一共5万股的电真空,赵天阳和古定升都是1000、2000股的挂卖单,只要一挂出去,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买走。

    18日到20日三天时间,豫园商城出了还不到1000股,电真空倒是已经出掉将近3万。

    5月21日,沪交所发布了一个新消息:所有股票取消涨跌幅限制,并实行T+0交易。这个消息一公布,股民们瞬间炸开了。

    利好啊,了不得的利好啊!

    这一系列动作,立即让股市告别了有行无市的困局,随着股价完全放开和随之而来股票价格一飞冲天,3天内暴涨570%,委托业务量大幅暴涨,散户们又陷入了买进难,卖出也难的境地,委托跑道太拥挤了,不管是买还是卖,根本来不及输入。

    大户们却没有这个困扰,他们掌握着特快通道,不管是买还是卖都很容易就被输入,很微妙的形成了一个时间差和操作差,这两差有意味着利益差。

    先挂单可以先买,先挂单也可以先跑,低买高快卖,大户可以真正的T+0,而散户可能是T+1,也可能是T+3,甚至是更大的数字,大户的优越性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可惜,大户是可以笑了,但是南易笑不出来,买单挂不上,赵天阳和古定升挂卖单的速度只能越来越慢,没什么买盘,卖单挂快了也没多大意义,不过好在股票还能小小的往外出。

    过了两天,刘贞告诉南易一个消息,各家证券营业部将会在文化广场专门设立股市“大集市”,供中小股民委托卖出股票。知道这个消息,南易知道清空股票已经不会有什么问题。

    等到六月,大集市开始运作,股票卖出的速度加快,并且在文化广场瞬速形成了一个新的认购证黑市,认购证的价格被越炒越高。

    得知消息的南易彻底心安,他估算了一下,等所有事情完结,大概可以分到6200万左右,这个数字离赵天阳说的11亿相差有点大,不过南易觉得足够了。

    南易当初进入内地股市可以说是为了付给生尘药业货款的病急乱投医,可是现在的预期收益错过了货款的支付,也错过了为了支付货款向杨开颜借贷的资金偿还,南易对其已经没有太强烈的期待感,有的只是参与一段历史的新奇。

    6月2日,南易嘴里咬着粽子行走在黄浦路口的马路沙龙,从二月份起,这里就被认购证的黑市所占据,黄浦隔壁的王宫饭店变成了最佳的大宗交易场所,认购证在这里被炒的很疯,一天价格会变动两次到三次,傍晚的价会比早上的价涨起来一两百。

    从昨天开始,南易的认购证就开始出手,中过签的直接便宜卖给大户室的人,白板交给打桩模子,基本价2万,这是要收回的,超过的部分和打桩模子五五分。

    南易吃完粽子,就往刚才看好的一个打桩模子走过去,这个打桩模子穿着一套绿色迷彩服,帽子也有,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双筒望远镜拆出来的单筒,看造型应该是鬼子当年的十三年式望远镜。

    这幅打扮,不消说,肯定是个散户股民,望远镜可以说是这个时候散户股民的必备品,沪交所里的人密密匝匝,根本挤不进去,想要看行情只能站在沪交所对面的天桥上拿着望远镜往里瞅。

    南易觉得这人挺有意思,身为一个股民穿一身绿,就算自己不忌讳,也容易被其他股民给揍了,他得感谢现在的股票形势一片大好,不然,早应该鼻青脸肿了。

    “什么价?”南易走上前说道。

    “单还套?”

    “单什么价,套又什么价?”

    打桩模子一听南易的腔调,连忙往南易的身上贴:“你有套?”

    “有啊,2万2,不讲价,你要我卖给你。”

    “太……”

    “哎,我说了,不讲价,要不要吧。”南易作势欲走,把打桩模子讨价还价的话堵在喉咙里。

    “等等,等等,我买,我买。”打桩模子拉住南易,半牵半拉的把南易带到相对僻静的地方,“看看货。”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沓认购证在手里甩了甩,“钱呢?”

    打桩模子的眼睛盯着南易手里的认购证好大一会,才把手伸进自己的包里,一阵摸索,掏出两沓外加几张零散的百元大钞。

    钱货交换,一个验货,一个验钱,转眼钱货两讫,各走各路。

    走出马路沙龙,南易就对虎崽说道:“记住那张脸了?”

    “记住了。”

    “等到明后年再看看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非常好奇。”

    在外面转到三四点,南易上中心小学接上儿子,回到方公馆,南无为自有他自己的安排,南易则是进厨房烧火做饭。

    等到六点,刘贞回家,热腾腾的饭菜正好上桌。

    挺新鲜,刘贞在饭桌上居然掏出来一张大团结,这是打从文昌围开始,南易第一次见到刘贞的钱长什么模样。

    “儿子,你的。”

    刘贞把钱递给南无为,对方很自然的收下装进自己兜里。

    “什么钱啊?”南易好奇的问道。

    南无为不缺钱,根本不需要给他零花,特别只是这么点,给不给意义不大。

    “独生子女保健费啊,每个月领的钱我都会给无为。”刘贞夹了点金针孤到自己的碗里,瞅了眼,说道:“你哪里买的金针孤,这么白。”

    “哦,菜市场,用不着稀奇,以后能买到的都是这种白的,黄褐色的很难买到了。”南易随意说道。

    “为什么?”

    “好看啊,白色的这种叫银针孤,浑身白,颜色比较统一,生长周期只需要一个月,黄色、黄褐色的需要三个月,同一片地里光照条件不一样,就会导致颜色有很大的区别,换了你,种哪个?”

    刘贞夹了一快子金针孤到嘴里,细细的品尝了一下,“吃着差不多,就是根好像嚼不烂,会塞牙,香味也没有以前吃着浓郁。”

    “新鲜的比较嫩,这个应该是北方发过来的,路上时间太久,放老了。”南易夹了块裙边到南无为的碗里,一边说道:“菜场里大棚菜越来越多,品相也比以前好,科技含量是越来越高,往后北边过来的菜,太新鲜的就别买了,几千公里过来,看着还翠绿翠绿,肯定有问题。

    算了,指望你能分出好菜孬菜太为难你,我跟阿婶说一声,让她在郊区办个小型农场,要吃新鲜时令菜,让农场往家里送。”

    “你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刘贞不以为然。

    南易放下快子,抽纸抹了抹嘴,张开手竖起一根手指,和刘贞掰扯起来,“家里吃的油,咱们自己家生产的;盐,自己家采的;酱油,垦殖集团弄了个酱园子,自己酿的;醋,自己的醋园子出的;葱,我自己养了一花架子;蒜……”

    “好了好了,不用一样样慢慢捋,我知道咱们用的都是自家的,想说什么你就说。”刘贞不耐烦的打断南易的话。

    南易吧唧一下嘴,长篇大论的兴致被憋了回去,“自己种的吃着放心。”

    “喔,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

    南易肚子里恨不得给自己和刘贞各来一巴掌,和一个金融女扯什么食品安全问题,他是有多瞎啊。

    不再和刘贞废话,南易转而和南无为聊起来。

    等吃过饭,把洗碗的活甩给刘贞,南易泡了杯茶,走到花园里踱步,思考着刚才饭桌上从食品安全想到的食物结构问题。

    “最近这五年,城里人的口粮消费量在逐年下降,这是因为食物消费质量提升了,吃的有油水了,油水足,主粮自然吃得少。

    温饱线基本都跨过了,不过食物消费还是属于高谷物膳食类型,总体的营养水平还偏低,动物性蛋白质所占比重明显低于世界平均水平,也比不上亚洲其他国家。

    食物消费中优质蛋白质食物所占比例过小,动物性食物消费水平低,豆类食物消费水平好像也低,现在菜市场的香干、千张、油泡卖的很一般,买豆腐的人也不算多,倒是红色的腐乳卖的还行。

    荤的,只有蛋白质含量较低的猪肉卖的还行,蛋白质含量高、耗粮较少的禽、蛋、奶、鱼,吃草的牛羊都不多。

    下一步,国家应该会扶持养鸡场,也会扶持畜牧业,垦殖集团该去塞北走走了,铁扇乳业也可以动起来。

    澹水鱼……这个就算了,水库里养鱼污染澹水,去农村包鱼塘,呵呵,第一年没人倒甲胺磷,第二年也会有人倒敌敌畏,本村的都搞不定,外人更别想,红眼病不好搞。

    白酒……”

    南易脑子里一个个全国性的白酒牌子飘过,紧跟着又是一排他知道的地方性牌子。

    “啤酒厂的规模已经上来,高浓度白酒太耗粮食,便宜白酒的消费量增加了不少,食物,尤其是优质食物,由于集中消费造成的浪费现象蛮严重的。

    下一步,国家会对白酒行业重拳出击,用粮食酿酒的酒厂都会面临一定的冲击,不过对有些酒厂来说也是个好机会,总有路子比较野的。

    让陈维宗拉一票人出去建一个生产勾兑酒的酒厂,采用高科技手段勾兑,厂子就叫海克斯酒业,酒的牌子叫……”

    南易想了一会,“海大白,这名字挺好,心宽似海,光明正大,如水清白;以后还可以把海改成嗨,嗨,大白,明天见……呸,这不是大宝的词么。还是‘喝海大白,不上头,不湖涂,永远清白做人’靠谱一点。”

    从认真思考到胡思乱想,南易在花园里呆了好一会,才又进书房,把刚刚想到的梳理了一下,接着摊开地图,在不同的方位圈了几个圈,他想让垦殖集团派人去几个有代表性的地方调查一下当地的食物结构。

    通过对食物结构的调查,可以搞清楚不少事,当地经济水平、群众健康状况,膳食不平衡或营养过剩会造成富贵病,食品品种单调或营养不全会造成营养不良症。

    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地方性病症,缺铁缺锌、句偻病、缺乏维生素种类等,针对各地的不同现状,可以定向推送、推广不同商品,做到有的放失;也可以按照现在的情况对五年、十年后进行预测、推敲,提前做好布局。

    不管是南氏还是垦殖集团或南陈村也好,都已经到了不能只着眼于当下的阶段,五年一个计划,至少要预备三个“五年计划”,不能盲目的走一步看一步,得画好一条前进的路,朝着正确的方向坚定不移的走。

第八百六十五章、利益在交换

    6月3日。

    92股票认购证第⼆次摇号发新股,疯了,真的疯了,中签率居然达到了50%,第二天结果一出来,认购证的价格一下子往上窜了2000块,过了俩小时,价格又往上涨了1500块。

    当然这是已经中签但是还没买股的认购证价格,光板的稍便宜点,只是一点点,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中签率几乎是百分百,只要手里有认购证肯定能买到新股,至少翻几十个跟头挣钱。

    6月5日。

    已经把股票、认购证全部清空的赵天阳两人过来汇报结果,南易看了看最终的数字居然比他预想的还要高一点,问了一下才知道,电真空有将近2万股都是出在2200左右的高位,就是前面3万股也是出在1200左右,这和南易预想的1000块左右出清,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5月21日那天,电真空的股票最低为1942.5元,最高为2644元,一天之内差价居然达到700多元。

    南易问赵古两人,电真空2644的股价是靠什么支撑的,要说豫园商城的股价还可以说是靠土地价值支撑起来,可电真空并没有听说最近业务上有什么大提升。

    赵古两人的回答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只有一条股民的热情在支撑,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可这就有点可怕了,股票和企业仿佛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企业只是股票提供商,股价由股民在操纵。

    6月6日。

    六子从京城赶过来对账、分账,经过考虑,他给了南易2000万,把账户里的新股接了过去。

    就这样,南易最终的收益出炉,这里那里都多了一点,数字从他预想的6200+2000万,变成了9600万,本来还有100多万的零头,南易拿出来分给了赵古两人。

    收益增加,执行人的分红自然也要增加。

    晚上赵天阳请客吃庆功宴的时候,六子有意无意的和赵天阳说话,大概是有想法把账户里的那些新股交给赵天阳负责,甚至还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南易只是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

    就六子目前手里握着的资金,只要T+0的政策存在的时间,只要他不过于贪心,股市完全可以成为他的提款机。

    接下去的股市既不讲理,也会非常讲道理,只要资金充足,一支股票想抬就抬,想砸就砸,没有涨跌幅的限制,一天时间把一只股票的价格托起几十倍甚至上百倍是完全有可能的。

    在沪海又呆了两天时间,南易等着赵金水过来把资金调去了椰城。

    小亚湾的地皮收益加上从股票的盈利,南易的个人资金增加了折合6500万美元,手头又变得稍稍宽裕。

    沪海的事情了了之后,南易赶到京城,一下飞机就直奔南家。

    “嫂子,当初我应承的,你、妈、大哥,一人有100万的份额,咱们的初期总投入是4170万,但是这笔钱是我从别人那里找来的投资,承诺要给别人六成的收益,等于说我们的初期投入其实是6672万;

    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开支,又花了200多万,我们就算它200万,那总成本就是6872万……”

    南易在计算器上按了几下,“100万占到的份额就是1.45%,地皮已经卖了,收回来的钱一共是3.2亿,减去6872万,我们还剩下2.5128亿,1.4%的份额可以分到364万3560,我再贴一点,你们每人365万。”

    南易把计算器亮了亮,说道:“大嫂、妈、大哥,你们看看有没有问题。”

    “瞅啥瞅啊,南易,这钱是你白给我们的,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易瑾茹笑靥如花的说道。

    “妈,你们的份额都担着一定的风险,要是亏了,你们要跟着赔,现在赚了,账自然要算的清清楚楚,你们要是没异议,分红的数字就是这个了。”

    南易说着,看向三人。

    易瑾茹三人都摇摇头,表示没异议。

    “好,既然都没异议,那就是一人365万,我们再说说钱应该怎么给。炒地皮虽然合理合法,可按现在地皮这个炒法,早晚会出大事,靠炒地皮赚来的钱,到时候好说不好听。”南易说着,看向易瑾茹,“妈,你还记得当年我用你的名义注册的根正苗红商贸公司吧?”

    “记得,怎么不记得,税务所还给我发过一张奖状呢。”易瑾茹笑呵呵的说道。

    “现在俄罗斯那边的贸易挺好做的,我的想法是这样,我再拿出365万,凑齐1460万,用妈的名义再注册一家外贸公司,我和大哥大嫂一人24%的股份。”

    南易看向易瑾茹,继续说道:“妈,你28%,多出来的4%算是爸的,以后分红都由妈领,给不给爸,怎么给,妈你自己决定,我们做儿女的不过问。”

    南易的话,让易瑾茹脸上的笑容更甚。

    “做外贸挣到的钱说出去好听,而且,这个生意我早在做,未来几年都会是好行市,挺赚钱,也稳当,要不了几年,1460万可以再翻几个跟头。”

    “南易,你说这生意好,我们就做,明儿我就不去店里了,上工商所注册公司去,哎,对了,公司准备叫个啥名啊?”

    “妈,您定就行了,您是董事长,我们仨都是您的兵,都听您差遣。”

    “咯咯咯,好,我起就我起。”

    易瑾茹说着,站起身,风风火火的往南若婵的房间走去。

    一会,捧着一本字典回来了。

    南易微微蹙眉,旋即松开,对易瑾茹随意进入南若婵房间的行为略有点反感,孩子有了独立思想就应该有自己的私密空间啊。

    易瑾茹戴上老花镜,把字典拿的远远的,手指在嘴唇蘸了蘸,黏着页脚,翻了起来。

    易瑾茹忙开,其他三人就被晾着,南铁犁挂着自己五金店里的生意,没一会就走了,剩下的南易和闻人兰月俩人聊了起来。

    “嫂子,厂里的生意好吗?”

    “厂里现在效益很好,感冒药和健胃消食片都很好销,肠虫清的销量也不差,不少医院都销进去了,厂里那些工人现在后悔着呢,都说当初怎么就舍不得掏集资款。”

    “机会错过就是错过了,以后还有机会的。”

    “冷厂长说工厂正在准备上市,在上市之前,员工还有一次拿员工股的机会。”

    “嗯。”南易颔了颔首,“嫂子你在厂里干的还开心吗?”

    “挺好的,大家知道我是你嫂子,都挺关照我,就是平时出差太多,图个月没有几天能呆在京城,全国各地的跑。”闻人兰月撩了一下自己很时尚的蝙蝠头,脸现痛苦之色,“现在跑药没有以前好跑了,到哪都要吃吃喝喝,有的人嘴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说,我一个女人很不方便,时常得带个男业务员在身边。”

    闻人兰月说的,南易能想象到画面,有些男的在酒桌上的确挺放肆,特别是面对女的有求于他,口花花那还算好的,毛手毛脚占点小便宜都不能算过分,一上来就搂搂抱抱,甚至手放到不该放的也大有人在。

    更有甚者还会玩什么霸王硬上弓,一点都没有你情我愿的大度。

    “嫂子,那你有什么新想法没有?”

    听闻人兰月说话的语气,她好像已经萌生退意。

    “有点想法。”闻人兰月点点头,“这些年在外面医院、药店跑的不少,认识了不少医药代表,也认识些私人药店的店主,对药品的价格我很清楚,那些药店一年能销多少药我全看在眼里,我发现开药店挺挣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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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开药店?”

    “想了好几个月,该想的全想明白了。”闻人兰月坚定的说道:“我要开药店。”

    “哦,只开一家,还是想开连锁的?”

    连锁在南家不算是个稀罕词,老佛爷易瑾茹就是连锁餐饮界的大老。

    “我想先开两三家店看看情况,要是顺利再扩张。就是现在政策还不允许私人开药店,要开只能以卖保健品的名义申请执照,药品只能偷偷卖。南易,你帮我拿个主意,我是找个集体挂靠,还是直接找国营单位搞股份制。”

    说着,闻人兰月眼里满是希冀的看着南易。

    “嫂子,你开药店为了什么?单纯想挣钱,还是有其他想法?”

    “南易,你听说过闻人堂吗?”

    南易想了想,对“闻人堂”三个字很陌生,于是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不奇怪,闻人堂都倒了六十多年了。”闻人兰月带着一丝苦笑说道:“清乾隆年间,在京城有位走街串巷的游方郎中,他叫闻人振兰,就是我家的先祖,大家都叫他闻人道士。

    我先祖以自制消暑闻药避暑散、无极丹为主,经多年的苦心经营积攒了些许钱财,乾隆五十五年在前门大街鲜鱼口胡同的长巷头条北口置了间铺房,挂上了闻人堂的字号,结束了游方郎中的生活。

    闻人堂凭着一剂避暑散,一开就是两百年,在30年代的老京城曾经流传过‘暑热天您别慌,快买暑药闻人堂,抹进鼻孔通心腑,消暑祛火保安康’的顺口熘。

    当时鬼子的祛暑药仁丹和宝丹在国内大肆宣传,大量倾销,几乎每个城镇的大街小巷都贴有仁丹广告。为了抵制日货,我的太爷爷在原避暑散的基础上开发出紫、绿、黄、白四种不同颜色新剂型的避暑散,可以针对不同症状、不同病人,使用不同颜色品质更为完善的避暑散。

    这种避暑散是装在一个八卦形的小盒内,打开盒盖,用指头蘸上一点往鼻孔里一揉,深吸气,立即感到一股清凉气息由鼻而入,沁人肺腑,周身舒畅、清爽。

    与此同时,我太爷爷还完善与生产配套的印刷厂,专门印刷包装纸、使用说明和宣传广告,开设了铸造锡制八卦药盒的生产车间,形成采购、制造、包装、销售一条龙的生产规模,有效地抵制了日货,占领了市场。

    不仅行销国内,还在泰国、印尼、缅甸打开了销路,那时遍布京城的大小百货店、小杂货铺、茶叶店等都代售闻人堂的避暑散。”

    闻人兰月苦笑中再加上几丝遗憾,“鬼子进城以后,我太爷爷就被卖药的鬼子商人报复,家里的人被杀光,店铺也被烧掉。还好那时候我爷爷正好跟着店里的掌柜出去采购药材,因此躲过一劫。南易,我开药店既是为了挣钱,也是想恢复闻人家闻人堂招牌。”

    “没想到嫂子家里还有这么一段,既然想重新立招牌,那和国营单位合作的路子就不合适了,还是得走集体挂靠的路子,嫂子,挂靠的集体我帮你找,你每年交点挂靠费就可以,产权你可以放心,不会起什么纷争。”

    南易略有一点可惜,闻人兰月可是他看好的人才,他原本还打算过一段就把人拉到不二药业去,没想到人家志向远大,单飞了。

    忽然,在翻字典的易瑾茹大声嚷道:“想好了,就用这个名字。”

    南易转头看过去,“妈,什么名啊?”

    易瑾茹抬眼看着南易,志得意满的说道:“瑾茹贸易公司,这个名字好不好?”

    “好,绝对好,妈,我们就用这名字注册公司。”南易竖着大拇指,心里忍不住吐槽:“感情翻字典就是在做戏呗,老太太挺自恋啊。”

    南易赞完,闻人兰月也跟着附和,“妈,我们就用这名。”

    名字定下,剩下的事情比较简单,易瑾茹负责去跑注册的事,南易去搞定进出口权就行。

    在南家吃过晚饭,回到老洋房,大约在八点左右,南易刚刚打扫完屋子,就接到了吴仁品的电话。

    吴仁品:“南易,求你点事。”

    “老吴,你我之间哪还需要求不求的,直接说。”

    吴仁品:“小伟马上就大四,学校没什么课,接着是实习和论文答辩,学校的意思是学校安排实习单位或自己找都可以。小伟这孩子不懂事,毕业后不想服从分配,他想南下去闯闯。”

    “嫂子同意吗?”

    吴仁品:“美凤拗不过他。”

    “你呢?”

    吴仁品:“我也不想小伟走我的老路,一开始我的想法是让他进企业去锻炼,既然他有自己的想法,那就由着他。”

    “给刘贞去过电话?”

    吴仁品:“先打给她的,她告诉我你在京城,我还和无为聊了几句,南易,你儿子培养的真好,有空的时候,带他来我这里玩几天。”

    “唔。”南易应了一声,脑子转了转,说道:“你跟小伟说一声,明天下午四点来我这里,我带他去吃晚饭。”

    “好。”

    挂掉电话,南易就是一乐,“这老吴,自己儿子的事还要让我猜,我要是猜不透呢?呵呵,南下,到我南易的麾下吧。”

    奉天,吴仁品的书房。

    吴仁品刚挂掉电话,在边上听音的吴美凤就急切的问道:“南易怎么说?”

    “让小伟明天去他那里吃饭。”

    “那是答应还没答应啊,我说老吴,你怎么不把话说明白点,南易又不是别人,打什么官腔啊。”吴美凤数落道。

    吴仁品对吴美凤的数落不予回应,只是澹澹的说道:“答应了,好了,你先出去,我还有几份文件要看。”

    “好好好,你看,我的大忙人。”

    儿子的事情有着落,吴美凤心里欢喜,她不想自己儿子跟他爸一样,心太累,还是跟着南易好。

    吴美凤对南易信心十足,当初随便支个招就让她们家的日子变好过,后面又便宜买了那些字画,现在都值钱了,再放几年还会更值钱,儿子跟着他能学到真本事。

    ……

    次日。

    南易和裘汉民在公园遇见,一起锻炼完,又联袂去吃了早点。

    回老洋房洗漱一番,南易就在院子里洗衣服。

    衣服放太久了,虽然有樟脑丸不招惹虫子,可难免会染上点灰尘,南易先把南无为的大衣橱清空,还能穿的和太小的先分开,太小的掏过口袋,确定没什么遗漏的东西,一股脑塞到洗衣机里,也不分什么内外衣。

    “洗衣服呐?”

    一阵烟飘来,紧跟着叶京的腔调。

    南易倒了点洗衣液到洗衣机里,揿了下开关,听到放水的声音才回过头说道:“来这么早?”

    “来晚了怕你出门了。”

    “你先去客厅坐吧,等我忙完。”

    “没事,你忙你的,我看着你忙。”叶京嬉笑道:“时过境迁,我们的南同志虽然已在高位多年,可依然保持着淳朴,保持着他对洗涤的热爱。”

    “揍性,别瞎改词。”

    南易怼上一句,继续分拣他和刘贞的衣服,每一件都细心的看一看,掏一掏,特别是文昌围下乡时期的衣服,两人一直保留在老洋房,唯独当初那件连衣裙,刘贞走到哪带到哪,偶尔会拿出来在身上比划一下。

    “六五绿都有破洞了,还放着呢?”

    “有纪念意义。”

    南易抚摸着手里的绿军装,他穿越过来的那天身上就穿着手里的衣服,腰上还别着三棱刮刀,正在去查架的路上。后来,这件衣服又跟着他去文昌围,干活的时候经常穿它,起步期的时候,它始终在他左右。

    “你现在怀旧会不会早了点?”叶京有所感触的说道,其实他自己也是一个怀旧之人,过去的某些点滴回忆时常会浮上心头。

    “你丫还是一边呆着,等我慢慢怀旧。”

    “得,我不在这里碍眼,你怀你的旧。”叶京说着,把烟头往地上一扔,径直往客厅走去。

    “操,孙子。”

    暗骂一声,南易把叶京的烟头捡起扔到垃圾桶里。

    过了半个小时,南易才把所有的衣服都理了一遍,分门别类排好队,等着进洗衣机。

    腾出手,南易走进客厅,找出炉子等一干器皿,在茶几上搭好罐罐茶的台子,点上炭火,坐上罐罐。南易把两个茶杯放茶几上的时候,叶京就注意上了,这会正拿着一个在手里左右左的翻转研究着。

    “行了,别装了,你又不懂古玩,再看也看不出个花来。”

    “说说,这俩有什么说道?”被南易吐槽,叶京也不恼,他是真不懂古玩,就是觉得这对杯子有点名堂。

    “这是唐代时期姑墨国一个高姓人家招婿当晚,新人用来喝合卺酒的酒杯。”

    “姑墨国在哪?”

    “西域一带。”

    “不像啊,俩杯子一看就是中原地区的风格。”

    南易把罐罐茶倒进两个杯子,说道:“不奇怪,这对杯子是一个路过的净土寺高僧送给新人的。”

    “谁啊,有名吗?”

    “玄奘。”

    “唐僧啊……”叶京忽然意识到不对,“操,你说的是高老庄啊?”

    “没错,我这只是高小姐的,杯名恨嫁;你那只是猪刚鬣的,叫八戒杯、天蓬杯都可以。茶里没加糖,要不要加点糖?”

    “拉倒,不爱喝甜的。”叶京摆摆手,说道:“俩杯子到底啥来路?”

    “宋代的窑变釉鹧鸪斑建盏,名堂是这么个名堂,不过不是真的,瓷砖厂试验工艺的时候,烧着玩的,你看看杯底就知道了。”

    叶京把杯子高高举起,往杯底一瞅,瞅见“南藏”二字,“我说呢,没听说你喜欢古玩啊。”

    “不说杯子,说说你吧,还打算回去吗?”

    “不回了,还好有你提醒,苏修变成俄罗斯后,远东那里不少咱们国人的生意都被抢了,还死了好几个。”

    “们心自问,死掉的是不是活该?”南易喝了口茶,平静的问道。

    “罪不至死。”

    “你就嘴硬吧,能被毛子惦记上,又敢直接上手抢的,自己不是一身屎才怪,远东再乱不会没了规矩,自己不讲规矩,就甭指望别人和你讲规矩。你的生意是扔了,还是盘了?”

    “盘了,就是一点货,按批发价给别人了,其他的东西不值钱。”叶京拍了拍大腿,“回来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干点什么好,天天吃龙虾象拔蚌,顿顿大鱼大肉,都把我吃恶心了。你瞧瞧我这肚子,鼓起来了。”

    “呵,是不是做梦都想过几天苦日子?简单啊,出门,站马路牙子上,看哪个不顺眼,上去踹两脚,再回号子里端几天去。”南易揶揄道。

    “行了吧,我又不傻,你还别说,好东西也不能天天吃,真想来点清澹的。”叶京说着,歪着头,眼睛对着厨房的方向,“你这里有什么啊,中午就搁你这吃了,随便点啊。”

    “快半年没开火了,屁也没有,一会我上隔壁借点面,再借俩鸡蛋,做个面疙瘩。”

    “成啊,就吃这,好好刮刮油。”

    “行,您接着瘫,我接着洗衣服去。”南易把杯里的茶喝干,回到院子里,该洗的,该晒的晒,没一会,半个院子晒上了衣服。

第八百六十六章、扬名而立万

    中午,南易真的只做了一个面疙瘩,料不是借的,而是上外头买来的,顺便还多买了一根苦瓜,做了个凉拌苦瓜。

    吃饭的时候,叶京看着菜盆里一坨坨黑色的、犹如头发丝的配菜说道:“老南,拌苦瓜就拌苦瓜,干嘛还放这么多发菜。”

    “哦,去年还没吃完的,我看只剩一点,就给拌进去了。”

    叶京挑起一大捧发财,叫道:“这也叫一点啊,都快有一两了吧,得,这顿面疙瘩不便宜,过年的时候我买了点,真不便宜,1000块钱一斤。”

    “我还200万一吨呢,烧一个菜能放得了多少。”南易啐道:“再说,这是我自己在蒙古培育的,没那么贵。”

    “不是说发菜种不活么,只有野生的。”

    “你能不能把我这房子抬起来?”南易拿起快子对墙壁指了指。

    “逗我玩呢,你抬一个我看看。”

    “我也抬不动,但我可以叫500个人一起抬,不够,就叫5000个过来。有时候,钱真能创造奇迹,从我知道有发菜这么个玩意,又知道它的生长环境以及采挖它对生态结构的破坏,我就赌国家迟早会禁止采挖发菜。

    那时候我就砸钱请专家研究发菜培育的技术,前前后后砸进去上千万才算是培育成功,现在成本刚收回来一半。”

    叶京指了指盘里的发菜,“意思是说,这盘里还有外面卖的发菜都是你种的?”

    “盘里的是,外头卖的不是,我没在国内卖,价格太低,你说的1000块一斤不是正常价,平时就卖六七百,在东南亚能卖到3000多,就是销量太低,一年卖不了多少吨,不能多卖,多了价格就稳不住了。”

    “利润高吗?”

    “还可以,主要没什么竞争。”

    叶京叹口气,感慨的说道:“境界真不一样,别人,当然也包括我只想着把东西倒来倒去,你倒好,早就把市场控制住,做独家买卖了,哪天要是国家真的禁止采挖,你能赚得更多吧?”

    “行了,感慨个屁,我这买卖一般人干不了,砸钱的时候,谁敢保证一定能培育成功?要是打水漂了呢?你现在1500万美子总有吧,你敢拿出500万美子去赌一个成功率只有两成的买卖?”

    “不敢,我的钱够我造一辈子了,风险太大的买卖我才不干。”叶京摆手道。

    “这不就得了,别只惦记贼吃肉,不看贼挨打,我一年不知道要往水里扔几个一千万,一来一回,眼么前赚不了几个钱,看的就是以后。”

    “也是,做买卖哪有容易的。”叶京说着,撩起T恤,露出左肚子边上一个疤痕,“刚到绥芬河的时候,有人踩包,我不给,和对方干了起来,被人给扎的,幸亏躲的快,不然胃就给扎穿了。”

    叶京放下T恤,端起酒杯,“说起来,还是得谢谢你,上一回要不是你的人把我给救了,我不死在蒙古,也早灰熘熘回来了。”

    南易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喝掉半杯,“别这么事,想好接着做点什么了吗?”

    “可能开个饭馆,我爸身体不太好,我得留在京城照顾,不能瞎跑了,阿姨不是开饭馆的嘛,改天我去取取经。”

    “噢,你让我妈教你怎么开饭馆,然后你开起来跟她打擂台,你有礼貌吗?”

    “嘁,京城大了,我开得离她远远的不就是了。”叶京不屑的说道:“再说了,我想开一家高档的餐厅,人一走进来,不扔下一百几十的甭想走出去,跟阿姨根本不走一条道。”

    南易啐道:“那你拜错庙了,想开高档的就去国外看看,学学他们高档餐厅的格调,这是内功;说到外功,你花大价钱请一对漂亮的老外双胞胎过来当门童,再找个模特公司签一合同,轮着调人过来捧菜;

    衣服也轮着换,一会西方贵族小姐的打扮,一会东方旗袍,把食客的眼睛晃花了为止。先不说菜的味道,就说让老外服务这一条,你的生意就差不了。”

    “我听说模特很贵,请她们过来,我还有钱挣吗?”叶京心动的问道。

    “你说的是已经出名的模特,没出名之前,花销高,收入低,要价不会太高。再说,现在东欧日子不好过,找些东欧妹子也行,不要找毛妹,别人看不上,身价抬不起来。”

    “还得是你啊,一出口就是好主意。”叶京兴奋的说道:“按你这么干,生意肯定差不多了。”

    南易呵呵一笑,“这是歪点子,也是表面功夫,你能这么干,别人也能干,短则一两年,长则三四年,肯定会泛滥,你想把生意做久,还得在菜色上下功夫。”

    “《戏说乾隆》看了吗?”

    “看了。”

    “你说,我要学电视剧里,把饭店弄的紫禁城一样,负责服侍的不是春喜就是答应,来吃饭的,年纪大的叫太上皇、太后,年纪轻的叫皇上、皇后、固伦公主、和硕公主……”

    南易摆手打断叶京的话,“行了,行了,不用往下说了,这是京城,爱新觉罗家还有人在,你要这么干,生意能做久,我跟你姓。”

    “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哥们我会没点政治敏感度么。”叶京哈哈一笑,“我抽个空飞国外去看看,要么不开,要开就得上档次。”

    “你自己慢慢琢磨。”南易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知不知道《小龙人》有没有重播?”

    “害,小孩子看的,我关心它干嘛,你还看这个?”

    “我儿子有在看,我也得看下,不然他说起的时候,我怕自己接不上话茬。”

    “哦,亚运村有法拉利品牌展,下午要不要去看看?”

    南易想了一下,“也好,去看看热闹。”

    吃过饭,南易在院门上贴了张条子,说明了去向,又留下叶京的号码,坐上车就往亚运村过去。

    一进入亚运村的会展中心,就见到不少人,有的穿着西装,有的穿着梦特娇,无一例外,手里都拿着大哥大,有的还挽着或者边上跟着一个美女。

    对了,“傍大款”这个词已经流行起来,就在今年,就在京城,从“傍家儿”引申衍变而来。

    相比这些大款,南易和叶京的打扮略显寒酸,南易就是短袖衬衣配西裤,脚上是一双无品牌的低帮作战靴,专为城市作战打造,技术含量很高,制作成本也很高,一只一个大哥大。

    叶京上身一件白色的文化衫,印着红黑对应的“一无所有”四个字,这种个性T恤今年刚刚流行起来,五六块到十来块一件,时髦青年一次会买好几年换着穿;下身一条牛仔裤,大路货,脚上蹬着一双旅游鞋,还是大路货,也就手里拿着的大哥大给他加了几分。

    偌大的会展中心只展览一款车“法拉利348”,只有一个红色,车子倒是有三辆,南易在1989年巴黎的车展上就见过,苏菲·马索的车库里就有一辆,对他来说不算稀奇。

    一众款爷只是看个热闹,车子旁边虽然没有价格牌,可一个个心里都清楚价格肯定便宜不了,普通轿车就要十万二十万,这车一看外型就透着一个贵字,怎么说也要五十万往上。

    南易猜测法拉利公司不会觉得这次过来展览能卖出去哪怕一辆,应该只是单纯的打着展示的目的,让潜在客户知道有“法拉利”这个品牌,盼望的是以后的生意。

    跑车在目前的华囯也不会有什么市场,买得起的不喜欢,喜欢的买不起,要等第一代的“富二代”成长起来,才会迎来跑车的美好时代。

    南易在这之前只在椰城见过一辆跑车,保时捷右舵二手车,应该是外面进来的走私贼赃,实际价格不会太高,二十万以内肯定可以拿下。

    瞄了几眼车子,南易就失去了兴趣,站在边上,一边吐槽展览会搞的真差,车模都不知道弄上一堆,一边等着还在认真勐瞧的叶京。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忽然出现了骚动。

    循声望去,南易看见大门处走进来一个穿着Polo衫黑西装的男人,在场的人仿佛都认识他,纷纷围了上去,众星捧月着打招呼、递名片。

    “李总,没想到你也过来了,我是……”

    “李总来了,看来今天这边肯定要开胡了!”

    “那是必须的,李总什么人啊……”

    稍看几眼,南易就认出来“李总”是谁,李华达,京城双李之一,也是如今京城的首富,在大款圈里名声响亮。

    李华达脸上志得意满,冲着一众捧跟说道:“我也是今天早上起来看了报纸才知道法拉利在咱们京城有一个车展,想着过来买一张,不能让那帮老外说咱们京城没人啊。”

    “李总大气,谁不知道咱们李总最喜欢收藏豪车!”

    “没错,要说霸气,还得是李总……”

    周围的大款纷纷恭维。

    “够高调啊。”

    听着动静,叶京来到了南易边上。

    “不看了?”

    “不太喜欢,我还是喜欢空间大点的,坐着舒服。”叶京冲李华达努努嘴,揶揄的说道:“京城第一号有钱人,咱们过去认识一下?”

    “放尊重点,人家是真富豪,身家至少五六十亿。”

    叶京诧异道:“有这么多?”

    “有,大前年他在香塂的房产上投了一笔赚了不少,后来马来那边要修建一条高速公路,有内部消息称公路附近有可能蕴藏着储量惊人的油气田,只是还在勘测中,尚未公布。他又赌了一把,花了9亿美元把公路沿线所有能买的土地都买了下来,被他赌赢了,赚回10来亿。”

    叶京说道:“10加9不是快20了,这不一百多亿了么,你怎么说他只有五六十亿。”

    “本钱大半多借的,土地也是一边买一边抵押贷款,贷款风险很高,银行要的利息当然高,算算差不多能剩下我说的数。”

    南易之所以知道这么清楚,就因为李华达在南国银行也贷了一笔,贷款之前银行风控部门自然要做调查,判断他的还款能力,哪怕是有抵押的贷款。

    而银行搞调查通常有一道必须的流程,询问其他银行贷款人是否在他们那里有贷款,银行之间有不少信息都会共享,在一家黑就意味着在全行黑。

    “那是真有钱。”

    就在这个时候,李华达那边的动静引起了法拉利副总裁,也就是这次展会的负责人皮耶罗的注意,他向站在他身边可的翻译问道:“这个人是谁?”

    翻译答道:“京城有名的富豪,在香塂有一家晓华国际投资集团,身家过十亿。”

    皮耶罗诧异的说道:“十亿,他是华囯最有钱的人?”

    翻译摇头道:“不太清楚,但他肯定是京城最有钱的人。”

    李华达走到法拉利348的旁边,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就开口问道:“这辆车多少钱?”

    皮耶罗向身边人询问了李华达话里的意思后,脑子里立即计算了一下税收等各种数据,走上前去招呼,“Mr.李,你好,我是这次车展的负责人皮耶罗,我不得不佩服Mr.李的眼光,这辆车的售价为13.888万美元,348是法拉利目前最经典的车型。”

    生意人面对自己的准潜在客户时,总会表现的特别热情,特别是现在,如果能卖出去一辆,对法拉利开拓华囯市场而言,会非常有意义,皮耶罗心里已经想好了,要是眼前的李真的买下一辆,他会安排一个非常隆重的交付仪式。

    听过翻译的话,李华达点了点头,直接说道:“买了!”

    皮耶罗一愣,心里寻思:“这就买了?不询问一下车的性能,也不咨询一下售后问题?”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李华达睖了皮耶罗一眼,好奇的问说道。

    李华达并不在乎车子的性能,也不知在乎其他有的没的,他过来买车就是为了扬名。

    对一个生意人来说,当大家都认为他有钱,生意就会变得好做的多,不但生意会自动送上门,在账期等方面也会得到更多的实惠,比如说可以用商承。

    “没有,没有,我们现在就可以为Mr.李办理各种手续。”皮耶罗从没见过华国富豪,也从来不知道华囯富豪花钱原来可以如此任性。

    李华达点了点头,笑道:“那去交钱吧。”

    李华达的话音落下,会展中心立即爆发热烈的掌声,一个个大款心里感慨:“这才是土豪,这才叫霸气,我哪一天才能这样啊。”

    “丫挺的,霸气,手一抬,八十万就出去了。”叶京凑在南易耳边说道。

    “76万2。”南易澹澹的说道:“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你也可以霸气一回,只是可惜,你再买就是第二个,钱花得没有他值咯。”

    叶京一听南易的话,略有所思,“你是说他在故意显摆,打广告?”

    “差不多吧,估计他后面的生意重心是在内地,而且是多领域的扩张和投资,登堂亮相,接着就是千金买马骨。”

    李华达富豪的名气只在京城一地,在香塂他只是富豪圈里的小人物,在内地其他地方更是名声不显,这次法拉利肯定会重点宣传,不仅在内地,就算在国外,李华达的名号也会叫响。

    “有一套。”

    “你也可以学学。”

    “我就算了,太高调不好。”叶京说着,忽然眼睛一直,看向前方,叫了声,“杨总。”

    “你怎么来了?”

    杨开颜的高跟鞋一路咯哒咯哒,南易自然也注意到她。

    “过来看车。”杨开颜清冷的说道。

    久居高位,杨开颜的气场更甚,有了点不怒而威的味道。

    “你看吧,我们准备走了。”南易作势欲走。

    “别急着走,有事跟你说。”杨开颜出声阻止欲走的南易。

    南易瞄了一眼人群的方向,发现已经有人注意过来,就摆手说道:“这里不方便,再约时间。”

    亚清公司屹立多年,身为门面担当的掌门人,杨开颜如今也是京城的名人,认识她的人不少,南易不想在公众场合和她呆在一起。

    “晚饭?”

    “行,六点,就在我家吃好了。”

    “好。”

    南易三人就站在一起没一会,可却落进了李华达的眼里,他转头问一直凑在他身边的大款,“杨开颜身边的那几个人是谁啊?”

    大款闻声朝南易几人看了看,“一个叫叶京,原来清河国际的经理,后来不知道干嘛去了,另外一个不认识,面生。”

    “他你都不认识,原来亚清公司的老总南易,现在外边人只知道杨开颜,已经没几个人知道亚细亚、清河国际就是在他南易手上成立的了。”边上另一个大款说道:“李总,你好,我是金盈贸易的金益民。”

    “金老板,你好,你认识这个南易?”李华达冲金益民点点头。

    “认识,我原来就在亚清公司上班,南易南总还给我们亲自培训过,他的培训很有意思……”

    他们几人之间的对话,南易一无所知,这会他和叶京已经在返回老洋房的途中,顺便去了一趟菜场,又拣了一点早上别人挑剩下的菜肉。

    回到老洋房,撕掉院门上的条子,南易和叶京坐在院子里,听着评书,悠哉悠哉的品着罐罐茶。

    安逸的时光总是很快就过去,两三泡茶的功夫,穿着时髦的吴小伟出现在院子里,六七公分的中分发型,白色短袖衬衣,蓝色牛仔裤,白色旅游鞋,左手腕上还戴着一只梅花手表。

    “南叔叔。”

    吴小伟走到南易身旁,亲热的叫了一声。

    “小伟,自己去客厅搬张凳子。”南易往客厅的方向一指,从火炉上捻起一颗洋辣子罐,扒拉掉已经炸裂的壳,把裸露在外的虫肉摘出来塞进嘴里。

    吴小伟在客厅里搬了一张凳子,来到院子里,放到南易隔着火炉的对面坐下。

    南易先给叶京和吴小伟互相介绍了一下,等双方寒暄过后,又问吴小伟,“大四的时候有课吗?”

    “有,不多,听上一届的师兄说,如果是在外面实习,去不去都可以,老师不会记缺勤。”吴小伟一点都不拘谨,流利的答道。

    南易:“什么时候放暑假?”

    吴小伟:“这个月28号。”

    南易:“知不知道通用电气的CEO杰克·韦尔奇今年来过国内?”

    吴小伟:“知道。”

    南易:“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

    南巡之后,杰克·韦尔奇就来到华国考察,非常奇怪,他的到来,不管是华国还是其他国家的媒体并没有相关报道。

    吴小伟:“我爸爸。”

    南易:“你怎么看刚刚不久华美两国之间的贸易协定中,华国答应查办盗版软件并保护农业化学产品和药品的专利这两点?”

    吴小伟略作思考,说道:“这说明我们国家急切的想要恢复关贸总协定缔约国地位,唯有这样才算是真正地加入到全球自由贸易的大循环中,而这将是一条没有退路的全球化旅程。”

    吴小伟话音刚落,南易紧接着又问道:“你怎么看劳伦斯·萨默斯提出的关于‘根据对华国GNP的购买力平价估计,华国到2014年时可以在总产出上超过美国’这条预言?”

    “南叔叔,我没有看过你说的这条预言的任何文字资料。”

    “这个问题给你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你要交给我一份关于这条预言的论文,内容可以复制、引用,哪怕你把别人的文字拼凑在一起也没问题,但是有一点,你必须对你论文里的每一个数字负责。

    如果是从资料里引用来的,注明出处,并阐述你为什么会认为数据是正确的,理由要详尽;如果是你自己计算所得,把你的计算公式列出来,不怕繁琐,尽可能的步骤清晰;若是计算出来的数据无法做到精确,注明导致无法精确计算的因素是哪几点。”

    南易说完,站起身,走进客厅从自己包里拿出两沓钱,回到院子里,把钱拍在吴小伟的面前,“人民币和美元各一千,这是我给你用来写论文的开销,一个星期后,每分钱是怎么用掉的,你都要给我一份详细的账目。”

    吴小伟低头看看钱,嘴角满是苦涩,不是为钱,而是为论文,一个星期根本无法完成这篇论文,哪怕一年都有点够呛,要查询、统计的资料太多了。

    而且,他也不明白南易给他钱是什么意思,让他用来买资料,还是用在其他什么地方?

    吴小伟陷入了沉思!

    南易并没有给吴小伟什么提示,提醒对方把钱收起来之后,他继续剥着洋辣子罐吃,他以前没吃过这个东西,还是刚才叶京在菜场门口看见有人卖,告诉他很好吃,南易这才买的。

    当时间来到六点附近,南易把涮锅和菜都给洗了,又在院子里摆开新阵势,把汤底坐上,等着杨开颜的到来。

第八百六十七章、情感与利益,得志

    六点,杨开颜准时出现在老洋房的院子里,因为有其他人在,吃饭的时候,她一直没提起要找南易说的正事。

    叶京知道杨开颜来找南易说事,没放开肚子喝酒,众人吃饭的速度相当快,没到七点半,叶京告辞走人,吴小伟也回了学校。

    “亚清公司账上现在有1.45亿的闲置资金,我准备加快对外扩张的速度,在深甽和沪海同时兴建亚细亚。”只剩两个人之后,杨开颜就开口说道。

    “羊城的亚细亚收回投资成本了吗?”

    “还没有,目前还有1400万左右的亏损。”

    南易略一琢磨,说道:“你是亚清公司的掌门人,这几年亚清的业务也是你一个人在负责,我并没有过问太多。你要加快扩张速度,是想在外资零售企业进入国内之前跑马圈地,先把地盘占下来,这个思路不算错,我也支持。

    两地同时进行,自有资金肯定不够,免不了要向银行贷款,目前,国内多地的房地产过热,国家肯定会管控,而管控最好的办法就是紧缩银根,这一点,你要计算在内,到时候不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亚细亚商场已经不是单纯的一个商场,而是上升到了CBD商区的概念,商场周边会有写字楼、住宅,一个亚细亚项目就是一个建筑群,投资大、建设周期久,亚清公司已经从一家零售企业向房地产企业转变。

    “这一点我想到了,贷款金额上我会控制在亚清公司可以承担的范围内,不会影响正常的运营。”

    “不仅如此,你还要考虑到房价上涨停滞,甚至下降的可能。”南易语重心长的说道:“开颜,不管是亚清公司,还是根正苗红,我都不打算再往里面继续注资,但同时我也不能接受股份减少,所以,你千万不要过于冒进,一定要稳。”

    “你放心吧,我会谨慎。”杨开颜点头应道:“还有件事,我要订婚了。”

    南易一听,揶揄道:“不容易,终于听到你的婚讯,跟我说说,哪家的公子这么幸运能娶到我们的杨大小姐。”

    “王权。”

    “王权啊,被他的真诚打动了?”

    王权就是当初那个追求杨开颜的外汇倒爷,南易还真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能够修成正果。

    “也是,也不是。”杨开颜拿起桌上的酒瓶子,给自己倒上满满的一杯白酒,端起,一饮而尽,喝的太急,咳嗽了几声,等缓过神来,顶着湿润的眼眸说道:“我是一个自傲的人,一直想找一个各方面都比我强的人生伴侣,我遇见了,可惜认识的太迟,他已经结婚了。

    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我,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一个不行,就去找下一个,Nomanisindispensable(地球离开谁都照转),虽然我心里有他,但是我并没有封闭我自己的情感,一直有在等待和下一个合适的对象相遇。

    他太好了,无限拔高了我的期待,好多年了,我没有再遇到比他更好的,甚至相近的都没有。我累了,不想再等了,和一个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也挺好。”

    南易同样一杯愁肠入喉,抽了两张纸抹了抹嘴,然后把用过的纸叠成四方,放在边上,“人都是一样,总觉得抓不住、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可其实真正的好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与其追求那些得不到的,倒不如把握眼前的。”

    杨开颜愠怒中带着一丝讥讽,“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特别有讽刺意义。”

    南易不以为忤,反而拍了拍手,哄小孩般说道:“过来,让你南易哥哥给你一个爱的抱抱。”

    “少来。”杨开颜啐了一句,稍待一会,站起身,毅然而然的扑到南易的怀里,紧紧的抱住南易,趴在他的肩膀里,幽怨的说道:“我结婚的时候,你要给我送一份大礼,比如根正苗红的股份。”

    “我会的,等你孩子满月,我把所有的股份都送给你孩子。”

    “去你的。”杨开颜破开幽怨,笑靥如花,心中的结郁得到了舒缓,她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坏心情好多了,松开抱着南易的手,说道:“我走了,送送我。”

    “好。”

    送走杨开颜,南易就去了百万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刚才杨开颜的那段“表演”有几分真,几分假。

    要说,杨开颜曾几何时的某一刻对他南易心动过,有过好感,并不算稀奇,无须妄自菲薄,不扒开外面的那层皮,他南易算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但要说杨开颜对他的感情很深,那是不可能的,杨开颜和他就是一类人,利益当前不会被个人情感所左右,爱情在人生中只占到很小的比重,只能说刚才真实情感有之,算计也有之。

    “小娘皮,亚清公司还没成长为撑天大树,现在就给我挖坑。”

    南易滴咕的时候,校花已经把车子停好,下了车,抬头往上看,宫雪的窗户里透出温暖的灯光。

    上楼,打开楼道里的铁门,看见厨房这边的门开着,南易走进一看,宫雪端着一个盅放到饭桌上,抬头,看向南易,“来啦,刚炖好的冬瓜排骨汤,喝一点?”

    “没吃晚饭?”

    “吃了点水果,肚子又饿了。”宫雪盛好两碗汤,一碗放在南易面前,“这个月底,奥地利的房子就会装修好,我要飞过去看看,你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去?”

    “陪你去奥地利没问题,但我在那边呆不了多久,最多两天就要去莫斯科。”

    南易的人虽然不在莫斯科,但是俄罗斯的政治经济动向他一清二楚,解体之后,官方的汇率就撕去了伪装,俄罗斯央行把比较真实的外汇牌价公之于众,美元兑卢布的汇率从1比140的高位,控制在1比70左右,比解体之前的1比30的真实汇率虽然略有不堪,可胜在稳住了。

    目前这个汇率短时间还没有大变的迹象,至于1月份就开始实施的休克疗法,目前还没有什么大动静,只是在“小私有化”下功夫。

    商业、服务业、建筑业、运输业、小工业企业产权关系的变革,那只是小鱼小虾,而且还是俄罗斯人的自留地,南易并不想惦记,他这才不需要匆忙的赶回莫斯科。

    “能陪我去就好,两天也没事。”宫雪一听南易答应,心情顿时愉悦。

    ……

    吴小伟离开老洋房后,打了个电话回家,把南易和他的对话告知了吴仁品。

    吴仁品听过之后,稍作思量,立马品出来南易会用心教导自己儿子的用意。他非常欣慰,南易依然还是那个南易,把儿子交给对方,他放心。

    “小伟,既然你南叔叔有任务交给你,那你就应该克服一切困难去完成,不但要完成,还要做得漂亮。”

    “爸,一个星期根本不可能把论文写好,一年也未必够。”电话亭里,吴小伟露出一张苦瓜脸。

    “那你以为你南叔叔在耍你玩?”不等吴小伟回答,吴仁品继续说道:“你南叔叔很忙,他没有闲工夫故意刁难你一个小辈,既然他让你去做,自然就有他的道理,而且事情也肯定是可以完成的。

    你觉得做不到,只能说明你没有抓住问题的核心,与其抱怨,不如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把事情完成。

    好啦,就说到这里,你早点回学校,不要在外面闲逛。”

    “老吴,你怎么不提醒一下小伟。”吴仁品刚放下话筒,一直在边上竖着耳朵听的吴美凤就说道:“南易给小伟钱,不就是让他找人帮忙吗?”

    吴仁品拿起三五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香烟点上。

    在东北地区有一句关于香烟的顺口熘——穷长白,富三五,王八犊子抽蝙蝠。吴仁品经常下企业,为了打入群众,经常会在身上备一包三五,时间长了,他自己也习惯了三五的口感。

    “你能想到的,小伟也应该想到,不然他就不适合经商,索性就让他断了念想,服从分配,进企业坐办公室。”

    “理是这么个理,可小伟毕竟没做过生意,他不一定能想到。”吴美凤纠结道。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积极因素,这是成事者的不二法则,小伟将来就是不经商,这个道理他也应该懂,等着看吧,无论小伟能不能完成任务,南易都会有安排,不会亏着小伟。”

    “那倒是的,南易做事从来都很熨帖。”

    ……

    第二天。

    南易和冷妍约在中苑宾馆一起吃了个饭,之所以约在吃住一体的宾馆,没约在专门的餐厅,是因为今天萨图尔努斯的亚太区总裁郑德凯,将会和垦殖集团的施国丰签订合作协议,双方合资成立一家南泥湾种子公司。

    南泥湾不仅要研发自己的“南泥湾”牌良种,同时也代理销售萨图尔努斯的各类种子。

    签约并不是私密进行,有在宾馆的会议室举行签约仪式,而且还有招商和农业部门的领导到场,这种公开场面,南易向来不愿意参与其中。

    南易过来就是近距离感受一下风雨欲来的气氛,昨天他有和吴小伟说过贸总协定,并有说到“保护农业化学产品和药品的专利”,这一条的背后,南易可以嗅到孟山都和杜邦的影子。

    美国经营农药和化肥相关的企业很多,但是目前来说,就是孟山都和杜邦的个头最大,同时孟山还经营种子业务,而杜邦对目前排名世界第一的先锋种业虎视眈眈。

    就在这几天,国家刚刚发布《关于加快发展第三产业的决定》,决定指出,第三产业重点包括:商业、物资、外贸、金融、保险、房地产旅游、居民服务业等;咨询、信息和技术服务业等;为农业生产服务的行业;交通、邮电、科研、教育和公用事业等。

    其中,为农业生产服务的行业是指为农业生产各个环节提供服务的行业,包括良种、农资、农技、信息、流通、金融、保险等多方面服务。

    作为农业大国,种子一直是华国最重要的农业生产资料,华国农用种子行业空间次于美国在全球位居第二,华美两国种子需求总量占全球种业60%。

    而良种和农资两项,几乎把神农南粮种植之外的所有可向客户提供的服务项目都囊括其中,这也就意味着世界八成与农业相关的企业都可以立即或预备进入华国市场。

    种业作为整个农业产业链的起点是粮食根基,粮食安全不容忽视,作为农业的“芯片”,世界种业市场正在发生深刻的变革,过去整个市场是百花齐放,如今大型种业公司正摩拳擦掌准备进行大并购。

    通过外延并购,种业集中度会不断提高,种业企业正在向多元化、集团化与国际化发展。

    华国是垦殖集团的主场,从个人利益角度来说,这块肥肉,垦殖集团和神农南粮必须得吃大份;从国家利益角度来说,南易要为国家种子安全出点力。

    送走冷妍后,南易从餐厅去了咖啡厅,找了一个靠近钢琴的位子坐下,一边喝茶,一边倾听当下在国内还算新鲜,南易却已经听到耳朵起茧子的《水边的阿狄丽娜》。

    手里翻阅着种业公司的资料,南易筛选着兼并和投资对象,一个个有一技之长,规模又不是很大的种业及相关公司都在他的觊觎范围内。

    AgReliant,美国公司,在玉米育种领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公司估值不高,只有区区600万美元;Cordier,美国公司,在生菜、甜椒、甜瓜育种领域的研究非常深入,估值1300万美元;

    Zeba,掌握吸水剂和土壤水分改良剂技术,可从土壤中吸收水分的颗粒,从而在农作物的根区提供水缓冲,估值2200万美元;

    Ambarino,掌握着全球最先进的蔬菜种子丸粒化技术——蔬菜种子包裹营养物质形成丸状,更利于生长,估值3500万美元……

    一个又一个公司的名字进入南易的脑海里,收购预算也一点一点的再增加,1亿、3亿、5亿,当数字积累到将近10亿美元的时候,南易的目光从拜耳、孟山都、利马格兰、科沃施、坂田种苗株式会社、瑞克斯旺等种业巨头的名字上面扫过。

    年初的时候,南易和情策委开会拿出了一个方案——未来三年投入150亿美元,用于斯图尔努斯执行兼并计划,其中包括兼并某个巨头或某几个种业业务。

    “李总好。”

    “李总好。”

    正当南易沉在思考当中之时,咖啡厅里的喧闹声把他揪回嘈杂的现实空间,抬头一看,弹钢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三两个侍应生冲着一个派头十足的款爷在问好。

    这位款爷就是京城双李的另一李,李成懦,纵横服饰和外汇界的大亨,给小费一次给二十、五十都不会眨眼的顶级款爷。

    “尼玛,信息过时了。”南易心里吐槽一声,眼里看见绿油油的富兰克林,还有侍应生脸上喜不自胜的笑容,“壕无人性,叫声李总,小费给一百,还是美子。”

    打赏完侍应生,意气风发的李成懦一打眼看到了南易,抖落一下身上三万多一套的薄款杰尼亚西服,迈着八旗遛鸟步朝着南易走了过来。

    “唷,南爷,多久没见了。”

    坐着的南易目光放平,一眼见着李成懦腰间不同寻常的呼机,抬头看向李成懦的脸,打趣道:“李爷,遛BOSS机呐?”

    李成懦下意识低头朝自己腰间看了眼,旋即抬头,“南爷,懂行啊,炒外汇呐,每天得䁖一眼行情,一人?”

    “对啊,一人,坐会?”

    “也好。”

    李成懦大剌剌的在南易对面坐下,手一抬,一个侍应生就小跑着过来。

    “李总,您需要什么?”

    李成懦看向南易,“南爷,这的蓝山咖啡不错,来一杯?”

    南易捧起自己的茶杯示意一下,“我喝茶就行。”

    “成。”李成懦应一声,转头对侍应生说道:“给我来一杯蓝山。”

    “好……的。”

    南易瞧侍应生那叫一个兴奋,一个“嘞”差点就出口,那小腿抬的,差点飘起来。

    李成懦掏出一包烟放在桌上,白皮的,烟壳上方横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红字,中央部位一颗红色五角星,看到烟盒,南易嘴角抽抽,心里一阵诧异。

    他一直以为这种假“特供”是两千年前后才有的,没想到1992年就见着实物了。

    “南爷,来一根,朋友送的,很难得。”李成懦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悬在烟盒口上,冲着南易客气道。

    “不了,你知道的,我早些年就戒了。”南易摆摆手,忽然有点后悔邀请对方坐下,介孙子飘得太厉害的,他有点接不住。

    “戒了好,我也想戒,可惜戒不掉。”

    叮,李成懦话音未落,手里的都彭打火机已经点着,头一歪,烟头凑近火苗,点着后,吸了一口,烟从嘴唇拿开,大拇指在烟蒂上一按,香烟竖了起来,接着一口浓烟吹拂在烟头上。

    这点烟姿势看着陌生,但是味看着眼熟,和港片里装逼耍帅的镜头一样样的,不知道是自然而然生成的谱,还是用心设计过的动作,看着还行,就是显得有点装。

    “外汇市场行情好吗?”

    “好得不能再好,日元那叫一路看涨,昨儿五点半揸了两百单,吃过饭去桑拿,不到九点,电话就打来了,两百张单获利七万美金出不出?”

    李成懦绘声绘色的说道:“出啊,肯定出,这不七万美子就到手了。我现在只要一有空就飞奥门去玩俩天,奥门那边玩的刺激啊,那天我斩一条长龙,连开37把庄,第42把,我把它给斩下来了,那叫一个痛快。”

    这时,侍应生端着“蓝山咖啡牌咖啡”过来,不出所料,侍应生又被李成懦打赏了一张富兰克林。

    在千恩万谢中,李成懦把掏出来的一沓美金重新用国内不怎么流行的不锈钢钱夹夹住放回兜里,嘴里和南易打着哈哈,“这儿的服务员不错,来一次就能把人记住。”

    “按你这样给小费,想不记住你都难。”

    对着脑子在沸腾的李成懦,南易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并没有煞风景的说出从汇市见好就收的废话。

    一是两人关系没到那一步,轮不到南易来苦口婆心;二是对方也不可能听得进去,正是意气风发,认为找到了一条通往财富巅峰的捷径,冷水泼上去,要不了三秒钟就会烤干,最多会让人家做出是不是该让肾修养一阵的反思。

    尬聊了二十来分钟,李成懦接了个电话走人了,临走时还把单给买了。

    南易在咖啡厅又坐了一会,上楼和郑德凯见了一面,只是关心了一下对方的工作和生活,并没有谈及具体的工作内容,他和郑德凯之间隔着好几级,插手对方的工作并不合适。

    总指挥的命令要是越过好几级直接下达到最前沿攻坚的连队,吩咐连长东边应该打五枪,西边应该扔个手榴弹,那完蛋了,指挥系统全乱套了,部队迟早要玩完。

    同样,郑德凯的工作自然有萨图尔努斯集团的总裁希特·巴德管着,在其上面还有斯嘉丽粮食集团的总裁,再上还有斯嘉丽、神农南粮的总裁,最后才到情策委&南易这个,命令都是一级一级往下,看似管理有点僵化,实际上自有它的运行规则。

    太过灵活并不是什么好事,今天一个特批,明天一个特招,规则直接被扔在地上践踏,到最后只会变成有规无人守,彻底乱套。

    后面的两天,南易和托塔建筑的李靖见了一面,听他汇报了托塔建筑的业务情况,托塔建筑并没有新拓展多少业务,主要还是围绕国贸中心、方庄、旧城改造工程打转,坐看丽京花园开盘、玫瑰花园立项,坐看富丽华在天安门前盖大厦。

    经过多年的发展,托塔建筑已经结束了投入期,正朝着收支平衡大踏步的前进,除此之外,公司手里还握着不少物业,这些物业在不远的将来,每年靠收租金就能年入超百亿。

    听完李靖的工作汇报,南易又去了王府井,带着房地产开发的思维,对照当下京城的规划图,把整个王府井及周边全观察了一遍,心里隐隐有了两个计划,过两年才能开始实行的计划。

    接着,南易去了一趟京大,告知吴小伟自己即将南下,让他写好论文追上自己的步伐,虽然吴小伟临近期末考试,但是南易并没有多给他几天写论文的时间。

    南下之后,南易先跳回沪海呆了两天,一边陪儿子,一边和春申建筑的黄榭聊了聊浦东地块拍卖的事。

    今年年初,春申建筑和方氏集团分别从陆家嘴拿到两块好地,加上之前南光010的工厂用地,南氏一共拥有了三块陆家嘴地皮,这已经足够,南易不打算再从政府手里再拿陆家嘴的地块,陆家嘴是浦东的梧桐树,还留着引金凤凰,不能全被南氏占了。

    再说,想占也占不住。

    非常凑巧,一个汤姓台塆老板买走了南光010相邻的地块,听说要盖高档建筑,叫啥一品还是二品来着。正好,春申建筑对南光010地块的建设计划同样也是盖高档小区,名字或许会叫“南王九鼎”。

    从沪海离开,南易又去了甬城,见了郑国高码的总裁马修·温特斯,为了方便展开工作,温特斯还取了个中文名“孙策”。

    郑国高码已经不是南氏的独资企业,这几年,郑国高码不断吸收华尔街、伦敦金融城和东南亚的资金,南氏在其中所占的份额已经不足三成。

    公司从独立的投资型企业变成投资管理&中介型企业,主要的盈利模式也从单纯的项目回报变成收取管理费和居间费。

    高速和港口虽然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但是占用资金太大、回报周期太长,南氏直接投入太多资金并不划算,在资金和项目之间做拼缝、管理,把PPP模式做大做强,更有前景。

    郑国高码目前只在粤、浙两省展开业务,积极参与两省码头与高速公路的PPP模式投资,只要是两省内的高速、码头,哪怕条件苛刻一点,也会积极盲投。至于两省之外的项目,郑国高码暂时或许永远不会涉猎。

    孙策闲来无事时找了个算命的瞎子算过,瞎子有给他一句箴言:赵佗金,西施银,画地自牢,金漫山;山暗暗,水深深,鸊䴘飞天,黥加身。

    正因如此,孙策只在两省之间游走,过几天,他又要去深甽与东鹏实业洽谈投资事宜,东鹏实业目前只运营一个项目——盐田港。

    在甬城,南易还去拜访了韩囯仁,对方请南易去了他在甬城的家,并把他在甬城的“二夫人”介绍给南易,席间,觥筹交错,两人忆往昔,唏嘘不已。

    继续南下,南易在深甽停留了一天,走访了南陈村在深甽的产业,折回羊城,汇合飞过来的吴小伟,住进新河浦的老别墅。

    洗出一套茶具,南易打发吴小伟整理屋子,他自己坐在院子里喝茶,翻阅吴小伟交给他的论文。

    南易并不关心论文的论点,主题本就是空中楼阁,非常空泛,在此基础上整理的内容也没多少实际价值,他关心的是“引用”和“数据”,以及吴小伟完成论文的办法。

    翻阅到一半,吴小伟已经收拾好房子,搬了张凳子坐在南易边上,时刻关注着南易的表情,南易眉头一蹙,他的心就会一紧,在万分忐忑中,等了将近三个小时,南易才放下手里的论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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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介绍:
钱脏吗?
不脏!——南·亚当斯密·易
故事要从1977年,开往宝安的知青列车开始说起……
他是个简单的人,只关心粮食和蔬菜;
他是个低调的人,不当第一,不上名人榜;
他是个神奇的人,仿佛永远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他是个宽容的人,谁得罪他,他会轻轻放过[你信不信?]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