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人都是有私心的
在数千公里之外的燕京，有些事情却没有那么顺利。
在经历了一波三折之后，黔州省一零一地质队终于和武矿集团签署了委托勘查合同，第一阶段的总资金预算是五百万。
如果找矿工作达到预期，一零一地质队有优先权，继续开展第二阶段的详查工作，总预算预计是三千万。
五百万的预查工作项目，以整个武矿集团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项目，也许有些人并不关心。
可是，对新成立的武矿勘查公司来说，这是个巨大的项目！
杨雪萍感受到了危机，已经连续五次找到周天琦商量对策。
周天琦最终带着杨雪萍，来到办公楼的顶层，见到了总经理牛福。
他们还带来了华夏地质局的一名地质专家，专家刚从吐蕃省回到燕京，参与了那里的铜矿调查项目。
牛福一头卷发，不怒自威，早已猜到这几个人的来意，“因为吐蕃省屈龙铜矿勘查项目？”
因为项目区所在地有一条著名的山脉叫屈龙山脉，所以这个项目最终取名叫做屈龙铜矿勘查项目。
“我认为在屈龙铜矿勘查项目上面，我们在项目招标过程中，没有做到足够的透明！”杨雪萍安耐不住心情，直接告状。
“要注意团结！”
牛福看了一眼来自地调局的专家，毕竟有外人在场。
“有些人在运作项目招投标过程中，甚至没有向周总做汇报，私自做了决定！”
杨雪萍这一番话，就差直接念身份证号，“做项目的人，是他的同学！这个项目，有很多猫腻！”
在场的人，该明白的都明白，她话中的有些人，其实就是指秦建设。
明年周天琦就要退休了，公司下一届总经理，很大概率是从她和秦建设两人之间产生。
他们之间的竞争，其实早在公司刚成立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如果吐蕃省的屈龙铜矿项目真的找到了千万吨级别的超级铜矿，那么，这一政绩，足以让秦建设一飞冲天，将来甚至有可能进入集团总公司的核心圈！
相比之下，她杨雪萍，将会沦为别人进步的脚踏板。
她感受到了危险的信号。
“这个项目主要由矿冶公司出资，所以对于项目的各项工作，主要是由赵禾浦负责。”牛福没有给予杨雪萍任何直接的支持。
传言都说牛福是武矿系的一号人物，其实他们自己是不愿意承认这些所谓的派系。
眼看杨雪萍还有话要说，周天琦连忙开口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牛总，其实吐蕃省铜矿项目，秦建设起初是先来找我请求立项，我没同意，他才通过矿冶公司向您申请审批。”
牛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你为什么直接决定不予批准这个项目呢？”
“一千万吨铜金属量，这是要一举再造一个全国最大的铜矿企业！”
周天琦说起这话，花白的头发一阵颤动，颇为震惊，“我干矿产已经一辈子了，见过太多矿山。我很明白，咱们国内，不会有这么大的矿山。很多专家都说了，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不可能漏过这么大的矿山没有被发现。您想想，李唐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满脑子胡思乱想，他能找得到一个一千万吨的超级铜矿？”
说罢，他自己都先叹气摇头。
显然在他看来，李唐提交过来的那一份可行性研究报告，充满了欺诈的意味。
牛福微微皱眉，因为他本人亲自批准李唐提出来的项目。
刚才周天琦的一番话，在否定李唐的同时，侧面也在质疑他的决定。
“你说的是有道理的。”他赞同，但是并不动摇心中的想法。
周天琦指了指旁边地调局的专家，介绍道：“这位叫农鹏欣，是地调局的高级工程师。他刚从吐蕃省回来，在那边碰到了李唐一行勘查队伍。农工在吐蕃省开展找铜矿工作已经有好些年了，对那里很了解，您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我们确实在吐蕃省开展工作有三四年了，而且在你们公司新申请的项目区范围内，也开展了大量的地表工作。”农鹏欣倒也是实事求是，没有添油加醋，“我们没有在那边见到特别好的成矿条件，说实话能够找到大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们已经在那边找矿好几年了？”牛福这一下是有些讶异。
“没错。说实话，你们的探矿权，确实选在了成矿带上面，有些地方有零星的见矿特征，但是见矿效果极差，根本不可能圈出有经济效益的矿体。”
“嗯。”牛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周天琦和杨雪萍在去找牛福反映情况，并没有得到很直接的效果。
不过，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周天琦离开顶层，刚走进办公室，看到秦建设看起来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不由得微微一笑，“秦总，你找我有事？”
秦建设手里拿着一份汇报材料，直接甩在了桌面上，“周总，矿产部今年提交的成果汇报，我认为有很多不妥当的地方！”
“哦？”周天琦揭开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你怎么关心起矿产部今年的汇报了？”
“关岭金矿项目，目前提交的储量是十三吨，达到了预期的中型矿床规模！”
“没错，这是咱们公司今年重大的成果，总公司那边答应会给我们很大的奖励。”周天琦笑眯眯的。
一听这话，秦建设更加愤慨，“关岭金矿项目，本来已经没有找矿的希望，是我们部门的李唐，提出了新找矿思路，所以才重新开展工作，发现了新的矿体！要不是李唐，这个项目根本就是彻底的失败！”
“话不能这么说，你不能把矿产部所有人的努力都给忽略了，他们在那边干了一年，远离家人，很辛苦的。”
“他们很辛苦，我理解，我并没有想要剥夺他们的功劳！”
秦建设翻动桌上的报告，纸张哗哗作响，“成果汇报上，怎么没有李唐的名字？李唐应当是首功！”
话说到这份上，周天琦沉默了下来。
新公司成立，他作为第一任总经理，其实心中有一杆称，一直努力的公平对待各方的诉求。
可是人都是有私心的，有时候不免会有点偏颇。
作为领导人，推翻自己的决定，也是一种严重的不妥。
“李唐只是去项目几天而已，甚至都不算是项目的人。”他声音沙哑道。
秦建设咬紧牙关，“我认为这对他很不公平！”
“李唐……”
周天琦脑海里不由得浮现李唐那张年轻的面孔，他也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的才华和能力，可是不能为己所用的能人，就要变成棘手的敌人了。
看到周天琦没有更改意见的意思，秦建设愤然转身离去，看来周天琦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全力帮助杨雪萍。
61、酒会
吐蕃省气温骤降，漫天飘落白雪。
李在强领着地质队伍经过初步的地表工作之后，心里已经有底，所以返回了黔州省。
李唐带着何润琦等人，坐飞机直接返回了燕京。
临近春节，公司职工都从全国各地返回了公司总部，听说今年会有一笔丰厚的奖金，大家也都是其乐融融。
这个时间，也没什么要忙的事情，李唐抽空在公司的周边新楼盘转了转，本来是想买一套住宅公寓，后来鬼使神差的买了半层楼400平米的商用房，房子均价3800元。
首付45万，最长贷款20年，加上其他各种费用，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商品房是现房，李唐很快拿到了房产证。
他甚至都没有跟父母商量，恐怕父母不会同意他的这项决定，毕竟以他现在的工资，甚至都还不起每个月的贷款，也看不到买下半层楼有什么意义。
他拿着房产证和钥匙，来到写字楼，站在属于自己的大房子中间，夕阳透过窗户透射进来，不知为何，竟感觉到了浓浓的自豪感。
“未来这里会变得寸土寸金！”他心情舒畅，不由得大发感慨。
全程陪同买房的何润琦，在房子里面转了一圈之后，只有一个印象——大！
“这个房子不能住人，你买下来干啥？”他一直很纳闷。
“不知道。”
“我觉得你浪费钱了，四十多万的钱，一辈子都花不完，你买个房子！还有那么多贷款，每天醒来有还不完的债，想想都可怕。”
“你不懂。”李唐慢悠悠的转了一圈，越看越是欣喜，“我劝你赶紧也买房！附近的住宅房还更便宜一点，一百平出头的房子，首付也就十来万，借钱也要买！”
“我哪有十万。”何润琦只感觉到遥不可及，“我要是有十万，就是我们老家小镇的首富了！”
“你会有的！我会带你挣钱，挣大钱！”
“我要是买房，我就不刷卡，扛一袋现金过来买房！”何润琦嘿嘿直笑。
房子没装修，李唐现在也没时间，也没钱装修。
买好了房子，来到公司每天闲坐着等待发奖金，然后放假回家过年，归心似箭。
没想到的是，他被赵禾浦拉走，参加了一个冶金协会举办的颁奖活动。
生物湿法冶金技术的科研成果，获得了多个奖项。
在成果的贡献名单上面，武矿集团和李唐个人赫然在列。
颁奖活动结束，还有一个酒会。
每个人都穿着得体，彬彬有礼。
“李唐，走，我们一起去跟几位老朋友敬一杯酒。”
今天这一场颁奖活动，武矿集团可谓是风光闪耀，在没有成立科研单位的情况下，获得了科研奖项，简直可以传为美谈。
牛福今天是荣耀加身，红光满面，领着李唐和赵禾浦，穿过人群，来到了几个人的旁边。
“李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海港钢铁董事长卢申义，这位是神夏集团总经理李兴朝……”
牛福一一给李唐介绍这几位大佬，然后搭着李唐的肩膀，很是亲昵的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集团的李唐。”
“你就是李唐！”
“恭喜恭喜。”
几位大佬不由得纷纷露出赞许的眼神，然后主动跟李唐碰杯品酒。
在早些时候的颁奖会上，作为国家重点科研攻关项目，生物湿法冶金技术获得了最大的关注。
其中主要的荣誉单位是紫色矿业、有色总院冶金研究所、武矿集团，以及唯一的个人李唐。
在获奖感言中，郝正志用了很大的篇幅对李唐表示了感谢，由此可见这位年轻人在这项研究成果中起到了何等重要的作用。
“李唐！”
卢申义颇为重视的朝李唐询问道：“生物湿法冶金据说不但能够应用于低品位铜矿，还能应用于铁矿，以及其他各种低品位矿产！可以说，这项技术，对我们国家的矿产资源产业，具有重大的推动作用！你呀，是个伟人！”
对于这样的高帽，李唐是一点都不敢接下来，“不敢不敢。”
“你是个厉害的科学家，你对炼铁炼钢擅长吗？”卢申义很是认真的向李唐咨询，“冷轧技术、热轧技术，或者说更高精尖的汽车板材这些，有研究吗？”
“钢铁冶炼加工这一块，我还真有点了解，不过没有炼铜那么熟悉。”李唐如实回答道。
在未来的二十年时间，钢铁冶炼必然是华夏国内冶金行业最为热门的话题。
他自己肯定是有所了解，但是算不上很精通。
一时间想要整理出各种技术，也不容易。
“卢董，我听说你们海港钢铁最近在跟日川钢谈合作？”李兴朝好奇的问道。
“确实在谈合作，谈了很长时间了。日川钢还是挺有诚意的，他们以技术入股。”谈起这个事情，卢申义就颇为感慨，“咱们华夏钢铁产业起步太晚了，各方面技术还是比较落后，不得不花很大的代价引进别人的技术。”
听了这话，李唐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许多钢铁行业未来的发展故事。
日川钢目前是世界上，粗钢产量第一！
日川钢的背后，则是日苯有名的三景财团！
正是通过与海港钢铁的合作，三景财团打开了华夏的门户，触角渗透在华夏工业的每一个角落。
尤其是在高附加值的钢铁加工产业，比如汽车板材，三景财团和海港钢铁合资公司的市场份额超过五成！
卢申义询问李唐在钢铁冶金方面的技术，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抱任何期望。
几位大佬聊得很投机，对于冶金产业的发展，对于资金的运营，都有很高的见地。
赵禾浦还没能加入这样的阶层，看到李唐也是在一旁举着酒杯百无聊赖，干脆把李唐拉到了其他地方，很快找到了几位地位相当的熟人。
“老钱！”
远离那几位大佬，他那张胖脸上出现了非常轻松自如的灿烂的笑脸，跟一位熟人热络的打招呼。
正在三五闲聊的人，纷纷扭头过来，看到赵禾浦，也都点头致意。
矿产行业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几大公司的高层，很多都相互认识。
甚至有些人还在不同的公司有过任职经历。
62、春节
那位被称作老钱的人，回头跟赵禾浦来了个热情的拥抱，“赵总，你又胖了！”
“我介绍一个厉害的人物给大家认识！”赵禾浦哈哈一笑，把李唐从身后拉了出来，“我们集团的李唐！”
“这位是华州铝厂副厂长罗钦忠，这位是洛邑钼业副总经理钱浩，还有这位……”
赵禾浦一一给李唐介绍这些来自各个如雷贯耳的大企业的领导人。
大家面对李唐这个年轻人，也都比较和善。
出于礼貌，有些人还主动给李唐递过去一张名片。
“罗厂长，听说你们铝厂最近在改革，你是不是要高升了？”赵禾浦跟罗钦忠关系比较亲密。
“搞不懂哟。听说是要把各大铝厂合并起来，成立一家大型公司。上面还在研究阶段，真正实施，估计也是两三年之后了。”罗钦忠谈起这事，微微皱眉，“现在搞得人心惶惶的，也不知道合并之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我们这里铝厂的管理人员，也不知道将来是要做什么工作。”
“整合资源，以后你们就是全国最大铝厂，话语权都在你们那里，日子肯定好过！”赵禾浦倒是很看好这个事情。
“整体上看，肯定是好事。但是这么多单位合并，成立的新公司的管理职位就这么几个，怎么分配？”罗钦忠又是唉声叹气，对前途甚是迷茫。
李唐在一旁静静地倾听，仔细一琢磨，依稀记起来了一些事情。
华州铝厂等很多单位合并，后来是成为了华铝集团，整个华夏最大的氧化铝生产企业，甚至在世界上都能够名列前茅。
正胡思乱想，赵禾浦忽然拍了一下李唐的肩膀，“你看罗厂长愁眉苦脸的，以后有什么技术上的难题，尽管找李唐！他可是技术方面的专家！”
“李唐，来，这是我的名片，到了华州省，打我电话！”
罗钦忠给李唐递过来一张名片，朝赵禾浦问道：“听说你们德门铜矿山的问题解决了，你现在轻松了！最近在忙什么大项目？”
“还真有个大项目，在吐蕃省找铜矿，李唐申请立项，要是达到预期，那就是千万吨级别的超级铜矿！”
“真的假的？”罗钦忠吓了一跳。
他多少还是对铜矿有所了解，千万吨级别的铜矿，国内一个都没有！
“肯定是真的！”
“这就厉害了！”罗钦忠不由得对李唐刮目相看，“看来赵总非常信任李唐的判断！”
“最近我是了解了许多吐蕃省的矿产情况，按照李唐的话说，那边是兵家必争之地！你们也可以过来投资铝土矿，有项目的话，可以交给李唐，他爸是地质专家！”
“一定！”
酒会实际上是一次交际会，不同身份的人，在各自不同的圈子里加深友谊，或者拓宽圈子。
李唐来到这里没有太多的功利性，酒也没怎么喝，倒是吃各种水果点心吃了个饱。
回到单位上班，发了三千块钱年底奖金。
半年的任职时间，有三千块钱奖金可谓是一笔巨款。
其他老职工的奖金，有些人还没他高。
何润琦的奖金就只有一千多元，不过这小子心满意足。
公司在召开了一次年终总结大会，聚了一次餐之后，就进入了春节假期。
李唐坐上飞机，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迫不及待的坐上飞机回到了黔州省住城。
到家门口，抬头一看，门框上的对联鲜红耀眼，还挂着两串红灯笼，颇有年味。
打开门进了家里一看，一个人都没有，打了电话才知道，父母已经搬到新家。
新家在地质局旁边的宿舍区，一百平方出头的三室一厅房子，只有简单的装修，很多家具家电都还没添置。
“怎么在这边买房了？”李唐找了半天，才找到新家。
之前听说一零一地质队在原先老宿舍楼后面也新建了住宅楼，花两三万就能买一套。
“不是买的，地质局给你爸的奖励。”
“奖励的？”
“你爸评上了年度地质人，评上了全省那个什么劳模，局里奖励了一套房子。说是地质队建的房子太小，大多五六十平，最高就八十多平，所以在局机关建的房子这边，给咱选了一套最大的。”
唐初秋指着客厅的墙壁，笑嘻嘻道：“你看你爸都已经把奖状挂在了最显眼的地方，生怕别人看不到。”
“可以啊！”李唐仔细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扭头看到老爸坐在木制沙发上，正陶醉的欣赏自己的奖状，不由得笑了起来，“爸，项目提成给你了吗？单位里边各种套路多的很，给你奖励一套房子，最后抵消掉了提成，那咱们可就一点不赚。”
住城现在的房价一千块钱一平，这个一百零五平方的房子，现在的价格也就是十万多一点。
按照一零一地质队的规定，拉到项目，提成最低百分之三。
按照吐蕃省铜矿预查阶段五百万的项目总预算，李在强本该拿到的提成是十五万！
“你一天天就掉钱眼儿里。”李在强板着脸。
“矿冶公司已经把项目经费的百分之三十一百五十万已经打到你们单位了，单位不会一分钱提成没给你吧？”
“你非要追问干啥？”
“给没给钱呀？”李唐不由得担心起来。
“给了！”李在强咬了咬牙，无奈的点头。
啪！
唐初秋一巴掌拍在李在强的胳膊上，“你现在跟我没一句真话！跟我说今年单位不发钱，你这个老家伙，骗我！快把钱给我交出来！”
在唐初秋的淫威之下，李在强战战兢兢地把自己的工资卡交了出来，然后给李唐一个抱怨的眼神。
刚到手的钱，还没捂热乎，又上交了。
“里边有多少钱？”唐初秋问道。
“十五万！”
“多少？”
“十五万七百元！”李在强在交出工资卡那一刻，感觉灵魂都已经不在了，说话有气无力的，“十五万是单位给的提成，七百元是今年的奖金。”
“这么多呢！”唐初秋生怕手里的工资卡飞了，小心翼翼的返回房间，关上房门，找个地方藏了起来。
家里突然变得宽裕了起来，看起来方方面面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63、200万吨
李唐应该是属于最早一批独生子女。
家里还有爷爷奶奶，他们身体健康，在爷爷退休之后，选择回到了乡下老家，颐养天年。
李在强有两个姐姐，都嫁到了外省，年纪大了，隔几年才会回到黔州省探亲一次。
今年因为搬到新家，所以李在强和唐初秋决定把两位老人接到新家一起过年。
吃过年夜饭，一家五口守在电视机前，一起兴致勃勃的观看春晚。
“……有人花钱雇我唠嗑……要把大象装进冰箱需要分几步……小样你穿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啦……”
在欢声笑语的小品和喜庆的歌舞升平中，度过了美好的跨年夜，进入了全新的世纪。
因为亲戚都在乡下，年初也没有走亲访友的，一家人倒也是乐得清闲。
没想到的是，大年初二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第一个来拜年的，居然是韩德迅。
他准备了压岁钱，结果进门一看，家里没有小孩，只是给两位老人分别发了一个红包，大过年大家就图个喜庆，也没有推脱。
陆陆续续也有其他同事登门拜年，竟有些忙碌。
爷爷奶奶在城里住了三天，担心老家里养的鸡鸭，所以就坐车回到了乡下。
在别人收假之前，李在强也回到了单位，开始准备来年的项目。
冰雪还未融化，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吐蕃省
李唐回到燕京，又跟着刘凯盛一起，坐飞机直奔吐蕃省。
毕竟在这边有着五百万的勘查项目，所以公司在吐蕃省省城设立办事处，由刘凯盛坐镇指挥。
李唐则直接坐车来到了贡卡县，带着何润琦以及另外三名新加入第六小组的职工，全程陪同一零一地质队的技术员，一起上山搞勘查。
作为甲方的技术员，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监督乙方按照方案规定，按照相关规范，保质保量的完成各项工作。
大约一个月的地表工作之后，见矿情况极好，直接上钻孔。
因为是预查工作，所以钻孔密度比较稀疏。
除此之外，斑岩型矿体埋藏较浅，主要见矿的矿体很多直接就是裸露在地表，所以钻孔的深度大多在三百米以内，所以钻孔的进度也很快。
项目进展顺利，而且见矿非常好，最终证明了一点，那就是李唐在图上圈出来的三个区域，正是项目区内最主要的斑岩型矿体！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们几乎完成了别人一年才有可能完成的工作。
因为精准的指导，大大的缩短了项目的工期，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工作量。
项目区内，钻孔还在继续开展。
不过，李在强觉得预查工作已经达到目的，以目前掌握的找矿成果，已经达到预查的目的。
下一步，只能是进行详查工作了。
他把儿子李唐喊上，驱车从项目部出发，来到了一百公里之外的省城，走进了武矿勘查公司的办事处。
刘凯盛看到李在强和李唐过来，尤其是看到这一对父子脸上被太阳晒黑的脸，不由得多了一份尊重，连忙倒热茶，询问道：“你们大清早赶过来，是不是项目出什么状况了？”
他前几天刚去过项目区，看到项目进展顺利，因为找到了铜矿，所以大家积极性都非常高。
今天一看李在强和李唐父子急匆匆赶来，不由得有些担忧。
“没什么状况，只是想跟您汇报一下项目的情况。”
李在强拿出事先准备的材料，全都是手写的手稿，“项目进行到现在，钻探也已经进行了三十七个钻孔，其中终孔三十二个，见矿孔二十九个。见矿率极高，甚至可以说是百步穿杨！”
“很好啊，看来我们集团的投资非常值得！”刘凯盛很激动。
“因为是预查工作，所以钻探的密度不高，圈出来的矿体不是太准确，我最近粗略算了一下见矿情况，得出了一个大概的数据。”
李在强很认真的再次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稿，“目前我们能够圈出来的资源量，铜金属量大约是200万吨，平均品位是0.4%，伴生的钼矿大约是10万吨，平均品位是0.02%。”
乍一听这个数据，刘凯盛吓了一大跳。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每天都有消息传来，项目上今天又完成了一个槽探工程，终孔的钻孔又见矿了，诸如此类。
当把这些见矿孔串联起来，得出一个立体的储量数据的时候，完全超乎想象。
单纯的以铜矿资源量来说，200万吨铜金属量，这足以称得上一个特大型铜矿床！
华夏国内一般都把各种矿产的规模标准定得比较低，铜矿达到大型矿床的规模，也就是50万吨铜金属量。
算上年前的时间，这个项目开展到现在，还不足半年，就取得了这样的成果！
这简直是奇迹。
“你再说一遍，铜矿资源量多少？”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200万吨。”
“卧槽！”
“刘部长，你先别激动。”
李在强倒是很淡定，“我和李唐今天过来，主要是对于项目的下一步打算，跟你商量一下。”
“嗯。”刘凯盛努力的压下激动地心情，沉下心来问道：“你说。”
“目前我们在项目区内准确的找到了三个矿体，其中一号矿体出露在地表，主要的矿体埋藏很浅。”
李在强说着，不由得看了李唐一眼，“二号和三号矿体，基本上是半隐伏状态，我们能够准确找到这两个矿体，说起来运气非常好。”
“你说得对，我去看过现场，二号和三号矿体能够找到，证明你们的本事很强！”刘凯盛竖起了拇指。
“我们现阶段只是对浅部三百米以内进行了钻探，而且钻探密度不高。我们目前见矿的所有钻孔，都没有穿透矿层。也就是说，这三个矿体，矿层厚度基本上都超过300米！”
李在强拿出纸笔，在白纸上画出了一张草图，简单的描述了一下矿体在空间上的分布，像一根直径超过一公里的硕大的萝卜斜插在大地。
“我们接下来需要对超过三百米的中深部，加大力度，加大密度进行勘探工作！”
“你说得对！”刘凯盛很是赞同。
“我觉得预查项目工作已经到位，所以接下来继续开展工作，我觉得可以直接进入详查阶段，得出矿体的准确储量数据！”
李在强说到这里，刘凯盛也明白了过来。
下一步，那就不是五百万，而是三千万的勘查费了。
“我马上飞回燕京，你们跟我一起回去跟领导当面汇报成果吧！”他现在巴不得直接就飞到领导面前，把这个重大的喜讯汇报给所有的领导。
勘查项目能够找到大矿，领导根本不会在乎多少勘查费。
这是一个多么耀眼的成绩，多少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的！
“我这段时间得把我们地质局的专家组喊过来，重新评估一下项目技术方面，所以……”李在强有些为难。
“那就我和李唐回燕京跟领导汇报！”
64、喜讯
刘凯盛和李唐带着项目资料，坐飞机返回了燕京。
他们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要把喜讯传达给公司的高层。
秦建设正在办公室沉思，眉头紧皱。
最近周天琦是越来越明显的针对他了，前些天去德门铜矿山考察新建设的生物湿法炼铜实验厂，这也算是出差了。
出差就有出差津贴，他们这些做领导的，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
而且作为副总级别，出差补贴一天十块钱呢！
他亲自拿着报账单去跟周天琦签字，愣是被周天琦盘问了十多分钟，最后告诉他这个津贴得去矿冶公司报！
出差五天，也就五十块钱，他也懒得去矿冶公司报账了，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
正一肚子火气，听到敲门声，抬头看到李唐和刘凯盛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
看到这俩人，他心情不由得舒缓许多，“你们怎么回来了，在吐蕃省的工作顺利吗？”
吐蕃省的工作环境实在是没法跟燕京相比较，他知道出去做项目的人的辛苦，所以态度都很不错。
“顺利！”
刘凯盛喘着气说了一句，然后费劲的把手里的两个大袋子往桌子上一放，沉甸甸的袋子，重重的砸下去，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什么东西？”秦建设好奇的站起来，伸头看向袋子里面，看到了一摞摞资料。
“都是项目资料，我们复印了一份带回来。”刘凯盛还在大口大口的喘气。
“来来，先喝茶，喘口气。”秦建设连忙给他们两人倒茶。
喝了茶，他这才询问道：“带这么多资料回来，项目出了什么问题？”
“李唐，你来说吧，项目技术方面，你比我了解更多。”刘凯盛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李唐。
李唐点点头，放下茶杯，神情平静道：“预查工作已经达到了目的。”
“怎么说？”秦建设顿时眼前一亮，原来是回来报喜的！
刚才郁闷的心情，立即一扫而空。
“根据勘查方目前工作情况总结来看，三个矿体300米浅部的见矿情况，基本上已经摸了个大概。”
李唐拿出那份自己父亲手写的总结，翻开之后，念道：“目前计算出来的资源量，铜金属量是200万吨，钼金属量是10万吨，还有金、银等多金属。根据目前国内的市场行情，这些资源量的市场价值超过了450亿元！”
“多少？”
秦建设其实去过项目区看过许多次，知道那边每一个钻孔见矿情况都非常好。
现在根据这些见矿孔的数据，计算出来的资源量，乍听之下，还是吓了一跳。
两百万吨铜金属量？
这是华夏国内，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这么大的铜矿了！
李唐低头看了一眼字体苍劲有力的手稿，再次肯定道：“铜金属量目前是200万吨，远景资源量超过1000万吨！”
“我看看！”
秦建设把手稿拿过来，一字一句的仔细浏览，很快脸上的表情，就渐渐的变得精彩起来。
过了大概十分钟，他才抬起头，说出了一个完全不想干的结论：“你爸的字体，是我们班级中，写得最好看的！你别不信，当时我们老师都说他光是这一手钢笔字，就非常适合当领导，签字漂亮。”
“我赞同秦总的说法，李总工的字迹真的是说不出来的有力！”刘凯盛出声附和。
李唐笑笑不说话。
“走，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跟领导汇报这个喜讯！”
秦建设主动提起其中两袋资料，就往外走。
“秦总，我来提吧，我不累。”刘凯盛想要接住秦建设手里的袋子。
“你们一路上辛苦了，我来提！”秦建设并没有松手。
他感觉现在手里提着的不是资料，而是沉甸甸的功绩！
在秦建设带领下，他们直接上楼梯，往办公楼上面走。
“秦总，咱不跟周总汇报？”刘凯盛疑惑道。
秦建设轻快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坚定地走上楼梯，“这个项目准确来说是矿冶公司的项目，我们只是提供技术帮助，直接去矿冶公司。”
刚走到矿冶公司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
赵禾浦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笑得满身肥肉乱颤，抬头看到秦建设等人走进来，连忙站起来迎接，“你们回来了，快进来喝茶！我有个朋友出差回来，给我带回来了一罐百年老茶树的茶叶，很香！”
“不喝茶，走，跟我去见欧总！”秦建设板着脸。
赵禾浦吓了一跳，以为是吐蕃省的项目出了什么状况，连忙跟上勤建设的脚步，一边倒腾着粗壮的大腿，一边急忙问道：“吐蕃省屈龙铜矿项目是不是出安全事故了？”
作为领导层，他们在工作中，最害怕的问题就是安全事故。
一个处理不当，乌纱帽就被摘了。
他额头上滚落豆大的汗珠，回头看了李唐一眼，露出一丝苦笑。
李唐报以微笑的点了点头。
来到办公楼顶层，走进欧平国的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门开着，里面却没有人。
到旁边的办公室问了一下，知道欧平国去跟牛福商谈事情去了，大概是在总经理办公室。
他们又提着一袋袋沉甸甸的资料，直接前往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开着门，里面传来说话声，秦建设探头往里边看了一眼，发现牛福在和几位副总商量事情。
他们就坐在总经理办公室对面的休息室，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秘书才过来通知他们可以去见总经理了。
几位集团副总相继离去，欧平国看到赵禾浦和秦建设联袂过来，握着笔记本，留在了办公室里面。
“坐！”
牛福示意大家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秘书分别倒了茶之后，他才开口问道：“刚才开会耽误了点时间，让你们久等了。”
欧平国看到赵禾浦满头大汗，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以为发生了突发事件。
关键是，他作为主管领导，事先没有得到一点消息，现在是心里直打鼓。
他的目光，不停地在秦建设、李唐等人脸上来回审视。
“有什么事，直接跟牛总汇报吧。”他压下心里的不安。
秦建设把资料放在了地上，正要开口，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对吐蕃省屈龙铜矿项目的具体情况不是特别了解，于是扭头跟李唐笑道：“李唐，你来跟各位领导做一个汇报吧。”
65、第一大铜矿
李唐倒也是没有怯场，翻出那份手稿，不徐不疾的把之前跟秦建设汇报的情况，复述一遍：“目前计算出来的资源量，铜金属量是200万吨，钼金属量是10万吨，还有金、银等多金属。根据目前国内的市场行情，这些资源量的市场价值超过了450亿元！”
在牛福、欧平国、赵禾浦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他又补充道：“因为目前开展的是预查工作，钻孔密度不高，钻孔深度都是在300米以内，甚至很多钻孔都是五十到一百米的浅孔。所以，想要得到更加准确的数据，需要进行详查工作。”
“两百万吨铜矿，听起来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数字！”牛福一时间对这个概念还有些模糊。
“铜矿大型规模是50万吨。”欧平国连忙解释，“两百万吨已经是属于特大型铜矿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找到了大矿？”牛福始终威严的脸上，表现出了精彩的表情。
“是的，我们按照预期，找到了铜矿。”李唐点了点头。
秦建业看了李唐一眼，颇为骄傲道：“根据目前的见矿成果，我们推测远景资源量将会超过千万吨！也就是说，我们一开始提交的可行性研究报，一点都不夸张！”
一千万吨铜矿……
牛福这位见多识广，轻易不会情绪波动，也因这个事情而动容了。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果真的能够找到一个超级铜矿，那么武矿集团都会变得不一样。
他们现在推行的转型政策，由轻资产型公司转为重资产型公司，将会变得一帆风顺！
也可以说，他们的转型政策，提前大功告成！
武矿集团本身并没有多少上游资产，已有的矿山，多是以前矿冶公司遗留下来的老矿山，体量小，资源枯竭问题严重。
一旦找到一个千万吨级别的超级铜矿，如果能够顺利进入开采阶段，那么依托现有的产业链，以及成熟的人才结构，将来武矿集团的发展必然稳步向前。
对于一个矿企来说，拥有一个优质的矿山，那就是为万丈高楼打好了地基。
更为直观的一个体现就是，武矿集团的铜矿储量，将会从完全不入流的阶层，一跃成为全国铜矿保有储量名列前茅！
有这项成就，他在武矿集团的职业生涯，将会是最耀眼的一笔履历！
“小王！”他激动地把秘书喊了进来。
“牛总。”秘书连忙小跑进来。
“你把最近出国考察的计划往后推迟半个月。”
“诶，好的。”秘书很为难，不过只能点头应诺，然后出门更改牛福的行程。
“小王！”牛福又喊道。
秘书小王连忙转身小跑回来。
“你联系一下媒体朋友，适当报道一下咱们在吐蕃省的找矿成绩。我想，上层领导也好，还是媒体也好，或是全国老百姓，都会高兴看到我们取得的成绩。咱们国内的矿业市场，持续低迷许多年了，咱们找到的大矿，也能够振奋整个矿业市场！”
“好的，我马上去办。”秘书小跑离去。
牛福抬起头，面对欧国平、赵禾浦等人，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去年年末的时候，跟奥国铁矿石生产商签了新合同，增加今年的铁矿石进口量。本来打算去一趟奥国，考察他们的矿山生产能力。不过既然咱们自己找到了这么大的铜矿，去奥国的事情不急，咱们先去一趟吐蕃省！”
武矿集团本身是没有钢铁冶炼厂的，不过他们进口的铁矿石量非常大，赚取的就是其中的差价。
尤其是未来数年，铁矿石供不应求，价格飙升，长协价铁矿石只有少部分大企业才能拿到的情况下，现货价比长协价高出许多，铁矿石贸易轻易就能够赚取丰厚的差价。
甚至于这种赚取差价的利润，有时候比钢铁企业炼钢的利润还要高出许多！
现在已经开始出现铁矿石贸易变得疯狂的苗头了。
这部分的业务，主要是由武矿集团旗下的贸易公司开展。
贸易公司的营业额，也因此占据了武矿集团全年营业额很大的比重。
这一块的业务，自然是比较受牛福的重点关注。
按理来说，新成立的勘查公司，他是不太过问的，没想到勘查公司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
当华夏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像师来到办公室，请求采访的时候，吐蕃省国土厅厅长诺布是有些慌乱的，因为他不知道这些来自燕京的记者们想要在他的身上获取什么素材，是否会危及到他的事业。
“我们了解到，吐蕃省贡卡县找到了一个特大型铜矿，而且推测的远景资源量甚至超过千万吨级别，将会是我们华夏国内第一大铜矿。你们作为监管单位，能跟我们透露一些项目的准确信息吗？”女记者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拖着话筒线，直接就开始采访。
“第一大铜矿？”
诺布满脸疑惑，整个吐蕃省，正在开展的找矿项目不多，除了国家拨款的几个公益性项目，根本没有商业资金愿意进入吐蕃省。
他在脑子里搜刮了几个印象较深刻的找矿项目之后，并没有意识到哪一个项目找到了大矿。
“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暂时不能接受你的采访。你也知道，矿产这方面，有些话题是有一定的保密政策的。”
“您只需要确认一下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并不需要透露太多具体信息。”女记者还在追问。
“不好意思，我不能透露任何信息。”
诺布出门把手下的人喊过来，把华夏电视台记者请出去之后，连忙拿起座机，给吐蕃省地勘局打去电话。
“你们地勘局正在开展的找矿项目，找到大型铜矿了？”
“没有？”
“你说贡卡县的屈龙铜矿项目最近连着好几个钻孔见矿情况都很好？”
“好好，不和你说了，挂了。”
放下电话，诺布那张圆圆的大饼脸上，布满了凝重的神色。
华夏电视台都上门采访了，他居然还不知道在职权管辖范围内，出现了一个特大型铜矿！
这是严重的失职！
他急匆匆出门，闯进隔壁的地矿处办公室，着急忙慌道：“你们马上安排车子，现在就前往贡卡县，对屈龙铜矿项目进行检查工作！”
66、这是大自然的馈赠
在去年末的时候，黔州省地质局一零一地质队到他们这边，提交了探矿权申请，也把项目实施方案也拿过来备案了。
当时没当回事，期间也没有项目组的人过来要求他们提供什么帮助，一直以为这个项目还在进行，没想到短短几个月过去，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
这简直超乎想象。
在吐蕃省这个地方，一个见矿的项目，项目期一两年很正常，大项目持续两三年，甚至五六年，也是有的。
他们第二天半夜就出发，驱车来到了贡卡县，前往项目区的三个主要矿体检查工作。
作为监管部门，至少也要做到对项目进展实时跟进了解。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项目的见矿情况，简直好的不能更好！
正好这段时间，黔州省地质局的专家组过来给一零一地质队做技术指导工作，两拨人马，在项目区上碰面了。
韩德迅一路看下来，是满面笑容，对于下一步的详查工作，更有信心拿下来。
想想三千万的勘查费，上级主管部门交给地质局的目标任务，直接一个项目就完成了。
也就是说，2000年，他们这些管理层就算是一天天躺着睡觉不干活，领导甚至还会给予他们表扬和奖励！
在李在强简单的介绍了当地国土厅检查组人员之后，韩德迅连忙跟诺布握手，“感谢你们国土厅对我们地质项目组在工作上面的支持！”
“这都是我们的职责。你们黔州省地质局能够来到吐蕃省开展项目，为找矿事业奔波，我必须感谢你们！”
诺布此时此刻，脑海里的思绪已经转了一圈又一圈。
这么大的项目，这么耀眼的成果，必然是会响彻整个华夏，引起整个矿产行业的震动。
但凡跟这个项目沾边的人，多多少少都沾光，甚至获得实际的好处。
假如履历上添上这么一笔，参与并找到华夏第一个超级铜矿，那就是为事业装上了助推器。
连续几天的检查工作之后，诺布等人基本上对项目已经了解清楚，回到省城之后，当面跟主管领导汇报喜讯。
上级领导的反应也很迅速，立即把吐蕃省屈龙铜矿勘查项目列为全省重点找矿项目，并且在全省范围内找各方面专家，成立专家组，对项目提供技术支持。
除此之外，在各大主要的官方报刊平台上，也报道了项目取得的重达成果。
各方领导，纷至沓来，对李在强率领的勘查团队表示关心和慰问，并且拍照，登报报道。
吐蕃省电视台，也在第一时间，报道了项目的重大找矿成果。
毕竟大领导都亲自爬山，来到项目区进行视察工作，电视台自然是要跟踪报道。
不过，吐蕃省电视台影响力有限，当地很多人家里甚至都没有电视，更不可能花钱去买官方报纸。
这一成果，眼前看来，影响力还比较小。
只有吐蕃省内的主要矿企和勘查单位对这一新闻比较重视。
牛福带着欧平国、赵禾浦等人，来到吐蕃省的时候，受到了当地政府的热烈欢迎。
当地人都知道，屈龙铜矿项目属于武矿集团。
武矿集团有钱，将来进入开采阶段，必然是要投入数十亿，每年生产的铜矿、钼矿，不但能够大幅提升税收，也能够极大地拉动当地的经济，也能够提供许多优质的工作岗位。
这么大的企业，平常想要赞助，别人都不一定会来。
当地人自然是给足牛福等人面子，热情好客也是传统。
在诺布的带领下，牛福等人终于离开省城，来到了贡卡县，见到了李在强等人。
当天又马不停蹄的走到了项目区，不但看到了壮阔雪山，也看到了雪山之下埋藏着的宝藏。
这是大自然的馈赠！
如此美景，大家干脆席地而坐，背靠着雪山，听李在强对整个项目的介绍。
在这样的情境下，亲眼所见，没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话语了！
“欢迎各位领导的莅临指导。”
李在强还是很紧张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武矿集团的总经理牛福，努力的平复了心中的紧张，“各位领导刚才也都看到了，这里的每一个钻孔，从地表打下去，不管是打到了五十米，还是一百米，或者三百米，我们都能够看到，岩心中，每一个地方都含有铜矿！”
他抬手往四周一指，声音朗朗：“这片山谷之内，从地表到地下，全都是铜矿石！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钻孔打穿了矿层！哪里才是这个矿体的极限？也许是在地下一千米，也许是地下一万米！”
为了直观的反应矿体在地下的空间形态，最近几天他们还专门拿了一张大尺寸的白纸，在上面用手绘了一份剖面图。
在剖面图上，能够看到柱状的含矿岩体，以近乎七八十度的陡峭倾角，斜插在地下，甚至有可能穿透整个地壳，连通地幔。
从这张图甚至能够隐约看得出来，大约在九千万年以前，滚烫通红的岩浆从地幔一路融化地壳的地层，在这里涌出地面，逐渐冷却凝固形成了眼前的柱状的岩体。
这一过程，也将地下深处的各种矿物元素，带到了浅层的地表。
他们目前只是勘探了浅部三百米以内的见矿情况，已经可以计算出两百万吨的铜金属量，那么三百米以下的见矿情况呢？
那将会是潜力无限的巨大矿体！
一直延伸向深渊的岩体，带来了无限的可能。
在展示完剖面图之后，李在强继续开口道：“我们下一步的工作，是加大钻探的密度和深度，彻底摸清三个主要斑岩型矿体在中深部的含矿情况。在三百米到六百米的深度，布置大量钻孔，少量钻孔进行深部六百米到一千米的钻探工程。这一阶段的工作，主要是钻探工程，预计总钻探深度超过三万米！”
“这一阶段的工作，你们的预算是多少，预期目标是多少？”牛福明明内心很激动，也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但是不怒自威的形象，总是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预算是三千万，我们已经编写了这一阶段详查工作的实施方案和各项工程的预算。”
李在强早有准备，对答如流，“预期目标成果方面，我们支持项目开始前的那份可行性研究报告，还是定为一千万吨铜金属量，钼金属量五十万吨。”
说起可行性研究报告，大家不由得扭头，寻找李唐所在的方位。
这一切成果和荣誉，根本的源头，正是来自于李唐！
此时此刻，他若无其事的坐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根，认真的听他父亲的演讲。
67、伟人？
“一千万吨铜矿……”
牛福最近是重新恶补了一下铜矿方面的认识，当意识到武矿集团真的找到了一个超大型铜矿之后，内心得到了巨大满足，同时却也想得更多和更远了。
人的欲望总是如此，永远无法得到满足。
“按照国外的说法，超过两千万吨铜矿，才能称为超级铜矿。以屈龙铜矿的规模，还是没办法登上全球二十大超级铜矿排行榜。”他不无遗憾的说道。
目前已经可以基本确定屈龙铜矿会是华夏最大的铜矿。
这还不够。
要做，那就要做全球最好！
这是他眼下疯狂地想法。
是谁在断言华夏不可能有超级铜矿？
李在强从技术角度，对于更大的畅享探讨了起来，“在我们的计划中，进行一千米深度以内的详查工作之后，下一阶段，可以进行深部找矿，对一千米更深处，两三千米，甚至四千米的深度，开展钻探工作。当然，这么深的钻探工程，对技术是巨大的挑战，资金投入也会是很大的难题。”
“你的意思是，这里还是有希望找到两千万吨的超级铜矿？”牛福一听这话，疯狂地想法几乎安耐不住。
“有希望。”李在强点了点头。
“好！”牛福带头鼓掌起来。
等到掌声渐渐停息，他扭头朝看向某一个方位，“李唐，你说说你的看法！”
半天没人回应，大家都急了，连忙四处找人，还是没找到。
这么多领导在这里，华夏电视台记者和摄像机也都在拍摄着，多么庄重的时刻。
这小子，居然中途溜号！
“李唐人呢？”牛福等了片刻，没等到李唐回应，正好摄像头对准自己，也没有恼怒，反倒是打趣道：“历史证明，伟大的人，总是特立独行。”
“李总工，关于你刚才提到的三千万详查项目预算，这么大的资金，我没办法当场给你们答复。”牛福这话，也算是对于李在强等人工作的正式回应，“不过我回到燕京之后，一定会立即向董事长和董事会汇报，尽快将详查的资金落实！”
“好的。”李在强知道大项目跑不了了。
“你们继续做好技术工作，其他方面，你们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们的工作！”
牛福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左右看了看，还在因为李唐溜号而有些耿耿于怀。
眼看正式的工作汇报结束，漂亮的女记者连忙招呼摄像机跟上来，把话筒对准了牛福，“牛总，您能接受我简短的采访吗？”
“可以，你问吧。”牛福还真不畏惧镜头，大大方方的接受采访。
登上华夏电视台新闻，尤其是有这么大的成果作为支撑，能够露面，那就是巨大的荣耀。
与平常开会的时候，镜头在电视台上一闪而过完全不同。
这一次新闻，甚至有可能全国播放！
这是一个巨大机会！
牛福这样的成功人士，对于机遇的嗅觉，实在太灵敏了，当然不会放过。
“您刚才最后说过一句话‘伟大的人，总是特立独行’，您能透露一下，您口中伟大的人，是哪一位？”女记者笑盈盈的问道。
“李唐。”
牛福看到女记者懵懂的样子，又解释道：“我们公司内部，项目上的技术队伍，大家都知道，这个项目的发起人是李唐。如果没有李唐的立项申请以及疯狂地想法，我想，屈龙铜矿恐怕要埋藏千年，不会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屈龙铜矿，必将是我们华夏矿产行业的巨大突破，也是我们武矿集团的荣耀！”
相比于荣耀，不知为何，女记者却越发的对李唐这个人产生好奇，“您能给我们多介绍一下李唐这个伟人吗？”
伟人？
牛福刚才只是随口开玩笑，没想到记者当真了，这是一个误会，“他是个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能力很强！”
“嗯。”
女记者眼看牛福没有多说，把话题拉回了超级铜矿上面，“我们这段时间以来，已经采访了许多专家，他们都说以前没人看好这里能够找到这么大的铜矿，你们武矿集团以前也没有在吐蕃省有开展业务，怎么突然申请矿权，投入巨资开展找矿项目？”
“我刚才说过，这个项目，是李唐向我们集团申请立项，我们集团很信任李唐，很支持李唐的想法，所以投入了五百万的资金，进行找矿项目。”
“你们对于屈龙铜矿的未来，有什么期待吗？”
“这里，未来会建立起整个华夏最大的铜矿山，源源不断的铜金属和钼金属，将会极大地帮助我们国家的工业发展！我们集团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给国家经济发展提供资源保障！”
“找到这么大的铜矿，必将是举世瞩目。牛总，你代表武矿集团，此时此刻有什么感想？”
“我们祖国有大好山河，资源丰富，在英明的领导人的领导下，咱们国家一定会繁荣昌盛！在此，我要特别感谢……”
……
在汇报工作和采访环节的时候，李唐离开了人群，走到了山谷的边缘，抬头眺望远处的山脊。
在天际，有一排影子在山脊上晃动，它们动作矫捷，俨然是大山的精灵。
隐约能够看得出来，那是一个狼群。
他拿出手机，想要拍照，恍然发现手里昂贵的“老年机”哪有什么拍照功能！
他离开队伍，看到狼群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是他对于屈龙铜矿了解，比在场所有人都多，听他们冗长的讨论实在是有些憋尿不住。
父亲李在强对屈龙铜矿两千万吨储量的远大期望，他是有跟父亲讨论过的，也赞同父亲的推测。
另一个维度上，屈龙铜矿经过许多年的勘探，总体资源储量是能够接近两千万吨的，不过要把三四千米深部的矿体也算上。
想要达到这种勘查程度，投入的资金，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根据以前的记忆，屈龙铜矿总体的勘查费，超过了一点五亿！
他们目前进行浅部，乃至中深部的勘查，总费用三千五百万，仅仅只是开始。
对于屈龙铜矿来说，未来的找矿之路，还很漫长。
68、得赚钱！
眼看天色渐暗，李在强在远处高声呐喊：“快回来，往回走了！”
当他们从项目区走到贡卡县，已经是天黑下来。
这里并没有酒店，他们必须坐车赶回省城。
大约一百公里的路程，开车三个小时到达省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大家走了一天，都很疲惫，好在诺布已经备好了酒菜。
吃饱喝足，各自回到酒店房间休息。
因为喝了点酒，李唐有些眩晕，衣服没脱就直接躺在了床上，正昏昏欲睡，手机铃声叮铃铃的响个不停。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而且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零点，居然有人打电话进来。
接通之后，对面很快响起了一道悦耳的女声：“喂，你好，我是华夏电视台记者张小曼。很抱歉打扰你，我想问您一下，明天您能介绍我们的采访吗？”
“华夏电视台？”李唐有些恼怒，大半夜给人打电话，只是采访？
要采访你就现在过来采访啊，侧夜长谈！
“是的。”
“没空。”
李唐直接挂断了电话。
能够登上华夏电视台新闻，那是长脸的事情。
他现在本身处在追逐名利的情况下，看起来是一次很好地机会。
不过，他想要的名利，不是在全国人的面前露脸，成为大众名人。
他想要的，是在矿产行业的名气。
之所以全力推动屈龙铜矿，就是为了在矿产行业，打响自己的名声！
国内矿产行业说白了，圈子也就这么小，真正能够调动大笔资金，影响行业发展的，也就是牛福、卢申义等人。
他的目的，就是让这些大人物看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耀眼光芒。
名利名利，等到具有说服力的名气响亮起来，滚滚红利，自然就不请自来。
第二天醒来，李唐忽然就焦虑了起来。
之前为了抓住房产未来暴涨的福利，咬牙买下了四百平米的半层写字楼，当时很爽，等到每个月还贷款的时候，就一阵阵焦虑。
每个月八千多的贷款，以他目前每个月八百一十块钱的工资，根本无法应对，之前积攒的钱，很快就彻底枯竭了。
现在的工资，因为提高了工龄工资和职位工资之后，已经提高了很大一截。
想要短时间内再次提高工资，显然是不可能了。
今天又到了还贷款的日子。
八千多元钱，是普通职工一年的工资！
上哪找钱去？
无奈之下，拿出手机，拨通了母亲唐初秋的电话。
“妈，亲爱的老妈，你今天周六在家休息？”
“在家休息，你跟你爸在一起？”
“刚从山上回到省城修整一天，这边太阳实在太毒辣了，我脖子上都晒脱皮了！”
“哎哟，怎么这么辛苦！”唐初秋一听到这个消息，从电话里都能够听出心痛的情绪。
“还好了，对了，老妈，我想找你要点钱。”
“说吧，多少钱，我去银行转给你。”
“一万。”
“多少？”唐初秋以前给李唐转生活费都是一个月两百，突然要一万块钱，完全超出了理解的范围，“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我就是缺钱了。”
“这么多钱，可不能乱花，赚钱不容易。”
“你要是不想给我，就算了……”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妈这么说话！我能不管你吗？”唐初秋一想到李唐在高原山上受苦，顿时就心软了下来，“我一会就去银行给你转账。”
解决了这个月贷款的问题，李唐又跟母亲聊了许久，才挂了电话。
难题暂时解决了，下个月呢？
总不能每个月都跟母亲拿钱，每次拿一万，肯定不行。
“得赚钱！”
他也有些无奈。
除了矿产行业，其他方方面面都是知识量匮乏，想要通过其他手段快速赚钱，一时间也是找不到门道。
只能等了，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看看谁会上门给他送钱。
当天，华夏电视台七点的新闻节目，用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介绍了屈龙铜矿取得的重大成果。
在晚间的新闻上，更是用了五分钟左右的篇幅，进行更加详细的报道：
“我们这些年一直在找热液矿床，找来找去，都觉得不可能找到大矿。我知道黔州省一零一地质队第一次来到吐蕃省找矿，他们似乎第一天就铁了心要找斑岩型矿床。他们找到了，除了一号矿体出露地表之外，二号和三号矿体都是半隐伏矿体。我不知道他们是运气好，还是对斑岩型矿体的找矿技术有很高的造诣。说真心话，我佩服他们。他们也算是对我们吐蕃省的找矿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吐蕃省地勘局的专家接受采访的时候，如是说道。
“找到大矿有没有感到骄傲？当然，我们很骄傲自豪，这是我们作为地质人最大的成就！屈龙铜矿，一定程度上，驱散了国内许多地质专家对于咱们华夏没有超大型矿床的论断。在世界超级铜矿排行榜上，迟早出现咱们华夏的铜矿！”李在强面对镜头的时候，也抒发了豪言壮语，“我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伟大的人，往往特立独行！李唐是个了不起的人，我愿意称他为华夏的汉考克！你说汉考克是谁？他是奥国的民族先驱，在所有人都认为奥国没有铁矿的时候，他发现了大量的铁矿。事实证明，奥国是世界上拥有优质铁矿最多的国家！”
牛福赞美李唐之余，也不忘了感谢其他人：“屈龙铜矿是所有人的功劳，感谢那些辛苦付出的每一个人，尤其感谢领导对于我们工作的鼎力支持。”
“武矿集团就是一家富有民族使命感的企业！”国企主管部门的发言人如是说道。
……
牛福回到燕京，第一时间就跟董事长郎和民作了汇报，关于三千万预算的找矿详查项目，董事会召开会议之后，全票通过批准了项目。
可是，三千万资金，不是小数目，到底有谁来出？
按理来说，屈龙铜矿的矿权属于矿冶公司，理应由矿冶公司来出这笔钱。
赵禾浦最近几天一直都往楼上跑，在领导面前哭穷，一会说德门铜矿山一直亏损，接下来建设新厂房还要大投入，一会又说几个冶炼厂今年接的炼铜单子加工费价又降了利润根本没有。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希望三千万的勘查费，能够由集团总公司承担大部分。
毕竟荣誉属于武矿集团，不单单属于矿冶公司。
高层开会了一次又一次，牛福拍板决定，由集团总公司、矿冶公司、贸易公司分别出资一千万，解决屈龙铜矿勘查资金的来源问题。
资金解决了，可是到了具体落实的时候，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但凡是有利益的地方，总会出现争抢的现象。
内部有传言称，这是武矿系和矿冶系的又一次博弈。
武矿系的人觉得矿权是矿冶公司的，凭什么由贸易公司出资？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让矿冶公司来管理落实项目。
详查项目到底拿给哪家单位来做，成为了双方争执的焦点。
69、一代枭雄
韩德迅带着周振兴等人，来到燕京，本来以为能够很顺利的签下屈龙铜矿详查项目合同，没想到耗了一周之后，仍然没有得到任何一个准信，光是食宿费都花去不少。
“我觉得他们在敷衍我们！”周振兴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他们恐怕已经跟其他单位达成了合作，现在就是在跟我们拖延时间。”
“咱能怎么办？”韩德迅这一天都在酒店房间里面，望着天花板，束手无策。
求人办事，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咱们做预查项目的时候，签的合同，白纸黑字，如果项目达到预期，咱们是有优先权做详查项目的！”
“优先权而已，别人不是说了，在同等条件情况下，肯定优先跟我们继续展开合作。现在的问题是，什么是同等条件？”
“我觉得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
他们以为那三千万的项目，已经是囊中之物。
欢欢喜喜来到燕京，却吃了闭门羹，在这里苦等了一周还是没能得到任何准确的消息。
就算说把他们撇开了，好歹给人一个准信！
现在不上不下的，像是一根绞索，把人悬在空中，难受的很。
“你给李在强打电话联系一下。”韩德迅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李在强。
当初秦建设来到黔州省住城的时候，他们有谁能想到他带着项目直接奔着李在强而来？
现在的情况，只能通过李在强这一条线，看看能不能挽回项目了。
“找李在强有用？”周振兴不太乐观。
五百万项目和三千万项目的决策层，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让李在强试着跟李唐说说看，李唐毕竟是武矿集团的人，而且他在这里还是有一定的关系。现在能够帮我们说说情，哪怕是打探到一点点准确消息，也就李唐了。”韩德迅不免有些唏嘘，当真是后浪推前浪。
“我马上联系！”
……
因为预查工作基本结束，只有几个深孔还在施工，不用每天盯着，项目组许多人都来到了吐蕃省城，休息了有好些天了。
李唐一直在等待。
等待第一条上钩的大鱼。
果然不出所料，有大佬主动找上了门。
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先来找到他的，居然是肖永月。
也许这就是宿命的牵连吧。
那位投入150亿巨资，豪赌屈龙铜矿败北的富豪，正是眼前这位矿业大佬。
他出身贫寒，十六岁来到吐谷省西部小成高鲁木市，开始了辉煌的闯荡人生。
传言，他在高鲁木市开了一家酒店，在这个二十万人口的小城，积攒了第一桶金。
后来，进军矿业市场，拿下高鲁木市，乃至全国最大的盐田，成立公司，生产钾肥。
短短数年间，迈入了巨富行列，成为吐谷省首富。
跨行业这一步，迈得有点大，居然没扯到蛋。
外人乍一看，就觉得其中充满了各种神秘的色彩。
民间就有各种关于肖永月第一桶金来源的传闻，也有他拿下盐田开采权的丰功伟绩的各种猜想。
能够确凿的是，高鲁木市盐田在进入正规开采之前，确实存在严重的盗挖乱采的劣迹。盗挖乱采利用率不高浪费资源，却也帮助东部耕地提高产量。
是非对错，实难定论。
华夏国内东部、东南部主要耕地都存在缺钾的情况。
提高耕地产量，需要大量的钾肥。
有那么一段时间，但凡是从盐田里挖出泥巴，运到东部就一定能够卖出好价钱。
正应了那就俗话，站在风口上的猪也能够起飞！
肖永月拿下盐田，借助钾肥，从偏远小城一飞冲天，带领钾肥企业上市，腰缠万贯，可见其胆魄，以及在经商方面的能力，非常人能比。
成为全省首富，他还不知足，还要做全国首富，乃至世界首富！
他坐在赌桌上，梭哈了所有的身家。
就赌屈龙铜矿！
当时很多媒体、经济师都一致认为，如果屈龙铜矿能够顺利投产，那么肖永月将会非常轻松的坐上全国首富的宝座，无人能够撼动！
一百五十亿扔进去，水花都不怎么大。
别说什么全国首富了，他连钾肥企业的控制权都丢了，甚至因为挪用上市的钾肥公司数十亿资金，前程未卜。
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坐在李唐面前的这个人，都算得上是矿产领域的一位枭雄。
“久仰大名！”
肖永月是一个粗壮的汉子，你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凶悍的气质，仿佛一拳就能够把一头牛给打倒。
李唐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停着的几辆豪车，那辆焊马很是吸引眼球。
房间里，除了肖永月之外，其他人全都是清一色的壮汉，跟那辆焊马汽车一样，充满了彪悍的气质。
“你们找我过来，是……”
“你不要害怕。”肖永月努力的表现出亲和力。
然而房间里站着一群大汉，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饭局。
“肖老板，你找我过来，有什么吩咐？”
在来之前，已经有人告诉李唐，是肖永月请他吃饭。
李唐很意外，也对肖永月人生履历有简单的了解，但还是应邀过来了。
“华夏电视台的新闻，我看了。”
肖永月挥了挥手示意李唐坐下来，“贡卡县的屈龙铜矿项目，我也听说了。我个人是做矿产生意的，对吐蕃省这边的铜矿，很感兴趣。”
“肖老板找我过来，是希望我能够帮你找到铜矿？”李唐直接问道。
“我知道屈龙铜矿是你找到的。你能够找到这么大的铜矿，一定也能够找到第二个。”
“多谢肖老板看得起。”
嘚嘚！
肖永月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旁边站着的人心领神会，把一个小皮箱放在了硕大的实木桌面，打开了箱子，里面铺满了百元大钞。
粗略估计，这一箱现金，得有一百万元！
“什么意思？”李唐很镇定。
肖永月大手一挥，“这是见面礼，你先拿去花。”
李唐没有欣喜若狂，甚至于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他现在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危。
说实话，他并没有真正了解肖永月这个人，所有对于这位一省首富的了解，全都来自于各种报道的细枝末节，谁也不知道这些传言是否添加了主观臆断，或者遗漏了不为人知的部分。
单纯从眼前的阵势，他就不太敢拿这一大笔金钱。
就算眼下他确实很缺钱，也没有到饥不择食的程度。
这个钱拿了，从此以后，还有自由吗？
70、也许是深渊
“肖老板……”
“你刚才走进来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那辆焊马汽车，那是我的车子，说实话在吐谷省或者吐蕃省这种地方，焊马汽车确实非常实用。”
肖永月拿出一串钥匙，从中间解下来一把钥匙，随手丢在桌面上，撞到桌上的小皮箱之后，停了下来。
“你要是喜欢这个车子，可以拿去，它以后就是你的了。”
“肖老板，您这么慷慨，我实在是受宠若惊。”李唐苦笑道。
“这就是我们西北汉子的风格，就是这么豪爽。”肖永月说罢，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一看你这个长相，这么眉清目秀的，就知道你是南方人。”
“肖老板，有句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接受你这么大的见面礼。”
“你这就见外了！我觉得你这个人有本事，想交个朋友而已，没有其他的想法，你不要有压力！”
“你这……”李唐指了指桌面上摆着的现金，表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看起来他很抗拒这么简单粗暴的交友方式。
“我唐突了！这个钱，还有这个车子，我本来是想向你表明我的实力，仅此而已，没有任何炫耀的成分，更没有收买或者威胁的意思。”
肖永月察觉到李唐有后退之意，觉得自己的举动可能吓到了这个年轻人，连忙示意手下人把小皮箱收起来，“我呢，确实做生意赚了点钱，现在想拓展业务。你呢，是个非常有才能的人。我出钱，你出头脑，咱们双剑合璧，一起挣钱！”
“我能明白肖老板的好意。”
“咱先不谈合作的事情，先吃饭，先认识一下，等到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在谈其他的！”
肖永月连忙招呼上菜，“你要是不愿意合作，也没事，咱们就当交个朋友。我们西北的汉子，就是喜欢交朋友。”
大盆牛肉、羊肉，端上了桌，香气扑鼻。
硕大的桌子上，只有肖永月和李唐两个人吃饭，其他人站在一旁，像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
李唐一顿饭吃得很不自在，没怎么吃几口肉，更不敢多喝酒。
眼看李唐放下筷子，肖永月也放下了筷子，“没胃口，还是不好吃？没关系，咱们先去玩，玩累了再找好吃的。”
他抬起头问身边站着的人，“娱乐活动准备好了吗？”
“姑娘们都等着呢。”
“那就好，走，李唐兄弟，我们换个地方玩一玩。”
李唐站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最终还是决定直接拒绝对方的好意。
不能跟着对方的安排行事，否则会越陷越深，到最后身不由己。
他现在根本不明白走向肖永月安排的道路，到底迎接他的会是什么样的未来，也许是康庄大道，也许是深渊。
他不打算二选一。
“肖老板，我有些累了。”
“姑娘们都等着了，他们可喜欢你这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以后吧，今天恐怕不行。”
“你想要什么样的，你尽管跟我开口，就算是天上的嫦娥，我也让人把她揪下来陪你玩！”
“……”
李唐沉默的姿态，让肖永月明白，这个年轻人的胃口，不容易满足。
“今天咱们暂时鸣金收兵，养精蓄锐之后，咱们再玩！去沙漠开车驰骋，去草原赛马，去高山放鹰，你想怎么玩，随时跟我说！”
肖永月还不灰心，不过还是示意身边的人开车把李唐送回酒店，“李唐兄弟，我们从高鲁木开车两天来到这里，就为了跟你交朋友，千万别把我们忘了！”
“绝对不会忘。”
李唐坐在车上挥了挥手，很快回到了酒店。
他总算松了一口气，生怕肖永月把他给绑走，真要是把他带到荒原上面随便一丢，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多半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还好对方没有看起来那么凶狠。
想想也是不可能，毕竟是生意做那么大的人，现在身家恐怕也是上亿的，肯定是爱惜身上的羽毛。
“你怎么一身酒气，今天一整天上哪去了？”
房间门没关，秦建设直接走了进来。
牛福、欧平国、赵禾浦等人都返回燕京了，秦建设留了下来，坐镇这边的办事处。
屈龙铜矿这么大的项目，仅仅留一个刘凯盛在这边主持大局显然已经不合适。
“出去喝了点酒。”
李唐没有多说关于肖永月请客吃饭的事情，“秦总，这么晚还没休息？”
“有点事情想跟你聊聊。”
“您请坐。”李唐从墙角拿起热水壶，泡了两杯茶，在房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有什么急事吗？”
“不是什么坏事，对你来说也许是好事。”
秦建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赵禾浦今天早些时候给我打电话，说华州铝厂的罗钦忠想跟你谈谈合作，看你自己是什么意思。”
“华州铝厂的罗钦忠，是吧？”
“对，跟我和赵禾浦的关系都还不错，这个人能力挺强，将来有机会往上爬的。”
“我见过他，年前冶金协会举办活动，我跟赵总一起去，还聊过。”
“那挺好啊。”
“他为什么找我？”李唐刚从肖永月的酒局跑回来，还惊魂未定的。
“屈龙铜矿上新闻了，各大报刊也都刊登了喜讯，现在全国都知道了。咱们矿产行业的人，当然想了解更深一些。罗钦忠知道你在屈龙铜矿里面的重要作用，要不是你，根本发现不了这么大的铜矿。另外，我也跟罗钦忠聊起了你在关岭金矿项目和前山煤矿项目上面的表现，他对你很感兴趣。”
秦建设说完，朝李唐问道：“你对铝土矿有了解吗？”
“还行。”李唐淡淡道。
秦建设呵呵直笑，知道李唐这小子绝对很精通铝土矿的找矿技术，“华州铝厂每年都有很多铝土矿找矿项目，我们勘查公司也跟华州铝厂有过合作。不过这次罗钦忠点名要你帮助他们寻找铝土矿，主要还是看你个人愿不愿意去。”
“有报酬？”李唐现在最关心的是赚钱多少的问题。
“有。”秦建设点头，“如果你愿意合作的话，罗钦忠明天就坐飞机到这边来，当面跟你谈。”
“好啊，我当然同意。”
李唐不太愿意跟肖永月合作，因为他从肖永月身上感受到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但是跟华州铝厂这样的国企合作，赚钱也许没那么畅快，但是至少拿得到，也能花的安心。
71、嘴上没毛
中午的时候，罗钦忠就到了。
他个子不高，做事风格很是凌厉风行。
简单寒暄之后，他先是给李唐介绍华州铝厂的基本情况：“我们华州铝厂在中原腹地，所有氧化铝生产，全部都是我们自己矿山开采的铝土矿，自产自销一条龙。沿海的铝厂，还可以靠进口的铝土矿。我们不行，所以每年都会投入很多资金，在我们华州省开展找矿项目。”
“华州省现在应该是全国氧化铝产量最高的省份了，你们华州铝厂功不可没。”李唐多少还是对华州铝厂有一定的了解。
“责任很大，压力更大。厂长负责铝厂生产，我负责找矿这一块，今年厂里面交给我的任务指标很高，完不成任务我就要喝西北方了。”
“罗厂长希望我去帮你找铝土矿？”
“你要是愿意变帮忙，那真是雪中送炭！”
罗钦忠抓着李唐的手，满眼的诚挚，“当然，你过来帮忙，肯定不是免费的。按照规矩，我会给你们武矿勘查公司一笔合作费，你个人方面，也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技术顾问费用。”
“多少钱？”李唐关心的报酬的数额。
“我们一般请专家过来全程指导项目，一般是一个人十万。当然，要看时间长短，如果时间比较长，费用会比较高一些。如果能够找到矿，也会有一个大红包。”罗钦忠也说得很直白。
朋友归朋友，生意还是要明码标价的。
“十万块钱。”
李唐正是最缺钱的时候，罗钦忠送钱过来，对他来说那才是雪中送炭。
相比于肖永月劈头盖脸砸过来的一百万现金和一辆焊马汽车，那有可能是贼船，能上不能下的。
眼下这十万块钱，来自于大国企，安全方面绝对没问题，没有不挣钱的道理。
“我个人原则上同意了，秦总，您的意见呢？”他还是比较清醒的。
“没问题啊。”秦建设哈哈一笑，“屈龙铜矿现在不忙，你尽管去吧，有什么需要配合的，随时联系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
罗钦忠很高兴，“等我回厂里跟厂长说一声，然后咱们签一个正式合同。”
在吐蕃省住了一晚，罗钦忠带着李唐、何润琦直接坐飞机到达华州省，又坐汽车直接来到了华州铝厂，当天就面见厂长赖向荣。
罗钦忠简单的述说了邀请李唐过来作为项目的专家顾问，并且按照以往聘请地质老专家的规格，支付报酬。
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赖向荣带着老花镜，透过镜框看了李唐和何润琦一眼。
这两个年轻人，一个脸上还有两颗青春痘，一个小黑胖子不安的攥着衣角。
他审视了一下这两个年轻人，然后翘起二郎腿，撑开报纸，慢慢悠悠的浏览，时不时舔一下手指头，然后把报纸翻到下一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罗钦忠感觉很尴尬，也是对身边的李唐和何润琦充满歉意，终于忍不住出声打破了沉默，“厂长，李唐的能力，在武矿集团内部已经得到了高度的认可。他主导的屈龙铜矿项目，是国内第一大铜矿，已经登上了华夏新闻！”
赖向荣终于放下报纸，端起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杯，喝了一口浓茶，眼睛从老花镜的上沿穿过来，斜视着李唐，“半大小子，嘴上没毛，能有什么本事？”
“武矿集团的人都说他很有本事！”罗钦忠据理力争，“除了屈龙铜矿，他还因为研发出生物湿法冶金技术，获得了科技大奖！他这样的成就，许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
“不要轻易相信外面的传言。”
赖向荣轻轻地摇头，“让你去请德高望重的地质专家，不是让你随便找个人过来糊弄我的。我是老了，只是看不清，但是眼睛还没瞎。”
“厂长，咱们过去这么多年，请了多少老专家！我倒认为请李唐这样的年轻人，未必不是一次很好地尝试。”
“怎么的？”赖向荣扶了扶老花镜，不满的看向罗钦忠，“你们这些年轻人，有冲劲，有新想法，是好事。但是你们不要盲目，老一辈的做法，那都是经历过数十年实践的经验。背后总有人说我古板，说我泥古守旧，你以为我不知道？老专家老专家，那都是经历过无数考验，才获得的名声，信得过。你找来这么个毛头小子，简直是儿戏。”
他这一番话，把对李唐的不信任，丝毫没有掩饰的表露出来。
“赖厂长！”
罗钦忠很尊敬赖向荣，因为这位厂长把华州铝厂带到了如今全国名列前茅的行列，可谓是开疆拓土的功臣。
刚才赖向荣的话，实在是有些伤人自尊。
客人还在旁边，他就直接当着客人的面，驳回了他的提议。
这让他感觉很没面子。
没错，李唐和何润琦看起来很年轻，可是他为了把李唐请过来，专门跑了一趟吐蕃省。
他真的没有把赖向荣当做老年痴呆，把李唐和何润琦两人请过来糊弄人。
他聘请李唐过来作为专家顾问，绝对是非常认真地决定，天地良心！
此时此刻，赖向荣的表情，就好像在说，是你先惹我的，别怪我不客气！
“这种如同儿戏的决定，我是不会批准的！”他挥了挥手，做了送客的举动。
“哎……”
罗钦忠眼神示意了下李唐和何润琦两人，带头走出了厂长办公室，来到了隔壁自己的办公室。
“实在对不起，我把事情搞砸了，没想到赖厂长反应会这么强烈反对。”他歉意的看着李唐和何润琦。
“没关系，我们这次过来，正好可以在华州旅游，我还没去过洛邑古都，这里距离洛邑古都不远。”李唐心态很平和，丝毫没有恼怒。
“你们先坐一会，我出去一下。”
罗钦忠给李唐和何润琦倒了两杯茶之后，又走出办公室，出门左拐，往厂长办公室的方向去了，看来还是不死心，又去试图说服赖向荣去了。
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人，何润琦终于没有那么拘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些愤愤不平道：“李唐，咱们被人鄙视了。你刚才看到没有，那个老头看我们的眼神，一直在斜视咱们！”
“若换做是你，花十万块钱去请一个大学刚毕业的人，你乐意？”李唐心平气和的问道。
“我肯定不乐意，有十万块钱，我都可以让我家人天天吃肉！”
“你就这点出息！”
李唐靠在沙发上，悠闲的等待着。
每一次做项目，他都愿意带着何润琦。
这个小黑胖子愣头愣脑的，让他干什么就去干，而且做事认真。
72、奇迹值多少钱
罗钦忠很快去而复返，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情绪低落，坐在沙发上低头沉默了半晌，看起来是斟酌词句，怎么来解释眼前的局面。
“罗厂长。”
李唐扫视着办公室的陈列，到处是各种资料文档，不由得好奇道：“你把我们喊过来，本意是想让我们参与什么项目？”
“还没定，本来打算先把合同签了，咱们再好好聊聊项目的事情。不过……”罗钦忠又是长叹一口气。
李唐丝毫没有感觉受到委屈，指了指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全省铝土矿分布图，“墙上标记的铝土矿点，都是你们华州铝土矿的矿权？”
罗钦忠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墙面，看着那幅已经已经染上灰尘的图，“只有其中几个矿权是我们的。华州这边铝土矿生产单位还是比较多的，我们只是其中比较大的一家。”
“华州省确实是铝土矿资源丰富。”
李唐站了起来，走到那幅全省铝土矿分布图下面，仔细的观看着图上各个主要矿点的位置，不由得好奇道：“罗厂长，你们今天有打算成立新项目吗？”
“有！按照计划，今年我负责的项目有五个，两个项目是对已经开采的矿山的边缘进行勘探，两个项目是对已经找到矿但是还没开采的矿区进行进一步深入工作，还有一个项目是打算找一个铝土矿靶区，申请探矿权，设立项目。”
“新设立的项目，还没申请探矿权吧？”
“还没，刚刚委托省地调院在做前期资料整理工作，选了一些找矿靶区，还没定下来。”
“我看要不这个新项目的地点范围，由我来定？”
李唐转过身，眼含笑意的望着罗钦忠。
“赖厂长那边没批准聘请合同，我这边是没有权限直接给你比较高的报酬。”罗钦忠有些为难。
“我能理解。”李唐丝毫不在意。
其实在来的路上，跟罗钦忠的闲聊中，他已经知道，每年华州铝厂都会聘请省地质协会的专家过来作为项目技术指导，说是给一个人十万，其实专家过来都会带着一个团队，全程参与项目。
这次罗钦忠把李唐和何润琦带过来，就两个小年轻，从表面上看确实势力单薄，没有说服力。
也难怪赖向荣没有给好脸色。
他想了想，试探道：“罗厂长，要不这样，我前期分文不收，但是如果出成绩了，你们按照成绩的大小，给我们支付报酬。你看如何？”
“找矿这项工作，很漫长，也充满不确定性。很多项目都找不到矿的，按照你的说法，很可能真的一无所获。”
罗钦忠从李唐的切身利益出发，说了这一番话，“如果你们忙活大半年，最后一分钱没赚到，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所以，我们要努力找到矿！”李唐笑道。
不得不说，他提出来的想法，显然比直接支付大额报酬要更加靠谱。
罗钦忠看着李唐的笑脸，很确信对方很认真，于是坐了下来，沉思片刻，“你有把握能够找到新矿床？”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李唐也坐了下来，“罗厂长，你们往年花十万请专家过来指导项目，一般能够找到多少矿？”
“说不准，有时候能找到矿，大多数时候找不到。专家也不是万能的，他们只能在技术方面给予一定的指导。”
“去年呢，你们去年请了专家吗？去年新增了多少铝土矿储量？”
“去年请了两拨专家。新增储量方面，没有找到新矿床，不过在已开采的矿权范围内，又多圈了一百多万吨铝土矿。”
“你今年的目标任务是多少？”
“领导给我定的是新增三百万吨铝土矿。”
“三百万吨的铝土矿，也就是一个小型规模矿床。”李唐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还有点看不起小型矿床的意思。
罗钦忠却是满心苦涩，“新增铝土矿储量，哪有那么容易啊。我任职副厂长以来，一直就是负责勘探这一块的工作，从来没有哪一年完成厂里设置的目标任务。”
“罗厂长运气是差了点，运气好的话，没准已经找到一个大型矿床，然后平步青云了。”
“运气这玩意，强求不来。”
“幸好你遇见了我。”李唐这话听着有点暧昧的气息。
“……”
罗钦忠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如果我帮助罗厂长找到三百万吨铝土矿，那么是不是值得十万块钱的奖励？”李唐也不废话，谈钱不伤感情。
“你要真能够帮我完成今年的目标任务，我个人掏腰包，都愿意给你十万！”罗钦忠也变得豪迈起来。
“看来罗厂长福利待遇不错。”
李唐笑了笑，又问道：“假如我能够找到五百万吨铝土矿呢？”
“五百万吨那就达到中型矿床了！”罗钦忠不敢想象，除非运气爆棚。
“假如能够找到两千万吨铝土矿呢？”
“两千万铝土矿已经达到了大型矿床的规模！”
“是的，也许罗厂长就因此平步青云了！”
“不敢想。”
罗钦忠摇晃了一下脑袋，冷静了下来。
他已经过了喜欢幻想的年纪，对于李唐刚才一连串的幻想，其实不抱任何希望。
这一番交谈，看起来似乎太过于浮云。
“我想跟罗厂长确认一下，如果能够找到一个大型铝土矿，你能给我多大的红包？”李唐还在一脸认真地问着。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李唐作为发起人，找到了屈龙铜矿，罗钦忠甚至都不太愿意跟李唐谈论这一个不着边际的话题。
“在华州省，不可能找到一个新的大型铝土矿床！”他不停地摇头。
“为什么不可能？”
“这里是中原腹地，能够找到铝土矿的地方，每一家铝厂、勘查单位，都已经找了一遍又一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罗钦忠的职业生涯一直在华州省的铝行业奋斗，实在太了解这片土地铝土矿的现状。
“我能够找到华夏第一个千万吨级铜矿，那就能够在华州省这片土地上，找到一个新的大型铝土矿！”
李唐说这话的时候，铿锵有力。
罗钦忠看着李唐的眼睛。
“你不相信我的话？”李唐问道。
罗钦忠显然不相信，可有不好直接说出口，“除非出现奇迹。”
“你愿意相信奇迹吗？”李唐又问。
罗钦忠显然也不相信奇迹，愣在了那里。
“罗厂长，你愿意为一个奇迹支付多少金钱？”
73、奖励合同（为奈何秃头的打赏加更）
“奇迹……”
“或者说，你们华州铝厂，为了一个大型铝土矿，愿意出多少钱收购呢？”
李唐换了一种说法，然后又加上了更加优越的条件：“假如这一个大型铝土矿就在华州省内，而且距离华州铝厂不远，铝土矿品位还非常适合工业开采。”
“你要这么说的话，收购价最少几千万。”
“能够找到一个大型铝土矿，恐怕勘查费就得两三千万，你们收购价就出这么多？”李唐呵呵直笑，“有点小家子气呀。”
看起来李唐一直是以轻松的口吻在畅谈，罗钦忠却能够感受到李唐每一句话背后坚定地语气，不由得心生狐疑，“你为什么那么肯定自己能够找到一个新矿床呢？”
他不敢说大型铝土矿，哪怕是找到一个一两百万吨的小型矿床，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是一个有超能力的人。”李唐以开玩笑的口吻回答。
罗钦忠想起了屈龙铜矿。
如果这个年轻人真的能够找到新的铝土矿床呢？
“如果你能够找到铝土矿，一百万吨铝土矿奖励你十万元钱，你觉得如何？”
“如果是两千万的吨的大型铝土矿床呢？”
“每一百万吨铝土矿储量，我就给你十万元钱，以此类推，如果是两千万吨的大型矿床，我就给你两百万，如果你找到一亿吨超大型铝土矿，给你一千万元钱！”
在李唐不断的追问下，罗钦忠突然间热血沸腾起来，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的血气方刚，“一个大型铝土矿床，都舍不得两百万的奖励，我想这样的厂长，根本不配这么重要的职位，占着茅坑不拉屎，该换人了！”
这话说的解气。
可是说完之后，他忽然缩着脖子看向门外，还好没有人经过门口。
“我们重新达成合作了？”李唐确认道
“不疯魔一次，真的就彻底老了！”
罗钦忠已经是下定决心，赌一把，“你等我片刻，我去让人拟定一份合同。”
他做事风格很是雷厉风行，当天就让人弄出一份合同，主要条款就如他们谈论的那样，根据成果来支付奖励报酬。
这种聘请专家顾问的方式，也是第一次尝试。
他们再一次来到了赖向荣的办公室。
赖向荣看完合同之后，嗤笑了出来，“你们凭什么认为自己一定能够找到新矿床？”
在他看来，只有什么都不懂的人，才会签这样的合同。
但凡是有经验的专家，不管有矿没矿，干活就拿钱，而且价格不低。
“如果找不到矿，他们不会从我们这里获得一分钱的报酬！”罗钦忠生怕赖向荣又反对这项合作。
“成立新项目，勘探找矿不用花钱？”赖向荣质问。
“我们厂在今年的计划中，有一个找矿项目，目前还没开始，我打算让他们参与进去。”罗钦忠的意思是不用额外的资金成立其他项目。
赖向荣反复的翻看合同，眼睛时不时从镜框上沿瞄着李唐和何润琦两人。
他长时间没有给出意见，这个态度，实在是耐人寻味。
“厂长！”罗钦忠实在是忍受不了赖向荣慢条斯理的行事风格，“就算找不到矿，他们两个也不会获得哪怕一分钱！假如找到矿了，给他们奖励，皆大欢喜！您想想，如果找到一个大型铝土矿2000万吨，我们支付200万元奖励，一吨铝土矿才一毛钱！这样的买卖，打着灯笼没处找！”
“2000万吨？”
赖向荣又嗤笑起来，随手把合同丢下，拿起了桌上的座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在燕京武矿集团办公大楼顶层，总经理办公室，郎和民和牛福悠闲的坐在沙发上，气氛融洽。
刚刚国企主管部门的负责人把他们两个喊了过去，当面表达了对屈龙铜矿的关心，并且敦促武矿集团尽快对屈龙铜矿进行系统性找矿勘探，争取取得更大成果，上层会一直关注屈龙铜矿的进展！
虽然上层没有对他们进行表扬，但是这一份关心，足以说明一切。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牛福起身走向办公桌，拿起电话，“你好，我是牛福。”
他的声音低沉，颇有威严。
“我是华州铝厂的赖向荣。”
“赖厂长，好久不见。”
“牛总，冒昧打扰了。是这样的，我这里来了两位你们武矿集团的人才，有一个叫李唐，还有一个叫何润琦。”
“李唐？赖厂长，我向你表示感谢，多谢你款待我们集团的人！李唐这个小伙子，最近一直在吐蕃省高山上，工作艰苦，确实很不容易，他受苦了。到你们华州铝厂那边，也算是去享福啦。”
“呃呃……”
赖向荣忽然间脑子有些短路。
武矿集团总经理特意向他表示感谢，只因为李唐在华州铝厂这里！
看来李唐这个年轻人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赖厂长，李唐之前还在吐蕃省，怎么到你们华州铝厂了？”
“他跟我们罗钦忠副厂长关系不错，所以过来看看。”
“还有这层关系？好好好，咱们两家单位之间也是合作非常紧密的，华州铝厂现在发展势头很好呀！”
两位领导人客套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现在确定了李唐和何润琦确实是武矿集团的人，还额外获得了一个重要信息，武矿集团总经理很重视李唐这个人！
赖向荣凝视着毫无声响的座机，许久才抬起头，透过老花眼镜，再次看向李唐和何润琦的时候，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李唐，你在武矿集团是什么职位？”
“我是武矿勘查公司资源评价部其中一个小组长。”李唐如实回答。
“是吗？”
赖向荣有些不太相信，因为从刚才牛福的语气中，多多少少都能够听出来牛福对于李唐的关心。
莫非李唐是牛福的侄子？
他拿起那份被随手丢弃的合同，再次仔细的翻看起来，“每发现新储量一百万吨，奖励十万元……你对自己的找矿本领，这么自信？”
“对。”李唐点头。
“我同意这份合作方式，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参与的项目，只能是新申请的探矿权项目，不能是在老矿区。”
“好，我赞同。”
“如果找不到矿，我可不会心软，你们将会拿不到一分钱！”
“没问题。”
“我原则上同意了这份合作方式，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
赖向荣拿起钢笔，一边签字，一边提醒道：“李唐，你来做这个事情，牛总同意了吗？”
“牛总？”李唐摇了摇头，“我的直属领导是秦建设，秦总已经同意了。”
“嗯，好。”赖向荣把合同推到了李唐的面前，“预祝你们旗开得胜。”
“预祝华州铝厂能够找到大矿！”李唐一边签字，一边回应。
74、圆有点扁
签完合同，回到隔壁的办公室。
“罗厂长，你这里有地调院整理的资料吗？我想看看他们整理出来的找矿靶区。”既然签了合同，李唐很快就进入了角色。
“有有，我马上让人给你拿过来。”
翻看了一遍地调院整理的资料，李唐却是不停地摇头。
华州铝厂勘查技术部人手不多，只有几个人，技术实力实在不敢恭维。
毕竟华州铝厂的工作重心在冶炼铝这一块。
几名技术员看到李唐摇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在一旁傻愣愣的站着。
当然，这些资料都是地调院的技术员整理出来的，就算有问题，也跟他们无关。
罗钦忠更是不了解勘查技术，“李唐，这些资料有什么问题吗？”
“资料没有问题，中规中矩。”
李唐不是来纠错的，而是来找矿的，“他们挑出来的这几个找矿靶区，确实是按照正常的找矿思路，来进行分辨筛查，也是尽职尽责。不过我个人认为，这几个找矿靶区找到矿的可能性不是很乐观。”
所谓找矿靶区，指有了前人工作基础的区域，地表有见矿特征，或者有成矿地层，或者该区域出现异常的物探现象。
天地广阔，有矿的地方实在稀少。
成立状况项目，申请探矿权，自然是找最有希望找到矿的地方申请矿权。
地调院的做法流程，本身是没问题的。
“这里有洛邑市今安县铁木镇的地形图吗？”李唐在资料堆里找了一阵，没发现自己想要的图纸。
“有吗？”罗钦忠转头问手底下几个技术员。
那几人一脸迷茫，显然技术不精，工作态度也不是很端正，根本不了解这些资料，一个个低头不语。
“我把地调院的人喊过来，让他们跟你聊聊资料的事情。”罗钦忠连忙去拨打电话。
华州省地调院总工程师丁少鹰、地质协会研究员级高级工程师毕俊捷，领着一帮技术员，匆匆忙忙赶到华州铝厂办公楼。
他们以为有什么紧急的重大决定，结果到了罗钦忠的办公室，迎接他们的是两个年轻的小伙子。
“我需要一份洛邑市今安县铁木镇的地形图。”李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就这样？”
丁少鹰泛起了被人戏耍的一丝怒意，不过还是跟手底下技术员吩咐道：“小何，你去国土局借一份铁木镇的地形图。”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们没有找李唐和何润琦交流。
丁少鹰把罗钦忠拉到了外面，四处无人，“罗厂长，我刚才在电话里听你说，今年你们聘请的专家组换人了？就是那两个年轻人？”
“对，刚签了聘用合同。”罗钦忠没有透露合同的内容。
“这不开玩笑嘛！”
丁少鹰之前听说是毕俊捷跟随他们一起做项目，毕竟合作了多次，相互熟悉，配合默契。
另外，毕俊捷是退休老专家，在经验方面能够给予他们很多帮助。
“不跟你开玩笑，李唐是我们聘请过来的专家。”罗钦忠一脸认真，“你看过前两天的新闻没，关于屈龙铜矿的报道？”
“看了，整个地质行业，现在恐怕都是议论纷纷。”
“找到屈龙铜矿的人，就是李唐！”
“办公室里边那个长着青春痘的年轻人？”丁少鹰直摇头，“不可能！”
“是真的，我们能够把他请过来，还是拖了关系，别人好不容易腾时间过来的。”罗钦忠认真的叮嘱，“希望你们能够很好地配合。”
地调院和华州铝厂合作多年了，地调院几乎每年都能够从华州铝厂这里拿到一两个项目，尤为重视维护双方的关系。
丁少鹰纵有千百般不乐意，还是没有过多置评华州铝厂的决定。
在隔壁办公室，毕俊捷跟赖向荣也是一对老朋友。
赖向荣不舍得花钱聘请太多的技术员，但是却非常舍得花大价钱请老专家给自己的矿山把脉。
也许赖向荣的座右铭是：信专家，得永生！
“老哥，本来打算让你受累，给地调院的队伍做技术指导。”
他一边倒茶，一边解释，“临时做了调整，你还是到老矿山那个项目。跟着丁少鹰他们的，换成了李唐。李唐这个人不简单，来自武矿集团。”
“有关系？”毕俊捷顿时了然于胸。
“说不上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跟牛福牛有很深的关系。最近名声大噪的屈龙铜矿，知道吧？李唐在这个项目里面，占有很大的功劳，有这份成绩托底，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武矿集团把屈龙铜矿这么大的功劳，强塞给李唐这个年轻人？这得多大关系，通天了！”
“咱也不知道内情，也就不瞎猜了。”
话语中，是对李唐在屈龙铜矿的表现的质疑。
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有人在大力栽培李唐，给他铺设一条晋升的星光大道。
至于能力？
他们不认为李唐能够德配其位。
地质行业，有很多细节是书本上无法体现的，有很多需要靠经验才能做出判断的地方。
所以说，地质人如同老酒，越老越香，越老越值钱。
“他怎么会到你们华州铝厂来？”毕俊捷有些纳闷。
“大概是想通过罗钦忠的关系，到这边再镀一层金。不过，有些事情解释不通。”
“陪太子读书？”
“让他们玩去吧。”
两个老朋友举起印着大红字“为人民服务”的搪瓷杯，心领神会的碰了一下。
地形图资料从国土局借来了。
李唐仔细的查看地形图的每一个山头之后，很快从记忆中，截取到了准确的坐标。
其实铁木镇不大，几张一比一万的地形图就把辖区全部囊括在内了。
一般勘查项目的取名，都会选取项目区内一个小地名。
他记得那个获得年度地质成果奖的大型铝土矿项目的名称，所以找到具体位置，并不难。
拿起铅笔，在写着“云上”小地名的地方，随手画了一个圈。
“就是这里！”他很笃定的开口。
毕俊捷、丁少鹰等技术员，纷纷伸长脖子，仔细的观看李唐挑选出来的地形图。
赖向荣、罗钦忠等华州铝厂的管理层，也站在一旁，好奇的围观。
他们看了半天，都没能从李唐在地形图上圈出来的圆圈里面，汲取到有用的信息。
地形图除了等高线，也就是一些简单的道路、河流、地名，根本没有任何区域地质信息。
为什么在上面画一个圆圈？
“小伙子，这个圆圈画的有点扁。”毕俊捷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