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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放任     提刀来见txt下载     提刀来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过所谓公子

    大雪渐急,落在李空月与薛灵云的油纸伞上,长安刑狱外是一队队丽竞门高手,这些人还没有真正的归入丽竞门,服役时间还没有达到进门的要求,在皇城里没有特定的编队只能守在这里,不过他们的实力与丽竞门的实力相差无几。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李公主打算劝里面的栾羽哥,若是劝不得,也不过一条草芥之命。

    长安刑狱不比锁狱司,除了昭宗,迟展眉加上武途阁的天下独行,谁也不能进去,不过李公主自然知道,因为再等一会儿,迟展眉便要来,父皇也必然料到自己会来定是交代了迟展眉是否让自己进去,若是不让,李公主便只能再去父皇的卧房去闹上一番。

    李公主并没有带上两大高手,因为这里的人两大高手并打不赢,也不敢打。

    长安刑狱外已经积满了雪,李公主与薛灵芸在刑狱外候着默不作声,这倒是一点都没有刁蛮的样子,李公主在想着该如何说些什么。

    “公主,还是添件衣服吧。”

    薛灵芸并没有资格参加太极宫的寿宴,不过这事情一出薛灵芸更加要寸步不离的陪着眼前的公主,空月本就身子骨不好,加上爱练杂七杂八的功夫没有什么建树,更加容易得病。

    薛灵芸将手中备好的长袍披在了李公主的身上,李公主却是一点都没有发觉,甚至连掉在自己脸上的雪都没有发觉。

    长安刑狱是江湖上最难以逾越的监狱,方形外表下的长安刑狱内里却是一个圆盘,四周的围墙皆由天上的陨铁所铸,不能突破正门口,没有一线生机。

    长安刑狱里只有一个监牢,牢房的材质与锁狱司的一样便是陨铁钢柱,这柱子比一般的铁更是寒冷,一贴上白花花的肉便如要撕下肉皮一般。

    黎璃缓缓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梦里全是涌出的晶莹泪珠。

    黎璃仰起了孱弱的身子,才觉得右臂已然无法动弹,盖在自己身上的是栾羽的贵家公子服,右臂的伤口也是栾羽使着衣物包的,只是包的并不好看而已。

    栾羽冷的没有睡着,黎璃一醒来便激动的扶住了她,黎璃这是第三次见到这不知何名何姓的公子。

    栾羽见黎璃想要靠在那监狱的冷铁柱子上便拦住了她,“这柱子冷。”

    黎璃掉着眼泪并没有听进去,栾羽也并没有全力将黎璃拥入怀中,黎璃只是坐着一语不发,任凭眼角的泪一滴滴的往下流,即使捂着眼泪也阻止不住。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首发、域名、请记住>

    栾羽拿出那根竹萧递了过去,竹萧上的血渍栾羽并没有办法擦干净。

    黎璃接过这竹萧,掉着鼻涕,上气不接下气,“我哭够了,我不想哭……哭了。”

    黎璃埋着头浑身发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栾羽轻轻的靠了过去,伸出犹豫不决的手,轻轻抚着黎璃的背。

    “哭吧,苦干了就好了。”

    栾羽轻声说着,一生算是潇洒坦荡的栾家公子哥自问潇洒过整个长安,却只这一生没有安慰过一个姑娘,有的只有酒安慰孤独的自己。

    栾羽轻轻的拍着黎璃的后背,不知何时开始黎璃的情绪终于淡定了一些,黎璃抬起那哭花的脸却不失半点魅力,栾羽并不知道怎样去分别一个姑娘的美丽曼妙,也许只需要一眼便好。

    栾羽急忙放开了手掏了掏身子,自己身上自然没有什么手帕,萧潜原先要帮栾羽向五师姐要一手帕,只是迟迟没有要到。

    黎璃不知道唐国的什么习俗,只是自己用手擦着眼泪,呆呆的坐着,目空一切没有了那日城外的自信与英气。

    “抱歉,我不是很会安慰姑娘。”

    栾羽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身子发抖,这空空如也的长安刑狱实在是冷,比在雪地里还冷。

    “你为什么救我?”

    黎璃还是靠在了那冰冷的柱子上,因为黎璃并不怕冷。

    “我这人吧,看见漂亮的姑娘就想救,在长安城的富家公子都好色。”

    栾羽淡然的笑着,想也不想的也是靠在了那柱子上,一股寒气便直袭后背的脊梁柱,搞不好要得什么风湿痛病,就像栾府的老管家从军部退下来,北境的寒冷落下了一身的风湿病,一到雨天便会发作。

    “看来富家公子的眼神都不好,分不清好人坏人。”

    黎璃的眼泪已经止住了,眼眶浮肿了起来,再添上个黑眼圈,倒可以成为蜀国山间喜欢啃竹子的大熊猫。

    “不过富家公子罢了,到底只懂得花钱逗姑娘,不懂得怎样哄姑娘。”

    黎璃朝着栾羽看了过来,确实是一副官僚之子的模样,在蜀地很少有这样的公子,黎璃却能看得出栾羽并不是喜欢逛窑子,进赌坊的公子,如果是,不会如此不舍性命。

    “你救我会死的。”

    黎璃知道不久之后的结果,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字,不过一条贱命,只是死在了外乡,黎璃还是希望能魂归蜀地,那里的蝴蝶自小看着自己长大。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栾羽自信的撩着耷拉着侧耳多的头发,一心想要逗笑这姑娘,只是到头来都是徒劳,黎璃自此以后很难笑了。

    迟展眉果然还是出现在了长安刑狱外,李公主撑着精致的油纸伞走到了不苟言笑的迟展眉身前,迟展眉只是冷冷一说,

    “公主且明日再来,这是陛下的意思。”

    迟展眉虽说是女儿身,但是这沉稳雄厚的声音却是一点都不像是姑娘口中飘出的言语。

    李公主带着薛灵芸转身便走,这里再纠缠也是徒劳,明日便明日。

    西楼二层楼的霞打开了窗户,屋里好久没有吹过冷风了,也是该换换空气,窗台上的无忧花发了芽,不知这无忧花是何种植物,长如寒梅一般。

    萧潜背着刀归来,所谓的无耐与浮躁,曾经的烦燥与苦闷,这时被纷纷的雪花轻轻拂去,在大地的某个角落,在冰封的小河旁,在如幕的原野里,在凛冽的寒气中,让思想静静地沉默。在雪中,生命原来可以如此单纯,心情原来可以如此宁静。

第一百九十四章 长安城外,坡下战场

    长安城外不远处的荒原上,集结着义影卫的队伍,领军的是李阎,这是李阎第一次真正的离开李重进将军带兵,自然李重进将军也是放得下他,因为长安城外聚集的马贼实力并不是很强。

    今天是李将军交代最后的期限,李阎并不像李重进将军那般一上了战场就举世皆敌一般,要的就是一个死字,李阎想要抓些活的查清马贼背后的势力,常年在边疆北境出没的马贼却到了这里,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长安附近的这些山头连山贼和土匪都没有,向来干净,若是真有什么胆子肥的山贼土匪,长安城的军队定会夷平他们的山头。

    李阎将义影卫正扎寨于半山腰,可守可攻,李阎还是太小心了,按照义影卫的数量和实力,全然可以主动出击,且不用折损多少兵力,还可讨些小功勋,众士兵也是不明白李阎的想法,冤枉的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

    李阎正观察着天色,即使李阎并没有七星宇看星象的功夫,但是行军之人都是如此爱看天上的风云变幻,看着看着还真就下起雪来。

    “小将军,军粮可撑不了几天了。”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几个义影卫自山间驻扎的粮房里出来,加上今天的晚餐,那些干粮可真就撑不住明天了,这天气还冷,众将士的胃口也大。

    “军饷饿不死你们,去山下河里取些水来,给将士们弄些热水,腰间的酒省着点喝。”

    “是。”

    李阎腰间的酒壶早就空了,也罢,不喝酒不是打不了仗,只是将士们的嘴巴馋的很,李阎在军中没有一次可以喝的过他们,即使是前几个月刚招进来的新兵。

    山下白花花的好几日没有行军了,几个士兵提着木桶子跑过雪地,一条显眼的脚印拖起生命的距离。

    河面上的冰层厚了,成了暗灰色,铁镶轮的大战车碾在上面,发出一种铿铿的声响,这些都是废的大战车,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几个身强力壮的义影卫拔出腰间的行军刀在战车边砍着厚实的冰块,冰屑碎裂开来,身子倒有了些热气,刀却变得更加的冷。

    岸边烂柳的枝条上,凝结了一层薄冰,成了洁白晶莹的玉树琼枝,实际上却是残枝败柳。

    义影卫正努力的敲打着厚冰,几刀下去这冰面便震动了起来,战车旁的冰面碎裂开来,冷水溢上了冰面。

    “马贼。”

    义影卫看着不远处集结跑马而来的马贼团伙,握紧了刀便原路返回,半山腰的李阎自然比这两个义影卫先看见重兵前来的马贼,看这架势该是倾巢而出,人数似乎比前两天加起来的人还翻了一番,这倒是与长安赌坊里的酒鬼一般,运气好时也是这样翻上一番。

    李阎披上了战甲,手握长剑,带着所有人马踏着山间的白雪踏马而来,气势上并不输那些横行霸道的马贼,马贼停在那厚重的冰面上,扎着麻花辫子的马仰天长啸,脚下卷起了防滑的布袋,平稳的站成了一排。

    众马贼一齐举刀敲打着千遍一律的铁盾,仿佛在演奏着声势浩荡的北境战歌。

    雪白吞噬了原是荒草丛生的破烂地面,一点不剩,和同样白的长安屋顶漠然遥遥相望,大大小小的脚印,也慢慢被掩盖,又被唤起。

    两个快步想要归队的义影卫跑着军冲步,如两只野狼一般的义影卫忽的摔倒在了冰天雪地上,二人握着长刀回头一看,只见雪地里趴着的是一个老者,仔细一看却是一个老酒鬼。

    眼看大战将至,两个义影卫便二话不说的扶起这个老酒鬼,一扶便一惊,这老者少了只左手,大概是逃难至长安的异地难民。

    老者半醉半醒,嘴边还心心念念着酒,酒,李阎边处的义影卫正敲打着战鼓示意着二人尽快归队,只是这老者一直缠着二人腰间所剩无几的酒壶。

    “你这老家伙,真是不要命。”

    两个义影卫想扛起这老酒鬼尽快归队却发现这老家伙怎么扛也是徒劳,像是块千斤巨石一般立于这天地之间,怎么会,明明还少了一只手。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正当二人迟迟未动时,那路的马贼已然提刀杀了过来,二人也是没办法便将酒壶扔给了那老酒鬼,心心念念归队出征。

    只见那老者还是半醉不醒,身形摇摇晃晃像是要醉倒在地上,那歪嘴口齿不清轻声自顾自的说着鸟语,“一条贱命有什么用,怎比得这好酒。”

    老者将酒倒入腰间自个的大花葫芦,摇摇晃晃,嘴角微微一笑,这行军酒便倒进了干渴的喉咙。

    老者苍蓝的眼瞳犹如一片洱海,无尽的一无事事渗透在那蔚蓝的海中。

    一身破烂的编织青衫,腰间一条已经看不清图案的宽松腰带,黑色沾雪长毛筒靴。喝了酒整个人不发一语,那冷冷的目光仿佛有磁力,溶化在一片盛大的虚无雪地之中。满身酒气却给人以一种圣洁冷酷的感觉,身上散发的王者气息,令人沉醉在那冰雪一般的气质中,冷到彻骨,又浪漫多情。

    冰天雪地风如虎,裸而泣者无栖所。

    李阎看着不远处那单手握壶的老者,呵斥着跑回来的两个义影卫,谁又知道到底是谁对谁错,谁立于这天地,谁立于谁的两袖之下。

    两个义影卫的解释苍白无力,李阎拔剑拍马而去,众义影卫也列阵前行,踏雪而攻。

    马贼踏马而来似乎要吞没整个天地,老者打了个饱酒嗝,将腰间的酒壶系好,单手系酒壶自然要慢一些。

    李阎骑着军中最好的烈马,却不知为何那马儿忽的在老者身后三十步处停了下来,李阎使着马鞭这马却越是不向前,只是一味的仰天长啸着,身后的义影卫战马也是如此,马儿若是比人还要畏惧,所谓阵型便只有阵没有型。

    几人被草草的甩下了马,李阎只好跳下马来,打起步战起来,不过区区马贼,李阎手上的剑上了战场也不是吃素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剑圣画地三千里

    凌冽的寒风撕裂空气,带的积蓄了一整年的寒意,如锋利的刀切割在草莽与长安军的沧桑脸上,身上的汗虫蜷缩在厚厚的衣服后,渴求着片刻的温暖。

    寒冷早已使脸颊麻木,机械性地哈气暖手,却又被风吹散。

    李阎的剑在冷风中暴露着,不知是冷风在切割着它,还是它在切割着冷风。

    老酒鬼喝了酒脑子倒像是清醒了些,老酒鬼的沧桑脸上裂开了几道干燥的口子,只看得见血条却没有流出血。

    “年轻人意气风发,倒是像点大唐军人的样子,只是面相差了点。”

    李阎忽的被冷风呛了一口气,倒像是被这老酒鬼目中无人的态度气到,不过李阎全然没有听进去什么,这可是战场,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你聊一句,我应一句。

    老酒鬼看着马贼的全军踏雪之势摇摇头便使着孤单的右手在地上拨着雪花,不一会儿便在那雪里拨弄出一把残破不堪的剑来。

    这把剑残破的实在是不能在残破了,尽是些像被狗啃过的剑口子,老酒鬼拿起剑在脏乱的袖口擦了擦这破剑,却也是鲜亮不到哪儿去。

    “一把破剑能有多少功夫。”

    李阎淡然一笑,李阎知道这些江湖高手总会一副这些样子,因此李阎不会轻易的小看此生见过的每一个人,上至身埋半截的老朽,下至吃着小人糖的街巷小孩。

    “这剑可跟了我一辈子喽。”

    李阎只知道这老酒鬼该是有些剑上功夫,至少还拿着剑,还拿了一辈子,或许还是个高手,只是李阎不知道这是这世上的老剑圣三千里。

    马贼见这红甲万千的义影卫停留在了原地,尚且起了自信的杀心,自问气势如虹,踏着那冰面咯咯作响,更是增添了几分气势。

    “小娃娃,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李阎站稳了身子紧握着剑,没了上前的马儿却是少了半点威风,只见李阎呵呵一笑,打仗的时候说说话似乎在军中领命容易,“什么赌。”

    三千里冷咳一笑,脚步踉踉跄跄的,露出的大背裤子破了几个洞口,这老酒鬼的老寒腿该是冻坏了吧,“当然是杀人了。”

    李阎看着身边的三千里少了只左手,身子也是与长安街角夏日纳凉的下棋老者一般羸弱不堪,便淡然一笑道,“好,若是你杀的人有我的一半,便算你赢。”

    老酒鬼哈哈一笑,甚是得意这个叫李阎的家伙,腰间的冷风吹进肚子,老者不禁打了个寒颤,“臭小子还没说赌什么呢,可别这么自信。”

    “任凭你赌什么。”

    李阎也不知为何如此自信看来是传承了李将军的从不认输的气质,李阎知道李将军喜欢打赌,边境塞外,皇城各州,李将军打的赌从来都没有输过。

    “若是我这老不死的赢了,你可得请我喝长安城最好的酒。”

    冷风吹乱本就乱的头发的三千里迈出了一老寒腿,手中的残破长剑却是稳如猫窝里的老狗,不临危当然也不乱。

    李阎只见这老酒鬼在雪地上画了一圈,李阎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世上有人能画的如此圆,首尾相交,地上飞雪四起,李阎捂眼一视,只见三千里的剑如长虹绝天一般自半空砍下,猛雪别离,天降裁决,一剑如大河万里,劈开了这乾坤,穿越山河的剑气,刺的都是那些踏冰而来的人。

    一道剑气劈开了这一道白雪,雪泥四溅,飞落无处,光影横错之间,那大河厚实三五丈的冰脉平底冲天而起,凉风躁动的空气中传来的尽是烈马的叫声,众人的绝望声,刀剑落水声,声声入耳。

    李阎的剑丝毫未动,落满了本不该有的曼妙白雪,却少了应有的马贼热血。

    “长安最好的酒叫什么名字?”

    三千里将这破口剑胡乱的插在腰间,三千里并没有什么剑鞘,但凡要是有,这剑也不会落的如此下场。

    “你这老酒鬼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阎忽的感受到了三千里的气场,缓缓退了三步,直言老者的无敌剑气,李阎这辈子见过最强的剑术,也许下辈子也不会再见了。

    众人看着冰天雪地里的血河,尸体沉沉落落,时而下沉,时而扶起,天地间的惨状不过于此,想不到李阎倒是丢了李将军的脸,这第一次打赌便输了。

    “老了记不得名字了,他们都叫我,三千里。”

    三千里不好意思的摸摸痒痒的屁股,四处寻找着一个合适的地方解个手,李阎看着眼前不着调的老家伙,这老酒鬼怎么可能是世间传闻的三千里呢!

    狂风呼啸,寒树在狂风中摇晃,一条条寒枝就像一条条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着。

    李阎让兵回了半山腰,几个义影卫跑去确认大河中的情况,还是否有什么活口。

    松树苍翠地站在雪白皑皑的地里,随着凛冽的西北风,摇晃着身子,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像是有意在蔑视冬天。

    李阎看着解手回来的三千里,原地等着的李阎看着越来越清晰的单手老剑圣三千里,心里满是无方远处诉苍凉,这是李阎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人物。

    原来一把所谓的破口刀,却能有着平步天下的功夫的。

    剑圣画地三千里,韦一心于天山脚下打败了无敌三千里的剑圣,剑圣的名号便易了主子,从此世间只有韦一心,却没了三千里。

    李阎想着这样记入江湖史册的对决该是怎样的对决,平步天下或是骁勇横流沧海。

    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东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

    “老者,此去长安意欲何为?”

    “找个姑娘,那姑娘天生就漂亮,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秀气的鼻子,饱满的小嘴……”

    三千里一讲起这姑娘便是满脸的享受,不知这姑娘到底是谁。

第一百九十六章 长安刑狱,迟于展眉

    雪,像柳絮一般的雪,像芦花一般的雪,纷纷扬扬的飘落又飘起,西楼的门紧紧锁着,二楼书画墙上的那双刀剑空空如也,两张木床上的被子也都叠的整整齐齐,萧潜向来是不叠被子的,除了出远门,上战场。

    霞还是在清漪桥头熟悉的跟在萧潜后面,还是熟悉的并不像是长安的黄花大闺女,是萧潜喜欢的样子没错了,萧潜一直认为拿剑的姑娘才是人间的极品。

    “我跟你走,你得听我一次。”

    霞在雪中看着转身展眉的霞一看一笑,长安行人匆匆走过,却不入二人的眼眸,萧潜没想到雪中最美的不是离别,而是离别前的那次对视。

    萧潜实在是没有任何方式能让霞留在西楼,栾羽的死谁都无法接受,即使殊死一搏,死在长安皇城内的高手下,萧潜一想也不是那么丢人。

    昨晚的天灯将整个长安城照亮,萧潜心里的阴霾却无法找到所谓的那盏明灯,李空月执着一把好扇在最好的观赏天灯的时候还是出现在了生龙活虎的西十六巷。

    “萧潜我尽力了。”

    这是李空月走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栾羽与黎璃将在明日辰时被丽竞门秘密处决,萧潜与霞知道丽竞门的手段,只要昭宗一句话,杀个人不过是踩死一只蝼蚁那样简单。

    春游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东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长安雪花大如席,纷纷吹落轩辕台,萧潜看着那缓步走来的霞,背上的冷刀静默潇洒的感受着青天白日下的伊伊飞雪,萧潜轻抿着干涸的嘴角,“这世间令人无法拒绝的事情不多,而你却是令人无法拒绝。”

    以前的萧潜尽是孤身一人,现在不同了,多了一把刀,亦多了一个人。

    萧潜并没有将这次的决定告诉武途阁,一晚的左思右想萧潜还是决定了孤身前行,光明与黑暗交错,寒冷与温暖相随,这雪尽情的在天间恣意掉落,萧潜与霞走过熟悉的清漪桥,西街,天门,青龙天街,长安城民们或许还没醒来,或许赖在被窝中,只有几个匆匆提着热包子的行人,还有几声院子里传出来的狗吠。

    青龙天街的那处望日台已然挤满了雪,变得与别处相同毫无特色,萧潜看着不远处的皇城,心中毫无波澜,因为今天熟悉的蛋花面很辣,但吃的很饱。

    二人走至那门前,守门的是几个睡眼朦胧的义影卫,他们自然认得萧九先生,虽然没有特别的邀请,即使这几天皇城戒严,他们还是不敢拦着武途阁的天下独行。

    萧潜二人冷言冷语的走了进去,这样倒是提起了那两个守卫的精神,毕竟还有半个时辰就是辰时了,萧潜一直在心中默念着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

    丽竞门不会违反一丝昭宗的话,昭宗说了辰时那便是辰时,即使是阎王爷也得在那头等着,或许还等不到。

    这世上除了孔雀山庄的南宫翎与霞最了解萧潜之外,能排的上号的也算李公主一个,因为李公主也知道萧潜是个路痴,萧潜走在路上东张西望并不是为了消遣。

    事关生死,萧潜昨晚记下了李公主亲自画的那张皇城地图的每一个路口,萧潜此时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找到那无坚不摧的长安刑狱。

    只要进了那守门,这皇城里的各路义影卫,带刀侍卫,宫女,太监等等都不会拦着萧潜,当然除了一些特殊的地方,比如皇上的寝宫。这宫里的人大多已经认识了武途阁的萧九先生,就像当初认识大先生一般,事到如今那些路过的宫女还时常聊起说,“武途阁招的先生都是姓萧的吗?”

    萧潜二人径直走向长安刑狱,那金帐王庭也只是屹立在雪中,拦不住萧潜,只是李将军正好温了一杯酒出来看看雪景,却不想看见了匆匆走过的萧潜与霞,一见却也是装作没看见,只要不来金帐王庭闹事,不管便也罢了,只是李阎还是没有回来,难不成被那马贼吃了不成。

    李将军裹了裹大锦绣裘袍子,喝上一口酒便走了进去,继续听王庭内的行军小曲去。

    今日的昭宗并没有上朝,昭宗这几日都不会上朝,太极宫也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此时一人都没有,萧潜一路上在廊道上走着,除了一直都驻守在廊道上的那几个义影卫,空空如也的各处广场上尽然都没有巡逻的队伍。

    不过萧潜既然来了也并没有去想那么多,迟早都是要拼命的,没有那么多见证者也挺好。

    萧潜二人在雪中的皇城里畅通无阻,一直到了那傲然于世间的长安刑狱,世上最难逃出的地方,世上的鬼门关,除了清河道还有长安刑狱。

    长安刑狱是整个皇城防守人数最少的人,长安刑狱一般不会关人,不过能干掉守着的几个丽竞门高手,整个长安的人也是屈指可数。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首发、域名、请记住>

    最后一个路口,萧潜自来时的些许害怕,到踏进皇城第一扇门的淡然,直到长安刑狱之外百步处的无畏。

    萧潜与霞在那百步处停了下来,只是在一味的淋着白雪,四周的广场空空荡荡的,倒不像是在皇城而是像在广阔的漠北之地。

    萧潜与霞的对手正是立于长安刑狱最顶处高台的迟展眉,迟展眉似乎在闭着眼,在茫茫大雪之中休息,丽竞门的休息时间一直是个迷,没有人见过丽竞门的人休息。

    萧潜与霞漫步走了过去,迟展眉终究还是睁开了眼睛,因为昭宗要的处刑时间已经到了。

    迟展眉睁开眼睛的第一处便看见了雪中的两个身影,不高不大,不是很占地方。

    飞雪如同苟延残喘的残鳞败甲,迟展眉的一袭雪中红甲甚是夺天地之目光,双手交叉,半肩处只携一长剑,飞甲处的红绫在身后飘动着……

    寒雪飞舞的仓皇,怎修饰得了心中的血痕!撕裂这毛骨悚然的天衣,把心坦然暴露在猖狂的威严之下,谁是狼,谁又是羊。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第一百九十七章 彼岸剑,血花刀

    雪中的脚印刚踏上,有了存在过的印记,萧潜才缓缓拔出背上的刀来,那身后的绵延脚印又被缓缓盖了上,渐渐失去了痕迹。

    果然进了皇城就是最难离开的地方,不像那般莫测的血肉江湖,整个皇城就是这世上最大的门派,所有的人都会沆瀣一气,拥护着自己的主子。

    萧潜与霞已然被重影的军队包围,左侧是奔跑前进的义影卫,右侧是齐步而来的带刀侍卫,何距统领与李将军都没有现身,这个清晨,迟展眉便是这三军领袖。

    重重包围圈之内的萧潜提着刀,风雪中只是淡然一笑,这种场面对于萧潜来说也是不足为奇,简直多此一举,萧潜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说这些精兵强将,只一个迟展眉便要得自己的命。

    迟展眉在那顶峰跃然而下,似云中飞鸟立于雪地之上,淡雅自然,全然没有一丝压力。

    迟展眉手中长剑便是彼岸剑,由皇宫最顶尖的工匠所制,以恶血所淋,天铁为实,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人有魂,剑有灵,世间处决恶鬼之剑,通于地狱彼岸。腰间穿梭排列的指尖短刀便是血花刀,如彼岸花的血色花瓣一般,往往处决那些身无余力的罪途。

    迟展眉杀人从来不多话,只是在这飞雪中沉默了许久之后,看着眼前的萧九先生,冷艳的面庞忽然动了动,像是被安排好了一般,“萧九先生,人人在死前都是哭丧着脸,怎么你还笑。”

    迟展眉身后的红绫绸带飘扬着,带着几丝残雪,雪也急,风也大,倒是个杀人的好天气。

    萧潜的刀许久都没有出鞘,一如既往的冷,沾上了些许白雪,化作冷水在刀尖滑落,少了些血迹划过的快感,只见萧潜又是淡然一笑,“我想哭的时候便哭,想笑的时候便笑。”

    包围军中各位大多认识萧九先生,若说是枪尖刀刃封锁着萧潜与霞的所有退路,也可说是些许认得萧潜的人都在陪着一起淋雪,不过众人没有迟展眉的命令却是不会出手,迟展眉从来没有命令过除丽竞门之外的军人,因为她不喜欢。

    迟展眉终于展开了眉,展开了双手,半个时辰解决掉萧潜,这是迟展眉的期限,若是做不到,对于迟展眉来说就是输了。

    萧潜看着不远处的迟展眉孤身一人,长安刑狱门前的两个红甲胄兵并没有移动半步,那些密密麻麻的军队也是谨慎的站着不移一步,他们都少了一个命令。

    萧潜与霞对视着,霞知道萧潜的意思,一对一便一对一,自己去只会坏了这雪中的风景,迟展眉有上千军队作后盾,而萧潜却只有自己,一直都是自己。

    霞只是点点头,雪中落花,霞紧握着剑退后三步,二人的对视却一直都没有结束,直到霞透过这点点白雪看见了萧潜的眼神自深情的暗黑瞳孔逐渐变为了血红色的猩血眼神,霞已经完全能接受这种转变。

    迟展眉面色冷艳,手中的剑鞘已然落地,那柄红剑在雪中丝毫不输于任何兵器,久违的平潮魔罡,迟展眉喜欢这样的对手。

    萧潜的平潮魔罡炸裂雪中,众军士并未见过如此惊人之境,如地狱的恶鬼一般降临世间,罡气冷艳决绝的附于那刀刃,飒飒作响。

    迟展眉的雪中身影如红凤穿梭于这天地之间,凌冽的血红剑气如水中撺掇的红鲤一般,誓要化作猛龙呼啸于这天地。

    萧潜的刀锋与这剑气相交,萧潜第一次见到如此凌厉的剑气,如万千十字风刀一般砍着萧潜的刀,停滞不住的震动使刀上的罡气四散,萧潜的手努力握着这刀,抵御着剑气。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萧潜冷眼一视,将刀猛然插于这雪地,反魔罡之力震于天,罡气炸裂而出,锋利的雪滴子袭向这天地之间的虹影。

    不过萧潜并没有想到迟展眉正立在那刑狱之巅,默然的看着萧潜的平潮魔罡,虹影消失,剑鞘落于原处,萧潜天罡三段的罡气尽被这一剑鞘玩弄于这雪天之中。

    迟展眉的功位尚且不可知,只见迟展眉一剑破了萧潜的罡气罩,颇有剑圣一剑破天门之势,萧潜提刀挡着那彼岸剑,刀剑相交,针尖对麦芒。

    萧潜的萧家刀法擅于巧攻,加上萧潜蛮横的魔罡内力却是成了四不像,破绽百出,迟展眉并没有使出全力便可与萧潜在雪天中扭打,萧潜打擂时的招式皆全然用尽也探不得迟展眉的一丝破绽。

    “皇城丽竞门第一杀手不过如此。”

    萧潜哈着冷气,眼看已经快要到辰时了,迟展眉还是没有解决掉自己,萧潜很有信心能在缠迟展眉半个时辰,修魔的人是不会知道割肉的疼痛的,即使萧潜血落满地,也不会就此倒下。

    迟展眉并没有说话,只是借由萧潜的刀罡之气跃于空中,空中一翻转,三柄血色花刀在手中跃跃欲试。

    三点六角白雪在空中被划成两半,这三柄花刀在空中如脱缰的野马一般袭向地中的萧潜,萧潜血眼一见,只提刀一挡。

    霞只见的萧潜的脚步在雪中拖着长线,三柄血色花刀在刀身上旋转着,侵袭着,若不是把刀,倒是要了十几个人头,三五斤红油油的血。

    萧潜的罡气不知为何起不到半点效果,这血色花刀便如破罡刀一般解了萧潜的罡气,萧潜在十步之后停了下来,三柄血色花刀落地,整齐的落入了雪中。

    萧潜的刀缓缓在身前移开,霞拔开了银色长剑正欲出手,这长安刑狱内却响起了沉重的钟声,好似山间隐寺中的提早钟一般空灵。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首发、域名、请记住>

    辰时到了,钟声一声又一声的响起,迟展眉捡起了那埋于雪中的简单剑鞘,利落的收起了剑。

    萧潜不知何意,便也收起了平潮魔罡,褪去了一身的魔气,只见右侧的带刀侍卫中缓缓走出三人来。

    萧潜认真的看着,只见那三人是那昭宗,何距统领与李空月。

    他们三个与萧潜淋了一样的雪,萧潜真是不解,这皇宫里的人都喜欢扮装,也不知是否是长安的习俗。

第一百九十八章 魔不会那么容易死

    清明的白雪继续落在各色各样的衣裳上,昭宗三人走上前来,义影卫与带刀侍卫便各自散开回去各自的岗位,该演的戏也都演完了,该淋的雪也淋完了。

    昭宗穿着带刀侍卫的衣服还甚是清爽合身,若不是深宫里的皇上,当个酒池刀林的江湖侠客也未必不可。

    “父皇,我就说萧潜定会来的。”

    李公主倚靠着身旁的昭宗,逗笑着自己的父亲,萧潜倒是已经看惯了李公主的男儿装模样,果然这李公主的话还是一句都不能信,萧潜还是得记得自己吃过的闷亏。

    “九先生,魔功很精彩,令人大饱眼福。”

    昭宗淡然一笑,似乎那日的寿宴到现在才真正结束,萧潜的贺礼今日现刻才迟迟送上,萧潜也是使出了最高强度的平潮魔罡,迟展眉还是一如既往的站于昭宗等人身后,一言不发,萧潜已经怀疑迟展眉说的唯一一句话还是昭宗安排的。

    萧潜陪笑一声,利落的收起了刀,今天的刀没有见血,自然也知道秘密处决栾羽也是一个骗局,真不知道李公主昨晚的沉默无奈怎么装的那么像是勾栏上的苦命女,能引的众人放下手中的瓜子茶盏。

    萧潜拿出腰间的天下独行令牌,说起来这天下独行令牌挂在萧潜的腰间也许久了,不知何时多了一到刀痕,“陛下,凭这牌子,长安刑狱进不进的?”

    昭宗踏着几声清脆的雪中步伐,面相清冷自然带着肯定,直到萧潜与霞站在一起打算进入长安刑狱时,昭宗还是苦口婆心了一般,

    “希望萧九先生能查清事情,做对选择。”

    昭宗并不打算进去,他知道这些都是年轻人,如此花季姑娘干这等杀身之事,背后的势力定是另有幕客,昭宗的眼线也只有李公主了,李公主有权利进去,在太极宫最后挡住迟展眉的可是李公主。

    何距统领拍了拍萧潜的肩膀撇嘴一笑,便随着昭宗而去,踏入莽莽飞雪中的背影甚是落寞。

    迟展眉打开了长安刑狱的钢铸门,极寒之气朝着这深渊的洞口倾袭而去,迟展眉便守在外面,腰上的血色花刀一把都没少。

    萧潜众人踏着雪走进了长安刑狱,萧潜自出清河道不过一年,世上的地方倒是走了不少,人更是见了不少。

    萧潜顺着暗道走了进去,里面的空气比萧潜进过的所有刑狱都新鲜多了,长安刑狱空旷无比,里面没有一个人防守,也只有一条进入主室的暗道。

    李公主也从来没有进来过这长安刑狱,只知道这里是关强者的地方,而不是强人。

    众人走出了仅有一条的暗道便是一个大圆场,也就是整个长安刑狱的主场,只有正中间的一个九天半月牢笼,栾羽与黎璃正呆呆的坐着,谈话并不怎么合拍,栾羽现在也没有问出半点关于黎璃部落的信息。

    黎璃只听见踏步而来的稀稀落落的脚步声,转眼看去一行三人,这或许是自己死前的最后一次见这么多人,即使只有三个。

    栾羽一见萧潜便站了起来,如平日兄弟一般乐呵的打着招呼,萧潜却是沉默的叹了一口气,萧潜到现在都没有想清楚为什么栾羽比自己还要不理智,一个富家公子为了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姑娘,真能舍命为红颜,不过霞还是很服气的,至少栾羽比那无字宇的洛义气上了百倍,“现在合你心意了吧,栾公子。”

    萧潜只是苦脸的摊摊手,说什么探狱,一眼看去这牢笼四周连个铁柱连成的门都没有,更别提有什么钥匙了。

    李公主还是关心着这位栾公子,栾羽也是笑着应酬着,只是这栾羽没了酒,一脸便看出这些应酬的话是苦中作乐。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电脑端:

    黎璃看着众人只是孤零零的淡坐着靠着这冰凉的玄铁柱,黎璃甚至想尽快死去,也许那黄草丛生的黄泉路上爹爹还在等着她。

    萧潜的心跳加速,汗毛直竖,有一股力量正在唤醒着萧潜体内的平潮魔罡,萧潜屏声静气,疲惫的眨了眨眼睛,也许是今日的平潮魔罡使用过多而导致魔罡没有再一次被唤醒。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萧潜知道这是为何而起,修魔的人本身便戾气十足,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巷不容二魔,魔者相遇,若是修为不够便会自相残杀,决出强者,这或许也是江湖上魔者缺少的一个原因。

    然而萧潜觉得魔者更具有的还是血性,不那么容易死,正当世上这魔都陷入了这绝望沼泽,才更有参天的希望树木。

    黎璃也是全身发抖,加上这伤口隐隐作痛,萧潜看着黎璃嘴唇发白,看来并没有静养还是心事作祟。

    萧潜绕着柱子走到黎璃身旁坐了下来,只见黎璃忽的挪了点位置,只是冷眼相待。

    萧潜拔出腰间的青龙短刀,只往自己的手掌轻轻一滑,一行凝血缓缓从血槽里撕裂而出,萧潜伸手滴了一凝血,黎璃这才知道萧潜的意思,二人同是个被世人排斥的魔者,或许这就是黎璃一开始便不怎么排斥萧潜的原因。

    “姑娘,他会治好你。”

    霞蹲坐在萧潜一旁朝里面递进了手,黎璃便也静静的踏出了步伐背对着萧潜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萧潜坐地运功,黎璃姑娘的小身板只用一层的回天玉露神功便可医治,黎璃身上的魔功只是普通魔功,身上也没有平潮狼毒,萧潜的内力自然能稳定住黎璃身上的魔功,护住黎璃伤口的恶化。

    “这可是反贼啊,栾羽哥……”

    李公主却是就事论事,论慈悲也要看对谁慈悲,反正在李公主眼中的黎璃就是一个刺军的必死之罪,但栾羽却对李空月做了个嘘的姿势,一切都还乾坤未定,安能辨谁是恶是友。

    萧潜相信昭宗想要的答案并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此时的栾羽却问道了一丝酒香,运好功的萧潜放开了手,黎璃出了一身的汗,舒畅了许多。

    萧潜看着馋嘴的栾羽果然从腰间掏出了一壶小酒,这是鳞龙帮总舵打来的霞光酒。

第一百九十九章 北境的大河剑诀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金帐王庭里的李重进将军在茫茫白雪中收到了一封信,信是今天早上收到的,那北境天山脚下的老剑圣今日下午便要随着义影卫的队伍来到长安城下。

    李重进佩服的除了载入史册的军中战神,也只有世上数一数二的绝世高手才会入自己征战无数沙场的法眼。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李重进将军抖抖肩,停在肩上的苍鹰兄弟便飞回了金帐王庭中的鸟笼之中,这是李将军的爱鹰。

    这信原封不动的由李将军的手下送至林公公,林公公自然送到了皇上的手中,昭宗看着老剑圣这三个字便叹了一口气,“真是多事之秋。”

    昭宗将这军中密信折好,派了何距前往武途阁,老剑圣的实力怕是只有武途阁才能与之对抗。

    何距带着刀披了件黑衣,戴上了雪帽衫,便似一个普通的行人一般走至青龙天街,穿过西十六巷,西楼还是关着门。

    萧潜与霞还是没有问出黎璃任何的消息,栾羽二人自然还在长安刑狱,栾羽也持续的被那天探府控制着,问出的也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信息。

    春风楼还是在一如往日的接客,冯妈妈在最高楼陪着月牙姑娘,也不知道霞身上的衣服那昭宗是否能够看见。

    国师狄望空在宫中望着这天空飞雪四处,已经好几晚没有看见耀眼的星空了,这对天启师来说是一种悲哀。

    骤雪初霁,冬日里的些许太阳似乎拉近了与人的距离,显得格外地清晰,格外地耀眼。但阳光的温度却好像被冰雪冷却过似的,怎么也热不起来了。

    雪花依稀可数,隐约难觅,仿佛天上有位神人,漫不经心地撒落了几个细碎的花瓣。

    武途阁上,萧潜正出了雪林中的藏书楼便看见了何距穿着一袭黑衣雪帽格外显眼,那把刀的样子也只能是何距统领了,能来武途阁黑木崖上的也只有何距统领了,跟在一旁的还有四师兄,二人向来交好,步履匆匆似乎有些急事。

    萧潜望了望四周,吸了一口冷气便也迎着山间的寒风跟了过去,随着带路的二人还未来得及被白雪掩盖的脚印,三人便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房子,熟悉的那扇门。

    萧潜见到何距统领脑子里只能想到关于栾羽的事情,可是这世上的事情却往往事与愿违,至少在萧潜身上是这样。

    萧潜也没必要偷偷摸摸,反正自己每次下山都要向阁主汇报的,自然是要进这间屋子的,萧潜不确定这次能不能打开门,趁着这门不注意,萧潜脚下一急便推手闯了进去,面对着众人的疑问脸,萧潜还是进来了。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等了不久的霞看着萧潜便淡然一笑,下午本该去长安刑狱的,武途阁却来了客人。

    阁主摇晃着简朴的黄花原木椅子,打开了信只是装模作样的看着,老剑圣的气息阁主早就已经感觉到了,这股无赖流氓又无懈可击的气息是三千里没错了。

    其实阁中的弟子也都知道了,只有萧潜还蒙在鼓里,有时候连凤九都会怀疑萧潜到底是不是武途阁的九先生。

    “何距还请阁主请教。”

    皇城带刀侍卫的统领鞠躬作揖请教,萧潜倒是不知道请教些什么东西,萧潜只是例行公事的伸出右手,鞠了半弓。

    阁主歪着眼睛并没有拍上萧潜的右手,萧潜还是迟迟的伸着,时不时的试探着阁主的脸色,好在自己的腰板还行,不像关在长安刑狱里的那个栾羽,天天说着腰板直,其实自己的腰却虚的不行。

    “小师弟,跟你大师兄走一趟。”

    阁主将行军信折好递给了何距统领,轻轻的拍了拍萧潜伸出的右手,萧潜这才起了身子,却不知要和大师兄出去干些什么。

    萧风拜别阁主,便带着萧潜与霞出了这门,凤九想去还是去不得,见见老剑圣这样的人物谁都会感兴趣的。

    何距在竹林边处便告别了萧风与萧潜二人,他的任务已然完成。

    “大师兄,我们去哪儿?”

    “见个人。”

    “谁?”

    “北境的大河剑诀,老剑圣三千里。”

    萧潜只听说过剑圣韦一心,却不知这世上还有一个未曾逝去的老剑圣,萧潜以为是剑圣的师傅,却想不到是百年难遇的死对头。

    萧风此行便是探探那老剑圣的底,毕竟老剑圣的名声虽然大,但是已然臭了,世人皆说三千里杀光了天山脚下三百六十八户人家,引起雪崩掩埋了千余口性命。

    三百六十八户人家借了韦一心的一剑破了天门,换了三千里的一条手臂。

    世上本没有韦一心的,但是自从那句话响彻在北境云端的时候,才有了韦一心,“无名剑徒韦一心前来天门求死!”

    一句话,一剑便破了天门,北境自千余口性命之后又滴上了一滴新鲜的血液,只为证明这天山脚下的雪并不干净。世上人皆说着没有比天山更长的路,没有比三千里更高的山,不,有的。

    萧潜忽的觉得这世界的广阔无边,人情江湖的波涛汹涌,平坦的心热血澎湃起来,孔雀山庄断神峰上的惊鸿一面,萧潜便迷上了剑圣,迷上了这个江湖。

    萧潜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眼这游离于这世间的老剑圣,不说过往是否也如韦一心一般惊为天人。

    看来昭宗担心的是老剑圣是否邪心不灭,若是想杀长安城民,昭宗断然不会让这三千里进入长安一步,剑圣画地三千里,昭宗可不想划入这三千里。

    曲折蜿蜒的山间小路嘀嗒着雪落下的声音,千树万树好似开遍了梨花,这自然是极美的景色。

    这洁白的世界底层奔流着的黑带似的溪流,那树林里交错承载着白雪奏鸣的纤细音调的枝丫,那被雪压得低垂下来不时打着寒颤的针叶树的枝头,不一会儿萧风便到了八师兄的奇特三间屋子。

    花芯正在堆着雪人,看着缓缓走来的大师兄便熟练的朝里面喊到,“老八,大师兄与小师弟来了。”

    八师兄满脸黑炭的走了出来,萧风便淡然一笑,“老八,借剑。”

第二百零二章 大河剑诀入长安

    长安雪一尺,朝扉失南山。

    隆冬,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

    巍峨挺秀的外安山岭消没在浊雾里;田堰层迭的南垣,模糊了;美丽如锦的藏河平原也骤然变得丑陋而苍老。

    东北风呜呜地叫着,这一剑落,隔却山海,改天换地应如是,阁主自黑木崖上踏着茫茫白雪走下,转身从容煎茶,“凤九,温酒。”

    武途阁众师兄弟看着天上的风云变幻,高楼望断情有所钟,七师姐打开了藏书楼的大门,抖落一身的白雪,头发还是那般柔顺的搭于腰间,墨又该磨了,今日还未动那狼毫毛笔。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老剑圣的破口剑还是插回了腰间,不知何时又会在裤腿上割出一道口子,这一剑已然结束了,剑气的余震还在空中肆虐着,萧潜心口难忍,震出三步的萧潜与霞满脸冷汗的往前俯瞰。

    萧风站于那一百八十二步处,浪人剑斜插在面前的三尺雪下,无穷无尽的至圣混元功挡住了这一招大河剑诀,萧潜不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力量,只觉得心门顿开,忽然想自豪的叫出声来。

    三千里挠挠头,满脸羞涩通红,这该不是酒后的红脸,而是长安城里的公子见到心怡的姑娘时所变的那种红晕,亦如朝阳那般所有的红颜,而不是夕阳下的那般深红晕,“武途阁有这小娃娃,不错。”

    军中所有人都吃惊的张开了嘴巴,迟迟不敢动弹,似乎眼前的人并不是所谓的凡人。

    枯草落叶满天飞扬,黄尘蒙蒙,混浊一片,简直分辨不出何处是天,何处是地了。就是骄傲的大鹰,也不敢在这样的天气里,试试它的翅膀,这漫漫风雪继续飘落下来,五丁仗剑决云霓,取天河下帝畿。战罢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

    萧风冷冷的睁开深邃的眼睛,这一剑似乎又让自己跨过了一道修行的门槛,至圣混元功与那余震中的大河剑诀一如伴侣或对手在空中散去,萧风收起了至圣混元功,一袭谦谦君子服继续掉上了白雪,一如既往,萧风并不喜欢在雪中撑伞,当然如果有姑娘愿意为他撑伞的话。

    一人独挡的萧潜看着身后的红漆城门安然无恙,没有一丝剑痕,这便是入城不闯,安然无恙。

    李阎的军队正不知该如何前进,三千里踉踉跄跄的骑上了马,不过一会儿,那红漆大门便缓缓开启,随着沉重的厚木声充斥着众人的耳膜,萧潜与霞见那城门只留二人可以通过的距离便激动的跑了出去,“大师兄,没事吧。”

    萧风拔起了地上的浪人剑,浪人剑上无沾上一物,只如来时一般干净整洁,也许出了铸剑炉之后便是这样的干净,萧风也是只如来时一般清爽利落,语气淡然,面色微漾,“没事,你大师兄命硬。”

    不远不近处的蛇形队伍正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李阎只是尽力控制着座下的烈马,轻轻抚摸着马背,却见那三千里正熟练的上了马,“进城,”三千里声音略响的说了一句,自己顾自己的拍了下马屁股,那身下的矮马向前跑去。

    这马是李阎专为老剑圣挑的矮种马,老剑圣并不高大,身材瘦弱且只有一只右手,上马自然困难些,这样也就罢了,何况这老家伙时常醉酒摔下马来,矮种马也算是为了不摔坏这三千里的身子。

    李阎与士兵们只是愣了一会儿,看着城门已然大开,李阎才下令启程,越过这雪地往那久违的城门而去。

    不出所料那老剑圣骑着那矮马在城门口便又摔了下来,萧风将浪人剑递给霞,上前一步扶起了那满身酒气加上有着汗臭味的老剑圣,萧潜拉住了那小马儿,“吁……”

    老剑圣淡然的笑了一声,拍拍本就脏乱的裤腿子,踉踉跄跄的走路,看着眼前看的十分清楚的萧风,果真现在的条件倒是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三千里只记得第一次摸到剑的时候家师弄来了一件大几号的棉大衣,三千里这一穿便穿了三年,直到学会了抢恶人的东西。

    三千里露出了自己的老黄牙,气息有点急促,这是一个老骨头对着些许少年做出的反应,“家师近来如何啊?”,三千里许久没有见过新一辈了。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手机端:

    只见萧风行礼作揖,淡然的对着这老前辈一笑,“阁主身体安好,常常与弟子温茶论道,解难答疑……”

    只见这老剑圣忽然就不高兴了起来,抖抖肩膀,脸上沟沟壑壑中夹杂着飞雪,一融化便化作了这小小大河,“得了得了,这老家伙处处自在,天天吃着好酒,喝着好茶,闲来无事倒是处处防我这老骨头,我倒非得要找他理论理论去。”

    萧风淡然一笑,扶着那似乎站不稳的老剑圣,这感觉就是长安街巷里的白发老朽一般,带着一点老年掘强气,“好,那就去找他理论一番。”

    萧风话音刚落,李阎带着身后的长蛇队伍到了城门口处,李阎正见众人谈话便停了下来,便朝着萧风恭敬的鞠了个躬,声音沉稳自然,“李阎见过大先生,”之后转向那萧潜便难以说出口,只是随意附和了一声,“见过萧九先生……”

    萧潜只是随意一笑,并没有回礼,萧潜对李阎并没有什么好感,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老剑圣只是循着城内微微飘出来的酒香悠悠荡荡的走了进去,萧风赶紧跟了过去,萧潜没有闻到酒香,这三千里的鼻子倒是比栾羽的还灵。

    李阎看着三千里身旁的大先生便也放心了,回去金帐王庭复命可不能带这样一个老剑圣回去,至少现在还是没有李将军的命令,李阎不可妄作决定,李阎只要记得自己欠那老剑圣一壶长安最好的酒便是了。

    李阎上了马,长蛇军队跟着李阎进了城,一旁的萧潜只是淡然的淋着雪花,看着那邋遢的老家伙,“怎么,这么厉害的人都没衣服穿吗?”

    “萧九先生……”

    守门的两个汉子提醒了会萧潜,萧潜与霞便走了进来,默默的跟上了萧风与老剑圣的步伐。

第二百零三章 长安最好的酒

    城门关了上,萧潜只觉得今日啥都没有干,只是接了一个不知哪里蹦出来的老剑圣,萧潜看着老剑圣这邋遢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像清河道里放牛老伯,当然是自己小的时候。

    霞却只是淡然处之,这江湖上无奇不有,老剑圣若不是腰间别着把破口剑,像是个无家可归的酒客也好。

    萧潜默默的跟着萧风与老剑圣,那老剑圣倒是不把自己当什么外人,只是见一个酒楼便进去喝酒,要了酒楼里最好的酒便出来,萧风也是应下了所有的酒钱,不过萧风身上自然是没有带银子的。

    “可恶,这老酒鬼。”

    萧潜进了不知道多少酒馆,撒了多少银子,再多上几间,萧潜和霞身上的腰包都要空了,有些相识的酒馆掌柜萧潜只好打个白条,反正在长安开酒楼的商人都不缺这几个钱。

    萧潜无奈的在另一间名为有间客栈的台子前写着白条,想要喝杯温绿豆汤却也忍住了,萧潜写完了这白条,那老剑圣还在客栈里品着一碗又一碗的酒,萧潜一见无奈的叹了口气,“霞,看这老剑圣身上没一个响板,不然给你讨本大河剑诀做个酒钱。”

    萧潜总算知道了为何让自己与大师兄走这一趟,背上的刀倒是一直没有出鞘,却是来这里做了个付钱的冤大头,大师兄也是故意不跟自己说话,定是又到了那武途阁上拍着自己的肩膀说上一句,“小师弟,这次辛苦你了。”萧潜也只好笑着回答不辛苦之类的话,之后就没有之后了,大师兄果然还是大师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霞只是淡然一笑,“你想得美。”,霞看着那老剑圣时不时疯疯癫癫的,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使得是大河剑诀,就是将大河剑诀放在自己眼前,自己也没有这个实力练成,就如屠鸿的回天玉露神功一般,若是萧潜没有五十年魔罡的底子也是不能窥见分毫。

    掌柜的倒是豪气,还真是端着两盏热茶送给了萧潜与霞,萧潜二人谢了掌柜的,只是不是萧潜心中所想的温绿豆汤。

    萧潜与霞只是喝了一口那老剑圣与萧风便动身走了出来,萧风拍着萧潜的肩膀,淡然一笑,“小师弟,辛苦了。”

    萧潜看着萧风温润如玉的面庞,手上的热茶久久没有放下,眼神也是久久的没有变动,只是敷衍的嗯嗯嗯的应着,却不知道萧风一路上都在说自己的好话,萧潜的名头不小,只不过老剑圣即使听说过,左耳进,右耳便出了。

    霞问着掌柜的多少银两,萧潜一听便无奈的在那白条上写了十五两三个字,临走之前改了个署名,陆四,再这样付下去,萧潜要么便当了西楼,要么便当了这天下独行的腰牌,要么去鳞龙帮的赌坊去出个老千罢了。

    一路上萧潜不知道写了多少陆四,齐三的名字,直到跟着这老剑圣到了武途阁的台阶下才松了一口气,老剑圣看着武途阁略有所思,跟着萧风踉踉跄跄的走了上去,喝了这么多好久,走路倒是比之前利索起来了。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电脑端:

    众人走上台阶,经过岚场,漫步在山间的小路上,小路从黑木崖上铺了下来,路上的积雪在脚尖发出舒服的响声,像是一条从山顶流下来的闪着银光的的清漪小河。往往有人的时候,萧潜眼前的景色才更加明朗,原来上去的路上长着许多大树,树枝上积雪无数,像老奶奶刚蒸了一笼白花花的馒头放在树梢上,又像春风楼里叫做冬花的姑娘给大树围的围巾,还像大树换了一身白衣裳。

    阁主与众师兄弟正坐在屋外的桑树下摆着酒桌等着这位客人,这客人不算是贵客,也不算是稀客,只能是个过客,或许他只会来这么一次。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焙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酒,确实是个好东西。这个东西能传承不知经年确实有其存在的价值。萧潜总是去各处酒坊带酒给栾羽,最近深深的感受到,有人喝酒闹腾,有人喝酒睡觉,有人喝酒哭,有人喝酒笑。

    老剑圣一路上闻着酒香摇摇晃晃的便到了这篱笆围成的这山间小屋子,眼前站着的是形形色色的年轻一辈,只有那个坐在摇椅上的老骨头正在看着自己。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首发、域名、请记住>

    “老剑圣前辈。”

    萧潜的众师兄弟尊敬的朝着老剑圣拜了拜,像是作揖,老剑圣的老脸一红便踉踉跄跄的在早已准备好的石椅子上做了下来,即使下着小雪,往往在外饮酒的意境却是更有味道。

    老剑圣拿着温酒一饮而尽,一脸的享受,阁主还未来得及倒酒,只见老剑圣自己却抬了抬屁股拿起了酒壶,只见阁主也是一脸的微醺到,“呃呃诶,屁股一抬,喝了重来。”

    老剑圣小孩子似的笑着,玩弄着,惹得众人一阵温馨的笑,萧潜看着这桑树下的酒坛子满身的泥土,倒像是从哪里挖出来的家伙,并不像是什么酒楼里的酒。

    老剑圣一脸享受的喝着,嘴里捣鼓着几句话,“这长安的酒倒是好酒。”

    老剑圣抬头仰望天空,无数雪花向同一个地方飞去,落下的雪花就是掉了队的白甲。

    阁主欣慰的笑了一笑,这酒可是埋在武途阁长林中的陈年佳酿,齐齐整整总共二百五十一坛,阁主总是调侃着自己说是等到喝完了这二百五十一坛酒,自己便也该走了,老剑圣却是劝出了长林中的第一坦酒。

    萧潜看着这酒泛着桃花红的桃花酒,不禁深深的咽了一口口水,不知什么时候的萧潜也开始不拒绝酒了,甚至还可以喝上不少了。

    阁主倒上了第二杯桃花酒,与这老剑圣干上一杯,“长安的酒好,人也好,你看这些后辈,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老剑圣看了一圈各风流倜傥的武途阁各先生,看着年纪最小的萧潜淡然一笑,“我说你这老神棍,这武途阁什么时候开始招的小娃娃了,这不是白养了个只会吃饭的胃袋吗?”

    萧潜听得云里雾里,看来萧风一路上的话说了也是白说,路上的老剑圣注意力怕是全在这酒上了。

    萧潜看着这酒局,轻声在萧风耳边耳语道,“大师兄,什么是会吃饭的胃袋啊?”

    只见萧风略显沉默,带着忍笑的一丝忍俊不禁,“就是饭桶。”

第二百零四章 风尘三尺剑

    老剑圣与叶连城阁主的酒局是世上再无的酒局,即使是云栖峰上的饕餮盛宴也是没有如此稀奇,这一茬倒是连这老阁主也未必想得到。

    老剑圣的名字或许已经被世人遗忘,阁主也是不愿在提起,当一个真正死去的时候,大概便是没人能记得他的名字了吧。

    皑皑白雪中的萧潜并不想站在这里,这老剑圣明摆着就是瞧不起自己,还不时的数落,尽说些自己不懂的江湖老话,且不说自己也是个混江湖的,只不过一个用刀,一个用剑,如此而已。

    眼看黄昏暮色已然如赶早的晨客一般准时敲起了信子,萧潜看着这两个老家伙喝起酒来倒是真能填饱肚子,甚至连解个手的功夫都没见他们腾出来,能把酒当饭,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会吃饭的胃袋。

    八师兄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让人失望,阁主只满脸微醺的一按那木制小块机关,这桌面便开始移动起来,桌上的酒坛子像是在雪花的带领下移向了另一边,取而代之的便是一张熟悉的围棋棋盘,两个黑白棋盘井缓缓升起,阁主为白道,老剑圣却为黑道。

    老剑圣看着阁主的眼神便嚷嚷的要换位置,或许一个老年人的固执便是这样,阁主也只能依着这老顽固,或许老剑圣喜欢白道,那便由着他便是,来者是客。

    老剑圣踉踉跄跄的起身,手中还是离不开那一杯酒,不忍心洒出一滴,一边走着一边还捣鼓着,“现在这东西才叫东西,又能放酒又能下棋,你这老东西可真是会享受。”

    阁主也是掘强的定要搬自己的摇椅,搞得众人措手不及起来,阁主却是撇着这不着调的老剑圣,明明是盯着自己的椅子,却说要换个白棋,换个位置的功夫倒是能换十次那个棋井了。

    两老顽固最后还是安分了下来,两人互相看着,谁也不让着谁,由老剑圣下的第一个白棋,阁主自然的接下去。

    黑白棋子渐渐快要填满了这棋盘的一半,还是处于势均力敌,再这样下去,萧风看着便是和棋之势,萧潜虽然懂得下围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神出了问题,这棋可分明就是在乱下,看来二人的心里都在想着别些事情,这副棋局就是一个媒介罢了。

    阁主不知何事如此的春风得意,一边手中在落着棋子,一边倒是露着淡淡的笑不像是笑的笑,“老家伙,上一次下棋还是在那天山上,这一晃啊不知多少年喽。”

    老剑圣痴傻的笑着,举起那一杯酒一饮而尽,一个老酒鬼倒是呛到了喉咙,面色发红,醉色微醺,“年头能管得我们,我们哪里还能记得年头呢。”

    “记得那时候你还不喝酒呢。”

    阁主一说,这老剑圣哈哈一笑又是一口猛酒,这老酒鬼又一次呛到了喉咙,只是没有应合。

    萧潜却是身子一冷,说不定他们这两个老前辈吃的盐真的比自己吃的饭还要多,萧潜希望站在这里不冤枉。

    “你看看,酒都喝上了,这剑还不换上一把。”

    阁主给三千里倒上酒,眼睛倒是看着那破口剑产生了些许的脑子深处的东西,以前这把剑可真是所向披靡,无坚不摧的武林利器,只要是个人见了都得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双手举起。

    风尘三尺剑,社稷一戎衣,萧潜这才真正了解这句话的一丝意思,也许老剑圣的剑就是自己的命,即使看着老剑圣不着调的老是把剑掉在地上,他也会一直用那掘强的一只手一直拨弄着地面,捡起那剑,插回腰间,不偏不倚。

    老剑圣淡然一笑,眼珠子结上一圈的红血丝,不知是这酒香薰的还是心里的伤疼的,但是老剑圣的眼眶里却没有一丝泪痕,大概是他已经没有了什么低俗的眼泪,甚至连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人没了,若是剑再换了,我不就真死了吗。”

    上苍窥视黑夜,为悲情的故事怜惜,怆然的眼里,跌落的泪珠,洗劫了黑夜的静寂。哭泣的玫瑰,把凄美的情怀诠释。

    阁主看着眼前的棋局,手上落的三子,阁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落,只是天上的白雪配合着自己出演,生生不息,“允儿走了,你便一剑破了整个天山吗……”

    老剑圣淡然一笑,杯中之酒尚有半杯,杯中涟漪阵阵,老剑圣下了一好棋,把阁主赢的胜算又减了三层,“是又如何。”

    阁主叹了一口气,又落一子,阁主在努力掰回自己的局势,一切看似不可能,但在阁主的手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一剑破了千余人的世界,一剑断送了剑圣的名声,一剑变成了魔,一剑变成了三千里。”

    老剑圣的这一剑自然有人来使他偿还,萧萧班马鸣,总会有一个人踏着天山脚下的绿茵草原而来,带着一把剑,身后空无一人。

    又是一剑破了天门,老剑圣彻底败了,画地三千里离开了天山,从此杳无音信,只在天山上留下了一只左手,破了天山千余人的便是这条左手。

    老剑圣终于落下了一滴浑浊不堪的泪水,真想回到过去,做一名孤独的剑客,拔剑只为父母,兄弟和那个红颜。不知道数年后,自己还是否记得,那个爱哭,爱笑,爱撒娇的疯丫头,忘记名字的老剑圣的心会不会落上时间的尘埃,把允儿的名字一抹淡去。

    世上的大河剑诀也消失在了雪山深处,世上再也没人想打大河剑诀的主意,也不会像整个天山脚下的人一般围攻天山,万箭齐发只为一本大河剑诀。

    天山脚下时常有人经过,只是独行侠们时常摘下头上的斗笠,望着那白头的天山,并没有精力去翻那莽莽白雪,更不想在雪地下的几千具冻尸之中寻找那本大河剑诀,当然几乎不可能寻到。

    萧潜众人哑口无声,只是默默的感慨着,这时间到底谁是魔,谁是侠,到底谁对谁错谁又能如大理石庙里的佛祖一样说出那样一堆的大道理来,还解决不了问题。

第二百零五章 我可只有两张床

    凛风中飘飞的雪花伴着瑟缩的枯叶轻扬慢舞,于是有一片脆雪落下了,空荡的长安街畔便油然多了一份寒冬中蛰伏的缱绻思绪。

    天色渐晚的武途阁最先感受到长安城黑夜的来临,萧潜一日都没有去长安刑狱,这案子没有一点进展,却是来了个更不着调的老剑圣,也不知这老剑圣来长安到底所为何事,酒徒喝了酒倒也什么都忘记了。

    也不知道这一坛酒要喝到什么时候,明明这酒坛子不大不小,按照老剑圣在长安城里挑酒的速度,这武途阁长林里埋着的二百五十坛酒该都要开了光了。

    阁主看着这昏黄淡落的夜色,不知不觉这天又快要过去,阁主的脑子嗡嗡的倒着鸣声,果然这好酒就是好酒,上头,阁主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打了个出于闷胸的酒隔,“你这也太狠了。”

    众人看着眼前的棋势,阁主的黑棋局势并不乐观,不过局势还早也并不是没有破解的方法,萧风只是默不作声,阁主输棋很少存在,既然下的是乱棋,阁主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当然老剑圣也是。

    老剑圣已然一身浓重的酒气,萧潜很少闻到这么浓重的酒气,唯一的那么几次就是在醉倒的栾羽身上,显然,这老剑圣似乎就要醉了,棋的输赢显然不是关键,重要的是谁先醉倒在这碧玉干净的白雪里。

    老剑圣只是踉踉跄跄的伸出手拿起一颗白棋,眼神在这黑下来的天色中黯淡了下来,有些看不清,“人要狠才能活,人待我善我便善,人待我恶我便恶,生死不过一条命,问心无愧便好。”

    阁主淡然一笑,捋了捋胡须,看着这棋势,露出了一丝难以揣度的笑容,“我说的是棋。”

    阁主话音刚落,只见三千手中的那白棋子滑落沧桑的指尖,正掉入了一个关键的空位置,白棋子在那棋盘上旋转着,伴随着白雪的纷纷飘落,白棋在棋盘上停了下来,这棋忽的让这么多人霎时间鸦雀无声。

    只见老剑圣擦了擦满是黑眼圈的熊猫眼,一擦才见的这是脏东西并不是黑眼圈,老剑圣与阁主对视了一会儿,这手便不老实起来。

    “下错了,下错了。”

    老剑圣的右手赶紧伸手去拿那关键的棋子,却被阁主的右手按在了那棋盘上,“诶,诶。诶!你这老家伙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不要脸呢,怎么能悔棋呢!”

    看来阁主并不想输掉这场看似无关紧要的围棋比赛,原本这两个就是老顽固,萧潜一见这样便也觉得正常。

    老剑圣并不想放手,只是抖动着顽固的身子使劲的移动着这颗小小的白棋,“说什么屁的悔棋,错了就要改嘛,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这个武途阁的阁主睥睨天下的都不懂吗。”

    阁主当然也不想放这颗白棋,萧风对萧潜讲过阁主的掘强性子,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便如同一只牛一般一直钻到底,先有对牛弹琴,后有对阁主钻牛角尖,阁主使劲的按着,“我这个武途阁阁主比你这个天山老剑圣好不了多少,你这个半截入土的老顽固还在这里耍小孩子脾气,丢不丢人。”

    萧潜的八位师兄师姐正在方寸之间的篱笆园子里看着两个所谓世上高人的争吵,也插不上嘴。

    萧潜看着老剑圣少了一只手还在这样掘强的扛着心头的那一丝掘强,不禁叹了一口气,只见老剑圣猛猛的按住那围棋毫不示弱,“耍便耍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吧。”

    萧潜的裆下忽然传来了一阵阵的凉风,这无辜的白棋倒是摊上事情了,两股强烈的气息在这棋盘上汇聚起来,这非要较量一番。

    萧潜拉着霞退后了几步,两位老者的胡须在脸上被缓缓吹起,自胸前吹上了头顶,巨强无比的气息在在篱笆院子里游离着,吞噬着白雪。

    黑夜骤然降临,只听得平地一声惊雷,这棋盘忽的炸裂开来,棋子洒落满地,这桌子四面开花,无尽的木屑在雪地里蔓延出去,酒坛子炸裂,那好酒在空中散开飞舞,老剑圣一脸的不舍便使功包裹着每一滴酒,不久间这万千酒滴便汇坐一起形成一条长流流入了张开嘴的老剑圣,老剑圣一脸享受的喝了进去,不知喝了多少。

    碎裂的黑白棋子散落各处,不知何时才能找回来,天色也已经晚了,地上的黑白棋子也都看不清了,这样倒是像极了那世间的棋圣在雪中下棋,雪可做棋,黑石也可做棋。

    “真是的。”

    阁主一脸嫌弃的从摇椅上站了起来,插着小蛮腰,这老剑圣倒是晕晕乎乎的倒在了地上,看来真是醉了,老剑圣好久没有醉了,萧潜听着这满口的胡话便知道今天已然结束了。

    “阁主,这老剑圣要住哪儿?”

    五师姐问出了今天的关键问题,武途阁的屋子并没有什么多的,连萧潜的屋子都没有,即使前院弟子在时,也都是各自回家去住的。

    “叫小师弟带走。”

    萧潜一惊,指着自己,“我?绝不可能!”

    半个时辰之后,萧潜驮着这老剑圣正满脸热气的下着这阶梯,果然自己的话还是不好使,萧潜知道自己的错误选择,萧潜即使掘强往常,或许他也会对一个残疾老家伙怜悯。

    理性让你清楚你是错的,感性却让你一错再错。

    且不要埋怨冬是那么的无情,洒落满天寂寞的飞絮,若是有闲情撑一把小伞临风而立,那么即便握伞的双手失去了温暖,心依旧有缕无言表达的温馨,只不过当一切都瞬间消逝时,过路客人们只能闭上双眼在雪的季节里默默守望,期待这一生可以拥有一次美丽的邂逅。

    霞抱着萧潜的刀默默的跟着,偶尔在暗处笑了笑,只是那老剑圣还在嘴里心心念念着鼓捣着些许话,“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

    夜来的朔风又把这满地的残雪吹冻了,踏上去只是簌簌地作响。

    西楼的门被打开,众人卸下一身的风雪看着这熟悉的西楼各处,“我可只有两张床啊。”

第二百零六章 要不咱比比

    春风楼红灯高悬,热闹异常,萧潜与背上的老剑圣听着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眼前豁然一亮,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看那红粉绿绢,慢歌艳舞,燕瘦环肥,短襟长裙,一缕缕幽香伴着糜音散播开去,背上的老剑圣鼻子自觉的闻了一闻,不觉口中大喊了一声,倒有点江湖豪侠的义薄云天的感觉,“好一个烟花柳巷之地!……”,这声音似乎不太合适。

    萧潜与霞尴尬的在这明灯下加快了雪中的步伐,漱漱作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小杜鹃陪着冯妈妈倒是在楼上看见了行走的萧潜等人,“那不是萧九先生吗,怎么这么晚了才归家。”小杜鹃指着那三人,冯妈妈的眼神不太好,还是勉强认出了雪中的萧潜。

    夜笼长巷,一排排高檐低墙悄悄隐匿于夜幕之中,石板路映着月光闪着银白的白雪散光向远方延伸去,一桥三人走过清漪桥,伴随着几个不归家的小孩子的欢笑声,年少不经事的愿望写在那纸卷上随着河间的水漂灯而去,不一会儿,家里的大人们便找了出来。新八一中文网首发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萧潜背上的老剑圣似醉非醉,腰间的那破口剑倒是硌到了萧潜腰间的青龙刀,甚是不舒服,也许也是这样的不舒服硌醒了老剑圣。

    西楼的门被打开,众人卸下一身的风雪看着这熟悉的西楼各处,“我可只有两张床啊。”

    霞与怀中的刀一同向前卧去,瘫软在了这书桌上,说起来几乎一天都没有坐下了,怕是人都要站矮几分,“你可以睡这书桌,顺便把这些剩下的字给抄了,不然七师姐可饶不了你。”

    霞的双手瘫在桌上,一股浓厚的墨香味飘散而来,边上还叠了整整一层的手抄本,以及三叠“心”字,看起来倒有点进步了。

    背上老剑圣的口水流了下来,沾到了萧潜的背上,萧潜嫌弃的背着这老家伙上楼去,“得得得,遇见这老剑圣算我倒霉。”

    霞跟着萧潜上得楼去,点起了烛光,萧潜将老剑圣无奈的放至自己的床上,管他一身酒臭味道,这把老骨头睡不了书桌那么硬的地方。

    老剑圣的头钻进这被子里,身上的寒骨终于受到了温暖,老剑圣不知多久睡到这样的被窝了,只是还缺了个可以抱着的姑娘,“你们这两个小娃娃,怎的还分床睡,我这老不死的想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俺都不知搞大了多少肚子。”

    萧潜与霞不禁耳根子一红,这老剑圣想不到还是个老色鬼,年纪大了更加让人不省心,萧潜将老剑圣翻了个身,取出老剑圣腰间的酒壶和那把破烂剑放在桌上,“你这老酒鬼尽说些什么胡话。”

    老剑圣的单右手指着那房子上的横梁,醉醺醺的没有睁开眼睛,口气倒是还不小,“怎么,你这小娃娃偏是不信老头子我喽,要不咱俩比比?”

    萧潜只是伸了伸酸痛的腰背,喝了口桌上冰凉的茶水,人背的时候可真是喝凉水都塞牙,萧潜看着这床上的扫把倒霉星,一脸的不屑道,“比什么,比谁不要脸吗?”

    这天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倒是悄悄的下了一场雪,霞忽觉的身旁空荡荡的便下床看着昏黑的房间只亮着一盏留有一点火星的烛火,老剑圣睡得正香,霞踏着轻声的步伐走下楼去,只见萧潜握着手上的毛笔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停笔的最后写了个霞字,脸上却印满了“心”字,这世上最难写的字,霞淡然一笑收拾起了桌上的纸墨笔砚,吹灭了桌上的烛火。

    第二天一早随着氤氲的人间烟火缓缓升起,西楼的厨房外石桌白雪上放着三个碗,碗中的蛋花面早已吃完了。

    春风楼外,三个人影,一大早便来这风花雪月的地方除了昨晚烂醉在春风楼没有归家的嫖客也只有这三个人了。

    老剑圣难得这么精神,洗干净身子,像个乞丐模样这春风楼也不让进,老剑圣这才洗了身子,换了衣服,萧潜也不怕比试,使剑怕是比不过这老剑圣,可是这春风楼都是自己的熟人,还能输了这佝偻着背的老剑圣不成。

    老剑圣没了昨日的酒气,脸上还是有着莫名的红晕,这天似乎也没有那么冷,“山外青山楼外楼,上了春风楼不愁。我说你这小姑娘跟过来做什么,怎么,不放心这萧九先生啊。”

    萧潜还是见霞第一次穿如此翩翩公子装扮,可惜了做个姑娘,这长的比那什么栾羽清秀多了,小杜鹃一打开了门便见到久违的萧潜,“呦,这不是萧九先生吗,姐妹们接客了。”

    这春风楼又开张了起来,各路花名,果名皆纷至踏来,毫不夸张的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飘逸,清雅灵动得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不愧是长安第一的风花雪月。

    老剑圣一脸的享受,即使只能单手抱一个姑娘,冯妈妈早在阁楼上看的一清二楚,即使是个老者,也得好好招待。

    楼下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霞一点也不适应这样的场所,众人认识霞姑娘,只是没有揭穿,萧潜带着霞来过一次,冯妈妈还专为了皇上的寿辰定制了一套霞的衣服。

    萧潜看着这些满天的姑娘,脸泛着红晕,实则多有隔阂,“老剑圣,我一手抱一个,你却只能抱一个,这样看来,你已经输了。”

    老剑圣只是没有理萧潜,与姑娘们载歌载舞,姑娘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

    黛眉轻扫,红唇轻启,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仿佛还带着丝丝温柔妖艳,那眼波一转,流露出的风情让人忘记一切。

    红色的外袍包裹着姑娘们洁白细腻的肌肤,每走一步,都要露出细白水嫩的小腿。脚上的银铃也随着步伐轻轻发出零零碎碎的声音。

    纤细的手指划过古朴的琵琶。令人骚动的诡异声音从琵琶流露下来。

第二百零七章 欠了个姑娘

    霞这位秀气的公子哥架在萧潜的背上,还真有姑娘露着大白腿搔首弄姿的踏着一字步而来,萧潜闻着过街的肌肤香味晕晕乎乎的,这味确实冲鼻,看来霞的确比自己更风流倜傥,不过跑过来的小杜鹃请着萧潜与霞上楼去,冯妈妈知道萧潜的小胆子,他哪里敢抱个姑娘,若是敢的话,冯妈妈倒是想给月牙姑娘做做媒。

    萧潜与霞看着那扎在姑娘堆里面的老剑圣,萧潜正觉的奇怪,一个老家伙也能如此像个老手一般在春风楼混的风生水起,难道是这老剑圣昨晚偷了自己的银两。

    冯妈妈正在阁楼层等着萧潜,萧潜与霞便也不管这个色欲熏心的老剑圣了,毕竟凭老剑圣的条件,应该许久没有见过女人了。

    萧潜与霞上得楼去,只见下面的宾客却越来越多,只是老剑圣一个姑娘都不想让。

    阁楼前是专为栾羽设计的,因为栾羽只是惦记着春风楼里的酒,而不是姑娘,再后来这阁楼也是接见萧潜的专用阁楼,毕竟萧潜是武途阁的九先生且也不是为了姑娘。

    “月牙姑娘呢?”

    冯妈妈打开了这阁楼的门,却见的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个正正好好的温暖榻子,萧潜与霞坐到了那熟悉的位置,却听得一声熟悉温润的声音,似乎能融化了身子似的,“我就说萧九先生还是想着小姑娘的。”

    萧潜往那阁楼处看去,月牙姑娘踏着熟悉的步伐轻声踏步而来,这哪里像是烟花柳巷里的姑娘,倒像是个天仙一般,却被扣上了这头衔,萧潜当然也清楚月牙姑娘只是个举世的舞女,虽然是花魁,但是无人能够得到她的身子。

    萧潜与霞都呆住了,即使是霞也会脸红,更别说是十七岁的萧潜,正是情窦好几开的日子,初识只做惊鸿一瞥,却也难敌动人芬芳。

    纱帐里,翠楼外,横刀立马,佳人不再。月牙姑娘只一出,四下惊艳。楼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楼下的人挤出来挤进去,哪怕是多看一眼也好,人群中的老剑圣被压的喘不过气,他倒想看看是怎样的角色能迷倒这么多人。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电脑端:

    萧潜听着楼下,楼间的吵闹声,呼喊声,倒是忽的有点羡慕月牙姑娘了,月牙姑娘的名号比自己腰间的天下独行腰牌值钱多了,这要是在街上走一圈,还不得堵了整一条街道。

    萧潜虽然见过许多次月牙姑娘,但是每一次见都比前一次更加惊艳,似乎自己被下药了一番,“月牙姑娘的天仙脸蛋倒是长安城的宝贝,无一人不垂涎。”

    月牙姑娘淡然一笑,那白嫩的细腿俏皮的在霞公子身边一坐,二人熟的自然可以勾肩搭背了,“我这小小女子哪里比得上萧九先生,不过生的如此,长在这里罢了。”

    “你们两个啊,你一句,我一句,真是比那茶话街里那搭伴的说书先生还要贫嘴。”

    小杜鹃扶着冯妈妈的右手在一旁得意的看着这似乎有点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这已然不可能。

    冯妈妈也是高兴的笑着,每次只有萧潜来到这里才能像个家一般温暖,萧潜似乎就如冯妈妈一直想要的儿子一般,即使不是如此,萧潜也尊称自己一声冯妈妈,冯妈妈这样也就满足了。

    萧潜忽的觉得月牙姑娘虽然貌若天仙,但是年纪倒也是老大不小了,正值嫁人的最好年纪,“月牙姑娘不如嫁个意中人,我也好喝一杯喜酒。”

    月牙姑娘早就回答了千百遍这个问题,每每都有豪商贵族带着重金前来求一段姻缘,月牙姑娘当然看不上,嫁给这种拿钱摆平一切的人,倒不如嫁给一个拿着剑,带着斜帽的江湖豪侠也罢,“这种烟花之地,难寻一丝真情,不如小女子嫁给这位公子可好。”

    月牙姑娘将霞公子拥入怀中,淡然的笑着似乎没有一点落寞,但是心里却是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此生再不嫁入豪门世家,这是月牙姑娘自小以来的掘强。

    众人聊的正欢,只见阁楼外吵闹了起来,小杜鹃赶紧前往看是谁在闹事,只见一个独臂老家伙像是喝醉酒了一般硬要闯将上来,小杜鹃正要破口大骂却被萧潜拉住,萧潜说了那老剑圣是自己的朋友之后,冯妈妈这才放他进来,萧潜只是尴尬一笑,不放进来又有什么办法呢,要是打起来,萧潜可是要被打的没有面子。

    老剑圣提着一条粉色丝带,不知是哪个姑娘腰上扯下来的丝带,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霞边上的月牙姑娘,那可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老剑圣默默的走了上来,居然扭了扭身子,娇羞的老不正经起来,看的月牙姑娘倒是有一点害怕,萧潜只是站于众人中间,“老剑圣,你可别乱来啊。”

    “这女子可真是世上少有的姑娘,你个小娃娃可真是不厚道。”

    老剑圣数落着萧潜,脸上却永远都泛着红晕,不知是酒醉,不只是酒醉。

    月牙姑娘看着走过来的老剑圣神态天真,双颊晕红,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当真比画儿里摘下来的人还要好看秀眉凤目,玉颊樱唇,凤眼含春,长眉入鬓,超脱的气质远超众人,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

    老剑圣看着守着月牙姑娘的萧潜与霞便也只是在一旁躺了下来,看来老剑圣自知这姑娘动他不得,倒有些面相,还甚是熟悉,即使自己的脑子什么也记不清楚了,“小娃娃,你比输了,可别忘了还答应着我这老不死的一件事。”

    萧潜看着悠闲躺着的老剑圣甚是不服,“你这老家伙倒是说说凭什么我就输了。”

    老剑圣哈哈大笑,摸摸这圆滚滚的酒肚子,“你这小子两只手没摸过一个屁股,我这老家伙一只手摸遍万千屁股,你不输谁输。”

    “你!”

    萧潜脸红阵阵,这样的一个场合这老剑圣口无遮拦,倒是丢尽了自己的面子,这位老剑圣也没说比的是这样龌蹉的差事。

    冯妈妈倒是捂脸一笑,觉得这地上的老家伙有点意思,“也不知道这位老先生想要萧九先生答应你什么?”

    “他呀,既然在这里输了,那便欠我个姑娘吧。”

    众人哈哈大笑,只是萧潜气不从一处来,碰上这个老家伙可真是倒霉,这西楼迟早要被败完。

    伴随着长安城外的飞雪,月牙姑娘还是跳了一支舞,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妙态绝伦玉洁冰清,修仪容操行以显心志,独自驰思于杳远幽冥,志在高山表现峨峨之势,意在流水舞出荡荡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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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老剑圣啊老剑圣

    偌大却显得寂寥的长安城中飞雪四起,这几日长安城民尽躲在温暖的家中烤着火,无论是长安西街的各家落魄户还是北城的官宦之地,冷不过一间屋子罢了。

    出来巡街的还搓着手的陆四哥带着一帮鳞龙帮的兄弟,这几天无所事事,自从陆四哥挡着这鳞龙帮临时的帮主之后,每每还是要亲自出街,这习惯怕是改不了了,这几天出来的人少,这要是再过上几天,这年味就要席卷整个长安城了,家家户户都要出了家门置办年货,买上新装,今年的雪还真是压垮了许多弱小的小镇,不过也只有瑞雪才兆丰年。

    “西街六十八号。”

    陆四哥边看着这油腻的门牌号边打开了这间酒楼的门,众兄弟并没有喝上温酒,陆四哥便提醒着掌柜的拿出萧潜打的欠条来,“又是十两,这小子到底干了些什么。”

    陆四哥唤着身后抱着钱袋的兄弟上前来,那小兄弟拿出钱袋里的十两银子豪气的放在了那小柜台上,取走了那借条,“这萧潜兄弟的字倒是好看了不少,这酒量也真是长了不少。”

    掌柜的送走了陆四哥还送了几碗热骨汤,陆四哥与众兄弟喝着这热骨汤,只喝到一半便见的两个熟悉的身影,人并不多的雪道里走过两个熟悉的身影,陆四哥踏回了脚步进了这客栈,“这小妖女又要耍什么花样。”

    陆四哥静默的看着李公主与薛灵芸走过那白雪,陆四哥可不想撞见这姑娘,大哥不在,要是这小妖女去那皇上面前告自己几句,这鳞龙帮怕是站不稳脚跟。

    午时的西楼,清漪河边,这老剑圣又在发着酒疯,都怪那冯妈妈招待的太好,萧潜不知长安城除了阁主还有什么人可以治治这没谱的老剑圣,这厨房的后院倒是被弄得一塌糊涂,萧潜像是个顽童一般陪着另一个老顽童,要不是这是长安城,萧潜真想一推将这老剑圣推入这清漪河罢了。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萧潜无奈的坐在了石桌上,屋檐上不时飘过几丝白雪,不知是这上天给自己的馈赠还是这屋檐给自己的安慰。

    不时霞端着两碗热面出了这厨房,萧潜只有看着端着蛋花面的霞才会露出一点笑容,萧潜觉得女刺客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妻……“香,香……!”,老剑圣忽的在自己眼前闪过挡住了萧潜的视线,打断了自己的想法,“怎么,你这老家伙又不疯了?”

    萧潜无奈的吐槽到,只见老剑圣转过身有点站不稳身子的刁刁的撇了一眼搭着脑袋的萧潜,“你才疯呢。”

    “吃饭了。”

    霞将两碗蛋花面缓缓放下,吹了吹两边被烫红的手指尖,习惯的将双手的手指尖捏住两边的耳根子,萧潜站起了身,“我去吧。”

    霞便在一旁坐下,将筷子递给了老剑圣,这老剑圣虽然总是刁难萧潜,但是对霞却是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在霞面前就如同一个乖巧的坐椅老者一般,只会笑不会瞪。

    萧潜装起了最后一碗蛋花面在霞身旁坐了下来,看着这被包养的老剑圣,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寻个颐养天年的地方,若是真没有地方可去,萧潜倒是想把这老剑圣引荐到无涯岛,那里可是个好去处。

    老剑圣很快便吃完了一晚蛋花面,小小的身子胃口倒是比谁都大,每每都要吃两碗以上,老剑圣吃完便把碗放在萧潜面前,萧潜才吃两口,心里便又惊起了涟漪,“自己去。”

    萧潜继续吃着面,老剑圣一脸阴险的笑着,哼了一声,“得得得,要是你想罚监禁直说便是,你们阁主可说了要好好招待我这把老骨头。”

    萧潜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起身暗骂着,“这老家伙怎么知道还有监禁这一出,都是些老狐狸。”

    老剑圣看着小口吃着蛋花面的霞便呵呵笑着,“霞姑娘,看你这身子还真有一副练剑的好底子。”

    霞一听便忽的一惊,抬着小头看着满脸红晕的老剑圣,再看看自己的身子,自己全然没有感觉到自己还是个练剑的底子,虽然在无字宇仅有着一个字,但是论剑法在小队里也不算突出。

    萧潜并没有听见便走了出来将那碗蛋花面放在老剑圣面前,埋头吃起了凉了一半的蛋花面,屁股都还没坐热,这雪便忽的缓缓掉了下来。

    “小娃娃,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这热乎乎的蛋花面,老是板着副臭脸做什么。”

    萧潜一听忽的噎住了,满脸通红一直咳嗽的说不出话来,还提什么生活,睡着自己的床,穿着自己的衣服,还泡着比自己多的姑娘,萧潜一想便气。

    “萧潜!”

    西十六巷传来了熟悉的喊声,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一会儿李公主便带着薛灵芸到了这众人面前,李公主还是第一次看见这老前辈,“萧九先生原来是有客人啊,难怪不见你来长安刑狱看看栾羽哥还有那个俊俏的小妹妹。”

    老剑圣喝了最后一滴热汤水打了个饱嗝便见到眼前的俏姑娘,“哟,你这小娃娃倒是艳福不浅,这比天仙还美的姑娘倒是一个接一个。”

    “老前辈,这是皇城里的李公主。”

    “原来是我这老不死的眼拙,眼屎盘多了自然认不出眼前的美珍珠。”

    李公主会心的笑着,“都是男人,怎么说话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萧潜无奈的靠在石桌上,淋着这忽如其来的白雪,多说无益,反正自己在这李公主面前确实没说过什么好话。

    “怎么,黎璃姑娘招认了?”

    萧潜不知这李公主来找自己做些什么,也不知道长安刑狱的情况如何,丽竞门这些哑巴肯定是套不出话,栾羽这花痴也没什么指望,难不成是皇宫里自己安排了个罪名,按照昭宗的作风,萧潜也不能信这胡思乱想。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手机端:

    李公主正想说,却闻得萧潜身上的香水味胭脂味便咦了一声,“萧九先生这是又去了春风楼,可真是个老狐狸。”

    萧潜闻了闻衣角,没什么气味,便一脸的疑惑,“看来李公主比我去的还多。”

第二百零九章 长林百壶桃花酒

    长安城的雪纷然落下,飘飘落落洒满心间,寒风轻柔拂过,随行飘逸笼络心怀,情,飘然而至,蠢蠢欲动,动彻了人人的心怀。

    “老剑圣,你怎么还不下来。”

    西楼门前的是准备去武途阁的萧潜与霞,今日还未去拜见,萧潜把这老剑圣放在西楼可不放心,霞抱着萧潜的那刀,萧潜了解这老剑圣,这老家伙八成又要让自己背。

    只见楼上的老剑圣晃晃悠悠的走了下来,熟悉的装扮,那身破旧的衣服,虽然霞将这衣服洗了一遍可还是如此的不体面,老剑圣不知穿着这衣服多久了。

    破旧的衣服在空中晃晃悠悠着,腰间那酒葫芦与那破口剑斜挂着,破口剑还是没有剑鞘,酒葫芦里却装满了霞光酒,老剑圣还是喜欢烈的酒,至少喝了能清醒一些也不会迎风而倒。

    老剑圣踉踉跄跄的喝着酒走出了门,差点没摔到,才走出一步,这脸却已然微醺,萧潜暗笑着,不是个喝酒的料还偏要喝酒。

    霞与萧潜对视了一会只见这老剑圣已然走在了二人前头,居然没耍脾气,萧潜淡然一笑便拿过霞手上的刀往背上一放锁上了门,这门不知何时坏了个口子,透风,难怪萧潜每次回来都与外面没什么区别。

    霞快步赶上前去提防着老剑圣摔倒,“老前辈,怎么不穿床上的厚实衣服。”

    老剑圣边喝着酒边乐呵呵的笑着,不知是在笑这天还是笑这地,“我这老骨头穿惯了这褴褛衣衫,那长安的好衣服穿不惯。”

    萧潜淡然一笑,这倒也好,省了去裁缝铺里与那铁公鸡王婆娘砍价的功夫,省了这点钱买点酒给这老剑圣倒是也好。

    西十六巷的众人与萧潜与霞打着招呼,这是众人习以为常的笑容,都是穷人堆里出来的西街城民,自然感谢萧九先生打下了西街,有了个养家的铺子,萧潜归家往往会看见不知那家送来的腌菜,酿酒,腊肉,萧潜在长安的第一个年过的倒是没有压力了。

    这一路上的老剑圣只是笑眯眯的喝着酒连一句话都不说,萧潜时不时的看着目空一物的老剑圣,心想真是白日见了鬼了,这哪里像是一个话唠老剑圣的作风,萧潜倒是觉得换了个人一般。

    霞踏着清漪桥的白雪,抵挡着来自四方的白雪,“老前辈您没事吧。”

    老剑圣只是蓦然一惊,“我能有什么事。”,接着便继续往那武途阁走去。

    路上的长安城民至西街走至青龙天街,金帐王庭传来的阵阵雪中练兵声嘹亮有力,往往一座城的实力就看练兵的吼声,书院的书声,还有城民的笑声。

    李将军正坐在金帐王庭前喝着热茶,磕着瓜子,看着众义影卫在雪中挥舞的的银白枪阵,在帐内喝烈酒,在帐外吃热茶,这是李将军一贯以来的作风,在帐外喝酒,这兵便会练不好,“李阎,这老剑圣如何进的城。”

    李阎作揖回想着那日两剑破空的惊天之战,二人使得都是狠中之狠的君子之剑,“回义父,那日长安城外大先生与那老剑圣交了手,大先生虽说挡下了老剑圣一剑,但是并不是老剑圣的对手。”

    李将军乐呵呵的笑着,每当一想到有意思的事,李将军便会比谁都要快活,真刀真枪可比纸上谈兵有意思的多,高手对决,谁输谁赢并不由天定。

    李将军喝了一口热茶,黄油嘴角爬出一股白气,似乎催着那硬胡须的生长,“那红漆城门可有刮破?”

    李阎不解,便向将军请教,李将军只是淡然一笑,“李阎,你看一个鸡蛋从外打破便成了吃的,从内打破便是条命,这城门呢,从里开便是客人,一剑自城外破了这便是敌人。”

    义影卫军继续在雪中练着,练兵不是杀人,讲究的不是时机,讲究的是风雨无阻,一如既往。

    萧潜三人登上了武途阁的重重台阶,进了雪白的岚场,踏着些许黄色的落叶,绕过小山,萧潜拜见了众师兄师姐,众师兄师姐也拜见了老剑圣,老剑圣细细的看过了每一个武途阁的弟子,看着脸上的笑容便都是满意,即使是花芯老剑圣也是没有一点怀疑,甚至笑得更欢,雪中的路途,萧潜难得走的如此的安然,老剑圣喝的酒少了,步履蹒跚却稳重。

    阁主正在那院中捡着雪中的黑棋,昨晚的棋到现在还没捡,阁主真乃是一个懒字了得,八师兄正在制作一个新的棋桌子,这几日自然没什么空档,“老八,木头还要多少啊?”,这是花芯今日时常问八师兄的问题。

    “你这老家伙可算是来了,你的白棋可等着你捡呢!”

    阁主拉着踉踉跄跄的老剑圣进了篱笆院子,二人又吵闹着捡起来了黑白棋子。

    萧潜拉着霞的手不经意间便跑出了这山间,阁主眨眼间便不见了二人。

    萧潜放开了霞的手,这是武途阁的长林,萧潜不知何为长林,只见洁白的世界底层奔流着的黑带似的溪流,那树林里交错承载着白雪奏鸣的纤细音调的枝丫,那被雪压得低垂下来不时打着寒颤的针叶树的枝头,无疑这是世间少有的一个银铺玉砌的充满浪漫的世外桃源。

    偶尔,一阵清新而又有几分寒意的风儿涌来,便调皮地将枝头白色的粉末像烟雾似的抖落下来。

    “这便是长林。”

    萧潜自然的走了进去,里面没有方向,没有路,也全是路,霞紧跟着萧潜的步伐,“你来这做什么。”

    “找长林的桃花酒。”

    霞不解,这酒要是给老剑圣便是让他再醉一场,只是萧潜早就向凤九打听好了长林酒的位置,萧潜打算给栾羽那小子带上一点,那家伙喝了酒才好办事,这长安的酒喝不醉那家伙,只有拿这酒试试了。

    萧潜说的小声,霞时刻警惕着周边的环境,这是偷阁主的宝贝,可不是小吵小闹,树松上的白雪掉在了霞的身上,像是摘下浮云作嫁纱,撷来银月试菱花,萧风劲舞玲珑处,笑访冰魂雪域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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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刀来见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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