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昨夜书》
演播大厅座无虚席，三位嘉宾一字排开，众人掌声炽烈。
撒总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中央微微一笑，欲扬顿挫道：“什么是英雄的本色？”
“是雨打灯难灭，风吹色更明的顽强。”
“是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的不辞艰辛。”
“是高晴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的超越平庸。”
“是男儿何不带吴勾，收取关山五十州的满腔壮志。”
“是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的不惧牺牲。”
“是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的襟怀坦荡。”
“是富贵非所愿，与人驻颜光的无私奉献。”
“英雄自古常如此，愿逐月华流照君。”
“让我们在经典中，追随那些铿锵前行的脚步，这里是首都一套《经典传唱》。”
撒总的这番开场白为节目定下了很高的格调。
程阳接着出场，掌声更是雷动。
“欢迎我们今天的第一位经典传唱人——程阳！”
“撒总你好，又见面了。”打过招呼，程阳又向四周挥手。
“程阳是我们首都台的老朋友了，在我们的舞台上留下了很多的感动和经典。在首都台的观众映象中，程阳总是与‘英雄’二字分不开的，这一季《经典传唱》的主题就是歌颂英雄，所以请到他来作为第一位传唱人。”
“不敢、不敢。”程阳抱着麦克风双手合十，“我是一名歌手，我只是为真正的英雄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想要上首都台的艺人很多，节目资源有限，为了平衡，今年程阳参与的大型晚会不是很多。
现在又重新出现在这里，不需要公关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再加上撒总刚才的说辞，一直盯着新辉煌搞小动作的人也不得不掂量一下了。
明星之间搞事撕逼不光是他们个人之间的恩怨，也代表着背后的资本或者势力的暗中较劲。
有些人，要么是黑了没什么用，要么是要把背后的势力一块连根捶死。
锤首都台……不是没有人干过，那些人坟头草都已经老高了。
网络平台崛起的确挤占了不少电视台的市场空间，首都台还好，一线大台也还行，别的地方台日子都很难过了，但无论亏损到什么程度都会有上面兜底。
电视台除了媒体娱乐功能，更多的是承担了政务部门喉舌的责任。
程阳不指望上一次首都台节目就能让黑子们闭嘴，这更多是给合作方和竞争对手看的。
上面的态度摆在这，怎么站队你们自己看着办！
掌声过后，撒总继续问道：“这次为我们带来什么样的作品呢？”
“我这一次演唱的是我们民族大英雄岳武穆的《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
“嗯，又是一首岳武穆的词，这首词和大家熟悉的《满江红》不太一样，怒发冲冠凭栏处是豪情壮志的话，起来独自绕阶行就是一种低徊的感觉，这背后有什么样的感情呢？请嘉宾来为我们解读一下吧。”
电视中画面一转，打出了岳武穆的《小重山》。
一位首都大学古代文学教授向观众们展示了一整套小人书。
《岳武穆出世》《枪挑小梁王》《岳母刺字》……
都是儿时看了不知多少遍的故事。撼山易，撼岳家军难，这位卓越的军事家，抗金英雄的事迹自然不必多说。
嘉宾教授简要的介绍过后，继续道：“岳武穆孝顺，大公无私，更重要的是一心为国。现在网络上不少人将这种赤胆忠心，精忠报国曲解为对封建帝王的愚忠，不懂得变通，把时代和眼光的局限性刻意放大加以批判，这显然是不对的。”
“面对外敌入侵时搞变通，显得自己‘聪明’，那请问底线在哪里？”
“当然了，人无完人，岳武穆在人生当中遇到了许多的挫折，也会发出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这样的感慨，今天重唱这首《小重山》，让我们一起来认识一下这位大英雄不为人知的一面。”
节目是录播的，撒总介绍完，程阳说道：“我是经典传唱人程阳，我把《昨夜书》唱给你听。”
画面再变，钢琴前奏响起，舞台上升腾起大量的雾气。
程阳来到了舞台中央，字幕把真正的歌名打出来——《昨夜书》。
“昨夜寒蛩不住鸣”
“惊回千里梦，已三更”
“起来独自绕阶行”
“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寒虫鸣叫，月色蒙胧，梦回三更，独绕阶行。
是夜，岳武穆元帅帐内，他内心的苦闷无处与人诉说。
这是绍兴八年，宋金“议和”而不准动兵的历史时期。
“白首为功名”
“旧山松竹老，阻归程”
“欲将心事付瑶琴”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和程阳平时重机能的唱法不同，主歌部分程阳用“小嗓”来刻画，唱出了岳武穆内心郁闷、愤慨却又无可奈何等诸多复杂的感情。
自从成功复刻了JJ的唱功之后，程阳逐步转变到了轻机能的唱法，即便是唱《青花瓷》之类周董的歌也是一股子JJ翻唱的味道，不过对于这边的世界来说，并不会感到奇怪。
“梦里披荆斩棘铮铮之铁衣”
“已乘昨夜长风随波东流去”
“城外马歇摇首顿蹄，鹏举瞰冷雨”
“只叹普天之下垂成的同庆”
后面的副歌是对《小重山》这首词的大胆续写，如果原作者没有对岳武穆情感的深刻把握，对历史环境的深刻了解，是不可能这么精准的延伸、再现情和景的，足见其深厚的文化功底。
副歌最高音达到了C5，对于掌握了JJ同款唱功的程阳来说并不算难，用了强混声轻松就上去了。
到了这个阶段，歌手对歌曲的演绎不仅仅停留在技术层面，还有对于语感、意境的把握。
不仅是程阳，还有乔心蔓都在摸索，这一层的进阶就如同悟道一样，只能依靠歌手自己去“悟”，旁人帮不了。
这关闯过去，形成的就是个人风格，在乐坛自己独一份的绝活，至少在演唱方面别人是无法替代的。
......
同一个歌手，不同的味道，抱着手机的打工人何健，听得百感交集。
听完了程阳的《昨夜书》，上网一查，这才发现很多听得出旋律叫不上来名字的歌都是他的作品，尤其是那首《火力全开》，简直燃爆了！
把程阳的歌都下载了一遍，抬头看时间，竟然已经十点多了。
槽！泡在卫生间两天的衣服还没有洗。
刚刚一腔热血烟消云散，出了公司，何健扫上一辆共享单车，急急忙忙回家。
太阳照常升起，明天又是一颗全新的打工魂。
241.工作都排满了
节目播出后，《精忠报国》《昨夜书》两首歌后续的影响逐步在网络上发酵。
最开心的还是“阳光”们，又是专辑又是新歌的，不要太幸福哦！而且感觉程阳大佬成立新公司以后发新歌的频率明显加快了。
然而，这些都只是铁杆“阳光”的感受，他们是最有粘性的一批歌迷，能第一时间通过新辉煌的官方渠道听到新歌。
但是对于路人和普通歌迷来说，大数据给他们音乐软件分配到程阳的歌，排名都很靠后。
不光是SNG，音乐圈的另外两大巨头，巨石和太平洋也不愿意看到新辉煌的崛起，乐坛就这么大，容不下四巨头。
资本对于渠道的垄断，几乎很难打破，这也是程阳要上央视的原因，从他们的壁垒之外获得曝光度。
程阳录完了节目，在首都也就没有别的事了，然后又得到一个好消息，今年春晚节目组再次发来了邀请。
今年春晚换了一个年轻些的导演，更贴合普通观众的口味。
去年的《戏韵国风》令人映像深刻，程阳最后的《青花瓷》堪称是点睛之笔，所以导演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请程阳和乔心蔓再一起出个节目，但是后来程阳的工作室和胡笳网爆出股权纠纷，貌似这两人还闹掰了，邀请函就暂时压了压。
待到尘埃落定，新辉煌看着蒸蒸日上，导演准备再次发出邀请，结果程阳主动跑到首都台上节目，于是导演就在首都台演播大厅当面谈。
“我本来是想邀歌的，类似《青花瓷》的那种，但听了《精忠报国》，感觉也不错。”春晚导演说道，“要不你看看再让乔心蔓唱一段戏曲好了，和《精忠报国》比较搭的，流行和戏曲的结合，你也做过晚会导演，说说你的意见呗。”
“类似《青花瓷》？那我还有一首新歌没拿出来。”
导演惊了：“啊？还真有啊？”
这家伙简直怪物啊，好歌豆子似的一首一首往外倒。但是在春晚上发新歌......
程阳看得出他有些迟疑，于是说道：“嗯，这首歌我个人十分喜欢，感觉各方面也不输青花瓷，等我回去和乔心蔓录一段demo给你听听。”
“啊，好的好的！录歌是一方面，节目可以先排着。”
“好说，导演尽管放心。”
春晚导演前脚刚走，华夏青年的姚国卫姚主任后脚又来了。
“哈哈哈，小程啊，好久不见，你可是闹得好大的动静啊！怎么着不会忘了你姚叔吧？”
“怎么会、怎么会，这不忙完了正想去看您嘛。”
“哎哎，有你这份心就行，小汐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呢。”
华夏青年做过几期和航天员相关的专题，和王亚萍一家往来比较密切，自然也就少不了和赵芸汐的接触。
眼见得气氛差不多了，姚主任笑着提出要求：“小程呐，你看这不马上就国庆了，要不你再写一首庆祝祖国生日的歌？”
程阳自然是满口答应，有一首歌就算姚主任不提，程阳也是会把它搬运过来的。
“没问题啊，我已经有思路了，到时候可以请小汐一起来唱，她学的很不错......”
这工作真是排得满满当当，还说回去好好上课呢，唉——
离开首都之前，程阳再去看了乔老爷子和裴娜。
当面跟老爷子解释过胡笳网、SNG和大闹演唱会这些事情之后，取得了他老人家的原谅，涉及到了原则问题，乔老非常支持程阳的决定。
以前搞音乐的叫做音乐家、作曲家、歌唱家，现在只剩下一个娱乐圈，里面都什么臭鱼烂虾！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唉......
裴娜入住徐院士所在的医院之后情况稳定了许多，但是她的病时好时坏，现在还很难得讲，不过在唱了《鱼》这首歌后，她似乎淡然了许多，更是有了几分出尘的气质。
遵照她的意愿，《鱼》这首歌不做宣发，免费供歌迷下载，只有在企鹅音乐的一个专题页面提供给关心她的歌迷交流，程阳是头号大粉，时不时更新一些治疗的情况。
虽然她不想让别人因为她难受，但程阳觉得需要为她保留一些痕迹。
一些存在过的证明......
回到公司，两首新歌马不停蹄就安排上，春晚唱《兰亭序》，国庆唱《我和我的祖国》，进棚，开工！
《兰亭序》乔心蔓自然是爱不释手，demo录好一发给导演，上春晚的事情就妥了。
《我和我的祖国》也不差，发到华夏青年才没几天，姚主任就来电话说他们领导非常满意，接下来会帮忙敲打几家比较跳的营销公司。
这次首都行的目的基本达成了，大家都很高兴，没给那些强盗一分钱解决掉了这次公关危机，彭总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本以为这关算是过了，等到《永不失联的爱》专辑发售，大家却是有些傻眼。
“明明听众和市场评价很高，我觉得我唱的也没问题，怎么销售数据会不理想？”乔心蔓有些受打击。
程阳握着她的小手：“你在乐坛也混过一段时间了，唱的好不一定卖的好。”
“我知道，就咽不下这口气！”
现在的情况是，专辑的销量都是靠老粉安利推起来的，新客很少，而消费粉丝的事情，程阳和乔心蔓都做不来。
在开源这一块，是新辉煌亟待解决的难题。
“我和陈总、彭总他们商量过了，乐坛现在就是铁板一块，还是先前计划的，从影视动漫OST，游戏主题曲，大型晚会，活动，电视台这些方面破局。”
乔心蔓首次担当主攻先锋就出师不利，于是作为领军大将的程阳自然要对其小惩大诫一番。
惩戒行刑之日，风月无边，花开正好。
罪人乔心蔓自知罪责难逃，只能坦诚相见，低眉顺目将此番失误一一细说。
大将军程阳威风凛凛，直捣黄龙，进行了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
乔先锋知晓其厉害，当即表下决心，日后决计不会再犯。
转眼间，九月过完，国庆的节日氛围越发的浓厚起来。
旌旗招展，祥云升腾。
人们手机上刷到的视频大多也都是正能量居多，一首歌渐渐在朋友圈、逗音火了起来。
我和我的祖国
一刻也不能分割
无论我走到哪里
都流出一首赞歌
……
242.辣么大一只女朋友
首都台很大气，再一次包揽了《我和我的祖国》MV的制作，这次的MV没有华丽的舞美设计，绚丽的镜头语言，专业的歌手演员，而是真实的生活场景和一个个鲜活的人物。
开头是赵芸汐带着小朋友们在公园里合唱前两句，孩子们摇着小红旗，脸上贴着国徽，声音稚嫩却充满了朝气，某些阴间教科书的阴霾一扫而空。
背景画面里远一些的地方是孩子们的父母，依稀可以看到王亚萍夫妇在其中。
接下来出现的面孔，来自于祖国四面八方，各行各业。
他们是仪仗队、消防官兵、女子排球队队员、水电站建设者、机械林场职工、南极考察队队员、量子科学家、走在扶贫路上的基层干部......
国庆期间首都台持续不断滚动播放“唱响《我和我的祖国》快闪行动”，各地电视台云集响应，全国每一个角落都能听到这首歌。
程阳提议给公司员工好好放个假，这大半年以来大家都一直紧绷着，如今新辉煌也算是进入了正轨，能够稍稍休息一下了。
李娅老早定了票，家里给张罗了相亲对象，她并不满意，但不得不回去应付。好在她的父母也能讲道理，干不出包办婚姻之类的混账事情来。
程阳想了想，给她发了一笔奖金，然后让托尼老师带她去置办了一身行头。
等捯饬完出来一看，好家伙，邻家小妹变身御姐女强人，可以可以。
“我跟你说哈，你那个相亲对象看起来就挺......个性一人，通常来说会喜欢萌软那款的。到时候你霸气女王范抬出来，保准他要打退堂鼓。”
“啊，这能行吗？”
程阳打了个响指，说道：“不要问能不能行，女王都是说这能行！注意啊，你可得绷好了，把气质拿捏住。”
新晋经纪人表示，女王的水太深，恐怕老妹我把握不住。
把人赶走，程阳忙不迭拉起乔心蔓研究上哪去过二人世界，左挑右选，程阳想去看看兵马俑，但乔心蔓计划找个海边的度假酒店，好好躺上几天。
也不知道死丫头抽什么风，最近就想去海边，有什么好玩的，真的是！
胳膊拧不过大腿，程阳只好去定酒店。
也罢，她曲线还是很不错的，换上泳装前凸后翘蛮多的料。
云溪、云溪，七彩云霞一条溪。
穿城而过的江水在城市里一分为二，自古以来云溪市就有不少自然人文景观，城中就有4A景区，伪装完毕，一人一个N95直接走vip通道进了院区，游览的人寥寥无几，一路走着和逛私人会所的感觉差不多。
路过一处仿古的院子，汉服小姐姐披头散发，比着剪刀手对着镜头耶耶耶。
摄影师一脸无奈，快门迟迟没有勇气按下去，好不容易按照摄影师的指导捯饬了一下发型，结果又学逗音上异端化身陀螺精，原地把自己转成个花花绿绿的桶，簪子朱钗到处撒。
两个人饶有趣味地看了一会，程阳帮她捡起一两根放在一旁的石块上，扭头拉着乔心蔓继续在景区溜逛。
“现在这些人懂个锤子汉服啊！”乔心蔓吐槽道。
程阳笑道：“大多数人的需求不过是为了拍照好看而已。”
“可不嘛，他们根本不会深入了解背后的文化。”
程阳摇头：“也不能这么说，任何文化都需要生存的土壤，虽然大众审美水平谈不上专业，很多时候也不够高级，但正是他们的存在才能滋养出更多的文化。”
“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不应该是对立的关系，圈地自萌不可取。”
“在很多年前吧，有个米帝的篮球明星过来，你应该还记得，接机的场面万人空巷，那个球星当即脱下自己的球鞋递给保安，让保安拿着，凑在粉丝鼻子底下。”
“每个人都疯了，争先恐后要闻别人的臭鞋子，现场一度失控，没有闻到的人甚至痛哭流涕......”
“持续几十年的输出和NBA营销，当年用战争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他们用篮球做到了，后来棒子也来，都知道，不说了。”
文化是武器，埋在每根神经。
乔心蔓偏了偏头：“有点道理哎。”
逛完景区出来时间不早了，两个人鬼鬼祟祟直奔市郊一家卤煮火烧。
在首都吃过一次后乔心蔓一直念念不忘，回到云溪市，找来找去还真找到了一家比较正宗的。
店主就是首都人，门面装潢十分具有年代感，进去就是裸露的红砖墙，贴着大字报，刷着标语，一面墙专门陈列老物件，墙角有一辆凤凰牌二八大杠，转过来堆着一台脚踏缝纫机，旁边柜子里能看到教员像章、粮票，老式磁带。
店里的音乐放着“我们走在大路上”、“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找了个包间，叫上一份卤煮，再来一份拍黄瓜、羊蝎子，齐活。很快卤煮上桌，服务员也是草绿色军装，端着大塘瓷碗健步如飞。
这家店给的分量很足，两个人吃得饱饱还剩下一点。
酒足饭饱某女侠还没出店就像往程阳身上蹭，她自小练着童子功，两条大长腿浑圆修长，小腹马甲线明显，除了对A......
嗯，做人不能心太贪。
辣么大一只女朋友在旁边撒娇，程阳有些招架不住，奈何两个人现在一嘴的卤味着实有些煞风景。
赶紧结账，打道回府！
枯燥且无聊的假期很快过去，回家的员工陆陆续续回来。李娅果然如愿以偿地吓跑相亲对象，不过她好像入戏太深有点改不回来了。
陆鸣从蜀中回来不过他带着电脑，工作也不会受影响。
至于程阳这边，刚收假就收到云溪传媒艺术大学的邀请，去做一场讲座。
哎，我一个研一的学生，合适么？
243.程阳授课
开学一个多月还没有上过课，直接就过来给别人讲怎么创作，程阳是有点心虚的。
还是上次个那个小礼堂，人山人海，座无虚席，程阳一出场就引得阵阵尖叫，然后就看到台下有好多原来云音的学弟学妹，甚至还有自己班级的辅导员老师。
背景大屏上印着《新地球》专辑封面，老师同学举着应援灯牌、彩带、花束，见到程阳使劲地挥舞，搞得像是粉丝见面会似的。
这也能混进来的么？莫名有一种社死的感觉怎么办？
“欢迎，欢迎程阳！”
女主持人是一位研二的学姐，身材高挑，气质落落大方，黑色小礼服在聚光灯下布林布林细碎闪着光，嗓音带点东岛那边的腔调。
“学姐，你好、你好。”
简单的开场白过后，学姐向台下道：“程阳不亏天才的音乐制作人、歌手、词曲作者，自从出道以来就以无与伦比的才华折服了所有人，相信不用我多说，大家都已经感受过了。”
“而且他和我们云传有着深厚的不解之缘，大家还记得他的那一首歌是在我们云传创作的吗？”
学姐将话筒对准台下，下面异口同声地喊道：“《赤伶》！”
程阳摸了摸鼻子：“谢谢，感谢大家的喜爱。”
学姐扭头继续笑着道：“今天程阳到了我们现场，他刚刚跟我说哈，他准备和我们坦诚相见，与我们分享一下他在音乐创作上的秘密，那今天话不多说哈，掌声给到这位音乐的天才——程阳。”
“没有、没有，学姐过奖了，我只是把这些优秀的作品分享给大家。”
舞台现场布置得好像是自己家的录音室，键盘、话筒、效果器，背后还有操作电脑的录音师，这阵仗显然就是要现场即兴创作了。
“我跟大家讲，刚刚程阳在后台紧张到爆了，给我笑得不行哈。”学姐扭头看向程阳，“你上过春晚哎，经历过那么多大场面，而且咱们云传你应该已经很熟悉了，今天怎么会有压力？”
“呃......这个，因为......人少嘛，反而会比较紧张，哈哈哈......”
“春晚嘛，虽然是直播，但是导演有运镜，出错了哪里不对摄像机先切到别的地方。今天你看，下面学弟学妹手机就在拍，录了马上上传，一出错，哎哟，完蛋。”
“那我们开始收手机。”
“没有、没有，开个玩笑.......”
台下一阵哄笑，这个话题就算是揭过了。接下来简单扯了些家常，便进入了今天的正题。
乔心蔓也被请上台，她今天穿的是休闲小西装紧身裤，一股子轻熟风味，干练而不失亲和力，和程阳的卫衣牛仔裤相得益彰。
“今天跟大家分享的是创作哈，那就不得不说说乔心蔓的新歌《永不失联的爱》，那首歌是我们一起录的，有天录音很晚，她没有吃饭，我也没有吃饭，大家都饿着肚子，为了找一个音色一直磨啊磨啊。”
这期讲座录播是要公开上传的，于是程阳也不忘植入一波硬广。主持学姐会意，配合道：
“对对对，心蔓同学也是一位优秀的歌手，而且是昆曲的传人，你们在创作中肯定会碰撞出很多的火花对不对？”
“嗯嗯，她会给我很多的灵感.......”
狗粮来得猝不及防，你们两个的事情谁不知道啊，就算没有官宣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好吧。
程阳也觉得吹得太尬不太好，打了个哈哈，直接上干货。
“今天在台上给大家打个样哈，让大家看看我平时写歌，唱demo也就是这样子的。”
程阳坐到键盘前，设置为钢琴，然后弹了一段和弦。
“现在很多流行歌的副歌呢，是用四和弦来写。”
F、G、Am、Em，程阳弹了一遍，接着说道：“所以很多歌大家听了，哎哟，似曾相识，对不对？反正都是这几个和弦......”
程阳这么一讲，在场不少同学顿觉醍醐灌顶，就......这么简单？
学姐也在一旁帮腔：“用四个和弦已经很多了，现在很多所谓的歌手用2，3个就在写歌了！”
程阳：“一个和弦也能写，很多舞曲就用一个二和弦，从头到尾。所以说一两个和弦也够了，后面一直重复。”
一首歌其实就像是用不同材质的积木搭起来的房子，材料大家都差不多，但最后能写出什么样的作品，每个人天差地别。
对于专业的音乐人来说，评判一首歌的好坏首先是看音乐性，和弦走向的丰富程度和创新性，编曲的复杂度和层次感等等，歌词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普通歌迷则恰恰相反，首先会听歌词写的好不好，其次才是旋律够不够抓耳。
“《青花瓷》大家都听过的，我们现在来做一个改编，原曲是国风，用的传统的五声大调音阶......大调和小调，嗯，插一句题外话哈——”
“咱们国家传统民歌多用大调音阶来创作，听起来是昂扬向上的；扶桑国，喜欢用小调，用那个三味线弹的，很多时候给人一种阴郁、忧伤的感觉，就像这样。”
程阳用小调弹了一段《青花瓷》的副歌。
在场的都是音乐相关专业的学生，听到这段似曾相识的旋律，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哄笑。
“卧槽，一开始不觉得有啥，弹出来一听完全不对劲啊。”
“是啊，这么一听跟鬼子进村似的。”
“听出了一股子大佐味。”
“哈哈哈，不行，我要赶紧听原调洗洗耳朵。”
“我突然有点理解扶桑奥运会开幕式为啥搞得那么阴间了，人家文化本来就很阴间啊。”
程阳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咳咳，那个，大调和小调只是不同的音乐风格，没有好坏之分，大家不要误解我意思哈，说这个只是为了让大家更深入的了解两者的区别。”
“接下来，我们来把《青花瓷》改编一下好了，原曲是国风五声音阶，对不对？下面来把它改编成抒情摇滚。”
乔心蔓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工作人员给她拿过来一把吉他。
“这个时候需要来一点掌声了，对不对？”
在场的学生兴趣瞬间都被勾了起来，一个个伸长脖子，掌声雷动。
244.即兴改编《青花瓷》
抒情摇滚，也可以叫作轻摇滚，是一种运用摇滚乐手法来演奏轻和抒情的流行歌曲，是一种偏另类、独立或者是旋律风格的摇滚乐，这种风格本身跟流行音乐很相似，没有接受过专业音乐教育的人会把这种风格当成普通的抒情快歌。
程阳为了演示从头到尾创作一首全新的demo，把《青花瓷》拿出来改编。
“刚才我们已经录了一段钢琴，现在让这个前奏更丰富一些，心蔓学姐来一段吉他。能把音轨打在大屏幕上吗？让大家都能看到。”
制作demo没有录音棚里那么严格，录音同时兼职混音，程阳自己写歌的时候，演奏、演唱、录音、混音一个人完成，妥妥的一体机。
这也是大部分独立音乐人的工作状态，火了签约当音乐民工，没火继续窝在地下室，杂物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人当你是颓废网瘾少年。
录音师的电脑桌面同步到了背后大屏上，程阳的钢琴和乔心蔓的吉他各占一道音轨。
节拍器的滴答声响起，四四拍，键盘模式也切换到了架子鼓，程阳只要敲键盘发出的就是不同类型的鼓声。
鼓声录入一道新的音轨，后面依旧是复制粘贴，和刚才的吉他一起录，然后回放。
在场的都是音乐专业的学生，听到刚刚录出来的这段前奏，一个个眼睛都亮了。
好听耶！
不管吉他、钢琴还是架子鼓大家都玩得很溜了，但是大佬把这些简单的东西组合起来，立刻就不一样了。
原来差距都是在这些细节方面一点点拉开的。
“刚才这几轨复制一遍，后面就是不断重复，旋律就是这么简单，复制过去就行。下面到了主歌，我需要一个鼓点增加旋律的记忆点，click的节奏再慢一点，抒情摇滚嘛......”
程阳听了一遍，继续说道：“我需要一个低频，这里加个贝斯进去，跟着大鼓走。”
终于开始唱了，一样的《青花瓷》，不一样的味道。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哦，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哦，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程阳切换到周董标志性的含糊轻盈的咬字，唱得很是欢快，国风天花板顿时成了一首新歌。
同学们自发地鼓起掌来。
“流弊！”
“不愧是大佬，给跪了，现场说改编就改编。”
“啊啊，要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敢信。”
“歌词重要吗？不重要，这里随便唱什么都可以！”
程阳唱完，继续讲解道：“到这里可以了，A1已经出来了，这里整段复制过来，A2也出来了，通常A1和A2的旋律都是一样的，歌词只要改一下。”
“这个合音，嗯，可以合三度，嗯？嗯......”
说到这里，乔心蔓很默契地打着拍子一边哼一边就把合声唱出来了。
好嘛，这两个人，对了对眼神就配合上了。
狗粮怼脸，还能咋办？当然是含泪一把把往嘴里塞，鼓掌吧，祝福你们。
到了副歌，程阳升调来弹，然后停下，说道：“副歌和弦我想要改一下，就用钢琴录好了，贝斯和鼓继续录好了。”
唱了一遍A2，直接接副歌，边弹边唱。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着你”
“炊烟袅袅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着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耶~”
“自顾自美丽，眼带笑意。”
卧槽，流弊坏了啊！
学废了、学废了，从今往后，程阳两个字就是专属限定名词！
现场原本有些人是不服气的，毕竟大家年纪差不多，而且云音还是一所二本院校，他们来听讲座也是抱着比比看的心思来的。
等真的发现差距……算了，我等凡夫俗子连大佬的脚趾头都赶不上。
“现在，把副歌的人声抹掉，就刚刚这段，我想来看看现场的同学会唱出什么样的旋律。”
听到大佬要点名，大家不由得脖子一缩。
啊这……
即兴的吗？
太社死了怎么办？
现场同学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敢举手。
“没人吗？”
程阳四下张望，不免有些失望，你们可都是科班出身哎。
“我来！”
洪亮的声音响起，程阳一看，不禁一笑。
“钱老师，你也来了？”
钱老师是程阳原来在云音的班主任，他上台接过话筒就数落起来。
“你小子啊，出了名就不回母校看看了哈？还要我们跑到人家云传的地盘上来，哼哼！”
程阳一时间有些尴尬，台下发出一阵笑声，气氛倒也不紧张了。
钱老师没想好歌词，用“喔、啊”完成这段副歌的演唱。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不断上台挑战自我，人家云音的人抢了先，虽然是老师，但云传的面子也不好看。
云传的学生陆续上台，有几个还真是唱得不错，程阳稍稍留意了一下，看有没有可能签到新辉煌来。
现场唱得挺high，程阳突然就在人群里看到赵峰华。
咦，“疯子”也来了？
很久没见了啊。
演示完demo录制，又和现场同学们互动了一下，讲座就到了尾声。
接下来就是签名合影，程阳和乔心蔓被这帮吃瓜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牲口们硬推到一起，站在人堆中央拍了大合照。
结束以后，程阳叫住了赵峰华。
见到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人，赵峰华黯然道：“程阳，弟妹。”
“好久不见啊，疯子……你一个人来的？刘莎呢？”
刘莎自然是赵峰华的女朋友，做地产销售的，之前程阳要买房，让她介绍过房源。
赵峰华：“嗯，想着好久不见，来看看你和弟妹。”
顿了顿，他又道，“我跟刘莎分了，她和周伟杰在一起呢。”
“谁？周伟杰？”
这信息量有点大，那会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不合适，没想到啊没想到……
“周伟杰现在可是云溪台的新晋主持人，攀高枝嘛，能理解，呵呵。”
程阳想了一会，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们两个本来就不合适。算了，把握不住的流沙，随手就扬了它。”
疯子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程阳接着问：“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嗐，瞎混呗。”
“这样，我这缺个录音师，新辉煌新棚子，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我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槽，劳资TM真的缺人！”
245.关系户
自从上次过后，程阳就和周伟杰没有了来往，偶尔听到过他在云溪台发展不错的消息，还替他高兴来着。
一起合租大半年，即便道不同不相为谋，程阳对他个人倒是没有太多意见，然而他却和刘莎搅在一起……
这两个人，剧情着实有些狗血。
让李娅找了个私密的地方，叫了些啤酒烤串，程阳和赵峰华好好地喝了顿。
赵峰华把事情一说就清楚了。
周伟杰如愿以偿当上主持人，顺风顺水，刘莎看得眼热想攀高枝，各种手段施展开来，一来二去天雷勾动地火。
好嘛，为爱鼓掌，劈腿无罪。
槽！烧死这对狗男女！
回去以后赵峰华考虑了两天，然后就来新辉煌报道，程阳带他在录音棚转悠一圈，直接就开始上手。
“我们现在一共有四个棚子，都在开工。那边是1号棚，正在录一首广告歌曲，我们现在主要做影视OST，动漫、游戏、广告主题曲，荤素不忌。”
“没有骗你吧，我这真的缺人，有靠谱的赶紧叫来面试啊。”
这段时间新辉煌也收拢了一批胡笳网的老人，棒子入主之后大量的中层都被替换掉了，不听话的统统扫地出门。
程阳推开1号棚的门，甜腻腻的歌声把两人糊了一脸，赵峰华忽然觉得骨头有点酥。
“SuperIdol的笑容都没你的甜”
“八月正午的阳光都没你耀眼”
“热爱105°C的你”
“滴滴清纯的蒸馏水”
两个青春美少女一边唱一边摇摆，她们打扮就跟小徒弟原来的风格一个样，录音棚里只有一个工作人员，看得出来他还不太熟，手忙脚乱地摆弄着设备。
程阳看得摇头，说道：“都先停一下吧，里面也休息休息。”
“哇，程总监！”
“好的、好的。”
没一会，两个穿着洛丽塔洋装的妹子花里胡哨地跳出来，其中一个露出哀怨的小表情，捂着胸口说道：“程总监，你好绝情吖，不但把呆呆拐跑了，还硬生生地拆散我们，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程阳：“......”
这什么虎狼之词！
她叫做陆珂珂，是原来辉煌娱乐推出来的组合“元气少女”的成员之一，另外的队友其中一个自然就是小徒弟呆呆，还有站在陆珂珂旁边的董欣。
董欣性格没有那么奔放，怯怯地拽了拽陆珂珂的衣袖：“珂珂，不要跟程总监开这种玩笑啦。”
自从程阳把小徒弟带去深市以后，“元气少女”组合基本上就已经名存实亡了，呆呆抱上大腿，不但《与我对望的光》火得一塌糊涂，成了游戏代言人，更是一步跨进影视圈，连云溪市都没回，跟着剧组就去了金陵。
对于剩下的两位组合成员，要说不眼热很难。
不过她们的实力和呆呆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程阳根据她们的特点先让拿一些简单的广告歌给她们唱了，“元气少女”组合也不解散，变成了双人组。
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公司初创时期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关系户，以后类似的问题就只有通过制度来解决了。
程阳不喜欢内卷，但保持适当的竞争才能让公司的艺人有动力。
想到这里，程阳考虑着请些专业的老师来给新辉煌旗下的艺人上上课，从辉煌直播平台接收过来的这一批人底子实在太差了，毕竟新辉煌是一家“正经”的泛娱乐公司，咱不是那种靠资本无底线捧人运作的玩意。
不仅是声乐方面，还要请表演、舞蹈、播音......
嗯，现阶段还是声乐吧，云音和云传都有很不错的老师，可以深度合作一波。
“咱们公司现在急需打开局面，所以先把呆呆推出来了，你们也不要着急，在我这里，只要肯努力，不会缺少出头的机会。”
该画的大饼还是要画，机会能给，能不能红，能红多久就看你们自己了。
“哈，程总监好认真，跟你说笑呢......”陆珂珂俏皮笑道。
休息得差不多，程阳把赵峰华介绍给了“元气少女”组合的两个妹子，接下来的录音将由赵峰华操作了。陆珂珂自来熟，一口一个华哥叫着，老赵顿时有点飘。
重新摸着操作台上的旋钮、推子，赵峰华心中的火似乎被重新点燃，程阳只看了一会就知道稳了，接下来“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橙甜蜜蜜”也能放心交给他来操刀，确实省了不少事。
录音棚里，这会没有程阳太多事情，出门下楼，在楼梯间恰好遇到杨婧婷在打电话。
“何总？又要找我们家艺人代言？您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什么？代言费用翻倍？呵呵，不好意思，心蔓已经有别的安排了。”
杨婧婷直接挂断，抬头正好对上程阳的视线。
“婧婷姐，这么大谱啊？”
“嗐，跟姐你还开这种玩笑呢？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不用理他。”
“具体怎么回事啊？”
“没啥大不了的，一个服装品牌要找乔心蔓代言，条件挺不错的，我和心蔓聊过她也同意了，本来没有什么问题，前些日子《永不失联的爱》销售不理想，网络上风向对我们也很不好，他们就想压价，还有很多条件，我就给回绝了。”
“等到你上首都台唱了《精忠报国》和《昨夜书》，他们又改主意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姐让他爬，哼！”
程阳点头：“没错，心蔓什么样的人物啊，咱不能崩人设！他们代言费能给到多少？”
杨婧婷咬咬牙，道：“3000万！”
程阳：“......”
嗯，不过如此、不过如此，才3000万而已。
接下来工作的重点是春晚上的《兰亭序》，而且学校需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少，公司这摊也只有让陈峰、杨婧婷他们多照顾一点。
程阳难得忙里偷闲重新当大学生，但是现在他在云传的人气更上层楼，去到哪里都有人围观，跟乔心蔓走在一起都不好再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什么的。
唉，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时间一晃而过，临近春节，《兰亭序》排练的也差不多了，程阳和乔心蔓再飞首都，参加正式的节目彩排。
246.天下第一行书
《兰亭序》这首歌相对于《青花瓷》来说，影响力要稍稍弱了一些，但是它对于程阳的份量丝毫不亚于《青花瓷》。
如果说《青花瓷》是华夏美学的集大成者，那么《兰亭序》则是对华夏书法跨越千年的致敬，同时歌词也写得十分唯美。
每每听到这首歌，文房四宝就会浮现在脑海中，无数的诗词画卷徐徐在眼前展开。
致敬文化是一个大而空泛的概念，将着眼点落在具体的书法传世名篇之上，崇敬的感情就不会显得太过于突兀，过于“假大空”。
对于正能量题材作品的创作，或许会是一种不错的思路。
《兰亭序》歌词的灵感来源是东晋著名书法家王羲之的行书作品《兰亭题序》，此篇有“天下第一行书”的称号。
王羲之亦有“书圣”之称，其笔法兼善隶、草、楷、行各体，精研体势，心摹手追，广采众长，备精诸体，冶于一炉，摆脱了汉魏笔风，自成一家，风格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
在书法史上，王羲之与其子王献之合称为“二王”。
《兰亭集序》，又题为《临河序》、《禊帖》、《三月三日兰亭序》等。晋穆帝永和九年三月三日，时任会稽内史的王羲之与友人谢安、孙绰等四十一人会聚兰亭，赋诗饮酒。
王羲之将诸人名爵及所赋诗作编成一集，并作序一篇，记述流觞曲水一事，并抒写由此而引发的内心感慨。这篇序文就是《兰亭集序》。
回到《兰亭序》这首歌，难度比起《青花瓷》要更大一些，即便是周董本人上春晚，也不得不降调处理。
程阳成功复刻了JJ的唱功，现场唱原调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为了稳妥，也为了把歌词唱得更清楚，和乔心蔓商量了一下，还是降调唱了。
毕竟唱歌的时候还要表演大变活人哩！
没错，今年的春晚程阳打算携手乔心蔓复刻周董的经典（穿帮）魔术……
彩排现场，程阳遇到了袁浅，这是新辉煌成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袁浅：“好久不见啊。”
程阳：“是啊，上次遇到，还是上次的时候。”
“……嘁，一点诚意都没有，咱哥俩是不是得好好唠唠？”
“打住，不要一见面就问我写歌的事情。”
“恭喜你，现在都学会抢答了！”
“……”
程阳翻白眼，并不想理这个便宜师兄。
袁浅今年也要上节目，与另一位殿堂级的歌手合唱《灯火里的华夏》，简直就是出息了。
最近袁浅工作也挺忙，别看围脖上他和程阳隔空互动打的火热，其实都是助理或者公司的工作人员在打理，两个人实际上的交流并不多。
“嗯，怎么说呢？是这样的......”袁浅顿了顿，继续道，“我接了一部仙侠剧的主题曲，甲方财大气粗，宣发物料方面很舍得砸钱，除了我还想找其他歌手，所以我就报了你的名字。嗯，还有小师妹。”
乔心蔓莫名躺枪，眨眨眼，说道：“怎么还有我的事啊？”
袁浅打了个哈哈：“哈，你们现在不是有困难嘛，而且听说你们准备转向影视OST制作，有好处我这个大师兄可不得想着给你们分润一点。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信你个鬼！
程阳和乔心蔓齐齐看着他不说话，袁浅尴尬地挠挠头，只得说了实话。
奇艺、油库、企鹅准备联合制作一部大型仙侠偶像剧，在三家的平台上播放，阵仗搞得挺大，光投资方就有七八家，配合的相关公司十几家。
和以往购买现成歌曲不同，出品方打算参照国外的模式，从一开始就统筹好这部剧的OST制作，甚至专门成立了音乐统筹组。
这意思就是相当于创作订制了，于是，缺少核心竞争力的袁浅工作室显然就不够看，于是他立即拍脑门鼓捣出一份深度捆绑新辉煌的战略合作协议，竞标的时候标书交上去甲方一看。
哟，《孤勇者》！
哟哟，《青花瓷》！
哟哟哟，《火力全开》！
这不就是那个谁......
划重点，正在参与制作方之一——企鹅影视的重点影视项目《我是特种兵》。
总之，既有现象级流行歌曲作品，又懂得电视剧制作，确认过眼神，你就要我们要的人。
“反正就是这么个情况，参与这种项目好处是不会少的，对于目前的新辉煌来说，嗯，你懂我的意思吧？”
袁浅说完，递过来的眼神里都是“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你好歹跟我说一声啊。”
“我这不来跟你当面讲了么？所以，咱们啥时候把深度战略合作协议签一下？”
“......”
好家伙，我这是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
正在这时，林晟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程阳，你是不是和袁浅一起参与《烬如霜》的OST投标？也不跟我说一声，早知道你有意向，我跟影视那边说说你们直接内定就完了，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程阳抬眼望向袁浅，只见他双手合十，一个劲地摆口型：拜托！
这家伙先斩后奏虽说有些打乱明年的工作节奏，但此前合作都很愉快，各方面也很仗义，而且对于新辉煌打入OST市场的头炮，这个项目也非常合适。
程阳思索了片刻，便回道：“确实有这么个打算，那会在深市的时候还没有和师兄沟通好，所以暂时没跟你们提。”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哈哈，听你这么说是不是歌都写好了？你们这边阵容强大啊，你、袁浅，再加上一个乔心蔓，我都想掺和进来了！行，那我就跟老武回复了。”
等程阳挂了电话，袁浅明显松了一口气。
“喂喂！”乔心蔓踢了袁浅一脚，“拉虎皮做大旗这一手，你玩得挺溜啊。”
袁浅一边跳脚躲避，一边道：“我只是帮你们投个标……新歌，有新歌唱了你还不高兴吗？”
“哼！”
给袁浅甩完脸色，一转头又是小鸟依人状。
“程阳～《烬如霜》的主题曲，你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吖？”
程阳：“……”
这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有点原则可还行？
“要说仙侠剧，我还真有一首歌，你和师兄一起合唱怎么样？”
两人齐齐一怔，还真有！
“哈哈，排练排练，先把眼下的事做好。过完节再说吧，反正咱们还有协议要谈。”
247.“挤嗓”天王
虽说乔心蔓和袁浅都眼巴巴盼着程阳的新歌，《兰亭序》的排练一开始，两个人还是迅速进入了状态。
舞美设计依旧没得说，舞台灯火金碧辉煌，背景高科技LED大屏上是泛黄的宣纸，上面书写着整篇《兰亭题序》。
大长腿伴舞小姐姐们抱着琵琶分列屏风的左右，当程阳一身黑西装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纸扇轻合，小姐姐们迅速扭动舞姿，在舞台上调整位置。
“兰亭临帖，行书如行云流水”
“月下门推，心细如你脚步碎”
“忙不迭，千年碑易拓却难拓你的美”
“真迹绝，真心能给谁”
A1段唱完，伴舞小姐姐们在辅助外骨骼的帮助下，稳稳当当地凌空虚坐。袁浅眼睛都给看直了，这都什么黑科技啊？
这还不算完，A2段程阳边唱边打开折扇，将两面空空如也的扇子展示给台下观众。
袁浅眉毛一挑，本能地感觉到程阳手里的扇子有古怪。
果不其然，唱到副歌，程阳再次展开扇子。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扇子一面题了词，另一面则是一副山水画。
“呵，正式播出的时候，全国观众可不得一帧一帧的给你找bug啊！”
袁浅抱着手摇摇头，笑道，“这小子写的歌词就是有味道。”
台上的彩排继续，程阳唱完第一段副歌，道了声新年快乐，屏风向两边打开，另一波浅蓝色衣裙的伴舞小姐姐们顿时出现在舞台上，而在她们中间，是一张空荡荡的椅子。
程阳从一位小姐姐手里接过大红绸布抖开，向观众展示正反两面，接着盖到了椅子上。
下一刻，那块红布的后面仿佛就多了一个人，乔心蔓的戏腔也在这时响起，而且是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来呈现——戏腔rap！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独缺，你一生了解”
袁浅只觉得耳目一新，心中大呼卧槽，原来戏腔还能这个样子来用！
中西合璧啊，有木有？
而且融合得这么丝滑，魔术这种形式放在这个节目里一点也不违和。
在红布后面的当然就是乔心蔓同学，一段戏腔rap过后，程阳也揭开了红布，牵过她的手，含情脉脉地一起向前几步。
程阳开始第二段的演唱，乔心蔓则是拿出了青衣的功夫，水袖翻卷，舞出了一片祥云。
比起去年花里胡哨的《戏韵国风》，今年程阳和乔心蔓就只唱一首《兰亭序》，节目主题更加集中，效果自然也更加突出了。
最后的副歌，两人一起合唱，完成了整首歌的表演。
“哇，很棒、很棒！”袁浅对着下台后的两人鼓掌，“尤其是小师妹，现在已经能在戏腔和流行之间游刃有余了啊。”
被人夸了，乔心蔓心里美滋滋，仰着下巴说道：“还是你比较识货，某人可是从来都不会好好夸我，哼！”
程阳：“......”
你还需要夸？
不是不想夸你，平时你自我鸡血，尬得别人都想脚趾扣三室一厅了，哪还轮得到我？
袁浅话锋一转，又对程阳说道：“你这首歌......我觉得在创作思路上和《青花瓷》一脉相承，都是以小见大，唱出华夏传统文化之美，瓷器啊，书法啊之类的，不过，传唱度上恐怕会比不上《青花瓷》。”
程阳在心中感叹他在专业上的敏锐，也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但还是配合道：“哦，是吗？何以见得呢？”
“相比《青花瓷》那样曲调简单，音域跨度不大，朗朗上口的歌，《兰亭序》显然要更烫嘴一些，更不要说戏腔rap这种有点炫技的东西了。”
“哎，你是不是降调了？我感觉这首歌的录音室版本会更难唱，一般人唱到副歌肯定很容易挤扯。”
程阳不由得佩服地看了他一眼，没听过原调就能推断出进行过降调处理。
这首歌当年周董在春晚上唱也是降调的，很多人认为那是他当时感冒，身体不好。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春晚舞台上不允许他唱得太含糊不清，于是不得不改变了熟悉的咬字发声习惯，唱得更“字正腔圆”一些。
比如，“千年碑易拓”中的“拓”，原唱是“tuo”，春晚上也改回了“ta”。
当然，唱成“ta”才是正确的发音。
咬字方式改了以后，再用他习惯的唱高音方法，听感上......就和挤嗓，扯喉咙嘶吼差不多。
春晚舞台上可不能出现这种级别的车祸现场，没有办法，只有降调演唱了。
有一些同学模仿周董的唱腔，咬字都糊在一起，内口腔不打开，唱高音的时候挤嗓几乎是必然的，这也是程阳当初穿越过来，优先考虑的是模仿JJ，而不是周董的原因。
嗯，对于新手来说，JJ也不是个很好的模仿对象，但没有一定的声乐技巧基础，直接模仿周董的唱法，只会损伤嗓子，越唱越差。
周董本人对自己的情况非常了解，也试过改变，比如《菊花台》等一些歌，但歌迷粉丝呼天抢地，唱得太正，没有那个味道了。
于是，他也只有在“个人风格”这条路上狂奔，再也无法回头。
近些年，不太科学的发声方法开始对他造成反噬，身体机能也大不如前，才会有很多歌迷感叹他退步明显，以致于奶茶喝多了之类的梗满天飞。
虽然发声咬字不够科学，但架不住人家才华实在太过耀眼，自己写歌作曲都能卡在自己最适合的位置，充分扬长避短，即便挤卡含混也能好听。
实际上周董的唱功一直都有在进步，只是现在不再适合唱以前那些要靠“挤”、靠“憋”的歌了。
程阳收回思绪，摊摊手：“嗯，我写这首歌的时候确实没有考虑换个人唱会唱成什么样的情况。”
袁浅拍拍他的肩膀：“哥知道，有些歌呢是迎合市场的，有些是完全留给自己的。”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看了一眼时间，程阳说道：“要不再来一遍，这次我唱录音室版本的，不降调。”
“行啊，唱一遍听听呗。”
程阳的要求很快得到导演组的同意，其他节目的演员顿时不乐意了。
别人好不容易才能彩排上一回，你丫还能挑肥拣瘦？
首都台亲儿子啊！
给点活路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