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
泽栖带着姜六簇和解千节找到了姜九茶,寒暄几句最终选了最后排比较安静的地方落座。姜九茶对泽栖的突然造访感到诧异,却自行理解为他是来参加员工团建的,解千节来她也并不觉得奇怪,只是蔺澜的六哥也来了这事她始终想不明白,算了,姑且当他是挚友陪行吧。
因为和蔺澜没了那层婚姻关系,姜九茶愣在原地许久都不知道怎么称呼姜六簇,还是经过泽栖介绍才知道他竟然也姓姜。回想起过去姜六簇对她的不喜,姜九茶只能尴尬的点头示意。
下午两点,比赛准时开始,第一天的八进四比赛,沧澜电竞被安排在第三场,分配的对手是今年刚崛起的新秀战队,听说战队队长是传媒公司小开,自己投资自己的战队,还请了专业的教练。
不过姜九茶并不担心这场比赛,因为淘汰赛时缪舒就同她说过这只战队队友参赛次数屈指可数,国际比赛肯定心理压力大,前期拿个三分,后面要赢易如反掌。
前面两场比赛虽然精彩,但毕竟不是姜九茶所关注的,她倒没怎么花心思观看,第二场的时候甚至有些犯困了。
“姜总是觉得无聊吗?你们女孩子肯定不大喜欢看这个的。”
“是啊,姜总,你看整个场馆,才多少女孩子啊,你要是无聊就出去透透气,反正您支持的沧澜电竞排在第三场,还有好一会儿呢!”
逸宫虽然没有拿到vip席位,但观赛视角非常不错,他们趁着中场休息,还不忘关心自己的领导。
沧澜电竞在第三场比赛中,果然稳定发挥,对付这种新人战队,他们得心应手。且不说前期拿三分才好打,那根本就是多余的想法,除了不小心掉了一分,沧澜电竞直接拿下赛点。
主持人很快宣布了四强,除了沧澜电竞一支华国战队,其他三支都是境外实力强大的老队,甚至还有曾经3连冠的王牌战队。
姜九茶一人前往后台,避开了逸宫浩浩荡荡的队伍,也没邀请陆铭一起,还没走到休息室,就听见里面激烈的争吵。
“我们是凭借实力把你们按在地上打,怎么,不服气?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可把你们能耐的,刚刚比赛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有现在的架势?”
“缪舒,赢了我们你以为就能实现你们可笑的电竞梦?赶紧找个厂上班吧。四五年时间听说连工作室都没组建的起来,是不是没有钱又找不到人脉啊,要不要干脆跳槽到我们这儿啊!”话里满是嘲讽。
随后是双方的呛声,夹杂着许多不堪入耳的脏话。姜九茶推门而入,吵闹声戛然而止。
休息室中间的沙发上,一名年轻男子翘着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身边围绕着六七名年轻男孩子,姜九茶记性好,这可不就是刚刚败给沧澜电竞的漫娱电竞俱乐部吗。
“姜老板你来啦!”缪舒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招呼姜九茶。
“明天不用比赛了?一个个的,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没意义的事物上,有这个时间吵架,不如收拾好东西跟我去吃饭。”姜九茶直接忽视了漫娱电竞那帮人,直接开口教训缪舒他们。
“你这娘们怎么说话呢!你谁啊你?”
出声的是个年纪较大的男子,姜九茶也认出来了,是漫娱高薪聘请的教练。
“漫娱传媒在海市也算得上发展不错的小中型企业,总裁叶昊知凭借叶氏餐饮多年积攒的财力和人际关系,在传媒行业这个完全不相干的领域硬是闯出了不菲的成绩,不过圈子中人都知道叶昊知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漫娱传媒能发展起来靠的就是爹有钱,难怪我刚刚一开门,就闻到了暴发户的气息。”
姜九茶这话,其他人是不敢接的,因为字字句句戳中叶昊知的痛处,坐在沙发上的叶昊知牙龈都快咬碎了,他打量眼前的女子,根本没有印象在哪见过,更无从得知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欲情故纵的把戏我见多了。”叶昊知姜九茶故意说些难听话吸引他的注意,毕竟他公司里那些没有名气的小演员也会用这种手段来吸引他。
“那你可真是太自信了!自信不是坏事,自信过了可就是没皮没脸了!”
“呵,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说这些话,看来并没有考虑过后果啊。封杀一个小小的游戏战队,我动动小拇指,随随便便就能搞死你们。你最好现在跪……”
不等叶昊知说完,姜九茶不屑的冷笑:“你大可以试试。”说完就要带着缪舒他们离开。
“给我拦住他们,得罪了我还想走?”
缪舒见状,赶紧和大家将姜九茶护在中间,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模样,气氛剑拔弩张。
姜九茶拿出手机拨通了陆铭的号码:“陆铭,你没走就来下后台101休息室。”
叶昊知闻言蹙眉,陆铭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但他也没有多想,寻思这群乡巴佬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我劝你让你的队员让开,不然不要说你的战队,你的漫娱传媒明天可能就不在了。”姜九茶的话并不是威胁,她在观赛的时候已经让陆铭把叶昊知的底细摸得清楚明白。
“这小娘们口气不小啊,昊知哥。”
“哈哈哈哈哈~”随后是一阵阵嘲笑。
缪舒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姜九茶,虽然姜九茶是他们的股东,也给过他们不菲的资金奖励,但他们并不清楚姜九茶的经济实力,反观叶昊知,他就算再一事无成,他叶氏的背景摆在那,他们得罪不起。
她是谁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找他们副队谈一下。”
“你让我在走廊上站着合适?不是说等决赛完了再来的吗!”
姜九茶耳尖的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正愣神,门就被推开,是澹台流仪,他的身后跟着三年多没见的蔺澜。
他从境外回来了?
澹台流仪一进门就看到乌压压的一群人,然后在人堆里一眼就认出了姜九茶,他暗道一句不妙想再关门却来不及了,蔺澜已经跟了进来。
蔺澜也是一眼就见到了姜九茶,他诧异的盯着她,盯着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姜九茶完全看不懂他那是什么眼神,被他看的十分不自在。
“澹台总,蔺先生,你们怎么会来后台?”姜九茶收回视线,主动打招呼。
“姜小姐也在啊,我来看看沧澜战队的,最近收了个公司,也想进军电竞行业。”澹台流仪一边回答姜九茶一边用余光瞄着蔺澜,看到他完全移不开的视线,他就知道这回完蛋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蔺澜正诧异姜九茶的长相,没想到眼前的姑娘竟然同他打招呼了,自己和她原本是认识的吗,他暂时记不起来,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点头示意。
“我说你俩又是谁啊?干啥呢这是,在我面前唠家常呢啊!”叶昊知因为澹台流仪和蔺澜的闯入,怒火中烧。
澹台流仪并没有接话叶昊知,而且用下巴指了指叶昊知的方向:“怎么,遇到麻烦了?需要我帮忙吗?”
姜九茶摇头:“不用了,澹台总,陆铭马上来了。”客气的回绝了澹台流仪,姜九茶发现蔺澜还在盯着自己,怎么回事,就算离婚了,三年没见,也没必要一直用这种打量的眼神吧。
被忽略的叶昊知刚要爆发,就被一起赶到的陆铭和主办方打断了。
“姜董,抱歉,来迟了。”
“澹台先生,我刚刚听他们说您来后台了,没想到真的在,一会儿我们领导要请各位赞助商吃饭,不知道您能不能赏个脸。”
陆铭很诧异澹台流仪和蔺澜也在,他已经好几年没有没见过蔺澜了。
“澹台先生您好,蔺总你也在啊!”
“干什么干什么呢,你这小娘们找这么些个人来当帮手啊?能不能不要絮絮叨叨家长里短了!”叶昊知并没有和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对接过,刚进来的一行人,他只当是姜九茶的叫来的支援。
“陆铭,给叶老爷子打个电话,就说他的公子可能并不是很适合经商,漫娱传媒我很感兴趣,问问收购的事情。”姜九茶的声音不大,刚好够在场所有人听到。
除了澹台流仪,陆铭和蔺澜,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尽管如此,叶昊知可不觉得姜九茶有这样的能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娘们能翻起什么风浪。
陆铭拿出手机,没有避开大家,反而开了外放,拨通了叶氏秘书室的电话,自报家门后很快被接通到董事长办公室,他将姜九茶的话传达给叶昊知的父亲叶英雄。
叶昊知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声音,卑微谨慎的道歉,并表示愿意以漫娱传媒换取叶氏与香兰水榭的平稳合作。
屋子里一群人怎么可能忽略陆铭对姜九茶的称呼,他说姜九茶是香兰水榭的姜董。同是海市人,大家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香兰水榭,那个只有权贵才能消费得起的地方。
沧澜电竞的其他成员全部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副队缪舒,可缪舒自己也还没消化这件事。他想起以前和莫利视频的时候,看到的花园豪宅和数量豪车,这才想到有可能这些都是姜九茶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叶昊知慌了神,可还是在逞强叫嚣。跟着他的队员却听了个实在,一个个的都不敢出声了。
姜九茶没想到陆铭会用她这个身份去威胁叶英雄,不过好用就行了,比起NT董事长的身份,似乎更有说服力。只是她之前确实不大清楚叶氏竟然是香兰水榭的供货商。
“我是什么人,你刚刚不是都听明白了吗?若是没听明白,可以跟你父亲再沟通沟通。”说着就领着缪舒一行人往外去了,叶昊知动作快于大脑的给他们让出了路。
“姜九茶,你带他们去哪?我有事找沧澜电竞副队。”眼看他们要出去了,澹台流仪连忙喊住了姜九茶。
“都快7点了,他们还没吃饭,我带他们去吃饭,澹台先生要一起吗?嗯~还有蔺先生。”姜九茶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意思意思一并邀请了蔺澜,心里笃定他肯定不会去的。
“好,一起!”蔺澜替澹台流仪做了回答。姜九茶再诧异,也只能淡定点头。如今的她面对蔺澜,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她已经足够强大了。
比赛的主办方还想再邀请澹台流仪,却直接被无视了,只好识趣的离开,毕竟像澹台流仪这样的人物,向来不会屈尊降贵。
蔺澜和澹台流仪跟在战队一行人后面,作为上位者的他们,很少屈居人后,不过今天却破例了。
“说说吧,她是谁?”
“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你刚在现场你也听到了,她是香兰水榭的老板咯,还能是谁。”澹台流仪心虚极了,若是让姜六簇和泽栖知道他带蔺澜见了姜九茶,指不定又要挨一顿数落。
晚餐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你最好说实话。”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澹台流仪欲哭无泪,脑子里飞快盘算怎么才能把这事圆过去。
“她和七不悟长得一模一样。”蔺澜语气里带着警告,这算是提醒澹台流仪,不要编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糊弄他。
“这事咱们回酒店说行不行,我保证你会知道你想要的知道的,总之你别打她主意就行。”
“你喜欢她?”对于澹台流仪最后一句话,蔺澜给出了自己的猜想。
“你别胡说八道别胡思乱想行不,你明知道那是不可以的!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闭嘴就行,我要谈正事儿呢。”
到了沧澜电竞入住的酒店,大家才知道姜九茶包下了整个西餐自助餐厅,而且食材全是姜九茶额外预定的。
谢过姜九茶,缪舒带着队员们就开始放飞自我。
“澹台总,蔺先生,你们请便,七爷他们应该也快到了。”陆铭在一旁看着姜九茶,觉得此刻的姜九茶就像一根商场老油条,那些客套话运用的那叫一个滚瓜烂熟。
澹台流仪一听这话,整个人都蔫儿了,等一会儿那不是整一个惊天修罗场嘛。完了,这顿骂没跑了。
姜九茶将陆铭叫到一边:“叶氏是香兰水榭的供货商?供应什么的?我怎么不知道。”
“姜董接手香兰水榭之后,关于供货这一块是没有做过了解的。我在您给我打电话之后,联系了宋乘,因为给香兰水榭供货的商家都是层层筛选的,可以放心,所以这事一直是他在打理。他告诉我,叶家不只是自己做餐饮,因为拿到了F国很多红酒品牌的代理权,所以……”
“所以香兰水榭的酒水并不是自己和品牌方直接拿货的?”
“姜董,宋乘说并不只是酒水。”
“知道了,这事回头我会处理。不过话说回来,陆铭啊,你确定你真的只是NT的法务?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我的助理。”
经姜九茶这么一说,陆铭自己也开始这么觉得。他不只会帮姜九茶处理NT法务部的事情,也会帮忙传达指令给NT管理层,甚至在知道她其他的身份后,主动的替她去处理他工作分外的事情。
“那姜董可要给我加工资。”陆铭打趣道。他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欣赏姜九茶的能力和为人,所以为她做事他也心甘情愿。
姜九茶笑着应下了。
不远处蔺澜仍然时不时的瞄向姜九茶的方向,见她同陆铭聊的热火朝天,切牛排的刀不受控制的在盘子上拉出刺耳的声音。
“你干什么!你这是什么动作!蔺澜你可别和我说你对姜九茶一见钟情了!你不能这样你知道不!你别看她了行不行!算我求求你了!咱们不吃了,我也不签这个战队了,咱们走行不!”澹台流仪觉得自己根本拦不住姜九茶对蔺澜的吸引力,蔺澜现在的魂好像被勾走了一样。
“你们曾经说过,七不悟有五十三片魂魄碎片。现在已经有五十二片在长明灯中,我问过你们最后一片在哪里,你们告诉我时机未到,却从不说是什么时机。如今看来,她就是那个时机吧。”
聪明如蔺澜,怎么会猜不到这些。
“为什么拦着我见她。在出发前,在飞机上,泽栖也曾纠结过这些事。”
澹台流仪正纠结说与不说,姜六簇的声音便出现在身后:“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我一直觉得现在拦着你不见她没什么多大意义,毕竟你早晚都会记起来。泽栖不想你们见面只是纯粹想保护她,和你没多大关系。”
“保护她?”蔺澜不解,刚刚澹台流仪的表现可是一副怕他会做出什么逾矩行为的模样。
“先吃东西吧,听说是姜九茶特地吩咐酒店预订的。你想知道是事情,回去就告诉你,只是你真的别再盯着她看了,你没看她都已经尴尬的避开了吗?”泽栖就知道澹台流仪是个不靠谱的,不知道姜九茶怎么样了,再见蔺澜,就算再释怀,心里总归会不舒服的。
姜九茶远远的看着泽栖来了,几个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倒了酒,主动过去问好,一切都是基于礼貌的待客之道,尽管泽栖是她上司,但今天她做东请吃饭,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泽栖瞧着姜九茶淡定的模样,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是给她的工作压力太大了吗,才三年时间,高强度的工作已经让她套上了一件厚厚的伪装,情绪丝毫不外露。还是说她真的已经能做到看到蔺澜只当陌生人。
姜九茶打完招呼转身,缓缓吐出一口气,天知道她心跳的有多快。只是她今天一直觉得蔺澜怪怪的,说不出哪里怪,可就是和以前不大一样,她在他眼里看到最多的是打量,探究的打量。
蔺澜过去可是对她了如指掌的,为什么现在会露出这种眼神,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那样。
带着疑惑,姜九茶吃完便匆匆离开了,她今晚要去处理香兰水榭的供货问题。一再吩咐队员们少吃一点,可却挡不住吃货们的心。
“差不多得了,别吃太多吃撑了,kk你胃本来就不好,别回头又消化不良,影响明天的比赛。”缪舒还是把这事放在心上的。
“哎呀,你担心这干啥啊,这不还有Mini大神和我们社哥嘛!他俩都比我厉害,却做了替补,万一我厥过去了,让他们上场,不是稳赢。”
“你可闭嘴吧你!”
渣男蔺澜
没有了姜九茶这个做局人,两波不认识的人在一个餐厅吃了顿饭,好在是自助,气氛没那么尴尬,若是坐在一桌,可能谁都会没了胃口。
澹台流仪找到缪舒表明来意,想签下沧澜电竞。缪舒一行人惊讶于澹台流仪的身份,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抱歉澹台先生,很感谢您的垂青与厚爱,关于签约一夏传媒的事情,我想我们不需要考虑了,我们拒绝。”
澹台流仪不理解这帮小年轻的思想,若是换成别的战队,怕是会迫不及待同意了这事。
“给我个理由。”
“首先,沧澜电竞目前的负责人不是我,是我们队长,我们从零走到现在,离不开她做的任何一个决定,尽管她现在因为工作的事情暂时离开我们,但她很快就会回来。我们不会背着她替她做决定。其次,我们已经有姜老板这个股东了,从我们走上职业电竞这条路开始,她一直给予我们最大的支持,电竞是我们的梦想,从来不是生意。”
缪舒讲出了大家的心声,他们知道若是签约一夏,就意味着一飞冲天,可那与他们的初衷背道而驰。
澹台流仪大概猜到莫利是他们拒绝的一个原因,但却没想到另一个原因竟然是姜九茶。
“姜九茶是你们股东?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三年多了。”
澹台流仪了然,这确实是姜九茶和莫利做得出来的事,凭这俩人的关系,所谓一方暴富,那便是另一方圆梦的开始。
澹台流仪没有再勉强,悻悻离开,缪舒吩咐其他人也赶紧回去休息,备战第二天的四进二。
回到自己酒店的泽栖一行人,都去到了蔺澜的房间,那模样像极了要被审问的犯人。
“说吧,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她到底是谁。”就算没有了记忆,蔺澜的威压还是影响到了姜六簇和和澹台流仪。
泽栖是三个人中说话比较客观的,姜六簇和澹台流仪多少喜欢带点私人情绪,蔺澜摸透了这一点,关于过去的事情,他只信泽栖说的。
“她是你前妻。”简单明了的阐述关系反而让蔺澜皱了眉。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自己问的,你不信你问铜铃,离婚证他应该替你收着呢。”
泽栖用眼神示意解千节讲两句附和一下以证明他讲话的真实性,解千节连忙点头:“先生,九司先生说的都是真的,姜小姐曾经是您太太来着。”
“因为长得像七不悟?”
“不然呢?你可不就是图她长得像,人家那会儿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就被你连哄带骗的拉去领了证。不对,是你把民政局搬到她跟前,让她跟你领了证。美其名曰什么见不得她坎坷的命运咯怎样怎样的,结果结完婚你一消失就是四年,人家跟你没感情,主动和你提离婚,嘿,你还不肯,非要拖拖拉拉多加三个月,结果三个月不到,人家刚对你有点好感,你啪一下就消失了,留下一纸离婚协议。”
“她对我有好感?”蔺澜抓住了一个并不是重点的重点,他回想刚刚遇见姜九茶的场景,哪里是有的好感的样子。蔺澜的话让澹台流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好感?以前许是有一些,现在可能荡然无存了。你跟个狗皮膏药一样又是以命相救,又是甜言蜜语的,惹得人家春心萌动,结果直接把人抛弃了,把人伤的透透的,妥妥渣男行径,就这样人家还怎么对你有好感。今天吃饭她能叫上你,多半还是她懂人情世故。”
明明是坦白大会,却变成了批斗大会,蔺澜设想过他和姜九茶的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关系,难怪她客气又疏远。
澹台流仪向来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里还在数落蔺澜的渣男行为,听的蔺澜好生不耐烦。
“出去!”
“出去就出去,我和你说,你可别去招惹姜九茶了,你沉睡这段时间我们都和她说你去境外出差了,你现在啥也不记得,老老实实离她远着些。”
眼看蔺澜变了脸,澹台流仪最终还是识趣的住了嘴,出了房间。
姜六簇等其他人都离开了,才开口:“因为不悟,我多次想亲自取了她的命,是你拦着给她求了生的机会。你不在的这几年,我看着她努力活的更好,想着何不给她一个完整的人生,上万年我都等了,差不了这几十年。没有你,她活的很好。”
蔺澜怎么会不懂大家的意思,一个个都在劝他不要接近姜九茶。他想不起他们之间的过往,可他见她第一眼就觉得莫名的熟悉,这熟悉却并不是因为冰棺里的七不悟。
这几天他记忆恢复了不少,有各种征战的血腥画面,大概是泽栖提及的神战时期,他被神衍抓回天界,那时凤凰战神一族已灭,需要有人替神衍平天下,而他被洗髓神脉,变成了战争傀儡。
蔺澜脑子里一片混乱,也顾不上对姜九茶的好奇,精神疲惫让他不得不宁心静神。
姜九茶回到房间,简单的冲了个澡,就联系宋乘了解香兰水榭供货商方面的问题。
他不了解她
宋乘之前接到陆铭的电话本来就很惊讶了,自然是没想到姜九茶会亲自打电话来询问。
“老板,香兰水榭其实有很多食材都是通过供货商拿的,这样方便并且能够及时补给。我们的供货商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他们提供的食材我们也会着重品控。”
“有没有可能我们自己开发进货渠道?”
“有,香兰水榭名声在外,我相信很多农场酒庄是十分愿意同我们合作的。但是老板,我们的食材是从世界各地运来的,我们自己要建立起这样一个供应系统,只为了香兰水榭的运营,是完全没必要的。运作成本太高,而且需要大量人力,如果想在这种运营基础上保持收入,那么香兰水榭的消费水准要涨30%左右。”
其实宋乘刚进入香兰水榭任职的时候就想过建立起自己的供应链,但最终因为成本而放弃了。
“海市目前最大的食材供应商是谁?”姜九茶在酝酿一个大计划。
“叶氏和嘉运,两家不相上下。不过叶氏有一套完整的产业链,自己拥有农场,拥有境外多种品牌高端食材代理权,有自己的酒店,有自己的副食品加工厂。嘉运则是只做供应,他们有完整的采购输出链,包括交通运输。我们有部分进口水果和牛肉都是嘉运供应的,品质确实数一数二。”
“收购嘉运。”姜九茶的话让宋乘一口气差点没上的来。
“老板,香兰水榭虽然做的大,但是收购嘉运还是差那么点意思的。嘉运毕竟是集团,我们再怎么档次高,说白了只是个酒店。”宋乘不知道姜九茶是不是真的不懂两家的差距,还是提醒了她收购的难度。
姜九茶挠头:“这很难吗,如果以盛凰的名义收购嘉运,单独给香兰水榭供货,我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盛凰集团?”宋乘一时没反应过来,说话都开始结巴:“您说的是,是那个,那个吉岛度假村的开发集团?”他忍不住再确实一遍姜九茶所说。
“对啊,你好像很惊讶。”
盘算了半天,姜九茶才想起来宋乘并不知道蔺澜给了她股权的事。
“那个,我在盛凰占了一点股份,真的就一点,哎,算了算了,这事从长计议。时候不早了,你那边看看情况就去休息吧。”
姜九茶突然又觉得这事行不通。她只在盛凰占了股,盛凰的决策权还是在蔺澜那里,要以盛凰的名义收购,势必要蔺澜同意,她可不想同他有什么交集,还是再另外想办法吧。
蔺澜那头一夜未眠,将解千节叫了过去。
“我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生是说姜小姐吗?”解千节明知故问。
蔺澜也不恼:“他们几个说的话半真半假,你一直跟着我,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应该都是你去操办的。”
“先生,我觉得吧,您和姜小姐的事,我们也都只能说个大概,您同她到底如何只有您和她自己清楚。等你恢复了,自然而然就想起来了。”不是解千节不愿讲,虽然他没有经历过情爱,但他一直知道别人的感情事不该由第三个人去称述。
“那就只说大概,说说我和她离婚的事情吧,听起来是我负了她。”澜始终忘不了姜九茶晚餐时疏远又官方的态度。想起澹台流仪又将他批判了个不是,他更想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先生,您别听澹台先生的,您不是渣男,您只是言不由衷。离婚之前你给姜小姐安排好了一切,恰逢凌寒花毒发作,沉睡时间太久,怕姜小姐惦念难过,便干脆不辞而别,当了恶人,任姜小姐误会。姜小姐情窦初开,刚与您两人互道喜欢,却在生日那天收到离婚协议,心里难免失望怨恨,好不容易走了出来。”
“安排好一切?我替她安排了些什么?”
“先生,你临近沉睡前,怕姜小姐过不好,在离婚协议上给了她住所,公司,股权等物质上的补偿。这三年多姜小姐的生活都是有保障的,除了工作辛苦些,她过得还算不错。
“既然我给了她这么多钱,为什么还要工作。”好好享福不就好了。
解千节知道没有记忆的蔺澜对姜九茶肯定是不够了解的,便耐着性子解释。
“先生,就说您没有恢复记忆问这些都只是浮于表面的。若是往日,您定不会问出这句话,因为你足够了解姜小姐。她在逸宫的工作是她的梦想,也是您帮她实现了这个梦想,她把握住了机会,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了逸宫总经理的位置,她不会因为您给的离婚补偿就放弃自己的追求的。”
蔺澜沉默,认同解千节的话,他现在确实不了解姜九茶,他只是莫名的介意她今天的态度,所以才想多问一些。
“按你的说法,其实在工作上公司里我和她也算有交集的?”
“先生,逸宫是您的,姜小姐在那任职,严格说起来是您的员工呢。盛凰您分给了姜小姐20%的股权,NT您给了姜九茶73%的股权,都是有交集的。”
解千节还能不知道蔺澜现在所想,因为不记得了,所以才想去了解,想要了解必须要有机会。现在唯一的机会,可不就只剩这些了。
沧澜电竞夺冠
仿佛被看穿了心事,蔺澜在天亮前将解千节赶出了房门,然后在比赛开始前径直去了现场。
他没有去昨天的贵宾席,反而找到了泽栖他们昨天的位子,一个人坐在那边等。上午的赛程只安排了一场比赛,沧澜电竞对战境外传奇之神电竞。
姜九茶为了给战队加油,也早过其他人到达现场,从后台出来,隔着零星几个观众,姜九茶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观众席把玩手机的蔺澜。
他怎么在这里!
姜九茶十分诧异,他不是该坐在贵宾席那里吗!她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泽栖他们的身影,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吧。
姜九茶找了个离蔺澜最远的位置坐下,假装刚刚没有看到他,可蔺澜却用余光看到了姜九茶。
蔺澜按住手机的电源键,不断的重复着,手中手机的屏幕忽明忽暗,但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手机上,等姜九茶落座,他才抬头从斜后方去看她。
今天姜九茶没有扎头发,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她抬手将碎发别在耳后,然后不自觉的的拨弄了一下耳钉。
蔺澜撑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姜九茶的小东西,若有所思。
姜九茶一直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来自身后,盯得她好不自在,她佯装淡定,可心跳却莫名加快。她羞赧至极,很想站起来大声质问蔺澜到底想干什么,他这种行为和痴汉有什么区别,可又不敢随意招惹。
这种焦灼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逸宫的员工陆续抵达观众席。
“姜总早!”
“姜总吃早饭了吗?”
一声声的问候让姜九茶狠狠吐出一口气,仿佛卸掉了压在心上的石头:“早,大家早。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呢?”
蔺澜并没有因为其他人的到来而收敛自己的目光,他仍在打量姜九茶,看着她因为其他人放松了自己紧绷的情绪。
“就这么招她厌烦吗?”蔺澜在心里问自己。尽管昨天晚上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的问题确实是他单方面决定导致的,可他觉得事出有因,她该给他个机会解释的。
可是现在的自己又能解释什么呢,他不记得了,完全解释不了。
观众陆续到场,比赛很快开始,姜九茶发现泽栖他们没有到昨天的位置这边来,她打开手机给泽栖去了个消息,很快得到回复,他们和澹台流仪坐到贵宾席了,让她帮忙看着蔺澜。
看?为什么要看?他几万岁的人了,难不成还能走丢了。姜九茶翻了个白眼,并没打算把泽栖的话放在心上。
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上半场沧澜电竞被压着打,总比分落后3分,更换阵营后,又连丢两分,眼看对手马上拿到塞点,缪舒喊了暂停。
姜九茶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而其他观众则觉得沧澜电竞再一次止步四强,仿佛这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
姜九茶心里忐忑,她听不到缪舒在台上说些什么,队里每个人都神情紧绷。1分钟的暂停很快到了,比赛继续。
奇迹会降临吗?
奇迹会降临!
缪舒竟然调整了突破手,不再是固定哪个队员使用他最擅长的枪械,每一局的突破手都会换人。这样的操作打的对方措手不及,让原本研究了沧澜电竞打法的对手完全摸不透他们的套路。
比分直线追平,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沧澜电竞赢得了决赛名额。等他们回到后台,姜九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缪舒,你们真厉害,怎么会想到这个打法?”
“其实我们训练的时候已经不是单项训练了,我们每个人在擅长的武器之外另选一样别的武器熟悉,这样就会让对手找不到我们的打法规律。”
“那下午呢!决赛怎么办?你这种打法已经暴露了,下午还有两支队伍,无论是哪一队进入决赛都不好对付。”姜九茶其实并不是很熟悉这个游戏,只是因为沧澜电竞和莫利的关系,了解了一些。
“姜老板放心,下午的两个队无论谁进了决赛,我们都有信心赢下来。他们都是国际知名老队,技术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们的打法模式再怎么调整,都是万变不离其宗,我们已经研究透彻了。”缪舒自信满满,再看其他人也斗志昂扬。
姜九茶相信他们能创造奇迹,为华国在国际电竞联赛赢得第一座冠军奖杯。
姜九茶中午和下午一直都留在休息室听缪舒他们讲解下午的比赛计划,关注比赛是一方面,躲开蔺澜又是一方面。
下午的比赛蔺澜一直没有看到姜九茶出现,黑着脸去了贵宾席。
“哟,我还以为贵宾席配不上您的身份呢!”蔺澜并没有搭理澹台流仪的冷嘲热讽,不过散发的威压却让澹台流仪立马闭了嘴。
决赛,万众瞩目,无数穿越联盟玩家都在关注这一场激动人心的国际赛事。姜九茶没有敢去现场,拿了手机在休息室看直播,却没敢看到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现场响起的欢呼声,主持人宣布沧澜电竞夺冠的声音,穿过墙与门板,传到姜九茶的耳朵里。她颤抖着又打开直播,她没听错也没看错,沧澜电竞夺冠了。
手机响了,是莫利,姜九茶接起,是莫利浓浓的鼻音:“茶茶,我们赢了,我们是冠军了。”
“嗯,沧澜电竞做到了!”
“谢谢你,姜九茶,谢谢你帮他们实现梦想,也帮我实现了梦想。”
如何接近她
京都三天的行程告一段落,于司徒带着逸宫的员工乘坐一早的飞机离开。姜九茶拒绝了泽栖的邀请,带着陆铭和孟青雉跟着沧澜电竞乘坐另一班飞机一起回了海市。
三天的时间,孟青雉一个人在酒店,很快就学习掌握了这三年来诞生的新的科技产品,也很快调整状态,不再像之前那样颓废。
姜九茶登机的时候,傅寒瑟和相礼在候机大厅的屋顶目送她离开。
相礼知道傅寒瑟有多想见姜九茶,可是巫毒发作,连神力都无法掩去他脸上丑陋的疤痕。蔺澜已经苏醒,并且已经同姜九茶碰面,若是姜九茶再一次喜欢上蔺澜,他的师父该怎么办!
回到京都,姜九茶准备在年会之前把手上几个大单子全部处理完,所以连着加了一周的班。
她最近也没有去过问香兰水榭的事情,逸宫的工作已经让她忙的焦头烂额。不过好在在圣诞夜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姜总,您电话刚刚忙线,七爷致电秘书室转到我这边,说逸宫的老板也会参加年会,让我通知您一声,还说这事不要张扬,我怎么不太明白。逸宫不是七爷的吗?”
姜九茶刚刚缓了口气,于司徒就抛下一个重磅消息!
“谁?你说谁?”
“逸宫老,老板。”于司徒在接完电话之后,心里已经有了无数个猜想,最大的可能就是逸宫即将易主了。他不敢声张,因为像逸宫这么大的企业,如果高层变动,那影响是致命的。
“他来干什么!”姜九茶过激的反应让于司徒一愣,怎么听起来姜九茶好像认识这个新老板。
“你确定七爷和你说的是老板?”姜九茶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泽栖突然要将蔺澜的身份爆出来。
“姜总,逸宫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叹了口气,姜九茶安抚于司徒:“七爷在逸宫的身份毋庸置疑,就是老板,至于他口中的另一个老板,只是逸宫的实际投资人罢了。是信得过七爷的朋友,直接把资金交给七爷打理,才有了如今的逸宫。他会出席年会这事,不需要大肆宣扬,七爷可能只是让你转达给我罢了。逸宫不会有什么变故的。”
姜九茶边说边取下了刚刚放在书架上的手机,果不其然有泽栖的未接电话和信息。
于司徒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也是才知道逸宫主人竟然另有其人。泽栖能同他说这些,说明信得过他,这多半也是看在姜九茶的面子上。
苍穹之境中,蔺澜在竹海修补之前被他烧坏的竹屋,泽栖则端着一瓶桑酒坐在门口的竹阶上。
“事情我是替你传达了,但是你真打算这么做啊,你想接近她直说,干嘛拐弯抹角还要利用逸宫的年会。我这企业可不兴你这样造,你知道逸宫换高层如果被爆意味着什么吗,搞不好要破产的诶。虽然都是你的钱,但我会心疼的。”
“那就收购,这样名正言顺。”
“收?你用什么收?WL吗?”
“盛凰集团。”
“大哥你有没有搞错,盛凰是搞地产开发的!收购鉴定古董的公司你知道这像什么吗?就像你造汽车的突然收购了煎饼果子摊儿要去卖联名款煎饼果子一样离谱!”
泽栖越发的发现没了记忆的蔺澜一点做生意的天赋都没有。好在这些企业都在他和澹台流仪手上,不然迟早让蔺澜败光。
“那怎么接近她。”蔺澜对这事很是执着,无论大家怎么劝,他都不想理会。不管姜九茶原不原谅,他只是想给自己先争取一个解释的机会。
这几日,他隐约恢复了些记忆,他记起了七不悟在天降台魂飞魄散,记起了自己被抽出神脉时的生不如死,记起了不知多少个日夜他守在那些七不悟魂魄碎片的载体身边。
唯独缺了与七不悟那些生死绝恋,缺了遇到姜九茶以后的一切。
蔺澜将这些说给泽栖和姜六簇听,两人都用现在的专业术语“选择性失忆症”来描述他现在的状态。
越是刻骨铭心越纠结,越是想要逃避忘记。
“你非要接近她干嘛,现在的你喜欢她吗?你有之前的记忆吗?你什么都没有,你又去招惹她,还嫌伤她不够?”
“我欠她一个解释。”蔺澜停下了手上的活儿,看向远处的竹林,喃喃的解释道。
“得了,绕回来了又。”前几日问起来,他都是这样回答的。
泽栖狠狠的灌了一口酒,目光看向远方,算了算了,顺其自然吧,反正早晚他都会记起来,早晚都有他折腾的一天的。
修补竹屋倒是简单,只是竹海上次被蔺澜破坏烧毁的地方,怎么都修补不起来。
“看到没,你和她的关系就跟这烧毁的竹林一样,没法恢复的。她身上承载着不悟最后的魂魄碎片,你就让她安安心心,幸福快乐的过完这一生不好吗!”
蔺澜分明将这些话听了进去,可却无于衷。
泽栖也不再多嘴,认识蔺澜至今,他从来都是想什么便去做什么的。只是不得不感叹,命理和缘分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圣诞夜晚宴
圣诞夜其实是境外的节日,最近几年才流行起来,海市作为国际都市,街头巷尾都布置上了圣诞装饰。
姜九茶约了凉若去香兰水榭,今天的香兰水榭为了迎合市场需求,安排了顶级料理晚宴来回馈新老贵宾。
这种活动基本都是宋乘安排打理的,姜九茶从不过问,她信得过宋乘,毕竟他是蔺澜选的人。
决策性的事情当然还是要姜九茶过目的,比如三年前香兰水榭收购了吉岛的那家Omakase。
今天的顶级料理晚宴就有主厨野原浩的刺身宴和他的团队带来的和牛宴,这也是凉若最期待的。
香兰水榭的活动怎么能少了泽栖他们,不管香兰水榭的老板是谁,他们在这里的地位永远不会变。所以在蔺澜修好竹屋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这里,与刚好到达的姜九茶凉若打了个照面。
蔺澜原本以为要等到逸宫年会才能再见到姜九茶,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来的路上解千节已经同他详细说了香兰水榭曾经是他的产业,后来离婚当做补偿转到姜九茶名下的事。纵使他记不起过去,他也觉得这份补偿是应该的。
姜九茶知道泽栖和澹台流仪每年都会来参加圣诞晚宴,但今年姜六簇和解千节也来了,她心里还是挺震惊的,当然还有她最不想碰见的蔺澜。
既然碰面了,那招呼肯定要打,姜九茶客气的一一问好。
凉若看到蔺澜,脸上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她上次去苍穹之境便知道了蔺澜失忆的事情,在泽栖和澹台流仪的强烈要求下,才没和姜九茶提及半个字,这事憋了她好久,今天或许能免费看场戏也不一定。
两边的人打完招呼,在宋乘的带领下进了举办宴会的花园。这里灯火通明,他们来的不算早,所以宴会里已经有不少宾客。
宋乘上次同时见到姜九茶和蔺澜,还是三年多之前,蔺澜提前和他说了要带蔺太太去小住,让丛凯时刻待命,后来的一个晚上,他便远远瞧见了蔺澜护着姜九茶从水飞上下来。就在他感叹英雄难过美人关时,不过几日,解助理就带着律师来办理了转让手续,之后香兰水榭易主姜九茶,蔺澜再也没出现过。
“宋乘,你不必在这看着,做你的事去吧,有事我会叫丛凯。”姜九茶想支开宋乘却被拒绝了。
“老板,今天丛凯可不服务您。”
经宋乘这么一说,姜九茶这才想起来,香兰水榭的圣诞晚宴,管家是不能进入的,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晚宴已经安排好了服务员,若是所有贵宾都带着管家进去,那肯定会乱了套。
“那也没事,我待不了许久的,一会儿就走了。”
姜九茶这样吩咐,宋乘也不好再跟着,便退出了宴会之外。他没有去服务蔺澜他们,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老板是谁,就算香兰水榭曾经属于蔺澜,但现在确确实实是姜九茶的,他要做的只是服务老板,蔺澜一行人于他而言只是贵宾。
“这个宋乘可是你原来最信任的下属之一,你看看他现在在姜九茶面前狗腿的模样,再看看他现在对咱们的态度,真让人生气啊!”澹台流仪端着杯酒跟在蔺澜身后,一直不停念叨。
“气什么,讨好老板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我记得你说过,我开创香兰水榭的初衷从不是讨好客人,他做到了,说明他还是那个初心不变的他。”
“呵,你倒是看得开。”
蔺澜有些心不在焉,没有接澹台流仪的话,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姜九茶的身上,她正陪着凉若在等一份海胆寿司。
“你啊,魂都要被勾走了。”澹台流仪无奈摇头,叹了口气便自行找吃的去了。
蔺澜的脚步不自觉的向着姜九茶靠近。
“姜小姐,好久不见。”他说的好久不见,是从京都回来已经隔了一周没见到姜九茶了。但在姜九茶耳中听起来,像是在说已经过了三年了,好久不见。她点头致意,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凉若是个识趣的人,拿了海胆寿司,就直接离开了,她爱看八卦,但更希望姜九茶和蔺澜能自己把误会理清。局外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可唯独他们自己没法解决。
野原浩认识姜九茶,弯腰客气的喊了声“Boss。”姜九茶用手指了指和牛方向,野原浩瞬间明白,亲自上阵替姜九茶烹饪。
姜九茶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问蔺澜:“蔺先生要一份吗?”
蔺澜不客气的点头,替姜九茶拉开了凳子,自己也坐下了。
气氛一度尴尬,姜九茶盯着野原浩娴熟的动作,脑袋里乱糟糟的,但她脸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姜小姐最近都在忙逸宫的事情吗?”
姜九茶被蔺澜的这一声问候搞得脚趾扣地,她很想大声问问他,你作为老板,员工忙不忙你心里没点数吗?可说出来的话却变成客气的回答。
“还好,已经忙完了,接下来这段时间一直到大过年都比较清闲了。你呢蔺先生,我之前听解助理和澹台先生说WL在M国的分公司这三年一直是你在打理的,境外那边是已经忙完了吗?”
姜九茶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明知故问的尬聊了,倒是蔺澜,似乎有话要说一样。
“境外忙完了,姜小姐,其实三年前……”
“三年前怎么了?”
蔺澜咬咬牙还是将话吞了回去:“没事。”然后随手接过野原浩递过来的盘子,放在了姜九茶面前。
两人相处
虽然姜九茶同蔺澜三年多没见,但她总觉得他怪怪的,她回想过去与蔺澜相处的种种,发现以前的蔺澜在她眼中像是高岭之花,永远都是冷漠的,鲜少露出其他表情。今天再见怎么感觉平易近人了不少。
“蔺先生还回境外吗?”为了避免两人尴尬的气氛,姜九茶努力的找些话题。
“不回了。”蔺澜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紧接着又是长久的沉默,直到凉若突然拍了拍姜九茶的肩膀:“姜九茶,今天我怕无法参加这个宴会了,我得先回绯夜。”
“发生什么事了?”
“祝恩打电话过来说有人在绯夜闹事,我得回去一趟,哎,可惜了这么多美食,不说了,我要走了!不过~走哪里合适呢!”开车或者水飞,这种都是凡人的交通工具,要尽快赶回去,必须走特殊途径,可香兰水榭人来人往,布满监控,凉若四处观望,确实无法施展。
姜九茶自然是懂凉若的意思的。
“天海上厢没有监控的,从那里走吧,我带你出去,让宋乘给你开门。蔺先生,您自便,我有事先离开一会儿。”
说着便拉着凉若将她带到宋乘面前:“宋乘,凉小姐突然有些不舒服,你带她去天海上厢休息,给她开下门禁就回来,让她自己上去就行了。”
“好的老板,凉小姐这边请。”宋乘替凉若领路,凉若朝姜九茶投去感激的眼神。
“有事打我电话啊。”姜九茶目送凉若离开,才又回到宴会上。她本就是陪凉若来的,自己并没有什么胃口,现在凉若有事离开了,自己也不想逗留。
她回去的时候,野原浩正在给蔺澜准备天妇罗和大明虾,姜九茶看的眉毛都快打结了。
难道是因为在境外时间待久了?怎么一个人的习惯可以有这么大的变化。以前的蔺澜最爱和她强调他是神仙,神仙是辟谷的,不需要吃这些凡间食物。别说这些炸物了,就算是上等和牛他可能都不屑看一眼,怎么今天一下子吃上这么多!
“额,蔺先生很喜欢野原大师的料理吗?”除了这个,她找不出别的原因了。
蔺澜刚准备拿起筷子,听到姜九茶的声音,慌忙将装有大明虾的碟子挪到了姜九茶面前:“替你准备的。”
姜九茶愣神,她清楚的看到了蔺澜的一系列假动作,明明自己想吃,却因为她说了,就将食物推了出来,这怎么这么别扭呢,完全不是蔺澜会做出来的事情。
远处的澹台流仪早就憋不住笑了:“不是要和姜九茶坦白吗,不是要解释吗,他这是在干嘛啊,他知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很搞笑啊。”
泽栖无奈摇头,非常认同澹台流仪的观点:“认识他万于载,我也是头一回见他紧张成这个样子。”
“先生没有记忆,却要假装有,拿捏不住和姜小姐相处的方式,才会这样的,九司先生不要再嘲笑了。”这会儿也就解千节替蔺澜说话了。
姜九茶觉得还是不要揭穿的好,他让出来了她接受便是,心里想着,人就坐下了。
“蔺先生也吃点吧,有好多只呢,我一会儿还要吃甜点的,吃不了这么多。”说着又把盘子推了过去。
蔺澜这次没有拒绝,不过还是给姜九茶留了一只。
宋乘看着姜九茶吃完虾,便送来了刚做好的榴莲酥。姜九茶下意识的分了两个给蔺澜,但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惊的又把两个榴莲酥收了回来。
蔺澜讨厌榴莲,这是巧姨告诉她的。
“蔺先生,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蔺澜确实不喜欢榴莲的味道,看着姜九茶贴心的举动,原本促起来的眉毛立马放下了。
“没事。”说是没事,但榴莲的味道还是不断钻进鼻子里,蔺澜甚至觉得有些头晕。
眼见蔺澜脸色越来越差,姜九茶只当他不喜了,囫囵吞掉几个榴莲酥。
“我吃掉了,没有味道了。”边说着边把碟子也拿远了些。
正当蔺澜想说些什么来回应姜九茶的贴心,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蔺澜用余光看到了一个凉字。
“你说什么,对方什么来头,你报警了吗!”
“谁,你说谁?海市还真是小,这小子还敢这么嚣张!”
“你等着,我来收拾他!”
姜九茶挂掉电话,拿起包就准备离开。
“开车比较慢,我带你过去。凉若找你肯定是急事,从这儿到绯夜要一个多小时呢。”蔺澜自告奋勇,姜九茶也没拒绝,出发前姜九茶给孟青雉打了电话,让他去绯夜接应自己。
姜九茶带着蔺澜去了天海上厢,一路走来,蔺澜只觉得场景似曾相识,可就是记不起具体的画面。想着或许后面他可以偷偷溜过来探索一下,看看会不会对恢复有帮助。
两人直接到达了凉若在绯夜的休息室。一楼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一半装修被砸的稀碎,为首的男子正是叶昊知,正端坐在沙发上,身边站满了保镖和打手。
姜九茶气的牙痒痒,凉若同蔺澜一样是神仙,若不是要遵守这世间的规则,教训这个王八蛋,哪需要用得到她姜九茶。
不过既然这个世界就是有这种规则,那她不介意上演一出弱肉强食。
“要帮忙吗。”
英雄救美
“不用!”姜九茶拒绝的斩钉截铁,头也不回的去了楼下。蔺澜跟在姜九茶身后,俨然成了一个小跟班。
凉若看到姜九茶从楼上下来时还想不通姜九茶为什么这么快到了,直到看到蔺澜,才了然。
嚣张的叶昊知带着好几个保镖打手,凉若身后护着一个衣衫不整,惊魂未定的小姑娘,身上套着祝恩的外套,双方对峙着。
“怎么回事?”
“他的马仔骚扰我们家梦梦,我报警了,那小子的爹挺有势力的,一通电话警察来都没来,反倒来了这群人,店被砸掉一半。刚刚在电话里,听你的意思,你认识他?”凉若抱了抱还在哭的女孩,将她交给了祝恩。
“打过照面,还以为他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件事,纨绔就是纨绔,哼,烂泥扶不上墙啊,他爹今天得为他的行为买单了。”姜九茶满脸的不屑。
叶昊知被保镖包围着,并没看到是谁来了,姜九茶的声音传入耳朵,他心里一颤,是上次那个女的,香兰水榭的老板。
上次在京都因为得罪她,叶昊知回去被父亲叶英雄罚禁闭关了一周之久,刚放出来,这倒好,晚上又遇到了。
姜九茶挥手示意叶昊知的保镖退开:“叶公子好兴致啊,也不知道我的朋友哪里得罪你了,你带着这么老些个人把她的店面砸去了一半。”
透过人群,叶昊知没有见到陆铭,只有姜九茶和一个看上去挺眼熟的男人。他虽心有余悸,却不把姜九茶放在眼里,她不过区区一个香兰水榭的老板,叶氏也无需仰仗它而活,顶多就是搞砸了合作。联想这几日自己受的委屈,叶昊知气不打一处来,对姜九茶也是恨得咬牙切齿,不过今天他并不打算和她正面冲突。
“哟,恕我眼拙,这不是香兰水榭的姜老板吗!这海市还真是小啊,这样都能遇到。姜老板,今天这事我劝你还是别插手,我哥们儿在这儿受了委屈,我铁定要把这账算清了的。”
叶昊知的身边站着他口中的兄弟,一身纹身,面露凶相,看不出半点受委屈的模样。
姜九茶往前两步却被蔺澜拉住手腕,她回头示意他松手,不用担心。
“你的兄弟受不得委屈,我的朋友也不能受人欺负啊。你要你的交代,我算我的账,不冲突吧。”姜九茶嚣张的态度与叶昊知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凉若恨不得要替姜九茶鼓掌叫好了,凡人的事情果然还是要用凡人的方式。
“姜老板铁了心要来掺和了?那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给我继续砸,砸到那个小娘们跪下给我兄弟道歉为止。”
叶昊知知道姜九茶肯定要管这事,但是气势上不能输,他一声令下,保镖打手蠢蠢欲动。
“叶公子果然好气魄,为了给一个马仔出气,愿意用整个叶氏做赌注。砸,你尽管砸,叶氏的财力够修不知道多少个绯夜了,我们不亏。”姜九茶一席话,让叶昊知心中一紧,可转念一想,区区香兰水榭应该没有撼动叶氏的能力。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凉若用眼神示意蔺澜,可以英雄救美了,蔺澜一个电话,不多会儿,解千结便从楼上下来了。
叶昊知正和姜九茶对峙,看到突然出现的解千结,又看看楼上,有些不明所以,这绯夜楼上还有多少人啊。
蔺澜上前用手搂住姜九茶的腰,将她拉在怀里,凑到她耳边:“他不是上次在京都那个,叶氏餐饮?”
姜九茶被蔺澜的动作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想逃离,却被蔺澜扣住腰,挣脱不掉。
“别动,我帮你解决他。”深沉的声音让姜九茶不可自控的红了脸。
“我自己可以解决,你快放开。”
“先生,已经找到了,叶氏餐饮,他是叶氏老董叶英雄的儿子,这个企业,上个季度和上上个季度都是亏损的,处理起来问题不大。”解千结看着姜九茶对蔺澜的抗拒,心里想着赶紧给蔺澜加个助攻,直接将平板送到了蔺澜和姜九茶手上。
“问题不大就赶紧处理啊,这么好的夜晚,大家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身上,对得起那些美食美酒吗。”泽栖和澹台流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楼上下来了。看着蔺澜已经上手扣住了姜九茶,在暗处比了个拇指。
“看着我干嘛,趁这会儿功夫赶紧给那老头来点刺激的找点事情做做,这大冬天的,老六还在等我们回去呢。”泽栖走到凉若身边,压低声音:“你的时间之盾是摆设吗,定住,打一顿送到医院,神不知鬼不觉不就好了,怎么还能让人把店砸成这样呢。”
凉若翻了个白眼,用眼神示意祝恩搀扶着还在抽泣的小姑娘:“你以为时间之盾是菜刀吗想用就用的,冷却CD知道吗!”
“是你的冷却CD吧,神力耗损大,还没恢复?”泽栖毫无犹豫的戳穿凉若,把凉若气的不愿再接话。
叶昊知看着莫名其妙出现的一群人,以及他们还在大言不惭的讨论要处置叶氏,气的一脚踹翻了眼前的玻璃桌。
“怎么的,要找事儿是吧,来啊,我叶昊知怕过谁。还处理叶氏,你们好大的口气,给我打,往死里打,让他们看看谁才是海市的爷。”
话音刚落,孟青雉破门而入,一拳揍在了叶昊知旁边的马仔脸上,直接崩出去两颗牙。他像护犊子一样拦在姜九茶面前,仿佛眼前的人谁敢轻举妄动,他就会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男朋友
孟青雉的出现成功的阻拦了叶昊知保镖和打手的动作,三年多狱中规律生活,孟青雉看上去一点不像一个将近五旬的中年男子。
被震撼到的不止叶昊知,还有泽栖和澹台流仪,他们对眼前人的模样可谓印象深刻,这不就是当年湘海书院中傅寒瑟的二弟子青雉吗。认识他倒不是他天赋异禀神力盖世,而是他多次因历情劫失败而无法飞升上神。在湘海书院修行的时候,七不悟心疼青雉这个二师兄的遭遇,做了一个分身投入人间助他历劫飞升,惹得蔺澜以为七不悟移情别恋了。后来,诛神一战中,孟青雉因护七不悟,同湘海书院其他众人均被执汝以叛徒之名斩杀。
眼前这人除了年纪大点,与青雉九分相像,又跟姜九茶扯上关系,这苍天到底给他们安排了什么样的命理啊。
“你来了孟叔。”
凉若用手肘戳戳澹台流仪:“这又是谁啊,看着有点眼熟。”
澹台流仪和青雉并不相熟,只是打过照面,正思考如何和凉若解释,泽栖率先开了口:“眼熟就对了,三历情劫三失败。”
“青雉!我就说这么眼熟呢!咋回事啊这是?”凉若是知道青雉已经神陨的事情的,这会儿见到着实大吃一惊。
这边几人交头接耳,那头气氛剑拔弩张。不等孟青雉再出手,解千节抱着平板一顿操作,很快叶昊知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是他的母亲,劈头盖脸一顿骂,带着哭腔,透过手机在场所有人分明听到了叶氏股价暴跌,叶英雄大晚上气急攻心撅了过去送去医院抢救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叶昊知作死惹了不该惹的人。
叶昊知难以置信的挂了电话,脸上嚣张的神情早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他环顾四周,企图找到母亲口中那个所谓不该惹的人,可大脑一片空白,他的手颤抖着将手机收起,目光最后锁定在蔺澜身上。
他想起来他是谁了,那天在京都,比赛结束后,他去找沧澜电竞麻烦的时候,与这个男人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他看上去与姜九茶并不相熟,怎么才短短几日就看上去关系匪浅。
叶昊知的额间沁出汗,他注视着蔺澜不断的吞咽口水,在脑海里搜索有没有关于这个男人的信息,没有,他不知道蔺澜到底是谁,有什么样的特殊身份可以分秒间撼动有数十年根基的叶氏。
“这位先生,我想今晚的事情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叶昊知清晰的记得母亲的话,如果叶氏因为他倒了,那他会成为叶家的罪人。
蔺澜并不搭理叶昊知,他还在与别扭的姜九茶斗争,执意要将她护在怀里。
“误会?他同你有什么误会,今晚不是咱们的事儿吗,你替你兄弟出气,我替我朋友报仇罢了,你来我往,非常公平。”
姜九茶是个见好就收的人,她虽然不知道蔺澜这么做的用意,但事情他已经摆平了,也省的她再动手,坐享其成有什么不好,顺杆子爬的事情,她可是非常得心应手呢。
“姜小姐,不,姜董,误会,都是误会,是这个王八犊子欺负你们那个小姑娘,我一时心急冲动之下做了这破事,您看这样,您让您朋友算算损失多少,或者您朋友说个数,我立马给她转账。能不能,请您男朋友高抬贵手,饶过叶氏。”叶昊知这下子是彻底蔫儿了,指挥者保镖和打手开始清理被砸掉桌子摆设。
“男朋友”这个词蔺澜是非常受用的,他忍不住扬起嘴角,看的一旁的凉若和澹台流仪一阵嫌弃。
“明明啥也不记得,才见第二次面,就以男朋友身份自居了,你们看他那表情,我去,这可不是自恋啊,这简直就是不要脸啊!”凉若用其他两人刚好听到的声音吐槽着。
姜九茶并没有打算放过叶氏,毕竟叶氏好好的存在一天,叶昊知就能胡作非为一天。
“怎么办,我这个人向来有仇必报的,上次在京都我走的匆忙,没和你计较,你到觉得我好欺负了是吗?”
叶昊知一听姜九茶这意思是没打算轻易放过叶氏,一把揪住了还在地上的马仔:“姜董,罪魁祸首在此,您直接报警给他抓起来。”
姜九茶看着叶昊知谄媚讨好的模样,不屑的嘁了一声。她看向不远处扎堆说悄悄话的凉若,清了清嗓子:“凉小姐,绯夜的装修多少钱,你尽管报啊。”
“要放过他们了?”蔺澜因为姜九茶的话,不确定的问了问,明明一副要干翻人家的模样,怎么突然就要修缮费用了。
“谁说要放过了,对了,盛凰如果要收购叶氏,有几成把握?”虽然不乐意麻烦蔺澜,但商业方面他还是比较靠谱的。
“想收便收。”一句话包含无限宠溺,解千节对于这样的场面喜闻乐见,不等蔺澜吩咐,手里已经忙活开了。
不大一会儿,警察也来了,这次是解千节报的警,惊动了海市的最高层,无论叶昊知怎么求饶道歉,姜九茶最终都没有松口。
折腾了半天的一行人,再回到香兰水榭已经是后半夜,宴会早就结束了。姜九茶在叶昊知被带走之后,便将蔺澜甩的远远的,大有用完就丢的渣女架势。
好在她吩咐了宋乘准备了烧烤啤酒篝火,在香兰水榭的私人沙滩上,几个人和谐的度过了一个夜晚。
借宿看月湾
酒过三巡,澹台流仪嘟囔着第二天还要去公司,就先走了。姜九茶觉得他才是一众人中最融入当今社会的,就算是上神也难逃世俗。
泽栖同姜六簇拖着解千节一起回了苍穹之境,凉若也借机说要回去看望今天被吓到的女员工,一溜烟没了踪影,只留下姜九茶和蔺澜。
“蔺先生,七爷他们都走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应该跟着一起离开吗?
姜九茶最害怕这样的场景,招呼了宋乘和丛凯一起过来收拾,这样就不会太过尴尬。
“姜董这里我和宋总收拾就好,您和蔺先生先行离开吧,哪有员工让老板一起干活儿的道理。”丛凯自恃香兰水榭最善解人意的管家,却不知一句话把姜九茶气够呛。
不过话都说成这样了,若是她执意留下收拾,未免太刻意了,她尴尬的擦擦手,邀请蔺澜一同离开。
他俩刚走远,丛凯就把头凑到宋乘面前:“经理经理,为什么姜董离开的时候咬牙切齿的。”
“你啊,没见着姜董对蔺先生避之唯恐不及吗,还让他俩一起走,你是不知道他俩咋回事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宋乘也对丛凯相当无语,虽然姜九茶和蔺澜的关系和身份从没有搬上台面明说,但丛凯作为俩人的管家,肯定也是知道的。
“他俩这么配,离了可惜了,而且我看前老板对现老板一副余情未了的模样,想着给他们创造点机会不是。”丛凯一副操碎心的神态,看着远处蔺澜和姜九茶的背影有感而发。
“老板的感情事用得着你操心吗!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赶紧干活!干完下班!”
蔺澜一直跟着姜九茶到了停车场,姜九茶在车子前停住。
“蔺先生,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有工作,您也早些回去吧。”姜九茶客气道别,一刻也不想多停留了。她跟蔺澜已经离婚了,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做出在绯夜那些动作,她都该与他保持距离。
“我回不去。”
“好~什,什么?”姜九茶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叫回不去,他不是大罗金仙吗,不是“嗖”一下就可以到家的吗。
“我回不去了。”蔺澜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何其无辜。
“为,为什么!”
“今天带你去绯夜,神力反噬了。”
“我不明白,你不是好好的,怎么……”姜九茶确实不明白大罗金仙们的世界,不过神力反噬,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澹台流仪从田青叶的婚礼上带她回看月湾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
“凡人是无法化成魂雾以高速穿越空间的,我以神力护你……”
不等蔺澜解释完,姜九茶立马把包塞进车里,扶住了他:“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你抗到现在吗?你以前带我去逸宫的藏书阁,去望星斋,都会被反噬是吗?”她清楚了记得当时澹台流仪吐了好大一口血,回想起蔺澜以前带她到各处,她心里就产生了内疚。
蔺澜原本只是想找个借口多留姜九茶一会儿,没想到却换来了关心,甚至还知道了他们以前的事情。他竟然带她去了望星斋,那里的萤火没有伤了她吗!
“我没事,只是暂时没有力量回去了。你明天要工作,先走吧,不用管我。”蔺澜假意咳了咳,以退为进。
姜九茶心里更是充满歉意,毕竟蔺澜是为了帮她才被神力反噬的。
“蔺先生,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没有家。”蔺澜又是言简意赅一句,堵的姜九茶不知如何是好。
“我之前一直住酒店,但是今天回不去了,房卡让解千节拿走了。”蔺澜说着谎,脸不红,心不跳。
“那怎么办,啊,要不这样,我直接让宋乘给你开间房不就好了!”姜九茶正庆幸自己是个机灵鬼。一个电话拨过去,却被告知今晚全满,无房可开。她正思量要不让他在天海上厢住一晚,没想到蔺澜却主动提及要去看月湾。
“可以留宿一晚看月湾吗?”这信息是解千节告诉他的,看月湾原本是他的,后来做了离婚补偿赠与姜九茶了。
蔺澜提出的要求过分吗,过分,两人已经离婚了,男方留宿女方家简直离谱。蔺澜提出的要求过分吗,不过分,他为自己受伤又无处可去她里当收留,何况看月湾原本就是蔺澜的。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姜九茶最终还是将蔺澜带回了看月湾,进屋之前,姜九茶一再吩咐蔺澜声音小一些,不要吵醒了巧姨。
看月湾的一花一树蔺澜都觉得熟悉,只是想不起来那些记忆,一踏进这个地方,他脑海里只能想起两个字:“嚣张!”
正如他现在所见的姜九茶,有着居高位者的气场与气势,一颦一笑都是透着自信,为人处世收放自如,尤其面对敌对者,只有嚣张。
蔺澜四处打量,姜九茶只以为他是怀念这个地方,毕竟在她来之前,这里是他的家。
“莫利工作调动已经快一年没住这里了,平时就我和巧姨两人,里面摆设我改了不少,是为了生活方便舒适一点。”姜九茶像是在介绍,更像在解释。
她看见了蔺澜探究的目光,以为他是不喜欢如今看月湾的布局,她换了鞋,邀请蔺澜进屋。
“大格局我没有改的。那个你可以不用换鞋子,这里没有男士拖鞋。”
蔺澜全程不语,因为听到这句话,不可察觉的勾了勾嘴角。
胃疼
“好。”这是蔺澜来看月湾说的第一个字,他进了屋子,顺着姜九茶的邀请,落座在沙发上,很快一杯果茶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蔺先生,您刚喝了不少酒,这是解酒的果茶,您喝一点。客房还是之前那一间,您早些休息。”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1点,姜九茶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同蔺澜道了晚安就回房间了。
她并没有因为房子里多了一个蔺澜而觉得不适,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做过心里建设,且不说他住一晚,他就算要把房子要回去,她都应该双手奉上。
蔺澜并没有在沙发上坐多久,楼上没了动静,他就到处走了走,找到了客房,也找到了露台的门。
走上露台,蔺澜思绪纷飞,回来的路上到现在,他除了那个好字,一言未发,明明是他提出了要求来看月湾留宿,也准备了一肚子话,可每每看到姜九茶的侧脸,他脑海里却又无法控制的响起泽栖的话,让他不要去打扰姜九茶的人生。
字字句句清晰的映在脑海。
露台上放着一个吊椅,上面放着绒毯和卡通抱枕,旁边的茶几上还有几本书,蔺澜随手翻了翻,全是关于古董。
他在吊椅上坐下,12月底天已入寒冬,他明明不怕冷,却不自觉的拿了绒毯盖在腿上,绒毯上都是淡淡的香味,当然,那个抱枕也是。
凌晨四点,姜九茶醒了,胃痛的厉害,大冬天的在海边喝啤酒,得亏自己想得出来,自己一凡身肉体,如何能和那群大罗金仙比,不过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了。
起床套了绒睡衣,姜九茶准备去给自己倒点热水,吃一粒药缓解一下。开灯,下楼,倒水,找药,姜九茶揉着胃坐在沙发上准备缓一会儿。
“你怎么了?”蔺澜在姜九茶起床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动静,原以为就是起夜,却瞥见屋内亮了灯光。
姜九茶朝蔺澜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招呼蔺澜下来。
“小声点,别把巧姨吵醒,她年纪大了睡眠本来就不好。我胃有些不舒服,刚刚吃过药了,可能要缓一会儿。”没了清醒时的见外,蔺澜是姜九茶目前可以依赖的人,若是吃药不管用,等会儿还指着他把她送去医院呢。
蔺澜看着姜九茶皱巴的小脸,不由分说将人抱起来:“客厅冷,也没开空调,我送你回房间。”
姜九茶没有阻止蔺澜的动作,脆弱时求生是本能,拒绝真的就是矫情。
房里开着空调,蔺澜没有把姜九茶放进被窝,而是自己坐到了床边,将姜九茶放在自己腿上。
姜九茶察觉到蔺澜的动作,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一阵阵热量,微微的睁开了眼,入眼是额间红色的花钿,然后是雪色的长发。
姜九茶伸手勾起蔺澜的一缕发,声音有些无力:“蔺先生,你每次散热都要变成这样吗?”
“我以为你会怕。”蔺澜在解千节口中得知过去的自己曾在姜九茶面前现过真身,但他又有些不确定,生怕会吓到怀里的姑娘。可就在他抱她回房的楼梯上,姜九茶冰凉的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毫不犹豫的化了形。
“为什么要怕,你以前也这样救过我呀。唔~也不知道这药啥时候才能发挥作用。”姜九茶揉了揉胃部,朝着蔺澜靠了靠。
“里面穿衣服了吗?”蔺澜冷不防冒出一句话,吓得姜九茶悠的睁开眼。
“干,干什么,怎么突然问这个。”
“介意吗,我帮你揉一会儿。”知道姜九茶误会了,蔺澜赶紧解释。
姜九茶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多了:“里面有衣服的,我有穿bra。”说完姜九茶就恨不得把嘴巴缝起来。
蔺澜的手很温暖,比热水袋还舒服,附在胃部,姜九茶感觉疼痛慢慢缓解了,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之际,她听到了他的一句道歉。
“对不起。”
声音轻,却有力。
姜九茶不明白蔺澜为什么要道歉,她睁开眼,看着他,等他的解释。
半晌等不来下一句,姜九茶按住了蔺澜还在替她揉胃的手,直到两人双目对视。
“为什么道歉。”
姜九茶猜想蔺澜道歉的原因,是因为三年前的不辞而别,还是因为他负了她,不过无论哪一条,她都可以说原谅,因为都已经过去了。
“对不起,我不记得你了。”
蔺澜的话让姜九茶有些费解,胃部还是隐隐作痛,她皱了皱眉,松开了手,蔺澜也默契的继续帮她按摩。
“不记得我了,这是什么意思?蔺先生你是不是困了,迷糊了啊!”
“我说的话都是字面意思。”蔺澜说这句话时,神情复杂,眼神里都是歉意,不知道为何,他觉得姜九茶早晚要知道真相的,还不如由他自己跟她坦白,毕竟说一个谎是需要说一百个谎来圆的。
姜九茶愣愣的看着蔺澜,挣扎着想从他身上爬下来,蔺澜感受到姜九茶的意图,便轻轻将她放在床上。
姜九茶没有逃离,她与蔺澜面对面坐着,满脸的难以置信,就这样,两人对视良久,都一言不发,一直到姜九茶觉得腿有些麻了。
坦白
姜九茶动了动腿,胃痛加腿麻根本无法影响她现在凌乱的心情。好在蔺澜观察细致,察觉到姜九茶的不适,便伸手把她的腿拉直,轻轻按压小腿肚。
姜九茶伸出手,用食指轻轻的刮了刮蔺澜额间的花钿,许久才闷闷问道:“你出车祸了?”
蔺澜不知道姜九茶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殊不知刚刚沉默那会儿,姜九茶已经在脑海里补了一段车祸失忆,不辞而别,久别重逢的狗血剧情。
“没有车祸。”
“那是为什么?摔下悬崖?或者被人打了一棍子在脑袋上?”姜九茶说着还不忘用手戳了一下自己的头。
蔺澜握住姜九茶在自己头上戳着的手,姜九茶下意识的想缩回去,因为眼前的男人说不记得她了,那岂不就是个陌生人。
“都不是,不是意外,这三年,我也没有在境外。”
“我之前问你……”
蔺澜知道姜九茶要说什么,毕竟在香兰水榭的时候,他还和她说了在境外发展分公司的事,之前说的那些话现在于姜九茶,全部都是扯淡的谎。
“对不起。因为,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只能按他们说的,才不会露破绽。”
蔺澜知道自己一旦开口了,要解释的东西就太多了,但他愿意如此,只要姜九茶愿意给他机会,她想知道什么,他都愿意说。
“我身体里一直有着一种毒,每五百年毒发一次,身体冰封沉睡,时间为三年,后遗症就是有时会失去所有记忆。”
蔺澜顿了顿,偷偷观察姜九茶的反应,可她面无表情,他不知她心中所想,竟有些心慌。
“三年前,我毒发提前,恐来不及与你解释道别,索性不辞而别,委托了解千节帮我们办理了离婚手续。这些都是我醒来以后,泽栖他们同我说的,因为我忘记了所以事情,包括那些记忆,包括你。”
姜九茶还是沉默不语,她也没有再看蔺澜,目光有些空洞。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既然不记得了,为什么要装的与我相熟,在绯夜也好,在香兰水榭也好,现在也好。”姜九茶的眼神终于又落回了蔺澜脸上。
“现在我于你而言,不过一个陌生人,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心里不会觉得膈应吗?”
“不会,不膈应!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你给我莫名的熟悉感。不管你信不信,那日在京都,我便注意到你了,后来从他们口中知道我和你曾经的关系,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知道我和你之间一定有些误会,曾经离开你,一定言不由衷。”
蔺澜迫切的想解释,可话到嘴边不知从何说起,这些话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他在等姜九茶表态,可偏偏她一言不发。
“是胃还难受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姜九茶摇了摇头,示意蔺澜让一让,她拽过被子盖住自己,蜷缩成一团,眼睛却一直注视着蔺澜,蔺澜也不闪躲,和她对视。
鼻子莫名有些酸,姜九茶翻了个身,泪滑进了枕头里,她觉得莫名的委屈。
蔺澜心头一颤,他知道她哭了,有些手足无措,只得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放在了腿上。
“你干嘛呀!”姜九茶挣扎了几下,发现被被子包住束缚了动作,索性任蔺澜抱着。
“为什么哭?”
姜九茶抬头,眼里满是愤怒:“我为什么不能哭,我觉得委屈我凭什么不能哭。七爷知道,澹台先生知道,解助理知道,怕是连凉若都知道这事,全世界都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大家联合起来骗我,把我当傻子,我凭什么不能哭。”
蔺澜伸手替姜九茶擦了泪:“只是因为这样觉得委屈?”
“不然呢!指着我对你余情未了吗!”姜九茶躲开蔺澜的手,撇开头,分明说着最绝情的话,可这副模样像极了在撒娇。
“对不起。”知道她在气头上,蔺澜只能一遍一遍重复道歉。
也不知是原本的胃痛并没有消减,还是被蔺澜气的,姜九茶的胃又一阵一阵抽痛。蔺澜看着姜九茶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这才意识到,她还在难受着,甚至变得更严重。
“疼怎么不吭声!我送你去医院!”抱起姜九茶,替她穿上拖鞋,戴上帽子围巾,确认了保暖工作,便消失在房间。
“既然大家都瞒了我这么久,你自己又为什么要说,你不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不记得我这件事。”
“先看医生,有什么回头再说好吗,听话。”蔺澜的话算明明连哄骗都算不上,可这在姜九茶眼里,却成了男人的花言巧语。
“你起的头,你要坦白,为什么要回头说!”姜九茶俨然成了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你啥也不记得了,你管我看不看病,我疼死也不要你管。”刚还觉得求生是本能,拒绝就是矫情的姜九茶,这会儿早就把这想法抛之脑后了。
姜九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身体上的疼痛加上心里的震撼,令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她不知道现在面对蔺澜该是什么样的态度,所以她一直表现抗拒的状态,却又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抗拒。
两人僵持着,直到蔺澜与医生沟通完,姜九茶的手上被扎了吊瓶,她才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
真相
姜九茶睡去没多会儿,蔺澜就回了苍穹之境,揪起了酣睡的解千节,又带上了泽栖,回到医院。
“她只是胃痛,又不是要死了,医院连这么点毛病都看不好的话,我干脆把它关掉吧!”
泽栖恨极了蔺澜见色忘义的嘴脸,叹了口气最终只能默默跟去了医院。
解千节被吩咐去了附近最高档的早餐店买粥,等提着粥回到病房时,6点多钟,窗外的天空才刚泛起了鱼肚白。
三个人在病房里,看着沉睡的姜九茶,大眼瞪小眼。
值班医生迫于泽栖的压力,不知道多少次往返这个病房,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和泽栖抱怨:“七爷,姜小姐只是因为喝了凉啤酒,胃受了刺激导致的胃痉挛,连胃肠炎都算不上,打个止痛针挂点水就好了,你们实在不必担心。”
泽栖摆摆手示意医生出去,然后瘫坐在沙发上:“哎~医生说的都听到了?她睡一觉就活蹦乱跳的了,真不知道你折腾个啥!”
“她难受。”蔺澜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姜九茶,满是担心。
“她现在睡得和猪一样,哪里难受!难受的是我们好不!铜铃,粥拿过来,咱俩分了,6点钟买粥,亏你想的出来,你是要把她叫醒起来喝吗?”
“你声音放低一点!”
泽栖拆粥盒子的手因为这句话停在空中,他难以置信的看向蔺澜。
“蔺澜,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你竟然是个恋爱脑。怎么,昨晚在绯夜你直接就角色带入了?那小子一句男朋友你就当了真了?你啊,和她,离婚啦,没可能啦!”
泽栖说罢还用手指了指病床上的姜九茶,继续道:
“你使了个心眼儿骗姜九茶,跟她回了看月湾。你总不能以为她是对你还有感情,想发生点什么吧,你想都不要想,她能让你再踏入看月湾,多半还是心里计较这房子原先是你的这事儿。”
泽栖的话句句扎心,解千节都替蔺澜捏了把汗。
“我同她坦白了我失忆的事情。”蔺澜望向窗外,背对着泽栖,泽栖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泽栖低头给自己盛粥,不再看蔺澜:“我们瞒的这么辛苦,你就这么说了?还说了什么,失忆,沉睡,身上的毒,离婚的真相?”
蔺澜自嘲的冷笑一声:“还能说些什么,我自己又不记得了,还不是你们告诉我的这些。”
“哦,她什么反应?哭着说我误会你了,要和好,要复婚?铜铃,来这碗给你。”
蔺澜沉默了,并没有再接泽栖的话,泽栖也知道之前那些数落全部说中了。病房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只剩姜九茶的呼吸声和两人喝粥的声音。
“我想重新追求她。”蔺澜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郑重其事的说道。不过这冷不防的一句,却让正在喝粥的泽栖直接呛住。
“你确定?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太冲动,还是等完全恢复记忆了再说吧。”
“为什么?”蔺澜不解,泽栖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到底为何,在绯夜时他明明还因为自己搂了姜九茶而竖了拇指。
泽栖仿佛看穿了蔺澜心中所想,擦了擦嘴解释道:“我一直就不赞成你再和姜九茶纠缠。绯夜那个只是夸你勇气可嘉,姜九茶竟然没给你一巴掌,估计也是念在当初你于她恩情的面子上。你啊,听我的,等恢复了再做决定。毕竟你怎么知道我们告诉你的一定就是真的呢?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你们之间是误会呢?”
泽栖的话成功的令蔺澜蹙眉,若他和姜九茶之间没有误会,那就意味着那时的自己并不是事出从急,不知道怎么解释而离婚,而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姜九茶说这个事,直接抛弃了她。
一开始,他便是要和姜九茶断的,这和解千节同他表述的,是不一样的。
“你在这帮我看着她,铜铃你跟我出来!”
事情的真相,只有解千节知道。
“说!”
“先生,对不起!我,我只是觉得您与姜小姐是良配,不能错过,您等七不悟等了万年,孤寂万年,从未有一天像和姜小姐在一起那样开心过,您明明倾心于她,她也喜欢您,更何况她也不是外人,也是七不悟的一部分,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在一起。”
“我要知道真相!”
“离婚协议其实是一早您就吩咐好的,您本就没打算过与姜小姐谈情,只是后来发生了点插曲,让您的决定有了动摇,直到与姜小姐互生情愫。凌寒花毒提前发作,让您又打消了和她在一起的念头,因为她刚表白,您心生愧疚,便又在离婚协议里多加了物质补偿,以离婚的方式还她自由。这便是您同我说的,吩咐我做的,知道这事的,还有九司上神。”
“你和澹台流仪不是说我是迫不得已的吗。”
“澹台先生同我一样,心疼您万年孤身一人,想您和姜小姐在一起快乐一些,便说了谎,想着按您的脾气,大抵是要和姜小姐坦白解释的,姜小姐耳根子软,兴许就同意与您和好了。”解千节小心翼翼的解释着,不敢看蔺澜的脸色。
“所以其实我根本就是人们口中的渣男?”
“不是不是,哎,先生,您是喜欢姜小姐的不是吗,何必在意过去,九司先生不同意您和姜小姐再有瓜葛,只不过是顺了您之前的意思。我们骗您他不是也没制止嘛!”
解千节的解释越发的让蔺澜头疼,他对姜九茶的态度,只有恢复了曾经的记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