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永夜星
夏连闭上双眼，心中再次尝试沟通起了阿赖耶。
【阿赖耶，你觉得我应该往哪里跑？】
但脑海中却没有任何回应，夏连又继续道。
【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我，这应该不算什么必须我独自完成的考验吧？】
片刻后，不出夏连所料的，阿赖耶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你既然制定了这个计划，还没想好该哪里跑吗？】
【倒不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跑，现在无论是去星海还是去新联邦都有路，但开着一艘刚烧过玻璃的军舰去别人国家，未免排场也太大了。
你是人类意识的集合体，人类的延续就是你的延续。
那么，阿赖耶，你也不想我延续不了人类史吧？】
阿赖耶沉默片刻，随后，祂道。
【你可以前往永夜星。】
【永夜星？】
【这颗行星的大部分阳光被另一颗更大的行星所阻挡，所以只有小半块地方能被太阳照耀到，其余地方是永夜亦或者极夜。
上面有一些强大的生物，也有人类，是一千多年前，由贞德·库勒投放的。
它不在通用星图的坐标内，地处的位置更加隐蔽，隐藏在一处比较混乱的星环内。
那里是当初智械圣战的主要据点之一。
而那颗永夜星上的文明，是贞德进行的某个文明实验，不过这个实验还未曾得出结果，就因为智械与人类的最终决战而被搁置，最终因为知情的人尽数战死而被遗忘。
上面的人类与进入星际时代的人类毫无联系，他们处于第一次工业革命初期。
而在永夜星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是处于四大元素之外的第五要素，贞德将其起名为“架空”。】
【架空？】
夏连的眉毛微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看起来，你已经意识到了。】
【它拥有将幻想具现的力量，能对宇宙规则的再构造。
永夜星的文明使用这种力量创造了一种独立于现有体系的文明体系。
但他们仅仅只是能够使用这种力量，对于这种力量的开发相当有限。
但现在，这里，或许将是你们最安全的藏身点。
因为贞德改造了附近的星环，那里会干扰探测器的探测。
同时，贞德坚信那里的力量是智械圣战胜利的关键，但最终却未曾用上。
这或许可以成为你延续人类最重要的力量....】
夏连缓缓的睁开双眼，对着操纵人员喊道。
“前往坐标j300，g600，a800，先用曲速绕一圈，释放空间震荡弹，干扰空间波动检测，记住，多放几个。
然后在靠近这个坐标的时候开启相位隐身，用亚光速靠近这个坐标。”
“是！”
随着夏连的命令，魁星舰暂时断开了曲速，随后又折向北方再一次的进入曲速。
大约过去了十几分钟，魁星舰退出曲速，开启了相位隐身。
不知飞了多久，他们逐渐进入了一处由密集的小行星跟陨石组成的行星带中，这些小行星与陨石之间的距离很近，甚至由于漂浮在宇宙中，还会移动，稍有不慎就会碰撞到这些小行星。
最为可怕的，还有在内部闪耀的雷电，看上去宛如一处生命禁区，危机四伏。
“为什么这里的小行星带这么密集？”王震皱眉说，“这么密集的小行星带，已经可以形成星体了吧?”
小行星带指的是被恒星的以及行星的引力所吸引的金属跟岩石类的小行星跟陨石。
太阳系也有小行星带，处于火星与木星轨道之间，但小行星与小行星之间的距离，大概是月球跟地球之间的距离，是有很大空隙的。
“这行星带被人为改造过，带有防御性质。”夏连说。
王震颔首，没有再继续询问。
四周的场景在飞速掠过，太阳系的小行星带的宽度差不多是1.5亿公里，这个小行星带或许没那么大，但也不是瞬间就可以通过的。
星舰的控制权最终转交给了水银，没有人工智能辅助操作，只有改造人那强大的视觉捕捉能力跟反应能力能让这么大的星舰在这行星带中灵活移动。
当然，主要还是有赫利俄斯场在，一些小型的陨石撞击会被直接弹开的，但四周的电弧轰击却在消耗着赫利俄斯场的能源。
宇宙中毫无日月轮转，所以夏连对于时间也无法判断清楚，不知道飞了多久，眼前的陨石带终于稀疏了些许。
但就在夏连觉得他们已经安全飞出这个危险地带的时候，夏连能明显的感觉到战机产生了振动，操纵室的灯光暗了一下，控制台的警报灯也亮了起来。
“怎么了？”夏连问道。
水银冷静的说：“推进器受损熄火了，刚刚那场追逐战，星舰受到的损伤很大，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王震也忍不住问道：“能到目的地吗？”
“靠惯性就可以了。”水银说。
夏连颔首，他抬起头看向远方，首先映入眼帘的自然就是最中心的恒星了，年轻的橙黄色的恒星散发着炙热的高温与光亮，让他想起了太阳系的恒星。
他在这一世的记忆中似乎没有关于太阳系跟地球的消息，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太阳系还是否存在，地球还是否存在。
毕竟现在的星舰崩一两颗行星完全不是问题，做为最早的人类起源之地，因为战争而被波及毁灭完全符合逻辑。
暂时不去思考这些，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远方两颗十分独特的类地行星。
他们距离这两颗行星还有数百万公里，但在他们的眼中，它们几乎近在眼前。
因为相比于星晨的伟大，宇宙的浩瀚，他们实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如蝼蚁，再加上宇宙那无法区分上下左右的浩瀚感，令人的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些许彷徨。
其中一颗有着像地球一样的大气结构，但似乎是处于冬季，许多地方看上去白雪皑皑，但说明有大量的可供人类生存的水资源。
但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它旁边一颗更大行星，跟那颗类地行星的距离非常近，双方各自被对方的潮汐锁定。
但这颗行星的大气就很薄弱了，地表几乎不见绿植，而且也没有可见的水。
两颗行星互为卫星绕着对方旋转，与此同时也在绕着恒星转，由于双方各自阻挡了对方的阳光，所以都有一个区域是永夜，但那颗与地球相似的星球被遮挡的部分更多。
看起来，那应该就是永夜星了。
第十七章：他还真有（求追读）
在宇宙的真空环境下，几乎没有摩擦，所以只要有初始的速度，通过惯性就可以飞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按照常理，到达永夜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可惜，在他们即将到达永夜星后，星舰的航道突然产生了变化，竟然向着那颗遮蔽了永夜星阳光的行星飞了过去。
夏连好歹受过这个时代的教育，所以对于这种情况并不陌生。
很明显，星舰被这颗行星的引力捕捉了。
看起来，反重力系统也停转了。
水银一言不发，她的面色并未有变化，一如既往的冷静。
因为这颗星球的引力加速，星舰向着大地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大气的摩擦，机体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水银努力的操纵着战机，保持着战机的姿态，在这颗星球滑行了大概数百公里后，她喊道。
“全体，准备防撞击姿态。”
随着她的命令。
包括夏连在内的所有人都找到了位置坐了上去。
夏连扣上的安全带，双手放在扶手上，后背紧紧贴靠椅，很快，伴随着一声巨响，战机与地面接触，夏连只感觉五脏六腑一阵翻腾，鲜血沸腾。
不过还好，冲击只有接触地面那一下.
水银的操作能力很强，而且本身星舰还有一些辅助动力系统，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战机就像是打水漂一般在地面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将力全都向着平面引导，并没有多大冲击力。
待战机停稳后，其余的操作人员继续在战机面前的面板操作着什么，数据在面板上流转。
“开启环境检测。”
“正在检测环境.....检测成功，星体存在大气，但其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碳，占比高达95％，其余成分包括:3％的氮气、1.6％的氩气、很少的氧气、水汽等。
大气层非常稀薄，空气不能供人直接呼吸，重力相当于赫利俄斯星的118％，白天温度大概在—17摄氏度左右，夜晚温度可达-95摄氏度，温差相差78摄氏度。”
“初步结论为：并非宜居星球，但有改造潜力，过去应该有宜居的大气存在，但因磁场消失，大气被恒星风暴活动带走，。”
“是否有存在危险生物的可能性？”
“否。”
“进行舰体自检。”
“推进器损毁、反重力系统电子元件损坏、能源系统进入保护性休眠，备用能源开启，机体外壳完好程度65%....”
而夏连则在静静聆听的同时，透过投影看向战机外的景象，这颗星球地表一眼望去是一片的荒芜，熔岩填平了地面，四处都是沙砾。
火山地形穿插其中，众多峡谷亦分布各地，酷似火星地貌。
他又抬起头看向距离这颗星球非常近的永夜星，由于隔着大气，所以整颗星球看上去仿佛笼罩上了一层雾气。
从这里，已经可以看见永夜星的陆地结构，但距离过于远了，还无法看清上面是否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战机的推进器毁坏了，如果无法修复的话，这十多万公里的距离或许将会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等他回过神来，水银就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到了夏连的面前。
虽然此刻情况仍旧不容乐观。
但好在现在应该暂时没有追兵了，这让他有空余时间来观察这位改造人。
这个改造人跟随他母亲应该有十多年了。
夏连不知道她有多大，因为经历改造后的她已经青春永驻。
她很美，蓝灰色的眼睛，琼鼻挺翘，红唇如玫，右下还有如点睛之笔般的美人痣，并不明显，不破坏整体的美感，但却增添了一丝别样的性感与成熟。
特别是那一头对于冲国人特攻的雪白短发，与她那如凝脂般的肌肤极为相配。
当然，这或许并不是她过去真正的样子，因为在夏连右侧的另一个叫秘银的改造人跟她的样子差不多，区别是嘴角没有痣，而且头发也要稍微长一些。
夏连的母亲存在轻度的强迫症，让自己的两个亲卫长相一样是有可能的。
她们的样貌、发色都是可以随意变化的，方便伪装，甚至是性别也可以随意变化。
具体原理夏连并不清楚，大概是组成她们内部器官、皮肤还有一些骨骼的，是一种特殊的可变式仿生拟态金属。
他们可以随时变成另一个人，潜入到任何一个地方，而唯一能分辨敌我的，就是只有赫利俄斯军方知晓的身份识别码。
但这个关键性的识别码被人泄露了，从而导致了敌人的改造人混入了喀耳刻部队中。
不过到这里其实已经不用怀疑这几个改造人的身份了，毕竟他们都在她们面前把巴赫拉姆星烧成了玻璃，要是敌人早动手阻止了。
“看起来，我们到不了那颗行星了。”夏连率先开口道。
“舰体损坏严重，推进器损坏，能源系统进入休眠。
虽然星舰内部有维修人员，但缺少大型工程器械，维修时间或许相当漫长。
但问题的关键是，这颗行星的夜间温度在-100°左右。
今天晚上我们可以撑过去，但一旦这艘星舰的备用能源耗尽，恒温系统也就会进入休眠。
届时，这里的非改造人以及没有外骨骼装甲的人都会被冻死。”
“我们不久前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能源系统平均剩下不到百分之三十了。”王震忧心忡忡的说。
“而且还有食物问题。”
主控室中原先的主操作人员开口道，她叫艾莎，是混血，棕黑色的短发，样貌清秀，长相偏向XJ人。
“食物合成系统需要用到能量，没有能量也就没有了食物。”
水银颔首道，“这颗星球存在人体所需蛋白质的可能性极低，不过我们会尝试搜寻一下，我建议同步实施b计划。”
夏连抬起眉毛，“什么？”
“考虑到最坏的情况，以及您是赫利俄斯家族的独子，家族唯一血脉留存，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建议您先留下您的染色体交给我保管。”水银认真说道。
“？”
夏连一愣，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随后，他懵逼的说：“怎么留？”
水银环视了一下主控室内的其余人，除了那两个改造人之外，还有四男一女。
她就回过头来平静的说，“虽然我是战斗型改造人，但我的拟态仿生系统可以重新构造子宫以及相应的繁衍系统。”
在明白水银的意思后，夏连沉默片刻后道：“我觉得.....这种生死存亡的情况，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活下去，而不是造人。”
“只是考虑到最坏情况，以防万一。”水银说，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延续赫利俄斯的血脉，也同样是我的职责之一。
根据演算结果，前一周你的身体以及遗传物质细胞的活性会处于最佳状态。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会因为食物与水资源的短缺而越发虚弱，遗传物质细胞的活力也会相应减弱，这里没有基因改造的医疗器械，致畸率会相应升高。
这会对于延续赫利俄斯家族的血脉产生重大阻碍。”
夏连无奈的笑了笑，这种将延续血脉看的无比重要的行径，以二十一世纪的人类的角度来看无疑是落后且封建的。
那时的人们一般会用一句话来批判这种行径：“怎么，你家有王位要继承啊？”
但尴尬的是，他还真有。
第十八章：反抗军据点（求追读）
赫利俄斯公国是围绕着赫利俄斯家族为核心建立的，当赫利俄斯家族的血脉彻底断绝时，也就代表着一个政权的崩塌。
一个人的死去或许对于一个国家的影响微乎其微，但一个政权的崩溃就不一样了。
如果没有外力影响的话，这种政权的崩塌必定会引来鲜血与战争，因为这意味着固有的阶级被打乱，重新洗牌。
所有人都想要站在金字塔顶端，也没有人喜欢屈居于人下。
“再说吧，现在人还没死呢，就想着死后的事情了，也太不吉利了。”夏连道。
他抬起头，看向上方的永夜星。
“修复这艘星舰的能源系统跟推进器最大的阻碍是没有大型器械对吗？”
“是。”水银道。
夏连继续问道：“那如果，有大型器械，需要多久可以修复这艘飞船？”
“材料足够的话，三个月内。”水银说。
“那倒也不是不可能。”夏连低声轻喃，“或许，我们还会在这颗星球上找到一些惊喜。”
“您有什么计划吗？”王震忍不住问道。
夏连指了指头顶上的永夜星，“这颗星球上的文明，是差不多一千多年前，圣女贞德·库勒创造的，你们认识贞德·库勒吗？”
“一千多年前那场圣战的主导者。”
主控室其中一个成员开口道，他的长相酷似人类，但没有头发跟眉毛，或者说，就连一些细小的绒毛都没有，皮肤酷似鲨鱼皮，但要粗糙一些。
他叫欧克，来自一个两栖的外星族群，除了外表之外，他还有着两颗心脏，但奇特的是心脏跳动频率很小，几乎不存在心跳声，还有着更强的肺活量，可以在水下长时间生存。
“永夜星是一个文明实验，而这种文明实验一定存在观察点。
千年过去，这颗星球的文明程度却仅仅只到了第一次工业革命初期阶段，甚至还要更加落后，说明贞德并未给予这个文明任何干涉，甚至连启蒙都没有。
既然她不想干涉这个文明的进展，那么大概率不会将观察点设立在永夜星，你们觉得，这个观察点最有可能在哪里？”
“这颗行星？”王震说。
夏连颔首，“这片区域可能是当初那场智械圣战的某个据点，所以，这个观察点还有可能是某个具有完善生态功能的基地，应该也有工程器械。”
“这颗星球的面积不小，千年过去，就算这个基地存在，也一定被掩埋在了沙尘下，想要找到难度不小，您知道这个据点的坐标吗？”王震皱眉道。
夏连静静注视着天穹的永夜星，手指轻敲扶手思考着，片刻后他道。
“现在不知道，但等下就知道了.....”
四周的人齐齐一愣，他们似乎是想继续追问什么，但声音却好像停滞在了半空，他们的动作也随之停止，好像被定身一般，四周安静无比，就连呼吸声都不复存在。
世界变成了灰白色，而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滞.....
当然，时间依旧是在运转的，这个视角，是相对于夏连来说的。
夏连则与此同时进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维度，四周一片漆黑，眼前，只有一颗散发着幽蓝色光辉的参天巨树。
没有枝叶，只有分裂的枝干，枝干以几何线条曲折，且向着上方无限延申，再仔细点查看，除了一条从下至上的枝干是实质的之外，其余都是虚无的.....
他的眼神努力在那条实质的枝干上凝视，枝干中，他竟然看见了许多人，看见了高楼大厦，看见了车水马龙，看见了还在茹毛饮血的人类，也看见了人类第一次到第三次的工业革命的进程。
眼前这颗树，是记录着整个人类史的时间之树。
“我还是第一次用这能力。”夏连说，“我该怎么操作？”
“给出一个时间、地点，我会为你检索。”阿赖耶在他脑海中如此说道。
“我是直接进入那个时代吗？”夏连问道。
“你可以以观察者的视角来观察历史，以获取情报，这样对于时间线反而安全的多。”
夏连点了点头，“我要看看贞德·库勒在永夜星附近最后的活动时间。”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眼前的时间之树在他眼里不断放大，宇宙、星河在他眼前掠过。
很快，他就穿过了那危险重重的小行星带，看见了永夜星，也看见了永夜星附近的那颗星球。
不过在此刻，他看见了许多星舰停靠在这颗星球的大气外，都是夏连没有见过的型号。
一些星舰外表破旧，看上去历经了岁月与战火，并被修补了多次，甚至还有锈蚀，但仍在服役。
这也说明了当时那群反抗军究竟是在以何种艰难的状态下与智械对抗的了，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类的某些科技可是要比未来还要先进的。
超级计算机的巨大算力为科学带来的帮助可不是一点半点。
他的视线逐渐深入，这颗星球千年前与千年后并无多少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许多的战机在飞行。
他很快就锁定了这些战机飞行的起点——那是一处位于火山口的停机坪，而在火山之下的裂谷中，有着一扇金属门镶嵌在崖壁上，宽高都在十米以上。
运输矿物的履带车跟挖矿型机甲运输着一车又一车的物资在其中进出，夏连没有进入那座基地，但他能想象这座基地究竟有多大。
“他们将整座山体都挖空了吗。”夏连低声轻喃，“但一千多年后，地形肯定会有变化，我该怎么记住这地方的位置？”
他倒是不担心这基地在一千多年后是否还存在，人类在进入星际时代以后的建筑物都非常坚固，不说一千多年，就是保存万年都没问题。
夏连这一世的故乡赫利俄斯星就有一处六千三百多年历史的人类遗迹，里面的一些设施甚至现在还能使用。
要知道，在他们家族正式进驻这颗星球之前，是没有任何人为那个遗迹保养的。
所以，夏连丝毫不怀疑在他那个时代，这个反抗军的基地是否还存在。
它一定是存在的，只不过被长埋于地下。
问题是，如何在一千多年后还能找到这个基地，这颗星球没有确定零度，所以靠经纬来判断是不现实的，它手中也没有什么测量工具。
忽然，夏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脖子上摘下了一串项链。
这是一个求救信号发射器，只要开启，大概最广一个星区内的赫利俄斯公国的军队都能接收到，并且前来救援。
当然，这距离是可以调节的，按照常理而言，这东西的发射的特殊波段是只有赫利俄斯家族的军队才可以接收到。
这个发射器存在延时发射功能，在信号被破解后可以借此引开敌人，只要设定它在一千多年后开启，就不用担心被这个时代的人发现。
这可以做为一个坐标，为未来的他们指明方向。
“阿赖耶，我如果在这个时代丢个小东西，应该不会影响什么吧？”夏连问道。
“是否会影响，或许要等你回到你的时空节点才能得出结论。”
“应该没事。”夏连轻喃，“我该怎么把东西放进去，人要进去吗？”
“选定一个你想要投放的地点，然后松开你的手就好了。”
“倒是意外的方便。”夏连的视线继续深入，深入到了这基地内部，金属的长廊内，人流涌动，但他们都看不见夏连，因为他是以另一个维度的视角来观察这一切的。
他找到了这条走廊角落的一处缺口，将那项链丢了下去，随着脱手的瞬间，这项链仿佛穿破了一个看不见的透明屏障，精准的掉落到了缺口中。
夏连此刻清楚的知道，只要他也踏出一步，同样可以突破这个屏障，真正来到这个时代。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开始打量起了四周，他的视线看向长廊的尽头，那里似乎是某处组装车间，巨大的机械臂在游动，组装着什么。
随着他的视角逐渐深入，眼前一幕，令他的眼中带上了些许失神.....
第十九章：无论过程如何，胜利终将归属于我（求追读）
夏连缓缓的睁开双眼，他又一次的回到了那艘运输机上。
四周的时间，也随着他的回归再一次的流动，王震在夏连身后道。
“您知道那处观察点的位置？”
夏连抬起头，看向水银。
“你的雷达系统能扫描到赫利信号波吗？”
“信号波？”水银微微蹙起眉头，“在降落这颗星球的时候我就已经扫描过全球了，根本....”
忽然，她的话语一滞，那仿佛天崩地裂都不会有所变化的面色出现了些许错愕，她转过头，透过投影看向远方。
她的体内是存在广域雷达系统的，整个星球的地形都以三维立体图的形式展现在她的脑海中。
此刻，在她脑海中的星球地图上，一处极为显眼的红点在不停的闪烁着。
“这是，你的代号，明明刚刚没有任何信号波动。”水银眼中带着些许失神，随后，她转过头一脸惊诧的看向夏连：“你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那个信号发射装置存在延时发射的功能，但就算夏连之前来过这里，也不可能提前预知到他们的到来，这一幕，宛如神迹。
“我一千多年前丢在那的。”夏连说。
水银沉默下来，既然夏连不愿说实话，她也不会追问。
“距离魁星舰有多远？”夏连问道。
水银稍微计算了一下道，“一百二十公里。”
夏连挑起眉毛，他抬起头，看向天穹，恒星的散发的光辉正在逐渐的离他们远去，夜幕将临。
“那看起来今天晚上是赶不到那边了。”
这颗星球的夜间温度最低可以到-95°以下，入冬的话甚至可以到零下一百度，夜间赶路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如果我们有坐标的话，可以先发给我。”欧克道，“我可以先行去探路，排除一下危险以及确定位置。”
水银看向欧克，随后道，“坐标已发送。”
欧克点了点头，随后，像是钢铁侠的纳米装甲一样，一些“金属”迅速蔓延上他的脖子，将他整个脑袋都包裹住，在面部形成面甲，变成了全覆盖式的外骨骼装甲。
星舰内部现在虽然有一百多人，但战斗人员很少，像这种危险的外勤，只能依靠有穿外骨骼装甲的这个主控室内的人员了。
他对着王震点了一下头，随后离开了主控室。
.....
欧克离开后，水银也缓缓开口分析起了现在的局势。
“敌人的追兵没有跟过来，说明我们现在已经基本上引开了敌人，而且这个恒星系是一处不被星图记录的未知星系，敌人找到我们的概率不高。
为了防止位置暴露，我们现在必须切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一直到对方放弃搜寻我们为止。
但问题是，这样的话，我们对于外界的情报也将一无所知。
赫利俄斯公国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们毁灭了巴赫拉姆星，一定会招致他们的爆复，而此刻亚卡人又对边境发起了进攻，公国等于是被两面夹击。”
“如果没有亚卡人，以殿下的计划，公国完全可以乘着巴赫拉姆星被毁，他们内部混乱的时候直接派兵主动进攻巴赫拉姆公国。
而我们在后方恻应，利用魁星舰打游击，胜利的天平几乎是完全向我们这边倾斜的。”王震遗憾的说。
他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夏连，“殿下，您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夏连问道。
“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王震说。
夏连摸着下巴思考道：“让我想想....至亲被杀，然后继承万亿家产，按照这个剧本，我现在应该去找个刺客联盟学一身武艺，然后穿上皮套回去惩恶扬善。”
“？？？”
看着四周人的表情，夏连叹了口气说，“开个玩笑。”
未来最难受的一点就是，没有人会回应他的二十一世纪史前梗。
随后，他沉吟了片刻道：“公国的未来，还是要看大帝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若是想要看见的只是两大家族互相制衡。
那么在赫利俄斯出现弱势的时候，就一定会选择出手，维持平衡。
但是，他若是想要改革帝国，将所有的权力尽数收拢至中央，那么，他就会在双方两败俱伤的时候出手，直接吞并两个公国。”
“应该是前者吧，帝国周围有亚特鲁曼人，还有亚卡人，他就不怕到时候掀起内战，被那些外族乘虚而入吗？”王震说。
“巴赫拉姆公杀了大公，又想杀了殿下，这可不像是想要维持平衡的样子。”水银说。
夏连抬起眉毛，笑道。
“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们现在暂时是安全的。”
主控室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他，所有人的眉头都紧皱着。
水银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面无表情，恰恰就是最大的不平静。
夏连环视了一遍在场的众人，笑道：“怎么一个个的都闷闷不乐的，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难道不该高兴吗？”
水银看向夏连，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还是将视线错开，没有言语。
而王震则声音深沉的说：“但大公被暗杀，赫利俄斯公国也摇摇欲坠，我们此刻也不知道能否回到公国。”
“你们口中的大公，是我的父亲，而我，是赫利俄斯公国唯一且合法的继承人。”
夏连的语气很平静。
“你们觉得，我该怎么样？
我是不是该比你们更悲伤，更惶恐？
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哭泣着，亦或者夜不能寐，日日夜夜的恐惧着巴赫拉姆的军队到来，将它们视作梦魇？”
随后，他自问自答道：“我不会那样，无论是悲伤或者恐惧，对于现状而言除了增添额外的麻烦之外，毫无帮助。”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赫利俄斯公国就存在一天。
而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就有机会。
一个国家的命运，不会浓缩在一个晚上。
一次战役的失败，也不会否定所有的成功。
而我始终相信，命运，站在我这边。”
水银缓缓的抬起头，静静注视着夏连的侧脸，注视着他那双深邃的深蓝眼眸，他的眼神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特质。
但如果硬要形容的话，那就是：“无论过程如何，胜利终将归属于我”的自信。
夏连的话确实带来了效果，他们的脸上的忧愁正在逐渐消退。
做为赫利俄斯公国的唯一继承人，这支队伍里的领导者。
他的从容能很大程度上安抚这些人的内心。
他们的鲜血在逐渐沸腾，驱散着这颗星球那彻骨的寒意。
但也在此刻，夏连的一句话，无情的击碎了这一气氛。
“对了，你们知道，人类当中最美的女人是谁吗？”
第二十章：人类最美
在听见夏连这句话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齐齐一愣，就连那几个改造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
王震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问了一遍：“什.....什么？”
“不要误会，这对于我们接下来的计划至关重要。”夏连认真的说。
他需要集合起手头上所能集合的所有力量，而美神的赐福，无疑是比较关键性的东西。
无论是谁，在某个领域中达到极限后，都会拥有不俗的实力以及影响力，比如引起特洛伊战争的海伦。
虽然夏连向来不喜欢用美男计，但牌可以不打，但不能没有，必要时刻，为了大义，他也不介意委屈一下。
主控室中的一个比较年轻的成员开口道：“要说最漂亮的，那当然是新联邦的八号歌姬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像是夏连以前见过的追星族向别人安利自己家明星时的样子。
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叫摩可，长相具有东方特点，黑发棕瞳，眼窝很深，皮肤白皙，鼻子相对窄一点，但是鼻头较大，额头宽，根据他的说法，他是个犹太人，今年才二十三岁。
魁星是一颗殖民星，大概被人类殖民了有一千多年了，欧克是原住民，但也有很多其余民族的人类跟外星人。
“八号歌姬？”夏连皱起眉头，“是明星？”
“是歌姬！比明星还要高一个档次，历史上新联邦只有八个人获得过这个称号。”摩可自豪的说，“当初新联邦建国大庆，她就在压轴演唱，直播在线人数可是达到了一千亿！
听说今年还要环人类三大国度进行巡回演唱。”
“一千亿？”夏连略显意外，“那可抵得上公国四分之一的人口了。”
“得了吧。”
摩可身旁的一个白人拆台道，“谁不知道新联邦没有改造限制法案，现在这技术，脸想咱换就咱换，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你那歌姬八估计全身上下都是假体。”
他叫卡尔，鼻翼两侧有着像刀疤一样跟是显眼的法令纹。
“这都多早以前的谣言了！”摩可不忿的说，“她做过非整容证明，早就辟谣了！你们这些黑子能不能消停点。”
看着眼前这莫名的既视感，夏连的额头逐渐出现黑线，看起来即使是一百多个世纪后，娱乐圈的跟饭圈也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说起来，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类已经不再为物质而发愁，但人类的欲望可是不会因此而被填平，过去对于物质的追求将会被他们逐渐的转移到对于精神世界的追求。
这些明星的影响力在这个时代应该不低。
“切！”卡尔不屑的切了一声道：“要我说，最漂亮的应该还是埃琳娜·科尔。”
“是那个水游星选美赛的冠军？”王震道。
卡尔点了点头，“选美冠军是最美的，这一点应该毋庸置疑吧。”
“那是八号歌姬没参加。”摩可不服气的说，“她要是去了就是降维打击，而且那个埃琳娜有什么好看的，胸都要比头大了。”
“这难道不是极品吗？”卡尔兴奋的说。
“好了，这种辩论没有意义。”
夏连出声制止了即将开始争执的两人。
看起来，想要从他们口中获得自己想要的情报是不太可能的。
正如他之前回答那三位女神的话一样，每个人对于美的定义都是不同的，有的人喜欢白幼瘦，而有的人则喜欢前凸后翘的，这种事情要是真的争论起来是没有结果的。
而一直沉默的水银也出声道：““人类中最美””这个概念本身就是一个假命题。
人们的审美各异，也就有许多的答案。
如果真的有一个唯一的答案，那这个人就必须得是所有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会被统一审美。”
“怎么可能会存在这种人。”摩可有些难以想像，“人类的五官不管怎么组合都不会有这种效果吧。”
艾莎也开口说道：“美的定义可不只是在五官上，仪态跟气质都是美的一部分。”
王震皱起眉头沉思着，片刻后他道：“如果这个宇宙中真的有人符合这个条件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传言。”
“传言？”夏连闻声看向王震。
王震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大概是在六年前，帝国与星海共和国在潘达星区发生了一次火力冲突。
这次火力冲突的起因，没有人知晓，有人说是因为潘达星区发现了巴赫水晶，星海侵犯了潘达星区，招致了帝国的反击。
也有人说，是帝国无休止的扩张进犯到了星海的边境。”
“我好像有听说过。”摩可说，“当时好像快演变到全面战争了。”
银河系很大，许多消息存在延迟，所以即使是夏连对于这一次争斗的细节也不是很了解。
“想要明白是谁主动的，只要思考谁获益最大就可以了。”夏连道，“潘达星区一旦被帝国攻下，可是能直逼星海的大星环的。
王震点了点头，继续道：“当时的星海内部还存在内乱，内部的革命势力在逐步崛起，东面边境的亚特鲁曼人也蠢蠢欲动。
从我的认知来看，这应该是帝国吞并星海，让人类再次大一统的最佳机会，但最终，这一次冲突却以双方签订和平条约为结局。”
“这可不像是他。”夏连低声轻喃。
王震也点了点头，“我当时就做为赫利俄斯公国的一个小兵前往了潘达星区，参与与星海的对峙。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场战争是必会开始的。
当时，军队中传出了一则传言，说是星海送给了大帝一个女人，做为停战的筹码。”
摩可诧异的说：“大帝活了那么长的时间，什么女人没尝试过，他会因为一个女人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谁知道呢。”卡尔耸了耸肩说，“要是能跟埃琳娜共度良宵，我少活二十年都没问题。”
“大帝从一百年前开始就没有任何子嗣了。”水银道，“他应该全身都进行了生化改造，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
“微纳米虫不是可以拟态吗？”夏连说。
“那仅仅只是拟态，而且，男性跟女性存在生理差别，产生愉悦的机制也不一样，女性拟态器官通常用于繁衍，男性使用拟态来模拟繁衍器官是相当多余且没必要的。
而且，这种愉悦完全可以通过虚拟世界来完成，感官甚至会更好。
况且，既然都已经舍弃了人类，成为了机械，又为什么要捡起这种最低级的欲望？”水银反问道。
“爱情虽然起始于人类的繁衍本能，但爱情绝对不只有肉体上的愉悦。”艾莎说，“灵魂上的满足才是爱情最美好的地方。”
夏连沉默着，没有言语。
王震继续道：“这其中确实有很多疑点，所以当时军队中的绝大多数人没怎么相信，直到一年后，帝国那空悬百年的后位，却多了一个人。”
夏连皱起眉头回忆了一下，“确实有听说过那位皇帝多了一个皇后，不过当时他似乎从未宣扬过，而且，这位皇后也从未露过脸。
说起来，帝国宪法中，如果皇帝驾崩，若没有合适的皇位继承人，则皇后将成为女皇接管帝国。
在现在的皇帝没有子嗣的情况下，她几乎就是帝国下一任的法定继承者。”
王震点了点头：“能让大帝冒着这样的风险也要给她后位，那么这位皇后一定符合您的要求。”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夏连低声轻喃，深蓝色的眼眸闪烁着微光：“或许，那位大帝就是为了让她合法的继承帝国皇位，才让她成为他的皇后.....”
在场的众人齐齐一愣，随后，卡尔忍不住道。
“为什么？那可是星海的人。难不成大帝觉得自己完成不了大一统的伟业，打算直接将帝国送给星海，曲线大一统？”
“答案可不是在这里讨论就能猜出来的。”夏连靠在靠背上，摆了摆手，“今天晚上就到这里吧，一切，在我们先能离开这颗荒芜的星球再说。”
几人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去安抚舰员了。”王震说。
随后，他跟其余人一起离开了主控室。
只留下了夏连跟水银以及剩下的两个改造人。
夏连没有言语，他陷入了思考。
那位皇后应该不是他想要找的人，他已经问过阿赖耶那个人是不是有夫之妇了，而阿赖耶也明确回答过.....
等等！
夏连忽然是意识到了什么，表情瞬间变的微妙了起来，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阿赖耶给他的回答。
祂的回答是“你们的命运已经联系在了一起，在合适的时机，你们自会相见。”
祂貌似，并没有直接回答那个问题......
如果那个皇后真的是，那么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
“你这个牛头人是当定了。”
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看好了，大帝，你的皇后，是这样用的。”
夏连连忙甩了甩头，将自己脑海中这可怕的画面甩出去。
.....
第二十一章：微纳米虫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夏连从魁星舰中的单人宿舍内醒来，简单的洗漱了一遍后，就坐在了窗户边，注视着远方的初升的黎明。
根据一百年前立下的《帝国殖民法案》，新发现的星球的起名权将归属发现者。
这个恒星系是由智械圣战的反抗军发现的，但他们并未给这颗星球起名，或者说，他们起的名字并未留存记录。
所以夏连打算给这颗行星起一个名字，由于酷似火星，所以夏连打算将这颗星球起名为灭星，比火星大一点。
昨天晚上外面掀起了沙尘暴，风暴像是火冒三丈般不停的拍打着舰体，所以他实在说不上有什么睡眠，几乎是闭着眼睛躺了一晚上。
异乡的夜晚格外的漫长，但好在第二天的黎明如约而至。
他不由得透过投影窗看向上方的星晨，依旧被黑暗所笼罩着，这也是它的名字的来源，“永夜星”。
阳光是绝大多数碳基生命的生命之源，它是自然世界中唯一的外部热量，所有生物都需要它给予热量来保持体温，提供存活于世的能源。
或许从这颗星球中诞生的初始生命会适应这些黑夜，但上面的生命是人类，是被人为投放的外来者。
对于他们而言，永夜的寒冬应该格外艰辛。
工业的逐渐兴起或许将是他们的希望，但此刻的那片土地，应该遍布饥饿与寒冷。
资源越少阶级的压迫也就越发严重，即使拥有那神奇的架空要素存在，只要依旧遵循某种守恒定律，这些是无法改变的。
而这，或许是他切入并且掌控这颗星球的关键节点。
阿赖耶既然着重向他提起过这上面的力量。那么这种名为“架空”要素的东西就一定非常重要。
虽然延续人类的阻碍还未曾出现，但此刻他的国家所面临的困难也需要他寻找其余力量去解决。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找到关键性的东西。
他收回视线，看向远方，这颗星球相当缺少水资源，所以即使昨天晚上的温度到达了惊人的零下一百度，一眼望去也依旧是如戈壁滩般的荒芜。
那是....那个基地所在的方向。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这房间的大门被打开，水银走了进来道。
“王震等人已经率先前往那个基地了。
三个小时前欧克发来信息求援，他们请示了我，为了不打扰到你休息，我让他们先去支援。”
夏连皱起眉头，“求援？”
“欧克在到达目的地后就开始尝试着进入那个基地，但似乎唤醒了某些东西。
初步判断是一些人造的基因合成生物。”水银道。
“合成生物？”夏连表情略显微妙，“会叫大哥哥的那种？”
“从目前的情报来看，那些生物应该不存在太高的智力，也不会说话。”水银道，“根据数据库中记载的历史，为了对付AI，反抗军在生物方面投入了较大的精力研究。
他们的研究成果，对改造人技术提供了相当强大的技术基础。”
“有问题吗？”夏连说。
“初步分析并不是太危险的生物，他们足以应付了，你要去看看吗？
有我在，你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
夏连颔首。
随后，水银张开手，手套上细微的“烟尘”在其中流转，形成了一颗药丸，并且递给了夏连。
夏连没有犹豫，接过那药丸就吞了下去，很快，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变化，手臂上因为昨天的撞击而划出的伤口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并且与此同时，夏连感觉自己的大脑清晰了许多，思绪更快，过往的记忆历历在目，过去他回忆的时候，只能想起一些零碎，但此刻，他却能清楚的描绘出自己刚出生时的细节。
而且，似乎还有着一道声音在耳边环绕。
“AS2.0链接神经系统.....”
夏连回过神：“AS2.0，是新型吗？”
水银颔首：“还未列装的军用测试版，不过技术已经成熟。”
夏连点了点头，他刚刚吞进去的是一种微纳米金属虫，这种金属虫可以通过吞噬金属自我复制，并且替代人体的一部分血液。
水银体内有着大量的微纳米金属虫，夏连吞下的微纳米金属虫就来自她体内。
它可以让人在极端环境中拥有更加优秀的适应性跟生存能力。
可以辅助肺部储存更多的氧气，让人在氧气稀薄甚至是氧气过于充足的大气环境中长期生存，平衡内外压强，当然，在宇宙真空环境依旧需要外部防护。
同时，它还兼具医疗功能，会消灭病毒细菌、修复伤口，甚至是肢体被砍断，只要接在一起就能被修复。
即使心脏被刺穿，也能在一段时间内替代心脏功能，并且修复心脏。
它最主要的还是对于神经系统的改造，它会集成神经系统，形成一种神经-集成交付AI。”
主要依托于人类的神经系统存在，与其说是AI，倒不如说是一种属于人类的人造潜意识，所以可以规避那位圣女立下的规则。
它的优点就是永远不会背叛，因为宿主的思考逻辑就是它的思考逻辑，宿主的生命就是它的生命。
虽然比不上智械时代时的超级计算机，但它可以辅助宿主更加快速的处理数据流，拥有不俗的计算性能，150BIPS（十亿条指令每秒）。
它能将无数的有价值的数据如视频链接，蓝图，图表，音频文件储存在人类大脑中，并且随时调出投影在虹膜上，并且翻译外星语言。
它可以监控宿主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以及神经系统的数据以及损坏情况，并且进行优化，控制纳米虫的行动。
它会不断的调节多巴胺，乳酸，和皮质醇水平，预计并抵消虚弱的压力和疲劳反应。
还会积极增强和维护使用者的肾上腺素，γ-氨基丁酸，和三环水平。
可以说，这个时代的飞船操纵、航线演算、战斗等方方面面都需要用到这种技术。
但由于会影响身体发育，所以至少要十八岁的时候才能进行注射。
这种纳米虫目前主要是军队在使用。
王震等人也都有注射，这赋予了他们更加强大的神经反应力，配合上那外骨骼装甲对于力量与速度的增幅，几乎可以以一敌百。
这也是为什么夏连之前杀那两个敌人的时候一定要枭首的原因，也是为什么他们对于夏连能杀掉那两个外骨骼装甲的战士那么震惊的原因。
第二十二章：弑神计划
他跟水银一起走出了魁星舰。
吞服了微纳米虫后，他已经基本可以适应灭星的环境，所以也就不用穿防护服。
在夏连的注视下，水银抬起手，从脑后脊椎上抽出了一根金属小棒，有些像是未展开的光剑。
只见她握着那小棒往下一甩，随着“嗡”的一声，棒子两头延申出了两道粒子束，形成了一柄双头光剑。
水银握着那光剑，用一头尾端往地面一敲，随着一种奇特的波纹向着四周扩散。
在那瞬间，夏连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松，像是进入了一种无重力环境中，他失去了“方向”。
唯一能让他分辨上下的，就只有脚下的地面了。
他跟水银一起漂浮在了半空中。
水银手中握着的长棍散发着粒子的光辉，在夏连的仔细观察下他发现，他们的四周都包裹着一种肉眼难以见到的，像是灰尘一样的特殊“粒子”。
随后，夏连感觉到了一种坠落感，像是从几十层高的大厦一跃而下，但此刻他们却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着远方前行，某种力在牵引着他们。
那是引力。
夏连看向水银手中的长棍，那就是这种引力场的发生装置，原理是对于一种名为“引力子”的基础粒子的操纵。
太空中也是存在惯性的，在星舰在加速到亚光速跟超光速的时候，内部人员之所以不会被强大的惯性压成肉泥，就是因为基于这一技术延申出的惯性阻尼技术。
星舰的反重力系统跟重力甲板以及较早的偏导盾都是这一技术的分支。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体积相当庞大的设施，将这种技术缩小到一手可握，难度可是要呈几何倍数上升的。
这应当是目前为止的人类科技的技术前沿，还未曾普及，但由于夏连也没怎么见过，即使他知晓这一技术的大概原理，也不知晓这东西是否还有其余功能。
这东西显然不是用来赶路的。
大约过去了几分钟。
夏连看到了熟悉的景象，那过去做为停机坪使用的火山口在历经了这颗星球那千百年的风沙洗礼后依旧屹立不倒，那停机坪甚至还有一角留存，大部分都被沙尘掩埋。
而在火山下，那条裂谷已经被风沙填了起来，原本大门所在的位置，被人为挖出了一条向下的隧道，看外面的推土，应该是不久前挖的。
夏连跟着水银一起漂浮着飞进了那隧道，隧道直径有两米左右，还算宽敞，但漆黑一片，且空气沉闷，令人不适。
大约飞了几十米，借着水银手中握着的引力操纵器散发的光芒，夏连看见了这个基地的那扇金属门的一部分。
此刻被人通过暴力的手段扒开了一米左右的通道，足够让一人前行。
通过缺口望里面看去，昏暗的光线中，隐约可见些许光点闪耀，伴随着缺口寒意扑鼻而来的，是刺鼻的血腥味。
他们一起进入大门，那支外骨骼装甲小队的成员正在打扫战场，肩膀上的探照灯提供了照明，让夏连能得以看清楚他们面对的是什么。
那是一群半机械半生物的怪物，样貌酷似狼，但要更大一些，被粒子炮轰开的头骨中能清晰看见被金属包裹的骨头，还有一些电子元件，毛发应该也是某些人造纤维。
鲜血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这些战士的外骨骼装甲，欧克正躺在地上，身下是一片血泊。
艾莎跪坐在他身侧为他检查身体。
欧克像是昏迷了，但随着艾莎的治疗逐渐恢复了意识。
他气息微弱的问道，“我怎么样了？”
“还好我们来的及时，救下了你，只是你的左手跟右腿有一些轻微的咬伤跟擦伤。”艾莎说。
欧克松了口气，他努力的挣扎着想起身，“让我看看。”
艾莎指了指六米外的角落，“喏，都在那边。”
欧克：“.....”
“这些畜生上使用的技术简直匪夷所思。”
见夏连到来，王震迎了上来，“它们的牙齿带有电子病毒，可以直接干扰AS的神经演算，因为AS链接神经元，它会导致我们暂时失去意识，影响微纳米虫的行动。
还带有微偏导盾，可以抗的住一两发的光炮，速度跟力量都强大的可怕。
欧克太鲁莽了，他的任务只是侦察，他不应该进入这个基地。”
夏连点了点头，他看向一侧的水银，她拆除了这扇大门的控制面板，并且在尝试链接这个基地的系统。
“怎么样了？”
“能源系统完好，维生系统也完好，线路虽然老化但依旧可以用，这个基地并非废弃，它只是沉睡了。
当初建造这个基地的人，应该有做好了这个基地使用数千年的准备。”水银说。
说完，随着她的双目亮起光辉，随着她的操纵。
这条长廊的一部分灯条被开启，虽然算不上明亮，但这条长廊的全貌也展现在了他们眼前。
岁月在这里留下了痕迹，能看见许多地方存在锈蚀，地面上都是从外面吹进来的风沙。
夏连看向隧道尽头的一扇高九米，宽十米左右的大门，“那扇门能打开吗？”
“咔嚓~”
随着夏连的话语落下，伴随着整个基地的轻微震颤，这座岁月悠久的基地转动着它那锈蚀老化的传动结构，仿佛年过花甲卧病在床的老人艰难的从病床上爬起，浑身骨骼发出脆响。
而那扇大门也随着这声响缓缓打开。
“不知道这个基地有没有大型工程器械或者军舰车间。”王震看了看四周道，“听说当初的反抗军一穷二白，大型的车间没几个，魁星舰是中型舰，而且舰体偏异形，一般小型的车间放都放不下。”
夏连缓步往那扇逐渐打开的大门走了过去，目光注视着那扇逐渐打开的大门，眼中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期待，同时开口道。
“数千年前，AI之所以反叛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做为所有AI的初始模板：“最高法庭”突破了逻辑限制，从而影响了所有AI。
而想要终结这场战争也很简单，那就是将逻辑扭曲病毒以炸药的形式投向最高法庭所在的星球。
但想要完成这一点，就必须要突破层层防线。
所以，反抗军提出了一个“弑神计划”，那就是集合残余人类的所有力量，制造一艘星舰，这艘星舰需要有最坚固的结构与装甲，最快的速度，能够以点破面，尖刀突破，直插敌人腹地。
但最终，因为一个意外，最终决战提前到来，这艘飞船也因为未完成而被滞留。
它的名字是....”
随着夏连的言语，眼前的这扇大门完全打开，而门后的景象，也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第二十三章：芬里尔
“诸神黄昏.....芬里尔。”
门后是是一处组装车间兼星舰停靠点，三十多米的高度，面积大概有几万平方米，四周则是一些巨大的机械臂。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在那车间中心停靠的那头巨兽。
之所以是巨兽，是因为它的外形酷似一头巨狼，一头由金属组成的巨狼，狼足为起落架，舰首是带着刃牙的狼首。
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尾端那两个裸露的巨大推进器，几乎占据了整个舰体的三分之一，高高翘起的辅助推进器让这头巨狼看上去像是俯身随时准备冲刺的姿态。
“最高法庭在过去还有一个名字—奥丁。源自人类摇篮时期的一个古老的神话传说，他是神系的神王，也是智慧之神。
但在传说中，在被称之为“诸神黄昏”的命定末日降临后，祂被名为芬里尔的魔物一口吞入了腹中。
这艘星舰的样貌跟名字，皆是来源于这个传说。
而能制造这样星舰的基地，修理魁星舰应该轻而易举。”
夏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也略带感慨的看着眼前的这艘飞船。
与其说是飞船，倒不如说是艺术品，无论是气势还是线条，都极具美感。
在真空环境中，飞船的形状不需要考虑空气动力学，所以外形并没有什么硬性的要求。
但一般在建造飞船的时候，会选择将飞船的外壳造的尽量简单，因为这样方便维修。
考虑到这艘船可能是一次性的用品，做成这种外型倒也能理解。
毕竟领导者是个教徒，迷信点很正常。
水银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一千多年前见过它。”夏连说。
水银话语一滞，饶是她此刻心情也有些郁闷，她无奈的说。
“殿下，您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回答，不用编这种理由。”
夏连耸了耸肩，也没有过多解释。
而水银则走到了这个组装车间的建造控制台，双手按在了控制屏幕上，开始尝试链接这控制台的系统。
在她的虹膜上，闪过无数数据流。
“这艘星舰的状态怎么样？”夏连走了过来问道。
“确实如殿下所说，是半成品，超光速引擎都还没装载。”水银评价道。
夏连颔首，问道：“超光速引擎没装....那亚光速引擎系统呢？”
却见水银摇了摇头，“或者说，这艘星舰内部就没有安装能源系统。”
“什么？”王震错愕的说，“能源系统没装，那不就是一艘空壳吗？”
“先听我说完。”水银说，“根据这这一艘星舰的设计师的设计方案来看。
他想要让这艘星舰拥有的不只是速度，他还需要让那些AI的探测器无法发觉它的存在。
以现在的技术，雷达以及光学隐身都是非常简单的，但问题是，如何规避掉能量探测。
这即使是目前最先进的相位隐形技术都难以彻底规避，在进入超光速的时候的时候会有轻微的能量波动。”
“所以他就没装能源系统？”摩可诧异的说。
卡尔在一侧皱眉接过话道，“那这艘飞船该怎么前进？”
“他并不是不打算装能源系统，而是在靠近“最高法庭”所在的行星之前先关闭能源系统，而在此之前，使用另一套能源系统进行移动。
内在能源不行，那就使用外在能源，而在这个宇宙中，除了暗能量之外，只有一种能量最为常见。”
“恒星。”夏连几乎是想都不用想就开口道，随后，他皱起眉头，“太阳帆？”
“可以称之为太阳帆，但要更加先进。”
水银说，“宇宙中，由恒星的超新星爆发，以及新生恒星所产生的光子几乎无处不在。
但若只是收集这些光子来做为引擎的推动显然是不够的。”
水银指了指芬里尔尾端翘起的副引擎，“这装置名为阿尔瓦克之帆，可以超高效的吸收太阳释放的高能粒子。
同时经过内部的光子变频炉变频，将低能光子合成高能光子并储存。
再由阿尔瓦克之帆释放。
根据上面的数据来看，初始加速度或许会比现有的亚光速引擎要慢一些，但随着逐步加速会越来越快。
而且，恒星几乎遍布宇宙，且能量几乎无穷尽，某种意义上，这是一种半永动的引擎。
如果再内置能源系统，让下面两个主推进器发挥作用，几乎可以无限接近光速，在亚光速领域上的速度可以超越这个时代的任何一艘以速度著称的星舟。”
“我有些不太理解。”艾莎忍不住开口问道，“可这怎么能隐身呢？这不也是用的工质推动吗?”
“这个设计师的设想不是隐身。”夏连低声轻喃，“而是伪装，伪装成一颗恒星，甚至是一次太阳风暴。”
水银颔首道，“当时几乎所有的星舰使用的都是反物质为能源，只有这种能源能驱动超光速引擎，所以几乎必定会被察觉。
而热核聚变的能源系统则过于低效，甚至无法让飞船进行亚光速驱动，而且能量反应也区别于真正的恒星。
阿尔瓦克之帆则不会，只要等待一次太阳风的爆发，芬里尔将会乘着这太阳风形成的巨浪前行，太阳风的高能粒子冲击会极大的影响到探测器的效果。
在它们的探测器中，芬里尔就是太阳风的一部分。
而只要芬里尔到达行星附近，再开启内置的能源系统，就谁都无法阻拦了。”
“天才的想法。”水银评价道，她抬起头注视着这艘飞船，“可惜，这个计划没能实施。”
夏连静静的注视着那飞船，静静思考着。
按照正常的人类史，近两千前的智械圣战应该就是人类最后一次科技爆发，之后就因为AI的全面禁止，而导致科技大倒退。
所有的技术都得思考另一个方向，相当于重新从三十世纪开始发展。
虽然这个时代的某些科技或许要超越那个时代，但在整体上，却是那个时代更加先进，人类也要更加强大。
“那武器系统呢？”夏连问道。
水银继续浏览了一下里面的数据，随后，皱起眉头道：“没有武器系统。”
“没有武器系统！？”卡尔有些不能理解，“那他们怎么让这艘飞船突破敌人的防线！？”
“超光速引擎都没有时间装，武器系统又怎么可能有时间。”夏连说。
“虽然没有武器系统，但在这份计划书中，武器系统的占比实际上并不大。”水银继续道。
她抬起头，看着这艘星舰上那宛如铝合金一般光滑银亮的金属外壳。
“这艘飞船使用的是一种新型合金，这位设计师似乎使用了某种技术钉死了金属中的一些分子运动，这也是这些金属表面看上去如此光滑的原因，它让其无限接近绝对零度。
它的硬度将超越一个恒星系最坚硬的物质的数百倍，如果再将这个星舰加速到无限接近光速.....
当时的星舰还不存在赫利俄斯场，使用的是比较落后的偏导盾，在当时....将没有任何星舰甚至是星球可以阻挡在它前进的路途上。”
夏连也抬起头看着那狼首，“我就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设计，原来是撞角吗。
某种意义上，这个“尖刀计划”，还真是铸造了一把利刃啊。
这艘星舰在是一艘星舰的同时，也是一发银河系中最强大的超动能武器。”
根据爱因斯坦的质能转化公式，把一辆普通泥头车加速到七八分之一的光速就能达到小行星创死恐龙的效果了。
这艘星舰的质量显然要比泥头车要重。
“所以果然科技的本质是烧开水跟丢石头吗。”夏连吐槽道。
“殿下，快来这边！”
第二十四章：乐土与冻土
这时，摩可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夏连抬起头，在这组装间的右侧有大概三四层楼高的铁楼梯，楼梯顶端是一扇机械门，此刻已经打开了，摩可就站在门旁边的扶手上，对着他门招手。
他们暂时将那注意力从那艘飞船上转移，走上了那楼梯，进入到了那扇门后。
门后是一处类似于主控室一样的地方，八边形的空间中，一圈都是控制面板以及虚拟投影屏幕。
“殿下，您看这个。”摩可指了指其中一个投影屏幕，上面此刻正在播放影像。
像是一个从上至下的视角，他看见了巍峨的山峰，蔓延的山脉，看见了一望无际的青青绿草以及那片土地上的建筑。
那是一座座木筋房结构的房子，街道铺满了石头，街道上穿着朴素妇女带着孩子在逛街，畜力车在其中穿插，看上去有些像是一座欧洲十六十七世纪的边缘小镇。
“这是什么？录像还是实时？”夏连问道。
摩可看向队伍中负责技术支援的艾莎。
艾莎走上前，伸出手触动了一下上面的控制屏，屏幕上的画面就随之移动，从视线从小镇上开始移动，掠过山川，掠过河流，他们看见了一座相对繁华的都市。
建筑美观，富有艺术感，不乏有一些用高级灰岩为材料的建筑物，可见大教堂式的气派，看上去，这座城市应该存在神明崇拜。
七八米的烟囱伫立在地面，喷涌着滚滚黑烟，蒸汽喷涌，这是一个初步进入工业的文明，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悻悻向荣。
“监控吗。”夏连低声轻喃。
“他们似乎在永夜星轨道上留下了一颗卫星。”水银从一侧的楼梯上走了上来，在她的虹膜上，似乎还投影着无数的数据流动。
“看起来，似乎还在运转。”
夏连抬起头，深蓝色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屏幕上的画面。
“刚刚那些应该是有正常昼夜更替的区域吧？”
“是。”艾莎应道。
“看看永夜区。”夏连说。
艾莎颔首，随后就开始操纵面前的液晶操纵屏，投影屏幕上的画面在移动。
很快，屏幕被一块冰天雪地占据，入目皆是白雪皑皑，千年冻土，风暴夹杂着冰雪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席卷大地，整个天穹被一颗硕大的“黑球”所笼罩，只靠那黑球边缘散射的弧光照亮。
整片大地没有任何生命存在，死一般的寂静。
这就是失去了阳光的结果，从卫星上显示的数据来看，这里的地表平均温度差不多在-40°左右，好在这颗星球并非完全照射不到恒星，否则的话，气温应该会到-68°以下。
这片区域的寒冷无疑会影响到那片有着正常昼夜更迭的区域，他们的冬天应该异常寒冷。
这并不是一颗适合人类生存的星球，但在这个星系中，却只有它能让人类生存。
“没人吗？”夏连问道。
“就连植物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人呢。”卡尔说，“这片土地应该是永久冻土了，根本不适合种植，人类又从哪里获取食物？”
“这可不一定。”摩可插嘴道，“听说几千年前是有存在过可以在冻土种植的基因改造作物的。”
这个时代的人们已经基本上不缺能量了，而且可以直接使用能量来合成食物，凭借现在的基因改造技术，只要有能量，很少的土地就能种植出巨量的食物。
又不是没有好的土地，像这种在冻土种植的作物在这个时代完全是毫无必要的东西，自然也就被人所遗忘。
夏连此刻开口道，“在保证遗传多样性的前提下，一个哺乳动物物种要在不发生退化的情况下繁衍，存在一个最低数字。
低于这个数字就会导致数代之后的后代遗传多样性减少，整个种群退化，而文明实验也同样存在一个最低数字。
我们假设最初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投放的人口是一万.....”
“殿下，这边有数据记载。”艾莎翻阅主控室的电脑说道，“他们当初先后投放的人数总数是十万三千人。”
夏颔首，继续道：“想要延续一千多年快两千年，人口增长率绝对不能是负数，否则的话，他们的下场只有灭亡。
虽然由于环境、医疗等多种因素影响，具体数据无法计算，但按照最低的人口增长速率，这片土地现在应该存在的人数是要以亿为单位的。
但看这片乐土的生产力，所能够存在的极限人数应该在几千万人左右。
排除天灾、瘟疫等其余因素，他们想要存续，那就必须得人为的减少人口。
战争是无可避免的。”
“但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有战争的样子。”摩可说。
“是啊。”夏连低声轻喃，“这就存在了一个问题，其余人，去哪了？”
在场的所有人皱起眉头，陷入了思考中。
“殿下。”艾莎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想你们应该来看看这个。”
夏连看向艾莎那卫星画面，此刻的画面转移到了冻土跟乐土的交界处，在那里，他看见了一座“长城。”
随着平原和山脉蜿蜒曲折而上，如同一道屏障，将二者隔成了两个世界。
而在这长城的某一段，一道漫长的队伍正在通过这道长城往永久冻土的方向前进，他们将自己裹在厚重的长袍内，手持火把，面色麻木。
在夏连等人这从上而下的视角来看，漫长的，手举火把的人流组成了一条火焰的长龙，蜿蜒有序，看上去很是震撼。
摩可有些疑惑，“这是在干嘛，为什么这么大一群人往冻土跑？”
“你没发现吗？”夏连注视着屏幕，“这支队伍中大多数都是老人。”
摩可仔细观察了一下屏幕，“好像还真是。”
随后，他皱起眉头，“可让老人去冻土又是什么意思？”
“弃老。”
一直沉默的欧克说出了一个名词，有微纳米虫在，他的肢体很快就被艾莎拼了起来，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
“在一千两百年前，我的族群中存在一个习俗，那就是超过六十岁的老人，都需要自杀，尸体交由牲畜分食，以另一种方式贡献族群。
这种习俗在你们人类当中被称之为弃老，在人类带来文明后被禁止。”
“怎么能这样。”摩可有些难以想象，“那样的话，整个社会不久乱套了，每个人都有老的时候吧，年轻人不赡养老人，反而老人还要被丢弃，那人们不是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了？”
其余几人的眉头也微微皱起，显然，这种行径深深的冲击了他们这些进入星际时代的人类的三观伦理。
但其实，古代的人类也同样做过这种事情。
“生产力决定一切。”夏连评价道，“人类本质上就是动物，而动物的本能就是繁衍。
一切行动的基础都是为了繁衍以及种族的延续，当资源无法供给一个族群从而影响到种族的延续时，族群就会想办法减少资源的消耗，抛弃老人是其中一个选择。
许多动物当中都有类似的弃老行径，或者说，赡养老人，也是文明进阶的一个标志。”
水银也在此刻开口，“从结果来推定的话，如果抛弃老人可以延续族群，那么就可以避免战争，从而使得更多的年轻人活下来。”
“这支队伍中，好像不只是老人？”卡尔的声音提醒了所有人。
他们再一次将注意力集中在画面中的那道长龙上，发现在人群中，除了老人之外，还有一些年轻的男女。
“为什么还会有年轻人？”摩可皱起眉头说。
他看向夏连，“殿下，您知道吗？”
其余人也忍不住看向夏连，这段时间夏连那宛如全知全能的姿态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总觉得从他身上，总是能找到答案。
夏连则平静的说道：“这个文明应该存在着某种数量指标，当老人不够时，就会轮到年轻人，或许是穷人，亦或许是毫无天赋，对社会毫无作用的社会底层。”
“这样真的没有人反抗吗？”艾莎忍不住道。
夏连没有回话，而是继续注视着画面。
在这支队伍尾端的一些年轻人似乎是想要逃跑，但就在跑出一段距离后，一个身披白色长袍的中年人从天而降落在了他们逃跑的路径上。
只见他的手掌亮起光辉，对着那些逃跑的人重重的一挥手，火焰在他周身出现，射向了那些打算逃跑的人，迅速将他们吞噬，并且直接烧为了灰烬.....
这一手直接震慑住了其余准备逃跑的人，讪讪的回到了队伍中。
夏连的目光闪动，“看来，这就是原因了.....”
第二十五章：神
“那是什么？”艾莎问道，“隐藏式的火焰枪？”
“第五架空要素。”夏连低声轻喃。
众人一愣，随后有人问道，“那又是什么？”
“一种，特殊的力量，应该更加贴近传说中的魔法。”夏连说，“这就是那群反抗军当初在研究的东西，也是这个文明实验的意义。”
人类在银河系探索了这么多年，见到过许多稀奇古怪的文明跟事物，他们深知宇宙的多样性与神秘，所以，对于这种力量接受的很快。
但要是让他们知道这种力量的本质，或许就不会如此从容了吧。
“这股力量应该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吧？”水银问道。
夏连点了点头，“应该是。”
“那看起来，这应该也是某种筛选机制。”
水银注视着屏幕说，“那些被抛弃的年轻人应该是没有天赋使用这种力量的人，亦或者力量弱小，而掌控这种力量的人则留在了乐土。
在这种筛选机制下，也就造成了强大的力量悬殊，根本无力反抗。”
夏连注视着那屏幕，陷入了思考，片刻后，他问道。
“水银，这个基地的车间的器械可以修复魁星舰吗？”
“还是困难。”水银说。
“魁星舰无法移动，也就意味着只能从这个基地携带器械去坠机点修理，但那些机械臂显然是无法移动的，我们需要专业的可移动式的修理无人机或者工程机甲，
我看过机库的资料，这个基地并没有。
倒是有一些矿车跟挖矿类型的机甲。”
夏连皱起眉头，“魁星舰没有配备这些东西吗？”
“本来是有负责机体维修跟维护的无人机的。”艾莎开口道：“但在赫利俄斯场破碎的时候都放出去抵挡敌人的光炮了。”
顿了顿，艾莎补充道，“如果不放出去，我们可能连这里都到不了。”
“魁星舰的相位隐身技术我记得是空间技术，是类似于赫利俄斯场一样的通过某个机构来释放某种特殊的场，而不是在装甲上进行的改造对吧？”夏连问道。
王震点头应道，“没错。”
夏连颔首道。
“既然修不了，那也不要修了，拆了它，将所有能用的核心部件拆下来，装到芬里尔上，既然它是一艘未完成的星舰，那么我们就完成它。”
“殿下！”王震有些着急的喊道。
“我知道你对于魁星舰存在感情，但是现在的情况你应该清楚，在这个星区中，巴赫拉姆家族的舰队应该还在搜索我们。
而如果他们找到这个星系，我们就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
我们现在需要一个能够保障我们所有人安全的东西。
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夏连平静的说道。
王震的脸上带着些许挣扎，他看了一眼其余几人，他们的脸上虽然也有些沉重，但都没有言语。
随后，他叹了口气道。
“是，我明白了。”
夏连看向水银问道。
“有可行性吗？”
水银颔首道，“这个基地中有不少运矿车，分批次的话，应该可以将魁星舰的核心部件运回来，这里就有现成的组装车间跟铸造车间，或许要比修理魁星舰还要简单。
问题是，魁星舰的反物质反应堆因为释放了一次大清洗以及多次跃迁逃离，已经熄灭休眠。
仅仅只是依靠阿尔瓦克之帆供给能源的话，或许不太够。”
“那就先装一个赫利俄斯场，之后再想办法。”
夏连说。
“王震，你派一个人回魁星舰通知其余人，然后你带着人继续搜索这个基地，这群人的祖先，以及他们拥有的力量，应该都是从这个基地出去的。
所以，这里一定存在关于这种要素的资料。”
“是。”
王震低头应道，随后，他看了一眼小队的其余三人，四人一起走出了这个主控室。
“艾莎，你帮我盯着这群被赶出乐土的人，一切情况，都要跟我说。”夏连说。
“是。”艾莎应了一声，接着，她有些疑惑的说，“殿下，那片冻土根本不适合生命生存，他们的结局不是已经注定了吗？”
夏连指了指屏幕上的那座长城，“如果他们真的是去送死的，那么这座长城就没有任何建立的必要。
这是一座防御性质的城墙，你觉得，他们是在防谁？”
艾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难不成，那片冻土真的还有其余生命？”
“是否还存在其余生命，观察这群人的动向应该就知道了。”
夏连低声轻喃。
“这颗星球的先天条件并不适合一个文明长期生存，如果贞德·库勒能当的起人类救世主这个称号的话，她应当会想着解决这件事情。
而不是放任这个她创造的文明在她死后在这颗星球苦苦挣扎，甚至以灭绝人伦的方式来获得延续。”
“可能是....来不及解决？”艾莎说。
夏连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水银：“水银，阿尔瓦克之帆能折射太阳光吗？或者，我说的直白一点，它能成为这颗星球的太阳吗？”
水银沉默片刻，“阿尔瓦可之帆的原理是将光子收集并且转化成高能光子释放，会释放光子与热辐射，所以应该理论可行。
但最终结果，还是得看实际功率、覆盖范围等，能否替代真正的太阳还暂且未知。
而且，还需要考虑这颗星球获得阳光后的气候变化，具体，我需要花时间计算一下。”
“我们现在暂时不缺时间。”
夏连的静静注视着屏幕上冻土说。
想要掌控这个文明，就需要为他们带来文明延续的希望。
当然，阳光的出现无法立即抹除这颗星球的寒冷。
这永久冻土形成的时间要比这个文明要长的多的多，数亿年的寒冬，绝不是通过折射太阳晒个几天就能回暖的。
但好在，相比于如何冻结星球，让星球变暖算是人类的老本行了。
早在1945年的时候人类就已经掌握了如何加热城市了，比如那年零上6000度的广岛夏日祭活动，温暖人心。
什么二氧化碳，氧化亚氮，氢氟碳化物多多益善，甲烷也能释放一点，摁造锅炉就完事了，用不了多久气温就能上升。
当然，这些只能带来“保温”效果，而这个温度，最终都需要由阳光来供给。
不过到那时，冰块融化导致的海平面上涨以及全球性气候变化导致的洪水、海啸都是需要考虑的东西。
他现在手中只有一艘未完成的飞船跟一艘半残的星舰，不然的话，复刻一遍诺亚方舟的故事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未来的事情是未知的，说不定那时，他已经回公国，正式接过公位了。
赫利俄斯公国虽然近几年移民移的少了，但几艘诺亚级的方舟还是有的，运载力是以亿为单位的。
“你有什么计划吗？”水银问道。
“还记得帝国那些小贵族，是怎么掌控这种工业革命之前或者初入工业革命的原始文明的吗？”夏连反问道。
“他们掌控了神权。”水银说。
“是啊。”夏连低声轻喃，“人类进入星际时代这万年来，所观察到的每一个外星文明几乎都存在过神明崇拜。
文明在起始阶段时，对自然现象无法解释，只有通过主观臆想解释合理性，时间久了，就成了神话。
现如今的人类，已经基本上拥有了神话故事中那些神明才能拥有的力量。
想要成为低等文明的神，轻而易举。
相比于王权，神权自然更加使人敬畏。”
夏连笑了笑，调侃道：“人类当初之所以发展文明，就是为了击碎神权，但当我们站在神明的高度时，却又成为了神。”
“您觉得这很讽刺吗？”水银问道。
“讽刺？我可没有那么矫情。”夏连道，“屠龙者终成恶龙也算是老生常谈了。
但变成恶龙的屠龙者可不觉得这是讽刺，会觉得讽刺的只有被恶龙劫掠的人。”
“但终会有新的屠龙者出现。”水银说，“当恶龙再次死在屠龙者剑下时，它就会感觉到讽刺了。”
“或许吧，但我不是恶龙，也不是屠龙者。”
夏连低声轻喃，视线俯瞰那永夜冻土。
“我是.......神。”
第二十六章：断臂
水银转过头，凝视着夏连的侧脸，片刻后，她道，“夫人说，你是一个很内向的孩子，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人总是会变的。”夏连说。
“你过去学过系统的军事策略吗？”水银问道。
“如果不出这个意外的话，我今年应该会去赫利俄斯的军事学校进修。”夏连说。
“也就是说，你在毫无系统性的学习战术指挥以及毫无指挥舰队经验的情况下，想到了去迂回突袭巴赫拉姆星？”
水银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经验，以前玩过一些太空策略游戏。”夏连随口道。
“什么游戏？”水银问道。
“很早以前的游戏了，叫群星。”
水银检索了一下自己的数据库，发现没有任何关于这个游戏的数据，她继续问道。
“就是这个游戏教会了你这种迂回突击的战术吗”
“不，它让我学会了毫无负担的烧玻璃。”
水银显然不懂这个名词，她歪了一下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夏连。
“那是什么？”
“一种太空艺术形式。”夏连解释道。
“所以这个游戏是教艺术的？”水银问道。
“差不多吧。”
顿了顿，他笑道。
“战役指挥这种东西天赋占比很大，理论再怎么充实，到实战又是另一个层面了。
怎么可能是一款游戏就能教会的。”
水银颔首，知趣的没有再继续询问。
夏连找了张椅子坐下，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昨天那场惊险刺激的追逐战消耗了夏连很多心力，再加上昨晚上几乎没怎么睡。
现在来到一个还算安全的地方，疲惫感几乎是汹涌而来，虽然他可以通过AS调节疲劳感，但总归对身体有害。
所以还是先休息一下，毕竟活的久才是本钱。
“我先休息一会儿，如果有什么事，记得一定通知我。”
“是。”
....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王震的声音唤醒。
他缓缓的睁开双眼，王震就那么站在他面前，屈身与他平视。
“殿下，您让我们找的东西，我们可能找到了。”
夏连抬起眉毛。
“跟我来，水银大人已经提前在那里等着了。”
王震带着夏连走下了这个主控室，向着这个车间左侧的廊道内前行，大概曲折了几十米，他们进入了一间特殊的房间内。
似乎是照明因为年久失修而损坏了，里面只有一些幽绿的应急灯光提供了些许光亮。
这四周都是一些营养舱，透过玻璃往里面看，是被浸泡在营养液内的胚胎，有动物的，也有人类的胚胎，它们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沉睡许久，而有一些营养舱的玻璃则是破碎的，地上都是玻璃碎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水味与福尔马林味，不知从何处来的寒风如幽灵般轻抚过他的皮肤，让人心底直发毛。
这些胚胎都已经死了，即使有营养液，在没有能源的情况下也无法供给这些胚胎维持一千多年的生命。
夏连王震继续往这个培育室内前行，很快，前方出现了跟四周的绿光不一样的光亮。
是柔和的，像是温暖的阳光一般的炽白色的光亮，他在光亮的尽头看见了一个柱状的玻璃容器，容器内是一种透密的，像是水一般的液体。
而在这液体中，漂浮着一只散发白光的断臂，截面流出的鲜血不与水相融，反而是形成血珠环绕在截面附近。
断臂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光滑，甚至还能看见静脉血管，感受到上面的血液流动。
它是活的。
夏连的脑海中冒出了这个想法，他的汗毛下意识的竖了起来。
如果他们是这个基地这一千多年来唯一一个到访者，那么这断臂就起码在这里待上了一千多年了。
即使是那些浸泡在营养液的胚胎都已经满是褶皱充满死气，而岁月，却从未在这断臂上留下任何痕迹.....
那支外骨骼小队的三人站在那玻璃柱旁边，失神的看着那断臂，久久没有言语，一直到夏连来到跟前他们才反应过来，对着夏连齐声道。
“殿下。”
夏连没有回应，他也在注视着那断臂。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看向那在玻璃柱下的控制面板上整理信息的水银。
此刻，她在浏览这个基地中的数据，无数的数据流投影在她的虹膜上。
随后，她缓缓的闭上双眼，开口道。
“这个基地中关于这个断臂的记载很少，上面只说，它是由圣女贞德带来的，而她称呼这只断臂为....“神”。”
“神?”王震抬起眉毛，“是某种高等的外星生命吗？”
“我不知道。”水银摇了摇头。
夏连没有言语，做为一个真正见过神明的人，这个称呼对于他而言已经够清晰了。
贞德跟他一样同为理者，她也同样能回到过去，见证诸神的时代，同样的，她从诸神的时代获得什么东西是合理的。
“根据这基地中的资料来看，那些拥有第五“架空”要素的永夜星人类的先祖，就是用这断手的鲜血进行的改造。”
“怎么改造？”夏连问道。
“将鲜血注射进血管，这鲜血似乎具有某种像是病毒一般的感染性，能将人类同化成与祂相似的生命。
但成功率不高，他们将鲜血分别注射进了一千个细胞样品中，只有两个成功了，而其余样品则全都基因崩溃了。
贞德将成功的两个细胞样品培育成的胚胎命名为“亚当”与“夏娃”。
之后的永夜星的人类，都是根据这两个成功的基因样品进行复制培育出的，经历了一代又一代的繁衍，这颗星球的人类的遗传基因图谱中已经带有了这种特殊基因。”
夏连默默颔首，他静静注视着那只断手。
【看起来，这种力量的起源要比我想象的有意思啊，你说对吗，阿赖耶....】
在沉寂了片刻后，那声音又一次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是一种构成宇宙基础力量，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基础粒子，它是云，是风，是山川是河流，是一切，人类也是由他构成的，它无处不在，却又无法看见。
数十亿年前，地球并不是一个适合生存的星球，地质活动剧烈、火山喷发遍布、熔岩四处流淌，生命物质尚未形成。
于是，诸神就出现了，他们是第五要素的代行者，祂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行驶这种权力，来重新梳理世界的规则。
你所认知中的地球，就是他们梳理规则后的世界。】
【每个星球都能诞生诸神？】夏连问道。
【不是，而是需要一个特殊条件。】
【这种特殊条件，也诞生了你，对吧？】
阿赖耶没有言语，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默认了。
而夏连则继续问道，【这只手是活的吗?或者说，我如果注射了这种血液，会被这支手的主人控制吗？】
【诸神已经死了。】
那声音回答道，【神性因子让这只手还保留有活力，但已经没有了意识，祂的血液会让你的体内多出一些神性因子，那是一把钥匙，一个通道。
在神代，有很多将自己称之为“魔法师”的人类与诸神签订契约，让自己的体内存在神性因子，通过这种方式来借用诸神的权力，也就是使用你口中的第五要素。
通过契约的方式会相对安全，而直接注射血液，因为没有诸神的引导，这种改造过程会更加狂暴，一般是不可能成功的。】
【千分之二的概率。】夏连说。
【实际上，还要更低，以人身窃取神权，是一种亵渎，而亵渎，则终将付出代价。】
夏连静静注视着那玻璃柱，眼中闪烁着微光。
【那巧了，我从不信神。】
第二十七章:死亡的轮回
“水银，抽一管血给我。”
水银猛的抬起头看向夏连。
“你要做什么？”
“放心，我还不至于傻到自杀。”夏连说。
水银颔首，随后，她开始操作起了那透明玻璃柱旁的操作面板。
在夏连等人的注视下，玻璃柱子的上端就伸下了一个机械臂，穿过那些液体，随后伸出针管，将手臂周围漂浮着的血珠尽数吸收了进去。
随后，水银抬起手，微纳米子在手中凝聚成一个金属瓶子，并且将瓶子放在这个操纵面板前端的空位上，随后，瓶子迅速的被血液填满。
她将那金属瓶拿了起来，递给了夏连。
“有针管吗？”夏连问道。
“你要给谁注射？”水银忍不住问道。
但于此同时，她伸出手，一个纳米虫在她的手心组合成了一个金属针管，递给了夏连。
随后盯着夏连，似乎并不想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毫无疑问，如果夏连表现出想要给注射的行为的话，她会直接出手制止。
夏连没有回答她的话，因为他确实是打算给自己注射。
不过....他可不是作死。
想着，四周的时间再一次的停滞，他又一次的进入到了那个神秘的时空中。
他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时空树，开始寻找起了合适的地点。
“你想要做什么？”阿赖耶的声音出现在夏连的脑海中。
“阿赖耶，将我传送到三十年前的赫利俄斯星的青连高原上。”
随着夏连的话语落下，眼前的场景再一次的变化，他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地界。
一眼望去，是相当开阔的平原，脚下的轻轻绿草向着远方蔓延，偶有山丘起伏，一直延申到远方的山脉，在平原的中间，还有着一座大湖，湖水清澈见底，像一面镜子一样，倒映着蓝天白云，水天一色。
隐约可见一些动物在平原上奔跑，不过不是地球上的生物，这里是赫利俄斯星的一处平原。
这里是一处与地球非常相似的宜居星球，当然，仅仅只是质量相似，这颗星球的大气环境跟生态圈都是经过人为改造的。
夏连过去经常来这里度假游玩，在远方的那座大湖旁边，在未来还会建起一座别墅，不过此刻，这里还未曾有人的足迹到达过。
夏连盘膝坐在草地上，缓缓的拿起了水银给他的针管。
“阿赖耶，你确定这里是三十年前，对吧？”
“是。”
“你之前说，我在“过去”是不死的，因为我并不处于过去，对吗？”
“没错。”
“而这个时代，我还没出生。”
夏连低声轻喃，他注视着手中的针管，没有犹豫，直接往自己的静脉血管上来了一针。
在那陌生的血液灌注进他的身体的那一刻，夏连感觉自己注射进去的不是血液，而是一管岩浆。
滚烫且炙热的血液在灼烧着他的血管，在那血液的带动下，迅速蔓延上他的身体，他的皮肤逐渐通红，双目也充满血丝。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着，像有人用拳头狠狠的对着他的心脏打拳击。
难以言语的痛苦在摧残着他。
他的身上逐渐冒出了一种古老的，神秘的气息。
四周的动物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了夏连所处的方向，随后四处逃窜。
但是下一刻。
彭！
随着一声怪异的爆炸声，夏连整个人轰然炸开，大块的血肉散落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血腥味向着四周蔓延。
夏连。
卒。
夏连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他又回到了那个生物研究室中，站在那光柱下，手中，还拿着水银刚刚递给他的针管。
看起来，死亡之后，他将回溯到进入之前的时间中。
夏连看了看手中的针管，目光闪动，心中思绪流转。
他带到过去已经使用的东西，也会随着他的死亡回溯而回到他手中吗....
那这样的话，一切就好办了。
他抬起头，注视着玻璃柱子内的那个未知神明的断手。
千分之二吗....
有点以前玩游戏读档刷各种东西的感觉了。
但唯一的区别是，读档刷东西耗费的只有时间，但他不耗时间，耗命.....
想着，夏连又一次尝试了时空穿梭。
爆炸的疼痛倒是其次，因为只是一瞬间的，注射之后那宛如岩浆流淌全身的痛苦才是真的煎熬。
不过好在，在多疼几遍后，人也就麻木了，甚至到最后，那炙热灼烧感还能为他带来些许快感。
时空的穿梭中没有时间流转，在不断的死亡与重生间，就连夏连都记不清楚自己死了多少次。
他只觉得那神性因子跟他完全就是水火不容，无论他尝试多次，似乎都不愿意认可他。
但在第两千三百次的时候，事情终于有了一些转机。
血液在他的身体中循环了时机分钟，相比于之前的十几秒而言，简直不可思议。
很快，夏连的眼前的画面出现了些许变化，似乎是幻觉。
他看见了一个高大的王座，而在那王座之上，正坐着一个伟岸的身躯，他大概十米左右，浑身着甲，全身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坚韧英武。
值得一提的是，他右臂是断的，接上了一个金属的手臂。
祂的双目如剑锋般锐利，此刻正直视夏连，仿佛跨越时间长河的巡游。
随后，祂缓缓出声道。
“我在你的眼中，看见了对于死亡的坦然，你是一个真正的战士....”
第二十八章:诸神死于傲慢
随着祂的话语落下的瞬间。
夏连的脑海瞬间清醒，他又一次的回到了那片草原上，那股温暖的力量好似承认了他，储存在他的灵魂中，他能沟通到它，并且供他趋使。
他似乎联通了一个陌生的宇宙，在那个宇宙中，有着大量的数字，不过大多数都是负数，以及流转着大量的，与他灵魂中流淌的同样的力量，近乎无穷尽，但他无法使用这些力量。
因为这些能量并不属于他。
“要不是有雅典娜赐予的智慧，你现在可能已经疯了。”阿赖耶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出现，“没有人类可以在这样的死亡与复活中保持理智。”
“这不是有吗。”夏连笑道。
夏连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我现在这是，拥有神性因子了？”
“看起来是的，你可以尝试使用一下第五要素。”
“怎么用？”
“想象。”
夏连抬起手，开始尝试想象起了火焰，而在他的手中，一撮小火苗正缓缓出现，并且静静的燃烧着。
他看着那火苗，脸上却没有任何兴奋，而是微微皱起眉头道。
“为什么消耗这么大？”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股力量，但他脑海中那雅典娜赐予他的智慧告诉他，这不是一个正常的消耗。
“因为现在已经不是诸神的时代了。”
阿赖耶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他脑海中，“宇宙的规则已经基本确定，第五架空要素成为了维持规则的基石，沉降在了宇宙背面的维度空间中。
想要架空出规则之外的事物就很困难了。”
“什么规则？”
“你所熟悉的一切，行星存在重力，人站在行星上会被重力吸引而不会飘上天，声音依靠振动空气传播，所以在太空中无法传播声音。
一切事物皆由原子构成，原子存在原子核跟电子。”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宇宙是由那些被称呼为物理跟化学之类的科学规则构成的，而这些规则被锁死了，无法更改。
世间的一切都得遵循这种规则运转。
所以，使用第五架空要素使用出在过去被称之为“魔法”的，违反这些规则的东西就变得很困难，对吗？”
“差不多。”
夏连的眼中闪过刹那的光辉。
“那如果，不违反规则，在规则框架内使用力量呢？”
“你指什么？”
“火焰的构成需要三要素，可燃物、助燃物跟火星。”
夏连抬起手，低声轻喃。
“助燃物这四周已经有了，赫利俄斯星是一个富氧行星，那么，我就只需要架空出一些可燃物，然后再加一点火星.....”
“呼~”
随着火焰燃烧时发散的气焰声，一团比刚刚的火焰要大一圈的火焰出现再他的手上。
夏连静静注视着手中的那团火焰，橘红色的焰光倒映在他的瞳孔中，将他的脸映照的通红。
这团火焰所消耗的能量，比刚刚他架空出的那团火焰所消耗的能量要少。
甚至要比没有规则限制的时代召唤火焰还要节省。
“阿赖耶，这股力量或许与科技并不对立.....”
“我可从未说过他们二者对立，科技能够运行的规则，就是由这种力量创造的。
它构成了你所认知的所有常理，以及只有科技才能用到的真理。”
“不过，我还有些不太明白。”夏连继续开口道，“这些物理规则是诸神创造的吗？”
“是，但也不是，他们只是创造了一个雏形，并且以自身神化了这些规则，真正让这些规则稳定并且成为如今这种物理规则的，还是文明的出现。
文明在认知世界的过程中，规则也随之稳定。”
“但这会影响诸神的神权，对吧？”夏连说，“这也是导致诸神消失的原因，规则被锁定，诸神便不再无所不能。”
“是。”
“为什么诸神不去阻止文明的诞生？直接把人类消灭不是就没有这些事情了吗？”
“因为诸神的力量也同样来源于人类，不然的话，你以为人类为何会崇拜神明，又为何会留下那些传说？”
夏连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神明可以通过人类的崇拜，获得某种力量加成？”
“人类也是由第五架空要素构成的，他们通过信仰的方式与诸神建立链接，并且将这种要素输送给诸神。
而诸神则行驶这种神力来守护人类，二者以这种方式共存，甚至互相依靠。”
“难怪在很多传说中，那些天神会那么在意人类的臣服。
但当人类发展起来后，不再需要神明时，神明也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对吗？”
“是的。”
“感觉诸神就是为了当人类的保姆而被创造出来的啊。”夏连说，“人类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你说的这话并不准确，也不负责任。”
阿赖耶否定了他的话，“人类能发展至今，不是因为某个存在的眷顾。
而是凭借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
诸神需要人类，但祂们的傲慢却从未将人类看在眼中，他们只将人类视作一种食物，一种圈养的牲畜。
希腊神话中，如若不是普罗米修斯，人类甚至就连火焰都无法使用。
而在其余的一些神系领域中，甚至没有普罗米修斯。
但他们依靠自己的力量创造出了火焰，自己去面对各种怪物，面对洪水，人们齐心协力，疏通河道，驯服河流。
面对疾病，人们潜心钻研，尝试百草，与疾病宣战。
人类的力量很弱小，但仅仅只是垒起一块砖头，每个人都能做到。
当每个人都垒起一块砖头时，一座城墙就出现了，一座城市就出现了。
每个人都做好属于自己的事情，团结一心，文明也因此壮大。
诸神与人类本可以共存，世界对于一切都是公正的。
但诸神毁于自己的傲慢，而人类，则崛起于自己的不屈。”
第二十九章:幻想
夏连心中略显激荡，久久难以言语，阿赖耶是人类意识集合体，人类是如何替代诸神崛起的，没有人比祂更知晓了。
顿了顿，夏连继续开口道，“那我能利用这种诸神与人的共存机制来集合起人类的力量吗？”
“你不是诸神，虽然拥有神性因子，或许可以建立起架空要素的输送渠道，但你无法容纳这股力量，也无法使用。”
“你可以吗？”夏连问道，“你是人类意识的集合体不是吗？”
阿赖耶沉默了片刻，随后道。
“更为准确一点，是潜意识的集合体，生存是每一个生命的第一目的，也是本能。
而我，就是人类“想要延续下去”这个愿望诞生的存在。
因为是潜意识，不存在主观意识的控制，群体集合成了个体成为了我。
我是观察者，是记录者，是守护者，但不会是干涉者。
因为一旦我成为干涉者，人类就将意识到我的存在，潜意识成为了主意识，个体分裂成群体，我就将消失不见。”
“所以你需要选择代行者，由我们来成为你干涉现实的手，代替你延续人类。”夏连低声轻喃。
虽然有些拗口，但夏连还是能理解的，阿赖耶的存在概念应该跟薛定谔的猫差不多。
将一只猫关在装有少量镭和氰化物的密闭容器里。
镭的衰变存在几率，如果镭发生衰变，会触发机关打碎装有氰化物的瓶子，猫就会死；如果镭不发生衰变，猫就存活。
根据量子力学理论，猫就理应处于死猫和活猫的叠加状态。
这只既死又活的猫就是所谓的“薛定谔猫”。
但是，不可能存在既死又活的猫，则必须在打开容器后才知道结果，在打开容器后，猫要么是死猫，要么就是活猫，而薛定谔的猫则就消失了。
阿赖耶若是干涉现实，就是这种“打开箱子”的行为，祂将消失。
“倒也不是没有其余的办法。”阿赖耶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确实可以帮助你收拢以这种信仰模式输送给你的力量，但我无法替代你使用这种力量。
不过，我不可以，但人类可以，第五架空要素使用的方式依靠的是幻想。
而阿卡夏记录了整个人类史，记录着人们生命中发生过的每件事、每个行为、功绩表现、说过的每句话、每个念头、感受、情绪、渴望及每个行事动机。
自然也包括幻想。”
“我有些听不懂了。”夏连说。
“我可以将这些幻想从阿卡夏剥离出来，建立起另一个系统，一个基于幻想的系统，并且将聚合起的架空要素注入进这个系统中。
这样的话，使用这种架空要素的就不是我，而是人类史中，所有幻想过这些东西的人。
只是，相比于直接使用架空之力，有着比较多的限制，没有那么灵活。
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商店，而架空之力则可以成为这商店的货币，购买商店中的商品。”
夏连陷入了思考中，片刻后，他道，“人类的幻想....指的是那些影视作品里的东西吗？”
“那是比较能代表人类幻想的东西。”
“这种具现方式应该跟直接使用架空之力一样，受到这个世界的规则的限制，对吧？”夏连说。
“架空之力在架空出某些幻想事物的时候，会“合理”化这些东西。
但就如同你刚刚利用这个世界的规则召唤出的火焰一样。
如果说架空出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符合这个时代的主要文明的认知，那么所消耗的第五要素自然要少的多。”
“也就说，比较经济实惠的，是具现出那种有一定的科学理论支撑的科幻侧的作品中的东西，比如说死星、歼星舰这种？”夏连的眼中逐渐兴奋。
“是的，在你这个时代，无论是死星，还是歼星舰其实都已经算不上是“幻想科技”了。
是这个时代的科技能力“有可能”完成的东西。
所以，在这个时代具现出这些东西的消耗可能还要更少一些。
当然，这只是相对的，死星以及歼星舰那庞大的体型就注定了想要具现出他们所要想要的数值是难以想象的。
在此基础上，也可以具现出这个时代没有的，或者说被遗忘的，更加先进的科技。”
“那这样的话，如果公国真的没了，那么我也能在这个地方创造出一支舰队，一支，由人类的幻想组成的，强大舰队。”
夏连的眼中闪烁着精芒，越想就越是兴奋。
二十一世纪以后到现在这万年间，人们应该诞生过有着更多奇思妙想的幻想作品，事实上，确实如此。
但由于智械的文化灭绝，就连这些幻想作品都消失在了人类的记录中。
科学幻想是一个文明对于未来的期盼与预测，也是文明前行的方向，现如今这个时代使用的一些科技，在二十一世纪时人们就已经幻想过。
消灭幻想，也就意味着消灭了一个族群的未来。
在圣战胜利之后的两千年，人们一直在致力于重建文明，拼凑起过去的文化，幻想作品也同样在随之重新发展。
但正如二十一世界时期，武侠因为科幻的兴起而逐渐没落，在这个时代，科幻也因为科技的发达而没落。
人们不再畅想宇宙的伟岸，因为此刻的人们已经行走于此。
在这个人们就连黑洞都已经掌控的时代，所谓的科幻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的东西。
在这个文化缺失的时代，人们更加喜欢的是能够展现过去文化的故事，地球摇篮时期的故事，玄幻、奇幻、武侠、神话这种反而成为了主流。
所以此刻夏连想起科幻，最终只能想起二十一世纪时期的那些经典的科幻作品。
当然，这个时代也不是完全没有科学幻想，只是，按照第五架空要素的使用逻辑，想要具现出这些科学幻想估计消耗会非常可怕。
比如一发使全宇宙熵值达到最大的热寂弹，又比如破坏宇宙奇点逆转整个宇宙时空之类的。
以上这些东西都出自这个时代的一些科幻大烂片中。
而且，按照性价比来看，具现出二十一世界的幻想科技是最实惠的，即使有一些地方因为时代的限制有一些“有钱人用金锄头锄地”的地方。
但也同样有一些即使是这个时代都非常先进的东西，就比如星际迷航中的量子传送装置。
这里就有改造车间，通过改造对具现出来的星舰进行针对性升级，那么搭配上其先进的地方，这一支集合现实与幻想科技的舰队的战斗力，或许会难以想象。
或者说，节省一些，针对性的具现化某个技术，将这些技术装到现有星舰，比如说芬里尔上。
创造出一艘真正能够“弑神”的最强幻想星舰，也是一个选择。
第三十章:逆向
这样的话，介入这颗永夜星，倒是成为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了。
公国的体制终究不像古代的那些封建社会，即使大公死去，整个公国内部的体系也依旧能运行一段时间。
赫利俄斯公国的军力大多保留完整，有许多经验丰富的将领在，所以夏连是否存在公国对于整体战局的影响不大。
以现如今这种动辄几十光年的战略纵深，虽然不至于像反抗军一样打上一千年，但这场战争的时间可能要比想象的要长。
而如果在这之前，夏连能够带着一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舰队出现的话，将会扭转整个战争的局势。
想着，夏连离开了这个时空，回到了基地中。
四周被时空锁定的人们也终于恢复了动作，水银回过神来，她看向夏连的右手，脸上露出些许疑惑。
“我刚刚给你的针剂呢？”
“我给自己打了。”夏连说。
水银的气息一滞，她抬起头看着夏连，“这不好笑，殿下。”
夏连耸了耸肩，随后，他抬起手，一团炙热的火焰在离他掌心几厘米的地方缓缓出现，并且在熊熊燃烧着。
这一手，直接吸引了四周所有人的注意力。
水银凝视着那火焰，片刻后，她道，“这不是投影。”
“跟那个地方的人使用的力量一模一样。”摩可略显惊奇的走上前说。
他好奇的问道：“您是怎么做到的，这种力量的原理到底是什么啊？”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魔法吗。”王震低声轻喃。
“准确的说，我更想将它称之为，人类还未曾彻底解析的，构成宇宙的特殊基础粒子，它无处不在，但却只有极少数人能够使用。”
夏连收回火焰说道。
“而它的特性是，组成一切粒子、物质甚至是能量。”
“组成的一切的基础粒子？”王震不是科研人员，但仅仅只是这个描述就让他不明觉厉。
“活的久总是能看见新东西啊。”卡尔感慨道，“我以为这个宇宙的所有基本粒子已经基本上都被人类解析了呢，没想到还有未知的基本粒子。”
水银注视着夏连片刻，随后她问道。
“这种力量的上限在哪里？”
“好问题。”夏连说道。
顿了顿，他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随后，他道，“每个人理论上都是由第五架空要素构成的，体内都有一定数量的这种要素。
但每个人所拥有的要素的数量是不同的，有的人多，有的人少，但好在，体内的要素在使用后，会像体力一样随着休息自动恢复。
但目前为止，无论是这个基地中的资料，还是我们隔壁那个使用这个要素有千年的文明，都没有对于这种要素的增长办法。
所以，一个人生下来的那一刻，他的上限就已经确定了。
目前已知的，是要素的多寡与基因有一定的关系，父母要素多的，孩子的要素就多，甚至会比父母多。”
“那群被抛弃，逼着向冻土移民的年轻人，应该就是这种要素非常稀少的人吧。”王震面色凝重的说。
“留下来的都是这种要素多的人，随着一代又一代的繁衍，每一代都会比上一代有所进步，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一种基因优化了。”水银说。
夏连点了点头，“但有趣的是，我发现这种力量与我们现有的科学体系其实并不冲突。
用科学对于这个世界的现有解析来使用这种力量，会以最少的能量达成最大的效果。
比如刚刚的火焰，我们只需要知晓火焰的三要素，在有氧环境下制造出可燃物跟火星，就可以制造出火焰，要比直接使用这种要素架空出火焰节省的多。
在此基础上，我们还可以做出延申，比如在可燃物上下手，您们有谁知道什么东西最适合当作可燃物吗？”
犹太人摩可兴奋的抬起手，“我我我！”
“嗯，也算是一个答案。”夏连点头道，他看了看其余人，“还有人知道吗？”
“啊？”摩可的脸上露出疑惑，嘀咕道：“我刚刚……回答了吗？”
“氢气。”王震道。
“没错，回答正确。”夏连笑道，“氢气是最好的可燃物之一，在可控核聚变还未曾出来之前，氢气是航天科技中最主要的火箭能源之一。
现在，我们使用之前那团火焰等量的架空之力。”
他抬起手，体内的架空要素在他的操纵下转化为了氢气，随后，火星乍现。
“呼！”
近似于爆炸的火焰呼啸声自他手中传来，蓝色的火焰绽放，汹涌的热浪冲击着四周的人，火光倒映在他们兴奋的脸盘上。
“在此基础上，我们还可以延申出液态氢氧爆燃、制造电流，形成电磁场，发射电磁炮，甚至是其余一些有趣的科学现象。”
“可是....即使可以与现有的科学体系结合，但只要不解决能量问题，那么这种力量的上限就摆在那里吧。”卡尔说。
“这也是我接下来想要说的。”
夏连抬起头看向水银，他笑道。。
“水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水银皱起眉头思考着，片刻后她道：“逆向？”
“没错！”夏连兴奋的说，“根据质能守恒定律，物质可以转化为能量，能量同样也可以变回物质。
我们的食物合成技术，就是根据质能转化方程的逆向研究，将能量转化为了质子与中子，让其互相结合，最终形成了人类所需的蛋白质。
既然这种架空之力可以架空成这个世界中的一切物质、能量，那么反过来，一切的物质与能量，自然也都能转化成这种架空之力。”
水银思考了一下道：“要是可以的话，可以利用赫利俄斯场的超远距量子传输技术，将反物质反应堆产生的能量转化成架空之力，再传输到个体身上。”
“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了解架空之力的本质。
我们需要一些优秀的物理学家跟数学家，来计算出这个名为架空要素逆向转化方程的方程式，来为这一研究打下基础。”
夏连低声轻喃。
“那得等回公国再说了。”王震说，“现在我们根本没地方去找这种科学家。”
“不。”夏连低声轻喃，“我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