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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月与九月     大汉钢铁直男txt下载     大汉钢铁直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出仕为官

    “你是何人,不知道是平阳侯在此打猎,竟然敢阻拦?”

    仗着身后有刘彻,司马相如看着眼前阻拦的人虽然身着官服,而且带的随从也都穿着甲胄和兵刃,他还是为此强出头了。

    拦下刘彻一行人的,正是鄠县的杜县令,他正一肚子火,自己管辖的境内竟然出现了这么一群人,这要是闹到长安去可还得了。

    “平阳侯先祖君侯曹参是何等的英雄盖世,怎么如今他的子孙竟然枉顾百姓的田地收成,在天子脚下肆意妄为。”

    现在远在平阳侯国的曹时这才是人从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本来一身疫病就处在痛苦之中,结果还得背负上这样的罪名。

    司马相如会承认么,要是真的是平阳侯曹时打猎还好,可身后是刘彻啊。

    “呵呵,休得胡言,分明就是山林之中的野兽下山踩踏了百姓的庄稼,我家侯爷进到田地中去捕杀野兽也是为了百姓着想,你究竟是何人敢在这里妄言。”

    杜县令是个刚正不阿的人,看到司马相如还在这里争辩,直接从一边的县兵手中拿来了一份状书。

    “我是鄠县县令,这是百姓们联名上呈的状书,上面有写了你们在县郊田地中践踏庄稼、惊扰百姓的罪行,你这竖子竟然还敢狡辩。

    左右上前,将他们一行人全部给我绑了。”

    这些县兵听到杜县令的命令,直接就上前想要付诸行动,司马相如到这个时候才有慌了,天子微服出游被下面的县令给绑了关在大牢之中该怎么办。

    这种画面,司马相如一想,立马就甩了甩头,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发生。

    在后面待着的刘彻本以为司马相如很快就能够解决掉这件事情,结果除了争吵的声音能在他耳边回荡,就没有其他的动静了。

    “杜县令请慢,让你手下的县兵先等等,惊扰了贵人,他们今日可都活不了了。”

    杜县令对着司马相如直接嗤笑了一声。

    “天子早就言明,就算是平阳侯违法犯罪也必须要得到惩处,以证我大汉律法的威严,我就不信在天子脚下,平阳侯还敢肆意妄为不成,给本县令绑了他们。”

    司马相如是不可能让这杜县令动手的,到最后最惨的肯定是他而不是杜县令。

    这件事若是任由这么发展下去,刘彻丢了面子,这县令肯定会因为刚正不阿而得到奖赏,而他司马相如无疑就成为了背锅的最好人选。

    “等等,杜县令你看看这是何物。”

    司马相如无奈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这玉佩是之前刘彻赏赐给他的贴身玉佩,天子所用物品自然有所不同,杜县令一看便觉得不凡。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瞒杜县令了,后面跟着的不是平阳侯,而是当今天子,你也知道这是天子脚下,除了天子还有谁能够带领这么多随行骑兵出游打猎。”

    杜县令小心的够着脖子往后面看了几眼,眼珠在眼眶中打着转,思虑了好一会儿,才挥手让县兵都退了回来。

    “既然是天子出游,臣不敢冒犯,这就离去。”

    本来是抓人的一行人恭敬的站在马路两边,直到这队人马完全过去,这才敢抬起头。

    事后,刘彻得知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也就绝了打猎的心思,领着随行人马往长安的方向而去。

    刘彻刚刚回到长安,田蚡就得到了消息,然后把张远给带到了未央宫中。

    “待会儿见到陛下,施礼之后,万万不可抬头直视陛下。”

    张远的身份还是低微,田蚡也担心张远对刘彻做出不敬的举动,坏了自己的好事。

    “侯爷还请放心,小人知道该怎么做。”

    惜命之人都会比较聪明,田蚡也不觉得张远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嗯嗯。”

    因为打了几天猎,刘彻一回来便洗了个热水澡,还没来得及换上衣服,门外侍奉的黄门侍郎便隔着屏风对着刘彻说道。

    “陛下,武安侯田蚡还有那个张远已经在宣德殿外等候了。”

    “朕的这个舅舅终究还是忍耐不住了,让他们在宣德殿内等候吧,朕这就过去。”

    “喏。”

    一直在刘彻出现之前,张远的内心都是无比忐忑的,自己终究还是要跟这个影响了中国数千年的帝王见上面,虽然这个见面的开头不太好。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田蚡轻轻咳嗽了两声提醒张远。

    “舅舅今日怎么有功夫来未央宫来见朕?”

    还没等田蚡以及张远参拜,刘彻就抢先一步提前开口问道,这样能让他感觉在田蚡面前自己是主导方。

    “臣府中有一门客,好文,年六学书,年九能作诗,年十五懂骑射。

    诚信有如尾生一样,勇武有如孟贲一样,臣得此良才故来举荐给陛下。”

    田蚡当着刘彻的面就开始瞎掰了起来,弄得本来就十分紧张的张远心中更加的不安。

    “舅舅还真的是有心了,赋闲在家也不忘忧心国事。”

    “这是臣应尽的本分。”

    田蚡这样直接跑到刘彻面前来塞人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刘彻对此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边上的张远直接成为了一个透明人。

    “舅舅觉得朕应该封此人一个什么官职比较好。”

    司马相如是郎官,田蚡肯定要把张远抬到跟司马相如相同甚至更高的高度才好。

    “臣觉得张远适合出任议郎一职。”

    司马相如的郎官是文学侍从不过是三百石的小官,而田蚡要让张远出任的议郎则就是六百石的官职,虽然都是郎官都是显然议郎要比文学侍从强多了,这可是能够直接议论政事的官职。

    “哈哈,舅舅果然是舅舅,朕也觉得此人可以担任议郎一职,只不过为了让别人不多说舅舅的闲话,朕还是先任命此人为侍郎吧。”

    刘彻可能是怕田蚡提出反对,直接就将此事的结论给定了下来。

    “臣张远谢过陛下。”

    就是这么猝不及防,张远突然就当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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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田蚡的用意

    刘彻将张远封为郎官之后,田蚡就带着张远离开了宣德殿,他还有事情必须要去见王太后,自然不会为了张远能当个议郎或是郎官而争辩。

    “张远,既然你已经入朝为官,继续待在武安侯府必然会被外人说道,待会儿本侯让人为你在北阙寻一处靠近未央宫的住所,往后你便待在那里。”

    刘彻没有赏赐张远在长安城内的住宅,田蚡却帮着张远给安排了,虽然明着从武安侯府搬出去,但是暗地里还是在宣扬他张远是武安侯府的人。

    “喏。”

    张远以为田蚡会直接让人带着他出宫,但是在交待完这一句后,田蚡便弃下张远,自顾自的离开了此处,朝着未央宫深处走去。

    我是谁?我在哪?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周围一个个手持长戟的宫廷护卫,张远也不敢到处乱走啊,这里可是皇宫,现在他还没有印信,万一被当成刺客被人杀了怎么办啊。

    从前看过的那些电影电视剧中大内高手追杀刺客的场景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张远脑海里放映。

    可能是见张远在这里一直站着比较可怜,原本在宣德殿内侍奉刘彻身边的那位黄门侍郎走了出来。

    “张郎官,从此处阶梯一直下去宫门左侧便是郎中令日常办公之官邸所在,郎官佩戴印信盔甲兵戈皆在此处领取。”

    黄门侍郎的提醒对张远来讲就如同在海上挣扎许久突然出现了一块浮木,对此张远很是感激。

    “下官谢过黄门侍郎。”

    “郎中令石建是个令人尊敬的长者,郎官快些去吧。”

    “喏。”

    看来这宫中还是有亲善和蔼的人,不想自己想象的那般森严可怕。

    未央宫囊括的范围非常的大,光这一道阶梯张远都走了好一会儿,那些每日上朝的大臣都要走这么长这么高的阶梯,看来当官也不是很轻松地样子。

    “下官郎官张远,来向郎中令报道。”

    长安城中的郎官记录在册的起码都有上百人之多,贵为九卿之一的郎中令石建也就没有那个闲情雅致还来看看张远是个啥样,通报之后出来了个人给了他一个青铜小印章,然后说了句随我来,便带着张远出了这处官邸朝着东边而去。

    期间跟张远讲了郎官平日里要做的事情,其他的一句话都没有多讲,态度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到了地方,张远才知道这里是长安囤放武器的库房,与看守的武官弄了下类似手续之类的程序,张远领到了属于自己的一套盔甲还有一杆长戟一把长剑。

    好特么沉啊,这一堆装备加起来得有几十斤。

    “待会儿,随我回到官邸,每日辰时从住处到官邸候着,每一天的值班表都不相同,由郎中令制定,若是当日无需值班便可以回府,若是当日需要值班这一日除了值班宿卫的时间外便都得在官邸中等候,明白了么。”

    “下官明白。”

    这带张远领装备的是郎中令下属的中大夫,也是一位张远惹不起的大官,不管人家说什么都老老实实的听着就行了。

    入职第一天张远不用值班,有了印信他就可以在日出之后日落之前进入到未央宫中,到了郎中令官邸后,又没人搭理张远了,张远就直接离开。

    这郎中令官邸位置还挺好,就在未央宫宫门旁边,拿着中大夫给自己的小印章,朝着宫门处的卫兵挥舞了下,便没有人前来阻拦他。

    张远之前进来的时候就是跟着田蚡从这道门进来的,这些宫卫也都没有换人,见张远拿着郎官的印信出来,这群人眼里面只有羡慕嫉妒恨,寻思为什么自己没有跟武安侯田蚡有点关系。

    “张郎官。”

    张远刚出宫门,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从左侧传来。

    “籍福先生,您不是在长陵邑么,怎么来长安了?”、

    之前田蚡要来长安,张远还以为会带籍福,结果却是带了自己,不过讲道理籍福人不应该在长陵邑么。

    “昨日侯爷便派人通知我来长安,今日上午出发,午后才到。

    侯爷派人告诉我让我在此处等候张郎官,然后领您去北阙的住处。”

    应该是张远一获封郎官,就有人出宫通知了,要不然这籍福怎么一口一个张郎官。

    “那就谢谢先生了,还请先生为在下引路。”

    “嗯嗯,这边请。”

    籍福是武安侯府中最受田蚡器重的人,只是换个住处就让他来,张远心中顿生疑窦。

    “先生此行前来,侯爷肯定是让先生交待什么事情吧。”

    冲着张远笑了笑,籍福开口说道。

    “张郎官果然聪慧,你可知侯爷为何要在这个时间向陛下推荐你么?”

    张远从成都被田恬带到长陵邑,大家都知道是为了恶心司马相如,籍福这么聪明,在他面前装傻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眼下司马相如如日中天,侯爷是想让我入宫掣肘?”

    “嗯嗯,你说的不错,自打司马相如作出《上林赋》之后,陛下便大兴土木重建上林苑。

    这期间陛下没有了玩乐打猎的去处,便整日微服出游,但凡出游司马相如定会跟着陛下一起。

    侯爷担心长此以往司马相如蛊惑了陛下,便选择在这个时机让张郎官入宫。”

    籍福这漂亮话说的真是让张远不知道回复他什么,明明就是刘彻不在宫里面,你田蚡没有办法知道刘彻的一言一行,这才想着把自己整到刘彻身边去。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往后在下一定会盯着司马相如的一言一行。”

    籍福以为张远理解了,便欣慰的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也。”

    北阙就在未央宫一出来的东北方向,籍福领着张远很快就到了一处小小的宅院前面。

    这处宅院跟旁边那些府邸一比,就有些辛酸的感觉。

    “张郎官不要介意,你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别的郎官可没有几个像你这般在北阙有自己的宅子的。”

    “那他们平日都住在哪里?”

    “长安城东北角便是平民居住的闾里所在,没有得到封赏的官员若是必须要在长安城中候着,大多数都聚集在那里。”

    张远似懂未懂的点了点头。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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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收卫青做小弟

    因为担心会睡过头,张远使唤府中的仆役,让他们卯时的时候就将自己给叫醒,赶紧洗漱完之后,穿好盔甲拿着长戟便在未央宫门外等候。

    天色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彻底的亮堂起来,宫门外也就只有张远一人在候着。

    而后陆陆续续来了有许多跟张远一样身穿盔甲的郎官,三五一群的聚着,等到辰时到了天色放亮,宫卫才打开大门,让张远他们这些郎官提前进去。

    张远啥都不知道,就跟着人群一起到了郎中令官邸,在一处偏殿候着。

    过了一会儿就有一名中大夫进来在刻有时辰殿名的墙壁上悬挂郎官们的名牌。

    “哎呀,李兄看来今日我们能够轻松一会儿了。”

    “是啊,在沧池宿卫,也没有人什么贵人前去,自然是轻松许多的。”

    名牌一挂上,这偏殿就热闹了起来。

    要是在前殿、正殿还有宣室、椒房这些宫殿外宿卫的郎官,一整天都得打起精神,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子或是某些宫中的亦或是大臣就到那里去了。

    要是沧池、渐台、清凉这些宫殿,郎官则要轻松许多,因为除了巡视皇宫的宫卫外根本就没有人会去那里,就连刘彻要不是身边人提及都不清楚未央宫中还有那些宫殿。

    一边听着旁人的议论,张远一边在墙上面搜寻着自己的名牌,挂在墙上的木牌数百个,不仔细找找还真的不容易一眼就发现。

    “通光殿未时到戌时,卫青、张远,这张远是何人啊,卫青你认识么?”

    突然人群中的一道疑问传到了张远的耳边,听到别人提及了自己的名字,自然就转身朝那边望去,果然墙壁上还挂着他的名牌,最主要的是旁边跟他一同宿卫的那人特么是卫青。

    “卧槽。”

    也不管旁边人是啥眼神,一声卧槽直接破口而出。

    “诶,这个人是新来的么,好像之前从未见过。”

    “这个人就是张远,昨日他来报道的时候我看见过一回,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他你们都不认识?之前长安城内闹得沸沸扬扬,说他与那司马相如有仇。”

    “你是说他就是武安侯府中的张远?”

    “对,就是他。”

    一堆人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起关于张远的故事,八卦这种爱好,不管是哪个年代的人都热衷的。

    原本根本就没有人搭理张远,一说起张远是田蚡门下的时候,就有人朝着张远走来。

    “您就是张远张兄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张兄的大作我也曾拜读过,颇有些感触。”

    张远现在只关心卫青在哪,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他还真的有些无所适从。

    “额,仁兄你谬赞了,不知道你认识卫青么,在下应该与他一起当值,想要提前见一下他。”

    昨日张远之所以觉得与刘彻见面的开头不太好的原因就是因为是跟着田蚡一起进宫的,要是他跟着卫青一起进宫面见刘彻,这该是一个多么好的开头呀。

    “张兄,在下就是卫青。”

    “卧槽。”

    一句卧槽又破口而出。

    “张兄之前就听你喊了一句卧槽,这卧槽究竟是何意,难道是你家乡中流传的俗语。”

    看着卫青一脸认真地询问,张远就觉得有些尴尬。

    “是我家乡的俗语,意思就是表现出自己的惊讶。”

    眼前的这个小伙子虽然面容略显稚嫩,但是体格却很高大。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明白了,我初次见到张兄心里也是卧槽的很。”

    想想自己应该没有说错关于卧槽的含义,怎么从卫青口中吐出来就是这么的尴尬。

    “额哈哈,在下今日是第一次值班,怕到时候会出现一些失误,还请卫郎官能够提点一二。”

    卫青也有意跟张远结交,可能是因为田蚡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因为正好张远跟他今天一起当值。

    “张兄往后就不用拿官职称呼了,你我同殿为官,你的年龄应当比我虚长几岁,日后你喊我一声青弟,我称呼你一声远哥如何。”

    这特么还用问,别说你喊我哥了,就是换过来我喊你哥也行啊。

    “既然卫郎官不嫌弃在下乡野出身,那我就喊你一声青弟了。”

    卫青十分庄重的对着张远鞠了一躬。

    “远哥。”

    有时候就是这样,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要是跟卫青关系搞好了,往后即便是田蚡得罪了刘彻而落下个不太好的下场,有着卫青的相助很有可能自己也能够避过这些祸事。

    接下来有很多人都来与张远结交攀谈,看来武安侯门下这个名头在宫里面还是挺好用的。

    大汉虽然许多外戚的下场不是太好,但是却始终没有要打击外戚的意思。

    就在吕家为祸大汉之后,文景两朝身为外戚封侯拜相者也不在少数,刘彻即位之后立马就封了窦婴田蚡两代外戚为重官,虽然而后窦太后罢免了两人,但是任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田蚡对于朝堂的影响力比当今的丞相许昌还要大。

    没有官身却举荐一大堆人入朝为官,这是窦婴都没有的权力。

    而此处偏殿的郎官们都是有关系的人,都想着日后能够平步青云,现在朝内外最大的大腿就是田蚡啊,要是能够通过张远结识了田蚡,对他们来讲就是一件大好事。

    受不了与这些人扯那些有的没的,张远拉着卫青走出了偏殿。

    “青弟,为兄现在那你当兄弟看待,你实话实说为何要接近与我。”

    张远是真担心卫青是因为田蚡的原因接近他,那在他心里卫青的宏伟形象估计就会瞬间坍塌。

    “远兄你应该知道我姐姐卫夫人吧。”

    难道结识自己跟卫子夫有关系,张远脑中一团雾水。

    “知道。”

    卫青十分谨慎的看了看左右,发现附近并没有人,低声对着张远说道。

    “远兄既然你说了拿我当兄弟看待,我也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今日我结交于你确实有别的心思包含在里面。”

    “卧槽。”

    这也有些太直白了吧。

    “远兄你觉得很卧槽,小弟很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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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卫青的难处

    卫青很理解,张远却不怎么理解。

    “青弟你将原委向愚兄道来。”

    卫青点了点头,将张远拉至一个角落之中。低声说道。

    “远兄,不瞒你说,我姐姐她已经有了身孕,我们卫家上下没有位高权重的人,你也知道这宫里面什么变数都有可能发生。

    今日结交远兄,说出来贤弟实在是觉得羞耻,确实是想着远兄属于武安侯门下,武安侯的姐姐又是当今太后,你我二人交好,在外人看来或许能够引起其他人的忌惮。”

    能够将这些事情都告诉给张远,卫青骨子里还是一个正直的人,只不过是担心他的姐姐卫子夫才想着利用一下张远,张远听完之后也想帮一帮卫青,不过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卫家等于是刘彻这一代的外戚,每一代外戚都得踩着上一代外戚的尸骨才能够上位,数千年以来就没有过两代外戚能够和平相处的事情发生。

    若是日后没有发生田蚡跟窦婴的争斗,张远还有可能跟田蚡提及一下,说说可以结个善缘啥的,但是就怕说了之后卫子夫又多了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

    “青弟,你要知道愚兄我也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很难在武安侯面前说上话,不过今日既然你以诚相待,日后若是有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愚兄一定竭尽全力。”

    有些事情那些真实的一面若是讲出来未免有些太过残忍,张远选择用善意的谎言欺骗一下卫青。

    “今日有远兄一言在此,我卫青日后若是有出头之日,必定不忘远兄今日之言。”

    随后午间用餐的时候,张远偷偷地询问了一下其他人关于卫家人的事情,没问之前还觉得卫子夫肯定没事,要不然也不会有后来的荣华富贵,问了之后才知道眼下卫子夫还有卫青他们一家是个什么处境。

    与皇后争宠,怎么会有好下场?

    这是张远询问那人的原话。

    窦太后还活着呢,就连她不喜欢的那个侄子窦婴都没有人敢招惹,何况是亲闺女还有亲外孙女。

    整个宫中的气氛因为卫子夫怀孕这件事情变得有些凝重,全然不知道的也就只有刘彻一人而已,也没人敢跟刘彻说啊,毕竟只是气氛有些不对劲,椒房殿中的人为难卫家也只是训斥而已,皇后训斥一个郎官这件事情捅到刘彻那里去也没有用啊。

    而且要是因此被窦太后也知道了,举报者只有一个下场。

    死。

    没有人能够救他。

    缄口不言顺带着离卫家人远一点,成为了大家心照不宣的选择。

    张远询问的这人还告诫了张远,说也让他别跟卫青走的太近,虽然武安侯是王太后的弟弟,但是现在长安城中做主的毕竟不是王太后。

    就连自己穿越的事情都能发生,要是真的一不小心弄出来个大蝴蝶,陈阿娇把卫子夫弄死了咋办啊。

    再次见到卫青已经是吃过午饭后了,张远跟着卫青一起前往通光殿去接别人的班。

    因为在郎中令官邸都有记录,交接就简单许多了,到时间原本值班的人直接就走了,连招呼都不带打一个的。

    “远兄,此处平日也没有人前来,用不着站的这么挺直,搁你这样站下去,四个时辰连着两天你就受不了了。”

    确实盔甲也挺重的,直挺挺的站着的确挺累,张远学着卫青的模样,也靠在了殿门的柱子之上。

    “我原本想着你小子做事情一定很谨慎,没想到肚子里的坏水也不少。”

    卫青双手抱着长戟仰面长叹着说道。

    “远兄这怎么就叫坏水了,不知变通让自己身体受罪,然后要是因为身体的缘故耽误了当值,那不更是罪过了么。”

    四下无人,就算是巡视的宫卫到这里来张远他们两个也能提前看见,张远就想着问一问卫青。

    “因为卫夫人的事情,你在宫中遭受到了许多刁难?”

    提及这件事情的时候,卫青脸上没有什么变化。

    “算不上是刁难,我本来就是苦出身,遭受主人家的刁难自小就已经习以为常。”

    张远从卫青的语气之中听不到有怨恨,有的只是担心。馆陶公主跟陈阿娇的势力实在是太大,大到卫子夫身后的平阳公主也没有办法出面。

    “放心,会没事的,等卫夫人为天子诞下子嗣,不管是什么人都伤害不到你们了。”

    可能是想到了自己还未出生的外甥或者是外甥女现在还在姐姐的肚子里面就有可能遭遇到危险,卫青的脸色总算是露出了忧愁。

    “希望如此吧。”

    郎官持戟宿卫殿门的工作实在是烦闷的很,也就旁边还有个卫青能够说说话,要是张远一个人在这里站到天黑,他得郁闷死。

    天黑之后宫门就关闭了,即便是张远二人到了下班的时间也不能够出去,只能够在郎中令官邸内的临时住所中休息。

    也就是张远穿越来之后就在卓氏工坊历练了几个月,要不然一群大男人挤在一个炕上他可能还接受不了。

    伴随着酸臭味跟呼噜声,张远渡过了在未央宫中的第一夜。

    第二天辰时,所有人再次到官邸偏殿集合等待消息的时候,张远傻了,别人的次序都是经过打乱之后的,唯独他跟卫青再一次的分到了一起,只是时间还有地点发生了变化,石建这个郎中令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卫青的心情没有因为跟张远一起值守而变得更好,因为要去宿卫的那处宫殿名字叫做椒房殿,那地方是属于陈阿娇的。

    “青弟,没事的,皇后应该不会太过刁难你的。”

    “远兄,我倒不是担心皇后刁难啊,那些手段小弟见过数次了,若不是担心皇后会因为没有地方撒气而把怨气撒在我姐姐头上,我有一堆的办法可以避过去,我只是担心今日远兄你会因为我而遭受到不必要的麻烦。”

    在张远从成都来到长安之后,卫青是第一个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反倒来关心张远的人,讲实话张远颇有些触动。

    “哎呀,没事的,你也知道我与武安侯有关系,就算是皇后也得管武安侯叫声舅舅么不是。”

    有了张远这一句话,卫青的脸色才算好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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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狐假虎威

    张远不仅是在安慰卫青也是在安慰自己。

    看着卫青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再看看别人唯恐牵连上什么祸患避而远之的态度,张远也在为自己担忧。

    “到时间了,走吧。”

    宿卫的时间表虽然是都规定好了的,因为没有办法准确的计量时间,还得看太阳在头顶上的位置来决定。

    椒房殿的位置在未央宫的东边非常靠近两位太后居住的长乐宫,一路上巡视的甲兵已经不是寻常的宫卫了,都是些装备精良的期门军,地位跟张远他们都是一模一样的。

    “今后我要是能够率领这么一支大军,虽然只有数百人的规模,那也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卫青看到期门军士卒巡防,立马就驻足观看,眼神之中全都是渴望,对于统兵的渴望。

    “青弟啊,别看了要是去椒房殿换值耽搁了,皇后宫中的人定会为难你我。”

    收回渴望的眼神,卫青迈开步子带着张远继续往椒房殿的位置前去。

    宿卫椒房殿殿门的两名郎官,在看到是卫青来换值,脸上的表情直接就变了,不是幸灾乐祸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哟,今日换值的郎官怎么如此的俊秀。”

    这肯定不是说卫青的,小孩子还没有成年,身体虽然健壮,但是长得却没有张远好看。

    “你是在说我么?”

    张远回过头对着这嗓音尖锐的宦官说道。

    他在这宫里见到的宦官都没有几个,刘彻身边亲近的人也都是北地平原之上的良家子,下意识地觉得这中年宦官应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张远,这是大长秋,你怎敢如此无礼。”

    卫青当场就对张远呵斥道。

    平日里刁难卫青的肯定也有这个人,要不然卫青不会以这种态度喝斥张远。

    “下官张远见过大长秋,刚才是下官无礼了。”

    懂得什么叫做礼貌的人,自然不会惹人讨厌,而且这个人还跟自己讨厌的人不和,那就是值得结交的人。

    “不知者无罪,少年人是初为郎官第一次来椒房殿宿卫吧。”

    拿什么态度对这个跟卫青不对付的人,是一个大问题,刚刚卫青已经摆出了一副姿态出来,若是自己还顺理成章的接受了,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嗯,今日是下官第一次来椒房殿宿卫,刚刚幸得青弟提醒,要不然就真的冒犯了大长秋。”

    一股别扭的氛围随着张远的话在这殿门口散开,卫青不解张远为何不顺着自己的台阶就这么走下去,而大长秋则是因为刚刚做出了错误判断而尴尬。

    “你叫什么名字。”

    再次问话,大长秋的语调提高了不少。

    “下官张远,刚刚已经跟大长秋说过了。”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大长秋觉得这年轻人已经是在故意挑衅了,不过久居深宫,在没有探明一个人的底细之前,任何出格的举动都会为自己或者自己侍奉的主人家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你是哪一家的子弟,之前为何没有听说过陛下新封了郎官。”

    刘彻封官还要跟你一个宦官说么,张远心中想着。

    “前日,武安侯带下官至宣德殿面见陛下,替下官向陛下讨要了这官职,在场不过三四人,没有人知晓才是正常的。”

    有些时候不能总是让人利用自己,借力打力才是明智之举,自打来到长安之后田蚡这个名头还是挺好用的。

    “武安侯门下。”

    低声念叨了这几个字后,大长秋便退回到了椒房殿中,连之前想要羞辱卫青的目的都抛到脑后去了。

    大长秋前脚刚走,卫青气的就直直跺了几脚。

    “远兄,你为何要给自己招来这无妄之灾,你表现的与我疏远一些,那大长秋顶多也就用言语恐吓羞辱一下我,算不得什么。

    你刚刚做的一切肯定会让大长秋觉得这是王太后在有意庇护我姐姐,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张远有些纳闷,之前卫青结交自己的时候都明言过他的目的,怎么现在自己这么做了反倒是让他气成这样。

    “额,青弟你的本意不就是如此,愚兄这样做不好么?”

    “哎呀,远兄,我只想着你能够在暗中帮扶一下便好,如今等于向皇后挑明了,她若是再想针对我姐姐,就肯定不是单单羞辱我们卫家人这么简单了,必定会倾尽全力以确保万无一失。”

    还是张远想的太过于简单了,窦太后、王太后、陈皇后,这三位是都想控制当今天子刘彻的,只不过力量有小有大,大的刘彻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抗,小的刘彻只需要想出个名目来便能废了她,当一股较小的力量想要去撼动较大的那一股力量时,便会想一些办法来加大自己的力量,来达到能够跟对方抗衡甚至是盖过去的地步。

    “大长秋,那少年人真的是如此说的?”

    一个衣着算不上是华贵,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都能撒发出一种傲人气质的女子,半躺在卧榻之上隔着纱布对着站在外面的大长秋问道。

    “老奴不敢欺瞒主人,那张姓郎官直接称呼卫青为青弟,并且直言自己出自武安侯田蚡门下。”

    王太后与陈皇后母亲馆陶公主的关系可以说得上是不错,二人扶持刘彻当上皇帝虽然目的不同,但是最终的方向一致。

    馆陶公主希望她的女儿也能够长享富贵,就将刘彻推向皇位,自己的女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皇后,王太后却在刘彻即位之后对于究竟谁是皇后已经不太在意,馆陶公主的威势还没有大到废立天子的地步,唯一有这个权力的就是窦太后。

    眼下王太后虽然不会与馆陶公主交恶,但是从心底还是希望能够抱到孙子的。

    借用自己弟弟的名头告诫一下皇后显得就十分的合理了。

    “你即刻派人出宫去请母亲前来椒房殿,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和母亲商谈,记得等到殿外那两个郎官换值之后再让母亲前来。”

    皇后如此谨慎的模样,大长秋还是第一次见到,应了声喏后,便离去着手去办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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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胡服骑射

    正如卫青所说,一直到他们两个人结束今天一天的宿卫工作,都没有受到过刁难。

    这使得张远心中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青弟,这件事情是愚兄没有考虑周全,若是日后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你尽管招呼一声。”

    在这宫闱斗争之中,保下卫子夫还有卫青都得靠刘彻,不是靠张远还有卫青两个小小的郎官能够左右的,要是能把这些事情的经过全部都讲述给刘彻听,就一定能够得到重视。

    但是想要这么做,却是比登天还要困难,刘彻身边的势力错综复杂,连田蚡都能够掌握他的动向,何况是他的枕边人陈阿娇。

    “远兄,你不必太过自责,今日之事若真的引得皇后对我姐姐全力出手,那也是我们卫家没有那个福气承蒙天恩。”

    现在的卫青只是一个想要保护姐姐的弟弟而已,但是却能够一直将所有的苦痛都置于自己的身上,来到大汉之后张远还未如此对某个人这么愧疚过。

    “若是真到了那最后一步,愚兄有办法让你在陛下面前说上话。”

    张远手中有一堆东西可以让自己或是卫青在这个大汉崭露头角,只不过当你迅速的站到山顶之上,往后的路就都是下坡路。

    “弟弟我就谢过远兄了。”

    没有太多的开心,卫青觉得张远说的肯定是求田蚡,若不是被逼到绝境,这种办法卫青是绝对不会用的。

    “放心吧,卫夫人一定不会有事情的,她肚子里的可是陛下的孩子。”

    “嗯嗯。”

    因为午后便换值了,今日张远跟卫青两人都可以出宫回家,能回家一个人睡一张床,张远肯定不会选择跟一群臭男人挤在一起。

    出了宫门,卫青立马就回到平阳侯府去了,他需要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告知给长公主。

    而张远自然就是选择回到家中好好休息一下,洗个澡睡个觉再吃上一顿美美的餐食。

    “你可算是回来了。”

    刚到家门外,就看见籍福在外面等着他。

    “籍福先生,你怎么在这里等着我?”

    籍福的样子显得十分的焦急,但是看到张远身披盔甲还是让他先进了门。

    “侯爷有要事要找你,你先回去将这身盔甲换下,我就在这里等你。”

    果然,这未央宫中就没有什么秘密,看到籍福这个模样,张远第一时间就觉得是椒房殿殿外的事情被田蚡知道了。

    赶紧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张远随籍福去了武安侯府见田蚡。

    “侯爷,张远已经带到了。”

    “嗯,让他进来。”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张远也不知道田蚡究竟会对他采取什么态度,毕竟就算自己再重要也没有必要为了自己跟当今皇后还有馆陶公主交恶。

    “这几日在宫中宿卫感觉如何?”

    演技。

    田蚡的演技十分的高明,也能够忍受别人带给他的耻辱,这些事情他都会一笔一笔的记下来,然后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再一举将羞辱过自己的人消灭掉。

    现在他的脸上摆出来的就是那副和煦如同春风沐过的笑容。

    “已经适应了。”

    “之前本侯对陛下说过你善骑射,骑马看着虽然不怎么熟练,但也还行。

    射箭你会么?”

    这好像不是为了问罪专门找自己来的。

    “小人不会。”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果然田蚡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

    “很好,看来本侯也没有欺君,你果然跟尾生一样诚信。

    明日陛下应该会微服出去打猎,本侯会让你也随陛下前去,今日辛苦一些,在内院学一学弓箭,免得接下来几日露出了马脚。”

    洗澡睡觉的计划一下子就泡汤了,即便如此椒房殿外的事情没有被田蚡所知晓,看来他也没到达手脚通天的地步。

    “喏。”

    武安侯府占地面积极大,府内就有专门的练武场,各类武器一应俱全,田蚡的意思就是想要让张远学学样子罢了,也没真的指望他能够在箭术上能有什么造诣,除了一把弓还有数十支箭矢,就没有其他的了。

    一下午的练习,从箭矢飞出去不到十多米就坠下去,到能够击中二十米外的草靶,张远的进步无疑是巨大的,也是到了这个程度,一直看着他的籍福才让他离开。

    因为没有双边马镫,张远也不知道大汉的军队是如何做到跟匈奴人一样把控好身体的平衡性做到在马上一边驰骋一边射箭的。

    对于天子如何打猎,说不好奇那都是假的,司马相如的《上林赋》全都是吹捧之词,不能够相信。

    第二天辰时,张远再回到郎中令的官邸,上面果然没有了自己的排班信息,郎官们都是干满七天才能够休息一天的,刘彻微服出游是私密之事,根本没有人将这些也标记在墙上。

    只是在一份名单上写明了在亥时在宫门外候着。

    “远兄,你这是要随同陛下出游啊。”

    卫青见张远的名牌挂在具有特殊含义的墙壁上时,跑了过来对着张远说道。

    “我也不清楚名牌挂在上面是什么意思,是要和陛下一同出去么?”

    这种事情能装傻就装傻,毕竟张远才刚刚当上郎官,还是田蚡举荐的,然后碰上刘彻出游就有人将自己安排其中,若是被有心人察觉,说不定就会对自己不利。

    “嗯嗯,只要名牌挂在这上面,都是要和陛下一同出宫的郎官。

    只不过平日被选中的人莫不都是些武力勇猛,亦或是陛下亲近之人。

    远兄才当郎官几日,便能够被选中,看来远兄也是有着过人之处啊。”

    这番话不是卫青说的,而是平日里想要跟张远结交的另一位郎官所说,他听见卫青称呼张远为远哥,便也学了起来。

    “黄郎官,你称呼在下为兄长,在下怕是得折几年的寿命。

    不过还是谢谢黄郎官的提醒,在下估计只是一时幸运而已,并没有像黄郎官所说的过人之处。”

    看见卫青站在自己的边上,还能跑过来跟自己这么热乎的说话,张远不防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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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微服出游

    夜已经深了,宫门外等待的可不止张远一人。

    宫卫为这么一群身披盔甲装备精良的郎官都准备好了马匹还有弓箭,没有认识的人,张远也懒得跟别人打交道,便牵着马在宫墙边上站着。

    因为天色漆黑的缘故,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过了好一会儿,宫门内传来了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随即宫门被打开。

    能在这个时间打开城门的,这宫里面只有四个人,太皇太后、太后、皇后还有天子。

    “陛下来了,快点过来站好。”

    听到别人的呼唤声,张远牵着马也簇拥了过去。

    刘彻是微服出游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虽然他在还没有出游的时候,这长安城内里里外外的贵人就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也就只有那些偏远地方的百姓。

    原本威严的天子现在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便服,身后跟了十余个黄门侍郎,自西安门而出,从这里直接出去就可以避免惊扰到城内其他的人。

    没有命令没有旨意,其他人好像习惯了一样,对着刘彻微微鞠了一躬,然后便拿上了自己的武器上到战马背上跟了过去。

    张远有样学样也这么做着,他们这群人身后还跟着一些宫卫运送粮草辎重,这样的配备完全就是照着出去打仗来的,而不是游玩。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基本的方向张远还是分的清,他们一行人是朝东边去的,连夜奔袭了数十里在渭水还有霸水的交界处搭建军帐,然后休息。

    一行近千人,就这个动静能说是微服出游,张远躺在帐篷里都觉得刘彻是个憨批。

    边上就是刘彻他爷爷的陵墓所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打猎,在休息到正午用过饭后,便立即拔营而行,顺着渭水继续向东而行。

    没人知道刘彻的目的地在哪里,反正大家就是跟着刘彻使劲儿的往前走,随行跟张远住在一起的是一位期门军的郎官,他跟张远讲等刘彻看到什么适合打猎的地界,便会停下来。

    长安城内还有两位太后的束缚,正常情况下是不会走出内史管辖的地界。

    张远对于地理的知识知道的仅限于自己去过的地方,别说他后世没去过陕西,就算去过两千年的沧海桑田之巨变,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能够认得。

    这条线路是第一次走,同行的那位郎官也不能给张远普及更多的东西,他自己比张远知道的也没多多少。

    成天骑马还且还得保持相应的速度,这两胯之间就很难受了,屁股更是被颠成了两半,之前也是两半,但是屁股却不是之前的屁股了,疼的。

    奔袭了两三天,一直到船司空县城,刘彻看到了面前这重峦叠嶂的大山才停下了让胯下的战马停了下来。

    “朕就不信在此处打猎还能有人说朕践踏庄稼、惊扰百姓,传令下去就在此处扎营。”

    “喏。”

    未央宫的宫卫听从刘彻的命令,开始在这山脚下安营扎寨,方式方法都和之前大有不同,之前所搭营寨为了快速简洁根本没有外围的木栅栏,现在不仅连木栅栏也弄好了就连营门都有了。

    带来的宫卫负责的事情就是这处营寨的安全,至于打猎游玩那都是刘彻一人的事情,随行者就是刘彻身边的黄门侍郎还有张远这些郎官。

    留下宫卫继续在此处修建营寨,刘彻骑着自己宝马,领着一众人向着深山而行。

    张远不免在路上多看了刘彻几眼,却在这个时候看见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司马相如。

    他应该早就做好思想准备的,田蚡能够特意去安排这件事情,让他与刘彻随行出游,就一定是因为司马相如也在这里。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即便张远没有把司马相如当成仇人,但是司马相如肯定也把张远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借着郎官们盔甲大都相同的便利,张远一直低着头尽量避开司马相如。

    本想着靠这样就能够一直躲到回营,结果可能是不小心被刘彻注意到了,这位伟大的陛下突然点到了张远的名字。

    “张远,上前来。”

    一直没有遇到猎物,大家都有些无精打采,刘彻这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张远身上。

    顶着司马相如灼人的目光,张远硬着头皮驱马走到了刘彻身边。

    “陛下。”

    刘彻带着一种调戏的眼神在张远还有司马相如之间扫来扫去,估计在他眼里,要是张远跟司马相如争斗起来一定会比捕捉猎物更为有趣。

    “朕读过你的诗歌,认为你有急智,现在正值百无聊赖之际,风景也还不错,不如你作一篇文章或者是诗歌。

    恰逢司马长卿也在这里,就由他这位文学大家点评如何。

    之后回到营中,今日也不算是空手而归。”

    这风景哪里好了嘛,全都是树跟石头,树冠都把阳光遮住了,这要是风景好,你回宫让人把灯火全都灭了不都一个样子么。

    刘彻就是想看张远跟司马相如难堪的样子,诗作文章其实并不重要。

    “陛下,臣愚钝,所作诗歌深怕侮辱了陛下还有司马郎官的耳朵。”

    当一个掌控全天下所有权力的人想要看见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不容许别人的反对。

    不过难度有多大亦或是有多么残忍,其实都不重要,只要他喜欢就行了。

    “哦?你要知道朕可不喜欢被别人拒绝。”

    因为知道这位天子的脾气,司马相如即便是想看张远出丑也在一边没有吭声。

    “臣不敢,陛下请容臣想想。”

    “嗯。”

    贴近此情此景的诗歌,任由张远如何思量,都想不出来半句,无奈之下只能是随意吟唱一首。

    “陛下,臣之前作过一首诗歌,想送给在场的各位郎官。”

    刘彻想看到的只是等一会儿司马相如如何在张远的诗作之中挑刺,至于是什么时候作出来的,他一点都不在意。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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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明君还是暴君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吟唱完最后一个字后,不知道刘彻是不是在这诗歌之中找到了共鸣,一时之间都忘了要司马相如点评的事情。

    隔了有好一会儿,刘彻才对着张远说道。

    “这诗歌不是送给诸位郎官,而是送给朕的吧。”

    刘彻是明君么?

    将时间刻度划为两千年来看,他是的。

    北击匈奴,凿通西域,经营东南,开拓辽东。

    他缔造了伺候两千年中华帝国的基本轮廓,实现了一个国家前所未有的盛隆,树立了一个民族彪炳千秋的自信。

    但是仅仅看他即位的这几十年,还有他身边人的结果,张远不觉得他是个明君,而是一个彻头彻尾仅凭自己喜好来判断事物的暴君。

    眼下感觉刘彻很有可能觉得自己在谏言,张远也有些慌了,封建时代可不是谁都能在皇帝面前谏言的,情急之下张远对着刘彻说道。

    “臣不敢,陛下乃真龙,凡间之行为言语都不可度量陛下之行为言语。

    臣之所以选用这首诗歌,是真心实意的劝诫在场的诸位郎官在这大好年华之中,为大汉尽忠为陛下尽忠,不要到了老了才发现没有做过对大汉对陛下有裨益的事情。”

    此时此刻刘凯已经有些慌不择言了,要知道现在儒家还是被打压的对象,无为而治才是当前的治国方针,窦太后这个大汉的最高统治者只觉得下面的人只要按照祖制办事,不逾越不创新即便是没有功劳也不会出现过错。

    这个经历了数次纷乱的老奶奶经不起改革还有创新带来的其他麻烦。

    “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这首诗歌也不要出现在长安城中。

    今日发生的一切,你们都得缄口不言,知道了么。”

    张远的话传到窦太后那里是死罪,但是还是比较符合刘彻的心意,他之所以整日跟这些年轻人厮混在一起,明为游玩,实则是培植自己的力量。

    朝堂之上的那些老家伙没有一个人敢违背他的皇祖母,但凡刘彻有些出格的举动,就会有一堆的大臣来劝诫。

    “喏。”

    点评之事,就此作罢,天色已晚,收军回营。

    刘彻在等待,这么一群年轻的郎官们又何尝不是在等待,他们的优势就是比那些老一辈的官员年轻。

    大汉的天下在现在不被世人称呼为国家,而是家天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么广阔的疆域其实他是他们刘家的家后院罢了,这一点从朝廷的官员制度就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九卿之中大多数都是皇帝的家臣,在大汉皇家事务是跟国家政务混在一起的,公私不分,根本就分不开。

    窦太后跟刘彻的事情那是家事,底下的郎官们避而不闻就行了,任谁掺和到其中下场就只有死,今日张远的话没有人敢透露出去,就连司马相如也是如此。

    第二天一早,等刘彻醒了之后,众人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进山,昨日没有收获令刘彻很是不爽。

    搭建好营寨的未央宫宫卫连夜进到山林里面去探寻那些野兽的踪迹,好制定出来一条路线让刘彻在第二天能有所收获。

    在重新制定好路线之后,今日一进入到山林之中没有半刻钟,众人就发现了一只野鹿的身影。

    极其爱好捕猎的刘彻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只野鹿,打了个手势,一群郎官手持弓箭便瞄准了那只仍在吃草的野鹿。

    “嗖嗖嗖。”

    一道道破空之声打破了山林中的宁静,野鹿预感到了危急,两条健壮的后腿一用力,立即就消失在了草丛之中,这些箭矢也全都插在了地上或者是树干之上。

    “张远,舅舅不是说你善骑射,你这只箭矢射中的位置可还真是离奇。”

    打到猎物也是有功劳的,每一名郎官的箭矢都做有标记,回到宫中之后,刘彻高兴的话便会降下来赏赐。

    其他人的箭矢基本上都插在了原本那支野鹿停留的位置之上,唯独张远的箭矢偏离了有十多步。

    “武安侯偏爱臣,所用言语未免有些夸大,还请陛下见谅。”

    别说是刘彻取笑张远了,其余人的眼光也都充满了不屑,好像张远这种人放到他们中间就是个耻辱一样,平日里他们被外面的人称之为纨绔,现在看来张远才是那个真正的纨绔。

    一击没有得手,刘彻直接命令所有人散开深入山林,有这么多的树木阻拦若是所有人都汇聚在一个地方想要追击难度非常大,将所有人散开然后选取包围的方式,才可能有收获。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只野鹿,往前深入没有多久,就又发现了野鹿。

    张远还有司马相如等十多个郎官跟在刘彻身边,周围不远的地方也有其他人。

    这些人应该是配合过许多次,没有命令,他们都下马然后缓缓向前,直到野鹿的背后也有了一小队郎官举着箭矢对准野鹿,刘彻才挥手下令告诉所有人可以射击了。

    张远看着对面举着弓箭的郎官,心里面想的不是这只野鹿,而是对面的人要是想要杀了刘彻,这个时机可是千载难逢的。

    随着所有人都将箭矢射了出去,张远的想法随之落空,看来这些人还都是挺可靠的。

    “张远你是怎么了?”

    野鹿已经被射中,倒在了草地上,而张远弓上的箭矢还停留在弓弦之上。

    好尴尬啊。

    “陛下,臣刚刚走神了。”

    刘彻第一次感觉到张远不仅是个奇人,还特么是个怪人。

    这也就是野鹿被射杀了,要不然他肯定就将失利的罪责让张远担上。

    “再有下一次,朕的箭矢瞄准的就不是这些野兽,清楚么。”

    伴君如伴虎,只要待在天子身边随时都有被杀的可能性。

    “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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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路边小店

    随着战马上悬挂的猎物越来越多,刘彻的兴致也越来越大。

    沿着一条溪流一直深入了下去,眼见过了午后也没有下令说是要回营寨。

    出了宫身边没有两位太后的钳制,刘彻自然而然的变回了那个说一不二的天子,张远不会去触这个霉头,也不敢去。

    时间就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转眼天空就从湛蓝色变成了橘红色,只剩下半个圆的太阳忍不住提醒了一下这位天子。

    “司马相如,这里距离船司空县郊外的营寨有多远。”

    司马相如带有一份地图,地图上是记载有这条溪流的,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要沿着溪流而行,全是为了能够找到自己的位置。

    “陛下,今日我们怕是没有办法回营了,此处距离营寨最起码得奔袭两个时辰,深夜之中的森林太过危险,依臣看就在这小溪旁架起火堆凑活一夜,您看如何?”

    看了一眼周围,这边上也就只剩下七八名郎官,其余人都失散在丛林之中了,若是真的有什么野兽袭扰在夜里还真的不好说。

    “行,司马相如你安排人架火堆吧。

    那个张远过来下。”

    听到刘彻的召唤,张远赶紧跑了过去。

    “陛下。”

    刘彻找了一块儿平整的石头坐了下去,缓缓说道。

    “卓氏铁锅既然是你张远所造,相必庖厨之术应该不会让朕失望,炙烤些肉食予朕果腹。”

    “喏。”

    简单的烤肉而已,难不倒张远,而且因为考虑过可能在野外烤肉,盐巴还是带了的。

    小型的动物处理起来麻烦,不比野鹿之类的,让刘彻吃饱一条鹿腿就够了,省去了清理内脏的时间,砍下来一条鹿腿将外面的皮扒去,拿到水边清洗血渍,顺便拿刀在上面划出了纹路。

    正想着拿去火堆那边架上去炙烤,与刘彻围坐在一起的司马相如突然间说道。

    “陛下您看那边有一道浓烟升起来了,应该是有人家在做饭。”

    太阳刚刚下山,天空还没有暗下去,这道浓郁的烟气清晰可见。

    若是没有那个条件,刘彻可能会委屈自己凑活一下,但是要是边上有人家,能让他今天睡在床上他肯定不会选择露天睡在石头上啊。

    “都收拾收拾,把马牵好随朕去前面看看。”

    所有人都在收拾东西,就张远一个人拿着一条鹿腿尬在了原地。

    “陛下咱还烤肉么?”

    看见张远的可怜样,刘彻想笑但最终还是没有笑出来。

    “拿手上,等会儿再说。”

    “喏。”

    往前走了有一里路,才看到那烟气是从何处冒出来的,那里已经出了山林,是在路边上的一家小店。

    “看来朕今夜不仅有床睡,还能有酒喝了。”

    刘彻十分的高兴。

    “陛下乃我大汉气运之所在,不管行至何处,困境虽然会有,但是很快便会解开。”

    司马相如的吹捧令得刘彻更加的神清气爽,挥舞马鞭的频率也快了不少。

    行至小店的门口,刘彻自己因为情急想要喝酒,便下马去敲门,敲了好几下都没有人来开门。

    习惯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少年天子怎么可能去等别人,直接对着左右郎官说道。

    “把门砸开。”

    那两名郎官对视一眼,背着身子朝着木门就这么撞了过去,一下子就把门给撞开了。

    刘彻大步直接往小店里面走去,正好与一个男人碰了个面对面。

    “你是这个小店的老板?”

    见到自己的店门无缘无故的被人砸开了,这老板肯定心中有火气。

    “天都黑了,小店已经关门,你们是何人如此不顾礼法,今天你们必须要赔我的两扇木门。”

    刘彻根本就不搭理这老板说的话,自顾自的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去。

    “有什么好酒给爷都摆上来。”

    你丫的不赔我的门,还这么理直气壮,老板顿时没好气地说道。

    “要喝的没有,要尿倒是有一马桶。”

    堂堂天子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的话,身边的郎官马上就等刘彻一声令下。

    这个时候店内又走过来一名女子,应该是这老板的妻子,眼看着刘彻他们就要发作,赔了个笑脸将她老公拉到了一旁。

    “你看看这帮家伙锦衣夜行,装备精良,来头肯定不小,忍一时风平浪静,就此作罢。

    你可千万不要与人家再起了争执,我去做些饭菜招待他们。”

    小店老板也是个二杆子类的人物,脖子一梗对着自己的媳妇儿说道。

    “我看这伙人都是江洋大盗,不是什么好人。

    你在这里稳住他们,待我出去召集一帮人回来,将他们全部摆平。”

    说完偷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直接离开了。

    自己家的老公到底是个什么脾气,这老板娘可是再清楚不过了,看着还在店内坐着的刘彻他们也都不是好惹的角色,老板娘顿时就犯了难。

    “耶耶们又不是会欠钱的主,有什么吃的喝的赶紧摆上来。”

    刘彻使唤一个郎官朝着发愣的老板娘喊道。

    “欸,各位客官还请您坐好,酒水马上就送来。”

    无奈之下老板娘只能搬来了几坛子酒,摆在了刘彻他们面前,然后便什么都不管下厨去弄下酒菜去了。

    不一会儿,小店老板领了十多个年轻人赶回到了店里面,看着刘彻等人在喝酒吃肉,暂时压下了怒火,让这些年轻人围着刘彻张远他们坐了下去。

    听到店内有动静,老板娘端了几碟下酒菜走进了堂内,看着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赶紧打圆场说道。

    “几位贵人,这些人都是我夫君的兄弟,来店里喝酒的,您喝您的,他们喝他们的,不相干。”

    稳住刘彻,老板娘有跑到老板身边。

    “你还真把人都给老娘找来了,你也不能让这么多兄弟干坐着啊,去弄些酒水过来,快。”

    张远他们这些郎官随身都有武器,小店老板是想着等他们喝的差不多了再动手,现在一经自己媳妇儿的提醒,才发现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一回事,于是便去拿酒去了,全然忘了自己的酒量是个什么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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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看着是个黑店

    自己老公一走,老板娘偷偷地跟桌上的几个年轻人说道。

    “我们家这口子今天犯浑,你们可不能听他的,那群人我们招惹不起。

    待会儿酒上来了,你们只管将我家那口子灌醉,千万不能让他做那些会丢了性命的事情。”

    本来进来之后,见到张远等郎官身着盔甲,手持刀刃,这些年轻人心中就犯了嘀咕,只是念着兄弟之情不好拒绝,现在有了老板娘的这番话,他们怎么还敢做犯法的事情。

    “嫂子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去,大哥他是个什么酒量,我们大家还不清楚,保管两轮过后他就不省人事。”

    有了保证,老板娘就回到庖厨之地去杀鸡做饭。

    等小店老板将酒水拿回来,他的这些弟兄轮番敬酒。

    天南地北,陈谷烂米,三下五除二,小店老板便趴在了桌上酣睡不休。

    老板娘也在这个时候出来,招呼几个年轻人将自己的老公拖回了房中捆在了床上,避免他醒了过来再搞出来什么作死的事情。

    这发生的一切自然都落到了刘彻还有张远司马相如的眼睛里。

    刘彻本来很不爽,不够后面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硬是没有发作。

    张远把在环首刀刀柄上的那只手,都已经渗出了大量的汗水,刀柄上缠绕的麻布因为被汗水浸湿变了个颜色,这么几年来他连见过杀人的事情都没见过,更别说要自己动手去杀人了。

    等老板娘将老板招来的年轻人全部都赶走之后,众人紧绷的神经也都松弛了下去,开始放下心享用这不怎么好喝的浊酒。

    用过酒饭,老板娘为刘彻收拾出来一间客房,而张远他们自然因为要保障刘彻的安全而在客房以及小店周围巡视站岗。

    等到第二天天明,老板娘再次弄好了餐食招待刘彻张远一行人后,他们才离开了这家小店。

    “陛下,等回去了要不要把这家店上上下下的一切都抹除掉?”

    随行的黄门侍郎在回去的路上对着刘彻问道,昨夜估计在这一群人之中最担心的就是他了,要是刘彻在这种偏僻的地方遇害,别说他们这群跟着出长安的人都要死,就连大汉其他地方也会陷入到动荡不安之中。

    自高祖建国开始,下面分封的这些诸侯王心中就都有一个想法。

    不想当皇帝的诸侯王不是好诸侯王。

    远一点的有吴王刘濞甚至是孝景皇帝刘启的弟弟梁王刘武,哪一个不想当皇帝。

    近一点的有淮南王刘安,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刘彻最好意外而死。

    张远已经不止一次的见到过淮南王刘安的女儿刘陵进入到武安侯府寻找田蚡,至于做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用了,看起来朕治理下的大汉,女子都要比男子精干一些。

    今日全力奔袭回长安,派人去将那小店的夫妻请到未央宫中。”

    刘彻欣赏有才气的人,在欣赏一个人的角度上面是不分男女的。

    一行人全力奔袭沿着官道,一日之内便赶回到了未央宫之中,至于那些还在船司空县郊等待的宫卫郎官们,中途也派人通知了他们让他们直接回宫。

    可能是追随刘彻出游的缘故,张远一次放了三天的假期,不用再去未央宫当值。

    第二天,张远就听说了那小店老板被征召进入期门军之中,而那个老板娘则被赏赐了千金,并且把他们的户籍从柏谷迁到了阳陵邑。

    有的时候一人的贫富贵贱全看当权者是怎么一个想法。

    面对人家的好运,张远不敢去羡慕,别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

    那天夜晚,刘彻差点就下令让他们这群人杀了小店的老板。

    “张兄,张兄,你在家里面吗?”

    正在家里躺在床上歇息的张远,突然听到门外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赶紧起身出去把门给打开了。

    “公孙敖?”

    敲门的是卫青的好友一个义渠人,是汉武帝的骑兵侍从,前两天也跟着张远他们一起去了东边出游打猎。

    “张兄你赶紧拿上兵器跟我走吧。”

    讲道理,这公孙敖虽然跟卫青是好朋友,但是不代表跟自己也是好兄弟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如此慌乱焦急。”

    张远没听到原由之前肯定是不会跟他拿着兵器出门的,这里可是长安,不是其他什么乡野之地。

    这义渠人简直耿直到家了,见张远没有第一时间就跟他走,着急的都要拿刀砍张远了。

    “哎呀,卫青他被人抓走关起来了,你不是他的大哥吗。

    现在我已经叫了几个平日里交好的弟兄打算去救他,你到底去不去,给个准话。”

    卧槽,一听是卫青的事情,张远立即转身回屋去拿了配备给自己的环首刀。

    卫青可是自己将来能不能在大汉好好活下去的根本所在,要是卫青挂了,他张远一直在田蚡手中把持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没了。

    “你带路,走。”

    得知原由后,张远没有再废话,直接就跟着公孙敖出去了,在小路的尽头还有几名手持兵刃的猛男在等待着公孙敖。

    张远一行人没有说话,一路紧贴着未央宫城门,遇到巡逻的宫卫时就亮出自己的印绶,反正只要是没有进入到宫内,这些宫卫就不会为难这样一群官阶在他们之上的猛人。

    敢拿着兵器在路上奔跑,这不是猛人这是啥。

    等到从直城门而出,又往前奔袭了两里路,公孙敖才张口说话。

    “卫青他就被关在前面那个茅草屋之中,附近有七八个人看守,等会儿过去我们该怎么应对那些人?直接拼杀怕是会出事情。”

    到了地方,公孙敖一下就有些拿不住主意了。

    “你知道是谁抓走了卫青么?”

    虽然张远心中猜得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但是还是张口对着公孙敖问道。

    “大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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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卫青被囚

    任凭张远已经猜到了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在颤抖。

    按照历史上发生的事情来看,刘彻对于他的这个姑妈是不喜欢的,但那些毕竟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再怎么说馆陶公主在刘彻登基这件事情上是立了大功的。

    “张郎官,卫青说你主意多,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眼看着张远默不作声,公孙敖继续追问道。

    这义渠人看着是个粗糙的汉子,但是心眼不比一般人少,要不然就凭他是一个异族人就能够做个骑兵侍从?

    “我们大摇大摆的过去,声称我们是大长公主派来提取卫青的人,看看能不能糊弄过去。”

    “不行。”

    张远刚说出自己的主意,就被公孙敖给否决了。

    “我们没有大长公主授予的凭证,就这样过去,他们肯定是不会相信我们的。”

    玛德,我也知道人家不会相信啊。

    “先这样做,若是对方不相信我们拿出各自的印绶,强行闯进去。

    留一位弟兄在外面看着,若是我们没有出来或者是被杀害,就立马去郎中令官邸禀报此事。”

    “张兄是想试一试那些人敢不敢杀我们?”

    张远点了点头。

    “我们几个虽然官阶不大,但是好歹也都是侍奉在宫里的郎官,没有正当原由他们是不敢杀我们的。

    再加上外面还有个弟兄看着,他们就更不敢动手了。”

    虽然已经出了城,但这毕竟还是在天子脚下,公孙敖也不相信那些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好,我们走,蔡泉你在此处等候,就按照张兄所言行事。”

    那名叫蔡泉的郎官对着公孙敖重重的点了下头。

    随后,张远领着公孙敖他们几个收起了武器,直挺挺的朝着前面那茅草屋而去。

    还没等他们靠近,在路口就被拦住了。

    “你们是何人,前面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张远心中已经有了谋划,便向前逼了一步。

    “我们是大长公主派来提取卫青的,还不快把路让开,耽误了大长公主的事情,谁都讨不了好。”

    拦住张远等人的这名护卫很谨慎,正如公孙敖所说的一样,开始讨要起凭证。

    “可有大长公主的凭证?”

    面对质疑,张远的面色丝毫没有改变,从自己的腰带上解下证明身份的印绶向这护卫扔了过去。

    “我们几个都是侍奉在椒房殿的郎官,陛下皇后还有大长公主现在都在椒房殿内不方便把凭证交给我们,我们现在必须将卫青提到未央宫中。”

    护卫用狐疑的眼光扫视了张远几人,然后将印绶还给了张远,不过眼前的这条路却是没有让开。

    “没有凭证,请恕在下不能将卫青交给你们。”

    除了硬闯根本也没有第二条路。

    “强行提人。”

    公孙敖几个人还有张远根本就不管眼前这个护卫,直接甩开他冲了进去,但是站在茅草屋外面时面对的却是几把亮晃晃的环首刀。

    “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这人是大长公主下令看押的,你们也敢跑到此处造次。”

    人这种动物是不能够存在侥幸的,一旦心中有了侥幸或者是希望,就不会想去做那些可能危害到自己性命的事情。

    “我们已经说过了,我们是椒房殿的人,大长公主跟皇后现在要用卫青,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就不怕日后两位贵人找你们清算?”

    围着张远几人的护卫们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性,万一张远他们要真的是椒房殿的,现在不就成了窝里斗么。

    “你们朝东边看看,那里还有我们一个兄弟在,若是我们几个不能够活着回去见到皇后,他就会回宫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禀报给皇后。

    诸位兄弟,大家都是为皇后还有大长公主办事的,我们在宫里面,你们在宫外,我们几个死了就算大长公主不追究,难道陛下就不追究了么。”

    自从来了长安,张远唬人的那一套就越来越纯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已经成为了必要的技能。

    虽然眼睛看着这些亮晃晃的兵器心里犯着嘀咕,但是眼神还有身躯却十分的坚定。

    这些护卫不敢再多说话质疑张远,虽然武器没有放下,但是心中的怀疑却不停地在扩散。

    “公孙敖进去提人。”

    “是。”

    只留了张远一个人在院子里,其他人都进到茅屋之中救卫青了,在这个时候张远也就更害怕了。

    等到卫青被公孙敖他们压着出来,看到张远之后不可置信的表情在脸上蔓延,张远心中暗叹一声不好,然后赶紧冲了过去一脚将卫青踹到了地上去。

    “还敢那你的狗眼来瞪耶耶,等回宫去了,看看皇后怎么收拾你。

    公孙敖,把他拉起来带走。”

    张远唬住的可不止这群护卫,连带着公孙敖他们也给唬住了,张远只要一张口下令,他们几个人下意识地就去做了。

    刚才踹卫青的那一脚将护卫们心里面的疑虑也给一脚踢散了,张远他们离开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拦。

    等到了蔡泉等候的位置,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张远强绷着的精神连同着身体也松软了下来。

    “来个人扶着我。”

    听到张远张口,公孙敖他们几个人也不管卫青了,松开手就跑到张远身边扶起他。

    身体还在作痛的卫青,艰难的站了起来。

    “远兄,小弟本来就一身的伤,你还踹我一脚。

    踹就算了,还那么用力。”

    张远长舒了一口气,对着卫青惨笑着说道。

    “能捡回来一条命就算是不错了,还要求那么多做什么,赶紧回城,回到城中就进宫,熬过这一夜,我们才算是保住了性命。”

    身后那些护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缓过神来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这个时候得赶紧跑路。

    回未央宫的路上,公孙敖几人绘声绘色的向卫青还有蔡泉描述了张远在茅草屋前的作为,又为张远收获了两个迷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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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石公的风骨

    此时太阳还悬挂在天空上,虽然卫青负伤,但是凭借着印绶,张远他们还是进到了未央宫里面,然后便躲回到了郎中令官邸中的偏殿休息。

    “卫青,你休息一下就去宣室外面求见陛下,一定要将今日受到的委屈耻辱加倍的告诉给陛下。”

    卫青一躺下,公孙敖就开始嚷嚷着要让卫青去告状,而卫青却把头扭了过去看向张远。

    “远兄,依你所见我该如何?”

    这件事情讲实话张远不想去给建议,别人建议卫青什么都可以,但是他不能。

    今天之所以去救卫青,其一他真把这个认识没多长时间的少年当成了兄弟,其二就是他知道历史上的卫青不该在这个时候死去,日后还有一番大的功业需要他去建立,这么做不会干扰到历史的走向也不会把卫子夫还有卫青给害死。

    而现在劝说卫青去不去告状,张远不知道他到底去没去,要是卫青本来没去自己劝说他去了,结果人家刘彻一心向着自己的皇后还有姑妈,一刀将卫青杀了,这也没有地方说理去,反之也是如此。

    “青弟,去不去陛下那里,我们说了不算,这件事情毕竟是你的事情,将来会影响到你们卫家,你就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吧。

    至于最后若是触怒了陛下,愚兄会再想办法的。”

    听完张远的话,卫青脸上出现了挣扎的表情,这个决定他实在是很难做。

    “诸位兄弟,谢谢你们今日舍命相救,来日卫青一定竭尽全力报答你们今日的恩情。”

    抱拳对着围着的几个人说了声感谢之后,卫青便躺了下去不再言语,也没说去还是不去。

    不过张远却已经知道了答案,卫青最终还是选择了憋着不去告状。

    就在这处郎中令官邸之中的主殿内,一名郎官跪坐在郎中令石建的面前对着他说道。

    “郎中令,刚刚在建章宫值守的卫青被张远公孙敖等人扶回了官邸中,卫青今日一日都需要在建章宫值守,现在出现在此处,显然是擅离职守,您看要不要治他的罪过。”

    建章宫是刘彻年初的时候下令说要重修上林苑时才开始修缮的一处宫殿,眼下还是一座雏形宫殿,但是因为这处宫殿是在长安城外怕有贼人偷盗便派了宫卫还有郎官在那里值守。

    “你说是被张远他们扶回来的?卫青身上有伤?”

    这郎官在石建面前也不敢说假话,便把自己看见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下官看见卫青身上没了盔甲,里面的单衣确实有一部分带有血色,应该是受了伤。”

    石建听到这郎官的回答,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目光依旧十分有光彩。

    “派人去建章宫问问今日发生了什么。”

    “那卫青他们?”

    “在期门军中找个医工去看看吧。”

    “喏。”

    石建这个人不管在谁看来都是窦太后那一系的人,上一任郎中令王臧一死,他就被窦太后任命为郎中令,他的弟弟石庆也被封为内史。

    而卫青在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是皇后还有馆陶公主要除掉的人,这才导致卫青一回到郎中令官邸就有人前来向石建禀报此事,还要求治罪于卫青。

    大汉的女子分为三种,蛮横不讲道理的,善于隐藏自己专攻心计的,一心只求自己安稳富贵不管其他人死活的。

    原本馆陶公主在刘彻即位之前是属于第三种,只求自己安稳。

    现在刘彻即位她的女儿成为了皇后,她便觉得自己索求的安稳富贵已经到手,便开始向着第一种靠拢。

    老娘是天子的姑母加岳母,太皇太后的闺女,大汉的大长公主,这四重身份加持在老娘一个人身上,老娘还需要跟谁去讲道理?

    派人去建章宫抓卫青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隐藏,完全就是派了一队人大摇大摆过去的,要不然也不能让公孙敖知道。

    石建派人去建章宫一问便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知道了事情完整经过的他,没有觉得自己是窦太后那一边的便要为馆陶公主隐匿下这样的事情,反而直接出了官邸朝着宣室殿去了。

    “陛下,郎中令石建求见。”

    刘彻放下手中的奏章,连忙起身走到了殿门口。

    “石公有何要事,怎么不写份奏章或者是派人前来,郎中令官邸距离宣室路途遥远还有这么多的阶梯,您老累着了身子那该怎么办。”

    一位天子能够对自己的臣子这样,虽然臣子的年龄大了,但是也从侧面证明了石建的为人。

    “陛下您不必担忧老臣的身体,老臣还能为您效劳十年以上。

    今日前来是有要事要禀报陛下,因为涉及到了皇族中人,若是派他人前来陛下恐怕不能够引起足够的重视。”

    郎中令管理的是宫中的事务,刘彻现在还没有子嗣,宫里面皇族不就这么几位么,知道事情的重大,刘彻赶紧将石建迎进了宣室,然后屏退了左右。

    “石公,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石建对着刘彻鞠了一躬然后说道。

    “陛下,老臣要状告大长公主,今日大长公主无缘无故前往建章宫捉拿郎中令下属郎官卫青,并且施以刑罚,按照我大汉律令,即便是卫青犯了过错也该交由老臣责罚或者是交由大理治罪,大长公主此乃无视汉家律法之行为。”

    刘彻听到是他的姑妈馆陶公主刘嫖,脸上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石公,不是朕偏袒大长公主,只是此事还有待深究,你先回去吧,朕会派人去查一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彻的反应没有出乎石建的意料之外,虽然刘彻让他回去,但是他依旧没有动弹。

    “陛下,那卫青乃是宫中卫夫人的亲弟弟。”

    说完这句话之后,石建才转身迈步出了这宣室殿,只留刘彻一人在里面细细琢磨这件事里面包含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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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因祸得福

    郎中令官邸偏殿之内。

    张远几个人也不知道石建为何会大发慈悲,还给卫青整了个医工过来。

    不过能有人前来治伤上药就不错了,众人也没奢求其他的,还好卫青的伤势全都是皮肉伤,并未伤到筋骨,说是四五天就能好。

    “卫青何在?”

    一伙人正喘喘不安,担心皇后跟馆陶公主会再派人前来对卫青不利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喊道。

    “张兄,不会是皇后的人来抓卫青的吧。”

    进入到了未央宫中,不仅仅是大长公主不能够妄动刀兵,张远他们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动刀也是掉脑袋的罪过,但是皇后却能够下令直接将卫青带走,即便是看起来安全的地方也暗藏着杀机。

    “别慌,我先出去看看。”

    张远先稳住了自己,然后迈步出去殿外,想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张郎官,你可知道卫青在哪里?我这有一份陛下的旨意要给他。”

    出了偏殿张远就听见刘彻身边的黄门侍郎在向他询问。

    “卫青现在身受重伤,此刻正在偏殿内接受医治。”

    看到是刘彻身边的人,张远就不再担心了,刘彻应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这才来找卫青的。

    得到了答案,这黄门侍郎领着张远进入到了偏殿之中。

    “卫青接旨。”

    卫青也不管身上的伤势,在公孙敖的搀扶之下跪在了黄门侍郎的面前,张远他们几个人也都跪了下去。

    “奉陛下口谕,擢升郎官卫青为建章宫宫监,加官侍中。”

    众人本来以为是追责,结果是一顶保护伞降临在头上来了。

    “臣卫青谢过陛下,陛下万岁。”

    下完旨意之后,黄门侍郎便离开了偏殿。

    “青弟,陛下这是在保护你,想来卫夫人还有你们卫家都不该有事情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的就是现在的卫青,建章监一职的重要性在建章宫还未建成之前并不能够得到体现,但是加官侍中这可是在当官的路上往前踏了一大步。

    与闻朝政,赞导众事,顾问应对,与公卿大臣论辩,平议尚书奏事这都是侍中可与参与到其中的事情,原本只能够在宫殿外持戟宿卫,现在能手持朝笏进入到朝堂之上与各个王侯大臣奏对,这不叫登堂入室这叫什么。

    “这次多亏了远兄还有公孙兄极其各位兄弟,要不然别说能够加官进爵,就连小命甚至于我卫家上下估计都保不住了。”

    想了想之前的事情,张远也有些后怕,若是稍微处理的不果断可能这几个人都得命丧在那茅草屋前面了。

    “大长公主抓你,想来是为了逼卫夫人,现在你被封了大官,这消息传到卫夫人耳中,也能够让他安心不少,接下来这段日子,青弟你可千万要谨慎,只要卫夫人腹中龙子降临,便是你们卫家显贵之时。”

    张远说的笃定,众人因为他之前的行为也对他表示相信,只有卫青脸上依旧看不到多少高兴的颜色。

    “多谢远兄吉言,大富大贵今生没有想过,我一个家奴生的孩子,不挨打挨骂就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就不敢奢求了。”

    卫青心底的自卑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打消不掉,这是一个天生内心就充满着悲观主义的英雄人物,见到他这样,张远就想到自己穿越过来的出身比卫青也强不了多少。

    自从那黄门侍郎宣读完刘彻的旨意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为难过卫青,即便是椒房殿那边的人也一样,张远还有公孙敖前去营救卫青一事也没有人知道。

    只是在第二天大家听说在建章宫附近发现了八具尸体,说是馆陶公主府中的仆从,出奇的是馆陶公主没有去追究。

    张远心里面知道这应该是刘彻在为卫青擦屁股,也抹去了日后馆陶公主还有皇后报复自己与公孙敖等人的可能性。

    本想着日子会就这样在站岗宿卫中一天天的消磨掉,没曾想到大汉是不甘于平静的,特别是还有着一个心怀大志的皇帝陛下。

    “宣郎官张远觐见。”

    正杵着长戟在宣室殿外发呆的张远,突然被殿内的喊声吓了一大跳。

    瞅了瞅边上跟他一同宿卫的郎官,抛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结果看到对方重重的点了下头,张远这才赶紧将身上的武器全都扔给了这个郎官。

    然后转身朝着宣室殿跑去。

    “臣张远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刘彻是背对着张远的,这还是刘彻第一次要见张远,虽然之前见过几次,但是那都是因为自己郎官的公务或者是田蚡的安排。

    等到刘彻转过身来,张远看到他两只手一只手托着西瓜一只手拿着甜菜,心里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两样东西是你张远鼓捣出来的吧,这个绿色的果实,去年就已经摆在朕的案桌上了,食用的人如今过去了一年还没有因为中毒身亡,大司农说此物无毒并且可食用。

    朕前些天便尝了一个,发现此物甚是美味可口,不过却没有办法获取更多,吃完了也就吃完了。

    至于这个红根绿叶的蔬菜,朕也让人食用过,也没有毒,菜叶较之菘菜不如,筋多,不好吃。

    黄门侍郎说你正好在宣室殿外宿卫,便想着找你来问问这两样东西究竟是何功用。”

    张远不知道当初都已经用曲辕犁锄头耕了那三十亩地三遍,又用柴火焚烧了三遍,这些东西是怎么长出来的,至于是不是老赵熊大他们告诉给前去查探的官员,张远可以十分的肯定说不是。

    要真的是老赵他们搞出来的事情,刘彻不可能不知道西瓜跟甜菜的功用,当然也有可能是刘彻想诈一下张远,不过不论是何种情况,现在都得说实话。

    “回禀陛下,这绿色的果实名为西瓜,是一种水果,就是拿来吃的。

    至于这红根绿叶的蔬菜名为甜菜,它不是用来吃的,这不是说就不能吃了,而是最主要的功效是用来熬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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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朕想吃西瓜

    刘彻丝毫没有担心张远会在他面前撒谎,毕竟从头到尾的主动权都牢牢地抓住自己的手中。

    关于西瓜的功用,张远说的跟大司农说的一模一样,而甜菜则多了一个熬糖的功效,关键还是最主要的功效。

    “就这能熬糖?”

    “陛下,您尝一下这红色的根,这甜菜的根部非常的甜,削皮切块然后加清泉大火熬煮,去掉杂质,粘稠物晒干便可以得到糖。”

    要是张远叫刘彻尝一下这甜菜根,他就尝了,天子的颜面何在。

    只见刘彻将甜菜递给了边上的黄门侍郎,那黄门侍郎接过来便一口咬了上去,然后细细咀嚼。

    “陛下,果真是甜的,比这西瓜都要甜。”

    黄门侍郎回答的答案虽然跟张远说的一样,但是刘彻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这个就好看起来。

    作为一个帝王,他不介意自己的土地上多一些这样美味的蔬菜瓜果,相反他还很乐意见到这样,但是他讨厌一些东西会超出自己的掌控之外。

    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在一个帝王身上可以放大一千倍一万倍。

    “这些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而且还能够种植。”

    大汉的百姓发现的奇珍异草不在少数,但是能够食用的瓜果蔬菜也都是经过了漫长时间的驯化培育才能够在农田之中生长,任何突兀的东西都代表着反常不可掌控。

    “这两样植物的种子都是臣在临邛之时,从那些西域来的商人手中得到的。

    臣买了一些奇怪的种子,最终能够活下来的也就只有西瓜还有甜菜。”

    早在前一年,刘彻就兴师动众的招募了志愿者出使月氏,为的是能够跟月氏达成联盟一起对付匈奴,就在前不久郎官张骞率领一百多名随行人员,还有一名叫甘父的匈奴人向导从陇西郡出境一路向西寻找月氏去了。

    刘彻虽然对于西域的一切都感到陌生,但是起码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而且对于这个地方充满了要征服的欲望。

    这种欲望盖过了他对于未知的恐惧,也盖过了张远言辞之间的漏洞,西域商人现在压根都到不了大汉来,中间毕竟隔着个匈奴,就算来了也是顺着陇西郡一路穿行到内史来,而不是再次登山赴险前去蜀地。

    眼前大汉内流传的那些西域的物件都是从哀牢国然后流到东越国或者是夜郎国最后才到达大汉的疆域,还好眼前的这位帝王对于自己土地上的一切还没有掌控到多一根针他都能发现的地步。

    “看来西域的好东西不少,既然这西瓜可以食用,甜菜可以熬糖,那就该大面积的种植。

    这甜菜能够在关中种活么?”

    刘彻虽然喜欢美食,但他更是一个帝王,甜菜显然对于大汉国的发展更有利,皇家勋贵食用的糖都是从南边运送甘蔗过来,或者是用粮食制作饴糖,无论哪一种都是劳民伤财的做法。

    “可以一试。”

    张远说可以一试的原因就在于现在的关中地域远不是两千年后的黄土高原所可以比拟的,现在关中土地之肥沃基本上种什么产量都要比其他地方的要高,这也造成了关中的百姓富裕,大多数朝代也都把都城建立在这里。

    刘彻想要些什么,相应的就得付出些什么,比如官位比如土地又或者是金钱,想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做法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不适用的。

    “朕意欲将你调往大司农麾下任职,再给你拨三千亩地,你看如何?”

    刘彻刚刚开口,一旁的黄门侍郎就提醒道。

    “陛下,大农令没有培育蔬菜瓜果的职责,若是这么做了,相必会有人多嘴多舌。”

    窦太后还没死,国家施行的仍然是黄老之术,最好就是一点变动都没有,这才能让那些有心人闭嘴。

    眼看着刘彻发愁,张远立即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陛下,既然朝中没有先例,只需赐臣土地,人手什么的臣可以自己去招收。”

    张远的说法看似最为合理也最为方便,但是这么大一块土地没有正当的名头,刘彻是很难调拨给他的,要调拨也不能在内史地区,但是要是出了内史地区就等于离刘彻的掌控越来越远,这不是天子所希望看到的。

    “你身上没有什么功劳,朕没有办法赏赐给你这么大的一块田地。”

    讲实话在窦太后没有去世的这几年之中,刘彻的这个皇帝当的是真憋屈。

    刘彻提到功劳二字,让张远想起来自己久未完成的系统任务,这个任务都耽搁好几年了。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之恨铁不成钢:提高大汉的碳钢年产量到每年一吨。

    任务完成奖励:马铃薯种子。”

    这个时候是千载难逢的能够从田蚡视野之中逃离的机会,张远愿意为了这个搏上一搏。

    “陛下,臣有一方法可以换取功劳,而且还能让几位贵人挑不出来毛病。”

    张远的话没有提起刘彻的兴趣。

    “卧轮水排?还是那加大锻铁产量的法子?”

    “都不是。”

    这三个字一出来,刘彻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他恨不得将张远全身都给解剖来看看,看看里面还有什么是他刘彻不知道的。

    “那是什么?”

    张远深深地呼吸了一次,对着刘彻讲道。

    “臣在卓氏冶炼工坊的时候,想出来了一个炼钢的新法子,损耗更少,产量更高。”

    匈奴人的武器是比不上大汉的,虽然比不上,但是也差不了多少,都是铁制的。

    但是匈奴人的速度却不是大汉骑兵可以比拟的,连比的资格都没有,往往大汉的军队想要去包围匈奴骑兵,却都被他们给轻易的逃脱,若是大汉骑兵想要深入草原之中往往会被匈奴骑兵给包围。

    卫青之所以能够在对抗匈奴的路上越走越远,不是因为他比匈奴更快,而是他从来都不去打没有把握胜利的仗,只要不打那些没有把握的仗,剩下的就全都是胜利了。

    而霍去病之所以能够虐的匈奴人死去火来,全靠着他那常人无法揣度的军事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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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献上灌钢法

    “你说你有新的炼钢技艺?”

    刘彻自小就对着匈奴有着无法浇灭的恨意。

    幼时就有过身边伴随他玩耍的宫女被送到匈奴的事情发生,长大之后更是因为冒顿单于对大汉吕后的羞辱而忿忿不平,若是大汉能够大量产钢,用精钢来打造军队的武器铠甲,足可以让大汉骑兵正面与匈奴骑兵交锋。

    “臣确实是有,不知道此法可以换取陛下所说的田地封赏么?”

    刘彻急于得到新的炼钢技艺,张远急于摆脱长安城中的纷争,二人一拍即合。

    “先让朕看到此炼钢技法,别说是三千亩地,就算是裂土封侯也算不得什么。”

    说什么封侯的话,张远压根就没当回事,给自己的下属画饼从来都是中国人最擅长做的事情,跟在哪个朝代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

    灌钢法一旦在刘彻面前显露,那就不是张远的了,而是他刘彻的。

    “张郎官,长安城中冶炼金属之地就在武库之后,请随我来。”

    刘彻自然不会去冶炼工坊去查看灌钢法,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别人的眼中,目标实在太大,身边最亲近的莫过于这位黄门侍郎,自然就是由他去观看。

    “上官,这么长时间了还未曾问过上官的名讳。”

    见过这位黄门侍郎许多次,人家也未曾为难过张远,甚至还屡次表达过善意,张远觉得自己倒有些不礼貌了。

    “不是什么大事,在陛下身边做事就要甘于做一个影子,既然你想要知道我的名讳告诉你也没有什么,我叫王遂,日后若无外人在场,不必这么客气了。”

    王遂很看好张远,他一直伴随在刘彻身边,知道刘彻需要的人才是什么样的。

    司马相如之流只能在这位帝王失意的时候得到恩宠,等神龙翱翔与九天之上时,在他身边的也只能是雄鹰而不是水里的金鱼儿。

    “安国武侯之后?”

    张远心中快速过了一遍西汉开国时的功臣,确定了一个人后试探性的问道。

    然后王遂就点了一下头。

    “庶出而已,虽得富贵但却与爵位无缘。”

    未央宫中的郎官还有皇帝身边侍奉的官员大都跟王遂这样,继承不了家里的爵位便出仕或者从军寻找别的出路。

    不过安国武侯王陵那特么是沛县人,就算是庶出又如何。

    “之前倒是在下眼拙了,若是有失礼的地方,还请王侍郎见谅。”

    王遂摆了摆手示意让张远别再说下去了,张远扭头一看,原来是已经到了地方。

    出示了印绶给看守的宫卫看了之后,张远跟着王遂进入到了这个长安城中唯一的冶炼工坊,长安城北面的闾里虽然有各式各样的人家居住,但是唯独没有工匠。

    进入到这冶炼工坊之中,张远看到了跟卓氏冶炼工坊内冶炼熟铁的高温熔炉一模一样的熔炉,只不过看起来他们是在利用炒钢法炼钢,而非冶炼熟铁。

    大汉的铸铁锻铁产量已经足够高了,而且锻铁作为武器来使用并不实用,主要是应用于铠甲。皇帝需要大量的精钢来铸造武器,只有精钢打造而成的环首刀在划过匈奴骑兵的皮甲时也能够顺便带走他们的性命。

    “张郎官,从现在开始这里所有人都会听从你的调配,我会一直在这里待到你用新的炼钢技艺炼出精钢来。”

    张远点点头然后对着身边那处专门用炒钢法来炼钢的工匠下令道。

    “一直搅拌,去除杂质,添加石灰粉,等到我说停就可以了。”

    坩埚内的铁水是现成的,这省去了张远不少的时间,而且看着铁水的光泽颜色,只需要等上一会儿再找到一块生铁板就可以向刘彻证明灌钢法的存在。

    铁板在这里并不难找,张远很快就找到了一块生铁板,虽然有些厚,但是也能用。

    熟铁水的熬炼就花费了一个时辰之久,看着杂质已经差不多没了,温度更是炙热到空气都扭曲,张远示意可以停下来让铁水流下来。

    这里没有多余的工具,只能把生铁板放在沙子上面,让熟铁水浇筑上去,直到整个生铁板被全部包裹住,张远才拿一根黄泥棒把铁板弄到一边去冷却。

    “张郎官就这样?”

    王遂指了指那块在一边冷却的铁板问道。

    “对就这么简单,我把这个办法称为灌钢法,等会这铁板冷却,再找人将之敲断最中间的便是钢,这里的条件如此也只能做到这样,若是照我说的规格去做,这么一份铁板起码有一半以上会被熔炼成精钢,锻造武器的时候让铁匠多锤炼一天,便能得到通体全由精钢锻造而成的武器。”

    张远说的简单,却把一边的王遂说的一愣一愣的,不是他没有听懂,而是通体全都由精钢打造的武器太让他惊讶。

    这样的武器别说在军队之中普及就连许多武将都没有,能在刀刃剑刃上面用点钢就行了。

    不过在看见铁板中间的银白色之前,张远说的再怎么夸张也只能够让王遂惊讶而不是震惊。

    为了让刘彻不久等,王遂让那些工匠直接就把铁板放进了水中冷却,然后拿铁锯沿着中间就开,生铁板跟熟铁中间结合的地方起码有三分之一都是渐变而来的银白色,王遂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是这些隶属于将作大匠下属的工匠们没有一个不是大汉最出类拔萃的人才,甚至大多都有着墨家的背景。

    “王侍郎,这铁板中间确确实实是精钢。”

    经过刚刚的灌钢法得到的钢材相比较他们之前用的炒钢法得到的钢材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上的,往往这么一坩埚出来的铁水能够有百分之一的钢材都算的上是高产,若是没有平衡好那个比例,很可能出来的一锅铁水冷却之后只能是一块块生铁。

    “张郎官,拿上这块铁板,我们去见陛下。”

    王遂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显然他原本内心中的惊讶已经便成了震撼。

    张远正想拿走那块铁板,却被人出声制止住了。

    “等等,用完老夫的地方就想走未免有些失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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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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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秋风辞意健,英雄何须叹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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