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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我是乞丐夫人全文阅读

作者:弈澜     穿越之我是乞丐夫人txt下载     穿越之我是乞丐夫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零八章 云中雁,不愿相见

    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杜三的药已经服完了,紫碧青微丹还剩下八颗,魏然不敢多吃,只敢一个月吃一颗了,似乎这样也没什么大事。//.QΒ⑤。com\\**

    只是身体似乎更虚弱了几分,每天感觉气都喘不上,只是在杜三面前还是强打起精神来,笑着闹着。每天用层层的脂粉把自己打扮得分外娇艳,用以掩饰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这个时候,边关传来消息,说炎国国主和冰心公主将到恒朝来访,魏然听到这个消息,脸色更是苍白难看。

    “怎么了,冰心回来你反应这么大?”杜三看着魏然微微颤抖的呼吸,有些疑惑。

    “只是很久没有见到冰心了,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魏然只要一想到苏放会来,就觉得全身冰冷。不管是不是苏放下的药,魏然总感觉这件事,和苏放无论如何也逃不开干系。

    杜三放下奏章,踱到魏然身边,看着魏然嘴微张开,手指抓着椅子指结白,浑身上下似乎都有些不对劲。杜三伸出手,拍了拍魏然:“不管是什么事,都没关系,有我在呢。”

    魏然点点头,却仍然压不下心头的担忧……

    这夜,杜三在紫宸殿批阅奏章到很晚,难得一见的郭碧颜出现在紫宸殿外。

    杜三冷冷地看着郭碧颜,有些奇怪郭碧颜的到访,在他印象里,这个女子是个聪明的,不像洛翩翩注定是要被牺牲。他是想过,有一天要放郭碧颜出宫的,至于洛翩翩,只有青灯古佛伴余生了。

    “郭嫔深夜来了,有什么事吗?”

    郭碧颜缓缓拜倒,又缓缓地站起来,眼神渺远地看着眼前的帝王。眉眼宽和,身清气朗。曾经这样一个人,她也渴望过,只是这个人却永远在天边遥不可及。如果对每个人都遥不可及,那也就算了,可是却独独为一个人而缠绕,于是也给了旁人希望,却更让人失望。

    “皇上。臣妾想问您一句。入宫七年。皇上究竟要置臣妾于何地?”不宠不放。不管不问。这就是目前杜三对她们地态度。郭碧颜终还是心有不甘。于是才有了这一夜地拜见。

    杜三把已经批完地奏章放好。才把笔搁在架上。看着抬头看过来地郭碧颜。杜三叹了一声:“郭嫔是相府闺秀。倒是朕误了你地芳华。”

    想想。杜三还是欣赏岳凌霄。这样地深宫里也能自己跑出去。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陪伴她一生地唐小楼。而宫里这两个。杜三也是一想起就头疼。

    “皇上。臣妾只是个小女子。愿本入宫。不曾想过要宠冠后宫。却也希望能得皇上地眷顾。但皇上连一点点关注都没有给过。置臣妾于何处?”郭碧颜一想到连洛翩翩都已经爬上过龙床。自己却仍然连帝王地雨露都没沾着过。就觉得心中郁结很

    “你若愿意离开。朕自会送你离开。你若不愿意。后宫也并不适合养老。”杜三地意思就是告诉郭碧颜。他不会留她在宫里。因为魏然要地是一生一世只一人。就算以后与魏然一道离开了宫廷。这江山是要交给自己儿子地。他不会留一个心机深沉地女子给让儿子来处理。

    郭碧颜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都是因为魏然。这个男人才会对她们不屑一顾:“皇上一心一意在皇后娘娘身上。但皇后娘娘便值得皇上这样去做?”

    “值得与不值得,朕自有分晓,这些事本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杜三有些微怒,因为心里到底还有些歉疚,才没有火。

    郭碧颜不再说话,只是叩问安后转身离开,眼里透露着决绝的光芒:“香茗,去布置吧。”

    香茗跟在郭碧颜身后,声音细弱地问道:“小姐真地要这么做吗,这成功了倒好,若不成功,只怕会反惹祸上身。”

    “既然要做,干脆做到极点,他无情我又何必再较着真儿。记住,要不落痕迹,但一定要……”郭碧颜没有再说,只是示意香茗,香茗点头应了声是,转身向黑暗中走远。

    郭碧颜站在原地仰头看着月色,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或许从今夜开始,她这双手就不再干净了。洛翩翩说她是骄傲地女子,不屑拿热脸贴上去,她郭碧颜也同亲是骄傲的女子,得不到的,要想尽一切方法,不计一切手段去得到,如果真是得不到,那便宁可毁了也不让他人得到完整的一切。

    魏然在殿内一阵冷,让飞絮去拿紫碧青微丹,八颗,最多只是支撑八个月了,还得祈祷唐门地解药赶紧配出来。

    “皇后娘娘,飞絮姐姐让奴婢把药拿来给您!”进来送药的是个小小的丫头,魏然以前没见过,但是恒恩殿里宫人多,有几个没见过的,魏然也不放在心上。

    “好了,你把丹药放回去吧,顺便把飞絮叫来。”魏然看着小丫头拿着药走,于是喊了声。

    小丫头应了声好,就转身走了。魏然吁了口气,身体慢慢有一点点暖流涌上来,终于是舒坦多了。

    魏然正暖洋洋地趴着,飞絮就走了进来,看着趴在床上半睡着的魏然,轻轻喊了声:“皇后娘娘?”

    魏然懒懒地嗯了一声,睁开眼睛看着飞絮:“刚才上哪里去了,帮我弄些吃的来,我好像有些饿了。”

    “刚才我上膳房去了,知道娘娘服完药容易饿,就给娘娘备吃食。”飞絮说着话就把魏然扶了起来,桌上果然有热气腾腾的一桌子东西。

    魏然笑着说道:“果然还是飞絮好,真是个贴心的人儿,将来你要嫁了,我会舍不得。”

    “娘娘,头两年你不在,奴婢已经成亲了,这些日子你身子不好,也就没跟您说。还是皇上操办地呢,皇上说娘娘在宫里也就跟奴婢熟悉些,皇子也习惯了奴婢地照拂。所以留奴婢在宫里办差。”飞絮抿着嘴笑,看魏然吃得热火朝天,心里也算是踏实了些。

    魏然听着抬起头,差点没被噎着:“你成亲了……”

    “是,看娘娘惊讶的样子,奴婢成亲了,说起来孩子都一岁多了,娘娘还没见过吧。改天请了娘娘地旨意,带进宫来给娘娘瞧瞧。也好沾沾娘娘的贵气。”

    魏然点点头,继续吃东西,忽然想起这都半夜了,今天杜三还没有来呢。便问了飞絮一句:“皇上今天怎么还没过来?”

    “听说皇上今夜偶感风寒,已经睡在紫宸殿了,娘娘吃完就先睡吧,今夜皇上怕是不会来了。”

    魏然一听偶感风寒,哪里还坐得住,把东西一放,带着飞絮就往紫宸殿走:“传了医正没有,青夜也真是。夜夜江山天下。也不嫌累得慌。”

    “回娘娘,已经传过医正了。皇上服了药,此刻怕是已经睡下了。娘娘还是先睡吧。”飞絮知道劝不住魏然,但还是忍不住要劝。这晚上风凉,魏然也没加件衣裳就往外边赶,要是病了杜三还不得怪罪死她们。

    魏然到了紫宸殿,看着杜三睡在床榻上,心里稍稍安定了些。但一捱近杜三地身子,却感觉自己从手凉到了心……杜三的身体竟然还是凉地,而且呼吸急促,这绝对不止是偶感风寒的症状。

    魏然赶忙让飞絮去拿紫碧青微丹,杜三服过后,果然有所改善,魏然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药还是有用。只是杜三的刺幽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没有解……

    魏然这才觉事情大大不对劲了,杜三身上的茉莉香气,似乎更浓了些,而不是像前些日子一样减淡了。难道,杜三又喝了茉莉香片,魏然想想觉得应该不会,杜三本来也不喜欢喝这些香甜的东西。

    “江得安,皇上最近饮食起居里,可添了什么花香气的东西?”

    “回娘娘,最近南方贡来一道小菜,倒是带着些茉莉香气,陛下也就前两天吃了两口,后来也没再呈过这道菜。”江得安被魏然一问,心里没底了,别真是出在那道菜上面。那菜,以后不要再上了,皇上见不得花粉,一见花香气就容易咳嗽,以后凡是带着花香气的,都别呈上来了。跟浆洗的宫人也说说,别拿花香薰皇上地衣裳,一律用青竹玉露和檀香。”魏然觉得,应该给顾奚山和唐门的人写封信,这里地事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苏放使的毒,为什么杜三也会中毒,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中毒……

    如果说完全跟苏放一点关系没有,魏然也不会信。加之苏放近期要来访,魏然越来越觉得事情扑朔迷离。

    “江得安,以后皇上的饮食起居要仔细些,皇上这些年来身子越不好了,要不是仗着有些功夫底子,只怕早倒下了。”

    江得安站在一旁把灯花挑了挑,就着一点点亮起来地灯光看着那双人间的尊贵夫妻,满是安慰,他一身跟随先帝后,看着徐皇后和先帝之间的纠缠,也是感同身受。再看眼前这对夫妻,总算是烟火人间两相守,各有了安心之处。

    “皇后娘娘,奴才遵命。奴才说句不当说的话,只要娘娘能时常在皇上身边,比奴才等人说上千万句还有用。”

    魏然笑淹低下头,看着眉眼已经舒展开的杜三,似叹似吟地说了句:“人生总是生离死别,我也不能时时日日守在青夜身边啊……”魏然总觉得苏放的到来,会在宫里掀起很大风浪,这认知让魏然愈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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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章 若要死,愿双双死

    苏放来时,正值秋中,桂花开满塘,宫廷里满是恬淡的桂子飘香。\。qВ5、c0М\\

    魏然也算是想清楚了,来就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如果杜三因为在炎国的种种而摇摆,那么杜三也未必就是自己今生的良人。魏然知道,自己这么想,很凉薄,但她却还是这么想着,也打算这么去执行。

    当见到苏放和杜冰心,魏然也就坦然了,看着苏放和杜冰心,庄肃的笑着一如书中写过的那些母仪天下的风貌。

    当苏放和杜冰心一步步相携走上九十九阶玉阶,看到魏然那样的笑容,两人的有那么一刻的恍惚。

    杜冰心似乎从来没有在魏然脸上见过这样华贵的笑容,以前总觉得她这三嫂就算是凤袍著身,也是一身清淡仪容。杜冰心怔忡过后,微微拜倒在地,口中高呼:“臣妹见过皇兄、皇嫂。”

    而一旁的苏放只是微微拱手道:“皇兄……皇嫂……。”这两句称呼,多少带着些咬牙切齿之痛。苏放看着眼前和杜三并立的魏然,心头一阵刺痛,这两人站在一起,一个似朝阳,一个似明月,互相的光辉只一眼,就让人再也移不开视线。

    苏放想,他或许始终是来得迟了,但是就算这样,他也要得到,得到……

    “苏国主近来可安好,朕这皇妹自幼来娇生惯养,没给国主添什么麻烦吧。”杜三承认,他没有多喜欢苏放,但现在毕竟是妹夫,不看苏放是炎国国主,也要看着自己妹子的面儿上。

    苏放淡漠一笑道:“公主娴雅淑慧,足为天下女子之典范,又怎么会惹麻烦。”

    杜三也不多说套话,引着苏放和杜冰心一起往重恩殿去,重恩殿曾经是杜冰心居住过的宫殿。如今杜冰心嫁了,那里也空着。宫人便将洗尘宴安排在重恩殿里。

    重恩殿里遍植秋海棠,此时正开得正艳,娇美欲滴,一片天真灿烂得让人迷醉。

    “没想到。今年地海棠花开得这么好。往年总是早开早谢。今年竟然还开着。”杜冰心一阵感慨。在杜家时。没有感受到多少恩宠。在离开时才知道。家是多么好。原来即使是冰冷地宫廷。离开了也能叫做家。

    “是啊。青夜知道你喜欢这满园子海棠。特意叫人细心照料着。能不开好嘛。春海棠结地果子。正好酿了酒。待会儿让飞絮拿些来。”魏然拉着杜冰心穿梭在海棠花中。脸微仰起。一脸灿烂地笑容。

    杜冰心也就任由魏然拉着。满园地海棠花里。似乎还收藏着少女地梦。而今只有淡淡地香气留在衣襟上了:“三嫂。你和三哥真好。”

    魏然听得这句真好。却忽然是鼻子一酸。仰面看着海棠花。竟然落下泪来。恰好一片海棠花落在额间。妆点得那张脸。分外妖冶动人:“好吗。若相爱不能相守。只会是一个哀婉地故事吧。或许连史书都懒得记上一笔呢。”

    “三嫂这话怎么说地。三哥和三嫂是人间至尊贵地帝后。这世上还有谁能阻拦你们地相守?”魏然地悲伤。杜冰心感觉得到。却不懂悲从何来。

    “这世间至公平者。生死。”叹息过后。魏然又转悲为笑。既然过一天少一天。就应该欢笑以对。否则只会更加悲苦。

    “三嫂,发生了什么事?”

    魏然摇摇头,和杜冰心一起走出海棠花林里,杜三和苏放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见她们出来,两人双双一笑。

    杜三朝着魏然迎上去,看见魏然红红的眼和额间那片海棠,笑道:“这是怎么了,悲春伤秋了。”说着便抬手拂去了额间那瓣海棠花,虽然很美,可那样的美,杜三想独自珍藏。

    苏放压抑住自己地脚步,杜三现在怀里抱着的,正是他发了疯想念的女子。魏然眉心地那瓣海棠,像是一点朱砂,衬着略显苍白的脸色,却让人感觉得分外娇艳。

    宴席设在海棠花下,微风动时,落花满席飞扬,这情景美得不似人间,如果苏放心里没有执狂,杜冰心心里没有绝望,魏然心里没有悲苦,那么就是真正的人间美景。

    杜冰心饮了口海棠果酒,淡香而酸,落入杯中的艳红海棠花,倒映着她的脸,欢笑中却满是清冷:“三嫂,这酒真好喝。”

    “冰心喜欢,回去的时候带一些,是宫人们酿的,这些海棠果,你不回来宫人们也不敢乱用了,只好酿成了酒。知道你爱海棠,就等着你回来尝尝呢。”魏然浅浅抿了一口,酒香和果香在嘴里反复交杂,咽下去才发现这口酒让身体更凉了。轻咳了一声,先看到杜三伸过来的手,于是冲着杜三笑了笑:“没事,喝太急了。”

    魏然扶着杜三的手坐起来,恰迎上了苏放的眼光,魏然必需承认或许是太远了,那双眼里有什么内容,她一点也没看明白。

    魏然觉得,要做些什么,让苏放这家伙死心,就算他手里真有解药,她也不稀罕,更不会去开口说个求字。

    “今天难得这么高兴,以前冰心也是常抚琴地,今天冰心抚一曲如何?”

    “三嫂想听什么曲子?”虽然杜冰心有些诧异,但还是笑着答应了。

    “,冰心不是一直想知道这支曲子地歌词么,今天唱给你听可好?”魏然话是对杜冰心说的,眼睛却看着杜三,露出明媚地笑脸。

    杜三回以一笑,恍然间记得,很多年前魏然唱过歌儿给他听,声音清越而动人,于是贴在魏然的耳边问了一句:“雨弦要我记取什么?”

    冰心地琴弦一挑,的旋律缓缓流泻而出,空旷幽淡,一听便能断人呼吸:“三嫂,该唱喽……”

    “流泪眼留住痴心伴侣,我地话愿君心记取,既然君遭劫难难自救。我愿死生也伴随,若要死愿双双死去。说不尽是我情,我只盼能复欢聚,谢爱上爱千丈,若要死愿双双死去。”

    是粤语的唱腔,但其中的哀婉与坚定却让人听得分明,魏然声音不大。却在这样海棠开满,琴声微挑的夜里分外明显。

    魏然的眼睛始终看着杜三,杜三略略听明白了一些。尤其是那句,若要死愿双双死去,更是听得分明。

    苏放也同样听得分明,杜三和魏然之间流转地光芒,让他的心如被幽小地刺扎着,慢慢地疼到了骨子里。

    “三嫂,我没听清,虽然很好听,但唱的是些什么?”杜冰心也听懂了一些,但还是问了。因为她怕身边坐着的苏放不明白。

    魏然灿然一笑。眸子里带着泪光和星光,光芒交错地望着杜冰心说道:“里面有一句。我很喜欢,既然君遭劫难难自救。我愿死生也伴随,若要死愿双双死去……”

    这话。是对杜三说的,也是要告诉苏放,她与杜三,就算是死也要双双死去,毒药、解药又有何惧。

    杜冰心愣在当场,看着苏放,却忽然发现她原来爱得并不是那么刻骨铭心,她自问,如果苏放死的话,她不会与苏放双双死。

    苏放也愣在当场,唱的总有些糊涂,而念出来,却是字字句句,再清晰不过,再听在耳里时竟然那么恸动人心。可惜,却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那个高高在上地恒朝君王。

    最惊诧的那人人,当然是杜三,只见他举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中,眼睛望着魏然,似乎心底有万语千言,却最终只能是傻傻地望着。

    魏然娇笑着似醉了一般倒在桌上,酒杯顺势尚了一桌子酒,香气顿时间杂着海棠花香扑面而来:“怎么办青夜,我好像醉了,没喝几口呢,我怎么就醉了。”

    杜三看了杜冰心和苏放一眼,说道:“天也晚了就散了吧,冰心今天如果想在宫里住,就着人收拾一番。”

    杜三说着便扶着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地魏然离开。魏然的脸红扑扑的就像是枝头的海棠花一样,却比海棠花多了份温暖柔软。

    杜三瞧着浅碧衣裙里那如花的娇颜,淡淡漫漫地醉笑,唯有无奈地摇头说道:“你呀,就是不能沾酒,沾了酒就全乱了,哪还有半点一朝国母的风范?”

    “我从来就没有,我只要做青夜的娘子,才不在乎什么国母不国母的,如果你是杜三,我就是杜三的唯一的娘子,如果你要做皇帝,我就是当仁不让地皇后,谁也别跟我抢。”

    杜三抱着魏然上了车辇,看着半醉地魏然又是摇头,说道:“看来你是真醉了,这些话平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魏然不满意地挥手,搂着杜三地脖子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说:“我没醉,没听过醉后吐真言嘛,现在我说的话才真实。”

    杜三总算知道,那句醉后佯狂,神仙亦然,是何等地准确:“好,你没醉,现在才是真话,你说吧,我听说。”

    “我如果死了,你会不会想念我,我如果死了,你会记得我吗?”魏然借着酒劲,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这话放在心里已经很久,却一直没能说出口。

    杜三抱着魏然的手一僵,看着魏然迷醉地身形道:“为什么今天会问这些个事,不说长命百岁,也不至现在就谈到生死吧。”

    “我醉了,醉了说什么都很正常。”魏然在心底笑,原来酒醉还是有些好处的。

    收藏有点……嘻嘻……不好看……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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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章 卿若逝,不敢相陪

    “如果你死了,我还活着,雨弦,抱歉我不能陪你。。QΒ5、com\\**江山天下,都是我的责任,还有,在他没有长大之前,我要活着把一个完好的恒朝交到他手里。”杜三用听不出丝毫波澜的声音,平静地叙述着。

    魏然愣愣地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半闭眼睛,转个身子安安稳稳地醉着,还不忘继续问问题:“如果这一切都做完了呢?”魏然觉得现在自己是又贪心又自私,可是她不想管这些了,只想好好地由着心去做、去说。

    杜三把魏然的头放在怀里,另一只手拿着毯子给魏然盖着,等魏然都以为杜三不会回答的时候,才淡淡地传来一句:“如果,都做完了的话,我也不会。”

    “为什么……”魏然难以理解了,这男人现在就不能说两句甜言蜜语来哄哄她吗……

    只见杜三笑着,微微低头在魏然的额间一吻,似乎感觉那里还有海棠的香气,于是多停留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我活着,还能想你,还能回忆。”

    魏然怔怔看着,忽然一把勾住杜三的脖子,狠狠地啃咬着杜三的唇角,直到血液的腥气在嘴里流转才停下来。而杜三竟然也就靠在那儿任魏然咬着,眉角也不曾皱一下。

    魏然看着杜三嘴角的血,含着泪眼问道:“你怎么不推开,你都不疼吗?”

    “因为是雨弦,不论痛苦还是愉悦都是我的,不许给别人。”说罢低下头,带着丝丝血液的唇,在魏然的脸上四处游移,从眼角到鼻尖,从眼眸到眉心到脸颊,细细地吻着,柔柔湿湿的吻如蝴蝶一般翻飞。

    魏然借着醉吃吃地笑。趴在杜三胸口,笑里边带着泪水:“从来都是你的。没有别人,也不会有别人。”

    这一夜,有温柔的缠绵,有彻骨的疼痛,有如花的香气,有淡淡地情话……

    次日清晨。魏然早早醒了,在花园里逛着,杜三已经上朝去了。魏然就带着杜四处晃晃。

    魏然远远看见杜冰心和苏放来了。苏放也见着了她。而杜冰心正好背对着。没有瞧见。只见苏放和杜冰心说了些什么。杜冰心便点点头离开了。

    魏然忽然间有些紧张。她知道苏放支开杜冰心。必然是要过来跟她说些什么。但一想。生死都已经看开了。一个苏放又何必再放在心上。

    “飞絮。你带先去用早膳。我先在这儿看看花。留下采棠跟着就行了。你们都下去吧。”魏然留下了心明眼慧而且能守得住嘴地采棠跟着。不管苏放要说什么。人多嘴杂总是不好。

    苏放一步步走近。魏然先一步坐到了瑞泱亭中。瑞泱亭三面是水。秋初莲花还未及谢尽。半开半落地。倒也有份苍凉地美感。

    魏然坐着赏着残荷。想那句诗来:留得残荷听雨声……这个亭子如果叫听雨阁。可能会更合适。

    “你倒是悠闲自在。”苏放也没有称呼。也没有拜见。只是进来坐着。而且坐在了魏然对面。

    魏然头也不回,省得看见苏放烦心,只是懒懒地回了一句:“人生在世,殊难得一闲,偷得浮生半日闲,正好倚栏看莲。”

    “你不该问我点什么吗?比如你的咳嗽,是不是老也治不好?”苏放本来想等魏然先开口,但魏然沉得住气,他却早已经忍不住了。

    魏然听了这句话,回头瞪着苏放,厉声道:“原来真是你,本来我只是猜测,苏放,没想到真的是你。青夜的茉莉香片是不是你送来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苏放轻佻地看着魏然,缓缓说道:“不为江山天下,只为一个人而已,你如果懂得,茉莉香片自然会换成干净地茉莉香片。”

    “你是在要挟我,苏放,告诉你我不吃你这一套。昨夜我便唱了,若要死愿双双死,你给青夜送茉莉香片,不正好是合了我的意吗?”魏然心里一突,看来苏放有解药,可是魏然却不愿意低头,尤其是要用自己去换这解药,她更不愿意。

    横竖无非一死,与其看着自己厌恶的人死,不如和自己喜欢地人一起到生命尽头。

    魏然现在理解了,杜三为什么昨天晚上说得那番不愿陪同双双死的话,如果杜三能活得,那很好,如果不能,魏然也不愿意低声下气去求。

    “看来你现在还没认清楚,没关系,我等得起,只是杜三等不起了,你自己也等不起了,你好自为之吧。”苏放坐回魏然对面的椅子上去,含笑端起茶杯看着魏然。

    “就算我们都不久人世,那又怎么样,苏放你高看我了,我没那伟大,不会为了任何人牺牲自己,哪怕是最爱的人。也不肯为自己的生命而屈就你,所以你死心吧,我不会开口说个求字,更不会为了生死而改变初衷。”魏然望着莲塘,嘴里说得强硬,可若能活着,谁愿意思死……

    苏放有一刻的怔忡,反省自己是不是手段使得不够:“魏然,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而这一天不远了……”

    魏然看着苏放张狂的脸,嗤然一笑道:“后悔,或许吧,或许真有这么一天,但至少不是现在。就算真有这么一天,我必需求你,我也不会低下头的。苏放,我魏然不是所能强求得了的,你若当我是这世间地柔弱女子,那你就错了。我,不会像任何人低头,哪怕这个人可以操纵我地生死,也是一样。”

    苏放这时才现,原来一直以为柔婉的那个女子,竟然骨子里这么烈,他……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只是事到了这份儿上,也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前:“是吗,魏然说不得这样,我会更欣赏你,那你最好不要低头求我。我期待看你和杜三,天上人间,双宿双栖,双生双死……”

    魏然就算是心里在痛、在滴血,脸上却依旧是滴水不露,笑得分外安定:“真是可惜啊,不能如你所愿了,苏国主不要太失望啊……”

    “不,没关系,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充满了希望,都说轻易得轻易舍,难得难舍,这过程比结果更让人兴致高涨,魏然,你成功地让我更加有兴趣了。”苏放纵然是心里有丝丝后悔,表面上却也不声张,就算是手段做得过了些,他也不悔。

    “哪咱们就试试,看看是苏国主比较耐得住,还是我更不怕死。”魏然其实也在赌,赌苏放的心,既然是有情地,那么苏放未必也就能看着自己死,那样与他的目地就完全违背了。

    苏放邪邪地勾起一个笑容,站起来转身,远远地丢下一句:“既然如此,我就当这是魏然和我的约定,那我们就来试试,看谁比较沉得住气吧。”

    苏放一走,魏然只觉得全身都软了,散散地趴在栏杆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采棠看了连忙来扶魏然,魏然推开了采棠,硬是要自己爬起来,爬了半天也是徒劳,采棠摇摇头道:“娘娘,您又何必,有什么事不能跟皇上商量呢,这样独自面对,何苦来的。”

    “是啊,何苦来的,我也这样想,可是一看到青夜的笑,我就只记着要好好享受,不忍心把事情告诉他。再一看到苏放的张狂,我又只记得气,只记得反驳。采棠啊,你说我到底怎么回事?”魏然也知道刚才自己把话说得太死了,恐怕真把苏放的兴致挑了起来,这下更不好办了,事儿也难圆了。

    “娘娘,奴婢本不应该说什么,但奴婢还是想告诉您,什么事都独自担着,有时候反而更容易出事。到是坦然地跟皇上说开了,反而更有好处,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有皇上商量着,也比您一个人强。”虽然采棠听不明白到底什么事,但总是反复生生死死地提起来,肯定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魏然靠在采棠的身上,一只手扶着亭子里的红漆柱子,勉强笑道:“唉……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不想告诉青夜,怕他伤心,也怕自己伤心,还有。告诉他,其实也于是无补,只是多添个人伤心难过罢了。”

    魏然低下头,狠狠叹了几声,继续说道:“我不希望青夜为我伤心,宁可有一天他知道了怪我没告诉他,也不想他陪着我伤心难过。”

    “娘娘,您就是心事太重了,帝后也是夫妻,夫妻有什么话是不能说开的。”采棠扶着魏然,一步步缓缓走向恒恩殿,低头劝着魏然。

    “有些事,早知道多伤心,晚知道少伤心,我宁愿他晚知道少伤心。”长长一声叹息后,魏然再也没有说话。

    采棠也没有再问,宫里的事,采棠明白厉害,多听多做,少说少管才是宫廷的生存之道。

    当魏然回到恒恩殿时,杜已经吃完饭去听郭逸南授课去了,留下飞絮在收拾,并准备给魏然布早膳,替下朝的杜三准备些吃食。

    魏然看到眼前的一切,稍稍安心,在门口便挤出一张笑脸,踏进殿门:“飞絮……”

    “娘娘,您回来了,早膳备好了,都是您爱吃的,您先坐着奴婢给娘娘备端水来洗手。”飞絮像只小鸟一样,说着话就不见了。

    魏然笑看着,心里踏实多了,也就试着把苏放的话忘记……却不知,话容易忘,风波同样容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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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章 两相顾,苦痛深浅

    魏然正坐着吃东西的时候,杜三来了,魏然没有抬头,只是招呼了一声,继续吃。\\.qΒ5.c0M/

    等魏然发觉不对劲的时候,恒恩殿里已经没有人了,安安静静,只有杜三在盯着她看,眼神异常复杂。

    魏然于是放下筷子,抬头看着杜三问了一句:“怎么了,青夜?”

    “沈悦尘没有给过你丹药,对不对!”杜三望着魏然,站在灯火之中,手里赫然是那个装紫碧青微丹的小玉瓶子。

    魏然看得心一惊,难道杜三知道了什么,连忙堆起一脸的笑容,看着杜三道:“是,没有给过我。”

    “如果,不是今天我跟沈悦尘提起,说这丹药不错,让他再炼制一些来给你服用,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告诉我。”杜三把玉瓶放到魏然面前,眼里有莫名的伤感。

    魏然不明白这都哪跟哪,魏然伸手拿过玉瓶摇了摇,发现里面一颗丹药都没有了。她记得原本还有四颗,现在一颗都没有了,魏然的脸色一下就白了,问道:“里面的丹药呢?”

    “里面还剩四颗丹药,分别喂给了一个人和三只花园里的飞禽,人已经痴呆不醒,飞禽已经死亡。这些,你要怎么解释?”杜三始终也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可却是他看着药被喂下去,看着飞禽死亡,看着人痴呆。

    魏然仿佛被雷击中了,愣愣地呆在当场,拿着玉瓶的手缓缓松开,一阵破碎的声音瞬间在恒恩殿响起。

    缓缓仰起头,魏然眼中带着疑问,杜三的冷漠刺痛了魏然的心,魏然苦笑一声问道:“那么,你是怎么认为的,认为我要害你,杜青夜未必你现在要告诉我。你不信我。”

    “我信你,所以来的是我,不是侍卫更不是圣旨。”如果说一点没怀疑,杜三自己都不相信,疑问自然会有,只是他心里还是更相信魏然。

    “药。我也吃了。杜青夜啊。你知不知道那几颗药。对于我而言有多么重要。”魏然强自忍着眼泪。低头时还是落了下来。于是再也不抬起头。只是低沉着声音又喊了一声:“青夜……”

    杜三再也忍不住。赶了几步一把将魏然抱在怀中:“我不疑。不疑。我信你。雨弦不要难过。”

    魏然忽然推开了杜三。似乎隔得很远一般。看着杜三:“丹药。我一直收得好好地。是谁给你地?”

    “是你宫里地一个小宫女。上回我来。她正在收拾。不小心落地上了。我便捡起来了。她说是你地药。我看只有几颗了。就问了沈悦尘。没有谁给我。雨弦。我只是不经意一问。药也不是特意喂了飞禽。”杜三抱着魏然。把当时地情形一点点说来。

    “今日下午从花园过地时候。恰被一只飞禽勾了衣襟。把玉瓶叼了去。药就掉了出来。没料到它吞了下去。过不了多会儿就死在当场。当时我吓出一身冷汗。”

    其实当杜三第一眼看到地时候。下意识地第一感觉就是害怕。因为魏然经常吃这药。他怕魏然是为人陷害。可是看来又不像。而且这药他也吃过。压根没有出现任何不适。

    越是这样,就越能教人疑惑,就算此刻把事情摊开来讲透了,杜三的心里仍然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小宫女,魏然恍然间想起,这药除了飞絮和她自己碰过,只有一个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宫女拿过,看来……这宫里地事真不简单,想安生的活着原来真地不容易。

    “青夜,宫里真的好可怕,让我走好不好。”反正已经是命不久矣,没有药,又能吊几天呢。魏然看着杜三的脸,伸出一只手去轻轻触摸,心底叹道:杜青夜啊,你可知道,你用掉的那些药,于我而言地是救命灵丹。

    杜三闻言脸立刻就沉了下来,紧紧抱着想要抽身地魏然道:“不许,你自己也说过再不离开了,难道要违背诺言吗?”

    魏然摇头道:“我也不想违背,可是青夜,深宫里爱就是毒药,能活人,更能伤人。”说罢便顺势靠在了杜三怀里,那样的温暖,不知道她还能拥有多久,死亡原来真的很可怕。魏然眨着眼睛,泪水薄薄的眸子在幽微的烛火下,却如星子一般动人,

    杜三瞬间就看迷了眼睛,双唇熨帖着魏然的眼睛,轻轻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雨弦就只当是为我,再停留些时日,总有一天,我会给你曾经许诺过的江湖,可好?”

    魏然的脸深深地埋在杜三地衣襟之间,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再抬头看杜三时,眼里有杜三觉得惊恸的悲怆。

    只听得魏然说道:“人生短暂,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呢!”

    杜三皱眉心头一阵发寒,抱着魏然地手也更加紧了,看着魏然道:“傻话,你如果等不到,我也陪你一起等不到好了。”

    魏然忽然抬起头看着杜三,弱弱地问道:“你不是说不愿陪我双双死,要活着想我、爱我吗?”

    “只是忽然觉得,如果这宫里没有了你,会很凄冷。那时,还能冷静地去考虑,可是今天……我不能再冷静了!”杜三看着魏然时,总觉得心是满满的,一听魏然说生啊死啊这些,就有些慌了,哪里还冷静下得下去。

    魏然笑着不再说话,心里地苦痛酸楚,却反复在心里翻腾,身体愈发的冷了……

    次日醒来,已经是日上三杆了,自从魏然回来,就免了两宫地见礼,那两人或许也不想见她,碰个面都很难。

    魏然感觉胸口有些闷,本来该是吃紫碧青微丹的时候了,可是……药已经被浪费掉了。看吧,能撑一天是一天。

    魏然本想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身子软软地,于是又重新躺回床上,等着宫人们进来。

    看着金丝香紫檀木雕的缠枝云水莲花纹的圆顶,魏然忍不住叹息了声:“杜青夜,我还能陪你多久呢,半个月、一个月,还是三个月。会很伤心吧,你呢,你会不会伤心难过。忽然地,不想你陪我双双死,你还是好好活着吧。我死了,说不定能穿回去,你死了,让一个人怎么办呢。”

    魏然没有乱想多久,飞絮进来了,看着魏然被子也没盖躺在床上,语气带着责备地说了句:“皇后娘娘,您怎么也不盖着被子,天儿渐凉了,你身子本主不好,就更应该爱惜才是。”

    “我知道了,这不是早上醒来才推开的嘛,你呀真是愈发的唠叨了,是不是当了娘人就容易变得唠叨。”像她平时也是,见了杜就忍不住这唠叨两句,那唠叨两句,收也收不住。

    飞絮笑着说:“是啊,和皇后娘娘一样,做了娘啊,操心的事就多了,所以就爱唠叨了。”

    飞絮拿着衣裳给魏然穿上,却在手指触到魏然的身体时,飞快地收回来,盯着魏然惊呼:“娘娘,您身子怎么这么凉?”

    魏然自己压根没有感觉,这和飞絮的手指一碰,才知道飞絮的手这么温暖,自己的皮肤是冰凉冰凉的。魏然苦笑一声,干涩地道:“没事,或是刚才叫风一吹,身子凉了,看来天真是越来越冷了。”

    在飞絮疑惑的眼神中,魏然打起精神,和平时一样嘻笑着,不让飞絮看出半点。要知道飞絮可是杜三的眼睛,这妮子只要她身体有什么,就告到杜三那里去了。

    魏然起床不久,杜冰心就来了,杜冰心坐在魏然对面良久,没有说话,久久以后,才轻声问一句:“三嫂,你身子还好吗,怎么看起来这么虚弱?”

    “还行,就是天凉了,老觉得冷。”

    杜冰心看看自己身上薄透的衣裳,这才秋天,没下几场雨,怎么会冷:“三嫂,我是来特地告诉你,那夜溪微殿,并非是你,而是那个叫碧酿的姑娘,我是后来才想起,没有跟三嫂说过,怕三嫂是误会了,那可就不好了。”

    魏然听了也是长出一口气,幸好不是她,只是碧酿怎么会……

    “三嫂别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哪里又会知道那夜的细节,而且后来碧酿那姑娘连人影都见不着了。”杜冰心轻描淡写地把那件事就抹了过去,半点也不提碧酿的下落。

    魏然虽然有几分疑问,但也没力气细究了,既然杜冰心不说,那么真相就必然很残忍,所以不听也罢:“好了,我不问,说说吧,你和苏放还好吗?”

    杜冰心一听这话,脸立刻就苦成了黄莲:“三嫂,苏放这人,您也是知道的,痴执成狂,注定不能得,却执着了,注定会疯狂。”

    “冰心,对不起……”魏然除了说这三个字,还真不知道,应该对杜冰心说什么。

    “三嫂,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我的命不好……”杜冰心苦笑了句,杜家的人,真的是永远护短。

    命不好……魏然跟着一阵苦笑,她们姑嫂二人,都一样,一个是爱其不得,一个是得之不常。

    “冰心,终有一天,他会看见你的好,我们冰心如此美丽,怎么容得苏放错待,你的哥哥们也不会允许的。”

    “三嫂,也许就错在生在帝王家了,兄长们又太过看重,所以苏放才……处处疏离,处处敬却冷淡……”杜冰心长叹一声,看着魏然,两人一时间再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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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 花似人,堪折需折

    魏然在身体愈来愈弱的时候,杜三的身体也一样,越来越不好,杜三几次想问魏然,却始终是收住了口。\、Qb5、COМ/$$

    这日在海棠花架下,魏然遇上了苏放。

    这时本来开得很好的海棠,在秋风里,也一点点凋谢尽了,只剩下枝头还有一点点红色,像腥红的眼泪一样挂在枝桠间。而地上有风吹来的时候,卷积起满地的艳红,让人觉得凄凉至极。

    魏然看着站在她对面的苏放,笑了笑,却笑得苍白无力,看得苏放心一阵紧,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扶,魏然却避开了苏放的手,疏淡有礼地道:“苏国主,可有什么事?”

    苏放听得这句端肃到滴水不漏的话,忽然就怒气往头上涌,冲着魏然道:“你真就宁愿抱双死,也不愿意低下头来求我一句,难道性命还比你那点骄傲重要?”

    魏然眉眼一抬,瞪着苏放,但很快又重新笑得有礼而矜持:“苏国主,那不叫骄傲,而叫尊严,一个人如果连这点尊严骨气都没有了,何以为人。尤其是,就算求了,便有用吗,你就会大大方方地把解药给我和青夜吗?你不会,与其自取其辱,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求。”

    苏放浑身颤抖着,似乎是更加生气了,苏放一掌拍在海棠树干上,树上那几片可怜的花,再也禁不住,全落光了。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如杜三,心胸这般狭窄,为人这般狠冷?”

    魏然可不敢点头,眼前的苏放几近疯狂了,这时候不惹才是明智的,于是只看着苏放说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没有言权,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是什么样的人,只有自己知道,没有人比你自己更了解自己。”

    苏放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有些受伤地望着魏然道:“魏然,你是不是拿准了我不会放任你这样死,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魏然很诚实的点头:“是的,我在赌。赌赢了,便赢得一切。输了便输个干净彻底。我只不过是设身处地的换个位置想了想,如果是我所爱不能得,我只希望那个人能过得幸福,如果他死了。还有什么意思呢?”

    苏放地胸口狠狠起伏了几遍。才看着魏然道:“原来你是吃定了。原来你已经被吃定了。魏然。我是不是真地来得太晚了。”

    魏然摇摇头。说道“不是。就算你比青夜来得早。我地心还是会留着。等他找来。”

    “魏然。你和杜三都同样中毒了。如果只有一颗解药。你要拿来自救。还是救他呢。”苏放忽然又抛出一个新地问题。这话把魏然问得一阵怔愣。

    魏然垂下眼皮想了想。才说道:“如果只有一颗。不如不要给。真能抱双死。或许也不错。”

    这话。同样是在赌。赌苏放会给她解药。而且会给双份。

    可惜。魏然这回没押对。苏放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递给魏然:“解药。只有一颗。是你死还是他死。你就好好选择吧。”

    解药,绝对不止一颗,只是苏放不愿意给,他想看看,魏然的爱,究竟是什么样的,而且他得不到的,也不希望别人得完全。

    “苏放,你到底什么意思。”捏着手里的小瓶,魏然的心再不能平静。

    苏放冷笑着说道:“卿虽负我,我不负卿,卿自是不负,可君却不关我的事。解药我给你了,至于是自己吃,还是给杜三,你就自己抉择吧。”

    苏放说完便走,他怕再留下来,让魏然地眼睛盯着看一会儿,就会把解药全给了魏然,游戏,不能这么快结束。就这么一颗解药,他要这恒朝的宫殿里,刮起大风大浪,否则怎么对得起这颗解药。

    就算是爱,他也容不得魏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太嚣张,赌……

    “既然你在赌,那么不如我们来赌一局大地,如果你赢了,天下江山,我将拱手送上,让你和杜三赢得干净彻底,如果你输了,我只要你,只要你就行了……”苏放从来就不是轻言放弃的人,魏然的断然拒绝更让他倍觉挑战,于是就更加地执着与狂热。

    “我不跟你赌,江山不是我的,天下不是我地,而我却属于自己,所以你的赌约我不能答应。”魏然轻飘飘地一句话,顺利地把皮球踢了回去。

    苏放听得一阵气结,只觉得胸口一阵阵闷,总觉得自己在魏然眼里,连枝头快凋谢完的海棠花都不如。苏放深深一叹气,终于还是舍不得说狠话:“你不赌,我却赌了。我若输了,把一切都输给杜三,我若赢了,必会有办法得到。”

    “苏放,你真可怜……”魏然这话,半带着讽刺,半是激苏放,魏然退后了几步,看着苏放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轻拍胸口,脸上却不露半点害怕的神色。

    苏放走近几步,揪着魏然的衣襟,眼神狠厉地看着魏然道:“你说我可怜?可怜?我可怜什么,求之不得,还是可怜我苦苦相求,却被你百般讥讽?”

    “可怜你不知惜取眼前人,却空看着最高枝头的花,却不知道枝头的花除非凋谢,是不会飘落到身边地。”魏然眼神瞧着最高地海棠枝上,仅剩下的两朵海棠花,秋日晴空下分外妖艳,却同样苍凉与悲切。就像人地生命,往往在最美丽的时候,却已经是留不住了。

    苏放闻言看了魏然两眼,轻身纵上树梢,把那两朵海棠折下来一朵,递到魏然眼前说道:“再高枝地花,只要愿意,同样能折在手里把完。”

    “花只有开在枝头才长长久久,折下来了,明年开花的就不是这枝了。瞬时间地芳香与美丽,如果就是你所爱的,我也不拦,由着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魏然看着那枝海棠,再看树上那枝,轻轻地摇头叹气,苏放这个人真是个烂红薯,不受“窖”。

    苏放却笑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两句诗似乎还是你念的。”

    魏然无语,真想抡起巴掌给自己一下,没事伤什么春、悲什么秋。魏然觉得再跟苏放讲下去也没有意思,抬步就走,扔下一句:“那你就慢慢折吧,只怕折到的未必能是你心里想的那枝,人往往就是这样,到手的不是想要的,想要的永远得不到。”

    苏放站在原地,看着手里那枝海棠,再看着远走的魏然,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再看手里的海棠花时,只觉得很像一个人的脸,却不是魏然,更像是娇美温婉的杜冰心。

    恍然间,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却迅速地把这种感觉抛开……

    魏然出了园子,便觉得全身无力,扶着墙靠着,一抹额头全是冰凉的汗水,身上的衣裳也微微湿了。魏然大口大口喘着气,压下胸口的气闷,再抬起头的时候,正好迎上洛翩翩探询的目光。

    “皇后娘娘,您没事儿吧,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洛翩翩本来在花园里闲逛,正好看到魏然从子里走出来,靠着墙似乎是很痛苦的样子。

    魏然再也撑不住了,连一点勉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只好微微抬头说:“没事,就是太阳大了,有些晒不得,可能是染了暑气。”

    洛翩翩抬头看着天空,虽然太阳很大,但秋末的阳光已经不烈了。再看魏然,脸色苍白浑身是汗,微微皱眉道:“皇后娘娘,您还是赶紧回恒恩殿歇息吧,管弦你送娘娘回恒恩殿去。”

    魏然也由着洛翩翩的侍女来扶着,看着洛翩翩说了句谢谢,虽然心里对洛翩翩还是不甚信任,但至少这个时候她不会拒绝。

    洛翩翩看着魏然远去,身形狼狈似乎很虚弱的样子,若有所思地问身边的宫女:“慧思,你说她到底怎么了?”

    “娘娘,奴婢觉得皇后像是身体不成了,自从皇后回宫以来,似乎就一直这样,医正调理着却不见好。娘娘,奴婢总觉得皇后这趟回来,心里藏着很大的秘密,娘娘如果还想着皇上,倒不妨借此机会一拼。”慧思是懂一点点医术的,魏然平时强撑着,是以杜三也没能看出来,而这时已许久没有服用紫碧青微丹药,且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懂医术的只要稍一辩查就可以现。

    “身体不成了,既然这样,为什么皇上不知道,皇上的医术比起宫里的医正来,还要好上些许,为什么……没现?”

    慧思低头想了想,也是同样没有答案:“娘娘,或许皇后是在装……”

    “装,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装,她得了一切,在我们面前又装个什么劲?”洛翩翩的话,半是幽怨,半是愤然。

    慧思看着洛翩翩,陪着笑脸道:“娘娘,也有可能不是的,但娘娘需要防着,如果真是身体不成了,娘娘的机会反而比郭嫔要大些,毕竟娘娘承过恩泽。”

    “嗯,话倒是这么说,只是……慧思,你找个机会去探探……”洛翩翩看着魏然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胸口原本熄灭的火焰又重新被点燃。

    “是,娘娘,奴婢一定帮娘娘打探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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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 墙院深,秋雨重重

    几场秋雨过后,天渐渐冷了下来,魏然总是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杜三天天晚上过来,魏然总是跟杜三保持些距离,如果一定要XXOO,也会选择在温泉池子里,那样杜三就无法发觉她身体的状况。/。qΒ5。CoM\\

    至于手里的那颗解药,魏然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苏放,苏放在魏然心里已经有了前科,再要信谈何容易。

    所以魏然把药收好,决定先写封信让她老爹来一次,顺便能带个唐门的人来就更好了。苏放和杜冰心前几天跟杜三请了辞,说是要趁着天气还过得去的时候回炎国去,魏然早就巴不得苏放赶紧走了,听了这消息简直得用欢天喜地来形容当时的感受。

    这天,是苏放和杜冰心回炎国的日子,魏然大清早就被飞絮叫了起来,梳妆打扮。

    飞絮挑着匣子里的首饰一样样摆弄出来,弄得魏然在一边眼花缭乱,本来清早起来没吃东西就饿得头晕眼花了,这下更是满眼的光灿灿、亮晶晶了。

    魏然趴在妆台上,看着飞絮弱弱地问道:“飞絮,可不可以不要戴那么多东西?”

    “皇后娘娘,今天您要和群臣一起送苏国主和公主回炎国,您是皇后母仪天下,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就出去了,那样仪正大人该训奴婢了。”飞絮不理会魏然,继续挑,左比划一枝飞凤钗,右贴一朵金玉芙蓉勾花,忽然皱眉看着魏然身上的衣裳,转身就去衣柜那衣服堆里淘衣裳去了。

    魏然转身看了眼,就见一袭黄衣的飞絮身入五颜六色的布堆里,左翻右翻就弄出一件紫色金丝绣线勾边,暗织着牡丹花纹的衣裳。魏然眨巴眨巴眼,如果没记错,紫、红两色是皇后的正袍,红与深碧是皇后的常服。

    她明明把那些正袍、常服都藏得很深,竟然还能被飞絮找到。魏然不得不拜倒在妆台上,看着飞絮说:“飞絮,你真厉害……”

    飞絮眉一挑,有几分得色,这件紫色正袍一回都没穿过,这么华美的衣裙,埋没了多可惜。飞絮指挥着两个小宫女把魏然身上的茶色衣裳给扒了,然后走上去帮魏然把内中衣理了一遍。忍不住唠叨:“皇后娘娘,您这不会穿就叫我们。老喜欢自己动手,您若会就罢了,可是您穿成这样,简直惨不忍睹。”

    魏然无语。她可是共和国的红旗下长大地现代知识女性,虽然这些年是受惯了照顾,可是骨子里的东西,始终是丢不掉的。让人服侍她穿内衣……她还真是无法接受。

    飞絮见魏然撇着嘴不说话。继续给魏然穿那件紫色地皇后正袍。紫色地纱绫。白色地襟带。金丝绣线隐隐可见。在晨光下隐隐光芒无比动人。

    魏然看了眼镜子。脸色白得跟纸一样。被飞絮染了点胭脂。倒更显得动人。紫色为主间杂着象牙白地后袍。堆起一身地华贵。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单薄地身子竟然也养出了一身高华气度。

    “皇后娘娘您瞧。还是得打扮吧。这一身衣裳穿在身上和皇上再往一起一站。那才叫帝后夫妻。”飞絮把匣子里魏然从来没用过地几枝芙蓉凤凰钗拿出来比了比。清素却高贵。飞絮知道魏然不好太繁复地打扮。尽量在合乎礼制地情况下进行了精简。

    等飞絮一鼓捣完。魏然抬眼往镜子里一瞧。美是很美。就是让人觉得束缚得紧:“飞絮。可以了吧?”

    “可以了。皇后娘娘满意吗?”

    魏然点头。如果说不满意估摸着飞絮还得往头上架东西。还是就这么着了:“就这样吧。除了不太舒坦。其他地都行。皇上呢。该走了吧!”

    “皇上和皇子在花园里呢,就等娘娘您了。”

    魏然再看了眼镜子里被一身紫色衬得分外精神的身影,摇摇头,女人地妆容,果然很能够骗人:“走吧,别让皇上等久了。”

    杜在花园里摘树上的仅剩下的几颗不知名的果子,摘了就往嘴里塞,正好被魏然看见了:“,你乱吃东西,宫里什么没有,你怎么偏偏好摘了东西就往嘴里送。”

    “爹说可以吃的,这是棠梨果子,爹说可以吃我才摘的,娘要骂就骂爹。”杜转嫁完责任,赶紧找块石头躲了起来,果子酸酸甜甜还带着几分沙沙的感觉,味道还不错。顺便找好位置,看着他爹怎么处理这事,学会了以后就能用到。

    杜三看着怒气冲冲的魏然,很有些无辜,杜这小子出卖起人来倒快:“雨弦……”

    “就算是可以吃地,洗都没洗就往嘴里塞,不干净。”魏然地妈妈就是特别爱干净的人,从小家里是片尘不染,魏然也自然而然地养成了这爱干净地性子。

    “用水冲过了,杜家子孙秋天都容易咳嗽,这些棠梨还是开朝的时候,一位医正建议种地,算来这些树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从小我们就是吃这些棠梨长大地。”

    杜在一旁听得拜服,太极高手啊,他娘所形容过的太极高手不就是这样的……圆滑,从不正面应对,他爹真是太高明了,嗯……这招得学着。

    棠梨魏然还真没听过,不过既然这么说了,魏然也就不追究了,招呼躲在一边看戏的杜,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坐上一车辇。

    苏放和杜冰心的送别宴席设在洗尘楼,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这回杜三带的侍卫那叫一个多,真正让魏然见识了一回什么叫天子仪仗,帝王出行。

    其实魏然也误会了,上回怎么说也是家宴,送送杜牧雨,私下设宴所以不必讲什么礼制。而这次不仅是因为上次出了事儿,也是国家宴席,是由恒朝的帝王去送炎国的国主,群臣到场,百姓围观,总要有几分天子的架式。

    这样的正式场合,魏然总共也就见过几回,这回比以前都要更正式,因为毕竟是两国相交。

    魏然一眼就看到了在臣工堆里的苏放,而杜冰心则被一群命妇围着东扯西谈。

    众人一见帝后的仪仗到了,纷纷下拜,只有苏放和杜冰心微微躬身。杜三叫了去平身,然后带着魏然在群臣让开的道路间走向正席。

    杜三坐下后,向群臣说道:“苏国主请坐,众卿家坐。”

    众人纷纷坐下,而正席上只有杜三和魏然、杜,还有苏放和杜冰心,其它的人都各自依官阶坐着。

    这既然是国宴的规格、捧场,当然也少不了得讲几句话。魏然只听得杜三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然后苏放就站起来应了几句,再然后就大家开吃。

    杯盏来去,酒香四溢间,有的人醉了,有的人愈发清醒。

    苏放这时举起杯来,看着魏然道:“皇后娘娘,我敬你一杯,祝你芳年永寿,与皇上白首同心,永不间隙。”

    魏然知道这丫没安什么好心思,但还是举起杯来道:“我也祝苏国主,事事顺意,和冰心伉俪情深。”

    “我祝皇后娘娘和皇上,双宿双栖,同生共死。”

    苏放这话一出,听到的人都皱眉,在这样的场合说到死,未免太不吉利了。杜冰心拉了拉苏放,苏放也就顺势坐下又说了句:“看来真是酒喝多了,应该说同生同老才是,失言了,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恕罪。”

    魏然靠在杜三身边娇灿一笑:“哪里哪里,谢过苏国主的祝福了。”

    宴席过后,由郭逸南打头送苏放和杜冰心,魏然则和杜三一起站在城墙看远远挥着手。

    只见杜冰心频频回头望着,似乎是哭了。杜三摇头,挥挥手道:“我总觉得冰心过得不好,可是她又什么都不说。”

    “互相折腾的命,冰心呀,还是爱得太苦了。”魏然知道,所以如是叹息。至少她在深宫里,还有杜三一心一意护着,可冰心,却是满怀希望,得到的不过是冷冷的对待,情何以堪啊……

    “我看我们也是互相折腾的命,你还不是天天折腾着我。”杜三似是在玩笑一样说着,却让魏然莫名地心惊肉跳。

    魏然嘿嘿干笑两声道:“我哪里折腾你了,是你在折腾我。”

    “有事藏心里,半个字不吐,让人使劲猜也猜不出来,你这不是折腾是什么?”杜三虽然答应了不问,但眼见着魏然身子越来越弱,却半点不在他面前露就很郁闷。

    “我这是省得你担心,再说了本来也没什么,就是怕冷,你老是担心这担心那的。”魏然靠在杜三怀里,笑容里带着点谄媚,更多的是掩饰得好好的苍凉。

    “又起风了,咱们回宫去,江得安把车辇叫来。”杜三叫完江得安,回转头来就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到魏然身上,搂着怀里有些抖的纤弱身子,叫了杜一起下城门。

    杜在后面慢慢走着,魏然就喊了一声:“,你一个人在后面嘀咕什么,赶紧跟上来。”

    杜应了声好跟在后面,他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反正这两人粘一起就没他什么事了。

    忽然一阵风吹来,拆开了车辇上的帘子,魏然说了句:“风越来越大了……”

    魏然忽地没了声音,风越来越大了,这话让她感觉到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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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帝王心,终究难测

    这几天雨停了,魏然便喜欢上了在雨后四处逛逛,也奇怪,这几天身体似乎又好些,或许前些时候沈悦尘给她的药是真有点用。\.qΒ⑤.Com\

    魏然看到一地的落花,忍不住叹了两声,飞絮跟在后面摇头说道:“皇后娘娘,回宫去吧,天太凉了,您身子好不容易好些了,别又着凉了。”

    “哪有那么娇气,听你这一说,倒好像我是个病秧子似的,我好好的没事。”魏然蹲下来,捡起地上一片菊花瓣,心说连菊花都谢了,冬天看来真是快来了。

    飞絮看了看四周,景物苍凉,生怕魏然触景伤情,于是便劝着魏然回恒恩殿去,魏然拧不过飞絮,便只好跟着一起回恒恩殿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从宫里走出来一名宫人,一下就拜倒在魏然跟前,浑身瑟瑟发抖。

    魏然心下一惊,问道:“出什么事了?”

    “皇后娘娘上次命奴婢们去给两宫主子送了些酒,今天,洛嫔在亭子里坐着,正好遇上皇上,便邀皇上喝酒,泥封是当着皇上的面开的,皇上喝了……便…便…便昏迷不醒了。”

    魏然皱眉,宫里的女人,个个聪明得很,要做也不会做得这么明显,看来是出什么事了:“飞絮,我们去紫宸殿。”

    魏然到了紫宸殿却被门外的侍卫和宗正们拦了下来,不让她进去,理由就是这酒的问题没解决之前,她就是有弑君的嫌疑,洛嫔已经被幽禁在自己的宫殿里。而她,既因为是皇后,也因为是顾奚山的女儿,宗正们才没敢去动。

    魏然这个恼火,叫了飞絮:“去恒恩殿把天下兵马符拿来,还有皇后金印。”

    宗正们一听天下兵马符。纷纷炸了窝似的,大宗正上前两步问道:“皇后娘娘,天下兵马符竟然在您手里在吗?”

    “一直就在我手里。”

    魏然地话才落下。江得安从殿内走了出来。冲着魏然拜下来:“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进殿去。”

    “江公公。皇上醒了吗?”魏然这么一问。宗正们也竖起耳朵来听。

    “回皇后娘娘。已经醒了。听着您地声儿。便要奴才来传您进殿去。”江得安让开路。两侧地门应声而开。魏然看了眼身后地宗正们。才迈步走进紫宸殿。

    杜三果然已经醒了。半靠在床榻上。正瞧着魏然。魏然便走过去坐在榻边地小圆凳上。看着杜三精神似乎不错。也就稍安心些:“青夜。你还好吗。已经没事了吧。”

    “那坛酒。没有问题。”

    杜三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魏然有些摸不着边,于是问道:“既然酒没有问题。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三长长叹一声说道:“雨弦,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作不知道?”

    魏然听了杜三的话,心不知为何,忽然就乱成了麻,似乎话里有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听你说得这么糊涂?”

    “酒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给地药……”

    魏然傻傻地盯着杜三,双眼圆睁,嚅嚅道:“难道你现在还在怀疑,我给你的吃的药是有问题的?”

    “不,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吃,为什么我吃过以后,感觉身体舒服些。这么久不服用后,运功走一遍却发现,胸口一一股寒气拥塞在那儿?雨弦,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是我不知道地,我想,我必需要知道事实的真相。”杜三说话依旧是有气无力地,却用灼灼的眼神看着魏然。

    魏然低下头,不敢看杜三的眼神,她怕自己一冲出口,就把什么都给说明白了:“没有啊,就是些平补的丹药,都说是我爹给地。”

    “雨弦,为什么我总觉得走你心里,你的心究竟在哪里,为什么总让人感觉抓不住。你有事从来不愿意跟我说,你心里的痛苦欢乐,有几分是真正在表达得真切的。为什么,你在身边我却觉得远?”杜三喃喃地道,话语间不由得就带上了几分失落。

    魏然被杜三地话说得一阵心疼,痛苦欢乐有几分真切,她自己也不清楚。魏然仰头把泪压回去,然后平视着杜三道:“青夜,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便行了。”

    魏然的苦楚,杜三自然也看得到,看得到却不明白原因才是杜三心里地结症所在:“既然你不愿意说,就不说罢,以后我也不听了。”

    杜三莫名的心灰意冷了,总觉得自己付出得多,却不能得到回应,总觉得魏然在他面前,永远不能表达出真实地一面。

    往日的种种温馨幸福,如今想来,都似乎不那么真实,就算是至欢欣地时候,这女子也永远淡眸舒眼,眼底不见半点波澜,原来他所在乎的那个女子,一直都那么平静而疏淡。

    魏然能感觉得到杜三地失望,心想,你既然疑问重重,那么就把事情说开吧。

    “你中毒了,刺幽,我也一样,我给你吃的是解药,但很抱歉,你自己把最后几颗倒掉了……杜青夜,那是缘于你的不信任,所以的现在才会胸口寒气拥塞,而我则会命不久矣。”

    魏然想象着自己这样说完以后,杜三的表情,还是不忍心,杜三中毒不深,顾奚山和唐门的人必定会有办法。而她,却注定是回天乏术了。

    “青夜,总有一天,我不说你也会知道的,但是现在不要问,时机还不到。”

    杜三转过脸来看着魏然,长长一声叹息过后,淡冷地说道:“不用了,既然不想说,以后也不必说了,何必待什么时机。”

    魏然惊讶地看着杜三:“你是真的这么想吗?青夜,你是真的以后也不想知道了吗?”

    “似乎一直都是我在等你,在找你,雨弦,我也累了。天天猜你的心思,真的很累。”杜三长叹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魏然一时无语,他累。她还累呢,魏然脑子里这点牛脾气也顶了上来,眼一横手一推凳子,人就站了起来。俯看着杜三道:“在这深宫里,我只有你,如果你累了,我也一样。”

    魏然说完转身走,杜三伸出手本想拉住。却在要碰魏然的时候缩回了手。

    两人同时一声叹息,就这样在月色里越走越远了。

    魏然和杜三闹了矛盾,任是谁也看得出来。首先看出来的就是飞絮,梳着头就发现。魏然的眼睛压根没有看镜子,平时魏然总是这提点意见。那提点意见,却总是笑着由飞絮梳成什么样就什么样。

    今天梳头。却是半句话没有,还呆呆愣愣的。在一旁的杜也发现了。他这娘,平时叽叽喳喳个不停。今天太安静了。

    “娘,你跟爹闹别扭了噢……”

    魏然呆呆地应了声,然后就没了声儿。飞絮和杜相视一眼,点点头,看来那两个经常腻味得要死地一双夫妻,也闹了回矛盾。

    “娘,爹生病了耶。”虽然杜觉得,魏然和杜三闹别扭挺有趣,但他还不至于这么没心没肺的就看戏了。

    飞絮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唉,听说皇上昨夜一夜没合眼,大清早又拖着病了的龙体上朝去了,真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魏然本来迷茫的眼睛,这下重新有了焦距,看着镜子里坏笑地一大一小两个人,似嗔还笑地道:“你们俩就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已经下朝了吧,飞絮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爱人之间总要有一个人这样做,既然杜三那家伙要死不活的,那她也不介意主动一回。

    飞絮笑眯眯地看着杜:“皇子殿下,您去书房上学吧,奴婢陪同皇后娘娘去紫宸殿了。”

    杜撇撇嘴,没热闹看,很失望……

    魏然带着飞絮一路走到紫宸殿,殿门大开着,门口没有侍卫,江得安也不在,魏然愣了愣抬脚就进了紫宸殿的大殿。

    大殿里空空冷冷的,一个人都没有,飞絮魏然后面说:“皇后娘娘,看来皇上在后殿休息着了。”

    魏然点头,转了几个弯走到后殿地回廊,后殿寝殿的门半开半掩着,魏然以为杜三睡着了,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门开处,杜三似乎正在喝着汤药,眼抬也不抬,看着奏章。魏然刚想抬腿进去,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皇上,您若累了,还是歇息着吧。”

    接着魏然眼前就闪过一片烟紫云红的粉色,是洛翩翩……

    杜三把汤药的碗搁下,看了眼洛翩翩,继续低头看奏章:“洛嫔回宫殿去吧。”

    洛翩翩微微伏身,娇媚地说道:“那皇上,今夜臣妾可还要过来……”

    过来……魏然忽然觉得一阵雷击,难道昨晚上杜三和洛翩翩……魏然忽然拧着衣襟,胸口一阵阵疼痛,泪不知觉间就沾凉了揪着衣襟地手。

    原来,于帝王而言,女人真的是转眼就可以忘,转眼就可以放的,昨夜才说过倦累,转过身便找了个不会让他倦累的温柔人

    飞絮知道这时候不适合出声,于是上前扶了一把,魏然却推开了她地手,哭着的眼睛一点点闭上,又一点点睁开,再看向院子时,就再也听不见其它,看不见其它了。

    只有门里地杜三淡淡浅笑,和洛翩翩的柔声软语:“今夜朕再让江得安来传,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保重,臣妾告退了。”

    魏然趁着洛翩翩还没有出来,带着飞絮赶紧离开,一路狼狈地奔跑,直到快到恒恩殿了才停下来。

    魏然趴在栏柱上,眼里再没有半滴泪,有的只是无尽地失望,或许成是绝望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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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 寒风起,两样心思

    魏然终于是再也捱不住,病倒在榻上,杜三竟然不闻不问,这让魏然寒心到了极点。\\.qΒ5。coМ//原本以为杜三会温言软语的安慰,却没料到竟然接连半月的在恒恩殿连个人影都没有。

    起初魏然是难过了好一阵儿的,可到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是越想越生气,结果一点也不悲伤了,越来越像是两个小孩子在斗气,你不肯先低头,我也不给你台阶下,两个人就这样杠上了。

    飞絮看得好笑,那边杜三天天着人来问她魏然的身体怎么样了,这边也是天天派她去问江得安,杜三的是不是好了。

    飞絮摇头,决定保持沉默,让这两个人去折腾吧。

    “娘,什么是选秀呀,昨天我和爹在一起的时候,有个人让爹明年开春选秀,选秀是什么呀?”杜说出来的话,让原本已经不痛的魏然,心又咚咚地乱跳,跟着就疼了起来。

    魏然看着杜问道:“,爹答应了没有?”

    “开始没答应,后来看了我一会儿,就又答应了!娘,选秀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杜紧着要答案,却没看到魏然恍然若失地跌坐在矮几上。

    魏然颤抖着嘴角勉强笑了笑,说道:“选秀就是有好多漂亮的女孩子,要来宫里陪你爹,以后,爹就更看不到娘了。”

    “看不到,来恒恩殿就可以了,为什么会看不到呀?”杜到底还小,有些事还弄不明白,抓耳挠头的思考着,抬起那张像极了杜三的脸来看着魏然。

    魏然呆怔地看着桌上红烛,秋末的傍晚,天特别阴冷黑暗,刚掌起的灯火,压根就照不亮什么。魏然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就像这烛光一样。弱弱地亮度,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黑夜的侵蚀,她的心也瞬间被痛楚淹没。

    “就像有成百上千样玩具,有几样能真正让看到。并喜欢而且要时时记着拿出来玩呢?”魏然想起小时候,自己玩过的布娃娃,旧了脏了厌倦了,就再也不愿拿出来玩。最终的下场就是被扔掉。

    杜压低脑袋思索了一会儿。不满地道:“娘。我哪里有那么多玩具。再说我也不小了。早就不玩玩具了。”

    “是啊。我忘了。我们都已经十一岁了。再过两年。都可以托媒议婚议娶了。怎么像是一夜之间长大地。我也是一夜之间就老了。”这里地二十多年。加上现代地二十多年。她也算是奔五十地人了……奔五十啊。这个数字真可怕。

    “娘。你到底怎么了。娘一点都不老。”

    魏然无力地笑笑。转身进了内殿。杜抬头看了眼天。也暗了下来。吃过饭了就又该回自己地殿去休息了。

    杜有些不放心。但是礼官来催了几遍后。杜还是跟着离开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给魏然添任何麻烦:“娘。我先走喽。明天早上再来给娘请安。”

    魏然在内殿应了声好。待殿门打开又被关上后。终于忍不住嚎淘地哭出声。抱着床榻上地被子。似乎还有杜三身上独有地竹叶杂着紫檀木地香气同。可那个人。只怕再也不会那样温暖地待她了。

    “终归,我还是要自己一个人面对,青夜遇上你地时候,我以为即使是在这个世界,我也可以不孤独,却原来最终又得形单影只。”断断续续的哭着,断断续续的说着,飞絮在门外也听得一了心酸,便不忍心再听下去,于是重新合上殿门,站在殿外的台阶下,等魏然想起时能有个可以支唤的人。

    “或许这样也好,假若真是没有解药,我死了,你也不用为我伤心难过。可是……我还是会疼,仅剩下地不多的日子里,我只想和一起渡过,可终究还是隔着帝位王权。我们终不是一样的人……”

    哭着哭着,也累了,魏然就趴在床边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飞絮听得里边没了声儿,正限又碰上江得安来了,就告诉江得安说:“江公公,娘娘方才哭得很伤心呐,看来是皇子说了些什么,娘娘哭到已经没声儿了。”

    江得安心惊肉跳,看着飞絮说:“皇子来过了。”

    “是啊,殿下一走,娘娘就关着门眼泪都流成河了。”飞絮现在想想魏然方才的哭声,都觉得心有余悸。

    “那我得赶紧跟皇上说去,怕是殿下把明年大选地事跟皇后娘娘说了,怨不得娘娘这般伤心。唉……皇上和娘娘,这些日子本就置着气,这一来更不得了了。飞絮你好好守着娘娘,我去告诉皇上,万万看好了。”江得安叮嘱完,赶紧带着个小内监走了。

    一路紧赶慢赶,到了紫宸殿,立马进了大殿去。杜三见江得安进来了,抬头就是一句:“皇后还好吧?”

    “皇上,皇子殿下去恒恩殿,把明年大选的事告诉娘娘了,听说娘娘正在恒恩殿里抹眼泪呢。”话说完,江得安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杜三地神色,满脸阴云密布,黑得吓人。

    杜三再也坐不住,站了起来,直接打开后殿的门,那里穿过花园就可以到恒恩殿。江得安跟在身后喊了两声“皇上”,人早已经不见了影儿,江得安摇头笑道:“真是一对冤家,这哪像是帝后,分明就是一对市井小夫妻。”

    杜三赶到恒恩殿外面,飞絮见了连忙带着宫人们跪下,刚想出声请安,就被杜三制止了:“别嚷,都起来吧,飞絮皇后在里头吧。”

    “是,皇上,娘娘这会儿怕是累了,已经睡着了。”

    “你们都退到殿外去,这里留两个侍卫就行了。”杜三迈进殿去,心里有些激动,已经半月没有进恒恩殿,恒恩殿是用上好地紫柚木打底,有着独特的芬芳,这样地香味这半个月来一直让他很是挂念。

    走进后殿,看着一身青衣,正趴在床榻边上睡着了的魏然,杜三轻摇头,走过去抱起魏然放到床榻上。刚拉好被子坐下时,却看到了魏然脸上地泪痕,杜三看得心疼不已。

    手指轻触碰着魏然更见消瘦的脸,擦干那微微闪烁的泪,叹息道:“不过只是一个消息就哭成这样,你呀,就是什么事都放在心上,一个字都不吐露,这样多苦啊。苦了自己,累了旁人。”

    “选秀的事,过场还是要走的,宫里就一个孩子,宗正们着急也属正常,你不要过于担忧了,这些事我来处理。”

    魏然似乎是感觉到了杜三手指的温度,一点点贴过来,眉眼也松开,手不自觉地揪着杜三的衣衫,嘴角也微微掀开一点笑容。睡梦之中,魏然咕咙了一声,叫道:“青夜……”

    杜三听得这句软软的叫唤,就觉得一点点被溶化了,和衣躺在床榻上,紧紧将魏然抱在了怀里:“睡着都在叫我,醒着的时候却不老实,你这张嘴,迟早害死你自己。我不来找你,你就真躺着不让我碰见,真是个执拗的。”

    这些日子,虽然杜三没来恒恩殿,却天天在花园里和魏然以前常去的地方徘徊,可是愣是没碰上魏然一面。他却不知道,魏然的身子经不起太多折腾了,只能在恒恩殿里转转,就算是不错了。

    “青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应该不会吧……”魏然喃喃梦语,不是特别清晰,杜三却大概听清楚了。

    心疼地搂着怀里的身子,却现这么半天了仍是凉的,于是越怜惜起来:“雨弦怎么最近,总是死啊死的,一时间怎么悲春伤秋起来,有你爹的圣手回春,哪那么容易想到死。”

    魏然在杜三怀里扭了扭身子,手紧紧抓着杜三的衣襟,小脸带着点微醺的浅粉,像是醉了酒一般。杜三低头在那两片凉如冷玉的唇上,柔暖一吻,忍不住地便更加深入,撬开如珠贝一般的唇齿,舌尖深深勾入那带着花香的唇舌之中。

    直到感觉到魏然有些呼吸困难了,才仰头看着那分外娇红的双唇,傻愣愣地笑道:“天知道,我有多想你!”

    手指抚过那如花瓣的唇与脸颊,杜三声音沙哑地叫道:“雨弦,我们不要这样冷战下去了,这几天比你被绑走的那段时间,还要累。我宁愿你跟我哭跟我闹,也别不见我,不跟我说话。”

    魏然恍惚间嗯了一声,杜三嘴边的笑更加灿烂,就算魏然只是胡乱应了一声,杜三胸口也涌上了喜悦:“你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真实,醒着的时候呀,就像开在高枝上的花,全被叶子遮了,要人使劲睁大眼睛看,还未必看得清。”

    魏然扭着身子,终于顺利地被杜三吵醒了,可眼下魏然是迷迷糊糊的,还只当自己是在做梦。觉着身下的温暖,于是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咕哝一句:“杜青夜,你个坏蛋,为什么我做梦还要梦见你,讨厌……这是我的梦,你赶紧出去。”

    杜三不由得哭笑不得,敢情他唠叨半天,魏然只当是在做梦,还要把他从梦里踢出去……

    “我不走,如果是梦就好了,就可以什么都不顾忌,什么都不在乎了。”说罢,死死抱住想推开他的魏然,拉过被子一盖,打算把这些天没睡的觉给通通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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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 深深伤,片片飞雪

    这一夜,杜三以为,他和魏然又可以回到从前。.qВ⑤、CoМ\\却没想到,清早起来,就发现魏然站在床边上,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杜三无奈地举起双手说道:“我认输,我错了……”

    “你要选妃……”这回魏然是实打实的伤心委屈了,本来不见到杜三,魏然还能自我开解一下,不至于这么伤心。可一见到杜三,什么苦涩酸楚都翻腾着往上涌。

    杜三赶紧凑上去解释:“这是宗正们的意思,我不能拒绝,走个过场而已,不用太担心了……已经十一了,再过四年,我一定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魏然不由得嘴一扁,眼泪掉出来两颗,要哭不哭的更是动人:“你的承诺太多了,这个承诺就有用吗。你放得下江山吗,放得下责任与杜氏的荣誉吗?”

    杜三沉吟了一会儿没有答话,不知道为什么,魏然说的这些,都是他放不下的。就算是以后杜掌了江山,这天下的责任与杜氏皇族的荣誉,他还是不能完全放下:“雨弦,你要的东西,有些是我给不起的,注定给不起。”

    魏然神色黯然,拧着帕子眉眼就揉到了一起,想了想却又重新舒展开,却一点也没松口:“我要的既然给不起,为什么当初要给我希望,要给我承诺。”

    魏然决定,既然不讲理了,就不讲理到底,而且她总觉得,既然时日不多了,也就不要讲什么未来了,既然现在不能放下江山天下,以后……就算是想放下,只怕也是来不及了。

    魏然的神色刹时间又悲伤起来。平时总是尽量不去想生生死死,看到杜三却总要勾起这些念头来。

    杜三却不生气,从床榻上坐起来说道:“雨弦,昨天晚上我虽然睡得沉,却恍然间想了些东西,就雨弦这性子,我还是先低头吧,省得躲着再把自己弄不见了。”

    “你那天说你累了。我想了想,我也倦了!青夜。这宫里真的好冷,有些事你不说,未必就是我不知道。”魏然指的是绑架的事,并不单纯。杜三不说她也假装不知道,可眼下魏然却不得不提起。

    杜三抬头一愣神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绑匪不是别人。正是郭家地死士。可郭家地死士却偏偏带着洛家地武器。若说是洛家地人。腰间却有郭家地标记。青夜。你还要我说下去吗?”魏然苦涩着脸。深宫地恩怨她本无意涉入。却身在其中。究竟还是被牵连了。

    虽然说是有帝王地爱与宠。但比起累累算计来。君王地爱宠也显得单薄了些。但是在生命完结地时候。魏然却发现。她真正想要陪着走过最后日子地人。是杜三。

    人生。真是矛盾。明明知道不该来。却硬是要闯进来。或许当初真应该和顾奚山一起回采幽山。日子或许会平淡得多。她也能多活些日子。只是若没有杜三。那些多活出来地日子。怕也没啥意思。

    现下虽然吵着。闹着。心里却分外安心。

    魏然在发愣神游天外。杜三却用复杂地眼神看着魏然。第一次杜三发现魏然原来没有他想象地那么单纯。不涉世事。

    “原来你知道,雨弦,我们之间是不是有很多话没来得及摊开来说。其实很多事,只要你问了,我未必就不会告诉你,可是你心里地所思所想,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杜三有些着急,因为魏然似乎越站越远了,是距离上的,也是心和情感上的远。

    “那么,你现在告诉我,那些人是什么人?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青夜,我是不想问的,你却偏偏要我们之间扯破脸来说,你觉得有意思吗?”魏然愣愣地坐在凳子上,再也不愿意抬头去看杜三。

    杜三一时说不出话来,跌坐在床榻上,许久才说道:“是暗卫做地……但魏然,绝对不是我支使他们这么做的。”

    “后来,你知道了我是被他们抓走了,你没有做什么。别人都说你发疯地找我,爹也这么说,可如果不是爹后来跟我说事实的真相,我就真认为,你是为了找我夜夜憔悴。杜青夜,你真会演戏……”魏然一直想骗自己,杜三是值得托付的,却不想撕破了脸之后,竟然是这般血淋淋的事实。

    “你难道以为一切都是假的吗,难道以为我一直在演戏吗?暗卫绑你地事情,是在你获救之后,我才知道的。如果我知道你在他们手里,怎么可能不去找你回来。后来他们失去了你地去向,才觉得事情压不住了,那时候我才知道。”杜三一掌拍在床榻上,沉沉的闷响声昭示着木质地坚硬,也昭告着杜三此时心头的无奈与怒火,无奈是因着魏然,而怒火便是因为那些已经敢擅听他人号令地暗卫。

    魏然低着头,任由心一点点跌落,原本她还有着些怀疑,原本还有那么一点偏向于杜三,可现在说破了,便半点也没有。

    “杜青夜,如果你这样珍视的一个人,都可以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你最信任地左右手绑走,你拿什么实现你的诺言,拿什么让我信你?”

    杜三恍然一惊,走到魏然身边,蹲下来看着眼里已经含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愿意掉落的魏然。只觉得心被狠狠扎了一下,疼得让人无可忍受:“雨弦,我已经训斥过他们了,以后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南北两军的事你又怎么解释?我手里的天下兵马符是假的,你又怎么解释?”

    杜三听到魏然这么说,本想伸出去抚触魏然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中,不久便放了下来,深深一叹息道:“北两军解散,并非我的意思,是八叔说冗兵冗军,才解散了北军,北军的一半归入边防,一半归入南军。而天下兵马符,从来就没有真过,真正的天下兵马符早在先帝年间的战乱中遗失了。”

    杜三继续叹息一声,接着说道:“所以,我娘拿到的是假的,你手里的同样是假的,但只要是在杜家人手里,假的也能成为真的,因为其它人压根没有见过天下兵马符。你爹早年是武林正道之首,天下兵马符正是出自他手,多看几眼自然能知道那是假的。”

    “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杜青夜,所以并不是我有事喜欢压在心里不告诉你,你也一样,试问两个有秘密的人,怎么能够坦诚得起来?”魏然自问,是不是因为这些伤心,其实不是的,她伤心绝大部分是因为杜三的不信任,但同时扪心自问,她对杜三就真的很信任了吗?

    杜三一阵郁结,江得安这时却在门外叫早了,礼正和宗正们都在殿外候着,如果再不出去,怕是要冲进来了。

    杜三看了眼魏然,还是叫了江得安进来。江得安一进来就发觉得气氛不对劲,于是小心地招呼着宫人们轻手轻脚的侍候。

    魏然就这样坐着看宫人们把金黄的帝王衣袍往杜三身上套,魏然只觉得很麻木。

    杜三走出恒恩殿时,回头跟魏然说道:“雨弦,不要多想,待会儿回来我再跟你说。”

    魏然呆坐着,仿若未闻。

    杜三见状很想折回去,殿外的礼正和宗正却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只好举步走了出去。却不知道这一走,和魏然之前便拉开了一道天大的鸿沟,那是一道痛在心头,需要用长长的时间,才能弥补上一点的伤痕。

    江得安收拾了一下打算走,离开前按礼给魏然请安,话还没说完,魏然就问江得安:“江公公,宫里有什么地方清静些,离主殿远些的偏殿?”

    “皇后娘娘问这些做什么,说起清静的话,云霄殿和风仪殿都是较清静的。只是云霄殿住着一位太妃娘娘,风仪殿从前徐太后娘娘住过。”江得安一边回答,一边不安,总觉得不该回答。

    “好,你先下去吧。”

    待江得安走后,魏然从柜子里把皇后的金印、金册、衣冠、绶带等都摆了出来,放到桌上。然后找了几件清素简单的衣裳,用布包了起来。

    飞絮进来吓了一跳,忙问道:“娘娘,你在做什么,这翻箱倒柜的。”

    “我要去风仪殿,帮我找几件素淡舒适的衣裳。”魏然见飞絮来了,松了口气,把包袱扔给飞絮。

    “娘娘,您去风仪殿做什么,那里虽然不是冷宫,却同样偏僻,您在恒恩殿住得好好的。再说了,你身子不好,风仪殿可冷着呢。”飞絮赶紧挥挥手,让身后的小宫女去前殿报给杜

    魏然正好看见了飞絮的小动作,把人叫住了:“站住,哪也不许去,我打定了主意,谁劝都没用。”

    “娘娘,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殿下考虑一番吧。殿下今年都十一了,再过两年就该册立了,您这一去,殿下怎么办?”飞絮见自己的意图被魏然识破了,更添了几分担忧。

    “是他的,终归是他的,谁能夺得走呢。倘若不是他的,给了他也是要失去的。”魏然说完,也不等飞絮来帮她收拾,自己就把东西全捡好了。

    “带我去风仪殿吧,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什么,陪我去就是了。”

    飞絮见魏然很坚定,只好带着魏然去,同时在心里猜测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一晚上,天又变了而且变得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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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章 风仪殿,君心照雪

    魏然带着飞絮推开风仪殿的大门,风仪殿因为曾经是徐唯青的住所,因而一直被悉心打扫照料着。//。qb⑤.cOm/虽然是偏殿却有专人伺候着园内的花草,风仪殿多种梅花,足见当初的徐唯青是何等的傲骨高节。

    魏然看了那些正打着花骨朵的梅花,或白或红,心里说不清到底什么滋味。

    飞絮跟在魏然后面,心思忐忑:“皇后娘娘,您真要住风仪殿呀?”

    “以后,不要叫我皇后了,这个皇后我从来就不想做,我嫁的是曾经那个叫杜三的乞丐,如今他不是了,他是皇帝,未必见得我就要做皇后。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错误,飞絮,我不应该抱着期待来到这宫廷里,希望得到倾心以待。”魏然推开风仪殿正殿的大门,里面正有打扫的宫人在清洁着,见魏然来到,却不知道是皇后。

    飞絮见状连忙上前:“这是皇后娘娘,快些来拜见。”

    一众宫人们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地跪满一地,高声呼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吧。有飞絮在这就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打今儿起我就住风仪殿了。”魏然说完便四处打量了起来。

    没有恒恩殿的庄重肃穆,没有其它主殿的华贵端美,有得是一股子清淡素雅的气息,虽然无形中仍带着些皇家气派,却不至于让人感觉得不可亲近。

    “皇后娘娘,这风仪殿还真是与众不同。”显然飞絮也觉得这里更好,恒恩殿也好。只是终究太压人了,风仪殿让人觉得头适安然。

    魏然到后院一看,立刻傻了眼,水榭流泉、碧竹摇曳。一眼小小的泉水,把整个后院点缀得灵魂鲜活,扶疏花木竟然在这样的日子里也是长开不败。

    只是想来,当初在这样地环境里穿行,徐青娘的心里也同样是悲苦的吧。就如同此刻她也是这样无奈而苦涩。

    “群芳照眼碧云天。寂寞宫廷人几千。身在九重帝子楼。心随流水恸经年。胸中诗句写长恨。枝上娇花怨愁眠。相问君王数行泪。何时紫榻忆曾言。”魏然忽然发现。原来她还能写诗。还是宫怨诗。

    飞絮虽然不懂诗。却把魏然地悲伤听得分明:“皇后娘娘。奴婢虽然不懂您和皇上之间地事。却明白。皇上心底是有娘娘地。只是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就算是皇上不在娘娘面前拿着帝王地架子。但皇上始终是皇上。皇上不计较。宗正、仪正们也是要劝谏地。”

    “人地身不由己。大都是因为得到地太多了。而帝王真正想要做一件事。试问谁又能拦得住?”魏然叹息一声不再理会飞絮在后面唠叨。坐在水榭地栏杆上。趴着看水里地游鱼。一只只满满地悠游着。池中尽是红金两色化龙鲤。

    魏然笑笑。真是帝王家啊。就算水里养地鱼也是帝王家地服色。一点也没有出入。

    魏然这边看着鱼。江得安也把她搬到风仪殿地消息告诉了杜三。

    “皇上。今天早上您出了恒恩殿后。皇后娘娘便收拾了东西住到风仪殿去了。而且把金印、金册等一应行制都搁在了恒恩殿里。”江得安抹了把汗。不敢让杜三知道。之所以魏然会去风仪殿。是因为他告诉魏然风仪殿里清静。

    杜三正看着奏章的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搁下笔问道:“你是说,雨弦把所有皇后地用度都放在恒恩殿,人却去了风仪殿?”

    “是,皇上。”

    杜三只觉得胸口一闷,生生有一口气堵在了那里,脸瞬间灰暗了下来,沉声道:“你们就由着她去,怎么不早告诉朕,怎么不拦着?”

    江得安心道,也得拦得住:“奴才出了恒恩殿,皇后娘娘才去的,也不许飞絮来报,还是后来小宫人们来报的。”

    江得安没敢说,那报信儿的小宫人被拦在外面好一会儿的事,当然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只是现在说了,只怕恒恩殿的侍卫们,就得集体去领罚了。

    “把车辇备上,朕要去风仪殿。”杜三把奏章放下,到殿外才记起今天车辇还停在恒恩殿,早上没有抬过来:“不用等了,朕这就去,你们派人跟上就是了。”

    杜三一路心急火燎地赶着,到了风仪殿却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该跟魏然怎么说,就算胸口有千言万语,在魏然面前他却是一句话都就不出来。

    杜三正犹豫着,门却开了。飞絮本来打算去着人告诉杜三,却不想杜三来了,赶忙跪下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娘娘怎么样了?”

    飞絮往门里看了看,冲着杜三摇摇头:“奴婢看,皇上此时还是不进去得好,娘娘正在恼着,此时去了只怕是有弊无益。”

    “她身子不好,让人烧好炭火,别着了凉。”杜三想起早上地情形,叹息了声,强压住想冲进去的念头,叮嘱了几句就失落地往回走。

    却不料飞絮见杜三走了,转过身来就冲门里说了句:“娘娘,皇上已经走了,您也别愣着神了,赶紧进屋吧,要是真着凉了呀,皇上说不得要扒了我地皮哟。”

    杜三却并没有走远,又折了回来,听飞絮这么一说,心立刻冷了大半,看着风仪殿的大门,再也没有了进去地冲动,只是在门口喃喃自语:“雨弦,往日种种难道在你眼里,都一文不值,都是虚假的吗?欢笑在耳,你却只当我是虚情假意了吗?”

    杜三心头苦涩,摇摇头看着远远追来地侍卫,叹息一声便迎了上去:“回吧。”

    侍卫们心里虽然嘀咕,却齐齐应道:“是,皇上。”

    这风雨交加的夜里,魏然和杜三各自东西地待着,两个人都呆愣愣地坐在矮榻上。

    魏然看着东面,嘴微微动着:“青夜,不要为了我再难过了,如果还能继续活着,我跟你道歉,你不会转个身就丢下我吧。”

    杜三看着烛火跳动了一下,寒风从窗里吹了进来,吹得头发和襟带飞舞,用手抚平却又重新被风吹起。心下有些浮躁,看着窗外道:“雨弦,你要我等多久,你要多久才能够看清楚。”

    “半年……还是更少的日子,我也不清楚了,青夜或许我们注定无法相守。如果这样,就忘了我吧,我本来就只是个过客,在你生命里停留了这么久,都是聚少离多,我们或许真是有缘无份啊……”魏然叹息一声,吹了灯,躺上了床榻,飞絮出宫了,她就让守夜的宫人在外间歇下了。

    杜三也唤来守夜的内侍熄了灯,和衣躺在床榻上:“想想这些年,我们名为夫妻,却相聚不多。你总是向往着江湖,我不拦你,知你爱自由。”

    “我也知道,你容忍我四处游荡,已经不易了,毕竟哪个丈夫能容忍自己的妻子一年到头不在身边。在这方面,我是感激你的,你宽容大度,可你的身份……唉。”魏然抱着被子,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杜三在紫宸殿一样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微光芒,仿佛能勾勒出魏然的面容:“你曾经念过一句,自古男儿皆薄幸,最无情是帝王家,那时候我决定,一定不让这句话应验,却似乎还是让这句话在你心里坐实了。”

    “自古男儿皆薄幸,最无情是帝王家,青夜,这句话没有在你我之间应验,我已经满足了。”魏然想起杜三的好,一时喜,想起和杜三现在的状况,又是悲,人生原来真就有这么复杂。

    “既然你想在风仪殿住一段,就好好歇息吧,开春选秀之前,册立做太子,再过几年,我们就一起去你一直向往的江湖,或许也是我向往的。”杜三裹紧被子,上好的绵蚕被,今天却让他觉得冷了。

    “如果真有一天,我不在了,留下你和,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也要照顾好自己……”魏然将头深深埋进被子里,这里没有檀香气,也没有青竹玉露薰被,所以没有熟悉的气息,魏然睁大眼睛觉得今天肯定睡不着了。

    想起明年开春选秀的事,就一阵烦躁,那时候看着娇艳如花,俏生生的姑娘进宫,她心里能好受吗?想想,躲在这风仪殿,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眼不见可以心不烦。

    这一夜,魏然和杜三都没能睡踏实,早上起来,魏然顶着个大黑眼圈,让飞絮用粉遮了好久才遮住。而杜三则差点在朝堂上睡着了,下朝后被礼正用很复杂的眼光盯了半晌,说了一句:“皇上,您虽然还年轻,却还是要节制啊……”

    杜三无奈地长叹一声,节制……

    魏然则看着镜子里被遮好的黑眼圈说了句:“原来黑也能被白遮住……汪国真的深色可以覆盖浅色原来也不甚准确嘛。”

    “皇后娘娘,昨晚您怎么没睡着,是不是这里太冷了,今晚上让人再烧暖和些。”

    “不冷,挺暖和,我有点认生而已。”不冷……是冷的,不过却不是风仪殿冷,而是心冷了。

    开春,选秀……魏然倒真希望,就这样停在冬天好了,免得看了还是要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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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章 赏花来,逢君笑语

    努力不去想,要将你遗忘,

    我这一刻把泪咽进心里,

    然后掩泪装欢,只为笑给你看,

    生命原来还是充满遗憾……

    魏然在雪地上,用树枝写着这段诗,写完迎着阳光,笑了……

    飞絮站在魏然身后摸不着头脑,这一时欢笑一时愁的性子,越来越不像她印象中的皇后了。全\本\小\说\网更像是一个要失去最珍爱东西的小孩子,正在闹着别扭。

    “皇后娘娘,前面花园里的腊梅花开了,热闹极了,咱们也去瞧瞧吧。风仪殿的梅花,是寒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呢。”

    魏然掸了掸衣裳上的雪花,拉紧大衣站起身来,瞧了眼外面,似乎真是闻到了花香了般:“好吧,去看看也好,左右也是闲着。”

    飞絮听了也是高兴说道:“每天在宫里,迟早生烦厌,娘娘也合该出去走走了。”

    “就你嘴多,赶紧带上手炉,去瞧瞧吧。哪里是我闷了,是你闷了吧。”魏然站起身来时,微微感到一些晕眩,但强压制住了。眼前这个飞絮啊,是个小间谍,稍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得到杜三那儿去。

    飞絮叫人准备好了手炉,让魏然捧在手心里,又拿来白狐绒围脖给魏然,魏然围上后暖暖地出门了。

    一出了殿门。俏生生地黄色素心腊梅和小花腊梅。皆是浓香型地梅花。刹时间倒是满园子地香气。虽然浓烈却丝毫不显得香艳。只是让人更加羡慕那傲骨地香气从雪中来。

    魏然一步一步小心地走上雪地上。雪发出吱吱地响声。魏然一时兴起。折了枝花儿插在发间。明黄地腊梅像一枝绢花一样。却比绢花多了几分鲜嫩馨香。

    魏然忽然蹲下来。揉来团雪。看也不看朝身后一扔。没曾想正好扔在了飞絮脚边上。飞絮大叫一声:“唉呀。皇后娘娘。您差点儿就当头砸着奴婢了。”

    “早说过让你不要叫皇后了。你不听。活该被砸着。”魏然顶着风往梅林深处走。一派地明黄雪白。生生让人想起杜三来。

    “这奴婢可不敢。只要皇上还没下旨。您就是皇后娘娘。奴婢可不敢瞎叫唤。”飞絮走在后面。看着魏然飞奔起来。气喘吁吁地跟着。

    忽然园子深处。远远地一树粉梅花吸引了魏然地目光。魏然指着叫飞絮来看:“飞絮。你瞧那有树粉梅呢。不说腊梅只有黄地吗。怎么那有树粉地。真是与众不同。”

    “那边是温泉渠边,所以寒梅也开得早了。温泉渠边只这一树寒梅,可引来不少宫里的人来看呢。”飞絮特意勾引着魏然去看。因为早上就听江得安说了,今天杜三会去碧源亭赏梅。

    “那我也去瞧一眼。风仪殿的花也开得太晚了,乍一看到这树梅花,我还以为春天来了呢。”魏然捧着手炉,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小坡上下来,忽然一阵风吹来,勾起了衣袍,魏然正在小心翼翼地往下蹭,差点就滚了一地。幸好拉着根梅枝,勉强站住了,站在后面地飞絮看得一身冷汗。

    魏然也是拍拍胸口,暗叫一声幸好,然后便扬起脸来笑:“飞絮,幸好没摔着,要不就成滚雪球了。”

    “娘娘,您还有心思开玩笑,奴婢的心都让您吓到嗓子眼里来了,还是奴婢来扶您吧。”飞絮赶忙上前扶着,循着小径下了坡。

    快到那树梅花前的时候,魏然听见了一声笑语,觉得有些耳熟却没有在意。眼睛被那树粉粉的梅花给吸引了:“飞絮,要是满园子粉梅花,说不定就不喜欢了,偶尔一片腊梅里看见株粉地,真新鲜。”

    飞絮望了眼天空,雪越下越大了,飞絮笑着想,这雪来得还真是时候,看来上天都要给这对夫妻创造契机:“娘娘,雪越下越大了,我们去前头坐会儿吧。”

    “没关系,我穿那么厚还怕雪啊,要是你冷了就先去前头避避,我先折几枝梅花,今天中午煮梅花粥喝。入冬了只怕更咳嗽了,梅花阴干了沏茶喝,可以止咳呢。”魏然再看了眼粉梅花,转身到后边拍腊梅。

    飞絮见状,知道说服不了魏然,只好帮着折腊梅。折了好大一捧,魏然才叫停,只见园子里那几个可怜的树,在飞雪寒风里,像是更可怜了。

    “飞絮,它如果会疼,一听会怪我们俩的。”

    “娘娘,您还有心思想这个,赶紧去亭子里避避风雪,再着凉了奴婢可得急死。”那大捧腊梅花,飞絮抱大半,魏然手里也就**枝。

    魏然看了眼飞絮,一片明灿的黄色里,飞絮似乎也很美了:“飞絮也是个大美人呢。”

    “娘娘就知道拿奴婢来调笑,还是快些走吧,大雪就要来了。”飞絮催着魏然快走,云层似乎更厚了些,看来真要下大雪了。

    魏然抱着几枝腊梅,在浓醇的香气中,脚步似乎也轻快了些,飞絮跟在后面,只觉得什么也看不清,全被花给遮住了。

    忽然魏然停了下来,飞絮稍稍移开花问了一句:“娘娘,您怎么停下来了?”

    碧源亭里,杜三正背对着魏然在饮酒,而陪在他身边地竟然是郭嫔,郭嫔眼睛正对上魏然,忽然就绽开灿烂的笑盈盈拜倒:“皇后娘娘,您也来赏梅来了。”

    杜三听到这句话,全身一僵缓缓地转过身来,只见魏然捧着几枝腊梅花,俏生生地站在雪地里,雪白、梅黄,人却是生生清瘦了不少。杜三不由得叹息一声,刚想起身把魏然带进亭中来。却又想起了那天夜里魏然的话,又生生压下了心底的念头。

    魏然就这样愣愣地看着杜三,还有笑语如花地郭碧颜,头上的雪一点点融化后顺着脖子,流进了衣裳里。飞絮把腊梅放下,看见了亭子里的景象,抬头看了眼天心说,老天爷你就这么折腾人吧。把那两位往死里折腾……

    江得安从远处来,手里拿着壶温热地酒,正好看到杜三和魏然冷冷对望,再看郭碧颜就知道事不好了。赶紧麻利地请了安。把魏然也请进了碧源亭:“皇后娘娘,风雪大了,您进来先避上一避吧。”

    魏然很想转头就走,飞絮眼见雪越下越大,魏然浑身颤抖地站在雪地里。眉间额角却全是汗,便强拉着魏然说:“娘娘,雪越下越大了,从这里回风仪殿可不近,还是先待一会儿吧。”

    魏然却抽开手,冷冷地说了句:“要留下你一个人留吧,我要回风仪殿。”

    杜三再也坐不住了。魏然苍白的脸色像雪一样,在他眼前晃。杜三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台阶下在,眼神定定地看着魏然道:“你身子不好。进亭子里坐会儿,等车辇过来再走也不迟。”

    魏然低着头。甚至不敢抬头看杜三一眼,生怕所有地防线一瞬间就崩溃。生怕就这样冲上去,扑在杜三不敢当里哭:“我自己走就是了,不打扰你们。”

    魏然说着便抬腿要走,杜三拦在魏然面前,魏然抬起头瞪了杜三一眼,杜三无奈地一声叹息,伸出手来快速地点了魏然的**道,一把抱起魏然往亭子里走去。

    魏然双眼圆睁说不出一个字来,直到被安放在碧源亭地凳子上,才说了句:“我不要你管……”

    “我不管你,车辇来了,你爱上哪上哪。”杜三坐在魏然对面,刚才把魏然抱在怀里时,才发现原本就不重地魏然,现在更轻了。脸也更小了,脸上全没有一点血色,在这样地雪天里格外让人心疼。

    魏然一口气就这么横梗在胸口,上不得下不得,让人好不郁闷,于是魏然别过脸去,看也不看杜三一眼。

    郭碧颜脸上笑,心里却在恨,刚才杜三不过是看了她两眼就神游天外去了,魏然一来,就全没了一点存在感:“皇后娘娘身子不好么,这样大冷的天可要仔细着,别染了风寒。”

    魏然当做没听见,杜三则是完全没听见,这么些日子不见魏然,一见到了才发觉原来想得厉害。

    飞絮跟在后面这叫一个着急,在风仪殿里,时不时就望一下紫宸殿地魏然,这时候就成了闷葫芦了。杜三也一样,天天问她魏然地情况,这时候却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江得安拿眼看着身后的小内监,示意要他去叫杜来,没料到那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竟然不理解江得安什么意思,又不敢开口,把江得安气到吐血。

    再想换个人,车辇却来了,江得安和飞絮对视了一眼,没想到他们安排的相逢,就这样被一个不懂眼色的小内监和消息比什么都灵地郭碧颜给搅和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魏然见车辇来了,看着杜三道:“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杜三无奈地伸手解开魏然的**道,看着魏然站起身,却因坐久了全身又冷又麻差点摔倒,想伸出手去扶。魏然却自己扶着栏杆往外一点点走去,头也不曾回过。

    魏然上了车辇,觉得一阵阵晕眩袭来,感觉天旋地转一般,早上吃进胃里的那点食物肆意的翻腾着,“哇”的一声就全吐了出来。

    吐出来本来应该更好些,却没想到她却觉得更难受了,胸口是闷的,心是疼的,沉身上下都酸软麻冷。

    飞絮在车辇外听到了动响,掀开帘子一看,吓了一跳,魏然吐出来地竟然带着血丝,让人看了触目惊心,赶紧上去把魏然扶下了车辇:“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赶紧回风仪殿吧。”魏然只觉得昏昏沉沉,靠在飞絮怀里,心想或许这身子真是撑不久了。

    报告亲们,再有两章虐完,好日子来了……过不久就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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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章 连夜雪,君心如昨

    回了风仪殿,飞絮赶紧叫人准备水给魏然沐浴,换上干净的衣裳,魏然也累得睡着了。\、qb5.c0M\

    下午的时候,飞絮叫魏然起来吃了些东西,魏然还是没精神,又继续睡。

    晚饭怎么叫魏然都不起来,飞絮看时间不早了她也该出宫了,吩咐宫人今天照看好魏然,如果醒了就要给魏然备吃的,嘱咐了半天总觉得心里不安,四处查看了一番才离开。

    半夜里,魏然起来找水喝,似乎觉得自己有些热,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叫惨了:“发烧了,搞什么,飞絮飞絮……”

    叫了两声看了眼外面,天黑了,这才记起晚上飞絮不在宫里,还是她特许飞絮晚上可以回宫的:“唉,屋漏偏逢连夜雨。”

    魏然在床上折腾了半天,才爬起来,眯着眼睛四处看了眼,床榻不远处有温在炉上正冒着热气的东西,魏然挪着步子过去,揭开盖子一看,是一盘点心和一碗白粥。

    魏然并没有觉得饿,把点心和粥端了出来,里头还有一小盅汤,魏然把汤端出来,是腊梅花煮的汤,香香的很不错的样子了。魏然喝了几口继续回去睡,觉得像是很热,就把被子掀开了。

    没想到第二天,就再也爬不起来了,直到飞絮来了才觉得不对劲。拉开床帘子一看,魏然脸红得像醉酒一样,躺在床上时不时哼一声。

    “赶紧来人,去叫医正来,娘娘怕是染了风寒了。”

    飞絮却不知道远不是染了风寒这么简单。这一个多月以来,魏然的心情就没好过,整天郁郁无欢,身体受了心情的影响,加上刺幽反复折腾着,这不病则已,一病来只怕就很难得再好起来了。

    杜正好看到了风仪殿地宫人去叫医正,于是也关急地跟了过来:“我娘怎么了?”

    “回皇子殿下。皇后娘娘偶感风寒。不碍地。”

    “唉……我这爹啊。这娘啊。就是这么不让人省心。”杜这话一说完。旁边跟着地医正和宫人都笑了。

    杜忽然想起:“我爹知不知道?”

    “回皇子殿下。皇上这会还不知道。奴婢已经告知了江公公。这会江公公应该正跟皇上说着呢。”

    杜忽然折返去紫宸殿。把宫人和医正扔在当场愣了很久:“医正大人。我们还是先去风仪殿吧。”

    “是啊。烦请姑娘领路吧。”

    杜一路跑着,把跟在他身后的宫从累得跑都跑不过来。杜看了身后一眼,站住朝他们说:“不用跟了,我去紫宸殿,待会儿会去风仪殿,你们先去风仪殿候着吧。”

    宫人们跟着杜久了。也知道他们这位殿下是说一不二的主,只是让他们去风仪殿候着。他们也没这胆,万一就离开这会儿。杜出了什么事,这可就是大罪过。

    “殿下。您先去,奴才们跟在您后头。没事的。”大内监发了话,大家也就跟着一起执行。

    杜看了眼,也不再说什么,由得他们去跟着。到了紫宸殿,杜还没来得及进殿门,杜三就从里边出来了:“爹……”

    “慌慌张张地做什么,礼官平时怎么教的……”杜三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这话似乎小时候他在先皇嘴里听到过,原来为人父为人君者,就是这样……

    但杜三却不想这样,于是迅速地在杜撇着嘴注视下改了口:“跑满点,大冷天出汗,待会风一吹,晚上你就得喝药。”

    “爹,娘生病了噢。”杜话才说完就看了眼杜三,脸色竟然没变,杜不由得臆测,难道在他爹心里,他娘已经不重要了?

    杜三拍拍杜的脑袋,这才发现不知觉间,杜已经有齐肩高了,眉眼间也依稀有了自己地影子:“,你长大以后帮爹照顾天下百姓,你说好不好?”

    “爹,虽然我已经十多岁了,可到底还小,你千万不要现在就把这个皇宫丢给我,然后跟娘跑掉。爹也是二十多才做皇帝的,不至于让我十多岁吧。”杜心里怕怕,话说什么时候他娘能生个弟弟呢,那样把江山丢给弟弟也不错……

    杜三心里本来就这个想法,十五岁登基在恒朝的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大部分君王都是十来岁登基。杜三看着杜肖似魏然的眼睛,却把话吞了回去:“不会,爹努力等到到你认为自己可以胜任地那天。”

    努力等到,杜下意识就觉得这话里是有陷阱的,只是看着杜三纯粹的眼神,杜就觉得自己想多了,却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不留神,就让杜三日后揪住了。

    两父子一路聊着天,一路往风仪殿赶,漫天的风雪披在身上,赶到风仪殿时,那儿已经乱成了一团糟。

    医正捻着脉半天,已经陷入一呆滞状态,医署的医官们也被传来了几个,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杜三一进去就发现了不对戏:“怎么了?”

    “皇上……娘娘地脉象,实在是臣等所未见过的,时虚时沉,时浮时退,臣等实是才疏学浅。”医正抹了把汗,看着杜三的反应。

    杜三坐到医正让开的凳子上,执手切魏然的脉搏,果然像医正所说的那样脉象杂乱无序,杜三不由得皱眉:“医正,按理如果是风寒上感,或是外邪入侵,应是或实或虚。这脉象,确实乱了些,你们几个医官一起都不明白吗?”

    医官们被杜三问得诚惶诚恐,纷纷跪倒在地:“臣等无能,请皇上降罪。”

    杜三挥了挥手:“都下去吧,医正留下就是了。江得安啊,派人去看看莫白衣在不在紫归,在就请过来,如果不在,立刻请沈悦尘进宫一趟。另,传书去采幽山看顾阁主能不能来一趟。”

    江得安得了命赶紧转身去做,飞絮站在旁边,杜三说完就看着她:“飞絮,昨夜是谁守夜?”

    “回皇上,是风仪殿的兰衣。”

    兰衣立刻含着眼泪跪下,昨夜是她守夜,却半夜睡着了,早上起来一看桌上地吃食动过,就知道今天要糟糕:“皇上,奴婢该死。”

    “以后不要在风仪殿侍候了,飞絮去另外给她安排个去处。”杜三看着床上的魏然,压住想把叫兰衣地宫人拖出去斩了的冲去:“你们都出去吧,朕在这和雨弦单独待会儿。”

    杜指了指自己:“爹,我也要出去吹冷风啊。”

    “去偏殿候着,娘醒了叫你。”杜三坚定地把人赶光,然后脱了外衣上床榻,把魏然扶坐起来,运足七成内力,渡到魏然体内。

    忽然杜三身子一震,手缓缓垂了下来:“雨弦,你地身子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连内力都运行不了?脉象紊乱,脸色苍白,浑身发凉却冒虚汗,绝不目是风寒这么简单,你到底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妈,我想回家……”睡梦中的魏然低低地说了一声,杜三身上地温度,这时让她更加想念家。于是抓着杜三的衣裳,往杜三地怀里钻去,脸上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脸,却带着些悲伤。

    杜三看了好不心疼,更有无奈:“这里,不是你的家吗,雨弦啊,你到现在都无法把这里当成家来对待吗?”

    这一夜魏然都没有醒,可怜的杜同学,在偏殿委屈的睡着,时不时的还要竖起耳朵来听一听,生怕有人叫他。

    杜三也没睡着,看着魏然在自己身边,却总是深觉得不安。

    第二天一大早,杜三趁着魏然还没醒过来,就起来了。现在他不确定魏然想见到他,所以得抓紧。摸着魏然的额头,已经退了烧,脉象也平稳些了,杜三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杜就在门外等着,看杜三出来不满意地说道:“爹,你骗我。”

    “我是说娘醒了才叫你,娘到现在还没有醒呢。”杜三嘴角不自觉地咧出一点笑,心情稍微好些了,只是他的心情好完全建立在自家儿子的郁闷之上。

    “爹……”杜的脸皱成一团,眼泪汪汪地看着杜三。

    杜三笑着想去抱杜,却恍然间想起,儿子都及肩高了,于是改用手拍拍杜:“是真没醒,醒了自然会叫你。”

    “那我现在去看娘,爹去上朝吧。”杜脸上笑容一扬,意思就是魏然现在属于他了,杜三就赶紧去办他的正经事吧。

    杜三看着杜这表情,又笑了,拧了把杜的脸,心情分外舒畅:“不要久待,郭逸南待会在书房不见你,你又该挨训了。”

    杜眉眼皱在一起,想起那郭逸南来,他就想长叹三声:“爹,我可不可以要求换个师

    “郭逸南是当朝的大才子,换师父基本上不太可能,你还是认了吧,。”

    郭逸南不但是当朝的大才子,更是郭相的儿子,郭氏家庭的下任继承人。所以先郭逸南做太傅,还有另一个考虑,那就是政治上的平衡,这就是帝王游戏的规则,而现在的杜还不必懂得。

    君王啊……杜三苦涩地咀嚼着这个词,望了眼风仪殿内便踏上车辇去上朝了。

    而风仪殿里的魏然,也恰在这时候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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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章 寒梅放,如花啼血

    魏然刚醒就听见杜踩着厚底的靴子,咚咚咚地从殿门口走进来,一张小脸上满是冬日里暖暖阳光的色泽。/。qb5。c0М\\

    魏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把那个奔过来的杜抱在怀里,刹时间感觉到了幸福:“

    “娘,你怎么又病了,以前娘的身子多好呀,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捞鱼,现在陪我走一段路都气接不上来。”杜并非不明白深宫里这些事,只是有时候不愿意去深思。

    魏然最近搬到风仪殿的事情,杜也明白其中有些什么事,甚至是杜三和魏然之间的那些秘密,他也知道个七、八分,只是他宁愿自己不要长大而已,永远可以做那个只认得爹娘的孩子。

    只是杜想,终归他还是要长大,听朝堂里最近的风闻,看来开春立太子的事是坐实了。他虽然不想做这天下的君王,却只能是身不由己了,虽然多少有些无奈,但为了他这双爹娘,杜觉得就算是刀子自己也咽得下去。

    魏然看着杜一脸沉思的样子,笑道:“我们怎么了?一脸严肃,是不是上课累了?”

    “娘,不累,只是最近老见不着娘,这儿又远每天下了学都不能看到娘,想娘了。”杜半字不提要魏然回恒恩殿的事,也半字不提这些日子为什么不来看魏然,那些愁人的事,丢在外面就算了,省得拿来扰了他这身子虚弱的娘。

    魏然闻言心头暖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温淡地笑容:“长大了。总要自己去飞,娘一直都在这里看着你呢。”

    “娘,你要好好的,我要去书房了,今天早早下学来看娘。”杜似乎觉得一夜之间,自己就长大了……

    其实选秀的事,是他特意要透露给魏然的,见杜三瞒着魏然。心里在不踏实,没想到这一说,却让杜三和魏然成了如今这样,他心里总觉得对不起这又疼爱自己的父母。

    “好。娘晚上做梅花粥给你喝,这几天又咳嗽了吧,我让他们阴干了些腊梅花,你拿了去泡茶喝,顺便……也拿给你爹喝。”魏然叫飞絮把阴干的一大包腊梅花递给杜。

    杜接了过来。闻着浓浓地香气。不由得笑了:“娘真好。”

    “好了。赶紧去吧。省得待会又被郭师傅训了。”魏然给杜理了理衣襟。然后才放杜走。

    杜拿着腊梅花。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魏然看着外头天气不错。似乎是大雪初晴了。便叫来飞絮:“飞絮啊。外面晴了吧!”

    “是啊。皇后娘娘。不知怎么地。昨天一场大雪。今天早上就放晴了。风仪殿地梅花昨儿夜里全开了呢。现下风仪殿地园子里那花开得可是热闹极了。”飞絮推开了窗子。指着窗外地梅花。一树一树地果然开得极其灿烂。

    魏然顺着窗口看去。皑皑白雪。如火红梅。在晴空之下交相辉应。当真是人世间最动人地光辉:“飞絮。找件厚实衣裳出来。我们出去瞧瞧吧。”

    飞絮应了声,从柜子里把厚实地大袍子给找了出来,白色里泛着青碧颜色的地子上绣着几朵小花,绒绒的狐毛边儿看着就让人觉得暖和。

    魏然穿上在镜子里照了照,脸上被飞絮抹了点粉胭脂,似乎也沾了几分梅花的灿烂娇灼。飞絮都忍不住说道:“皇后娘娘今日看起来气色好些了,娘娘先用点早膳,待会儿让他们把园子里的雪扫了扫,好让娘娘出去赏梅花。”

    魏然往嘴里塞了点东西,看飞絮就要喊人去扫雪,连忙咽下东西喊了声:“飞絮,别扫了,踏雪寻梅才别有一番风味,把雪扫了赏梅还有什么意思呀。”

    “那也行,今儿天气好,阳光倒暖和,就听娘娘地。”

    魏然往嘴里塞了几块糕饼,喝了两口汤就放下了,飞絮看着摇头劝魏然多吃两口,魏然却摇头,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飞絮只好叫人把桌上的吃食撤了,然后和魏然一起去园子里看梅花。

    满园子的梅花,昨天下午还打着花苞,今天竟然开得溶溶灿灿,着实动人至极。

    “哟,这梅花竟然都是红艳艳的,单瓣古梅呢。明明开得极艳,却总让人觉得清傲呢。”魏然感叹了声,红梅花放,竟然让人感觉像是春天到了,开的不是梅花,而是暖风里的娇夭桃花。

    “是啊,奴婢前些时候专程去请教了园里的师傅,听说这叫骨里红,是朱砂古梅地一种,本是重瓣,种到风仪殿里却是单瓣的。骨里红比一般地朱砂梅要更加红一些,花瓣的颜色和朱砂混在一起,几乎一模一样呢。”

    朱砂梅,魏然笑着想起了徐志摩地一首诗,其中有一句便是: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原来眼前这些就是朱砂梅了,一朵朵娇灿灿,俏生生地让人看了就喜欢。

    “飞絮,我唱首歌给你听吧。”魏然说完也不待飞絮回话,便唱了起来,就是那首陆游地那阙。唱出来的却不是戏剧地唱腔,而是流行音乐的唱法。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魏然唱完,忽地就开始愁苦起来,不为边的,只为这阙词里的清傲与寂寥荒寒。再想想自己,却还不如这树梅花,于是便叹了气说道:“梅还可以碾作尘,香如故,人呢,人若是化作尘土。是否还有人会记得这份子香如故?”

    “皇后娘娘,您想得太多了吧。”飞絮听着好听是好听,就是感觉有些苍凉。

    魏然忽然走上前去,闻了闻这叫骨里红的朱砂梅,却因为走得急了,气急地咳了两声。魏然习惯性的把手拢在口鼻前头,幸好只咳了两声,魏然便把手放下来。

    只是手上一团红艳艳。如梅花一般绽开在手心里地血迹,让魏然生生顿住了身影,看着绽放在手里的梅花皱了眉头。

    飞絮跟在后面也发现了不对劲,于是走上前去想看。魏然却迅速地把手收进了袖子里,飞絮凑上脑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飞絮,去摘几枝梅花来,呆会插在房里。”魏然说着便不着痕迹地从树上捻了团雪。揉在手心里,直到雪化成水,带着血迹一起从手心里流走。

    飞絮在后面不亦乐乎地折着梅枝,魏然在这边看着,心里却是有苦不能言。背过身去便是一身长叹,轻声说道:“青夜,看来上天真是容不得我陪你太久了。是不是该庆幸这时你不在我身边呢,至少不必看着我一日一日的在毒药的折腾下消逝掉生命。”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我把解药吃了,你怎么办。这世上真是容不得两全其美的选择。不管苏放是否还有第二颗解药,我不想求他。如果不是你,这颗药我也不会留下。”魏然对于苏放。可以说是厌恶到了极点,也有那么一点恐惧,更多的却是尊严。

    魏然容不得自己为了生命,去放下尊严求一个曾经伤过自己的人。况且那个人已近痴癫,再也不是初见时的白衣男子了。

    魏然叹一声,折了朵梅花别在衣襟上,盈盈地香气传递着的是梅花的傲骨与气节:“我和这梅花还真是像呢,就算是命没了,也要在群芳不扰的时候开着,独开一份儿,占尽了人世间地颜色。容不得别人的错待与慢待,却终究还是性子太硬了,说穿了就是好面子呗。”

    “娘娘,花折好了,您一个人在那边说什么呢,出来得够久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魏然应了声好,才走两三步,却一阵晕眩袭来,眼前一阵缭乱便倒在了雪地里,最后一眼便是蓝天、晴空之下的红梅随风摇曳的样子。

    杜三其实在魏然唱歌时已经来了,又担心着魏然不愿意见他,徒惹了两人之间的不快,正在犹豫间就听了飞絮在大喊:“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来人啊……快去传医正来。”

    杜三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赶忙进了园子里,见魏然倒在雪里,嘴角似乎还有血迹:“雨弦,雨弦……该死地,快去叫医正来。”

    杜三把魏然抱起来,这才发现了地上一团可疑的红色,被雪晕染开来,杜三捻起一点闻一下,果然是血腥气,于是便看向飞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飞絮半天摸不着头脑:“请皇上恕罪,奴婢不知道。”

    “皇后以前吐过血吗?”

    “吐…吐…血,回皇上,不曾。”飞絮也疑惑了,是真的没有过,还是魏然没有让她看到过。

    “江得安,再去看看莫白衣回了没有,如果在就让他赶紧过来。”杜三着急得满头大汗,这关键的时候,莫白衣去采药了,沈悦尘去外地查帐去了,宫里又全是一群混饭吃的,杜三这才明白了什么叫孤立无援。

    江得安虽然明知道莫白衣和沈悦尘不可能今天回得来,还是招来人去出宫去找,现在杜三正在着急冒火的时候,还是顺着比较合适。

    “雨弦,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我承诺给你地江湖,还不曾实现过呢……”

    希望还来得及,杜三抱着魏然,抬眼看着天空暗暗叹息道。

    趴在后面废话两句

    别嫌弃某弈,快完了,下章顾奚山要来了,温馨日子就要来了

    某弃自我拍飞,反省文的质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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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章 春风至,归幽客来

    整整两天,魏然昏迷不醒,杜三连朝也没上,直把一干大臣们急得嗓子冒火,这又是年关了,各地的年贡、岁纳都到了,同时来的不家各地的折子、账册等等。全/本\小/说\网正是各部忙得不可开交,天天有新奏章要上,天天有新问题要辩论的时候,正主却没了声,大臣们推了杜司朝出来,杜司朝也没办法,谁让他是礼

    一到宫里,还没进风仪殿的门呢,就看到了正从风仪殿里头出来的八王妃:“弟妹,你也来了。”

    “六王兄来,是为了皇上早朝的事吧。现在怕不是时候,皇后已经两天没醒了,这时候进去,皇上也听不进话,六王兄还是先等等吧。”八王妃也是被八王爷叫来劲杜三去上朝的,结果进去了,一句话都没说,自己就忍不住陪着抹泪,然后就出来了。

    杜司朝却不管这些,他向来就不喜欢魏然,虽然现在做了皇后,虽然生下了嫡皇长子,可一想到魏然是顾奚山的女儿,他心里就像吃了苍蝇似的。

    于是杜司朝也不管八王妃的话,直直往里头闯进去,这时一个青影穿了过来,直接站定在杜司朝眼前。大冷的天,一身单薄的青衣,脸上扬着笑脸,却正是顾奚山:“六王爷,多年不见了,风采依然啊。”

    杜司朝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怪不得人说白天不要说人,晚上不要说鬼:“哪里哪里,哪比得上顾阁主,数十年的岁月,却只是让顾阁主更添了功力。上天真是厚待顾阁主了。”

    顾奚山是杜司朝的梦魇……十战十败,杜司朝这辈子也翻不出这阴影去。

    “六王爷可是要进去看我女儿,不如一起吧。”顾奚山笑着看杜司朝说道。

    杜司朝很郁闷。摇头说了句:“顾阁主去看女儿,我就不打扰了。”

    顾奚山呵呵地笑着,也不留杜司朝。江得安见了顾奚山,微微一怔,这才记起在先帝朝时曾经见过这个人,那时候还是个意气风华的少年。如今虽然还是壮年,却到底显出了几份寂寥。

    “奴才见过顾阁主。”

    顾奚山一见竟然是江得安。似乎当年是杜司宸身边地内监:“江公公。经年不见了。”

    “是啊。顾阁主来瞧皇后娘娘吧。奴才这正着急呢。可巧是把顾阁主盼来了。现在殿内这二位。是谁也离不开谁了。娘娘到现在还没醒。皇上衣不解带地守了两天了。”江得安说这话。有两个意思。一是告诉顾奚山。魏然昏迷了两天没醒。另一件是杜三不合眼地照看了两天。多少。江得安还是记得当年。顾奚山为了徐唯青。把先帝逼到了什么样地境地。

    顾奚山这样一个在先帝面前都丝毫没有低过头地人。在江湖里都能让朝野为之动容地人。如今做了皇上地岳父。谁还敢得罪。

    顾奚山何等人。江得安话里地意思自然也听得明白。听完后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江公公还是这么忠心耿耿。让人钦佩。”

    “顾阁主过奖了。请您进殿内去吧。皇上这会儿正难受着呐。”说罢挑起帘子。把顾奚山让进了内殿。

    顾奚山一进殿内。看到地就是憔悴地杜三和床榻上昏迷不醒地魏然。再瞧了眼帘子外面跪着地医官。刺幽那样地毒。无怪他们解不来:“皇上。先让他们退下去吧。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杜三这才恍然间回过头来,看到是顾奚山来了,眼里终于有了点神彩,看了眼帘外的医官,杜三轻声喊了句:“江得安,让他们退下吧。”

    “是,皇上。”

    殿外的人悄然地相互扶着退下去,可见是跪了许久了。

    “岳父,您医术卓绝,来看看雨弦这是怎么回事?”纠结着许久的问题似乎可以有答案了,杜三这才有了点精神,把位子让了出来,给顾奚山诊治。

    顾奚山也就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虽然嘴里恭恭敬敬,但在顾奚山看来,杜三无非是徐唯青地儿子,他才会高看一眼,要不然他是不肯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进宫来受苦的:“你先去梳洗一番,吃些东西吧,别尽让人操心了。我这要给雨弦施针,她醒了自然会有人去告知。”

    杜三对于顾奚山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却听得进去,只是看了两眼魏然,就转身随着江得安去了,到了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说了句:“岳父,雨弦就拜托您了。”

    顾奚山正诊着脉,听了杜三的话抬头看了眼,启唇笑道:“放心吧,雨弦是我的女儿,于我而言比任何人都重要。”

    杜三这才安心地走了,顾奚山见帘子被放心,吁出一口气,掏出银针过**,再从怀里拿出一匣子粉末,在空中轻轻一扬,香气顿时弥散开来。

    魏然只觉得在一阵幽微的淡香中醒过来,这香气很好闻,却叫不出名字来,似乎很熟悉。睁开眼时,就看见了顾奚山的一张脸在她面前晃着,下意识地搂着被子,然后才叫了声:“爹……”

    “醒了?醒了就没事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就算是刺幽也不会这么快,你又一直服药压着。而且……雨弦,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顾奚山地话像一个晴天霹雳,电光闪闪地打在魏然身上,她瞬间就呆了,眼睛都忘了眨:“爹说,我有孕了?”

    “三个多月了,你不知道吗?不过你这脉象太奇怪,一般的医官是诊不出来地,再加上你身子弱,反应可能不大。”顾奚山递给魏然一颗丹药,然后倒了杯水扶魏然起来把药吃了。

    又有孕了,魏然又喜又悲,喜的是又有个小生命降临,悲地是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这个小小的生命出生,或许一尸两命也说不定地事:“爹,我还能活到孩子出生吗?”

    魏然的话让顾奚山神色一黯,叹息声中满是无奈:“我们暂时找不到解药,又炼了一炉丹药,却不知道有用没用,你先吃着吧,唐门地药总会有些用的。”

    顾奚山看着魏然痛苦的样子,眼里也闪过一丝痛楚,这是他唯一的女儿,心里疼爱还来不及,要看着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天天消亡,简直是人世间最残忍的事情。

    “好,对了,爹暂时先不要告诉青夜我中毒的事好吗,如果能好那固然好,如果不能好,也不要他陪着一起痛苦。爹为我难过,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我不想让青夜也和爹一样。”魏然说不清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她就是不想告诉杜三,不想要杜三陪着难过,也不想让杜三看着她一天一天走到生命的尽头。

    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是杜三生命结束,要她陪笑着强忍痛楚走完,魏然觉得那简直能用惨绝人寰来形容,所以她也不希望杜三经历那样的痛。

    若有一天知道了,痛一下,然后一点点忘记就好了,这样……就好了。

    顾奚山看着魏然,摇摇头,小儿女的心思,虽然他也曾经经历过,却还是不明白:“好,雨弦想要什么,爹就给什么。”

    “外公,外公……我听说外公来了……”杜一路叽叽喳喳地走进来,看到顾奚山,立刻很兴奋地围着转了两圈。

    顾奚山记得上回看到杜还是个不会讲话的小婴儿,怎么能记得他呢,可是听杜叫着外公,心里却甜滋滋地:“儿,来外公看看,都长成这么大的小伙子了。”

    杜之所以这么兴奋,是因为唐小楼给他讲江湖传说时,最大的主角就是顾奚山,顾奚山当年的风采,已经深深地在杜心里扎下了根:“外公。”

    “这眉眼像雨弦,这脸再一笑就像杜三了,真是个好孩子。外公没带什么东西,来,把这个给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归幽玉笛已经回到了顾奚山手上,顾奚山给杜的正是归幽玉笛。

    顾奚山见魏然眼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笑了笑道:“别这么看着,我顾奚山的东西,谁敢留着。”说这话时,顾奚山眉眼间依旧还是意气风发,颇有几分成就感。

    “玉笛声响,天下归幽,哇……外公竟然把归幽玉笛送给我了。”杜拿着兴奋地跳了两圈,小小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让人看了好不欢喜。

    魏然弱弱地躺在床榻上,很幽怨地说了一句:“那本来是我的……”

    “你没保管好,我就送给外孙子了,儿以后就是归幽阁主了,这些年虽然归幽阁明面上散了,实际上还是在的。儿以后只要拿着玉笛去采幽山,就会找到联络他们的办法,以后江湖朝堂都在你手里,你个小娃娃可就风光了。”顾奚山似乎可以看见若干年以后,他这孙子笑傲江湖,朝野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杜,也有了几分兴奋。

    “爹,你这样,只会让更没边没谱,万一仗势欺人怎么办?”魏然最担心的还是,手里权利大了,肩上的责任与压力也就更大,她无非希望杜过得幸福安淡,现在看来离这个愿望却越来越远了。

    “我的外孙,我放心。”

    这句话魏然总觉得耳熟得很,却就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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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 珠胎结,心有花开

    魏然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紫宸殿,杜三也再顾不得手里的奏章,以及在一边虎视眈眈的六王爷。\\、qВ5、coM//

    杜司朝也拿杜三没了办法,风仪殿里还有个让他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的人在,他不放也得放:“看着我做什么,你要去就快去,恒朝的天下越来越没点章法了。”

    “六叔,我看看就过来。”杜三放下手里的奏章,看着杜司朝这么说了句。

    杜司朝却翻了个白眼,心说:信你才怪。却只是挥了挥手:“赶紧去,省得让我看了烦心,皇后早早好了,你也早早省心,把精力放回到朝政上。”

    “六叔,我懂。”说完便要走,都到门口却被杜司朝叫住了。

    “以后,就算对六叔,应该说是所有王叔,还有兄弟,都要用尊称,不要我啊我的,要是被宗正们听着了,有你好看的。”杜司朝说完便站在案头收拾着奏章,顺便把奏章分出轻重缓急来。

    一边分,一边忍不住叹息,这杜家的皇帝,什么时候都是是女人比天下重要…女人哪有那么重要,无非就是…忽然呸了一声,又忍不住拍了自己一下:“要是被王妃知道我今天想的,非跟我急不可。”

    杜三到风仪殿时,魏然又睡下了,呼了顾奚山带来的药,昏昏沉沉地就再也忍不住睡着了。

    杜正和顾奚山嘻嘻笑笑地聊着天,杜见杜三进来了,连忙起来奔过去:“爹,你来了。”

    杜三先是看了眼榻上,发现魏然还是闭着眼睡在那,不由得担忧:“岳父。不是说醒过来了吗?”

    “醒过来了,刚吃了药又睡下了,放心没事,药带着些催眠的成份,睡着了才正常。”顾奚山倒了杯茶递给杜三,示意杜三坐下。

    杜三坐在桌边上。看着杜手里把玩着地归幽玉笛。一时怔忡。他记得这东西自从魏然回来后就说丢了。怎么这会儿又出现在杜手里:“这玉笛……”

    “雨弦被绑时这个被人拿了去。后来又被一个普通地农人送了回来。一问三不知。我也就懒得追究了。只要雨弦能回来。我就什么都不计较了。如今雨弦在深宫也不需要这个。反倒是儿。长大了总要在江湖里行走。会用得上。”顾奚山现在还不知道杜会不会做皇帝。但是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就算不是宫廷。也会是江湖。玉笛在手。不说天下归幽。至少也有份保障。

    “岳父。开春了。我想立为太子。按例。十岁之前就该立了。只是宫里只有一个孩子。我先前想着不立自然也只有他。这些日子群臣奏章上得勤。册立地日子也商量好了。”顾奚山把归幽玉笛给了杜。杜三是有几分高兴地。这意味着将来。杜可以真正做天下独一无二地君主。

    不会再有江湖势力地困扰。更可以把江湖势力好好加以善用。恒朝杜氏几代君王所努力地方向不正是这样吗?如今杜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顾奚山从不在乎宫廷里地后位是否属于杜。反正在他看来。就算是江湖。杜一样可以活得风生水起。丝毫不逊于帝王:“你们杜家地愿景。总算也要达成了吧。”

    杜三一愣。明白过来时还是点了点头:“是。如果是。相信他能做好。”

    杜在一旁暗暗听着,却依旧嘻嘻笑笑地丝毫不露神色,心里却难免黯然伤神。唐小楼那些故事,彻底把他的江湖梦勾了起来,如今他却注定要被锁在一张椅子上,再不能实现幼时的憧憬。

    “儿不高兴了。”顾奚山一见杜低头玩着衣角就知道杜并不乐意,只是这孩子懂事得叫人心疼,明明是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却默默受了,丝毫不反驳甚至加自己的意愿都不表达。

    “如果这是责任,我不会推卸。”杜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道。心底压着无奈,但自小的耳渲目濡都让他知道,这江山天下,都是他必需要承担地,推脱也推脱不掉。

    杜三向来就知道杜性子比较野,却没有想过杜不愿意做皇帝的事实,就算知道也会故意忽略,因为他还是自私了些,为了能兑现承诺,不得不苦了杜:“,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司川爷爷家里的靛郡王也是可以接任江山。”

    “是我地,我当仁不让,从小我学的就是经天纬地,济世安民之学,既然学了,就不能白学。”靛郡王今年十六岁,是个仁善的人,温和有余却手段不足。杜常在太学里遇着靛郡王,虽然很喜欢,可下意识就觉得那不是个帝王的人选。

    也许真是被灌输多了做帝王的权术谋略,虽然不愿意,却早已经视为是自己地东西了,既然是自己的东西,自然当仁不让。

    杜三点点头,很满意杜的态度,靛郡王是个守成之君,不会有大作为,但也不会让百姓受苦。而杜,杜三极为看好:“,你先随飞絮去偏殿里把功课做了,晚膳时再到这儿来。爹,有些话想跟外公说说。”

    杜低下头翻个白眼,又是一些长大了才能知道地话,一边拿他当大人,要他继承天下,一边又拿他当孩子,事事都躲着他:“是,爹,外公不要走噢,我要跟外公请教怎么吹笛子呢,而且外公的功夫听说也很好,一定要留下来教我。”

    “好,外公在这里留一段时间,你放心去做功课吧。”顾奚山笑着挥挥手,转过头来就看着杜三,睁着眼似乎在说,要问什么问吧。

    “雨弦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自打回来起身子就不好?”杜三终于把藏在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正希冀得到答案。

    “她应该跟你说了吧,气血虚弱,你问我我也得这么说,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是有没告诉你地话,但雨弦不想告诉你,我也不会违了她的意。总之,你要知道,雨弦心里把你看得很重,那就对了。”顾奚山吊人胃口地本事那叫一等一,话才一说完,杜三的脸色就立马变了。顾奚山却在一边看着,心有感慨,当年他貌似也是这么见不得风吹草动啊……年轻,真好!

    “很严重吗?”杜三颤抖着声音问,手里地杯子也再端不稳了。

    顾奚山脸色一正,点头道:“很严重,但是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有喜有忧。”

    “喜…忧…”杜三实在不明白,这里还有什么事值得喜的。

    “迟早你会明白地,至于雨弦的身子,你也别着急上火,急也急不来,这事还得慢慢寻法子。”顾奚山既得试探杜三,看看杜三对魏然是否着急上紧,又得按着魏然的意思,不让杜三知道。于是乎,只能先打棍子狠的,然后再擦点药。

    杜三对顾奚山的话莫名地相信,于是脸色稍霁,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只要岳父有法子,我这心里也就安定下来了。”

    “你安定,我不安定。我还没进宫就听到你明年开春要选秀的消息,雨弦不会就是为这个才吐血的吧,按理是不该吐血的。”顾奚山又开始玩心眼了,郁结在胸口,吐出血来反倒会更好些,只是杜三让他女儿不好受了,他也不能让杜三太好过。

    杜三一听这话,莫名地就心虚上了,虽然已经想好了对策,但在顾奚山面前总显得理亏:“这事是宗正的安排,我若不答应,只怕会闹大,所以就应下了。但是,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只是雨弦,问都不曾问过我一句,我想解释她也是不听。”

    顾奚山叹息一声,这性子不像苗雪,却像极了徐唯青,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越是看重的人越是一个字也不露:“你安排好就行了,你若是亏欠了雨弦,我自会带她走。你们啊……也真是前世的孽,今生的债……”

    杜三也跟着叹息道:“岳父,儿这两年大了,按照要出江湖去行走一番,到时还要请您一多多照应着。”

    “那是我外孙子,自然会照应,再说归幽玉笛在他手上,江湖中人总该卖几分面子。况且,儿也不是好惹的吧,沈悦尘的剑、唐小楼的毒,哪一样都能让江湖人自退避三舍。”顾奚山笑着想,将来江湖里关于杜的传说,一定会很有趣……

    床榻上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杜三听了连忙站起身要去看,半道上又记起了顾奚山还在着,又回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岳父,我先去看看雨弦。”

    “去吧去吧,我不打扰你们了,你和雨弦好好谈谈,未必要弄到现在这样的地步。”顾奚山笑呵呵地看着,忍不住又在心里感慨,真是一对小夫妻,虽然是帝后,可是和普通的市井小夫妻一样,闹别扭……

    如果不是魏然现在身子太弱,随时可能命丧黄泉,可能顾奚山还真是有看戏的心情,可眼下,好好想着怎么把命留住才是正题。刺幽啊,以前顾奚山也用过这毒药,可现在真想一掌劈死唐家的人,什么不好玩玩出个刺幽来。

    这真是个让人头疼的毒药,哪里才会有清徽玉露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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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我是乞丐夫人介绍:
这场婚嫁到底咋回事?
嫁个乞丐都是身份的
得,有身份的咱不招惹
大不了天高皇帝远,老死不相见
可是,是谁半路上把她给吃干抹净了
唉呀呀……
啥唐门公子呀,炎国国主呀
怎么全上赶着来
既然来了,咱们不如发展一段交错时空的JQ吧
可素,对手指,为毛就怀上了呢
内牛满面啊,究竟哪个坏人才是孩儿他爹?
穿越之我是乞丐夫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我是乞丐夫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我是乞丐夫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