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香
老板精神有问题啊，这谁敢在这吃饭？
李圣要不是舍不得自己这花了25块的一碗卤煮，再加上自己实在也饿了，当然主要还是舍不得，也立马撂筷子走人了。
他倒不是怕，主要是纠结着自己到底搭不搭这老板的话。
不搭显得自己没礼貌，搭了显得自己有毛病。
两难……
好在，店老板倒是不在意，自顾自的说完话又去打开电视看了。
李圣为了避免尴尬只能埋头干饭，早点吃完赶紧走。
此时电视里正在本市播放晚间新闻，新闻结束时，是一段寻人启事
“寻人启事——近日本市有三位市民失踪”
“兴花园小区的李XX先生——身高：XX、失踪时穿棕黄色外套及深色牛仔裤，最后出现地点为南湾路大街……”
“中央城区苏XX女士——身高：XX、失踪时穿着粉色大衣，最后出现地点为衡源酒店附近……”
“利和花园村的周XX先生——身高：XX、失踪时穿着蓝色皮夹克外套，最后出现地点为上水马路……”
“以下为失踪人员近照，请有线索的市民拨打热线或报警电话联系，失踪者家属将予以一定金额酬报……”
李圣有意无意的看着电视，晚间新闻之后播放寻人启事是正常栏目，口员失踪这种事情经常有的。
稍稍让他有些在意的是，这次这个失踪人员时期有点接近，而且也不是什么老人小孩或精神患者，都是些有自主能力的成年人。
“不详的风在这座城里吹拂，盘旋着的黑色寒鸦羽毛正在悄然飘落~”
老板看着电视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又抿了一口豆浆。
“又来了……”李圣赶紧低头扒饭，三下五除二得解决了战斗，然后掏钱走人。
“客官慢走，愿这阴影与污浊横行的苍茫尘世里，我等还能再次相遇遇……遇……”
“就这还带回音的呢？！”
他只想赶紧离开这家店，尬的他头皮发麻。
自己只是出来吃个饭而已碰到的人怎么都怪得离谱。
有种自己的人生命运轨道已经跑偏了的预感。
“回去了”
本打算继续在外面稍微溜达的一会的李圣决定还是先回去，虽然自己现在没有半分倦意，但作息不能变。
双手插兜轻声慢步得走过街道和小巷，路灯、霓虹、小店面、水泥马路……
每一样都是他早已看了两年了，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和事物，但是此刻在夜色笼罩下的这些却显得有种异样陌生感。
“这座城市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那样……不，是整个世界都不是我熟悉的那样了……”
不经意得李圣想起来王刚了，简直有种说不出来的荒诞感，明明那家伙昨天还说要请自己吃鸡排的。
“究竟事后会怎么处理呢……处决？那种东西真的可以处决吗？杀死了那玩意王刚还有没可能活过来？”
“还有他们是怎么跟王刚还有那些遇难学生的父母交待呢，这次学校的声誉恐怕也受创严重吧……”
李圣一边走一边有一个没一个的瞎想着，这些事情他都没能力去管，只能在脑子里乱转。
“嗯？”
李圣忽然耸了耸鼻子，他嗅到了一股香味。
“好香……这是什么香料？香水？”
这股突然飘来的香味着实有些浓烈，但此刻他走的这条小道上没有旁人，两边的小区民居以及小商铺店面都是关着门的。
“这香味是檀香！”
恍然之间李圣突然记起来这味道了。
在老家的时候，老妈基本上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在自家请的观音像前点上几柱香，其中就有类似味道的檀香。
“这大晚上的还有人烧香？”
就在这时前方巷口下缓缓走过一道人影。
清丽倩影墨发长梳，那是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丝绸编织成的旗袍贴合着女人窈窕的身线，裙摆上隽绣着红色的精致图案，随着轻盈飘忽的步伐裙摆开叉处规律的开合着，风姿绰约颇有一番古典风韵的美感。
只是那女子的长发丰茂披着肩头，李圣看不清她的脸庞。
不过真正让他有些注意的还是女子手上捧着的东西——三根点燃的香。
没错，这巷子口路过的女子双手向前合在一块捧着三根徐徐冒着青烟的檀香。
李圣顿时了然，自己闻到的香味就是从那来的。
“这是在干什么？大晚上搞cosplay吗？”李圣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举香的模样倒像是打算上庙。
那女子很快就走了过去，消失在巷口。
李圣迈步跟了过去，反正走那条路对他来说也不算绕道。
可当他走到巷口往女子去往的方向一看时，却没有看见。
前面的路上空无一人。
李圣狐疑的往前走着，那人动作看上去没那么快吧，而且这一路都是笔直的也没有拐弯抹角的地方或着岔路。
但是那檀香味依旧，空气中久久不散，反倒是越渐浓香。
李圣顺着香味便能一路跟过去，像是个导航一样。
李圣走在这条檀香扑鼻同时也是他回家路的人行道上，企图找到之前那个女子的身影，不知为何他总有些在意。
“错觉吗？虽然那个旗袍女子看上去身材挺不错……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由得李圣加快了一点脚下的步伐，空旷的人行道上响着他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前面是一个街角的拐弯处，过了那里李圣的住处也就离得不远了，并且空气中那弥漫不散的香味也昭示着持香的女子也是刚刚从这里过去。
李圣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檀香似乎引导了他的步伐。
不知觉间竟然就跟着那穿旗袍的女人一路走了过去。
转过街角那弯道，远处一道清丽模糊的身影正在前方不急不缓的迈步前行着，三个微弱的红点在夜色里若隐若现。
李圣看到那个略有些模糊的窈窕背影又稍稍加快了些步伐跟了过去，但仅仅走了几步李圣突然停了下来。
他看着脚下不再前行，脸色愕然。
又像是清冷的夜风灌进脑壳里，猛的打了个机灵。
“我……为何来到了这里？”
水泥马路不知何时不见了。
取而代之，他现在正站在一条青砖石板路上。
青砖铺就的路面上刻痕累累留下了饱经风霜的沧桑印记，间或铺着的石板也长着青苔枯萎后的遗骸留下岁月斑驳。
回住处的路……不见了。
第三十二章 庙
仅仅是拐过那个弯而已，眼前的一切完全跟李圣自己偏离了，恍然之间他好像来到了白多年前？
唯一不变的，是前方那个举香行走步履飘忽的身影。
这时李圣突然间意识到这个女人怪异感从何而来——没有脚步声。
明明穿着的是那种旧时代的高屐小脚靴，却没有半点声响，不仅如此甚至迈出的每一步都一样宽。
但此时真正让李圣最震惊的是，就在不远处的前方，那个看不清面目的女人前往的方向，有一座庙宇！
城隍庙。
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庙堂伫立在那里，前方是一片黑暗，城市的光景不知觉间消失退去了。
李圣在这里住了两年，几乎每一栋建筑他都清楚，这里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庙。
更何况真正的城隍庙是建在南城区的。
李圣反身就走，他要赶快离开！
但是身后已经没有来时的路，甚至连所谓的街角都不存在。
因为此刻他已经在庙宇的范围中了，他的身后是一堵红瓦黄漆的围墙，而来时的方向正是围墙开口的一扇大门。
大门之上红漆斑驳，带着腐朽的气机。
庙宇前的大院子，他现在就在这大院正中，身前是庙门大开漆黑一片的庙堂，身后是老旧腐朽岁月斑驳的院门。
“诡异事件……”
李圣心情复杂且沉重，基本上没有别的可能了，自己又撞上这种事了。
但让他不至于绝望的是，虽然身前那座庙宇的方向漆黑一片，但是身后那院门往外看去仍能见到星星点点的灯光和霓虹。
只不过有些飘忽模糊，但至少这证明自己还是在这座城里，并非完全落入了扭曲空间。
那个旗袍女人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已然顺着庙堂前的台阶走了上去。
老旧古气沧桑的城隍庙庙门大开，门里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阴森死寂不见生气。
庙堂两旁的窗户也是古老旧式的那种格子木窗，窗户纸也是破破烂烂染着厚厚的尘埃。
“窗后面有人！”
李圣瞳孔一缩，漆黑破败的庙窗后隐约有一个人影，那个样子就像是……趴在窗户里面望着自己。
“直接走吗……还是？”李圣有些犹豫，到目前为止虽然没有碰到直接威胁，但是跟诡异沾边的事件里面没有安全可言。
身后那扇院门，以及门外隐约可见的城市灯光，似乎昭示着这是个安全的退路。
也许从那里退出去就能安全？至少从明面来看前方那个阴森黑暗透着阵阵诡异的“城隍庙”更可怕。
但，看上去是生路但实际确实必死陷阱的情况李圣也不是没遇过。
就在他左右犹豫思考的时候，那个面目模糊的女人已经走进了庙门里，消失在一片黑洞洞里。
那副样子倒真的像是个来上香虔诚信女。
李圣挪着步子仔细观察着往前走去，没错他打算靠近那座庙堂。
虽然行为有些冒失，但他现在有了些底牌，应当说至少在见势不妙的时候有了溜之大吉的选择。
空旷孤寂、黑暗阴森的大院里只有李圣一个活人在慢慢移动着，片刻之后他来到庙堂的台阶前。
青石板修成的台阶已经破损了不少，石缝裂开边角破碎。
走到这里，李圣讶异得抬起头来，香味更加浓重了，简直有种刺鼻的感觉，不自觉间他竟被熏出了眼水。
如果不是眼前所见，李圣觉得自己简直来到了一个香火鼎盛的大庙里。
除非……这个早已黑暗破败的鬼庙还有很多“人”来上香？
李圣在原地待了半分钟的时间，确认没有什么异常，然后小心翼翼的迈出步子踏上第一个台阶。
“诶？！”
李圣看着脚下眼神里全是愕然——他仍然站在地面上，台阶在他面前一步的地方。
“我明明走上了台阶……”
李圣再次迈步踏了上去，但是当他另一只脚也踩上去的时候，脚下依旧是大院的青砖地面。
“上不去”
近在咫尺的台阶他却走不上去，只要脚步落下他就会回到原点。
“又是这种难以理解的现象……但是那个女的去走了上去，这说明她不是活人吗？还是说问题在我，我不是一个虔诚的‘香客’？”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里，空气中弥漫着的焚香味更加浓郁了，李圣被熏得甚至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就在这时原本黑暗死寂的庙堂里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动静。
“叮铃……咚咚……叮铃……咚咚……”
有铜铃声也有撞钟声，由小变大、由模糊变得清晰，并且还在不断变大，有什么东西要从庙里出来！
“这是？”李圣觉得这声音有些怪异但又有些熟悉。
“是开庙坛的仪式吗？”
这动静这声响，这响铃和钟声像极了庙会时开坛法事的前置仪式。
“咚……铃……”
声音飘忽不清却又绕耳不绝，既远又近难以搞清楚声源到底在哪，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
余音渺渺带着宏大高远的韵味，但是在李圣耳中听来却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他后退了两步，远离那庙堂前的青石阶梯。
但是那钟铃之声越来越近，拖着长音从黑暗庙宇里蔓延而出。
这一瞬间，李圣终于察觉到这钟声里的怪异，就在那绵绵余音里——拖拽的长音里是嘶哑的哀嚎、痛苦的尖叫、阴惨的哭泣……
李圣立刻往后退去，这乍一听佛音宏大的乐声里实际却隐藏着可怕的地狱之音！
越来越近了，那声音不断靠近不断放大，但是李圣却什么也看不到，漆黑空洞的庙门依旧，但的确有什么正在过来。
李圣有种很不妙的感觉，有种暗藏的恐怖。
但是就在他不断后退的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破旧锈迹斑斑的铜香炉。
李圣眼皮一跳，抬起的脚步又放下来了不敢再走动。
“这是……”
一层灰白色的东西散落在他的退路上，零零散散的缀落在地面上。
“香灰？”
李圣认出来这些东西，的确就是香灰。
绕开这些东西李圣继续退走，往院门的方向过去，诡异事件里任何突然出现的东西都不能轻视。
但是没走两步又有一搓香灰突兀得出现在他跟前，像是凭空散落的。
“不，不是凭空出现的”
李圣注意到，那个破旧铜炉里的香灰在凭空减少，每消失一部分地面上就多出来一处香灰。
同时身后的动静也在不断变大，好似一只开坛法会的仪仗队伍已经朝自己走来，尽管看过去还是一片黑暗空无。
一片猩红自李圣手掌中溢出，很快凝结成血液一般“滴落”下来，在地面上迅速化开，变成一块红影。
血影！
这个来自“凶血”的不死性，这个被秦復生称为极其可怕具备成长性的诡异碎片，此刻被李圣发挥出来对抗这莫名的诡异。
血影迅速蔓延出去，亦虚亦实真幻莫辨。
但是下一刻，李圣瞳孔一震！
蒸发了！
第三十三章 挂着的尸体
血影在接触到香灰的刹那蒸发掉了，明明不是真正的血液，却跟普通的水落入热锅一样瞬间沸腾起来。
就差没有发出滋啦的沸腾声了，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间发生。
即便已经失去了生理上的恐惧，但是只凭理性思考，李圣也感觉头皮发麻，这是源于理智的“恐惧”。
“这可是差点葬送了我和秦復生，被评为祸患级以上的东西啊！”
简直难以置信，仅仅一个照面他的不死性竟然被压制成这样。
不过也幸亏李圣谨慎，没有自己肉身接触，而是选择使用不死性，不然估计这会就凉了。
但是，好在血影蒸发之后，前面的香灰也同样消失了，两种相性不同的诡异仿佛中和掉了，为李圣打开了一条退路。
李圣飞快的退走，因为那无形的乐声已经逼近了。
一路向前！控制着血影为自己开路，不断抵消着那些香灰，血影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耗着。
李圣控制着血影的形状，只有一脚宽的距离，这样可以保证最低限度的消耗。
而李圣自己则像是T台上走一字步的模特，谨慎又稳健得走着。
“难以置信，明明是连实体都没有的东西，竟然被这香灰直接蒸发了”
宽敞而空阔的阴森寺院里，响彻着诡异莫名的佛音乐曲，香灰遍地洋洋洒洒，还有一个年轻人一路小心翼翼的走着平衡步……
这幅场景属实怪异恐怖又滑稽搞笑。
在血影彻底消耗完之前，李圣终于走出了香灰的范围，准确的说应该是那个铜香炉的范围。
似乎只要离开到足够的距离，那个香炉就无法凭空洒落香灰。
“走！”
这是李圣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本以为自己掌握了新的不死性，不说正面抗衡起码可以安稳逃命吧？可实际是仅仅一个香炉就让自己寸步难行。
那上香的旗袍女、诡异的台阶、看不见的钟铃声、木窗后疑似窥伺着自己的人影……每一样背后都隐藏着难以想象的恐怖。
这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了，李圣认清了现实了，他怂了，选择了逃避。
这是李圣的另类信条——逃避不仅不可耻，还特么非常的有用。
不过好在这种种诡异之物似乎并没有冲着自己来，它们自有一套运行逻辑。
李圣看了眼脚下的血影，只剩下一小半左右了，至少有三分之二都在刚刚被消耗掉了。
他立马将其收回，不光是消耗的问题，不死性的使用时长也快到极限了，很快低温症的代价就要显现。
李圣从院门离开走了出去，还特地看了两眼那扇红漆凋落木材腐朽的大门，生怕有什么凶险暗藏其中。
但略有些意外的是，李圣安然无恙得越过了门槛，无事发生。
并且一出庙门，那钟鸣鼎沸的仪式声音瞬间小了许多，好像统统被拦在这个门内的寺院里。
门内门外，像是两个空间。
听着那已经变得十分微弱，若有若无的声音，李圣分明能感觉到其实那声音变得更嘈杂了，因为除了钟声铃响之外，还多了其他乐器的声音，只不过因为自己来到院外听不清罢了。
望着门内空旷无物的阴森寺院，此刻，那里好似正在举行一场宏大隆重却无人能看见的法事。
未免节外生枝，李圣不再多留意立刻就要走。
此刻他仍然没有回到自己熟悉的城市中，来到院外依旧是古老破旧的风格，院墙外还有着隐约的树影，冠盖高大。
但是李圣能看见城市的灯光，他打算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吱呀——吱呀——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轻微拂过，那些阴影中的树冠轻轻晃动捭阖着。
但是声音却并非来源于树枝桠，而是树上挂着的那些“东西”摇摆时发出的。
李圣目光微斜盯着那些阴影中吊在树杈上的“人”。
应该说都是些尸体了，影影绰绰不知凡几的尸体被吊着脖子挂在这一排的老槐树上。
风一吹过，这些尸体在半空中摇晃起来，带动着枝杈发出吱呀的摩擦声。
李圣不想靠近这些东西以免招来不知名的祸患，但不巧的是这一路排的树就在他要去的方向上。
所以他只能分出十分的心思盯着。
李圣发现最前排的槐树上挂着的尸体明显已经风化缩水变得干硬如木柴，或是只剩下骷髅甚至大部分身体已经掉落在地上，恐怕已经不知在这上面挂了多久。
但是随着李圣不断向前走，有的已然干瘪或是正在腐烂，有的尸体膨胀欲裂……但总体趋势越往后的树杈上挂着的尸体越“新鲜”。
甚至到了后面有一些尸体还能看得见未腐烂完的脸。
刷——
就在李圣路过其中一棵槐树下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形一滞，有东西拽住了他！
他一回头只见就在旁边一棵树上挂着的一具已经干瘪尸体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李圣立刻朝前一步要拽开那个干枯的手臂，但那只死尸的手却没有放开，反倒像是活着一样牢牢攥着在。
他眼色一凝大力挣脱，但是那只手却抓的如此之紧以至于整个尸体都被带着拽偏了，那根勒住尸体脖子的麻绳也紧紧绷直了。
咔吱一声，那条本就已经开始干瘪风化的手臂被李圣的力量直接扯掉了！
尸体则弹了回去挂在树上大幅度的左右摇摆起来，像是个秋千，整个树冠都在晃动。
即便如此这根已经断掉的手臂依然牢牢抓着李圣的衣服在，李圣目光一凝右手瞬间变得猩红一片。
他的血手抓住这只死人手，在血影的侵蚀下这只手瞬间便惨白腐化了，直接松开掉落在地面上。
终究只是肉体凡胎更何况还是尸体，挡不住不死性的片刻侵袭。
但是掉落在地的手却引起李圣的注意，这死人手里握着一个东西。
李圣蹲下来捡起那个东西。
“铜钱？”
这东西带着绿色的铜锈外形酷似古代的铜钱，但缺少了中间的方孔，并且也没有诸如XX通宝之类的文字，正中仅刻有一个字——“柒”。
即大写的中文汉字数字七。
李圣搞不明白这东西，但也没有察觉到这玩意带着凶险，于是暂且收下来，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
继续往前走，李圣终于来到最后一棵大槐树的地方了，上面依旧挂着几具尸体，有男有女。
但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些尸体十分新鲜明显刚死不久，脸色已经发紫僵硬，但还未开始腐化。
不过当他看清这几具尸体的面目时却怔了一下。
因为这几个跟刚刚不久前在卤煮店吃饭时电视里放送的寻人启事的失踪者照片十分接近。
第三十四章 调查局
“失踪的人居然死在了这里……”
李圣着实没想到，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卤煮店老板在看到那则寻人启事时说出的“中二”话语。
“不详的风在这座城里吹拂，盘旋着的黑色寒鸦羽毛正在悄然飘落”
李圣没有驻足，而是继续离开，即便他已经大致确认了这吊在树上的几具尸体就是失踪的人。
“死在了诡异事件里，但却被报道了出来……那则寻人启事具有危险性！”
根据秦復生之前的说法，李圣如此想道，但这之所以未被调查局注意到，恐怕是因为外界没能察觉到并且事件没达到频繁的地步，没露出具备诡异矛头的特征。
毕竟看这些尸体不同腐化程度的排列，应该是隔相当长一段时间才会产生若干个受害者。
跟凶血事件那种大规模爆发不同，这里的诡异存在一定的规律性，倒是跟李圣在城外福德镇遇到的情形略有相似。
李圣逐渐远去离开，身后的青砖马路与槐树逐渐模糊不清，隐入朦胧的黑暗和阴影中。
相反的前方原本模糊的霓虹灯光渐渐清晰，如同相机镜头逐渐聚焦一样。
“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
李圣心中默念，当走到第四十步的时候城市的光影完全凝实清晰了，近在眼前，同时耳边响起汽车的鸣笛以及夜行路人的谈话声。
现实世界的车水马龙回来了。
这四十步，仿佛在两个世界间往返了一次。
一抬头李圣发现自己住的出租楼已经离得不远了，就好像自己一直是顺着这条路走过来的一样。
噔噔噔——
李圣一鼓作气跑上楼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啥都没干，第一件事就是翻出秦復生给的那张纸。
上面是一个地址。
李圣做好决定了，他要去调查局。
这世界暗藏的恐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单枪匹马恐怕很难好好活下去了。
尤其是自己这种吃个晚饭走个夜路都能撞邪的事逼体质。
而且今晚的所见也得报告上去，尽管那地方对自己来说过于凶险，但或许调查局这种庞大的官方组织有能力解决呢。
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尽管没有多少疲惫的感觉，但是李圣还是强制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上床休息去了。
…………
澜江市，是东南部大省东莱省的省会城市，因为有一条长江支流澜江穿城而过得名。
上午九点钟左右，李圣从公交车上下来，来到了那张纸上写的地点。
这里位于南城区，离自己住处还挺远的，一路换乘地铁加公交好几班才到。
这里属于相对较老的城区，没有新开发的商务区、经济区那么多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多数都是些不超过二十层中矮建筑。
而李圣要找的地方就是离澜江不远的一处五层高的灰白色小楼。
这小楼楼层不高，但是看着占地面积还挺大的，建筑用材不像是现在流行的混凝土结构，倒像是花岗岩垒建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邮局？”
李圣走近了一看有些疑惑的说道。
没错，这栋房子前面立着一个绿色的邮箱，样式也挺老旧像上世纪的东西，估计现在也没什么用处大概就是个纪念物。
门旁的竖牌子写着澜江邮政四个字。
虽然感觉有点疑惑，但李圣还是进去了，他人认为秦復生不至于耍自己。
走进之后发现，这里面装修还挺不错的，简洁干净没有多余的装饰，从地板大堂到走廊天花板设计风格都十分利落没有拐弯抹角的风格。
唯一的问题就是十分清冷，没什么人气。别的邮政李圣也去过但基本都是人来人往忙碌不停，这里却十分冷清，除了柜台有两个值班的，以及几个保安在巡逻，就没看到别的什么人。
走到柜台跟前，面容清丽五官姣好的前台值班小姐礼貌微笑道：“先生请问要办什么业务？”
“找调查局”
十分直接干脆的曝出自己的来意。
这也是秦復生告诉自己的，来这儿之后不用多说什么，就说找调查局就可以了。
按照秦復生的说法调查局就是调查局，没有前缀也没有后缀，全国上下也只此一个根本不需要带什么别的形容词。
“好的，请稍等”
前台依旧面带微笑十分亲和，好像李圣只是来寄个快件的一样。
她拨通一台电话，简单通话了两句，便回道：“请问先生姓名。”
“李圣”
前台小声地继续跟电话里说了一句，很快变回过头来微笑着道：“好的李先生，请您从那边的电梯直接上五楼。”
“直接上去就行么……”李圣小声说道，顺着她的指示走到那部看上去有些旧的厢式电梯前。
很快电梯便到了，似乎没有其他人跟他抢。
李圣走进去按了个五楼便上去了。
在他走后，那个前台的年轻女接待再次恢复成原生的模样，双手交握在身前一脸微笑的看着前方等待下一个来客，没有丝毫其他动作，安静稳定的像个逼真的蜡像……
李圣来到五楼，电梯门一开映入眼帘得便是一扇古色古香磅礴大气的红漆白石大宅门。
没错，楼里面居然还有座门？
而且是仿古式的那种，沿着大门入内，是一条甬道，整体布局坐北朝南，再往前便是一座影壁墙，是座青砖浮雕一字型建筑。
另有挂载楹联刻字的石墙、木屏，左右执杖等等……
恍惚间李圣仿佛感觉回到了旧时代的衙门口，这布局、样式乃至风格就如历史剧中的县衙衙门。
不过建筑风格虽然如此，但李圣也能看见现代产物，所有的照明都是荧光灯具，也能看到诸如消防按钮、温度面板等等……
“这就是个仿古建筑风格吧？”李圣猜测道，“不过这种楼房里面套建筑的模式还真没见过，另外这些仿古装饰也太旧了吧……”
还真是，这些大门、影壁、砖墙瓦帘都有些斑驳痕迹甚至还带着些青苔，看着好像真的是从旧衙门里挖出来似的。
不过李圣既不是搞建筑也不是学考古的，看不出到底是建筑风格还是做旧工艺。
不过正如之前想的那样，过了外面那段之后内里的房间又恢复了现代感，都是正常的隔间、办公室以及会议厅等等。像是个普通的政府机关或企业办公楼。
不仅如此，进来之后他便感觉有了些人气，能够看到来来往往忙碌工作的人员。
李圣正打算上前询问。
“李圣是吗？沿着你左边的仪道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那间黄铜大门的房间。”
突然凭空飘来这么一句话。
李圣一惊，这是什么？莫非是隔空传音？！
再一看，左边天花板上有一个装饰品样式的广播喇叭。
“……”
第三十五章 林峰
吱——呀——
推开那道死沉的黄铜大门，李圣走进了刚刚那声音指示的房间。
“也不知道为啥设计这么沉的门，嫌火灾的时候熟的不够快吗？”李圣吐槽道。
相反进来之后这房间里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看上去就是个普通而正常的办公室。
“你来了”
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办公桌前一个身穿笔挺西服梳着整洁油亮背头的男人站起来。
李圣稍稍有点意外，他以为会见到秦復生，但没想到这人他完全不认识。
这个男子明显比自己年长，约莫三四十岁，面容棱角分明五官端正，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气度不凡。
用一句小品里的话说来就是——这浓眉大眼的，哪怕穿上汉奸服那也是个地下工作者。
“一看就是个领导”
李圣在心里先吹了波马屁。
“你就是小秦说的那个人吧，幸会，我叫林峰”
男子伸出手来，李圣也礼貌地上前跟他握了握手。
林峰？一听就是个霸气侧漏，藏不住的龙傲天气息的大佬。
只是心里头嘀咕了一下，小秦？那个白了半头的老烟枪？怎么看也跟小不搭嘎。
“开门见山的说吧，我看了澜江大学出现的那个诡异的档案，也听了秦復生说的经历，我希望你能加入我的队伍。”
林峰坐回自己的座位，平静而又稳重地说道。
“不过既然你今天已经出现在这里了，这个说法就有点多余了。”他笑了笑。
李圣点点头应道：“我已经考虑好了，决定加入调查局。”
“非常欢迎，那你从现在起就是调查局一员了。”
“诶？”
“这……这么简单的吗？”李圣有点懵，“没有什么测试、考验以及入职手续之类的吗”
这会反倒是林峰露出了一些疑惑的神色：“还需要这些东西的吗？”
“……”
你问我？到底你是领导我是领导，还有这调查局这么随便的吗？
现在这时代就是上个幼儿园也有测试，去找工作还得面试签合同订协议呢，这么重要一个超自然机构这么随便真的好吗。
林峰突然大手一挥，充满自信得笑道：“我招人从来就不看那些玩意，我说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李圣嘴角一抽，霸……霸道总裁吗这是？怎么感觉这位领导高大稳当的形象现在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你的资料其实我都看过，短短几天时间内遭遇两次诡异事件但都能活下来，并且在事件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这种实际经验成果在我看来比什么测试测验都有用”
“不死者本就稀少，经历过诡异事件并且安然活下来的就更少了，这本身就是一种门槛。”
李圣点了点头，这个说法他倒是认同的。
“跟你简单介绍一下吧，有关调查局、诡异事件以及不死者的信息。”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澜江分部南大区的负责人，调查局呢跟普通的行政机关不同，所以也没有那一套行政职别，我们内部是按组来分的，每个组负责一片区域，你叫我组长就可以。”
“我们组负责的就是澜江南城区，介绍你过来的秦復生则是北城区那一组。”
难怪没见到秦復生，不过他为啥把自己介绍到这里，而不是自己那组呢？
似乎看出了李圣的疑问，林峰继续道：“因为之前的一些事件，导致我这里折损了一个组员，目前人手不够。”
李圣明白了，自己是过来顶岗的。
“每个城市都有调查局驻点吗？”李圣问道。
林峰摇了摇头：“像这里这样的驻点是很少的，毕竟不死者的数量本就不多，不可能每个城市都有常驻，以我们组来说，即便加上你、我也只有四个不死者，其余都是普通人罢了。”
他直接了当的承认自己也是不死者了。
“只有足够重要、足够分量的城市才会设有分部，澜江是东莱省会，分别设有南北两个分部。虽然坐落位置是按城区分的，但负责区域可不是，除了澜江的南城区外，我们还需要负责整个东莱省所有的中南部城市，同理他们要负责北部城市。”
李圣一怔，居然需要辐射全省？
“那这人手也不够啊。”李圣听他说连带上自己这边也才四个不死者。
“说是这么说，但在这里我们主要负责的还是澜江市区内的安全。”林峰回道，“下辖的城市里虽然没有这种专门的驻点，但有游离的人员在各地区之间处理，除非事件紧急会向我们请求支援。”
这听起来好像还得出差。
“再来说说有关诡异事件的常识吧，不过老实说就算是我也讲不出太多所以然，毕竟那么长时间以来那么多聪明人都没解开这其中的真相，我也只是拾人牙慧说些浅显的”
林峰接下来说的那些其实李圣多少都在孙成那里听过，诸如诡异可以杀死但无法消灭、诡异被杀死后会分裂成不死性……
“诡异分为无害、有害、致命、祸患、厄难、灾变六个等级，但其实这种分级是按照对人类世界的破坏程度分的，有时候并不能完全体现诡异的强弱程度”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我们是人类，总是要从自身角度出发考虑”
“无害级——没有危害人类生命的特征”
“有害级——已具备威胁人类或其他生命的能力”
“致命级——能够造成单个或少量人类的死亡”
“祸患级——能够造成事故级别的危害致使从单个到上百人不止的伤亡”
“厄难级——这个级别定义较为模糊，但与祸患级的区别在于侵染现实度更高，造成的影响会遗留长久时间，且通常表现形式更为诡异”
“灾变级——真正意义上天灾般的恐怖事件，威胁到成千上万人的性命，波及范围广，侵染现实的程度极高，甚至数十年上百年都存在痕迹，如同真正的自然天灾一样”
第三十六章 时代
“灾变……”
李圣喃喃得念叨，回想着林峰刚刚的描述。
“世界上真的发生过这种级别的事件吗？”
李圣表示怀疑，这种程度的事件恐怕不可能瞒得住的吧。
“曾经有过”
但林峰却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可这种程度的事件怎么瞒住全世界？我从来没见过有任何相关的新闻报导……”
“如果是发生在连新闻都没有诞生的时代呢？”林峰望着李圣如此说道。
李圣一愣，然后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眼睛猛然睁大：“你是说……”
“你觉得这种诡异事件出现在世界上究竟有多长时间了？”林峰目光幽幽缓缓问道。
李圣没有开口，他当然无法回答，但是他却想起来一些画面——黑白两色的古老福德镇、昨夜那座黑暗死寂的破旧老城隍庙……
林峰站起身来，背着双手走到房间的窗边，眺望着离这里不远的澜江。
江面上白浪涛涛，江水拍打着江岸，一遍又一遍得冲刷着江边的泥沙，画出波浪的痕迹。
“诡异事件就像是这江潮一样，有时激烈有时缓和，有时平稳流淌有时惊涛拍岸，但唯一没变的就是从未停下过。”
“只是我们不太走运，赶上了这个潮水汹涌的时代。”
“而调查局的存在就是江堤，无论如何都要挡住这凶潮，至少……不能决堤。”
林峰望着窗外语气凝重，镜框之下的双眼中是翻着滚滚白浪的江水。
之前虽然有过猜测，但此刻得到权威的证实之后李圣还是略感震惊。
这不是世界变化了，只是自己看到世界的另一面，世界一直如此。
“这些话题先到这吧，不适合新人入职的时候说。”林峰笑了笑回过头来说道，“咱们还是说一下工作待遇吧。”
听到这个李圣耳朵一束，从刚刚的沉思中立马回了过来，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也对，甭管这调查局的使命多么伟大，但干活的都是人，是人就得恰饭。
“调查局不签合同，那东西没有意义，常规法院根本跟不会受理，当然也不存在拖欠工资这么一说。毕竟如果连这里都发不出工资了，恐怕就没几个地方能掏出钱了。”
李圣点了点头，心想有道理。
“那就说下待遇吧——基本月工资是十万，年底三薪，年终奖金另算，并设有奖励金，依照解决事件程度、事件中发挥作用大小决定，可以预支三个月的工资，提供固定住宅一套、出行工具一辆、一切伤病提供免费医疗……”
“等等等！”李圣瞪着双眼打断了他的话，“这这这……”
“怎么了？”看着李圣这副模样林峰疑惑问道，“是觉得待遇低了？这都好说，有不满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我可以向上面申请……”
“这这……这不是在忽悠我吧？！”李圣挂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林峰脸色一沉：“我们从不干这种事，调查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信誉。”
“我不是怀疑组织的信誉，我只是……只是感觉不太现实”
也难怪，作为一个才大二的学生，而且是出生于农民家庭，李圣哪见识过什么钱财，林峰那话乍一听简直比传销的说辞还离谱。
林峰笑了，他拍了拍李圣的肩膀：“说到底还是年轻人，不太理解能力、代价跟金钱之间的关系。”
“如果连这点物质条件都开不出，调查局根本不可能招得来人，不死者不能以普通人类看待，就算类比也要类比成那种万千大众里才出一个的稀有精英。”
“更何况，这份工作本就是卖命，调查局需要不死者解决事件维系社会运转，不死者需要调查局提供物质资源。”
林峰说的很直白，甚至也没跟李圣提什么奉献精神、无私无畏……反倒是直抒利害挑明了不死者和调查局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现实的不行甚至于有些露骨。
“而且，越往后你越会发现钱对于不死者来说没太多吸引力……绝大多数不死者自身都存在问题，他们最迫切的通常还是解决自身不死性的侵蚀。”
“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让你产生一种随便混混就能来钱的感觉，调查局对于违抗、扰乱指令的人也有相应的惩处，所以千万别想着当逃兵或者混子。”
很快林峰要说的基本都说完了，紧接着他一个电话打出去，李圣也不知道是打到哪的。
打完了之后，林峰便告诉他一切都办好了，包括李圣的个人资料档案，他在学校的学位直接到手，并且履历上显示的是由于成绩优异被直接录取进邮政系统，尽管他的专业跟邮政毫无关系。
以及更多其他相关信息都进行调整，从此李圣在资料上就是个普通的邮政系统公务员了。
“带你去见一下另外两名成员吧”
林峰起身带着李圣走了出去，他指的应该是那两个还未露面的不死者。
李圣跟着他走在这五楼的楼道内，再次看到那些仿古式的甬道、砖墙和木质结构他还是感觉新奇。
“这种建筑是古代的衙门吧？”李圣忍不住问道，“就是颜色阴暗了一点，为什么要用这种风格装修”
“装修？呵呵，这些可是货真价实的东西。”林峰笑道，“不是什么装饰品，也不是建筑风格，这确实是古代的衙门被搬了进来，只不过跟你想那种衙门不一样。”
“呃……什么意思？”
“还记得之前说过的吗？诡异事件既然早已出现在世界上，那么古代是怎么处理的呢？”
李圣眼睛一亮：“你是说，这个衙门是古时候某个朝代的‘调查局’？！”
“基本上统治稳定的大朝代都会设立这种机构，在旧时代这种被称为‘阴司衙门’，相当于现在的调查局”
李圣一怔，这个名词他好像在老家时就听过庄子上的一些老人说过，但都是混杂在一些民间的神鬼志怪故事里，亦真亦假难以分别，基本都是些封建迷信的居多。
那些故事往往都带有许多人情意味在里面，还是那一套冤魂昭雪、狐妖报恩的说法，跟李圣现在了解到的诡异事件完全是两码事。
或许，历史上有些真相就隐藏在这些虚假杜撰中，只不过占比太少，没人能从中分辨出来。
“而现在的调查专员，在那时候被称为——‘鬼差’”
第三十七章 另外两人
“鬼差？”
“嗯，都是旧时代的说法了，在不明真相的百姓眼中是能跨越阴阳、遣神送鬼，沟通生死两界的存在，毕竟那会鬼神之说盛行，自然要往这上面去靠。”
从这位林组长的口中李圣着实了解到不少的东西。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主要的工作区域，基本上跟普通的办公场所没什么区别。
“这位是管理财务出纳的小张，以后你有什么款项申请都找她，千万级以下的金额都可以先批后补报，千万级以上按照每三千万一档需要多大约十分钟的报备时间”
一个穿着白色职装的年轻女士站起来朝林峰微笑点头。
李圣咋舌，又是这么随便的么，何况自己啥情况下需要动用这么大的金额。
“那一位是负责联络的小陈，到时候会给你配发一套联络工具，跟普通的通信网络是是完全分开的，走独立的卫星信道”
“那一个是负责武器装备的小杨，虽然普通的枪支弹药对解决事件没什么用处，但是调查员需要保障自身的安全有时候不仅是对抗诡异”
这个说法李圣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之前秦復生就有提过。
“这几位是负责档案登记、资料录入，通常都是事件解决之后做归档记录上传，每个专员都会附属一个”
这李圣见过，之前的凶血事件秦復生后面就是躺在担架上让一个人替他做记录。
…………
林峰带着李圣挨个介绍完这些由普通人担任的岗位后，准备带他去认识下另外两个专员。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一个颇有些另类的……女人。
有着爆炸式的发型，几乎每一撮头发都是一种颜色，脸上涂的烟熏妆几乎快遮蔽原来的五官，身上的服饰像是剪了段彩虹布披着又裹了一圈霓虹小灯泡，突出一个五光十色。
这幅扮相纵使是当初的葬爱家族小霸王也自叹弗如甘拜下风。
就在她走进来的时候，几乎每个工作人员都倏地一下不由自主低下脑袋不想看她，但……终究逃不过去。
“晓晴！你看看我的指甲好不好看？！”
这个葬爱王女风格的年轻女人一进来直接坐到一个女职员的桌子上，把自己的手伸出来在对方眼前来回晃动。
老实说，她的手指其实挺纤细修长的，前提是撇去她的指甲。
几乎每根指甲都留有一寸长，并且涂着五颜六色的指甲油，还带着炫彩！没错，在阳光底下能闪出妖异光芒的那种，扔西游记里去保底都是个蜘蛛精啥的。
“好看！好看！”
那个女工作员咚咚的点着头。
“真的啊，这可是我用了二十多种指甲油配出来的还加了金粉、银粉、珍珠粉……”被夸了之后葬爱王女看上去很高兴。
你咋不加胡椒粉呢？李圣在心里吐槽道。
“那我给你也做一个！”王女兴奋地说道。
“不不不……不用了”女工作员吓得直摆手，然后立刻又把手缩了回去。
下一刻葬爱王女又翻到另一张桌子上去，对着另一位工作人员展示着她的杰作，问着同样的问题：“我的指甲好不好看？！”
当然，没人敢说不好看。
“脑残杀马特！”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大吼，只见另一个方向一个面容消瘦头发枯槁的年轻男子拄着拐杖，左脚蜷曲悬在半空，一瘸一拐怒气冲冲得走了过来。
之前的葬爱王女看到这个人之后画满烟熏妆的脸顿时一沉，低声问道：“你喊谁脑残呢？瘸腿男？”
倒是没有否认杀马特。
砰！
那个拄着拐杖的消瘦男人走到她近前，摔下一本书，只见上面沾满了指甲油、化妆粉……
“这是不是你干的？！”
“哦~我早上补个妆随手找了个垫板怎么了？”王女丝毫不虚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是我最爱的朱莉安的写真，你个脑残女！”
“你上次不是说你最爱的是奥莲娜吗？上上次是安素雅，上上上次是桥本奈……”王女表示疑惑。
“废话，她们都是我的最爱！都不是你这个脑残女的脑残化妆品可以玷污的！”
“喂，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化妆品，信不信我打断你的拐杖？！”
“你大可来试试，但是你最好提前准备好抹布塞嘴里，因为我不希望我拔掉你的指甲时听到你的惨叫声”
两个人，两种风格，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为了一件小破事。
只是其他人好像都见怪不怪了，各自干自己的工作去了，反而似乎因为那个瘸腿男子出现后，不再继续被杀马特女打扰而轻松一些。
“说曹操曹操到，正要带你去找他们呢。”林峰微笑着跟李圣说道，然后朝那两人走去。
李圣嘴角一抽，不会吧，不会吧……
虽然他有所猜测，也知道不死者通常都有异于常人，譬如孙成、秦復生，但这俩货算什么？！
“这……这没有问题吗？”
李圣眼皮一跳，那边战况已经白热化，葬爱王女抄起一把裁纸刀朝着瘸腿男扎了过去，只差一寸就戳进眼球了被男子用手死死抵住，而他的另一手也狠狠掐在王女的脖子上，掐的对方直翻白眼。
“放心吧没问题，我们组内成员还是关系很融洽的，呵呵。”林峰依旧是一脸平和。
李圣倒吸一口凉气。
林峰朝那两人走过去，那俩人也看到林峰了。
“组长好！”
“组长好！”
两人撇过头来齐声问好，然后又立马回过头来继续掐。
“组长都来了，你还不松手……呃咳咳……”杀马特女孩翻着白眼说道。
“就……就是，组长都在跟前，你还不放开刀子？！”男子盯着自己眼前只差一寸的刀尖说道。
“你先放我就放！”
“你先放我再放！”
俩人跟小学生一样对峙着，毫不相让。
“啪！”
只听见一声拍掌，李圣转头望去，只见林峰双手相合，是他拍了一下掌。
再回过头去，李圣一怔，原本还掐在一起的俩人，竟然已经分开来相隔数米，并且好像刚才无事发生一样。
这一个转头之间发生了什么？
第三十八章 后宫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叫颜丽丽，这位叫吴恒。”
林峰指着那两人说道。
李圣有一些愣神，他还停留在刚刚那巴掌到底发生了啥的思考中，半秒钟后才回过神来应了一下。
但是看了看林峰，以及对面那两人好像都不在意。
这时林峰又给那俩人介绍李圣：“这位是新来的专员，李圣，今后他就是我们一组的了，你们要好好相处。”
“新人啊！”
杀马特葬爱王女颜丽丽一下冲了过来，靠的很近瞅着李圣：“长得还蛮帅的哦~”
“脑残花痴女……”被称为瘸腿男的吴恒在后面说道。
颜丽丽刷得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但是这次没有跟他计较，而是再次伸出十指在李圣眼前晃悠。
一脸兴高采烈地问道：“新人，你看看我的指甲漂不漂亮？！”
老实说，离近了之后看发现颜丽丽这张脸其实颜值不低，五官都很小巧精致，打个七八分绰绰有余，就是这装扮属实掉价，贴门上能吓死鬼的那种。
紧接着原本还一脸兴奋的颜丽丽突然面色阴沉，双目透着阴狠嘴角上翘带着诡异的笑容低沉说道：“敢说不漂亮的话，掐死你”
要不是李圣已经没了恐惧，能被吓出病来。
“呃……还行吧……”李圣不想一上来就得罪一个患者，但又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于是选了个折中的说法。
颜丽丽立马脸色一变笑意盈盈回过头朝着吴恒道：“看到没，你个瘸腿男毫无审美，活该跟拐杖过一辈子”
似乎不想再理她，吴恒阴沉着脸捡起自己的杂志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得走了。
随后颜丽丽也回去了。
“您的两位组员还挺……别致的”
“不死者嘛，都是比较有个性的。”从头到尾林峰都是一脸笑意平和的样子，“行了，你们这也算是相互认识了，以后都是队友了要相互协作。”
“我尽量吧。”李圣叹了口气
林峰也不在乎李圣的口气，接着带他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然后给他安排工作间。
之后林峰要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就让李圣直接开始上班，就在工作间里。
不过说是工作间，但其实就是个让他待着打发时间的地方，因为他看到居然还有一台60吋的曲面电视屏挂在墙上，然后还摆放着一堆游戏主机以及各种游戏插卡、光盘。
看着宛如天堂般的工作间，李圣不禁连价值观都要动摇了：“这世界上的钱就这么好赚的吗？”
没有安排任何工作任务，就搁着躺着打游戏拿钱么。
李圣带着怀疑且批判的心态走出了自己的工作间，来到相邻的两个房间，那是颜丽丽和吴恒的工作间。
吴恒的工作间里贴满了各式各样的海报，基本上都是些大胸长腿享誉海内外的国际知名影星，而他的桌案头上堆着的是一人高的各类女明星写真杂志。
而他正坐在座椅上津津有味得翻着这些杂志，拐杖靠在一边，左腿依旧蜷曲着耷拉在座椅上，一边看还一边用另一只脚拨弄着地面，让转椅旋转着。
这时他也注意到了李圣，然后居然朝着李圣一笑：“进来坐坐？”
这个好像还可以交流的样子，李圣在心里跟那个杀马特贵族王女对比了一下如此判断到。
李圣走近来之后才发现说是进来坐坐，但是压根没有落座的位置。
到处都是美女影星海报、杂志、写真集……
吴恒抬眼看了看整个房间有些尴尬得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朕的后宫佳丽实在太多了，挪不开窝了都”
李圣嘴角一抽，心说您搁着选妃呢？
说着吴恒又是一拍桌上的杂志，一脸不忿得说道：“你看看这些外国佬是不是眼睛都长歪了，居然说朱莉安长相比不上艾薇拉？朕的爱妃居然能比不上那种野鸡？”
李圣挠了挠脸，正在组织词汇。
虽然他不怎么了解外国的明星，当然国内的他也不太清楚，但是朱莉安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歌影两栖大明星，艾薇拉则是成名已久的著名女角。
“你……好像挺喜欢朱莉安的？”
“那是！”吴恒一把抱起朱莉安的写真杂志一脸自豪，“虽然朕有后宫佳丽三千，但是现在此时此刻，以后的不算，三千宠爱都集中在她一个人！”
随后，李圣又跟他东拉西扯了不少这些女明星，基本都是挑着对方感兴趣的地方来打屁。
然后话锋一转：“那每天就……在这里看看杂志玩玩手机不用干别的了？”
吴恒瞄了他一眼，顿了一会道：“你想问话就直说呗，聊这么久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不累吗。”
这家伙还挺敏锐的。
吴恒放下手里的写真集，表情收敛变得稍微严肃一点：“那是因为没有事件发生啊，不趁着没事干的时候难道让我跟诡异面对面的时候看杂志？”
说完又捧起来写真集，对着那位欧美女明星的大腿和胸脯一脸欣赏得笑了起来。
“这是个什么说法？”
李圣不解，他当然知道调查局要去解决事件，但平时呢？
在他印象里所谓的调查局专员其实就是特殊一点的治安刑警、消防员这类人，难道平时不用做什么训练、修行啥的？至少提高在事件里的生还率吧。
“训练什么？怎么修行？”吴恒一脸茫然得看着李圣，似乎这个问题让他很疑惑。
紧接着他才叹一口气：“新人呐……你呢，还是没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你把不死者，或者说不死性当成了什么呀？一种技能？一种武林神功？还是一种超能力？居然有磨练技巧的想法……”
“要我说这东西更像是借债，而且是利息极高，高到最后根本还不起的债”
“更何况世界上还没有出现过相同的诡异事件呢，每种诡异的形式、杀人方法都是不同的、难以预料的，每一起事件都是靠临场发挥跟运气去碰的，训练有什么意义呢？”
“不死者除了要应对不死性的侵蚀之外，还要面对那些远超常理的恐怖，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我见过不少人身体上的侵蚀还能扛得住，结果精神崩溃完蛋了个球的了。”
“所以，不死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时刻保持精神状态的良好，以确保事件真的发生时能够派上用场。”
“而我保持心情愉悦精神良好的方式就是——欣赏朕的这些爱妃们！”
第三十九章 诡异档案
“安乐疗法”
李圣脑子里蹦出来这个词。
他想起来陈铉武之前说过的那些经历过恐怖事件之后患上精神疾病的人。
仅仅是遭遇过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些需要多次直面恐怖乃至解决恐怖的人呢？说到底不死者也只是得到了一些本不属于他们的力量的普通人。
所以干脆就让他们用自己最感兴趣的东西填满脑海，冲刷那些恐怖记忆掩盖精神隐患。
最起码……能用就行。
李圣离开吴恒的房间，他看了一眼相隔不远的另一间房，那是颜丽丽的工作间。
与其说是工作间，倒更像是女性商城柜台，有挂满了各式杀马特衣物的衣架、摆放着上百瓶各类品牌化妆品的化妆柜、大小高矮不等的各色镜子，甚至还有换衣间。
颜丽丽在里面转个不停忙的不亦乐乎，试着各种不同风格的衣物搭配，调制着各色化妆品以及指甲油，然后……拿自己做试验品。
充斥着化工厂一般的味道。
李圣回到了自己的工作间，看了一眼墙上的曲面大屏和最新款游戏主机。
看来每个人的兴趣爱好都被调查的清清楚楚，针对性的布置了“安乐疗程”。
不过李圣不觉得自己有这个需要，他有一个其他人都比不上的“优势”。
没有恐惧。
在他看来绝大多数经历恐怖事件后产生的精神问题，都是恐惧造成的。
李圣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前，打开那台为自己配置好的高性能电脑。
粗略看了一下配置，他感觉用这台机子的话他能同时玩起来十个当前市面最耗性能的3A游戏。
当然，他到没有第一时间去装游戏，桌面上一个快捷方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档案阅览”
李圣点开那个黑色圈圈图标一样的按钮。
一阵柔和的女性电子提示音传来：“请扫描虹膜信息进行权限认证”
这时电脑上的摄像头转向李圣的面部，红光一闪，已经从他的眼部扫描而过。
“验证通过，当前访问者——调查局专员：李圣，权限等级：Ⅰ，可浏览条目：12，项目保密等级：弱……”
屏幕上打印出来一系列的信息，包括自己的身份、拥有的访问权限、可访问项目的保密等级等等。
“我的虹膜信息什么时候采集录入的？”
李正真正讶异的是这个，来之前来之后他都没有做过虹膜信息登记录入，但是这资料库居然能识别自己。
调查局的手段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以下是可浏览部分档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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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名：红灯笼】
【危险等级：无害】
【描述：首次出现于200X年中元节，中都市区艺术纪念馆，一盏红色的灯笼没有任何悬挂漂浮在半空，会随机选中一个人类作为目标跟随，如果目标回头观察，红灯笼会放弃跟随选择下一个目标】
【收禁情况：已收禁】
【收禁方式：使一名调查局专员成为其目标，引诱至收禁容器】
【处决情况：未处决，作为研究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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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名：停尸馆事件】
【危险等级：有害】
【描述：200X年遂金城北区一家名为安宁的殡仪所，第三号停尸房发生异常，所有在此停放的尸体都会加速腐烂，并且腐烂的尸体散发出特殊气味导致嗅到的人类会产生无法遏制的食欲，从而去啃食】
【收禁情况：无】
【收禁方式：无】
【处决情况：已处决，连同整座殡仪馆一起被夷为平地，不死性已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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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名：吊死树】
【危险等级：致命】
【描述：199X年木托市第三黄金大道交口大转盘处一棵大树，无法被包括摄像头在内的电子设备拍摄到，但人类可以看见并留下深刻印象，每天凌晨都会出现一到两个在此上吊之人】
【收禁情况：无】
【收禁方式：无】
【处决情况：已处决，吊死树被粉碎，不死性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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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名：杀人新娘】
【危险等级：祸患】
【描述：首次出现于198X年风乡县临台镇大高村村民高洪亮家举办的喜宴上，据幸存者描述婚礼进行到中途时，一个身穿红色嫁衣头戴盖头的女人突然出现，该对象出现后婚礼现场人员陆续死亡，杀人方式未知，存活条件未知。其后五年在南阳省某婚礼现场再次出现造成一定人员死亡后消失，其后每隔数年出现在不同地域的婚礼现场，200X年最后一次出现在邻国境内。累计造成312人死亡】
【收禁情况：无】
【收禁方式：无】
【处决情况：无】
…………
后面陆续还有其他的一些诡异事件档案，但他目前的权限只能浏览一部分的，到目前为止只有厄难级以下的事件。
“真是越看越感觉心凉，人类是怎么在这种世界上存活至今还发展出文明的？”
李圣一边浏览一边叹气，越发怀疑世界的真实性了。
但是从档案的年份上他也看出来一些规律，正如林峰林组长之前所说的，越是靠近现在的年代事件的爆发频率就越高，正如他所说的出生在这个时代的人好像不是太走运。
不过看到这些档案，李圣想起来自己也有需要上报的！
之前的诡车事件，昨夜碰到的那座恐怖寺庙以及吊着一堆尸体的槐树路。
想到这里他便起身去林峰的办公室，这会他好像已经办完手头上的事正在房间里喝茶。
“李圣，有什么事吗？”
李圣说清楚来意，而林峰沉吟了一下说道：“可以建档记录一下，你先把你的遭遇尽可能详细得跟我说一遍吧。”
于是李圣便将先后遭遇的事件始末，自己收集到的信息都叙述了一遍。
十来分钟后，听李圣大致说完，林峰的一对浓眉已经快怼到一块去了。
过了半天他才抬起头来搓着前额，眼神有些古怪得看着李圣道：“个人重复遭遇诡异事件的案例不是没有，但……但老实说三四天的时间里连着撞上三起诡异事件，这种频率世所罕见，当然，我不是怀疑你说的真实性。哪怕从我来调查局到现在也没听说过，你这运气该说是好还是坏呢？”
就连李圣自己也咧了咧嘴，心说要不是这事逼体质，自己还下不了决心加入调查局呢。
第四十章 搬家
“建档的事，你不需要通过我，可以直接找归档员。”
“但是你遭遇的那两次事件由于只有你一个幸存的见证者，也没有直接证据，并且缺乏很多细节，所以无法提交到中央数据库，只有作为专员的个人记录备案”
李圣明白了点了点头，他之前在那个档案里能看到的都是已经处理了或收禁了，至少是有多方证明确载无误之后才收录的。
而无论是之前的诡车还是昨晚的遭遇，李圣都无法提供有效的证明，但好在他现在的身份是调查局专员，是一位不死者，其话语本身就具备一定的权威性，于是可以将其作为备案式记录，一旦将来获得确凿证实就可以升格为封存档案。
“而至于后续的处理嘛，我去跟北部分区联系一下，毕竟那边归属他们，至于那则寻人启事我会叫人通知电视台取消掉。”
林峰给出了暂时的方案。
而李圣则找到自己的归档员，按照自己的叙述将所有自己还记得的细节通通记录上去，作为备案。
干完这些李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舒了口气：“这应该也算是干了工作，不算白拿钱不干活了吧？”
年轻的大二学生总算是纾解了内心不劳而获的愧疚感。
半个小时后，李圣坐在60吋大屏幕前手捧着游戏手柄玩的不亦乐乎。
就这么着，第一天的工作生活就结束了。
调查局专员在没有事件处理的时候，也是朝九晚五到点下班的。
不过在走之前，他跑到上午说的负责财务出纳的那个工作员处。
“我是不是能预支三个月的工资？”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李圣咬咬牙一口气支出了三十万。
看着手机里发来的银行卡到账提示短信，以及短信里拖着五个零的数字，李圣有种深深的不现实感。
这还没完，那个财务又给了他一串车钥匙和一串房门钥匙。
上午林峰才说的提供专属住房和专用交通工具，下午就直接安排好了。
真的是现发汽车，现住新房。
李圣长吸一口气有种快要落泪的感觉，本以为自己一个普通大学生，将来毫无疑问地将会成为一个996社畜，过着早上嘴里咬着早点在公交车后面追，晚上提着公文包在地铁里打瞌睡的生活。
没想到命运跟他开了个S型的玩笑。
“要不是有点费命，这真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来的好工作。”李圣感叹道。
下楼之后来到一楼，那个前台还是跟早上保持一致的姿势向他微笑，好像一整天动都没动过一样。
出了这表面上是个邮局的大楼之后，果然如之前所说的车库前早已准备好了一台汽车。
品牌就是一个相对大众的国产汽车品牌，外相上平平无奇，一眼看过去给人顶多十几万块钱的感觉。
然而实际上其内部却是超规格的，发动机的动力、扭矩、起步加速都是豪车级别的，包括传动、制动传统等等都是特殊改造过的，为的就是在紧急情况下能第一时间赶到。
全车身乃至玻璃、轮胎都有一定的防弹功能，基本都是防爆车或者要员乘坐车辆的标准。
毕竟不死者的人身安全十分重要，除却不死者本身的稀有外，更重要的在于不死者身负的不死性，一旦死亡很有可能造成不死性遗失，酿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要是让不死者死于诡异事件之外的意外事故，那可真是滑了大稽。
另外，这台车子就连车牌都是双份的，平时使用的就是一副普通车牌，但是车内可以一键控制切换到另一幅特殊专用车牌，一切交通部门在识别之后无需任何手续直接放行，这是在发生重大事件的情况下使用。
不过这些暂时而言对于李圣还用不上，今天李圣只需要它做个代步工具，自己可是有驾照的人。
这是李圣在大学期间学到的少数几个有实用价值的技能和证书，只可惜还不是学校教的。
“得搬家了”
不过好在他自己的东西不多，那个小出租屋里就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而且正好租约也要到期了。
半个小时后，在房东狐疑的眼神中，李圣大包小包的把自己行李通通扔上了车。
看着手中的纸币，房东盯着眼前的小伙子，想起几天前这小子才跟自己撒泼打滚软磨硬泡拖了半个月的房租，又看了看这台崭新的新车。
沉吟了几分钟后，房东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慢慢走到李圣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伙子啊，要注意身体千万别亏空了，有空多买点六味地黄丸备着。”
李圣没明白，但是听这话房东好像是在关心自己的身体？
“好的，谢谢大叔关心。”李圣应道。
然后钻进车里点火，冲着房东摆摆手：“走了大叔，以后请你吃饭啊！”
汽车发出一阵轰鸣，带着尾气消失在了小区街道尽头。
房东大叔看着远去的车子，摸了摸自己油光锃亮的脑门感慨的说道：“现在这年轻人呐……还真有我当年的风范！”
说着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出租楼，要不是当年靠着自己腰好身体好，怎么能攒下如今这资产？
李圣分配的新房在南城一处住宅区。
但是令李圣感到惊讶的是，这里面竟然没有高层建筑。
所有的民居都是独栋的，一个个都是复式小别墅一样的造型，一家一户相互隔离开，比他以前见过的那种富人别墅小区的房屋间隔还大，就好像是有意规划成互不相交留有大片空白的形式。
要知道这里可是南城，不说寸土寸金，起码每平米一两万都打不住，这种建筑方式简直跟撒钱没什么区别，开发商看了都要流泪。
很快李圣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套房子，也是一个独栋，虽然不如那种别墅，但据他目测少说也有一两百平。
转动钥匙打开房门，他还没进门房间内的灯光便依次点亮了，从玄关到大堂到楼梯到二楼，似乎是感应式的。
一眼望去，整个房间里几乎应有尽有，家电家具生活日用等等全是崭新的配置，并且风格基本上都是李圣很满意的那种。
就好像一早就调查过他的意向，针对性装修过了。
“总有种过度的不真实感，跟做梦一样。”
事实上他做梦也没梦到过能住进这种房子，他甚至有种把乡下老爹老妈都接过来的冲动。
不过，暂时也就是想想罢了。
第四十一章 扭曲的尸体
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之后，李圣开始处理他预支的三十万。
他在自己的网上银行设定了一个定时转账的程序，转账对象是他父母的银行账户，每月五千到一万不等。
然后解释说这是他的奖金或者工作所得，毕竟一把打过去几十万，这种事情没法解释，指不定他们还会以为自己在外面走上了什么犯罪道路。
之所以这么干，其实就是李圣做一个简单的保险而已。
虽然第一天就得到了调查局开出的这么多的待遇，他也很高兴，搁任何一个普通大学生头上肯定都抑制不住兴奋。
但是李圣也没有得意忘形，反而越是条件优厚越是有一种不安，这就意味着这份工作的危险性。
万一出第一趟任务自己就栽了呢？
不是没这种可能，诡异事件里会发生什么都是料不到的，自己也绝不能仗着有个复活的不死性就托大。
父母只有他这一个独子，而且身体都不怎么好，万一自己有什么不测他俩连养老都是问题，所以提前预支一笔钱做做保险。
当然，李圣也不是那种悲观的人，真就把这个看作遗产了，之所以加入调查局就是为了在这个逐渐恐怖的世道里寻得生存之路。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从今往后一命不丢完美通关。
今天这个点已经挺晚了，虽然李圣还是没感觉到一丁点的困倦，但还是强迫自己去休息。
上床之前，他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红色印记，自从上次之后血影被消耗了很大一部分，这个印记就变淡了许多，但是现在好像又恢复了不少，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可以自我修复，即便自己并没有为其注入鲜血。
“不死性是无法消除的”
李圣想起这句话。
“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呢？”李圣盯着手臂上的红印沉思着说道。
…………
或许是李圣的事逼体质终于安稳了下来，在接下来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再凭空撞邪了。
不仅如此，这一个月来甚至在调查局里都没有多少他的事，十分的清闲，过着仿佛半退休老干部一样的生活。
这一段时间整个澜江，至少是澜江南半城区都一片太平，没有事件爆发。
也就这两天据说几百公里外的一个小城镇上有些奇怪的动静，但是也没轮到李圣，林峰带着那个拄拐杖的吴恒出了趟差，去那边了。
这一个多月来，李圣也逐渐熟悉了这里，在没有事件发生的情况下这里真是平常的跟一个普通企业一样。
除了个别画风不太一样的怪胎，其他人就是正常上班下班的工作人员，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特别之处。
而至于几个不死者，作为老大的组长林峰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李圣接触的机会不多。
而颜丽丽跟吴恒怪虽然怪了点，但是感觉不是什么险恶之人，这些天李圣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说不上多熟但能在一块交流交流了。
今天看上去也是太平的一天，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李圣伸了个懒腰。
这时他的电脑屏幕上弹出来一个信息弹框，是个紧急通知，让他到三楼去一趟。
这栋建筑的三楼是陈列室，通常都是陈放一些特殊物品或是事件相关物。这个点叫自己去那里难道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被送来了？
李圣很快来到了三楼，根据指示一路来到第四间陈列室。
陈列室里银白色的辉光灯管发出明亮的光线将这里照的一片通明，地板、天花板墙壁都是瓷白色的合金镀层，无比通透鲜亮。
此刻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一眼看过去最显眼的莫过于顶着爆炸头的葬爱王女颜丽丽。
今天她换了一身黑红相间带着锯齿边的哥特萝莉装，尽管环境氛围严肃她还是自顾自的在那刷着指甲油，那一寸多长的五彩指甲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着炫光。
“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戴着治安大队肩章的警员，看上去级别不低。
李圣一进来便发现有不少治安大队的人，当初他还见过那个叫陈铉武的大队长，他手下带的就是穿着这类制服的。
“我们分部的专员都到齐了，不过林组长带着吴专员去了临水县，现在分部内只剩下李专员和颜专员”
说话的是调查局负责对外事务的职员，今天林峰不在只能临时让他来跟治安大队的人对接。
当听到林峰不在的时候，那个治安大队的警员不禁眉头一皱，看了看李圣和颜丽丽眼神中透过一丝不放心。
但他还是立刻开展工作，带着李圣和调查局的人说明来意。
“今天二道口的下水通渠发现了一具尸体，是清理河道垃圾的环卫工发现的”
“本来是移交刑事科的，但经过简单尸检之后就立刻密送到这里来了，初步判断这不是刑事案件。”
说话间这位警员已经带着李圣他们来到了陈列室的一张铁床上，一个黑色的尸袋就放在那里。
他示意拉开尸袋的拉链，待李圣看见里面尸体模样之后，不禁眉头紧皱，并且理解了为什么他们立刻判断出这不是人为的案件了。
尸体的死状非常离奇恐怖——全身上下扭曲拧结在一起，从四肢到躯干全部打着圈，像是一块被拧干了的抹布，又像是一根麻花，一根用人类做的麻花。
这种死状导致连尸体的面容都看不清了。
这时一直在旁边涂着指甲油的颜丽丽往这里瞥了一眼，然后轻描淡写得说道：“你怎么能断定这不是刑事案件，人类的技术一样能做到吧。”
说完又继续去涂着自己的指甲。
听到颜丽丽的质疑，这位警员也没急着反驳：“嗯，如果只是把人像拧毛巾一样拧死，那么很多机器都能做到，但是……”
他顿了顿，走到尸体跟前用手触碰按压了一下尸体的骨骼和关节：“这种程度的肢体扭曲，人类的骨头早就已经断裂然后刺穿皮肉，只会得到一个血淋淋的肉桩。”
确实如此，李圣想道，这具尸体被扭曲成这样居然身躯还没有破碎，除非他的每一根骨头都是弹簧。
要么还有一种可能，他是被一种难以理解的诡异力量杀死的。
“另外据鉴定科的调查，那个下水渠并不是他的死亡地点，尸体只是落入了下水道一路冲过来的，根据生物质取样检测，我们最终定位是这里。”
他拿着自己的手机操作了一下，一副城市地图被展开，一个地点被放大。
“光明大厦？”
“没错。”
“最后一次检测到相同的DNA物质，就是在这座写字楼大厦地下的排水道，我们怀疑这里是第一现场，所以想请调查局专员去一趟”
现场沉寂了一时。
“要不然等组长跟瘸腿男出差回来再去？”颜丽丽突然开口道。
“林峰组长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概还要一两天吧”
警员脸色有些凝重：“光明大厦是一座高层的出租写字楼，人员众多，而且地处南城商务区，现在事件苗头已经出现了，再拖延危险度会直线上升。”
“呵~”
颜丽丽给自己的指甲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那就只能我俩去咯？”说着望了一眼李圣。
李圣当然也没法拒绝，答应了下来。
“那好，我来安排，现在可能来不及了，明天就以安全检查为理由去光明大厦做一次摸排。”
这是来调查局的第一次出任务，李圣长吸了一口气。
又看了一眼尸袋里那具扭曲的尸体。
第四十二章 大厦恐怖夜
宁江路光明大厦。
作为一栋出租写字楼，二十六层的光明大厦有十多家公司入驻在里面，总人数有将近八百多。
此刻大厦绝大多数楼层都已经熄灯一片漆黑，少数加班超过10点的公司部门还在挑灯夜战，不过很快也熄灯走人了，因为最后一班地铁也快要停运了。
保安室内，刘波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带上自己的保安帽，别上塑胶棍，他身材有些微胖，塑胶棍硌的他有些难受。
他准备开始今晚最后一次巡逻检查。
刚接到通知，说是明天有个什么市安全局检查，大厦负责人很重视，没办法只能再走一遍了。
往常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夜间最后一趟巡逻都是在保安室里睡过去的。
顺着电梯一路来到顶层，刘波打算从上往下一层一层简单过一遍，其实只需要看着上面几层巡逻一遍就行，中下层他白天都已经去过了。
“叮——”
电梯门打开，刘波缩了缩脖子，他感觉好像有一阵凉风吹进来脖子里，激得他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嗒嗒嗒……”
他迈步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进了楼道，两侧的房间都是一片漆黑，但是随着他的脚步声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起来。
所谓的安全检查无非就是做做样子，刘波如此想道，检查检查消防设施、高层防风玻璃这些关键地方有没有明显问题不就行了，还真能有人带着设备来检测？他是不信的。
昏暗中他手持着自己的手电筒扫过消防柜、电路箱以及玻璃窗外沿，看看有没有放置什么东西。
几分钟后检查完毕确认无恙的刘波回到先前的楼道，准备下楼。
可是刚到电梯口前却发现本来还停在二十六楼的电梯居然下去了，而且还在一层一层下降。
“都这个点了还有人在用电梯？”
刘波感觉有些怪，他是确认所有楼层都熄灯了才来的。
“难道又是那些捡破烂的？”
倒也不奇怪，这种大楼经常有那种捡拾废旧塑料纸箱的老头老太出没，毕竟有近千人在这楼里办公，产生的各种有价值废品还是挺可观的。
但是后来管理严格白天不让进出了，于是就有些大半夜偷摸着来。
眼看着电梯已经快下到底了，刘波叹了口气打算走楼梯下去，反正他也要一层一层巡逻下去。
刚走到楼梯口后刘波狠狠跺了一下脚，楼梯道里的感应灯应声亮了起来。
可他刚一走进去，楼道灯就灭了，眼前恍然一下黑洞洞一片，差点害得他一脚踩空。
“妈的！”
刘波有些恼怒的骂道，然后又重重跺了一下脚，头上的感应灯再次亮起。
可没等他下两个台阶，倏的一下楼道灯再次无声无息的灭了。
“搞什么东西这破玩意？”
刘波只得再次跺脚，心里头把装这灯的骂了好几遍，本来大晚上的被叫出来巡逻就不爽得很，又摊上这劣质电灯泡！
虽然他有手电筒可以不用这楼道灯，但是这乌漆墨黑的深夜里，不自觉得就想有个更光亮的照明。
不出意料，这楼道灯很快又熄灭了，刘波无奈只能再次抬脚准备跺下去。
“踏……”
灯光再次亮起。
刘波愣住了，他抬起的脚还悬在半空。
不是自己的脚步声，楼梯道里传来另一个脚步声惊醒了这灯光。
“踏……”
脚步声很清晰得落入刘波耳中，感觉离得很近，否则也没法将感应灯激活。
“这楼梯道口还有别人？”
保安刘波很狐疑，难道真是那些捡破烂的老头跑上来了？
于是他加快步伐蹬蹬蹬跑下去准备确认一下。
很快他就下完了台阶来到二十五层的楼梯道口，一道人影从那里将将经过。
恰在此时，楼道灯再次熄灭了，眼前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那道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刘波被这灯光惹得有些气急败坏，直接掏出自己的手电打开追了上去。
虽然刚刚那道身影只是简单一瞥，但刘波觉得那不像捡破烂的，这么晚了不可能还有公司职员在这，难道是小偷？
“踏踏……”
平缓而沉重的脚步声依旧在前面走着。
“嗒嗒嗒……”保安的脚步声在后面有些急促的追着。
很快，刘波就跟了上去，转过一个拐角，前面是二十五楼的一家公司大门。
“喂！你是干什么的？”
手电筒打出的光斑固定在一个有些模糊的背影上，那个背影正打算走进前面的大门。
那个人的脚步停了下来，然后缓缓转过身来，动作带着一丝怪异的迟滞缓慢。
刘波看着眼前的人慢慢转过身来，手电筒下对方看上去似乎挺正常的，穿着就是普通的员工服，应该是个公司职员，大概就是这家公司的。
除了那张在手电筒光线下有些僵硬苍白的脸庞。
“这么晚了在干什么呢？”刘波问道，“你们公司不都关门了吗？”
没有回答，那个人僵直得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看着对方这半天放不出来一个屁的样子，刘波又有些起疑心了，怀疑他在干些什么勾当。
刘波持着手电筒向前走去，但是如果他观察的再仔细一点就会发现——这个人到现在一次没有眨过眼。
就在保安刘波靠近之后，那个员工动了，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
然后放到自己的脖子上，掐住。
“你要干什么……呃……嗯？”
啪嗒，刘波的手电筒掉落在地，脚下也停住了，双腿像是钉死在地板上一样无法挪动，而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咯吱……”
掐住脖颈的双手逐渐用力，连关节都逐渐发青变白。
两个人好似是镜像一般做着同样的动作，在这昏暗的大楼里，只有那个在地上滚动的手电筒摇晃着发光。
“呃……呃……嘶……”
刘波逐渐窒息眼前发黑，无法看清，但是掐住自己的双手不像是自己的一样，还在继续用力。
“喀嚓——”
一声颈骨断裂的声响传来，刘波气绝倒地，那个做出一模一样动作的“职员”也同样倒地。
黑暗的大厦二十五楼，一片死寂，两具尸体陈列在冰凉的地板上。
“沙沙……”
但是片刻后传来一声微弱的摩擦声，那个倒地的职员慢慢爬了起来，动作僵硬机械，像是个血肉铸成的木偶。
站起来后，那张木然的脸依旧如此，透着阴冷的死灰。
片刻后，它转身离去，消失在大楼的黑暗中，只留下一串沉重的脚步声。
“踏……踏……踏……”
第四十三章 初步调查
“这里就是光明大厦了吗？”
李圣望着眼前高耸的大楼，此刻阳光明媚，沐浴在烈阳之下的玻璃幕墙反射着白光给这个城市增添着不小的光污染。
至少一眼看上去这栋楼没啥问题，没有阴森诡异的感觉。
此次以安全检查为名义的活动，治安大队派出了一个小队，有八个警员，其中就包括昨晚那个领队。
而调查局除了李圣、颜丽丽这两个核心外，还有负责记录的记录员以及联络员。
所有人都换上了市安全局的制服，为了掩人耳目。
一行人穿过大楼正前门的旋转玻璃幕门，大厦正厅的装修恢弘大气颇具现代风，灯光吊顶、瓷砖地板都尽显华丽，看来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此时大厦里没什么人有些冷清，因为今天是周末绝大多数公司都是休息日。
事实上这也是挑今天的原因之一，涉及到诡异事件的话肯定要清场，但是工作日清场这里面十多家公司七八百人动静肯定不小。
大厦负责人早已经等着在了，一脸笑意客气地接待着李圣他们这些“检查员”。
老实说负责人心里也很慌，怎么突然安全局要来自己这里突检？他在市里面多少也是有点关系的，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通常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但是这回可真是毫无预兆，再说了自己这里一直管的好好的呀？
要是因为安全检查真查出来些什么闹了乱子，这么大一座写字楼那损失可不得了，开发商的大老板能弄死自己。
“各位有什么尽管问尽管吩咐，我们大厦内部一直都是严格按照规章规程来管理的，对安检也是时刻没有放松过，牢记领导教诲以及城市宣传……”
这位负责人一开口就是滔滔不绝，官话一轮接一轮。
李圣懒得听这些套话，在大厅里转了转，至少一眼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十分正常，配上这华丽高档次的装修完全看不出来是个诡异场所。
就在这时李圣鼻子动了动，紧接着眉头一皱——他闻到了一股怪味。
准确的说应该是臭味，但味道有些若有若无，在空气中断断续续的，李圣不好判断。
像是……生肉刚刚开始腐烂的那种味道。
可是很快又消失了，李圣走着走着停了下来，他毕竟不是真的狗，没法追踪那么细致的气味。
而那边说完了开场词之后，大厦负责人又继续道：“要不各位先喝杯茶休息休息再开展工作？我已经准备好了茗茶餐点”
“不必了，我们马上开始，你找一个熟悉大厦布局的人带着就行。”
治安队的那位领队脸色冷漠开口说道。
李圣看了他一眼，这人虽然不苟言笑性格严肃，但做事倒尽心尽力，听说他昨天在调查局待到半夜才回，今天一早又组织队伍带他们来这里。
还不知道他叫啥，不过估猜职位比陈铉武那个大队长低一些，姑且就叫小队长吧。
看到小队长这态度，大厦负责人立刻笑脸说道：“好的好的~请领导稍等，最熟悉大厦的就是我们这里的巡逻保安了。”
很快，这位负责人就叫来一个大厦保安。
李圣顺着看过去，这个保安看着也就二三十岁，身材微胖，穿戴着灰色的保安制服小跑着过来，看上去有些紧张。
“各……各位领导好，我是这里的保安，我叫刘波”
小队长看了看这保安，又说道：“一个人不够，再找两个带着，我们分三组同时检查，尽量节约时间。”
李圣有些诧异得看了看他，心想这种诡异事件里面应该尽量不让过多的普通人介入吧？
尽管这次只是检查，但万一真有什么东西呢。
大厦负责人照着小队长的吩咐，又找来两人，接着就被打发走了。
直到这个时候，颜丽丽才进入大厦里面，主要原因还是即便出任务她也不愿意乔装，还是穿着那一身扎眼的衣服。
大厦的管理人都是精明的家伙，要看到这么个万一跟着“安全局”的队伍在，搞不好要起疑心。
最后确定下来，一行人分成三组，李圣跟着那个名叫刘波的保安，颜丽丽跟小队长则由另两人带着。
其余还剩下几个人带着鉴定科去了大厦的地下车库，去调查那里的排水口。
排查正式开始。
李圣、颜丽丽跟着那位小队长乘坐电梯直达顶楼，说是分组，但并没有相距很远，只是负责同一楼层的不同区域，最多相隔一层楼不能再远了。
恐怖事件里有一点非常重要，就是人员分布，既不能太密集也不能太分散。
太密集了所有人挤一块容易团灭，各玩各的单打独斗的话那就是经典鬼片情节了，只能分散成小组然后分布在可以相互支援的距离内。
李圣跟着那个名叫刘波的保安在二十六楼的外围。
老实说他并没有什么搜查经验，只不过曾经历过数次诡异事件的他还是锻炼出来一些识别能力。
有些时候那些鬼玩意其实就和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普通人乍一看上去通常发现不了异常，然后就会遭遇不测。
只有经历过多次事件并且还活下来的不死者才能练就那种察觉反常的本能。
就像是能感知到猎食动物的食草动物，又像是苍蝇拍下的苍蝇。
然而……半天过去了，他们并没有什么收获。
他们依次从上往下已经排查了二十六到二十楼，相互之间用对讲机联络确认。
在前面带路的保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领导，这楼里我们天天巡逻检查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李圣不回话，这检查计划不是他定的，另外那具尸体经检测也的确是来自这座大楼，光凭这个嫌疑就无法洗掉。
二十楼只有一家小公司，此时公司的玻璃门紧闭，里面一片昏暗看不清东西。
现在明明是大白天，大概是公司的人临走前把窗帘都拉上了。
除了这家小公司租了三间房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是空着的，一眼就能望到头没什么好检查的。
再扫了两眼之后，李圣打算让那个保安带路去下一层楼了。
“踏……踏……”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这脚步声似乎有些沉重在地面上拖拽着发出摩擦声。
李圣立刻转头望去，没错，声音就是从那间紧闭着玻璃门的小公司里传来的！
“这个时候这里面有人？”
“我……我也不知道啊”
保安有些懵，心说你不是来检查安全的吗管里面有没有人呢？
李圣谨慎得靠近过去，玻璃门窗的后面依旧是看不清的昏暗。
“踏踏……”
脚步声再次传来，而且似乎离得比之前要近了？
李圣一惊：“居然在朝这边走来，难道是察觉到了我们了？”
就在李圣盘算下一步的时候，那公司门里一个人影渐渐从黑暗中浮现，往这里走来，脚步在地面上拖行带着摩擦声。
“吱——”
那扇玻璃幕门突然打开了，这是一扇感应门，有人要从里面出来它自动打开了。
李圣立刻后退两步，左手袖子里无声无息间多了一把微型手枪，这是出来前找武器部门配的，右手上红色的血斑若隐若现不断浮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扩散开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有事吗？”
黑暗中传来这么一句话，那道人影渐渐清晰从昏暗中浮现出来。
李圣愣了一下，这是个大概二十七八左右的高瘦男子，揉着惺忪的双眼像是刚睡醒一样，还穿着一双厚重的大拖鞋，刚才的脚步声应该就是这玩意发出的。
第四十四章 出现
“你们……有事吗？”
男子刚睡醒的脸上带着一阵茫然的神色问道。
李圣微微皱着眉头盯着他带着怀疑的目光，倒不是他疑神疑鬼，而是感觉这人出现的不太正常。
周日的公司里居然还有人，而且这大白天的，却把房间弄得一片黑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做安全检查的。”
“哦……哦，是要检查我的公司环境吗？”这男人很快就反应过来。
然后他三两步跑到一边把公司的窗帘拉开，阳光照射进来，把这个只有三个小房间的公司照得透亮。
“对不住哈，我在里面睡觉呢，所以把窗帘都拉上了。”
“睡觉？”李圣狐疑得说道。
很快男子都跟他说明白，他是这家初创小公司的老板，由于规模小又在起步阶段，他这几天业务比较忙于是干脆就在公司里过夜，这样醒来就干活，干累了就在公司睡觉。
李圣一阵无语，这还是个奋斗者。
“这里要进行安全检查，你还是回去吧。”李圣按着之前的理由让他离开。
“这样啊，行……那我把剩下的工作带回去吧。”
这位年轻创业者犹豫了一下，但是对方是公家的人自己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回到自己办公室把笔记本电脑装包，又换了身衣服穿上鞋。
临出门时他又回过头来说道:“那我这门锁……”
他还不太放心自己这公司，毕竟初创小家小业的，丢个桌椅板凳他都能心疼几天。
“放心我们只是做例行检查，没啥问题的”还是保安出来打圆场。
大厦的保安他还是认得的，于是便收拾一下离开了，过了不一会李圣听到叮的一声响，那是电梯到了的声音，那人已经下去了。
李圣走进这家小公司里面，只有三个房间，很快就转完了。
的确窗帘拉开之后一片光明，没什么异常。
“走吧”
李圣说道，让保安带他去下一个楼层。
与此同时，相邻楼层的走廊里，颜丽丽正一个人走在楼道里。
她身形轻盈蹦蹦跳跳的走着，不时的还转个圈，带锯齿边的哥特萝莉装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颜丽丽是主动跟她那一组分开的，她不喜欢被除了组长以外的人带着，而且那群普通人在她眼里只会碍事。
她也没闲着，也在好好排查，不过去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地方——诸如中央空调出风口、垃圾管道、包括男厕所她也一样进出。
“让我来看看你们在哪里～”
她轻声用着歌曲的旋律说着话，然后将爆炸头发型的脑袋探入男厕所的隔间里。
“什么都没有哟～”
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她有把头缩了回去。
男厕里几个隔间她都检查完了，没有什么发现，准备出去的时候，她看了眼一旁的小便池，扶着下巴想了一会。
然后把她随身携带的指甲油到了进去，指甲油遇水漂散顿时小便池里一片油光华彩。
看着原本光洁的白瓷变得跟她指甲一样花花绿绿的，颜丽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咦？”
就在她完成艺术构造准备立刻的时候，突然有了新发现。
地面上的水渍，她滴落在地面上的指甲油慢慢形成了一个脚印的形状。
“有人从这里走过……”
颜丽丽立刻从男厕里出来，开始顺着外面的地板仔细查看，没错，有轻微的水渍鞋印痕迹。
有人从这里走过，而且时间不算长，潮湿的脚印还未蒸发干净。颜丽丽沿着脚印的方向一路跟过去，空寂的楼道里响着她的脚步回音。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然而回荡着着的脚步声却没有消失。
这是另一个步伐发出的声音，比她的要沉重和缓慢。
颜丽丽此刻收起了她原本的嬉皮笑脸，很难想象顶着这种杀马特造型的人能摆出这种严肃的表情。
“踏踏……踏踏……”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有人正从后面接近！
“我明明是追着脚印过来的，为什么跑到我身后去了？”
她立马转过身去，空荡荡的楼道里什么都没有，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她感觉这里的空气都变浑浊了，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颜丽丽警觉得挪动着步子，无论前后方她都要分过去注意力。
就在这时那个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是楼道前方也不是后方。
“在房间里？！”
已经不用颜丽丽去猜测了，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瞥见一道人影从她身旁的房间的窗户一闪而过。
下一刻，房门打开，一条穿着西装的僵硬腿脚迈了出来。
颜丽丽双目睁圆了紧盯那个走出来的人，全身肌肉绷紧处在高度戒备的状态下。
但是那人走出来后就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僵硬着像是个木雕。
一时间拿不准的颜丽丽没法判断这人究竟是什么情况，但肯定不对劲。几个呼吸之后，颜丽丽一咬牙准备试探一下。
“实在不行我就第一时间先下手为强！”
带着这个心思，颜丽丽往前迈步接近过去，但就在她刚刚往前走了一步，那个人突然回过头来，一双眼死死盯着她！
反倒是颜丽丽被这突然而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这个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西装口袋处还别着铭牌，看上去像是个公司领导。
只是那张脸上只有一片木然和僵硬，双眼死死盯着一个方向，仿佛根本不会转动。感觉不到任何“活着的生物”的气息。
不过也仅此而已，转过头来之后便没有别的动作了，这反而让颜丽丽有些犹豫了。
但是下一秒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总之先拿下再说！”
颜丽丽一撩自己的裙摆冲了过去打算二话不说先解决眼前这个。
像是机械驱动的木偶一样，这个男人的双手以一种极其僵硬古怪的姿势抬了起来，然后紧紧扣住自己的脖子。
“咦？！”
就在这时颜丽丽猛然停了下来，没等到她能发动自己不死性的距离，忽然之间她察觉到自己没法动弹了，不，不仅如此不知什么时候，在她根本没察觉的情况下自己的双手已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怎么回事？！”
颜丽丽说不出话来，无法言语无法动弹，或者说她没办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动弹。
这双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第四十五章 无法伤害
她看着前方不远处做着同样动作的那个木然僵硬如尸体般的男人。
“诅咒？什么时候……”颜丽丽艰难的思考着，脖颈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她要把自己活活掐死了，而且她的指甲本身就留的很长，此刻已经刺破她颈下白嫩的皮肤，鲜血溢出沾染在她涂满指甲油的指甲上。
五颜六色中又添了一道鲜红。
颜丽丽此刻很后悔，她没想到自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这么不明不白憋屈的死掉。她眼球转动看了看腰间的对讲机，但是现在的她无法活动，根本拿不到。
就在这时，另一道脚步声出现，正在极速接近这里，很快便找到了颜丽丽的所在。
是那个小队长，他顺着颜丽丽留下的指甲油痕迹一路找过来了！
在看到眼前这一幕的刹那，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似乎立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掏出腰间的手枪二话不说便朝着那个男人开了一枪。
砰！
僵硬麻木的男人胸前正中一枪，血花绽放，但他似乎毫无所觉，木然死灰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身形被子弹的动能冲击的往后退了几步。
与此同时，颜丽丽也往后退了几步，跟那个人保持几乎相同的动作。
扑通——
小队长跪倒在地，一只手撑着地面让自己不至于完全倒下，另一只手缓缓从自己胸前摸过。
看着鲜血淋漓的右手，以及胸前那个模糊的血洞，小队长的眼中透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我中枪了？”他无法理解，但是胸前巨大的撕裂感以及被打穿的肺部带来的窒息感让他没法思考。
眼前开始急剧模糊起来，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失去意识！
调查局的颜专员仍然没脱离险境，快要自己把自己掐死了。
小队长用最后的思维思考着:“颜专员跟那东西保持着相同的动作……枪击是有效的……必须击中肘部或肩部……打断这个动作”
他再次举起枪，时间紧迫没有什么瞄准的机会，而且眼前正在不断变得模糊，一次机会纯凭感觉的开枪！
砰！
小队长眼前彻底黑了下去，但同时他感觉到自己肘部传来一阵剧痛。
不过这阵剧痛却让他嘴角上扬笑了出来，然后倒了下去。
“呃……呼……呃……”
颜丽丽大口呼吸着空气，只差一点她就被自己活活掐死了，尽管如此她的颈部已然血肉模糊，双手的指甲上沾着自己的鲜血和皮肉碎屑。
“这东西怎么回事”
能够控制自己做出相同的动作来自杀，要不是开的那两枪打断了他的动作，自己必死无疑。
“喂！你没事吧？！”
颜丽丽跑过去扶起小队长，但是对方已经昏迷过去了，胸前的衣物已经被血液浸透粘在皮肤上，肘部也完全碎裂，像是被枪打碎了。
颜丽丽此刻冷汗直冒，把脸上的妆都弄花了，这东西的可怕程度超乎自己预料。
不仅仅是控制活人自杀，一旦对其造成伤害还会反过来一样作用在自己身上？！
但就这会功夫，那个人再次活动起来，尽管胸前被开了个洞，胳膊肘也碎裂掉小臂下垂着。
“不能直接伤害它……那我的不死性就没有用处了”
颜丽丽咬了咬牙，撕开自己的裙摆，准确说是卸下。
她的裙摆本身就是分离可以拆卸的，拆下来的裙摆被她摊开变成一长条，此刻再看那一片黑红色的布块之间是由一根白色的布条串起来的。
那是一根绷带！
如果李圣在这里的话就会立刻认出这跟绷带和之前秦復生用过的非常接近，同样的沾染着血迹和污渍，干硬毛糙透着劣质品的感觉。
这属于同源的不净物，可以用来限制和束缚诡异，只不过没有哪个头脑正常的会用这玩意来串衣服穿。
那个“人”还在慢慢爬起来，由于失去了可以支撑的一条手臂，它爬起来又跌到踉跄，姿势僵硬而又诡异。
趁着这个短暂的功夫，颜丽丽手持自己的裙摆冲上去，将其团团裹住！
半分钟前——
正打算往下一层楼去的李圣突然听见两声枪击的闷响，猛地抬头向上看。
“出事了？！”
于是立刻跟那个保安一起顺着楼梯道冲了上去，一路飞奔往枪声的方向，绕过好几个拐角终于看到颜丽丽和倒在血泊中的小队长。
李圣气喘吁吁得跑过去，保安刘波也紧跟其后，看着这幅场面一脸震惊和懵逼：“这……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死人啦？要……要不要报警……”
此时，颜丽丽已经将那个人裹住，展开的裙摆此刻像是一条裹尸布彻底限制住了那个东西的行动。
仿佛变成了真正的尸体，彻底失去了活动能力。
“我们被袭击了……”颜丽丽脸色难看的回到李圣旁边。
她简短的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李圣听后面色凝重起来，看着地面上被包成粽子一样的尸体说道：“这就是那个诡异吗？”
他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但是眼下救人要紧，小队长失血过多体温正在快速下降，眼看就要凉了。
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和种种怪异，一旁的保安吓得不轻，两腿打颤往后退想要逃走。
“不要乱走！”
颜丽丽突然回过头来喝道，声音不大但是尖锐，脸上尽是阴沉的神色，即便顶着这样一幅杀马特的造型还是看得人心头发怵。
“我感觉这里还有危险，不能轻举妄动”
跟李圣一样，她也不认为躺在地上的那东西就是一切的源头，一种不祥的直觉萦绕在她心头。
保安也不知是被这场面惊到了还是被她吓到了，老老实实走了过来。
颜丽丽指着地上的小队长：“帮我们一块把他抬下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哦……哦”
保安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抬起小队长的一条胳膊但又不知道抓哪，显得有些手忙脚乱，毕竟他也没做过这种抬枪伤人员的经历。
就在这时他一转头发现之前那个一直是自己领着的安全局年轻小领导正盯着自己，两道目光直勾勾得望着自己，像是要从自己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保安刘波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我……我脸上怎么了吗？”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圣突然冷冰冰得说道，同时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同时将颜丽丽也拉着后退，远离这个保安。
“你……你什么意思？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这里的保安啊……”
刘波被他的眼神和话语给弄得慌神了，擦着脑门上的汗说道。
“怎么了？”
颜丽丽狐疑的看着李圣，她并没察觉这保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反倒是这副样子的李圣她从来没见过，到觉得有些反常。
但是李圣依旧死死盯着这个保安刘波。
“为什么……你没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