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终于赶上
咔哒，门锁放开，寝室的不锈钢门在外面的压力下打开一条不大不小的门缝。
刷！刚刚打开门缝，一股阴冷的风便立刻吹了进来，顿时气温都仿佛下降几度，与此同时一条惨白的手臂陡然伸了进来，浮肿的五指在空气中一顿乱抓。
眼见这一幕，关皓也是亡魂皆冒，浑身发力使出了拉屎都没用过的力气立刻抵住大门，咔嗤一声夹住这条手臂。
噗！李圣一钉子扎了过去，只见那肿胀惨白还流淌着水渍的手臂登时软了下去，然后被他用另一根撑衣杆顶了出去，紧接着再次推上门。
眼见此方法可行，李圣立刻让关皓如法炮制，再次打开门然后等待下一个出现然后用门缝夹住，再用钉子使其失去行动能力。
就这样两人靠着门配合，一个控场一个打输出，竟连续干掉好几个。其间不只是有胳膊、腿脚什么的伸进来，甚至有一颗惨白湿漉漉的脑袋挤了进来，被门缝一夹顿时一股带着恶臭的腥水从七孔冒出。
关皓甚至差点坚持不住崩溃了，尤其是他发现那颗脑袋还是他认识的一个同学！李圣也是忍着恶心，一钉子解脱了他。
呼呼呼——再次抵上门，关皓背靠着门缓缓下滑像是要瘫倒，脸色青白不定像是要吐却又吐不出来，李圣脸色也不太好看。
就在关皓快要瘫倒在地时，李圣一把又给他拽了起来喝道：“不能坐！”
地面上变得潮湿一片，部分低矮的角落更是已经有了积水，一丝丝怪异的血红色在水中散开。
四周围阴冷的感觉越发的重了，每呼吸一口肺里就好像要溺水一样，充斥着大量的水汽。
“没时间了，直接开门冲出去！”
这里已经被侵蚀了！继续下去会怎么样李圣不知道，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结果，极大概率是变成和门外那些东西一样的下场。
喀啦一声，门锁和防盗链都被打开，门一打开顿时就从黑暗中冲进来一个“人”，但这也在李圣的意料之中。他们在开门之前就已经做好防备，各自躲开李圣在它进来的一瞬间就是一钉。
扑通——像是一大滩注水的肉一样那“人”直接正面瘫倒在地。
这时李圣脸色一变，这倒地的尸体似乎和寝室里面上积水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反应，让他本能地感觉不妙。
“快走！”李圣叫上关皓立刻夺门而出，刚才那个似乎是仅剩的最后一个还具备活动能力的了。门外的走廊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好几个人，这些都是之前处理掉的。
虽然这些人都没了动静，但是李圣也不敢主动触碰他们，踮着脚尖从缝隙中走过去。眼看李圣如此，关皓也有样学样不敢出声，战战兢兢得挑着缝走。
两人有惊无险得从尸堆里走了出来，各自长呼一口气，阴冷的空气又让他们差点咳出声来。
“往楼梯方向去！”李圣压着嗓门说道，“记住跟在我后面，我怎么走你怎么走，稍微偏一点搞不好就完蛋。”
因为自己戴着墨镜在，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异常状况。
用手机的光照驱散眼前的昏暗，可这楼道里就好像下起雾了一样，能见度变得极低在有灯光的情况下也只能看见前方两三米。
“我的妈……这是下雾了吗？怎么感觉越来越恐怖了……”关皓跟在后面一步都不敢离。
李圣抿着嘴一言不发注意力已经是百分之一百八的集中，紧盯着前方和左右，这种视野下哪怕楼梯口就在跟前也可能看不到。
“看片的，你帮我注意着后面的情况，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
“嗯？看片的？”
身后没有回应！
李圣猛地回过头去，手机灯光照射过去，只有一片浓雾翻滚着，身后空无一人。
环视四周但是什么都看不见，这层厚重的水雾隔绝了几乎所有感知，这一瞬间他仿佛坠入了一片只有浓雾的深渊与世隔绝，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个人了。
这种感觉是极其煎熬的，不是恐惧就是单纯的压抑，可能只有短短几秒或十几秒，李圣几乎压抑不住想要随便找个方向冲过去，哪怕掉下楼梯摔死都无所谓的感觉。
就在这精神濒临极限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一丝怪味。
不同与之前空气里飘荡的若有若无的腥臭味，这是一股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道，李圣下意识的反应过来。
“这是烟味！但不是香烟……”
因为这气味呛鼻得很，跟以往农村大爷抽的旱烟有点像。
几乎是同一时间，李圣眼前的景况也变了，原本那浓不见底的雾渐渐褪去了，取而代之是一种青灰色的二手烟一样的烟气。
但这种烟雾并不影响他的视线，也没有那种阴凉刺骨的感觉，相反还有一种莫名温暖，就是呛人的很。
呼~一阵风刮过，一个人影突然从李圣旁边跑过，那阵阵烟气就是从他身上飘出，所过之处浓雾退散。
只见那人影携着烟雾缭绕一把驱散了身前的水雾，赫然露出了那里的原样，李圣见后大吃一惊。
两条惨白的手臂从已经完全湿透甚至已经渐渐崩坏的墙壁里伸了出来，将关皓死死卡主，一只手掐着脖子另一只手捂住口鼻，而关皓已经两眼翻白气息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李圣没想到关皓离自己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可之前被浓雾阻隔却完全没有感知。
呲呲~只见刚才突然出现那人猛地取出几根燃着的草烟烫在苍白手臂上，发出一阵焦胡的味道，那两条手臂立刻松开软趴趴的垂了下来，关皓也被放开从墙上掉了下来。
那人猛拍关皓的后颈、掐人中，然后用草烟烫了两下气喉下方，最后更是抓住关皓的双脚直接给他头朝下倒拽了起来。看的李圣一脸懵，这人看上去枯瘦无比哪来的这力气？
“咳咳咳……噗噗……咳呃……”
经过这一顿折腾，本来已经翻白眼的关皓终于有了反应，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口鼻中都喷出大量冰冷的水沫。
做完这些，那人放开关皓让他在地上趴了一会，然后如释重负地说道：“妈的，可算是救回来一个。”
第十七章 祸患、厄难
“你是来救我们的？”
秦復生看了李圣一眼，不置可否。
他指了指四周。
“你们最终能不能活下去，包括我自己在内，都还不好说。”
这时李圣才能看清这人的长相，半白的头发乱糟糟得趴在头上，面色干瘦发黄还有不少皱纹，看上去得有四十来岁了。
“那你是什么人？”
“我姓秦，如果你问的是我的身份么……”秦復生点了根香烟含到嘴里
“我大小算是个公职人员，你可以叫我秦专员。”
“所以你是……有关部门的？”斟酌了一会李圣用了这么个词，其实从看清楚这个人的装束后李圣就猜到了，这人和孙成一样都是。
秦復生点了点头。
“唔咳……咳咳……啊……我就知道……老子不会这么容易就挂了……呃……”这说话的一会功夫趴在地上的关皓也终于回过气儿来。
然后，只听扑通一声他就跪倒在秦復生跟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我就知道国家还没有忘记我，大佬……大佬赶紧带我出去吧……”差点把鼻涕都抹到秦復生裤腿上去了
然后就被秦復生一把拎了起来像鸡仔似的，只听他说道：“看你这反应说明脑子还清楚，辛亏被侵蚀不深，正好接下来你们俩就帮我一块上去解决这件事的源头。”
一听这话，关皓脸都绿了一把撒开刚找到的大腿：“还……还要上去？我特么差点死这儿了……我，我要出去……”
李圣也是脸色变了变，老实说这里他一刻都不想呆了。
“哦，那随便”
秦復生满不在乎的说道，然后指了指不远处一片黑洞洞的楼梯口。
“本来普通人在这种事件里根本没用很可能是累赘，但现在情况不对，送你们出去然后再回来事件很可能恶化到无法处理。”
“另外……你们能在这段时间里存活下来，恐怕不全是运气吧？”
说着他瞥了一眼李圣的右手，那里握着的正是那枚降魔杵。
“既然这样，你们干脆跟着我，进展顺利的话我们都能有一条生路”
“可……可你不是来救我们的吗？”关皓仍然不甘心。
秦復生回过头来：“可能我需要申明一下，我进来这里只有一个任务目标，那就是解决这次事件。至于救人……那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说完，便不再理会二人径直往前走去。
“走了。”李圣撂下这一句，然后紧跟着这个秦专员。
“哎？”眼见李圣走了，关皓无奈地抓了抓脑袋，又回头看了看，那双惨白的手臂仍然诡异的耷拉在斑驳的墙壁上让他头皮发凉，赶紧跟了上去。
关皓紧跟着李圣，而李圣跟着秦復生之间隔了几步远，三人就这么脚步无声得走在这昏暗潮湿的楼道里。
没多久，只见秦復生突然蹲了下来，似乎在弄着什么东西。
走近了之后，李圣才看清那是几根别在墙角的草烟，不止这一个角落，周围还有几处，包括变电箱的盒子上都插着几根。
李圣才明白过来之前那突然出现的浓烟是从何而来，只是此刻秦復生看这些草烟面色有些难看。
因为这些烟卷几乎都受潮了，有不少直接就熄灭了，只剩下为数不多还在冒着青烟。
“他娘的……这鬼东西偏偏克制老子。”秦復生骂了一声。
他站起身来忧心忡忡得看着周围再次恢复阴霾的环境，自言自语的说着：“老子这运气……几个月没出任务，一出来就碰到个大活，这种侵蚀程度和速度，定义成祸患恐怕打不住了，直逼厄难级了吧……”
李圣心头剧震重复道：“祸患？厄难？”
“怎么？你听过？”
“没有，只是觉得这听起来像是……游戏术语？”李圣试探着说道。
“呵呵~”秦復生嗤笑了一声，“你觉得这像是游戏吗？那这游戏的设计者可真他妈的是个狗操蛋！”
李圣不作声，这些都是孙成之前透露过的信息。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李圣还是问了下去。
秦復生单手掐住烟头按在潮湿的墙壁上发出呲呲声，继续向前走不回头地说道：“厉鬼、恶灵、凶魔……叫什么的都有。”
“只是那群科学家们不信邪，想了各种各样的解释，有人说它们是感染世界的病毒，有人说它们是另一种概念的生命体，还有人说它们是其他维度空间的入侵者等等……但即使作为人类中最聪明的一群家伙，也没能搞清楚。”
“所以谁知道呢？兴许就是闹鬼了呢。但我从来不关心这种事情，我关心的只是如何活下来然后把这操蛋的事情解决掉”
“所以……这已经是全世界范围的事情了？”李圣问道，看来这种事情早已不是小范围事件，甚至世界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研究了，然而在这之前包括自己在内的绝大多数人都毫无所知。
很快他们来到之前的寝室门口，那里的走廊地面上陈列着好几具冰冷浮肿的尸体。
“这是你们做的吧，果然你们能活下来不只是运气”
关皓偷偷望了眼李圣，见他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只是一脸淡定。
秦復生问完这一句之后也没有再继续深追，几人跨过这些尸体向楼梯口方向走去。
似乎这一层楼的诡异都在刚刚展现完毕了，几个人很平安的一路走到了楼道尽头的楼梯口。
滴答滴答~大量的积水从楼梯扶手和台阶上滴落下来，向上望去只见原本通往上层的楼梯道里盘旋着浓浓水雾，就如同之前的走廊一样。
看着这样的景象，关皓一双腿直打哆嗦，他可不想再进去一次。
咔哒，一阵火光闪过，只见秦復生点着了一根草烟然后含在嘴里猛吸一口。
李圣和关皓都看得眼睛一愣，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不换气一口一支烟的。
“呼——”一口长烟吐出直上层楼，这刚刚过满肺的青烟一口气冲到了楼梯之上，神奇的是并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如同摩西分海一般将那浓浓水雾驱散开来，留出一条通道。
“咳咳咳……额咳咳……走……上去……咳咳……”
第十八章 六楼
看着像是肺痨病人一样剧烈咳嗽的秦復生，另外两人都是一脸不放心和嫌弃。
既怕他当场咳死，又怕他传染自己于是下意识离远了几步，不过好在他咳完之后貌似也没什么大碍，还能继续行动上楼。
“再上去就是五楼，已经非常靠近那个源头了，后面会发生何种变化我也无法预测，你们必须提高120分的警惕。”
李圣和关皓两人各自点了点头，神经绷紧得警惕着四周每个角落。
“你说的那个源头，我可能知道是什么。”李圣突然开口说道。
“哦？”
“很可能是我的一个同学。”李圣声音有些低沉，脑海里闪过之前王刚的样子。
“那应该是监控里拍到的那个学生了。”秦復生想道，“你最后一次在哪见到他的？”
“六楼”
“那我们直接去六楼。”秦復生想了一下果断说道。
虽然源头有可能已经移动走了，但是如果再去搜索一层楼的话时间消耗太多，而且从他之前的判断来看，这种诡异的力量越往上越浓重，很大可能源头就在顶楼。
几人在楼梯往上攀爬着，经过五楼时并没有进去，而是直接上去六楼。
甫一进入六楼的楼梯入口处，几人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腥气，味道浓重的让人几乎头晕。但有一个好消息是，这里的湿气不再是那么重了，也没有之前遮挡住视野的浓雾。
看着斑驳的墙壁上浸透出的殷红色，就仿佛墙体流血一样异常诡异，秦復生脸色凝重地说道：“水往低处流，血往高处走，和我之前想的一样”
“什……什么意思”
秦復生小心得迈上台阶，然后说道：“从我进来之后便发现情况，那就是所有的遇害者身上的血都消失了。”
经他这么一说，李圣也好像突然反应过来，的确如此，包括之前攻击自己的行尸全部都是浑身发白毫无血色。
“这鬼东西表面上看起来所有的现象都与水有关，但我猜测其诡异力量的根源来自血。但血是有限的，所以在水中混入血扩散这灵异，但相反的水也会稀释血。所以越是靠近源头，周围的血迹就会越重。”
李圣点点头，的确来到这里之后，血腥气重了许多，四周围的暗红色像是棉絮一样把人包裹起来。
“不对劲！”就在三人走到楼梯中段的时候，李生突然低喝一声。
然后他动作极快手起锥落噗的一下钉在了左侧的墙壁上，这时另外两人才看到那墙壁上的阴影中不知何时汇聚出了一张人脸！
但并没有完全成形，李圣的钉子钉入之后，这张“脸”陡然化开变成一摊血水，李圣立刻抽手躲开生怕沾到。
刚才就连秦復生都没察觉到这一丝异常，也就是李圣第一时间发现了，虽然不知道那张脸最终成形后会发生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好事。
“我们快点上去，这里好像有一些变化了！”秦復生喊道然后带头，关皓紧随其后李圣手持钉子断后。
三人快速的跑过最后这段楼梯，来到了六楼。
刚一进入六楼来到走廊后，秦復生就怔了怔，紧随其后的关皓在看到眼前景象时也愣住了。
“这怎么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眼前的宿舍六楼并没有诡异之处，相反一片正常，没有积水没有血气也没有那种阴冷潮湿的气息，甚至楼道上的灯光还亮着在，一扫之前的阴霾感，唯一一点就是静寂无声，没有任何动静。
但这种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一定不要放松警惕，这太奇怪了！”秦復生低声喝道，提醒着后面两人。
“嗯！”关皓和李圣齐声应道。
楼道整洁光亮，两侧的窗户还有阳光透射进来，别说闹鬼了，简直有种大扫除之后的感觉。
但却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叮铃咚咚～～啦啦～”
突然，一阵乐声悠扬飘来，将几个人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那是旁边的一间寝室，这件寝室的门半开着，里面也是光明透亮没有半点诡异的迹象。
音乐的来源是一台小音箱，就放在寝室入口的第一排床铺下的桌位上。
秦復生再三观察了一遍之后确认没什么异常，既没有诡异的积水也没有血色透出，于是他慢慢踏入寝室里，靠近这台自顾放着音乐的音箱。
关皓也紧随其后，这时秦復生好像听见后面传来些什么声音，是一阵笑声，似乎是李圣发出的。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时候要笑，但秦復生没空去管他，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这台音箱上，一定有某种诡异暗藏其中！
于是他又靠近了一点，离那音箱只一步之遥了，可就在这时他无意间扫到同样摆在桌上的一面镜子！
秦復生陡然色变，只见那镜子照出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李圣悄然靠近了自己，而且他的脸上挂着一抹妖异邪门的笑容，一阵恐怖的“咯咯”笑声从他口中传来。
刷！镜中的李圣忽然举起手中的那枚钉子就要朝自己扎过来！
秦復生怒吼一声反身格挡，阻拦住朝自己扎下来的钉子。
可这个朝自己行凶的大学生此刻仿佛疯了一样，表情疯狂而扭曲，并且发出怪异恐怖的笑声，手上的劲头也大的令人称奇。
“妈的！你疯了吗？！”秦復生怒骂道，可李圣丝毫不理睬拼命按压已经逼近他面门的钉子。
“啊！！”
钉头一寸一寸靠近自己，噗嗤一声钻入了皮肉中。
歘！
一瞬间周围的景象仿佛退潮一般，刚才所见的种种全部消散。
哪有什么光洁明亮通透阳光，一片黑暗笼罩着整层楼，血腥气息浓重的令人作呕，脚下尽是潮湿黏稠的感觉，阴冷、冰寒的气机刺骨。
但钉在额头上的那枚钉子却不是假的。
噗～李圣拔走了钉子，也放开了这位秦专员。
秦復生有些发愣的摸了摸额头，摸到了一丝冰凉黏腻，像是血水，但不是自己的。
“怎么回事？”
李圣喘了口气说道:“一上来之后你就不太对劲，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半天，脸色变来变去，而且不管不顾就要往那边去。”
李圣指了指前面的寝室，只是现在那里一片恐怖景象，整个房间一片斑驳更是有一大块一大块血污样的痕迹。
此时那台小音箱依旧放在那里，只是从里面传来却是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怪声
“咯吱……呲呲……喀啦啦……”
甚至有血水从音响流淌出来。
似乎驱动它的已经不是电力，而来某种来自未知的诡异力量。
第十九章 直指源头
看到这一幕，就连秦復生也是脚底发寒心头发颤，没法想象如果自己接触到这东西会怎么样。
“说啥你都跟听不见似的，然后我才发现你额头上长了块血斑，而且越长越像一张人脸。我估计你是中招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所以给你做了个小手术～”
李圣转了转手里的降魔杵，似乎只是干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的劲儿也是真的大，费了老大工夫才扎一下。”
秦復生缓了缓才说道:“那他呢？”
他说的是旁边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的关皓。
“跟你一样，但比你好弄多了一拳就撂倒了，然后解决掉了。”
“嘶～我这腮帮子怎么有点疼？我怎么有点迷糊呢，发生什么了？”爬起来的关皓还有点混沌。
“你上楼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了，一下摔懵逼了。”李圣肯定的说道。
“哦，这样啊，那没事了。”
秦復生看向李圣的眼神有些变化了，这可不像是一个普通学生能有的心理和应变能力，把他一块带来的确是个明智的决定。
但他没有把这些想法说出来，只是说道:“看来你手里的那枚钉子不是等闲之物啊。”
一听这话，李圣登时后退两米，双手一背把东西别到身后去。开玩笑，这是他最后的仰仗了。
秦復生翻了翻白眼无奈说道:“我不会打你东西的主意，没那个习惯。只是后面可能要借它一用”
说完他的脸色再次变得凝重起来:“它不只是能够影响周围的环境，甚至已经可以扭曲人的精神了。”
“这次事件比我预估的还要恐怖，再发展下去根本就不是我能对付得了，必须速战速决直指源头！不能再有所保留，直接拼一波了，成活败死！”
想到这里，他取出烟匣打开隔层，将最里面的一根卷烟取了出来，点上火。
和其他草烟不同，这根烟通体乌黑，无论是卷烟纸还是里面的烟丝都好像被墨水泡过一样，黑的通透。
呼呼～
一口浓烟吐出，这烟也同样漆黑无比，像是乌贼在空气里吐出了一团墨汁，又像是刚刚点火的柴油发动机呕出来的废气。
只是这烟雾吐出来之后不仅没有消散，尽然自己有规律的运动起来，一阵扭曲变换之后竟成了和常人近乎一样大小的人形。
秦復生没有停下，而是连续又吸了几口再喷出来两个类似的人形黑烟。
做完这些之后那根黑烟所剩无几，而他自己也不大好受，本来就已经蜡黄枯瘦的脸现在似乎血色更少了，喉头鼓了鼓但是连咳嗽的力气都没了。
“这是一个罕见的具备成长性的诡异，本来我判断也就是祸患级，但是现在……”
“杀死活人，夺取血液，支配尸体，再通过血散播这种恐怖，周而复始。我无法判断它的成长极限是什么，但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成长为一只厄难级的怪物，那时这整座学院都会沦陷吧。”
“所以我只有这最后的手段，活人被包裹进去可以阻挡诡异的侵蚀。我去直接对决那个源头，至于其他的衍生物就靠你们挡一波了”
秦復生那双像是重度疲劳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突然想起了孙成，李圣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家伙是打算拼命了。
接着，在秦復生的安排下李圣和关皓走进那两团人形的黑雾中。
这雾气没有消散，只是将二人包裹在里面。李圣动了动手脚，果真如秦復生所言，雾气随着他的动作一起在动，就像穿了一件没有重量的空气外套。
“三十分钟，这层烟幕最多只能存在三十分钟，并且随着诡异的侵蚀会加速消散，我们动作要快。”
说完他便带头出发朝着那阴森恐怖的寝室深处走去，那里被一片暗红笼罩着，就连四周的墙壁都好像活的一样，怪异猩红的斑纹肆意扭动着。
“王刚的寝室在608，正好是在中间那一个，当然至于那东西会不会在那里就另说了。”
李圣小心翼翼得观察着一边说道，秦復生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虽然有了秦復生给的这套“烟幕战甲”说是能抵御诡异的侵袭，但在这种环境下每一步迈出都是种压力。
明明也就只隔着七八个寝室的距离，却好像隔着非常远的距离，越往前越是阴冷黑暗血腥逼人，脚底下传来一股黏腻的感觉，像是踩在血浆上行走。
“嗯？”
怎么好像不是感觉越来越远了？分明就是真的距离被拉开了！
“我……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就连关皓都察觉到不对了，“我们不是刚刚才经过602寝室吗？”
他指着几人右边的寝室门牌说道，虽然环境昏暗但还是能看到门头上面沾着血污的602三个数字。
然而不久前他们才从602寝室门口走过去。
“侵蚀在加速，那个源头在干预现实了，阻止我们靠近。”秦復生面色不改得说道。
说话间，他们突然感觉脚底下好像有东西在动！不，不是什么东西，是楼道的地面在动，以及两侧的早已被侵蚀的斑驳猩红的墙壁，都好像在扭动着生长着。
这个寝室的过道像是活的一样在慢慢拉长！
他们像是在什么巨大恐怖的怪物血管里行走。
“不用管！我们还在正常移动着的，只要能解决掉源头这一切都能停下来！”秦復生低声吼道，同时脚下加速小步跑了起来。
李圣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关皓自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虽然好像四周围都在扭动着，可脚下其实仍然是平稳的，这说明地面还是真的地面，或许闭上眼可能更好一些，可那样的话如果有什么突然袭击就无法反应过来。
“就是这里了！”
最终他们的跑步速度还是快于楼道的拉伸速度，抢先一步来到这608寝室门口。
就在这时李圣突然警觉得往旁边瞥了一眼，他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但望过去之后发现空无一物，仅仅看到了污浊的墙壁。
“怎么了？”
“我有种被人窥伺的感觉，好像有一双眼在哪里偷偷看着在，但我又找不到。”李圣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失去恐惧之后变得有些神经质了。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关皓抱着肩膀，“有种被人偷看，浑身毛毛的感觉”
“没有多少时间了，已经到这是死是活都要拼一波”
秦復生走在最前带头推开了身前的寝室门，这扇门只是虚掩着没有锁上。
吱呀——
有些年头的寝室门发出酸涩的开门声，也不知是否错觉，他们感觉一股湿寒的凉意从里面涌来。
跟之前的寝室一样里面是同样的黑暗阴冷，视线很差，但唯一不同的是——
在最里面的床边上，阴影中有一道模糊的身影笔直着坐在那，一动不动像是……一具尸体。
第二十章 608
“就是他吗……”
秦復生自语着，慢慢走入了这间昏暗的寝室。
李圣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形也莫名的紧张起来，并非恐慌就是纯粹的紧张。
“我……我就不进去了吧……”关皓看着这阴森压抑的环境，抬起的脚又慢慢放下来。
另外两人也没勉强他，就让他在门口站着，反正也就这几步远的距离。
秦復生跟李圣一前一后紧随着往黑暗中人影靠近过去，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警惕着周围环境有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接近了！不过是一个寝室的距离，短短的几步路，两人感觉好像跑了个圈竟有汗滴渗出。
“没有动静……是有什么东西潜伏着么？”秦復生如此猜测。
可的确是没有半点变化发生，明明他们已经足够接近了，那个笔直僵硬得端坐在阴影的人就在跟前了。
嚓——
一点火光在黑暗中乍现，给这片空间带来仅有的光亮。
那是秦復生划着的一阵火柴，是他用来点烟的那种火柴，他并没有选择用手电。
火光慢慢靠近，逐渐照亮了那个阴暗的身影，熟悉的身形、熟悉的短寸……李圣心情有些低沉。
熟悉的衣物、以及……完全不熟悉的面孔！
“这……这人不是王刚！”在火光照亮那人的面貌时，李圣立刻说道。
这是一个体型、发型乃至衣物都和王刚近似的学生，双目圆睁、五官僵硬浑身惨白，早已经没有生命气息了。
滴答、滴答……
水流滴落的声音突然响起，秦復生悚然发现这个人的鼻孔、眼眶、嘴角……通通渗出水来，汇聚成水流浸湿了整个人。
下一刻，污浊水滴流淌到地面，很快就浸湿了一大片。
“诶？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传来门口关皓的声音：“这……这门牌怎么变了？！”
他抬头看着门框上的门牌号，已经被侵蚀的金属门牌此刻像是融化了一样，上面的数字扭曲着变形了，最后变成了斑驳污浊的605。
这里根本就不是608！
“走！快走！”
情况不对，秦復生一声低喝，两人赶紧撤离。
但是那个已经死去的人脚下的水迹越来越大，很快就蔓延开来。不仅如此，站在门口的关皓抬眼一看，只见一旁的寝室门上滑落下来一道猩红的轨迹。
不知从何而来的血水汇聚起来一股股的流下，污浊腥臭带着邪性的阴冷。
“啊……”关皓头皮发麻赶紧躲开，但就在这时这寝室的门居然吱呀一声就要关上了！
可是李圣和秦復生还没能出来呢，本打算拔腿就溜的关皓，咬了咬牙骂了声操，一把顶住将要关上的寝室门。
腥红污浊的血水滴落，并没有沾染到关皓的身体，被一层灰黑色的烟幕挡住了。
秦復生的手段起作用了，那层烟衣挡住了诡异的侵蚀，关皓心中一喜，但没等他高兴一秒钟就发现身上的黑烟正在肉眼可见的在消散，烟幕不断的变淡。
“这特么保质也太差了啊……你们搞快点我要顶不住了！”
李圣和秦復生不是不想搞快点，实际上已经尽力全速了，但是这明明最多五步就能到头寝室，他们却花了十来秒都没跑出来。
之前在楼道出现状况又发生了。
滴答、滴答不断漏水的声音正在逼近，地面上的潮湿已经慢慢延伸过来，门口那里关皓也逐渐顶不住了，出口一点一点得变小。
砰！就在寝室门只剩下一条门缝的时候，李圣的一只手将将卡进去。
“啊……艹”
强忍着仿佛手指被夹断的剧痛，李圣跟关皓里外配合终于将这扇门再度拉开出足够人能出来的大小。
乘着这千钧一发之际，两人一前一后从里面钻出来，哐的一声身后的寝室门关上紧紧闭合。几人立刻远离这扇门，朝前方走去。
李圣拼命得甩着手，再多一会他手指头就夹废了。
“等等……我们来时的路呢？”
关皓愕然得看着两边，楼道无限得延伸出去，仿佛看不到尽头，数不清的寝室房间。
“又发生变化了……情况越来越坏，我们必须立刻找到源头，先找到608寝室……什么！”
话还未说完秦復生怔住了，顺着他的目光李圣和关皓一块抬眼望去，只见他们身旁的那间寝室上面就是608！
“不对……这怎么也是608？”
关皓看着相邻的一间寝室表情愕然得说道。
“不止……”李圣脸色很不好看。
他抬起胳膊一指，这漫长到不见尽头的寝室楼道，每一间门头上的门牌通通都是——608！
看不到尽头的楼道里，每一间寝室都是一模一样看不出什么区别，三人徒劳的在这漫长阴暗中奔走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寂静的能够相互听见各自的心脏跳动。
“不可能，这不可能！现实被完全地扭曲了，怎么可能有这种程度的成长性？！”此时此刻秦復生也无法淡定了，“明明前后不过几分钟，仅仅几分钟就从祸患级成长为厄难级？”
他想不通，自己这是遭遇了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对抗的必要，根本就是必死的局面，无非是时间长短罢了，可惜现在连撤退的路都不存在了。
他按着脑门揪住自己的刘海，用头皮撕裂的疼痛强迫自己冷静。这种情况下唯一还能不心生恐惧的只有李圣这个异类了。
至于他们身后的关皓已经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跟着两个人后面跑，这种状况下即便是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吱呀——”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道开门的声音。
“吱呀”
“吱呀”
“吱呀”
“吱呀”
……
紧随其后是无数的开门声，由远到近、由近到远……所有的“608”寝室门都不约而同的慢慢打开了，一眼看不到头。
啪嗒
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像是溺死之后灌满了水的尸体在走路。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无数的脚步声纷至沓来，那些打开的608寝室里有人走了出来，不，是无数的“人”走了出来。
昏暗之中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只看见中等身材短寸的发型。
那些“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朝他们走了过来……
第二十一章 引诱
“啊——”关皓直接抱着脑袋蹲到地上，不出意外继续下去他的精神就会直接崩溃。
秦復生抓着自己的脑门，直接揪下来一撮头发。
李圣也在不停地咬着自己的指甲，虽然没有恐惧但不代表他不会紧张。
只是失去害怕的感觉反倒能帮助他继续思考下去：“为什么会突然间变成这样……诡异具备成长性……成长性的必要条件是什么……是血液……”
“夺取人血使得诡异成长了……可是就这么短的时间里它从哪夺取的血液……整座寝室楼应该都已经遇害……从外部来的吗？不可能现在这里应该已经被彻底封锁了……”
“为什么呢……究竟是为什么……”
就在李圣咬着指甲疯狂运转大脑的时候，那些湿漉沉重的脚步声越发靠近了，就连空气中的湿度也在骤升。
“等等……如果……并非是它成长了，而是我们变弱了呢？”
从状况发生之后他们做出的判断便是诡异成长了，而且就是在那短短的几分钟内！
但是，诡异就算再诡异，也不可能异常到这种份上，否则这世上早就彻底混乱了。
“出问题的不一定是对方，也有可能是自己……”
说完这句话，李圣调转降魔杵的锥头，毫不犹豫得朝自己额前钉过去。
噗嗤——
猩红四溅，血滴顺着李圣的鼻梁流下来。
但李圣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血，因为他没有感觉到疼痛。
与此同时眼前那看不到尽头的楼道走廊瞬间崩塌，无数的608寝室也开始收束，直到剩下最后一间。
而且他们只差一步就自己走进去了。
李圣反手就给了秦復生以及关皓一人一下，瞬间他们额头上那个猩红的人脸便扭曲融解化成一滩血水，染红了他们的脸。
“嗯？！”
“怎……怎么了”
“第二次了，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连我也中招了。”李圣说道。
“到底是什么时候，明明还有的我的黑烟……”秦復生心中骇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包裹在身上的黑色烟幕已经变得十分黯淡了，好像下一刻就要飘散。
就在这不知不觉间他的压箱底手段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
“大概就是因为烟幕变的薄弱了，所以才齐齐中招了吧。”李圣说道，“不过要是没有这个，也许我们早死了。”
“这么短的时间……”
李圣摇了摇头把手机掏出来让他看了看，秦復生顿时脸色变了变：“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
“在这里我们的体感时间好像完全不对劲。”
“那这个衰减程度倒是能说过去了……但也意味着我们没多少机会了。”秦復生脸色阴郁地说道。
眼前就是608寝室，唯一的一间。
就在这时李圣忽然又有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好像有一双……不，是好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墙！墙里有东西！”关皓突然叫道。
李圣立刻转过头去，刷——一双眼睛突然在墙壁里睁开，惨白、空洞得跟他对视着。
不止如此，刷刷刷——一瞬间至少有十多双恐怖眼睛在斑驳潮湿阴暗的墙壁里一同睁开，同样的惨白空洞，死死地盯着他们。
这一瞬间李圣终于知道那莫名的被窥伺的感觉从哪来的，也知道整层楼里消失的人去哪里了。
他们通通被埋进了墙里。
埋进了这间608寝室的墙壁里，仿佛在拱卫着什么东西一样。
但是此刻，这十多双的眼神都齐齐盯着李圣，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下一刻，墙壁中的人伸出一双惨白浮肿的手臂朝他抓过去。
但是，差了一寸，所有的手通通都差了至少一点没能够到李圣。
李圣忽然明白过来，如果自己清醒的再晚一步大概就进入它们的捕获范围内了吧？
但是……为什么好像都是冲着我来的？
所有的手臂都是朝着自己伸过来，明明这里站着三个人呢。
是因为自己站的最近？但是反复试了几次之后，无论李圣怎么移动它们的目标似乎都是自己。
这么想来，自己会卷入这个恐怖事件的开端就是王刚发来的信息，但从后面的发展来看，那个信息并非王刚发的，是那东西发来的？
“这家伙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李圣突然有了一种可怕的猜想。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孙成遇袭时说的最后几句话：“诡异要夺走他的不死性……”
是冲着我的不死性来的吗？
他将这一猜想告诉了秦復生，但并没有透露自己拥有不死性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我们还有一线机会，来做个局吧……”他一偏脑袋瞅着李圣说道。
目光之中是决绝和狠厉。
砰——
随着一声重重的响声，哐的一下608寝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这间寝室和其他没有太多区别，除了那凝结在四周墙壁上的暗红色血块，以及——最深处黑暗中的那个僵硬人影。
下一刻，那个人影缓缓回过头来，身体一动未动，脑袋以一个人类无论如何做不到的角度回过来。
就在那双惨白之中带着几缕猩红的瞳孔回转过来时，温度仿佛陡然下降了十几度，空气中瞬间凝结出水雾湿度急剧增加，整个昏暗的寝室里变得阴冷蚀骨。
但是瞬间被踹开的大门外一股浓郁的青烟涌入，仿佛外面失火了一样，又好像是是几个大烟枪同时在吞云吐雾！
烟雾抵消着那阴冷的湿气，但是也最多只能深入一两米，最往前便完全无法渗透，这间寝室内部仿佛已经被打造的铁桶一块了。
烟雾之中一个人影显现，正是李圣，在出现的一瞬间，他没有任何废话，直接用一个刀片划开手掌，然后攥紧拳头。
鲜血从拳缝滴落，一滴连着一滴像是绯红色的珍珠串。
他的鲜血一落到地面上，瞬间就化开了，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分解开来，一瞬间便被吸收了，成为那寝室深处凝结着的暗红血块的一部分。
咯吱、咯吱……
阴暗之中的“王刚”以一个怪异扭曲的姿势将身体也回转过来，那双眼球突然翻转了一下，这是活人根本做不到的动作。
“有作用……”李圣心中暗道。
他收起左手，后退一步直接消失在青色的烟雾中。
“想要我的血的话，就过来吧”
第二十二章 杀你、救你
下一刻，“王刚”动了。
他动得很慢，沉重的步伐缓慢得迈出来，在正常人眼中简直有点像是慢镜头。
但是当他尸体般的脚步落地的刹那，已经出现在寝室门口附近，只差一步就能出去了。
第二步再次迈出，跨过寝室的门槛，直接进入了那片浓重的烟雾中。
寝室外，十多根粗糙的人工卷旱烟分别插在各个方位，地面、门缝、墙边甚至楼道顶上，徐徐地散发着刺鼻呛人的青烟。
但是就在“王刚”走出来的一瞬间，所有的烟头都好像受潮一样，火星急速熄灭，烟卷快速变得潮湿暗红，再也无法燃起。
烟雾在消散，阴冷潮湿的气息在不断加重，暗红斑驳的墙壁仿佛活了过来，如同血管一样蠕动起来，一瞬间改变了整个空间。
“你在找我吗？”
李圣的声音在右侧的楼道内响起，他就站在距离不足四五米的地方。
“王刚”的脑袋再次机械一般转过去，眼球翻转，用纯粹的眼白看着他。
在“看”到李圣的同时，他脚下动了，依旧是沉重的像是灌铅的步子，缓慢的迈了出去。
但就在这时，在“王刚”的身后，一团烟气悄悄升起，是刚才还未彻底散尽的，烟气缓缓蠕动变成了人形。
烟气组成的“人”忽然出手，一把箍住了“王刚”的脖子，也正因如此那一步迟迟没能落下，悬停在了半空。
这是两个异类之间的较量，但是“烟人”明显处于下风，短暂到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烟雾就在迅速消散变淡。
下一瞬间，脚步落地。
“王刚”消失在原地，阴暗的楼道仿佛突然在视觉里扭曲了一下，李圣只感觉眼前一花，身前突然出现一个阴影。
一双惨白浮肿湿漉漉的手朝自己伸来。
“什么？！”李圣瞳孔紧缩，“这东西能够无视距离的吗？”他并不知道刚刚寝室内发生了什么。
他拼命往后退去，但是那双看起来好像十分迟缓的手，却以一种完全不符合视觉速度的方式接近着，既慢又快的朝着李圣脖子伸来，避无可避。
“糟了，来不及了，要在这里交出一条命了吗……”
呼——！
一团火光突然升起，摇曳的幽绿色光芒将这半个阴暗的楼道照的一片阴森，仿佛走进了阴曹鬼域。
距离李圣的脖子仅仅一线之差，“王刚”那双手停了下来，他被身后的这团火光吸引住了。
那是一具燃烧着的尸体，在旁边的是一脸骇然的关皓。
他按照秦復生预先的指示在千钧一发的关头，将那瓶绿色荧光粉一样的东西倒在了他们从墙里扯出来的一具尸体上。
幽幽绿火晃动得燃烧着，没有火焰该有的温度，但却实实在在的将那具尸体一点一点焚成灰烬。
“王刚”转过身来，惨白空洞的眼球里映照着绿光，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的李圣无声无息的高高举起右手，手上握紧的是一个暗红色污痕斑斑的锥形物。
噗——降魔杵准确无误得刺入了“王刚”的后颈，没有一丝犹豫，深深地没入进去了。
同一时刻，“王刚”的动作停住了，像是断电的机器又像是早已死去多时已经僵硬的尸体。
钉进去的降魔杵，李圣也任何拔出的打算，这可是源头，不可能仅仅一次就能解决。
看着一动不动的王刚，李圣也松了口气，然后别过脸去，他不想一直盯着这张脸。
在之前那个烟雾人消散的地方，秦復生半跪在地上，此刻的他脸上是远超之前的蜡黄，毫无活人该有的血色，而且就在这短短几分钟里似乎变得消瘦了许多。
“咳……咳咳……”他半弯着腰朝这里走来，似乎连咳嗽的力气都不剩了。
但他需要终结这一切，慢慢走到已经失去诡异气机的“王刚”跟前，秦復生向怀里掏去。
“结束了……”李圣叹了口气，“等等……为什么环境没有变化？诡异被解决，扭曲和侵蚀不就应该停止了吗？难道！”
李圣回过头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本已经僵硬的王刚突然抬起手来一把抓住了秦復生！
“难道降魔杵不能限制住这东西？不……不对，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动了，是降魔杵的效果不足以彻底压制住这个诡异”
秦復生大惊，但是被抓住的那只手臂像是被钢筋箍住了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阴冷惨白，并且迅速的朝着身体蔓延过去。
“嗤……”即便如此秦復生也没有彻底慌乱，他反手取出一只草烟瞬间点燃，按在自己胳膊上，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但是并无法完全阻止侵蚀，他的手臂还是在一点一点变得惨白，被彻底侵蚀也就是时间问题。
“快！用那个剁了我的胳膊！”秦復生一脸狰狞的看着一旁墙壁挂着的消防斧。
李圣看着他的脸色，也没有犹豫反手砸碎消防壁挂箱，取出里面的消防斧。
“要不我砍断他的手吧！”李圣说道，他指的是王刚。
“不行……只要这只手一直抓着，侵蚀就不会停下……”
李圣咬着牙齿，猛地举起斧头朝着秦復生的肘部劈下去！那里是被侵蚀的分界线。
咔擦——
没有惨叫声，只有斧头破坏肌肉和骨骼的碎裂声……
秦復生向后栽去倒在地上，但是并没有发出任何叫声，只是那瞬间涌出像是瀑布一样的汗水，表明了他此刻承受的巨大痛苦。
“快……它要挣脱了……快点拦住！”
顺着秦復生的指示，李圣才发现钉入后颈的降魔杵正在一点一点松动的退出来！眼看就要被推出体外了。
李圣立刻上去拼尽全力将其按回去。
咯吱——王刚的脑袋直接转了过来，跟李圣面对着面。
“王刚”脸上的惨白迅速褪去，很快恢复了活人般的血色，眼球转动，眼白收缩黑色瞳孔重新出现，早已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那是属于活人的眼神。
“李圣？你怎么在这？”
活过来的王刚开口说话了。
“什么！”
李圣震惊的看着这个活过来的王刚，这个与自己印象中的好友别无二致的王刚！
同时王刚的手抓住了李圣的手腕，掐的李圣生疼，但是却没有之前那种被侵蚀的感觉。
“兄弟你干什么……不要杀我……不是约好请你吃烤鸡的么……救我……”
王刚眸子中透出的是活人的恐惧。
噗嗤——
李圣手下猛地发力，降魔杵直接贯穿了他的脖子。
“对不起兄弟……如果不杀了你，我就救不了你……”
第二十三章 个人的意向
“王刚”完全静默了。
刚刚恢复的活人体征也再次消失，变回了之前的阴冷惨白，双目之中瞳孔暗淡透着漠然的空洞。
而且脑袋还是扭转过来的，翻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头颅还是死死对着李圣，场面诡异而瘆人。
秦復生没有给自己止血疗伤，而是拖着虚弱的身体第一时间靠了过来，用仅剩的那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李圣定睛一看，那是一卷……绷带？
“而且好像还是用过的？”李圣有些诧异，本来以为这绷带是秦復生自己拿出来给自己用的，现在看来并不是。
那卷绷带是缠作一团的有些凌乱，而且还带着些暗红和黄色的污迹，布条也十分老旧。
就像是从某个重伤员身上拆下来然后风干了一样，这根带着污秽的绷带让人看着就不太舒服，有种不祥的感觉。
“咳……过来……帮我一下”
李圣走过去接过秦復生递来的绷带，一入手便感觉到那布条上传来的异样，阴冷干硬丝毫没有布料该有的质感，倒像是一条软化的铁片。
拿在手里就让人心里发毛的感觉。
“这是一个不净物。”李圣凭着直觉下此判断。
“帮我用这个缠住他的眼、口、喉、心脏和四肢……咳咳”
秦復生干咳着说道。
李圣点点头也不问为什么，便照着他的吩咐开始干。
率先便是将那“王刚”双冷然空洞的双目遮住，这让李圣心理上也好受一点，然后一步一步在口鼻和喉咙以及双手双脚统统绑上。
砰——被绑成了简易版木乃伊的“王刚”挺直着身体僵硬的倒了下去，某种支持着他的力量被封闭了。
同一时间整个宿舍内浓郁的阴暗开始消散，被隔绝的光线也逐渐恢复，外界的阳光渐渐照透。
但也正是由于这种超乎常理的灵异力量消解后，那些原本和整个环境融合的血液直接从被侵蚀的墙壁、地面、天花板中溢出。
那些被墙壁“吃掉”的学生也纷纷被剥离出来，但都早已失去生命体征了。
一瞬间整个宿舍六楼变成了一片血染一般的空间，血腥气扑鼻，化成了另类的“地狱”。
李圣跟关皓都有些受不住这种血腥气，赶紧躲开避免沾上。
秦復生倒是无所谓的样子而是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拨通陈铉武的电话：“结束了……赶紧带人上来处理吧……”
他环视了一下这里又补充了一句：“多带些人吧，这个烂摊子……有一点大”
挂掉电话他便瘫坐在墙角里，顺手扯出自己的裤腰带勒住断手的部分，将创口挤压住尽可能止住血流，然后用上衣包好。
然后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窝在那不动弹了，李圣看他那样子已经是去了半条命，不禁想起孙成。
这类人活得也太艰难了。
大概是缓过来一口气了，秦復生看了一眼李圣问道：“你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了吧？”
李圣点点头，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秦这种专业人士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且已经成了为了不死者？”秦復生突然斜着眼说道。
李圣一怔，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了，他的不死性是很难暴露的，毕竟只要不死就不会触发，他是怎么发现的？
“死火点燃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你有意识的偏头避开，不是不死者的话应该不知道这种事。”
这种事情都注意到了吗？能干这种活的都不是简单的人，李圣心底暗道。
“没错，我确实拥有不死性是一个不死者。”李圣非常直白地承认了，既然已经被他察觉那就没什么好隐瞒了。
“什么东西？什么不死不死的……”劫后余生的关皓瘫坐一旁听到他俩的谈话，也想插进来说一嘴。
但是俩人都没睬他。
秦復生微微点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介意说一下吗，你的经历，你的……不死性。”
“不愿说的话也无所谓，毕竟对于不死者来说，不死性的能力是自己的底牌，轻易透露也会让自己陷入不利。毕竟……我们这种人有时候要对付的不仅仅只是这些鬼东西。”
秦復生的语气很平缓，也没有逼问查询的意思，反倒是向李圣透露了一些东西，倒像是一个有过不少经历的前辈在给后辈教导些什么。
李圣也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不光是要对抗诡异，那就是人了……
短暂思索了一会，李圣还是打算将先前经历的“诡车”事件告诉这位秦专员。
自己藏着掖着这种所谓的秘密没有用，更何况他之前就是打算去报案，只是因为找不到任何途径，最后只能报了匿名的警，现在也算是碰到对口了。
很快李圣就将先前的经历简单复述了一遍，将一些重要的部分说明了一下。
在听到李圣说到最后时，秦復生的眉头不自禁得纠结了起来：“能够夺取不死性的诡异……黑白世界……无人的福德镇……看不见的脚印……”
“就在这澜江城边上居然还存在这样一种地方……”秦復生刚刚有些平复的心情又提了上来，“这世上到底还存在多少恐怖和神秘？呵~真是打击人的工作积极性啊……”
说到最后他自嘲得笑了笑。
“孙成，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应该是同是调查局的人，但不是澜江分部的，也不知道来澜江是公务还是私事，属实倒霉，跟他比我这情况倒还好一些了。”
这是秦復生突然头一撇看着李圣脸色有些严肃得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倒是把李圣问住了，继续若无其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正常的上学？经历了这种事之后这恐怕是做不到了。
“有意向加入调查局吗？”看着李圣有些迷茫的样子，秦復生问道。
“继承孙成的遗志么？”李圣回道，自己得到了孙成的不死性逃出生天，所以要承接他的工作，这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
但是秦復生却摇了摇头：“没什么继承不继承的，不死性这种东西难道还能收遗产税不成？”
“谁得到了就是谁的，而且谁说成为不死者就是好事？孙成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再怎么样总比被诡异夺走要好得多。”
“所以我问的是你的个人意向。”
第二十四章 信息扩散的后果
“你已经见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再让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回头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恐怕不太现实，更何况你自己就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了”
秦復生环视了一下四面的血腥恐怖，面色低沉地说道：“就像你看到的一样，这世上早已变得危机重重，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甚至每天都有人因为这种事情死去，这其中同样包括跟我们一样的不死者。”
“这种东西不是简单的事故，而是灾害。”
“就像是地震、台风、火山一样的自然天灾，你必须把那些东西视作跟这些同样级别才行！”
秦復生说的很认真语气也极其严肃：“甚至还要超过，因为天灾至少还是符合物理规律的，而那些东西有时候根本不讲道理……”
“对抗天灾不是靠一个人两个人可以做到的，同样的诡异降临也必须集大量人力物力才能应对，调查局就是对此成立的一个国家级别组织。”
秦復生悠悠的说着，老实说这种机会不多——事件结束后还有活人听自己说话，并且这人还十分有资质能够加入自己这行。
“你就理解成另类的公务员吧”
“我说这些也并不是想单方面的给你灌输什么为人民服务、拯救世界的思想，那不现实。”
“调查局的存在就是为了聚拢不死者，调动庞大的资源，不死者解决事件对抗诡异，调查局提供资源帮助不死者改善自身状况。”
“二者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各取所需罢了。”
“毕竟不死性的能力都是有代价的，越是使用越是深陷其中，最终难以自拔，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能够善终的不死者。”
说着他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脸色变得更差了，这或许就是他使用不死性的代价吧。
“那如果不动用不死性呢？就当自己是个正常人。”李圣问道，他当然也知道不死性的代价，但是如果不去动用这种诡异的能力呢？
就像他的不死性，只要自己不死就不会被夺走某种无形之物。
秦復生笑了，好像料到了李圣会这么说一般：“我不知道孙成有没有跟你说过有关诡异和不死性的一些基本规律。”
李圣自然记得：“诡异可以杀死，诡异被杀死后会分解成不死性，不死性无法磨灭……”
秦復生点点头：“不死性其实可以理解为一种诅咒，所谓得融合不死性成为不死者，其实就是中了诅咒罢了。”
李圣一惊，还能这么解释的吗？
“所以千万不要理解成只要不使用不死性它就不存在一样，人类终究肉体凡胎，成为不死者那一刻起诅咒就已经上身，侵蚀是无时无刻的，动不动用能力只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而已……咳咳……”
听完秦復生的话李圣恍然大悟，看来他之前对自己抱有的态度过于乐观了，规律是不会变的，即便是现在的自己按照这个方向推演下去——
自己从此以后不再招惹到诡异，并且运气足够好不发生任何意外但也终究会有老死那一天，那时不死性触发自己将会复活，但会失去某种无形之物。
这个过程不会停下，只会周而复始，自己将渐渐失去活人的特性，五感六觉、七情六欲……直到思维，并且随着失去的越多自己死亡概率就会越大，到最后恐怕复活后几分钟就会死亡，然后继续复活。
李圣似乎能看到自己在一次次的死亡和复活中直到失去思考的能力变成一个植物人，继续死亡复活的过程，连自杀都做不到，只是一团活着的肉。
比死或许还要可怕，，这种情景光是想一想就让人毛骨悚然，可惜李圣已经不会恐惧了。
而即便是将这个不死性转移给他人，按照孙成的说法依旧会招惹新的诅咒不得善终。
看到李圣似乎是想明白的样子，秦復生说道：“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不急一时，至少跟许多人相比你的情况要好很多，运气不那么差的话，不作死可以活到死。”
李圣嘴角一扯，心说我可谢谢你咧。
秦復生递来一张纸条：“如果愿意的话，就去这个地址，直说你要找调查局就行。”
李圣接过来看了看，发现纸条是一个地址，就在澜江市内。
李圣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一样问道：“为什么不公开这种事情呢？恐怖事件越来越多话，民众如果一无所知一旦事件爆发岂不是损害越大？”
这是李圣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问，之前的话他还以为这种事件只是局部发生十分少见，但是现在明显不是，状况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纯粹以防止群众恐慌为理由恐怕说不过去了，毕竟每发生一次这种事件，光要压住不曝光善后工作就极其巨大。
秦復生沉默了一会，也没有急着回答，像是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分钟后才开口：“恐慌是一方面，如果直接宣布这世界存在着我们无法理解甚至科学都解释不了的东西，而且这种东西极其恐怖，很多人是会崩溃的。”
“世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大。”
“不过这也只是一方面的原因，你知道海蒂堡吗？”
“听过，好像是一个西大洋的一个岛屿国家？”李圣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个国家有些偏远不怎么发达。
“嗯，这个国家有一个海滨小镇叫卡奇，如果你有门路能搞到十多年前他们当地的报纸的话，有可能看到记载在上面的一桩悬案。”
“《卡奇镇离奇失踪事件》，这大概是世界上仅有的被媒体直接报道出来的真实诡异事件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海蒂堡是个落后小国在这方面的应对不够到位，拖得太久以至于连民间的媒体都能介入进去。”
“在这篇报道出来之前，卡奇镇在一周内一共失踪了23人，而在这篇报道出来被镇上的人阅览之后的第三天，全镇失踪了一千人！”
“两天时间，镇上半数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直到今天都下落不明。”
“这也太恐怖了……”一旁的关皓听得头皮发麻。
“最后还是西欧一个大国下场，据说派出了一只精锐团队才控制住局势，依然损失惨重，事件后更是动用了大量的国际关系才将这个事件完全封锁住”
李圣已经完全明白秦復生的意思了，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反而越可怕。
信息的传递反而会带来诡异的扩散，最好方式就是在刚刚爆发时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
就像这次一样。
第二十五章 告一段落
“哒哒哒哒……”
就在二人的谈话接近尾声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这是活人的脚步，声音里面透着焦急。
“仔细搜索每层楼每个房间每个角落，尽可能都处理干净，不要留下痕迹！”
“发现幸存者……如果有的话，让医护组处理”
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在寝室楼里响起，只不过后一句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很快身穿警服的干警们冲上了六楼，一眼就看到楼道里面气息奄奄的秦復生。
“秦专员！”
陈铉武大喊一声赶紧跑过来，只是这一片血腥炼狱般的场面让这位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干员也有些生理性不适。
当走进之后看到秦復生那只血肉模糊骨肉碎裂的断臂时，陈铉武身后那名女警员一下掩住了嘴，然后二话不说拎着医疗箱就蹲到了秦復生身旁。
她慢慢得解开秦復生刚刚临时处理的皮带，从医疗箱里取出专用的止血剂、绷带、抗感染药瓶……小心翼翼得给他处理伤口。
“先处理那东西吧。”秦復生偏了偏头示意道。
陈铉武其实也早就注意到了不远处那个诡异姿势倒在地上的人。
“这就是此次事件的源头么……”陈铉武走近了说道，“是那个学生？”
“嗯，恐怕是非实体的诡异，依附在他的身上而已。”
看着地面上那个脑袋向后被钉穿了脖颈，又被绷带捆住的身躯，陈铉武叹了口气，又是个不幸的可怜人。
然后招手示意，很快有人抬着一个东西走了过来。
那是一口大箱子，足有两米左右，造型就像是一个放大版的保险柜。箱体不知使用什么合金打造的，厚重密实足有两三寸厚。
他们将王刚抬入那口大箱子里关上，发出沉闷的关闭声，紧接着是保险锁头一重一重扣紧的声音。
这种防护比运钞车都来得严密十倍。
“接下来就是送去本部那边处决吧”
“嗯。”秦復生沉声应道。
处决？！李圣猛地抬头，望向装着王刚的那口大箱子，刚想说些什么但是立马看到秦復生的眼色，那是在示意自己不要多说话。
最终李圣张了张嘴还是哑然，没能说出口。
秦復生撇着头看了一眼女警员有气无力但是又笑嘻嘻的问道：“有烟没？我自己的用完了……”
“抽抽抽……抽死你算了……”女警员的声音带着啜泣，没有抬头看他，但是却有几滴晶莹的液珠掉落下来，滴在秦復生的裤腿上。
“嗐~断胳膊的是我，疼的也是我，你哭个什么劲……嘶~哦哟……疼轻点轻点”
女警员手艺精熟很快就简单处理完了，包扎好之后她拎着医疗箱又退回来队里，抹了把眼泪擦干净，明亮的双眸红红的。
很快又有两个年轻的警员上来将秦復生搀扶到担架上，一前一后得抬了起来。
陈铉武叹了口气说道：“本来保卫市民这种事情该是我的责任，可惜我们在这种事件面前却无能为力。”
躺在担架上的秦復生摆摆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做的，能活着就是一种幸运。”
陈铉武点点头，然后看向李圣和关皓问道：“他们俩这是……”
“幸存者。”秦復生答道，“按照例行流程来吧。”
“嗯，那你们俩跟我们走一趟吧，有没有受伤？受伤的话我叫上医护组过来”
“跟你们去哪？干……干什么？”关皓有些紧张，刚刚的经历让他还有些神经紧张。
陈铉武面色亲和地说道：“没什么大事，主要给你们做一些检查确认有没有留下隐患，然后再做一些保密相关的工作。”
既然如此俩人也没有过多得说些什么，便跟在他们身后一块离开，尤其是关皓他早就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了。
每多待一秒，都是神经上的一种煎熬。
一路往下走去，尽管那种阴冷潮湿黑暗已经褪去了，但是楼栋里被侵蚀的痕迹还是留下了，留下一片斑驳的痕迹。
“这栋楼应该要废弃了吧”
“还有其他幸存者吗？”
“应该……没有了”
“唉……这后面麻烦可就多了，偏偏还是在大学里”
秦復生躺在担架上紧闭双目，又像是在想些什么东西，然后他突然睁开眼对着一旁的警员说道：“记录一下这次事件。”
“哦哦！好的！”
一个早就等在一旁的警员立马上前来，取出一早准备好的手写板和电子笔。
“时间地点不用说了……“
“处理人：秦復生，引发该事件的源头诡异命名为：凶血”
“该诡异具有夺取人血、融水扩散、侵蚀现实、扭曲感官等特性，并且具备极强的成长性，无明确实体，被收禁时与被害者王某仍处于融合状态”
“初步推测危险等级祸患到厄难之间，具体评级需要本部亲自断定”
秦復生说完之后，那名记录员也几乎同步的一字不差记录下来，然后下一秒这些信息便随着一条加密的无线卫星信道经过多轮转接，编码解码，直至传输到位于某座中部城市地下数百米深机构里的服务器中。
存储在一块号称能保持万年的永久磁盘中，同时打印出对应的纸质记录备份。
然后在二十秒内这段信息被以同样的方式转发到，分别位于南疆某座隐蔽大山中的数据中心以及北部某座以军工闻名的城市中的信息中心，作为数据保险被封存在庞大的档案资料库中。
全世界有资格直接调取这些资料的人不超过两手之数。
等走出这栋寝室楼之后，李圣才发现周围已经完全清空了，相邻的几座寝室里也没有学生了，连围观都不允许。
而底下早就准备好了几辆车子，有警车、有救护车还有一辆黑色装着防弹网的箱式押运车。
李圣和关皓分别上了不同的警车，秦復生被推进了救护车，那口大箱子则是拖进了押运车里。
“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李圣仰头靠在椅座上，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而关皓更是直接抱着一个警员的大腿哭的眼泪鼻涕横流：“警察叔叔能再看到你们真是太好了……呜……以前你们封了我经常上的网站我还骂过你们……以后我再也不骂了……有一个我举报一个！”
这一通把那个年轻的警员弄得十分尴尬，心说我也就比你大个两三岁你叫我叔不大合适吧？
于是只能强忍着尴尬把他拽起来说道：“那啥，你冷静点，救助市民是我们的责任，另外……封网站那个跟我们不是一个系统的”
惹得警车里一堆人都在偷笑，李圣也仍不住咧开嘴笑了笑。
他望向了车窗外，是熟悉的城市街道，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不知为何此刻落在他眼里像是多了层看不见的灰霾。
第二十六章 体检
“张嘴”
“啊——”
“嗯，舌苔颜色正常，再看看眼球”
说着穿白大褂的医生便两指拨开李圣的上下眼皮，用一个医疗探灯仔细观察了一下。
“嗯，瞳孔正常、眼球无损伤、玻璃体无异常变化……”
“可以了，去进行下一项检查吧。”
大约是二十多分钟前李圣和关皓被送到了这间医疗机构，看起来和普通的体检中心没什么区别，就是人很少，几乎没什么体检人，来来往往的也都是些身穿制服的护工。
来到这里之后他们俩人就分开了，分别带去做各种检查，既有常规的如抽血、心电、X光透射、超声波……也有诸如脑波检测这种李圣从来没做过的。
现在是普通外科检查，做完这个生理检测就算完了。
“没有什么可见外伤，各器官肢体也都相对健康。”
外科体检医师如此说道，李圣也松了口气，倒不是怕自己真落下什么毛病，而是这阵仗搞得他都有些紧张。
去每个科室进行任何一项检查，身后都有至少两个治安大队的警员跟着全程看护。
但，说是看护其实也是种另类的监视。
李圣也能理解，毕竟自己是诡异事件的幸存者，并且是零距离接触过的人，没人能断定是否留下什么隐患在。
如果真有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残留的话，那就不是身体健不健康的问题了，很可能酿成二次事件，据说以前就有过这种惨痛教训。
“不过你的手腕上有一块红印，像是被人掐出来的一样”
李圣低头一看果然，自己右手手腕部分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红印子。
突然间想起来，是当时在最后关头“王刚”攥住自己手腕掐出来的！
“医生，这个是不是有问题？！”李圣也有些紧张起来了。
这名外科医师仔细察看了一下，摸了摸那处皮肤，上了些药剂涂抹一下查看反应，过了一会才说道：“没什么异常，就是皮肤受到外力压迫之后的淤痕反应，过些时间应该就好了。”
李圣点点头，确实这个红印子就跟平时裤带勒紧了腰上磕出来的痕差不多，很常见。
精神科——
李圣有些昏昏欲睡的听着那位精神科大夫喋喋不休的谈话，而且他也确实累了。
看到李圣实在有些顶不住了，这位大夫推了推眼镜，终于结束了当前的话题专项下一个问题：“说一下你的性取向。”
“哦……啊？”李圣忽然清醒了。
“性取向”
“哦哦，女……”李圣支吾说道，不知道为啥突然问这个。
医师嗯了一声站起来，走到他身后的工作台，翻了翻像是找些什么东西，然后突然回过头来问道
“你是喜欢国产的，还是日系的，还是欧美的？”
“哈？”
“诶算了，现在的年轻人好像都喜欢日系的……”医师自顾自得说着然后从工作台抽屉里拿出一个光盘。
紧接着把光盘插进他的电脑，然后转过来对着李圣说道：“就这个了啊，长得还可以吧？算是我收藏里面排名很靠前的了，虽然我更喜欢欧美系的奔放……”
李圣直接懵逼了。
“愣着干嘛？脱裤子”
“这……这不大好吧？”李圣表示这场面我他么真没见识过。
这位精神科医师到底是医生还是病人？
“不明白？”医师歪着脑袋说道，“强烈的精神刺激是有可能导致功能性障碍的懂吗？以前有不少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最后都……恩你懂得，行了我不打扰了，你自行检测一下吧。”
二十分钟后……
“姓名：李圣，性别：男，无明显精神障碍症状，身体基本机能嗯……健康”
医生在李圣检测单上写着结论，李圣挠着头有些尴尬得坐着等。
“但是检查对象的兴趣貌似更倾向于上围突出的……”
“等等等！这句就别填上去了！”李圣满头冒汗赶紧制止道。
总算是都检查完了，李圣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啊。
但不得不说……他的身心的确轻松了不少，有种卸下一道无形枷锁的感觉。
在治安队的人确认过李圣所有检查报告的信息都是正常之后，便将他带出了这家机构，不过一直到最后他都没见到关皓了。
澜江治安大队办公楼队长室内——
陈铉武穿着制服正在办公桌前看着文件，吱呀——门开了。
看着走进来的李圣，陈铉武微微一笑说道：“坐吧，李同学。”
李圣有点惊讶，居然是陈铉武这个大队长直接跟他面谈。
“时间有限，我就长话短说开门见山了。”
“这次事件你是唯二的幸存者，有关其中的真相和细节想必你也都知道了。”
李圣点点头。
“但是，你必须保证不会透露出去，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都不能散播这个事件，包括在虚拟网络上。不然会被追责，严重的话将以犯罪事实论刑”
陈铉武说的很平和，但是语气中却带着不可置疑。
李圣早已从秦復生那里了解过了其中的缘由和后果，自然是理解的：“这个我明白。”
陈铉武站起来笑着拍了拍李圣的肩膀：“其实我也明白这种做法多少有些强人所难，我们也能理解，凡经历过这种事的人，多少都会留下心理创伤。这个规定让经历者不得透露任何相关的东西，不得与他人透露包括最亲的人，某种意义上也是让经历者独自承受这种心理折磨，确实有造成心理创伤加重的可能，所以这里的心理诊疗机构会一直对事件经历者开放，可以随时过来接受检查、治疗。”
看起来以前出现过因为强制保密导致有人出现心理崩溃的事件，李圣想道。
“毕竟，这种事情不是常人能够轻易接受的。”陈铉武语气渐渐放低，“就是我参加工作都好些年了，第一次接触到这些，第一次经历世界观破碎后，也是吃了好几个月安眠药才习惯。”
陈铉武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想用自己的经历来安抚一下他。
李圣挠了挠头只能回道：“呃，其实我还好，不用安眠药也睡得着。”
“………”
这孩子好像不太会聊天呢，陈铉武略有点尴尬。
不过李圣说的也是实话。
陈铉武做回自己的位子上：“差不多了，我要说的就这么些2，很快你就可以安排回去了。另外……”
他顿了一顿才说道：“李同学，我也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秦专员说的话。”
第二十七章 异变的疤痕
李圣一怔。
这个陈大队长也知道了？看来应该是秦復生主动透露的。
那家伙貌似还挺看重自己的。
李圣刚准备张口，陈铉武就打断道：“李同学，你不用急着答复，而且这并非是什么领导的命令。这只是出于我对秦专员的了解所做的个人行为。”
“能得到他如此肯定认可的人，我相信不会有错的。”
那个大烟枪把我夸得这么狠？李圣用拇指搓了搓鼻子，略有些飘飘然的虚荣感。
但真要他立马下决定似乎也做不到，只能顺着对方的话来：“嗯，我会慎重思考的。”
这句不是假话，他有自己的考量在里面。
很快，李圣离开了治安大队，不过一直到离开他都没看到秦復生和关皓两人了。
他直接回了自己的出租屋，学校一时半会他是不打算去了。即便事件已经解决了，但在那种地方待着保不齐搞出心理阴影。
“接下来是该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了”
再想回去做个懵懵懂懂每天上学吃饭打游戏的普通大学生已经不可能了，世界真实的一角已然揭露在自己面前，就连自己的身上也融合了超现实的东西。
即便现在的自己还算是能正常的活着，但谁也说不清有什么隐患或诅咒存在，尤其是在见识到那些东西是多么诡异且恐怖之后。
那是凡人以现有手段完全无法对抗的东西。
如果再次遭遇的话，只凭自己绝对无法抗衡，尤其是已经失去降魔杵之后。
“啧~属实可惜了……”李圣现在有些后悔，但是又没法去要回，毕竟谁也不知道没了那东西“凶血”事件会不会再爆发。
至于要不要加入那个调查局，李圣还不好下决定，究竟是利还是弊？
秦復生虽然说不死者和调查局之间是相互依存，调查局提供资源帮助不死者解决自身问题，不死者处理事件完成任务。
但是就以秦復生为例，如果不是今天这个事件，他的状况也不会变得那么差，正是此次的凶血事件让他过度透支了自己的能力，甚至到最后还丢了一只手。
所谓的调查局真的能为之弥补这个大的损失吗？这恐怕说不好。
孙成也是一样的道理，在诡车事件之前他已经丢过好几次命了，恐怕也都是执行任务时遭遇了恐怖的东西。
“我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些过于贪生怕死了？”
李圣其实是有些矛盾的，一方面他希望能精打细算搞清楚利弊让自己能无恙得活下去，另一方面孙成、秦復生的行为多少也有些打动了他。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热血青年。
李圣撑着脑袋坐在桌前，脑子里越想越烦，考虑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夕阳西下，一缕黄昏暮辉从窗外斜缀到他身前。
不知不觉这一天已经快结束了，李圣叹了口气：“夕阳如血啊……”
“嗯？”
李圣突然一震，猛地坐起来望向窗外，不知何时自己出租屋的窗户变得猩红一片。
窗户上仿佛蒙上了一层血一般的滤镜，即将落下的夕阳余晖仅仅只有那一层猩红被透射进来。
“什么时候？！”
李圣心中震惊不已，正常来说应该是恐惧，但他没有只能震惊了。
血红的光影交错着洒落在他的房间里，不知何时本来应该嘈杂闹哄哄的出租屋突然变得一片安宁寂静无声。
不对劲！
这种现象李圣太熟悉不过，他拔腿就要往门外跑，但是没走几步就顿住了。
“这是……”
朦胧的水雾拦住了他的去路，通向门外的方向一片昏暗，影影绰绰无法看清。
跟寝室楼里的情况完全一样！
这种氛围、这种环境以及这种阴惨蚀骨的湿冷感，这是已经能够埋进DNA里的恐怖记忆！
哗啦啦——
卫生间突然传来一阵流水声，明明没有任何人的卫生间里，水龙头却被打开了。
水流很快从盥洗池中溢出，若有若无的猩红血丝在水流中漂荡着、扩散着，渐渐从卫生间里溢出慢慢朝着李圣房间这里流淌过来。
无路可走！
李圣惊恐得发现，所有方向都是死路。
他向后倒退过去，但是刚刚走了没有两步，忽然感觉自己的右手腕一阵剧痛！
一只惨白浮肿的手正抓着他的手腕！
仿佛溺死者尸体一般手臂缓缓抬起，露出了这只手臂主人的模样。
李圣瞳孔骤然一缩：“王……刚？”
阴冷惨白毫无血色的人脸上，是一对只有眼白的眸子，空洞得翻着凝视自己。
“啊！”
李圣忽的一下从桌子上弹起来，没有血红的阳光、没有溢水的卫生间也没有……王刚。
“做梦吗……”
就在李圣醒过来的刹那，原本狂跳的心脏瞬间平复下去，冷汗狂冒的额头也迅速恢复正常，原本极度恐慌的情绪几乎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冷却下来。
“梦中的我依然会恐惧吗？”
李圣将手按在胸口位置，心跳已然变得十分平缓且规律。
通常来说这是不科学的，正常人在心跳过速时很难快速恢复正常，因为心肌的搏动是多种生理机制调控的，更不可能一秒钟内从一两百的心率掉到六十左右。
如果有，那多半是没救了。
所以李圣的这种情况，只可能是某种难以解释的诡异力量发挥作用。
但好在只是一场梦，诡异凶血的源头已经明确被收禁了，血光是假的、水雾是假的、王刚也是假的。
但，唯独有一样是真的。
李圣眉头锁紧缓缓抬起自己右手——手腕处的疼痛是真的。
之前体检发现的那处红色印记。
这个被诡异王刚生生掐出来的红印此刻完全没有按照医生的判断自行消退，反而愈渐加深。
本来只是普通皮肤淤痕一样的印子，现在却变得深红如血，简直像是用红色颜料画笔涂出来的一样。
李圣抓着自己右腕，一阵一阵得剧痛从手腕上传来直击神经。他强忍着疼痛走到书桌旁边，想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那是从治安大队离开时留给他的，上面有一串专线电话号码，可以随时联系。
这就是李圣的第一选择：报警！
这是即便通过了那么多详细检查都没有发现的遗留诡异产物！凭自己绝对没法扛过去。
“什么！”
就在李圣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的时候，突然发现手腕上的红斑移动了一下！
第二十八章 血影
没错，李圣可以打包票自己绝对没有眼花！
那块深红色的印记自己动了，像是活的一样在自己手臂上扭曲着移动着。
而且自从李圣注意到的瞬间，这块红印仿佛迅速活化过来，移动的速度急剧加快，朝着手臂上方移动过来。
而且不仅仅是活动，还在扩大！原本只有硬币大小的红印此刻已经有巴掌大小，而且还在扭曲着蠕动着扩大，眼看吞噬整条手臂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看着不断朝自己肩膀上攀爬而来血红色，李圣目眦欲裂狠狠掐着自己的上臂：“啊！给我停下来！”
停下来了。
就在他喊出来之后，这猩红的血块真的停了下来，不再扩张也不再移动。
维持着大约半条手臂的大小，停留在李圣上臂的位置。
“这又是什么情况？”
李圣忽然间就无法理解了，他伸直了胳膊，这层血印就那么停留在那里，像是个巨大的纹身，但跟纹身不同它是跟皮肤完全融合在一起的。
微微下垂手臂，此时的李圣好像若有所思一般轻声念叨：“不是我喊停的，而是因为我让停的……”
这话听起来很矛盾，但确实如此，因为在他大喊的瞬间脑子想的也是让这鬼东西停下来。
因为没人能知道继续向上侵蚀会发生什么。
“移动了！真的有用……”李圣震惊得看着手臂上血红印记缓缓蠕动着向下，很快上臂恢复了正常的肤色，但是取而代之就是整只手变得一片血红。
“我可以控制它！”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巧合，李圣的确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控制这东西。
既然如此那能不能控制它彻底脱离自己身体？
李圣尝试着去这么做，红色的印记不断向手指尖凝聚，变得越发深红，不像是手上染了红，反而像是一滩血液凝聚成了手的形状。
李圣愕然得看着自己的指尖，此刻那红印仿佛真的凝实到液化的程度，竟形成了一个个红色的液滴形状！
啪嗒——
第一滴鲜红如血的液珠低落在地上，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像是串起来的通透玛瑙连珠。
这一幕看着着实恐怖，不知道恐怕以为李圣割腕了正在放血。
随着不断的“滴血”李圣胳膊上残留的血红正在不断减少，反之地面的出现了一大滩的“血泊”。
李圣此刻反倒不急着打电话求救了，他蹲下来仔细查看这诡异的东西。
跟真正的血，或者说液体还是有区别的。
那红色液滴落地之后便没有了厚度，紧紧地贴合在上面，跟刚才在手臂上一样，仿佛是地板上长出来一大块红斑。
“没有实体！”
这是李圣得出来的结论，他扒在地面上紧贴着地面眼睛等的老大，但都看不到这层“血迹”的厚度。
正常的物质，无论是血还是水落在物体表面再怎么样都会一定的厚度，但是这东西没有紧紧贴合在上面，就像……一层影子！
渐渐地李圣手臂残留的红色尽皆褪去，全部滴落到了地板上，形成了一个大约有椅座大小的红斑。
这时李圣心念一动，地板那块红印缓缓蠕动了起来。
“即便离开我的身体我也能操纵……”李圣对于这个发现有些兴奋。
红印在地面上不断前进，又像是一个不规则的红色光斑正随着不知存在何处的打光点在移动。
当血印移动到橱柜前面时，一个怪异的现象发生了，红色的斑块渗透到橱柜内部去了！
李圣靠近过去，再三确认后发现橱柜在这个角度并不存在缝隙，这个血印就是无视了橱柜壁直接穿透过去的。
这一幕让李圣突然想到了在寝室楼里那些被侵蚀的墙壁，那些斑驳猩红的血迹直接渗透在其中，仿佛墙里长出了血管一样，以及那些被埋在墙里的受害者，完全无视了物理层面上的结构。
“这东西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已经搞不清了。”
李圣看着这难以理解的现象，终于再次切身体会到诡异、不死性这些东西不讲道理的地方。
接着他继续操纵着红印顺着橱柜向上蔓延，一直来到橱柜顶上，看着像是橱柜顶被新刷了一层红油漆一样。
橱柜顶上放着一个普通的玻璃被子。
一层猩红但没有厚度的“血水”慢慢将其包裹，下一刻它已经彻底变成一个血杯子了。
咯吱、咯吱、咯吱——
这是玻璃杯传出的声音，这代表它已经不堪重负了。
下一刻——砰！
玻璃碎渣四溅，整个玻璃杯在某种诡异的外力作用下整个压碎了。但是碎裂的玻璃渣却没能飞溅出来，全部被那一抹血红“粘住”定格在半空中。
“我明白了！”李圣颇有些兴奋，“这东西既是真实也是虚幻。”
“取决于我到底怎么看待什么是真实罢了，能否干涉物理物质完全取决于我自己。”
简单的测试下来，李圣已经大致摸索出其中的道理了。
正如自己看到的那样，这东西看着像血但是却没有实体该有的厚度，落在物体表面就像一层印记，可以无视物理结构直接穿透过去，但是如果自己愿意它又能干涉现实中的事物，就像那盏被碾碎的杯子。
甚至可以做到一部分是虚幻，一部分是真实。
李圣已经才到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了——不死性！
在所有人都未察觉的情况下，包括秦復生在内，自己竟然从那个诡异获得到了一种不死性。
就是王刚最后掐住自己的那个动作，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但确实自己又得到了一个不死性。
并且在不知不觉间和自己完美的融合了，否则他也不可能像这样自如的操作着。
李圣心随意动得控制着那片血色印记在房间里来回移动，短短时间内他已经熟悉了控制它的感觉。
“得给这东西想个名字”
李圣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不停在地面蠕动的像是超大型变异阿米巴原虫的红斑想道。
“就叫血影吧”
“血是实体，影是虚幻，正如其介于虚实之间的特性一样，而且形象上也很接近。”
李圣点着头，非常满意自己的这个命名。
下一刻，他操纵着血影来到自己脚下。
第二十九章 开发与代价
正如先前一样，他可以随意控制着血影游走于真实与虚幻之间。
血影可以穿透诸如墙壁、桌面、地板等等实体，但也可以作用在真实物体上。
就在刚刚他就操纵着血影变形成一只人手的形状握住了桌上的一支钢笔，但这只“血手”却是直接穿透了桌面从地面延伸过来的。
看着脚下的血影，李圣若有所思。
这东西似乎有很多种玩法啊？
李圣逐渐有些兴奋起来，像是小时候拿到了模型玩具一样。
想一想，这东西可以随意穿透实体，又能作用于实体，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自己岂不是可以随意摘除内脏不留痕迹，简直毫无抵抗力。
普通物理物质根本无用，即便穿着防弹衣也一样。
“难怪诡异杀人，比人类杀鸡还容易”
这种不讲物理法则的东西，属实可怕。
“等等……如果我把这东西‘穿’在自己身上呢？”
李圣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看着脚前那一小滩血影，感觉这个量远远不够啊。
就在这时李圣突然想到秦復生所说的话，这个被他命名为凶血的诡异具有成长性，而成长的必要条件就是血液！
想到这里，李圣小心翼翼地割破自己指尖，滴出几滴自己的血液出来。
那几滴真实的血液落入血影中直接便化开了，与之相互融合，并且脚下的血影也略微“长大”了一些，虽然幅度十分有限。
“真的有用！”李圣心中一喜，通过喂给血液的确能扩大血影的范围。
“如果我的血液可以，那是不是别人血液也可以？毕竟那个诡异就是靠夺取众多人类的血……”
李圣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压制下去。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自己跟那鬼东西又有何异？
但至少这个可能性被保留了，保留在李圣脑海里一个埋藏很深的保险箱里。
李圣将手上的口子划开大一些，疼得他直咧嘴。
在吸收了李圣新鲜提供的血液之后，血影终于长大到了大约1.5平米的大小。
看着差不多了，李圣赶紧包扎包扎自己的伤口。
这个大小可不是随随便便定的，李圣特地查了一下发现正常人类如果完全“摊开”的话表面积大概是1.5~1.6个平方左右。
也就是说要用血影完全把自己包住，这个大小就足够了，毕竟再放血下去，李圣怕自己先顶不住了。
血影慢慢往自己身上爬升着蔓延过来，很快双脚、膝盖、大腿、腰部、胸部、双臂……
最终李圣只剩下一个脑袋没有被猩红覆盖了，整个身体都是血影。
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红人。
他慢慢向前伸出手，那一只猩红诡异的手掌缓缓地从壁橱门穿透了过去。
李圣按照心中所想慢慢控制着血影的变化，此刻他的手仍旧是穿透着壁橱门，但是已经穿过去的手却握住了壁橱里的一件衣服，并且拽下来一颗纽扣。
血手五指收拢握紧纽扣慢慢退出来，就像是穿透一层无形的光影一样，李圣的拳头彷若无物得从壁橱中抽了回来。
“成功了！”李圣一阵欣喜。
只要能精准得控制血影作用于真实物质的部分，自己就能够像这样自由得穿梭在物体内外，包括之前提到的不留伤痕的取人内脏。
“不仅如此，有这层血影，更是一种几乎无敌的防御，比任何防弹服都有用！”
只要控制其不和实际物体作用，那么子弹打过来也就是虚无的穿透了过去。
“所以枪炮是杀不死鬼的”
李圣直接走到自己桌子里面，二者直接交错在一起，仿佛游戏里穿模了一样。
完美，但如果自己现在控制血影能够融入现实的话，那么自己立刻就会被桌子切碎，血肉模糊。
“这简直就是bug啊……”李圣从桌子里走出来。
“等等！如果可以让普通物质穿过，那能不能……”
现在的李圣简直思如泉涌根本停不下来，情不自禁地摸索着这个东西的能力。
“光也是物质，既然能够让普通的物质穿透过去，那如果让光也能透过呢？”
血影是红色，至少在人类视觉里是这样，这说明唯有红色的光被反射回来落入了视网膜里。
李圣开始摸索着如何让光线也穿透过去。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自身有些不对劲。
“呵~怎么……降温了吗？”
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越来越冷，但是又没有感觉到有风吹，但是牙齿居然止不住得在打颤。
很快肌肉痉挛的现象也开始出现，这是体温在不断下降的症状。
眼前在发黑，困意不断上升，意识在不断消失！
李圣打了个冷战反应过来，离开将覆盖着全身的血影收了回去，很快原本包裹全身的巨大血影收缩成一个拇指大小的斑块停留在手臂上。
李圣的症状也停了下来不再加深，但是浑身发冷的症状还在。
他赶紧走到床边取出体温计，就在经过镜子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样子，要不是已经没了恐惧感着实会把自己吓一大跳。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毫无血色，透着一股阴冷邪性，像是被水泡了又在冰箱冻过之后的样子，活脱脱一具站着的尸体。
李圣缩进被窝里猛灌两大口热开水，电热毯开到最大，裹得紧紧地。
大约几分钟后他感觉自己正在恢复正常，拿出体温计一看发现体温还不到二十度。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都凉了。
正常人这温度早就已经收拾收拾准备火化了。
“妈的……得意忘形了”
李圣拍了一下自己，再怎么样这东西都是来源于那些恐怖玩意，不死性是必然存在代价的。
如果刚刚自己再多继续一会，恐怕就会因为体温过低直接昏死，然后进一步降温直至完蛋。
接着就会触发第一不死性将自己复活，但会失去什么，李圣就完全不敢想了，绝不会有第一次那么幸运了。
在被窝里待了五分钟后，李圣又出来了。
因为他发觉没有用。
被窝也好、热水也好、电热毯也好……这些外部的热源并没有用，只要停下不再使用不死性，自己的体温就会慢慢回升。
这个回升速度几乎是恒定的，无法被自己改变。
李圣低头看着手臂上的红色斑块，一言不发。
第三十章 店长
“做到了……”
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李圣举着自己的右手说道。
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右手了。
此刻他的手腕上光秃秃的，像是齐腕处被光滑的切断了一样，看不到伤口也没有血迹，但是手的确消失了。
下一刻，一阵难以形容的光影变化，就像是冲洗照片一样，一只透着猩红色的手掌慢慢自空气中浮现出来。
李圣的右手又回来了，或者说从来都没有失去过，只是短暂的透明隐形无法看见罢了。
这次他吸取教训了，不敢一次性大规模使用血影的能力覆盖身体，而是仅仅用右手做了个实验。
先用血影包裹住手掌，再控制着让其进入虚的状态，最后再慢慢尝试让光也能够逐渐透过，表现出来的形式就是自己的手渐渐变得透明。
而且这种局部小范围的使用能力，也明显降低了副作用。
李圣的咯吱窝里仍然夹着个体温计，但是体温降低没那么恐怖了，只要发现体温低于35之后他就会立刻停下来。
天色已经彻底黑暗下来，李圣早就打开出租屋的电灯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决定尝试一把大的。
手臂上的血斑突然扭曲着放大，迅速“吞没”李圣的身体，这次比上次还要迅速范围更大，连脑袋都直接包裹进去。
紧接着彻底被血影覆盖的李圣透着浑身的血色，但那血色在渐渐消退逐步透明，直到——整个人消失在空气中。
李圣走到镜子前面，镜子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双浮在半空中眼睛。
下一刻连这双眼也被血色覆盖紧接着透明消失。
“完成了！这不就是’隐身术‘吗”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传来兴奋的话语。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幽灵，看不见、摸不着但又切实地存在。
以至于李圣不禁有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猜想：“会不会以前流传的那些鬼故事、神仙志怪其实某种意义上都是存在的，法术也好神通也罢不过是诡异、不死性的表现方式……”
但是无论诡异还是不死性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出现的，李圣也不可能知道，这只能是他的一种臆测罢了。
李圣在无人能看见的情况下随意穿行，下一步直接穿过他房间的墙壁，来到隔壁的房间里。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家里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场华超的球赛。
男子一边喝着啤酒嗑着瓜子，一边破口咒骂着，看样子他粉的那只球队，或是下注的球队落了下风。
“中都球队到底在干什么？还不把这傻皮前锋踢了，留着过年下饺子吃吗？！”
“后卫踢得也不咋样，反应慢的不行，镇都镇不住。”空气中幽幽飘来这么一句话
“没错，这俩二傻子应该一块开咯……”男子喝了口啤酒志同道合的应道。
？！
男子腾地一下站起来，睁大双眼环视着只有自己一人居住的房间，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愣了半分钟他才慢慢再次坐下去，喃喃得道：“我靠最近真是输多了，精神都出毛病了……”
李圣又来到了另一个房间，但是刚一进来就被惊到了。
一对精力旺盛的年轻小情侣正在努力工作呢，出租屋里的劣质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啧这还没到九点呢，这就开工了……”李圣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赶紧离开了。
简单在周围绕了一圈之后李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解除了血影的覆盖。
他取出一直夹在胳膊下的体温计，上面显示的数值是28度。
在常人来说早已经是严重低温症的情况下，李圣居然还能保持相对正常的活动。
但这也基本就是他的极限了，再继续他就会浑身肌肉抽搐，然后逐渐丧失意识。
“300秒”
李圣念叨着这个数字，这就是他冒着风险实验出的数字，将血影使用到最大也就是覆盖全身的程度，能最多坚持300秒左右。
这就是他目前的极限了。
其实李圣并不知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不死性开发到这个程度，在不死这当中已经算是少见的了。
但他仍然还有不少东西想要验证。
譬如就在刚才那种完全透明的隐身状态，李圣是处在“虚幻”中的，是无法干涉现实物质的。
所以能不能做到，单纯透过光线又能干预现实呢？
他想实现一种反向的过滤，如果能够做到的话那他就真的可以在隐形的时候做到很多的事情了。
“先告一段落吧……”
李圣决定对这个不死性的研究中断一下，这东西终究不是善物，过多的尝试恐怕有难以想象的后果。
尤其之前在镜子中看得到一幕，简直是在逐渐变成一具尸体。
这会他感觉自己有点饿了，从那边回来之后，他就一点东西没吃。
能感觉到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好的征兆。
下了楼，李圣溜达着走出出租楼，沿着门前的小区巷子不紧不慢的走着，准备找个地方吃一顿。
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九点了，大部分小吃摊都已经收了，不得已他只能走了点远路一直到离住处好几百米的一家店。
“今儿犒劳一下自己，吃顿卤煮！”
自言自语的李圣走进了那家从来没去过但是牌子上自称有着三十年历史的老店面。
进了店感觉好像没啥人有点冷清，可能是时间也挺晚了吧，他跟老板要了碗大份卤煮，再要了点米饭配一块吃。
“呼噜噜——”
在热腾腾的蒸汽里，就着卤煮的香味和汤汁，李圣大口大口得扒着米饭。
“人类这种生物啊，只有在进食的时候才能体会到真实活着的感觉。”
一句颇有些腔调的话语幽幽从柜台传来，李圣楞了一下嘟着嘴嚼着饭抬头看了看。
只见系着围裙戴着头巾的卤煮店老板背靠在柜台上，单腿弓膝手中拿着一个高脚杯优雅得晃着。
酒杯里盛着的是——豆浆？
“滋——”老板眯着眼表情享受的眯了一口。
“呵——这世间的辛酸苦乐甘甜莫过于这一口甘酿”
李圣：“……”
这又是哪一出？这店的老板好像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
这时店老板也注意到了李圣，他“优雅”得撇过头来，头上的毛巾顺势甩了甩，看了李圣一眼说道：“哦~这位客官的神色中看起来充满着疲惫，疲惫中又透着疑惑，疑惑中又带着一丝迷茫，想必也是在这红尘之中彳亍徘徊不见彼岸的游子。”
“如此这般，我俩应当干一杯”
说完举着那杯豆浆朝着李圣隔空碰了下杯，然后自顾得仰头抿了一口。
“啪嗒”
李圣嘴里的卤煮掉了下来，他赶紧用手把自己的下巴脱回去。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这家店明明地段不错，却一个客人也没有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