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 升格
席森神父和锉刀当然不相信我拥有毁灭这个世界的力量,这一点从他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而在脑硬体的判断中也是如此。然而,即便是席森神父也无法在这样的谈话中维持之前那般淡定的表情,这些表情的变化到底有多少是伪装,两人心中真正的想法,对我的言语会做出怎样的判断,我是无从知道的,我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即便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的言辞和态度的确让他们无法真正平静下来。
语言的力量,正是源于人心的迥测,我出于某种矛盾的本能而营造的话术,在有心人的思维中,同样会制造出源于矛盾的力量——他们很难判断我的话中真意,有谁能以正常的思维解读一个“精神病人”的想法呢?是的,我就是一个“精神病人”,无论以心理学的理论,还是在常识,乃至于这些行走于神秘世界的人所特有的思维中,不仅仅是在那个所谓的“现实”中,还是现在的这个自我。
我十分清楚,自己的精神正伴随着世界观、人生观和道德观的崩坏而崩坏,而这些思维的模型,恰恰是无法通过脑硬体进行维持和修复的。精神病人知道自己的心理精神有了问题,但却束手无措,这在临床心理案例中并非绝无仅有的个例。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我已经放弃维系“正常”的假面了,在死亡之前,即便只是短暂的时间。狭隘的世界,我已经决定要以自己的方式走下去。
我觉得自己的状态不会干扰到计划的执行。因为,我是精神病人,但并不代表我是白痴,不是吗?一个精神状态失常,但又没有失去智慧和理智的战士,在某种程度上,将会比过去拼命维系“正常”姿态的自己更加强大。
我眼前的人们无法理解我的变化,而这是情有可原的事。因为这种变化是如此明显,而发生的时间却又如此短暂。在这样的变化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之前,我也很难相信,尽管在临床心理案例中并不乏先例,但是,我如今必须承认,哪怕只是一分钟之内发生的事情。都会彻底扭转一个人的心理。即便如此,我依旧不清楚,在所有相似的心理精神突发性变化案例中,自己的变化是否为一个特例,因为,无论是来自本能。还是原生大脑的理解,以及脑硬体的推断,都让我开始明白,这种心理精神状态的突变,并非仅仅是“知道到了某些不该知道的。冲击过大的事情”,其变化的深度甚至要追溯到末日症候群这个病症的根源——那个少年高川幻象和“江”的活跃。一定导致了现实身体深层次的异变,从而对“我”这个高川人格造成了剧烈影响,并反应到位于末日幻境的映射中。而这种异变的影响力,甚至让我本能感觉到了死期将近的威胁。
我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我甚至从来没有到过“现实”,也没有人告诉我,怎样才能摆脱这种威胁。继承自上一个高川的资讯,让我早就预想过,自己这个人格意识只是一个为了达成计划的过渡产物,并且也决定承担这个可能的结果。我的确感到矛盾,但并不排斥和抗拒这个可能性,因为,我同样是高川。
因为矛盾,我做了许多无谓的事情,产生了一些犹豫的想法。我从诞生开始,就是一个矛盾的产物,我没有真正的过去,也没有亲身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严格来说,我甚至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和爱人。我所拥有的,仅仅是累积在身体中的过去那些高川们的记忆资讯和资源而已。我不得不将他们的,当成是自己的吗,在某种角度来说,这种做法是成立的,但是,以全面的角度来说,这并不完整。
如今,越发感受到死期临近的我,不得不去思考起来,其实自己是不满足于这样的自己的吧,我感到自己的不完整,所以,想要补完自己,让自己以一个完全的姿态在某个角落留下自己的痕迹吧。
只是,事态的变化总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劣,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的“过渡性”,竟然会以现在这样的方式凸显出来——我甚至认为,即便是主导计划的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也没有准备,即便也许她们有考虑过这种事态发展的可能性。
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去补完自己了,不,应该说,过去那种“随着时间流逝,一切都会自然而然好起来”的想法本来就是错误的。错误的关键就在于,我为了维持自己的“正常”,而试图将过去的高川们所留下的一切消化掉——但是,那些高川所留下的东西,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经过净化,但是,这些看似纯粹资讯的东西却并非全然干净,过去的高川们用一生留下的烙印,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清除呢?
即便都是“高川”,人格意识的本质或许相同,但是,包裹在本质外的东西,让每一个“高川”得以区分的东西,也是存在的。而我所接收的资讯,却偏偏不可能只有本质的东西,因为,那种东西,每个高川都拥有,彼此间没有根本的区别。
所以,那些“高川”的东西,仍旧是属于他们自己,代表他们自己的东西。
所以,我越是尝试去消化,去吞噬,去他们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东西,不仅不会让自己变得完整,反而在逐渐失去“自我”的成份。现在,我的“自我”就像是一个胡乱拼凑,全身都是补丁的怪物,也许这样的充满杂质又破破烂烂的“自我”,才导致我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才是让我如此轻易就在境界线中被击溃的罪魁祸首。
受限于各种因素,我以一种畸形的状态诞生于此。并且,就在毫无警觉。也无法得到任何警告的境况下,以一种畸形的方式成长着。
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后悔了,我快要死了。死亡,并不可怕,对任何一个高川来说,人格意识的死亡,都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情。但是。我不想以这么一种畸形丑陋的样子死掉,哪怕只以一个“不完整的精神失常的高川”这样的身份死去,如果,这就是我的本来面目,那么,我接受它,我愿意承载它。即便看起来不完整,但它却是真正属于我的东西。
无数的思绪,在脑海中奔驰着,被压抑的情感,让脑硬体的运转变得迟钝。我抓着咲夜的手,也许我在害怕。她会接受而离去,尽管,我同样明白,她决然想象不到,她所面对的“高川”发生过怎样的变化。也一定不会因为我此时和过去的不同而离开我的身边。但是,在被脑硬体压制的情感之海中。“恐惧”这样的情绪,一定在沸腾吧。因为,感性,从来不是“理解”、“知道”和“明白”能够控制的东西。
脑硬体很好地控制着义体,让其完全不受到情绪的侵扰,所以,在理论上,咲夜不可能从和我的接触中,感受到我此时的状态。但是,当她反过来,用力抓住我的手时,无论是出于怎样的原因,也许并非我觉得的那样,但仍旧让我感到安宁和平静,脑硬体的运转,也渐渐变得轻快起来。
我和席森神父的交谈,那种失常的感觉,让房间中的空气有些压抑。席森神父和锉刀都不认为我处于一个适合谈判的状态,但我却觉得,这样很好,也许让他们感到难受,让他们觉得我在失心疯。真的很好,现在的我,让我感到自己的真实,这种真实的存在感,是如此沉甸甸的,宛如一颗青涩的,却至少不是腐烂的果实。
这种真实让我十分清醒,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知道自己的言行举止会对周遭产生怎样的影响,哪怕他人难以接受,但于我来说,就是最佳的状态。
“告诉我,席森神父,参与你们计划,我们耳语者会获得什么?”我再次问道,就像是在一个不对等的环境中,逼迫着因为水土不服而状态大降的敌人。
席森神父和锉刀对视一眼,从小动作中透露出一种勉强,然后,这种勉强化作脸上的苦笑,他说:“我明白了,高川先生,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是那么棘手的沟通对象,你是故意的吗?我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突然就给了我几拳,现在,被打中的地方又开始痛了。”
“真的吗?”锉刀一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凝重和异样顿时不翼而飞,眼神炯炯地问我:“你真的打了他好几拳?”一边说着,一边做出拳击的动作挥了几下,“像这样?”
席森神父和锉刀的话,让气氛渐渐呈现回暖的趋势。可以说,他们正试图摆脱我的不正常精神状态所产生的影响,但也可以认为,他们认为我之前的表现是故意的,是一种争夺交涉主导权的手段,并且,承认了自己一度的失态和落于下风,并尝试用自己的方式取回主导权。
视网膜屏幕观测着房间中每一个人的细节,配合来自原生大脑对气氛的感受性,脑硬体不断解读着交谈中的细微变化,以及这些变化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锉刀的行为和小动作,让她看起来和席森神父有了一些私下的交易,而她并没有试图掩饰这一点,就像是在告诉我,她仍旧遵从我的决定,但是,在交涉的时候,会站在席森神父那一边——不管是出于私人的原因,还是雇佣兵组织的秘令,她似乎已经被说服了。
锉刀自然也被我之前的言辞吓了一条,但是,和席森神父一样,她也有了自己的解读。而这个解读的结果,以及和席森神父私下交流的结果,看起来都不会破坏和我们耳语者的合作。
大量的资讯在视网膜屏幕中流淌着,我感到现在的这个不完整,精神不正常,却足够真实的自己,却似乎能够看穿他们的灵魂——也许是一种错觉,但是。这的确是一种奇妙的过去从未有过的感觉。
“五十一区的技术,我想你会喜欢的。”席森神父陡然停下自嘲的口吻。转变成认真的态度,对我说:“这是一项接近成熟的神秘,也是五十一区对神秘的研究,在半个世纪后的现在所取得的突破性成果。”
席森神父的说法让我也有了一些兴趣,在我发问之前,席森神父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朝内嵌于墙壁中的屏幕快速按下十数个复合键。屏幕中的广告和宣传节目顿时失去信号,沙沙的声音和雪花白持续了三秒左右。在期间,席森神父朝屏幕快速说了一连串话语,不过,那是我根本不理解的语言。我看向锉刀,她也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有某种机制,通过屏幕对席森神父的声音和语言或命令进行认证。屏幕上的图像再次呈现时,是一连串充满高科技神秘感的动态图像,不过,我和锉刀都认出来了,这些图像的风格有着相当强烈的统治局终端界面影子。
当认证结束后,一段清晰的监控影像呈现在屏幕上。记录我们进入山谷林地后所发生的事情,当然,仅仅是截取了几个重要的片段而已。当然,我们早就对这种被监视的情况有过预想,因此。在更切实的证明出现在眼前时,并不会有什么剧烈的情绪。即便在之前并不清楚。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主人是五十一区这样的庞然大物,但是,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简陋外表,充满了人造的痕迹,正是因为它让我们觉得,有人在这个地方留下了些什么,甚至正在做些什么,所以,为了在逃离拉斯维加斯之前有点收获,我们才会进来,不是吗?
这些录像的片段,以我们在加油站处理那个丑陋男人的过程,幸存者在我们到来前的活动记录,以及我们和他们汇合后,陆续发生的一系列幸存者的死亡和异化,以及那奇特的黑暗与黑烟之脸怪物为重点。正如我们当时推测的那样,这个看起来简陋,不过此时已经证明仅仅是这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一部分的区域,是一个巨大的实验温室,是用来观测各种实验成果运用的地方。而席森神父口中的,所谓的突破性成果,正是那个由黑烟构成的脸——除了特制的煤油灯外无法照亮的黑暗也好,因黑暗而生的幻觉也好,都是次要的环境因素和副产物,关键在于黑烟之脸,但那个脸状的姿态,并非这个成果的真实模样,而这个成果,被实验性应用于加油站的丑陋男人,以及几个幸存者的身上,从而导致了艾迪的死亡,老汉姆和艾克娜的异状。
不过,虽然并非全部的幸存者都被那个“成果”感染了,但是,被感染者并非是内定的,艾迪、老汉姆、小汉姆和艾克娜的脱队和死亡,也并非是人为操纵感染的结果。对于不同的人体,“成果”会产生数种不同的变化,于是,在每个人身上所体现出来的病态表征都是不相同的。
不过,大部分“成果”在感染者体内孕育成熟后,就会变成那张黑烟之脸——那不是单独某个感染者所孕育出来的东西,而是一个复合体,大量的感染者所孕育出的“颗粒”,构成了那片黑色的烟雾状存在。而那长时间没有变化的奇怪光亮时间,和无法照明的黑暗时间,正是目前研究出来的,适宜“成果”活动和培育的最佳环境,至于黑暗中的幻觉源头,同样是这个“成果”。
“五十一区称呼它为特洛伊。”席森神父说:“虽然作为武器使用还不够成熟,无论是培育,还是事后的处理,都有些麻烦,但是,它的特性十分适宜于改变范围性和战略性的环境情况。它看似生化病毒,其实是一种神秘,构成这张脸的颗粒……”他在这里顿了顿,严肃地说:“其实,并不是物质性的存在,也无法用当前的科技手段观测其大小和形状。简单来说,它更像是一种只能被肉眼辨识的幻象。”
“我能肯定,它是实质存在的。”我这么说到。
“是的,我也能肯定,因为,它的确会受到物理性的影响,尽管一般的物理方式无法对其造成根本性的伤害。”席森神父点点头,说:“当然,也必须看到,它所存在和活动的环境有些苛刻,如果不是在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环境中,很难说可以发挥出怎样的力量。这些会影响实际应用的限制,五十一区有信心在一年之内解决。不过,我之所以认为这种不完全的成果可以称为突破性,并推荐给你,并不是因为这样黑烟之脸。我所说的‘成果’,仅仅是构成黑烟之脸前,感染体的基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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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2 钓
我并不清楚五十一区到底在做怎样的实验,也不清楚这些实验的基础素材是从何而来,而经过了半个世纪的努力,他们又到底取得了多少成果。不过在席森神父口中,导致抵达木屋的幸存者们的异变的“神秘”,就是五十一区近年来所获得的突破性成果,而现在则被摆上了台面充当交易的筹码——至于事实是不是真的如席森神父所说,我其实并不感兴趣,不过,在木屋的经历中所观测到的,导致幸存者们产生异变的“神秘”所体现出来的病毒性,让我稍微有些在意。
我身为末日症候群患者中的一员,本身就一直被神秘的“病毒”侵蚀着,而且,以“江”的角度来说,我就是最接近病原体的患者。虽然在末日幻境中没有多少被“感染”的经历,但是,我十分明白,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这种感染性、病毒性和神秘性的结合产物,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痛苦。虽然,感染和病发并不总是会带来坏处,但是,基本上都是弊大于利。想要通过“病毒”来获取力量,将要付出当事人绝对想象不到的代价。
不仅是我,过去的许多高川,都曾经在各自的末日幻境中找到过这种神秘性质的病毒,这些玩意虽然称为“病毒”,但并不一定具备物质性,有时也会是以一种概念、意志或现象的方式存在着,不过,既然称之为“病毒”,自然是在特性上。充满了一般意义上的病毒特征,并且。基本上都倾向于一种恶性的侵蚀性的特征。
这些“病毒”的存在,不管是不是人造的,它所表现出来的特征,都不得不让我怀疑,它们都是“江”的病毒本质的映射,或是潜伏在末日症候群患者中的病毒体的映射。
在“现实世界”中,最初的“病毒”原型是否还存在,已经不得而知。因为,即便动用了高科技的器材,也无法对“病毒”进行直接观测,只能通过感染者的病症变化特征来判断,这种“病毒”的确是存在的。这也是这种“病毒”没有学名,仅仅被称为“病毒”的原因,“病毒”这个词汇放在末日症候群患者身上。并不仅仅是一种学术概念,更大程度上是一个代号。
因为无法直接观测,所以无法用直观的方式描绘“病毒”的物质性结构,病院的研究所得到的,只是一种数据在脑海中勾勒的形象,更像是一种数学模型——正如我们只用数学而非图像来描述一个现象。一个状态,或是一个切实的物体时,只会得到概念性的印象,尽管,在某种意义上。这种概念性的描述和印象也许更接近这种现象、这些状态、这类物体的本质。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种“病毒”的活跃期限很短暂。但是,它对人体细胞基因等深层次的影响却十分强烈。比起直接破坏人体的系统结构,导致人类的死亡,它更像是一种催化剂,在短期的活跃中,促使人体深层次的结构朝某个方向产生变化,随后就陷入更难被捕捉到的休眠状态。感染者之所以死亡,并非是被“病毒”直接杀死的,异化本身也不会直接导致人体的系统构造崩溃和死亡,而是承受不了异化所导致的副作用。
这种特性让人很难确定它会否随着感染者体内的异变而产生变化。
原型的初始病毒株无法找到,甚至无法明确它是否还存在,在其他患者体内,“病毒”到底以怎样的姿态存活着,我也不明白。但是,我对自己体内的“病毒”的了解,却比所有人都要直接和深入。
在我体内的“病毒”拥有一个更确实的名字“江”。有人认为,名字就是一个代号,但其实这种说法不正确,或者说,不完全正确。“名字”拥有比“代号”更具备灵性的特质,在古老的时代,不,即便在现代,它仍旧是一种充满了“魔力”的东西。世间的一切为了区分开来,可以冠上各种不同的“代号”,但是,这并不代表它们都拥有“名字”。
这个名字让“江”从泛性的“病毒”代号中独立出来,更加显化,更加独特,也更加活跃。我觉得,如果要深究自己和其他末日症候群患者到底有什么不同,或者说,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我变成了患者中的特例,也许,正是因为,存在于我体内的是“江”,而存在于其他患者体内的是“病毒”。
“江”是“病毒”,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病毒”都是“江”。“病毒”给人一种原始冰冷野蛮的印象,但是“江”却充满了智慧生命的灵动。从这一点来看,少年高川幻象会爱上“江”,虽然是一种让人措手不及的意外,但却不是什么毫无道理,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即便如此,“江”仍旧是一种“病毒”,从末日幻境的构造和本质来说,也许其他末日症候群患者体内的“病毒”,会因为其潜伏的状态,即便在末日幻境中拥有映射,这种映射也应该是以一种不活跃的,甚至是休眠的存在,不过,“江”的病毒本质映射进来的话,绝对不会那么死气沉沉。
而在“高川”的经历中,包括我的遭遇中,所出现的那些“病毒”,无一不是活跃而充满杀伤性和侵蚀性的,这让我更倾向于,这些“病毒”就是“江”的病毒性的映射,或者,是其他末日症候群患者体内潜伏的病毒在映射于末日幻境中后,被“江”的病毒性映射激活了。
任何涉及到“江”的东西,都充满了危险,来自于“江”的映射,无论是哪一种本质性的映射,都充满了力量。一旦能够和“江”直接扯上关系,在某种意义上。就意味着它们有可能成为“江”的傀儡,就如同右江的异化一样。
出于对“江”的忌惮和不理解。以及由过去的高川们逐步传承下来,在这个过程中,由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逐步完善的计划,以及以这个计划为自身存在意义的觉悟和承载,让我无法像少年高川幻象那样,完全对“江”在这个世界的映射听之任之。尤其从少年高川幻象口中,得知它此时的动态后,更是如临大敌。甚至,我能察觉到,自己的死亡预感,正是源自于此——“江”不是朋友,也不是亲人,它就是一种异化的“病毒”,不是每一个“高川”都能与之沟通的。作为“病毒”,它的本能是可怕的,作为灵性的生命,我们更不理解它的思维。
少年高川幻象的经历简直就是奇迹。
我相信,除了少年高川幻象之外,“江”可不会对包括我在内的其他“高川”客客气气。“高川”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崩溃。我之所以数次直接和“江”的力量接触,却没有死亡,并不是因为“高川”自己、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以及病院的努力,对“江”的抑制效果有多好。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件后。我更相信,那只是因为“高川”之所以存在。更大程度上是因为“江”需要“高川”继续存在。
“高川”和“江”的互存方式太接近了,这就是所有问题的关键所在。
“江”就是这么一个危险,但又不得不接触,明知道会被它杀死,却无法避开的存在。它是如此特殊,如此强大,它的映射自然也是特殊的。
像右江这样的人形映射让我觉得还有办法进行沟通、挽回和限制,认为这种映射来自于“江”的灵性本质。然而,如果这个世界的神秘性“病毒”,也来源于“江”的话,那绝对是无法控制的存在。
正如五十一区捣鼓出来,实验性投放的“病毒”。
我比席森神父本人更加重视这项五十一区的“突破性成果”,即便所谓的“突破性”只是席森神父的夸耀之词,但是,我相信,即便是五十一区的研究人员和席森神父,也不可能比我更明白它的危险性。
这个“突破性成果”在这个世界的出现,与其说是研究人员的努力,或是“剧本”的趋势性影响,不如说是“江”的渗透。
尽管我没有足够的能力看穿真相的每一个细节,但从我的角度来看,这种理解更接近事实。
“我对黑烟之脸没有兴趣。”我说。
“当然,我也对那玩意没有兴趣。”席森神父用赞同的口吻说:“虽然,对于五十一区来说,培育出‘特洛伊’的成熟体是个突破性的进展,而黑烟之脸是更加确实的成果。不过,在我看来,构成黑烟之脸的‘特洛伊’的未成熟体更加具有可操作性,尽管,它是个很难控制的小东西。”他对我说:“五十一区承诺将在计划中提供黑烟之脸,并且在计划结束后,为参与者以最优惠价格提供未来的改良版,当然,这并不是每个组织都能得到利益,也请高川先生保密。而在这里,我可以保证,如果高川先生您和锉刀决定参与计划,那么,培育现在这种程度的黑烟之脸的相关技术也在交易范围之内。”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获得‘特洛伊’?”我进一步明确到。
“是的,您可以获得‘特洛伊’的种子,但若觉得没有必要,只想在‘特洛伊’成熟体上进行操作,或是干脆就使用黑烟之脸以及后继的延伸品种的话,也没有问题。当然,五十一区的意思是,只提供技术,虽然有优惠,但也必须使用资源购买……如果耳语者真的需要这些东西,那么,完全避开正常社会循环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五十一区需要的东西,是正常社会的循环来进行的,这是他们的优势所在。”
“可以理解。”我点点头,“如果,我们只需要一部分‘特洛伊’的种子……”
“加入计划就得到一批作为酬劳。”席森神父说:“而且,黑烟之脸也会作为计划的正常消耗物资,为参与者免费提供。当然,数量有限。”
虽然黑烟之脸的效果。以及配合相关技术所成型的副产品,例如那种黑暗幻觉,众人都亲身体验过,但是,席森神父说得很明白,这项‘神秘’的研究成果,仍旧还处于实验范围,在具体的实战应用中会出现什么差错。谁都不能保证。指不定五十一区为计划参与者免费提供这项实验性成果,也打着实战校验的算盘。不过,技术本身仍旧是诱人的。对于不成熟的产品,雇佣兵们的抗拒已经很明显地写在脸上,然而,身为雇佣兵组织高层的锉刀本人,比属下们更明白这项技术成果的优势。
正如席森神父所说。这是一个双刃剑一般的突破性成果,正如核弹和生化武器一样,也许危险,难以控制,并且还来自于政府机构,对方在这方面的研究已经走出相当远的距离。无论是自己继续研究,还是直接购买成品,都需要花费相当大的代价——尽管五十一区表示会提供优惠价格,但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只是单方面的政治措辞而已。
要得到。就必须付出,但是。如果无法得到,很可能就会成为自己的缺陷,这和正常社会的军火交易性质是一样的。对于无法完全脱离正常社会循环的神秘组织而言,五十一区抛出来的诱饵,正是这个国家使用了半个多世纪的拿手好戏,但是,他们却必须按照这个游戏规则玩下去。
锉刀的眼神有些犹豫的闪烁。她看了我一眼,沉默地垂下眼帘,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似乎仍旧不打算干涉我的决定。
对于欧美区的神秘组织来说,五十一区明码标价的技术交易,是不是同样是一种突破性的交流,我不太清楚。在我对神秘组织的理解中,关于自身所拥有的技术,是很难成为交易筹码的,但是,这些欧美地区的神秘组织,并不完全符合“神秘组织”的标准。因此,这种通过交易神秘技术方式进行交流、沟通和统合,而并非只是单纯在行动事务上签订协议,到底是早已经存在,还是由五十一区才放在明面上,很难进行判断。不过,我对此没有兴趣,对于已经彻底转型的耳语者来说,比起技术交易,自然更趋向于事务性的合作,正如席森神父所说,想要获得前者所带来的好处,脱离正常社会循环的耳语者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这不是什么划算的事情。而且,也没有必要。
实际上,虽然我将耳语者当作完成计划的工具,但是,在另一方面,我也同样希望,在最终的结局到来前,至少,在我死亡之前,耳语者能够以超然的姿态,避开大多数的危险。
因此,我并不希望耳语者太过深入到‘特洛伊’这片浑水中,那真的是相当危险的诱饵。虽然耳语者已经转型,但是,一旦咬下这个诱饵,很有可能被强制性拖回正常的社会循环中,在未来遭遇更猛烈的危机。
席森神父也许认为我对耳语者的描述只是一种托词,就连曾经到过耳语者总部的锉刀,也并不十分清楚,我们到底做到了哪一步。但很遗憾,那就是事实。
如果耳语者参与计划,那么,必然不是单纯为了获得‘特洛伊’,不过,也正因为,可以通过计划得到五十一区提供的诱饵之外的东西,所以,我并没有彻底回绝这次交易。在境界线中,我看到了自己位于计划之中的关键物品,而且,那也是“江”渴望得到的东西——一个精神统合装置或装置碎片。无论是自己所执行的计划,还是“江”的意志,都不可能让我立刻离开这个地方。无论如何,都必须搞清楚,它到底在五十一区的什么地方,在境界线中所得到的线索太模糊了。
所以,就算有点辛苦,但和席森神父,和五十一区周旋下去,拖延时间都是必须的,是否参与他们的计划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选择会带给我怎样的机会。
“我很好奇,席森神父。”我转移关于交易的话题,问道:“你怎么会充当五十一区的代言人?你一直都是神秘世界中的一员,不是吗?你能不能告诉我,五十一区为你提供了怎样的好处?”
“这可不行,高川先生,这是我的个人问题。”席森神父说:“您只需要知道,我的确可以代表五十一区和你们进行沟通就足够了,我能够为你们提供的,就是五十一区能够提供的。如果交易破裂,你们也无法直接和五十一区进行交涉。”
“不过,我不觉得只有你的话,五十一区能够承担当前的角色。我也不觉得,你仅仅是五十一区代言人,仅仅是五十一区和其他神秘组织的沟通者。”我平静地问道:“别糊弄我了,席森神父,走火他们到底扮演怎样的角色?他可是欧美地区第二大神秘组织的代言人,而你也说过,他们在政府部门有很深的关系。告诉我,席森神父,你和走火他们有什么计划?我对那个计划更有兴趣,而不是参与所谓的由五十一区发起的计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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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3 叠
在经历境界线之前,我对自己一行人于木屋事件中的遭遇并不十分上心,尽管当时的异常给了幸存者不少的伤害,对锉刀小队的雇佣兵也并非没有威胁,但是,对于我、咲夜和锉刀这个等级的人物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经历。要说到诡异危险,木屋事件本身于我们这些常年行走于神秘中的专家而言,就像是过家家一样。由崔蒂和格雷格娅等幸存者身上牵扯出来的大计划,以及五十一区的正式登场,神秘组织的结集,无一不比单纯的木屋事件更令人在意。
在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经历中,木屋事件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环节而已,其本质只是一次研究实验,至于其他可以想象的意义,也都只是附带品而已。即便在五十一区即将发动的大计划中,木屋事件涉及的研究成果“特洛伊”被当作交易筹码,从而成为计划的一部分,但也并非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然而,境界线的遭遇,以及席森神父对木屋事件中所涉及的实验性“神秘”的进一步解说,让我对五十一区开发出来的“特洛伊”产生警惕感,这种警惕并非源于它的病毒性,又或是五十一区的实力,仅仅是因为,这个“特洛伊”有可能会和“江”扯上关系。
目前为止,加上异化右江事件,“江”的行动仍旧可以视为间接而缓和的,如果这是因为执行它的意志的映射性存在,都是代表其生命灵性一面的“人形”的话。那么,一旦“特洛伊”真的被“江”的意志所干涉。那么,由其产生的现象和动静,绝对会是一种暴烈又无情的灾难,因为,“特洛伊”这种充斥着病毒性的神秘,很可能代表着“江”作为病毒本能的一面。
鉴于这种可能性,耳语者不可能去研究和发展“特洛伊”,以免在某个环节产生不可控的。直接涉及到“江”的危机。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神秘,只要和“江”没有直接关系,对现在的耳语者来说,都拥有可以解决的办法,因为,同样疑似同为“江”的映射的近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至于近江会否被“江”侵蚀,和右江一样被异化,则暂时不在考虑之内,因为,近江和右江在人格和知性等等用以塑造独立人物的因素上,都拥有相当大的区别——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我感觉,即便同样是映射性存在,但是出于各自的区别,对“江”的抗性也各有不同。
近江和右江的差别,让她比右江更难以被侵蚀。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神秘在战争中大行其道。耳语者也很难遭遇直接性的破坏。但是,一旦我们直接在耳语者内部保存、研究和发展“特洛伊”的话,这个疑似“江”的病毒性投影的东西,就会立刻成为一颗定时炸弹。
我对得到“特洛伊”的期待并不强烈,对于任何由这玩意发展出来的成果,只抱以一种可以远观不可亵玩的态度。诚然,即便五十一区无条件赠送一批“特洛伊”种子,我也不会拒绝,因为五十一区的行动,让“特洛伊”在未来必将成为一股力量的情况变得可以预见,他们并不清楚这种东西背后的可怕性,所以,对待它只会如同对待生化武器一样。
既然和“特洛伊”系列产品打交道的日子不会太久远,即便不能将之带回耳语者,不能用耳语者的力量来进一步研究,但是,身在第一线的我,必须对其进行一定的了解。
这种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让席森神父的说服力变得孱弱,我并不忌讳对他明说,比起挂上了五十一区名头的大计划,我更在乎他的私人目的——无论怎么看,就算敌人是纳粹,就算这些纳粹可以摧毁整个美利坚,就算五十一区拿出研究成果和政治利益作为交易筹码,对于席森神父和走火所代表的组织来说,也不应该轻易就为政府部门奔走。何况,如果纳粹太过强大,那么,直接挡在它们进击路线上的,就不再是美利坚政府和零散的神秘组织了,而是当前来说,全球最强大的神秘组织“末日真理教”。
从这个角度来说,无论参与五十一区挂名牵头的计划有多少好处,都并不比坐山观虎斗的好处多上太多。
因此,席森神父和走火等神秘世界的来客,必然不会只是如他所许诺的那样,得到来自于政府机构的善意和好处,同时对神秘组织的联合行动做一次预演。
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你说过,计划完成,足以改变当前势力范围。”我盯着席森神父说:“我不觉得是指‘特洛伊’,或者政府方面的动作。”我看向锉刀,问她:“你觉得呢?”
“我也这么认为。”锉刀倒是毫不犹豫地就赞同了我的看法,在我不在的时候,她似乎并没有从席森神父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也许是因为咲夜就跟在她身边的缘故,也许席森神父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直接告诉其他人,至于要问为什么,那当然是席森神父和他的合作伙伴,站在自己的角度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不过,我也同样不认为,一旦这个藏在计划背后的计划被揭发出来,席森神父和他的合作伙伴还会继续嘴硬下去。
“怎么样?席森神父。”我继续逼迫地说到:“如果你不合作,我们不介意在背后下绊子,你得知道,虽然我们的人数少,但是要对付你和走火他们还是没问题的,如果时机选得好,成为众矢之的人绝对不会是我们。”
席森神父定定和我们对视了几秒,终于将双手举过头顶。做了一个投降的表情,墙上的显示屏也结束了木屋事件的放映。重新变回正常的宣传和广告频道。“果然和大家想的一样,一旦和你们接触了,这种事情就很难隐瞒下去了。”他的表情轻松,却并不苦恼,显然,我们的反应完全在他们的预计之中。
“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当然也是不希望有太多人参与的,至于原因嘛。我就不解释了,都是些俗透了的问题。”席森神父重新落座,对我们解释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并不仅仅在纳粹那里。命运之子计划,也不仅仅是五十一区计划的环节。正如你们想的那样,我们的计划,和五十一区的打算重叠了。这可不是机缘巧合,而是在先知的预言下精心布置的结果。我本人除了能打一点,没什么了不起,又是孤家寡人,但是,走火那个组织的先知可是很强的。她甚至预言了我的行动和遭遇,所以,一开始我们就是必然的合作者。”
“也就是说,你和走火的组织联合布置了这一次行动,以五十一区挂名牵头的计划为掩饰。一次性达成多个目的?”锉刀数着手指说:“拿到政府的好处,进一步增强和其他神秘组织的交流。然后夺走自己想要的东西……你们的先知怎么认为的?她预言到了你们将会成功?”
“不,当然不可能预言到那个地步。”席森神父平和地笑了笑,“不过,计划的可行性还是很高的。”尽管他这么说,但是从锉刀的表情来看,似乎仍旧觉得,那名先知真的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预言。
“你是认真的吗?锉刀。”我不由得问道,八景也同样是先知,但是,就我所知,以及上一个高川传承下来的记忆资讯中,八景是绝对不可能对己方的行动做出语言的。曾经有一段时间,耳语者的行动基本上根据八景的预言来进行,然而,本该针对预言做出的行动,却成为了导致预言实现的一部分,由于行动是为了改变已经预言出来的结果,如果行动成功,预言自然就成为了“错误”,可是,预言从来没有发生错误,因此可以说,至今为止,耳语者所有针对改变预言内容的行动都是失败的。
过去的高川一直都认为,八景希望自己的预言出现“错误”,因为,那代表预言中“末日的降临”也有可能会成为“错误”,发生错误,就意味着末日是可以阻止的。但是,直到我这个高川诞生的现在,八景的预言都从未出错过,针对改变预言内容而进行的行动,也从来没有成功过。
另一方面,即便行动无关于改变预言内容,八景也从来没能针对行动本身做出过预言。
这是令人沮丧的事实,这个事实在某种意义上,让八景的预言成为了“毫无意义”的东西。因为,不管八景是否做出预言,事情总会按照既定的方向发展,我们的行动本身,如果不是对预言本身而言毫无意义,就是成为了预言本身的一部分。
不过,锉刀在这里的意思,似乎是在说,走火所隶属的组织中的先知,拥有在预言范围内,让组织行动“成功”的力量。即便不是改变最终的预言结果,而仅仅是让组织的行动锁定“成功”,一种无关于预言结果,仅就行动既定目标而言的“成功”。这已经是超出我对先知力量的认知的事情。
如果事实的确如此,那么,走火组织的先知在预言能力深度上,是八景无法企及的存在。八景预言的,是一种不可更改的发展趋势,而那个先知却是在八景的预言性质之上,做出更细致的针对“对于预言无意义,或是作为预言本身一个环节的行动”做出的“成功”预言——锉刀的想法,大概就是如此吧。
八景的特殊性,和咲夜的特殊性是相似的,咲夜在“现实”中的特殊性,此时已经在这个末日幻境中呈现出来,若说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只针对咲夜提供了异常性道具,而没有针对八景的任何计划,我是绝对不相信的。如果走火隶属组织的先知能够做出这样的预言,那么,一旦八景的特殊性也在这个世界呈现出来,那么,她到底能够做到何种地步?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除了咲夜和八景之外,还有这个世界的玛索。虽然只有上一个高川见过她一面,至今为止。也没有发现在她身上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在知道“现实”之前,这种情况不以为奇。但是,按照“现实”的特殊性来说,她应该是不可能避开异常的。然而,若说她和“神秘”有什么涉及的话,那仅仅是,她成为了近江的命运石之门计划的赞助者之一。除此之外,无论是上一个高川,还是现在的我,都没有观测到她有涉及“神秘”的状况。
这些至今仍旧潜伏着的异常因素,我不知道,“江”的活动,会否让它们产生怎样的变化。如果有可能。自然是没有变化最好。仍旧是那句老话,“江”是异常中的异常,就算是“剧本”,也无法控制由它而生的异常变化,因为,“剧本”就是为了标记这些超出“剧本”的异常而诞生的。
我一点也不希望走火隶属组织的先知。真的有锉刀所认为的那么强大,因为,这意味着当八景、咲夜和玛索进一步发生异常时,连锁反应将会更加剧烈,一旦加上“江”这个不稳定因素。这种剧烈说不定会成百上千地增幅,从而导致“剧本”出现问题。而建立在“剧本”成功运作之上的,我们的计划,也将出现问题。进一步来说,“现实”也会随之产生无法控制的变化,而这种变化的结局到底是好是坏,谁都无法保证——也许,除了少年高川幻象之外。
是的,最开始排斥“江”的原因,并非因为它是敌人,也不是对它感到憎恶,而是因为,它对于我们的计划而言,是“不可控因素”。
“我虽然没有见过那名先知,但是在圈子里一直流传她的传说。”锉刀交叉十指,表情深沉地说,“拥有先知的组织并不少,但是,单凭预言和威信就可以成为组织最核心人物,将一个组织发展到仅次于末日真理教的,就只有她一个了。”
“喂喂,别想太多了。”席森神父连忙说:“虽然,我们针对预言布置了行动,也希望能够取得预想的结果……”
“不是希望。”锉刀打断他的话说:“我可不相信,如果没有足够的成功率,你们会进行这么庞大的计划。我也了解走火他们的组织,那可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组织。”
“好吧,就算你说的对。”席森神父没有正面应对锉刀的暗示,只是说:“就算我们认为计划会成功,也仅仅是建立对计划的评估上的,而并非出于预言本身。”
“好吧,我姑且相信。”锉刀来了精神,陷在沙发中的身体猛然直起来,追问到:“那么,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就像高川说的那样,这才是我们感兴趣的东西。”
席森神父沉默了一下,说:“在回答之前,必须达成契约。”
“在这里谈这种事情没关系吗?”在我和锉刀回答之前,清洁工突然开口了,她用眼神巡视了一下房间。
“没关系。”席森神父说:“我已经对这个房间的监控系统进行干涉。”
“哦?”锉刀眯起眼睛,“直接在控制室做的手脚?”
席森神父露出深沉的笑容,反问到:“你们真的没有感觉到这个房间有什么不同吗?”
什么不同?众人面面相觑,但是,既然席森神父这么说了,自然意味着,这个房间和之前存在不一样的地方,对监控系统的干涉早就已经开始了,然而,没有人察觉——锉刀的脸色紧绷起来,她忽地站起,闭上眼睛试图找出异常份子。不过,在她感知到之前,视网膜屏幕已经将结果呈现在我的眼前。
直接视网膜屏幕是观测不到的,仅仅用身体的感受性获取数据的话,变值也在正常的范围之内。不过,在得到席森神父的提醒后,开启连锁判定深入探查,就会发现,房间中的空气流动模型一点都不自然,充满了人为控制的味道。视网膜屏幕上呈现出来的模型,仿佛一个无比复杂的魔法阵。
“气压控制?”我问道。
“是的,通过对空气的控制,针对监控装置,对画面和声音进行干扰和伪装。”席森神父点点头:“因为监控方式是正常科技,所以很容易欺骗,最差也可以让监视方无法从内容上进行判断。”
虽然席森神父说得轻巧,但是房间里的每个人都清楚,做到这种程度的控制,却完全让人无法产生异常感受,简直就是骇人听闻的手段。
尽管感到惊讶,但是锉刀还是很快就收敛了情绪,转回正题问道:“说吧,席森神父,你们需要怎样的契约?”
“不向第二方透露,必须参与计划,但不能追问计划的细节,包括行动目标。”席森神父严肃地说:“然后,在计划成功的前提下,必须参与后继的计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04 境界行走1
不向第二方透露,必须参与计划,但不能追问计划的细节,包括行动目标然后,在计划成功的前提下,必须参与后继的计划——席森神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真是苛刻的条件,你打算让我们签卖身契吗?”锉刀冷笑起来。
“如果你们打算参与的话。”席森神父并没有对契约本身的性质进行解释,也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无论你们怎么看待这份契约,这是无可更改的条件。如果你希望得到更好的条件,那不应该找我,锉刀。你应该明白,我这个孤家寡人,不可能在整个计划中占据决定性的份量。我的行动和遭遇已经被先知预言了,在这个意义上,走火他们才是真正拿主意的人。”
锉刀发出“啧”的一声,她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显然她是认可席森神父这个说法的。虽然不知道其他人对席森神父有多少了解,但是,在我和席森神父短暂的合作中,所了解到的他,只是一个拥有强大的个人实力和丰富经验的独行者,并没有发现存在组织性的因素,尽管曾经是末日真理教的成员,不,应该说,现在仍旧是末日真理教的成员,但因为并不服从由玛尔琼斯家主导的末日真理教,因此一直都遭到现在这个末日真理教的排斥。
他在欧美地区的神秘组织中被视为可以交好的对象,正是出于这种暧昧的间谍一般的身份。以这个角度来说,在和欧美地区第二大神秘组织的合作中。单身独往的席森神父受限于背景,以及先知力量的钳制。而无法在关键事务上获得决定权,也并非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尽管席森神父暗示自己只是“棋子”的角色,不过,他本人到是没有流露出对这般地位的不满。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以他的能力,自行建立一个组织并不是什么难事,再以组织的角度和其他神秘组织进行交涉。自然不会落到这么尴尬被动的境地,然而,他的背后似乎真的没有这样的组织。在锉刀这样在神秘圈子里拥有一定地位,又和席森神父常年打交道的人看来,这是席森神父不愿意放弃自己“末日真理教神父”这个身份的证明,但是,其中有没有更深刻的缘由。他们也是不得而知。
末日真理教是一个庞大,内部核心结构的严密性却也和体积成正比的组织。每一个神秘组织都有自己的一套保证内部成员纯洁性和稳定性的方法和力量,其中既有正常的模式,也有涉及神秘的模式,末日真理教则更是如此。至今为止,欧美地区的神秘组织仍旧没能弄清楚末日真理教的内部结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因此。对于席森神父的行径是否出于末日真理教自身内部的限制,外人也只能做出这样的猜测。这种情况让席森神父作为合作对象的身份也是“不可信”的,以私人的身份和一个庞大的神秘组织合作时无法具备决定权的说法,反而变得更加可信。
锉刀应该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在确定了事实就是如此后,只是发出“啧”的一声。便不再纠缠下去。
“那么,回到正题吧。”席森神父缓和了一下气氛,说:“我只能决定在自己权限范围内的事情,虽然你们发现了计划背后的事情,但是,更具体的交涉已经超出了我的权限范围。而我此时站在这里,更多是以五十一区代理人的身份,因为,这才是我能做出更多决定的身份。高川先生,你已经了解我能提供的情报,那么,关于五十一区的事情,还请您尽快给我一个答复。至于其他的事情,还请你们自行联系能够做决定的人。”
既然席森神父已经开门见山地这么说了,那么,再就他和走火等人的计划纠缠下去也只是浪费精力而已。
“我有多少考虑时间?”我问道。
“一个小时。”席森神父说,“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告辞了。像你们一样还在犹豫的神秘组织还有几个,说服他人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他的动作和表情都在传达自己决议结束这次交涉的意志,十分坚决,尽管看上去像是避免再被追问更多的事情,而被迫离开,但实际情况大约并非如此。我所知道的席森神父,即便在表面最窘迫的时候,也从来不会让自己的脚步被打乱。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白自己要怎么做,精准地遵守自己的步伐,在自己认为应该结束的时候,就算姿态狼狈,也绝对不会为了面子而硬撑下去,或试图挽回什么——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挽回什么,就算表面落于下风,他的目的也已经完成。
正如现在,我十分确信,席森神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要做的事情,其实和我们的决定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让我们得知了“他希望让我们知道的情报”,这就是他的目的,而这个阶段目标的达成,意味着自称“棋子”的他,已经将自己的角色转换成了下棋者——充当棋子去执行其他下棋者的决定,和在这个执行过程中,落下自己的棋子,从而影响棋局的走势,从来都不是冲突的事情。
所以,我也应该在这个混乱的棋盘上行动了——以一个搅局者的姿态。我想,锉刀应该也有同样的想法吧。席森神父的离开,没有挽留的必要。
“我会如期将最终的决定通知你。”我回答道,并说了“也祝你能够顺利说服其他人。”这样的客套话,和锉刀一起将他送出门外。在席森神父转身离去之前,锉刀突然问道:“这条走廊是迷宫吗?”
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话让我不禁联想起之前在走廊中的探路。似乎在我进入境界线之后,她和咲夜也并非是在离开走廊之后才遇到席森神父的。
“算是吧。”席森神父闻言。脸上再次挂起和气的笑容,说:“五十一区希望你们证明自己可以获得更大的交易特权。”
“果然如此。”锉刀撇了撇嘴角,说:“所以,我才不喜欢和政府机构打交道。”
“恕我直言,锉刀。”席森神父的笑容更浓了,“进入神秘组织总部的客人,有几个不会得到主人这般热情对待的呢?五十一区可不是正常态的政府机构。你应该高兴,它对你们随便在这个基地里乱逛并不排斥。只要你可以做到的话。”说罢,再次对我微微倾身,礼貌地再次告辞:“请您随意,高川先生,我很期待你和走火可以联络上。”
目送席森神父离去,锉刀咕哝着:“说到底,连个联系方法都不透露呢。”我相信。席森神父肯定听到了,不过,他显然没有进行补充的打算。我和锉刀都明白,这就是合作的前提——就算之前有过合作,但也是此一时彼一时,我们仍旧得用自己的力量告诉对方。现在的自己拥有合作的资本。
席森神父的步伐轻快,很快就沿着环状走廊拐出视野外,连走路的声音也消失了。我对锉刀说:“你们没找到出口吗?”
“在迷宫中寻路可不是我擅长的事情。”锉刀摊开双手,却没有任何气馁的成分,“你要试试看吗?不过。我就不奉陪了,我去睡觉。”其他雇佣兵也纷纷走出门口。跟我们打了一声招呼,各回各的房间去了,他们在这次交涉会议中只有知情权,没有决定权,更没有能力解决环状走廊的问题。在确定敌人的正体前,这些最高神秘度只有灰石强化者等级的雇佣兵唯一能做的,就是和锉刀一样睡个好觉。
在冲突确实发生之前,这个五十一区仍旧是安全的,对于不打算捣乱和没有能力捣乱的人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锉刀也返身回到房间里,现在,环状走廊上就只剩下我和咲夜了,在这个重新变得寂静单调的环境中,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整个世界的生命都已经凋蔽的感觉。
“阿夜,使用观星者了吗?”我问道。
虽然不清楚锉刀小队配备了怎样的环境探索能力,但是,我觉得如果是设备的话,性能应该不会超越近江仿照统治局三十三区管理者“莎”的技术制造出来的“观星者”头盔。从效用角度来说,“观星者”就是一个类脑硬体的外置终端,正因为是外置的,所以,在同样的技术水准下,功能性要比内置的更强大——我觉得,至少比锉刀体内的终端更加强大,尽管为锉刀实施改造手术的统治局的原住民,不过,基于当时的环境,以及双方的立场,对方为锉刀植入的终端在技术水准上应该不会太高。
近江在技术研究方面的才能异常是显而易见的,作为可以协助“莎”重建统治局地下区域性安全系统的“天才”,制造出在统治局范围内平均水准以上的设备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观星者”作为她亲身体验过的设备,即便出于一些因素,无法将仿制品的性能提高到和原版类似的水平,但也一定不是什么伪劣产品。
我的连锁判定能力受限于观测范围,无法得到足够解析整条环状走廊的秘密的资讯,所以,我希望具备更大范围的观测能力的“观星者”可以带来一些好消息——虽然在深度上,“观星者”自然无法达到“连锁判定”的水平,不过,这条环状走廊所具备的“神秘”也不一定超出“观星者”的性能所企及的范围。
之前在和锉刀小队一起探索环状走廊的时候,没有拿出“观星者”,的确有些暗藏一手的心思,不过,当时也没有必须弄清楚环状走廊的“神秘”的必要性,而且,作为五十一区的客人,也得给主人留一些面子,因此,就算一时被困住,有一种被软禁的感觉,也没有强力破解的想法。不过,无论是和席森神父的进一步交涉,还是境界线让我认知到的事情,都让我们必须行动起来,以确定己方的主动权。
对锉刀来说。找到走火以获得更多情报以便判断情势,是离开环状走廊的目标。但是。对我来说,没有比找到可能深藏于这个五十一区的“精神统合装置”更重要的目标。甚至,包括席森神父和走火等人的计划,以及作为掩护这个计划用的,由五十一区牵头的计划在内,这个“精神统合装置”都处于核心地位。只要能够确定它的所在,主动权基本上就已经抓在了自己的手中。至于和走火等人进行口头交涉什么的,和这种实际性的关键相比。一点意义都没有。
伴随在我身边一同沿着环状走廊前行的咲夜伸出手臂,摊开手掌,丝线从裹住肌肤的灰色材质上扬起,这些丝线构成的物质,就像是一个快速孕育成熟的花苞,随后绽放了,露出藏在花芯中的“观星者”头盔。她的灰色变身拥有通过灰色丝线封印并保存物品的力量。这可比我只能通过s机关技术制造的胶囊存储物资便利多了。
咲夜戴上“观星者”,罗夏墨迹面具被遮住后,那种诡异的气息变得冰冷起来,更像是一个来自未来的高科技战士。灰色丝线穿透“观星者”的外壳,插入我颈脖后方的接口中,视网膜屏幕呈现接驳信息。同步观测画面像是水波一样荡漾,看上去并不是真实,但是,这并非是数据传输出现问题,而是“观星者”观测到的画面就是如此。
环形走廊的立体透视图不断向更大范围延伸。然而,细节的模糊让人无法分辨。“观星者”的观测能力到底是如何作用的。我不太清楚,但应该不是单纯的科技方式,墙壁、地板和天花板的确被穿透了,但是,更具体的信息却不足以让脑硬体锁定具体的出口,只能说,眼前这条环形走廊的真实结构就像是魔比斯环一样,是内部封闭的,沿着走廊外像一直向前,只会在原地打转,而走廊景状的单调,和无处不在的入口模式,更让人难以确定,自己在这条走廊中的地理定位。
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出口在什么位置,但是,想要离开这条环状走廊,必须在墙壁上找到正确的门——显然,按照之前打开房间的模式,用手掌触碰墙壁,是不可能打开出口之门的,只会进入自己的房间。
我和咲夜在“观星者”的引导下继续向前走,尝试缩小“出口”的定位范围,不过,就连“观星者”也仅仅能确定这条看似“环状”的走廊,并非单纯的圆环态,却无通过标注定位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一直在干涉定位标记,参照物就像是在乱流中飘荡,随着步伐的移动,位置也在飘忽不定。
在一直前行了二十分钟后,我们终于确定了,肉眼观测到的不是“真实”,“观星者”能够确定“虚假”,但无法锁定“真实”。
“阿川……”咲夜的声音从“观星者”头盔中传来,虽然她没有说更多的内容,但是,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然而,我却无法将这个意思具体地描述出来。很奇妙的感觉,通过“观星者”进行连接,我有一种能够直接和咲夜的灵魂接触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观星者”和脑硬体类型相似,而我的主要运作核心也放在脑硬体上的缘故。
在确定单纯依靠“观星者”无法进一步定位后,连锁判定能力已经展开,尝试通过更小范围,但却更加细微深入的数据补充,进一步解析环状回廊的模式。效果不能说没有,但是,似乎还需要花上一些时间,至少,在我们经过的地域中,“出口”并不存在。根据席森神父“走廊尽头就是娱乐设施”的说法,我们在这二十分钟内走过的路程,并不足以抵达相对起始位置的,藏匿着出口的“尽头”。
对已有情报的推测,这个尽头的出口,和我们的房间入口不一样,它不是“依靠特定的方法,在每一处都能打开”,而是“必须在特定的位置”才存在。而随着我们的再次前进,通过“观星者”和“连锁判定”获取的数据增加,一个特殊的坐标在视网膜屏幕上标注出来。我不清楚得出这个坐标到底经过了怎样复杂的计算过程,但是,起初它还时隐时现,在数值上也不断变化,而这个坐标的特殊性,也只能通过它那与众不同的颜色来标明,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坐标也以明显的趋势偏向一个固定值。
“能看到吗?阿夜。”我问道。
“是的,阿川,我看到了。”咲夜的声音,以一种冰冷的数字化音效传达到我的脑硬体中,我并非“听到”,而是“接收”到了。
视网膜屏幕上,荡漾的环形走廊立体构造图越来越给我一种,它仿佛要取代肉眼所见的环状走廊的存在,而我们也即将脱离物质化的世界,走进这片迷幻中的感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05 境界行走2
视网膜屏幕上宛如水波倒映的环状走廊构造体正在放大,在我和咲夜前进了二十分钟后,所收集到的数据对这个直观的侦测模型进行补完,于是它看起来和用肉眼可以看到的环状走廊变得不一样了——尽管细节仍旧模糊,但是在大致的轮廓上,可以确定这条环状走廊的真实模样,并不如肉眼可见的那么简单,将我们所在的走廊重叠到这个模型中,并发现没有完全重合的部分,脑硬体通过对两者之间差异性的解析,最终得到的结论竟然是:我们肉眼所“看到”的自己所经历的环状走廊部分,在通过“观星者”和“连锁判定”互补后构造出来的模型中,只是无数个不相衔接的片段的拼合。
五十一区应用在这条环状走廊中的“神秘”,到底是涉及“空间结构”还是“幻觉”,亦或是两者皆有,暂时无法肯定。不过,既然五十一区能够制造出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并将其分割后,将地表部分变成可控式的实验温室,从空间数据的角度进行干预,从而形成培育“特洛伊”的场所。那么,他们可以将这条环状走廊的空间模型进行一部分更改,从而制造出“迷宫”,也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毕竟,五十一区的这个基地完全坐落在他们自行制造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中。
如果真实的环状走廊和肉眼观测到的环状走廊所具备的差异性,其“幻觉”因素只占据掩护性的辅助地位。并不涉及环状走廊的真实结构。那么,要用纯粹的暴力破坏找到“出口”是很难办到的事情。因为,如果暴力破坏的对象,并非“幻觉”,而是“空间”,而且,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完全掌握在五十一区手中,对方可以轻易针对破坏活动进行调整。一个可以修改主场空间数据的对手,如果没有压倒性的力量。无法将其打个措手不及,那么要脱离对方的掌控几乎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在这个意义上,想要正面破坏环状走廊,将“出口”挖掘出来,也成为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不,如果动用临界兵器的话,或许可以做到。也许这正是锉刀有持无恐的原因。她身旁就有一把临界兵器“泛域高周波切割装置”。不过,临界兵器的存在,可以说是我们这支队伍最大的底牌,这么强大的力量并不适合在这个时间地点摆在台面上。
无法破坏,必须从侧面的角度,或者使用笨方法。一点点排除视觉模型和侦测模型差异性,这就是我和咲夜正在做的事情。尽管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但是,效果也同样明显,“出口”的位置坐标正逐渐被确定下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视网膜屏幕上宛如水波倒映的环状走廊构造体正在放大。让我突然肯定是因为环状走廊的真实模型的观测面积正在增加的缘故。因为,这种放大,导致视网膜屏幕中的立体模型好似在排挤肉眼所见的环状走廊——脑硬体明明仍旧在高速运转,数据出力的速度并没有下降,但是,我却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模糊。
这种意识上的失常,让我警觉起来,但是,却无法有效进行控制,脑硬体也无法挽回这种意识性的模糊。明明脑硬体已经取代原生大脑成为了思维和身体的运作中心,在运转状况良好的时候,即便被“神秘”侵蚀的话,防御机制也会及时做出警告,不可能毫无所觉地,就让我陷入这种意识模糊的状态。然而,这个意外确实发生了。
我不得不将思考的深度再一次拔高,跳出末日幻境本身去看待这个异常——答案似乎很明显,“现实”中的躯体再一次被深度干涉,若要问侵犯者是何许人,答案也只有一个。
“江”正在活跃。
当我产生这样的念头时,思维和行动都好似被禁锢了一般,无法针对这个情况做出任何反应,尽管,我仍旧知道,自己应该做一些事情。
身体开始发热,有一种晕眩的感觉,感觉就像是患上了重感冒,但是,自我意识却反而更加清晰凝实,变成了一种完全可以脱离身体的更为独立的存在。是的,我感觉到了,若要形容这个感觉,那就是“意识宛如光滑的凝胶一样,正渐渐从脑硬体中滑落”。这种感觉并不是第一次体验到,上一次才在不久之前。
在最后幸存的意识中,我听到了咲夜的生意,就像是站在隔着悬崖站在另一边叫喊着,但是刮起的大风却将她的话语吹得支离破碎——“阿川……有点……你……”
就像是无法抗拒的本能,意识彻底从脑硬体中滴落,进入一片黑暗的深渊。意识模糊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消失了,但又重新懵懂地浮出水面。随后,我再次处在一个无法挣脱的半梦半醒的状态,仿佛全身上下都是拘束物,让呼吸都变得困难。
无论是义体化的身体,还是做梦的时候,无法“呼吸”都不会成为致命的要害,但是,“呼吸困难”和“举步维艰”的感觉,在我此时的状态下,变得如此真实,仿佛自己真的会因此而失去生命一般。
眼前宛如水波一样的景观,就像是自己走进了一片被阳光照样的浅海中,隔着荡漾的水流,注视着沉在水中的建筑。我仍旧身处在环状走廊中,光滑却如同果冻一样抖动的金属墙壁倒映出我的身影——病态而瘦弱的身体,两只眼睛完好无损,然而,左眼是鲜艳而深浓的红色,好似要滴出血来,又好似火焰在燃烧,右眼却是翡翠般坚硬的碧色。
虽然脸颊消瘦,给人一种绝症晚期的感觉,但是……似乎这个镜影的我。似乎年轻了一些?
我不太确定,到底是瘦弱给人的错觉。还是真的变得年轻了。耳中传来嘈杂的噪音,像是收音机失去了信号所发出的杂声,太多相似的感觉让我确认了——
我再一次进入了境界线。
我自己并没有进出境界线的力量,既然上一次是被“江”扯进来的,这一次自然也不会是第二种答案。
和上一次一样,呆在境界线中的感觉很痛苦,而且,按照上一次的经验。还会越来越痛苦。唯一比上一次好上一点的地方,在于除了杂音之外,我没有经历那些如梦似幻的,无法说清到底都是些什么的片段画面。就这点来说,“江”把我拉入境界线的行为更加干脆和熟悉了。
上一次将我扯入境界线,是为了通过我的意识行走,确定“精神统合装置”的存在。那么。这一次进入,是为了进一步确定“精神统合装置”在五十一区的位置吗?我自问自答,是的,我们的目标相同。进入境界线的好处在于,末日幻境物质现象层面上的因素,都将不会成为阻挠。这意味着,无论五十一区对自己基地所在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动了什么手脚,都无法阻挡通过境界线而进行的行动。
因为,在境界线中行走的我,并非是物质意义上的实体。而是一种行走在“接近末日症候群患者集体潜意识的境界”中的自我意识。这个末日幻境,是以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意识为基石。以超级系色为中枢构建出来的,因此,即便并没有直接进入集体潜意识,我也已经以意识态的形式,来到了这个末日幻境世界构造的核心层面。
在理论上,建立在这种意识层面上的行动,可以让我“抵达”末日幻境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感知到“现实”的存在。不过,到底能够做到怎样的地步,似乎并非我能控制的,只有“江”拥有这样的推动力,毕竟,我连自行进入境界线都做不到。这可不是正常意义上的“梦境”,所以,“在自己的梦境中自己就是神”这样话,以我所具备的意识能力水准,应该是无法用在这里的。
在确认了再次进入境界线的目的后,尽管“江”没有对这个想法做出正面的肯定,我也无法通过此时的身体感应到“江”的存在,但我仍旧觉得,这个想法在大方向上是正确的。而倒影在金属墙面上的两只独特的眼睛,也让我更加确信,它正通过红色的左眼,观测着我所观测到的东西。
那么,碧色的右眼又是谁的呢?
“是……桃乐丝?”我盯着墙面中自己的身影自问自答。我原以为不会有人给予我回应,因此,当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时,我全身的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阿川?”声音十分熟悉,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境界线中会有第二人存在。在回头之前,我已经确定了声音的主人是哪位,然而,我一点都不希望她出现在这里。
我猛然转过身,咲夜不知何时,就站在距离我只有一个肩膀的地方,这个位置给人一种微妙的感觉,在进入境界线之前,她似乎就一直站在那里。然而,我可以肯定,在最初进入境界线的时候,她是不存在的。
其出现仿佛幻影一般,但存在感却无比真实生动,让我无法将她当成是幻觉。
“阿夜?”我不由得开口说到。
“怎么了?阿川,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咲夜这般说着,伸出手似乎要摸我。
心中的警惕让我不由得后退一步,结结实实靠在坚硬的墙壁上。虽然在视觉上,包括墙壁在内的景物,都宛如处在水波中,有一种柔软朦胧的感觉,然而,当实际触摸的时候,触感却和正常情况下没有任何区别。
冰凉而坚硬的触感,顺着我的脊椎爬上来。
咲夜不应该在这个地方,她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眼前的咲夜,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如果是“江”做的手脚,那么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咲夜的出现,让我生出太多的困惑,这种预料之外的遭遇,让此时状态极差的我无法做出可以说服自己的判断。所有的亲身经历和记忆资讯都告诉过我,与“江”扯上关系的东西都不会有好下场。如果眼前的咲夜不是幻象,那才是更加让人头疼的情况。
而且。眼前这个咲夜让我不由得质疑的因素还有许多。例如:她的打扮,她的样子,就像是回到了高中生的时代,我曾经看过她在高中时的照片,和现在一模一样,文静的表情,却在刘海的阴影下显得有些阴森,夏季的裙式校服。却没有穿鞋,光着脚站在那儿,没有影子,就像是幽灵一样。当然,这里是境界线,如果咲夜真的进来了,那么在外观上和实际情况不相符也是有可能的。然而。她似乎对自己的形态,乃至于对我此时的形态完全没有一点惊讶,我都几乎认不出来金属墙面镜像中的自己,然而,她却理所当然地对我说话——就好像是,她一直都在那里。一直都在我身边,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她之前的疑问式口吻,并不像是为了确定我是不是高川,更像是是在疑惑,我盯着墙壁是在做什么。
是的。她对此时的我的态度实在太自然了,反而让我感到不真实。
“你是……咲夜?真的是咲夜?”在这个境界线中。我所能想到的任何判断对方真假的办法,似乎都没有意义,因为,这里是最接近末日症候群患者潜意识的地方,而咲夜也正是末日症候群患者中的其中一员,尽管,相比起其他末日症候群患者,她的存在性有些特殊。不过,在这个境界线中,如果是“江”的力量,要塑造出一个咲夜幻象,并非是什么难事。
不过,比起咲夜真的进入境界线,我更希望,眼前的只是一个幻象——虽然可以从逻辑上找到许多理由来证明是幻象,但是,眼前的这个和实际环境有诸多不同之处的咲夜给我的感觉,其真实感却比逻辑的否定更有说服力。
“怎么了?阿川?”咲夜似乎不太明白我的语言和行为,侧着头投来生动而疑惑的目光。同样是身处境界线之中,但是,她并没有感到如我一般的痛苦。对于眼前这个咲夜而言,仿佛一切都很正常,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发生在自己周边的异常,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不禁低头捏了捏鼻梁,甩头抛开越来越令人烦躁的杂音。当我的视线再一次抬起来时,前方已经空无一人了。
“咲夜?”我有些吃惊,转头去找她,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金属墙面上有什么影子一闪而过。我的视线不由得凝固在那个位置,然而,那里除了我的镜像之外,什么都没有。我摸了摸那处墙面,我很确信,的确有什么东西从这里滑过。情况变得有些诡异,虽然上一次进入境界线的遭遇,也十分异常,让人摸不清头脑,但是,这一次的诡异,却更有一种实在感。
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没有回头,因为能够充当镜子使用的金属墙面上,显出了背后之人的身影——一个女人,比此时的我还要高上半个头,从轮廓就能肯定,她不是咲夜,只是,无法从细节上得出更详细的观感,因为,能够倒影出相当清晰的镜像的金属墙面,此时只倒影出一个女性的轮廓而已。
一种被鬼魂附身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甚至在看到这个不清晰的女性轮廓的一瞬间,觉得她就是“江”。
我猛然回过头去,本就虚幻波荡的视野一下子旋转起来,我不得不向后靠在墙壁上,才能支撑住虚弱的身体。眼前的女性似乎真的是金属墙壁上映出的那位,但是,在剧烈的晕眩感减弱后,出现在稍微清晰了一点的视野中的,仍旧是之前突然消失的咲夜。
“阿夜?”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只有自己能听到般的虚弱。
“阿川,你没事吧?”面前的咲夜脸上平静的表情终于出现波动,担忧又紧张地走上来想要抓住我的手。不过,在她抓住之前,我主动抓住了她。手中的触感十分真实,不是虚幻的东西,血肉的温度和柔软仿佛温暖的水波掠过我的肌肤。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虚弱地问道,当我张开嘴巴的时候,觉得自己呼出的不是二氧化碳,而是火星闪烁的灰烬,梗在喉咙里让嗓音变得灼伤了似的沙哑。
“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吗?”咲夜这么回答到。在她的搀扶下,我用力站稳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咲夜的问题终于让我觉得有了“正常”的因子。
“这里是……境界线。”我慎重地回答到:“这不是你应该在的地方,阿夜。”
“不,阿川,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咲夜的嘴角出现温暖却又充满力量的笑容,“我都会在你身旁。我一直都在你身旁。”这般说着,她的触感,她支撑我的力量,她的身影,仿佛关上了电视屏幕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06 境界行走3
咲夜再一次消失了,明明上一秒还听到她的声音,触摸到她的肌肤,但是下一秒却毫无征兆地不在那里,就像她本就不在那里,只是我在境界线中因为痛苦而产生了幻觉。在神秘的世界里,诡异的情况并不少见,尽管我觉得自己早已经适应,但是,在这一刻,咲夜在眼前消失所产生的一种怅然的感觉却压倒了对诡异的警惕,闪电般在我的神经中游走。
“到底——”我无法解释自己遇到的现象,这仅仅是我第二次进入境界线,更没有人跳出来为我说明在这里行动所需要注意的事项,不过,毫无疑问,作为意识态的通路,接近末日症候群患者的集体潜意识的境界,这个地方是极度异常而危险的。末日症候群患者长期忍受着病痛的折磨,生理、人格和精神都在不断恶化,在化作lcl之后,恶化所产生的痛苦即便不再增加,也不会烟消云散。既然lcl态的末日症候群患者谈不上“治愈”,他们的精神状态自然也谈不上“正常”,由此构造出来的集体潜意识,在这个贯穿了末日幻境世界的境界线中到底会出现怎样诡异危险的现象表现出来,谁也说不清楚。
也许,连“江”都无法完全掌控吧,毕竟,它至今为止所表现出来的力量虽然具备无匹的侵蚀性,也必须承认,它的存在性质足以直接涉及末日幻境的基础,是末日症候群患者本体主观意识所无法抵御的存在。但是。它可以“吃掉”所有的末日症候群患者,包括身体和人格意识。却没有让我感到它可以如同摆弄牵线木偶那般,控制末日症候群患者的集体潜意识——如果它可以做到,那就没必要继续在这个末日幻境中和我们玩游戏,也没有必要借助“高川”的特殊性去获取“精神统合装置”。
作为诞生在末日幻境中的特殊产物,“精神统合装置”就像是一个谁都没有预料到会结出的果实,以目前所获得的情报来判断,“精神统合装置”拥有顾名思义的力量,足以直接干涉末日症候群患者精神意识。乃至于潜意识。从这个效用层面来看,“精神统合装置”和“江”将我扯入境界线的力量是十分相似的,让我多少可以猜测“江”希望得到它的缘故——或许,正是因为“精神统合装置”可以弥补它在精神意识干涉能力方面的缺陷,甚至可以猜想:以“病毒”对末日症候群患者的侵蚀,以及各个阶段性的病征表现来看,如果“病毒”的侵蚀所导致的一系列病变异化都有意义的。有计划性的,那么,“精神统合装置”必然是侵蚀进程的重要阶段。另一个和“精神统合装置”并列的特殊果实“人格保存装置”也不会例外。
如此一来,“江”需要“精神统合装置”,可以解读为,身为“病毒”本质的它。需要“精神统合装置”所暗示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弥补它的缺陷,或是增强它的力量,又或是它成长必不可少的因素。对我们这些末日症候群患者来说,“病毒”的侵蚀性给我们带来的是痛苦的伤害,但是对它而言。却只是像辛勤的菜农一样,在春天播下种子后勤勉劳作。等待秋天结出累累的硕果,以满足自身的生命需求。“精神统合装置”和“人格统合装置”对“病毒”而言,也许就是这样的存在。
但是,有仍旧有问题,少年高川幻象提起的只有“精神统合装置”,这是否意味着“江”不需要“人格统合装置”?那么,这又是否为“江”与“病毒”原体不同的地方?尽管有问题,但是已经可以进行猜测的部分,本身就是“江”无法直接控制末日症候群患者集体潜意识的作证。
被无数的“高川”保存下来的情报资讯汇聚在我身上,让我可以凭借从没有哪个“高川”拥有过的巨量信息,对哪怕是一丝新的信息做出更多的猜想和判断。我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一定就是事实,但是,在“江”的问题上,同样身为“高川”的我,却能够通过冥冥中的感觉去判断自己的猜想有多接近现实。
“高川”和“江”太接近了,这是危险,但也是力量和优势。
至少在“江”此时的力量所能等达到的程度和范围上,我可以相信自己的猜测。如果“江”早已经可以控制末日症候群患者的集体潜意识,那么,“精神统合装置”和“人格保存装置”这样的东西,根本就是随手可得的东西,而基于末日症候群患者人格意识而成型的末日幻境,对它而言就如同神明的后花园一样,毫无遮挡和阻拦。它也根本就没有必要将我扯入境界线,依靠我的眼睛去寻找“精神统合装置”。
换个角度来说,正是因为“江”暂且无法达到控制末日症候群患者集体潜意识的程度,甚至连触碰都有些麻烦。所以,只能将我扯入接近末日症候群患集体潜意识的境界中,而并非直接进入集体潜意识。也所以,它需要获得“精神统合装置”,以弥补或强化自己在这个方面的能力。
可以想象,一旦它真的因为“精神统合装置”发生了在精神意识层面上的强化,甚至是进化,那么,少年高川幻象所说的,“江”可以完成“高川”的愿望,拯救系色、桃乐丝、咲夜、八景和玛索,很可能不是谎言。甚至,通过对物质肉体层面上的侵蚀和异化效果,以及对人格、精神和意识层面的干涉力达到质变,“江”说不定可以重新分离出现实中的“真江”——它只需要把被它“吃掉”的东西,重新吐出来,略作修复就可以了。
正因为,“江”已经十分贴近这种能力层面。所以,少年高川幻象的计划。表面上反而比我们的计划更有达成的几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可以再一次肯定,“江”此时尚没有这样的能力,而少年高川幻象看似退入幕后,但为了达成“江”的目的,必然在谋划着什么,他没有“回归”。必然不是单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因为,他爱着“江”,信任“江”。
既然深爱着,又深信着,那么,释放“江”就根本不是什么选择正确与否的问题,而是必然的。根本不需要思考的事情。
自从认知到自己即将死亡却决定接受,并将之当作新生之后,我觉得自己反而更加清醒了。也许,这就是燃烧生命所得到力量。也许,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我的信心来自于过去的“高川”们的遗产。但是,现在我的信心,完全来自于我自己。
即便没有遗产,没有来自于超级桃乐丝和超级系色的协助,没有脑硬体和义体化。我也不会认为自己比过去的那些“高川”在同等情况下时弱小,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感觉到少年高川幻象的可怕。
那个可怕的“江”与其说存在于每个“高川”体内,但是,毫无疑问,在排除身体因素之后,少年高川幻象在各个层面上,都与“江”更接近。
所以,少年高川幻象的可怕,不仅仅在于“江”,更在于他竟然可以如此接近“江”,也更在于,我无法将他与“江”割裂开来,当作纯粹的“高川”个体来看待。那个家伙,简直就像是二位一体的存在。
是的,少年高川幻象是可怕的,“江”也是可怕的,但是,末日症候群患者集体潜意识,却很可能是连这可怕的两者加起来都无法掌控,而正在谋划的东西,所以,接近末日症候群患者集体潜意识的境界,自然不可避免是个麻烦又异常的所在。再加上将我扯入这里的“江”在一旁虎视眈眈,而这里更可能已经成为它的主场,所以,我以一个孱弱的,失去了脑硬体和义体化的病人姿态在这里行走,无法理解这里的异常,无法得到任何警告性资讯,都是可以理解的,也已经有所心理准备。我此时正经受的身体方面的持续性痛苦,和这里必然存在的,无法理解,也看不到的意识态危险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从这个角度来说,咲夜的异常出现和消失,即便无法理解,也无法判断其性质,但毕竟没有表现出有任何直接伤害我的可能性。尽管不希望咲夜真的进入了境界线,但是,即便她真的进入了,也不是太过不可思议的情况——她同样于“江”有相当密切的关系,而在我进入境界线之时,仍旧通过“观星者”和我进行异常紧密的直连,导致境界线对和她有关的因素产生了反应,从而导致我所观测到的咲夜异常。
我不确定咲夜还会不会在出现,不仅仅是咲夜,还有自身的变化,以及在金属墙壁上出现的异像,让我确定这里随时会出现不确定的异常,想要去一一做出自己认知中合理的解释是没办法办到的,而且,现在也无法确定在境界线中停留太久会否给自己带来根本性的伤害。我决定不再等待和研究,继续执行自己的任务。要确定“精神统合装置”在五十一区的位置,就必须先离开环状走廊。上一次进入境界线的时候,我虽然也置身于环状走廊,但是,那一条走廊和现在的这条不太一样——尽管外观上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我仍旧从感觉上认为两者并不是同一条。
在失去脑硬体和所有超常的力量后,想要通过非常规手段对这条环状走廊进行侦测是无法办到的事情,而且,我也不觉得,境界线中的环状走廊和正常环境中的环状走廊是同一回事,尽管,在外表和触感上,它们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在这个意识态的境界中,对物事的呈现也许更为直观,这意味着,当我一直向前走,很可能不会如同正常环境那般,陷入环状走廊的迷宫态神秘中,而“出口”也会以更确实的姿态表现出来。我扶着金属墙壁,艰难地沿着走廊向前走。我相信,就和第一次进入境界线时。在环状走廊的尽头发现通往“精神统合装置”的门一样,现在这条环状走廊的“门”同样就在前方。
实际上,我和咲夜联手已经可以在正常环境中锁定“门”的坐标,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将那个相对位置不断变动的“出口”找出来,仅就寻找出口的问题上,我并不需要进入境界线。不过,既然“江”仍旧将我扯入境界线中。势必有其自己的原因,或许,它不认为我在正常环境中寻找“精神统合装置”的进度,远远比不上在境界线中,也或许,在境界线中,它更能轻易确定我看到的一切。有这样的想法并非偶然。在正常环境中,我在极为特殊的状况下才能感知到“江”的存在,但在这里,那种好似被什么附身,以及有什么在窥视的感觉,却相当明显。
我所看到的异常。那双不同颜色的双眼,那个幽灵般的女性镜像,也许就是这种感觉以更直观的形态呈现出来的结果。回想第一次进入境界线时所感受到的一切,我总能感觉到,每一个自己感受到。看到和听到的异常,彼此之间拥有某种连系。只是我无法将这种连系明确起来。
钻入耳中的噪音开始出现波动,这种忽大忽小又无法确定方位的噪音,比之前那个稳定的模式更令人感到难受。不知道是自己的身体在痛苦中变得更加虚弱,还是空气阻力变大了,我觉得自己好似背着沉重又无形的铅块,又像是在做噩梦,无论如何迫使自己加快脚步,但速度感仍旧越来越慢,明明身体并不疲累,但就是无法加快脚步。
环状走廊上除了我之外,什么人都没有,除了噪音之外,没有其他的声音,我听不到自己的呼吸,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旋转、波动、荡漾的视野让一切都像是在梦境之中,当我看到“门”出现在自己前方的时候,那种依靠自己的行动才逐步接近的感觉荡然无存,那“门”似乎无关乎我的行为,而是就这么在这个时刻跳入眼帘——正如咲夜的出现和消失一样。
在这种明显异常的感觉中,无论我再怎么前进,似乎都无法再靠前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身旁传来咲夜的声音:“阿川,门的位置已经锁定了。”
当我转过头时,立刻就看到她了。不是那个身穿女高中生校服,赤裸双脚的少女咲夜,而是全身包裹在灰色紧身装束中,头脸被“观星者”遮住的正常咲夜。
“回来了?”我猛然发现,那波动荡漾着,仿佛水中倒影一般的环状走廊,再一次成为了仅在视网膜屏幕中的影像,而自己正驻足于更为真切的实体走廊上。这一次,我连睁开眼睛从睡梦中醒来的感觉都没有,从境界线中返回正常的世界,毫无征兆地,在瞬间就完成了。若非有过一次体验境界线行走的经历,我还真以为自己陷入了幻觉之中。
脑硬体正常,义体化身躯正常,一切能力正常,自检数据在视网膜屏幕的窗口中跳动,计时器中,正常时间仅仅过去了不到一分钟。不过,我也没有移动,仅仅是在原地静静站了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阿川?”咲夜似乎察觉了什么。
“你刚才做梦了吗?”我问道。
“这是什么问题?”咲夜的声音从“观星者”中传出来,“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睡觉?”
“可我刚才睡着了。”我只能这么形容自己进入境界线的状态,“而且,还看到了你。”
“我?”咲夜的声音出现情绪的波动,“在阿川的梦里,我是什么样子呢?”
“大概是高中时代的少女吧。”我平静地回答到。
“看来真的是做梦了呢。”咲夜的声音化作电子音传递到我的脑硬体中,仍能听得出她有些高兴,“无论阿川在什么地方,我就在阿川的身边哟。”
“嗯,真令人感动。”如果没有脑硬体的话,也许能够表达更真实的情感吧,但现在,只能换来咲夜的埋怨:“干嘛说话怪里怪气的,我是说真的哟。”
“我也是认真的,我真的很开心。”我努力做出高兴的样子,但和强制平静的口吻对比起来,一定十分怪异吧。
“真是的,我都不知道你在说真话还是在说假话啦。”咲夜这般说着,传递在我们之间的环状走廊模型中,“门”的构造终于被确定下来,再一次眨眼后,它便凭空挪移到我们俩的身边——在视网膜屏幕中的环状走廊模型上,它就是这么标注的。
咲夜伸手要按向墙壁,我突然抓住她的这只手,在她转头看来时,我用最容易做到的,也最符合心理状态的认真表情对她说:“我是说真的。我很高兴,咲夜你能够陪在我的身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07 聚集 区
看着一脸认真表情的我,咲夜摘下“观星者”,遮住面容的罗夏墨迹面具也宛如丝线变成的般层层解开,露出带着如冬日阳光般温煦的笑容。“阿川还是老样子,老是用这幅表情,不分场合地点,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真是一点浪漫的因子都没有呀,不过,我就是喜欢这样的阿川。”她这么说到。
“咦?阿夜你也喜欢浪漫吗?”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说了这句话,如果没有脑硬体控制的话,此时的我一定会真的在吃惊把,尽管,吃惊于这种事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我看来,像咲夜这样年纪的女性,就算是做着危险前线任务,接触诡异绝伦的神秘事件,是在整个耳语者中临战经验数一数二的合格战士,但是,她在四年前也是普通的高中女生,此时也才刚刚从大学毕业而已,正当是青春浪漫的时候。她抱怨不够浪漫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我诞生的时间太短暂了,亲自去了解咲夜的时间不过只有一个多月,促使我说出这番话的印象,大都是来自于上一个高川。
如果我在这里说错了话,做出了无谓的惊讶,那全都是上一个高川的错,也是我之前全盘接受上一个高川的资讯,并贪婪地归为己有的教训。
果然,咲夜轻轻撅起嘴巴,轻轻埋怨道:“真是的,有那么惊讶吗?我也是女生呀。”虽然是在埋怨,但是一点针锋相对的感觉都没有。她的全身散发出柔软的感觉。和全身都被灰色紧身装束包裹时的她相比,和上一个高川第一次见到她时,记忆资讯中的她相比,少了一份怯懦,多了一分自信的温和。
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这么接近咲夜,不是作为传承了上一个高川资讯的高川,而是作为一个刚刚诞生了一个多月的高川。也许,真正让我得到满足的,正是这个原因。我作为自己。单纯的自己,希望亲自去认知咲夜、八景、玛索、近江和耳语者的大家,并被他们再一次认知到。
尽管危险从来没有远离,我时刻都能感到时间紧迫,不知道何时,自己就会迎来死亡,而那一天也已经不太遥远。但在此时此刻,我很高兴自己能够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并且在死亡之前。可以及时醒悟过来,以真正的自我走过这应当会相当短暂的最后时光。
“嗯。说的也是。”面对咲夜的埋怨。即便被脑硬体压抑着情绪,但是,我仍旧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是如心所愿,十分自然的表情。
咲夜脸上的面具重新编成,再次戴上了“观星者”。她重复之前被我打断的动作,将手掌按在面前的金属墙壁上,下一刻。墙面上浮现一道道光状的回路,这些回路正如我们的房间打开时那般,让原本光滑的墙面看上去就好似分解成了一块块立体的拼图,这些拼图块翻转、旋转、凸起、沉下,在看起来相当凌乱的运动中,揭开一扇门状的通路出口。朝这个“出口”后面眺望,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一片黑暗,仿佛这片黑色本身就是“门”的一部分。
“只是障眼法而已。”咲夜和我在第一次时间,直接用“观星者”和“连锁判定”确认了,门后到底是何种景象——说起来。在视网膜屏幕更新好的环状走廊模型中,这条看似“门”的通道出口,其实正是环状走廊的另一部分。之前我们所经过的环状走廊,不过是一种类似于桥接的现象,缺少了以“门”的形式表现出来的这部分环状走廊,就只是在绕圈子而已。而席森神父所谓的“走廊尽头”,自然是位于这个被隐藏起来的走廊部分。
这个时候,即便我们回头去找锉刀,这个“出口”对我们而言也不可能再次隐藏起来了。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也许还要面对“出口”的坐标再次发生跃迁的麻烦,但是,这一次经历了境界线之后,“出口”的坐标似乎在视网膜屏幕中被锁定了,无论如何跃迁,也无法逃脱捕捉,按照这个“出口”此时所表现出来的特性,它和我之间的位置,几乎就是相对固定的。在咲夜那边应该也是同样的情况。
这就是在境界线中行走对正常情况所带来的影响的一种微小体现。在这个以末日症候群患者人格意识为基体的世界里,直接在接近这些患者的集体潜意识的境界中动手脚,效果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简直就像是,在玩网络游戏的时候,可以直接切入游戏本体的代码环境进行修改。
“江”就是拥有这种力量的怪物,以这个角度来说,如果没有拥有“管理员权限”的超级系色,和进行额外支持的超级桃乐丝,想要在这个世界对“江”进行制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末日症候群患者的集体潜意识以更加独立清醒的意志苏醒过来,以更为直接的态度站在对抗“江”的位置上——我不觉得有这样的可能,因为,无论超级系色、超级桃乐丝还是“江”,都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假设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末日症候群的集体潜意识和“江”产生直观对抗的话,哪一方的胜率更高呢?我仍旧觉得是“江”,因为,末日症候群患者体内,可是埋伏着无数“江”的同类,无论末日症候群患者身上发生多么奇怪的事情,都是以这些“病毒”为起因,以被这些“病毒”异化和控制的身体因子所引起的。
和单纯的末日幻境的管理者这个身份比起来,“江”的位置更加接近本质和根源。
就像现在,也只有“江”能够让我进出境界线。
然而,无论进入境界线可以带来多少好处。我也并不觉得,进入境界线是多么好的事情。除了境界线本身环境所潜藏的危险之外,只是进出就应该会给行走者带来巨大的负荷。我相信,虽然回归正常状态后,境界线里所遇到的,所感觉到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但是,既然境界线的存在本身不是梦境,那么我在里面所遭遇的痛苦。就算在回归后看似扫荡一空,但也一定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对自己产生了某种伤害。
这种伤害,在正常状态下,即便使用脑硬体也无法检测到,义体化的身躯在数值上一片正常,但或许,只是因为它只是一种人格意识层面上的创伤。
进入境界线好坏参半,这种力量的存在。让我更加确信自己离死不远了,更何况。这种力量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是被“江”把持着。至少,目前为止,我只在“江”这里体会到这种能力。
我和咲夜决定不回去,既然都做到了这一步,自然要出去看看这条环状走廊另一侧的真实。而且,我们也不觉得在这个五十一区的公共区域中,会出现威胁到自己两人的东西。我和咲夜对视一眼,牵住彼此的双手。一步跨入“出口”的黑暗中。
并没有什么视觉性的转变,“出口”的黑暗似乎只是一种欺骗性的假象,并没有突然进入新世界的感觉,视野也没有任何变化,走出这一步的我们,仿佛只是穿过了一片空气,沿着环状走廊跨出一步。金属墙壁仍旧在身侧。身前身后都是环状的景观一致单调的过道,只是原本是面对墙壁而行的我们,恢复了正常的方向。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这条环状走廊似乎并没有我们之前行走的那一条静谧。尽管此时还看不到人影,但是,依稀有人的声音传来。
视网膜屏幕上,环状走廊的模型影像变得巩固起来,那种庞大的虚幻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现在,它被揭去了“神秘”的面纱,仅仅是一条普通的过道而已。
无论前后都有人们活动的迹象,我和咲夜笔直向前走去,没多久,席森神父所说的“尽头”似乎出现了。摆在我们面前的,不再是永无尽头的通道,而是一个死胡同——没什么地方不同的金属墙壁将走廊彻底堵死了。
即便如此,我们仍旧没有看到人影,然而,人声的确存在,说不清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但是,听起来好像仍旧很遥远。
“没错,就是这里。”咲夜的声音传过来。视网膜屏幕中,环状走廊的模型没有任何异状,声音数据经过检测后,显示有百分六十的可能是从墙壁后传来的。
咲夜伸出手按在墙壁上,新的“门”如期打开了,一股鲜活澎湃的活人气息,从门后灌了出来。人声,音乐声,碰撞声,摩擦声,各式各样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交织成一片热闹的感觉。正如我们所见,门后灯光亮堂,场地宽阔,人来人往,是一个巨大的服务中心式的地方。
在这里活动的人们大致可以从他们的穿着上分辨他们各自来自什么地方,服务人员和五十一区的工作人员,无论是勤务还是士兵都身穿制服,而来自神秘组织的人们则打扮不一,即便这些神秘组织的成员也不是每一个都能随自己喜好穿着,但是,即便是制服样式的衣装,也充满了个人风格,相比起五十一区这种军事性的政府机构所体现出来的严格规整的味道,神秘组织的成员们更像是散兵游勇。
不过,在另一方面,神秘组织成员那充满个人风格的着装,即便再花俏,也能让人嗅到纯属个人的强大。
从这个服务中心的装修风格来判断,这里应该就是席森神父指的“休闲场所”了,空气中漂浮着一种轻松的氛围。神秘组织的成员也好,五十一区的本地人也好,大都一副和睦的样子,彼此之间也会交流,并没有什么口角和挑衅的发生。不过,这仅仅是我和咲夜进入时,第一眼看到的情况,在我们到来之前,以及等一会到底会发生什么,就暂时不能做出结论了。毕竟,就算是在这个大厅中,也并非没有形影单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阴霾气息的不和谐者。
大概所有人都明白在出现在这里都是些什么人,也明白自己所隶属组织留在这里的原因,所以,大都已经有所准备,没有人故意找茬儿。至少,在真正分道扬镳之前,五十一区的人并不希望在自己的地盘上尝尝被神秘组织突袭的味道,神秘组织也能感受到这来自国家政府的地盘主人的压力。
尽管,并不能保证聚集在这个五十一区的组织和人们都是一条心,不会私下做点小动作。但是,正因为组织者和参与者的成份十分复杂,也不缺乏震慑人心的力量,所以,即便存在矛盾,也无法忽视整体性的影响而蛮干。
尽量收敛自己的脾性,以在最终确认目标前维持均势,大概这才是这个服务中心和谐气氛的由来吧。
当我和咲夜进入时,没有什么人对我和咲夜的到来做出明显的关注动作。不过,没有死死盯住我们俩看的人。并不代表真的无人将我们放在心上。无论从席森神父口中,还是我们进入五十一区时“集体迎接”的阵势,都决然不可能让我们真的变得无足轻重。我们耳语者和锉刀小队的联合,应该是目前为止最后抵达的组织,我不确定先到者是否看过我们在木屋事件中的行动,但是,即便对我们不了解,在连席森神父和走火等人都说服约翰将军,做出了如此隆重的“欢迎仪式”后。就算不免有沾了“命运之子”的光的可能性,也同样意味着我们的曝光度太过强烈了。
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有人希望能够进一步面对面“了解”一下我们,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因此,当我的视网膜屏幕中的人物观测影像被陆续标注出一个个红色的警告标注时,我一点都不感到惊讶,更不可能因此而紧张起来。
能够在第一时间于视网膜屏幕中标注此时在大厅中的所有人。咲夜的“观星者”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这种三百六十度大范围的扫描能力,无论是通过视网膜屏幕还是连锁判定都无法做到。咲夜的灰色变身形态与“观星者”,让她在穿着打扮上无疑成为了这个服务中心大厅中最特立独行的一个。至少我还没有发现有比她此时的模样更醒目的存在,而且,在我的感觉中,落在我身上的注意力要比落在咲夜身上的少上一些。
没错,从外表看来,宛如未来战士般的咲夜,比我更有威慑力。
这个大厅的结构在标注了人头之后,就已经被确认了,除了我们进入的这一层之外,还有通往更深处的四个入口,六处阶梯和十二座电梯,此时所有出没于这个大厅的人中,没有我你们的熟人。我和咲夜向前走,似乎是招待员的女性在看到我们之后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与此同时,身后我们进来时的地方,那处已经恢复如初的金属墙壁上,再次打开了几个“门”,又有新的人进来了。不过,尽管看起来,每个人进来时都会从这堵墙壁上打开“门”,但是,当然不可能每个人都和我们来自同一个环状走廊——他们应该不需要抵达我们所在的环状走廊,才能打开这里的“门”,这意味着,如果可以破解或避开安全系统的话,或许我可以反向通过这里的“门”抵达五十一区的其它地方。
即便可以在境界线中逐步确认抵达“精神统合装置”所在位置的路线,但是,境界线可无法将我直接传递过去,在获得五十一区的许可前,我们甚至很难离开自己所在的环状走廊。这些都是可想而知的事情,正如我们此前的遭遇一样,如果不能自行破解环状走廊的“神秘”,我们就连来到这个休闲式的服务中心都不可能。而我也相信,并不是只有我们受到了这样的对待。至于是不是所有聚集在五十一区的神秘组织都可以通过“测试”,获得来到这个休闲会所的权利,就只能询问统协大局的关系人了。
至少,此时呆在这里的神秘组织成员,肯定不是全部。
在我和咲夜之后进入的人明显不是新人,他们自行拐向其他地方。从呆在这里的人们的着装打扮,虽然可以大致区分各自的隶属单位,但很难判断他们具体都来自哪个神秘组织,或是五十一区的哪个部门。毕竟,就算明显是五十一区人员的人,也没有在制服上别有部门的身份牌,个人风格十足的神秘组织成员,就更加难以判断了。
就像我们可以大致区分这些人一样,即便没有出现在我们刚进入五十一区时的“欢迎阵列”中,这些人自然也有眼力看出我们的来历。而我们是“新人”的特征又如此明显,在最初停留在我们身上的注意力迅速消失了大半后,空气中开始浮现一种微妙的味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08 碰头
空气中漂浮着微妙的味道,这种味道是从情绪中散发出来的,让服务中心的某些人泄漏出针对性的力量,被义体感知功能捕捉到了。视网膜屏幕中的数据量快速繁殖,不同的标注在人形上跳动着,警告性的红色标注正在增加。在这一瞬间,眼前人形影像的动作在脑硬体的控制下减慢了,刚刚在我们之后进入这个服务中心的几人中,有一个被额外标识出来。
那是一个全身上下都笼罩在斗篷中的陌生人,初步判定为女性,连锁判定无法直接透析斗篷的遮掩,这已经足以证明真正遮掩其真实面目的并非斗篷,而是一种“神秘”。斗篷是十分鲜艳的玫瑰红,充满了灼热的活力感。这个陌生女性背对着我和咲夜正在远去,从刚进门开始,就没朝我们俩多看一眼,但是,视网膜屏幕中的数据显示,这个人一直都在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而且,这种气息几乎可以进一步判定为敌意的波动,这个波动自从她进门开始就在朝四面八方发散,不能说只针对我们,但却在我和咲夜的方向最为凝聚。
在脑硬体的判断中,这个陌生女人会在这里朝我们发动进攻的可能性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当然,对于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格外将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此时仍旧难以确定。尽管在脑硬体中,她会率先朝我们发动攻击的几率很高,但在她真正动手之前。我并不打算和她打交道。在确定“精神统合装置”的路线前,我不想被任何冲突拖住。
这个不断向四周散发敌意的陌生女性自然很快就被其他人投以关注的视线,感觉敏感的人在这里到处都是,而且,这种敌意越来越强,几乎压倒了从大厅中的其他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妙波动,这让她只走了几部,就变得好似黑夜中的萤火虫一般醒目。若是在其它地方,指不定战斗就这么开始了,基本上。行走神秘世界中的人都不是好脾性,若非有必要的因素,不会对挑衅视而不见,这个斗篷女在这里散发出来的无差别的敌意,简直就像是故意放出找茬的信息。
然而,此时此刻,拥有太多必须克制的理由,每个人都在主动收敛自己的行为。我不知道这里是否提供让人比斗发泄的竞技场,不过。即便有竞技场,也大概没有人会刻意使用吧。无论这些神秘组织对属于政府机构的五十一区有怎样观感。但必然存在警惕的成份,在目前虽非敌人,但也不是朋友的一方地盘上,和不知底细的同行者交战,无论怎么想都是傻乎乎的行为。
因此,在真正有一方主动发起攻击之前,在对方真的施以侮辱性的挑衅前,正如我所看到的一样,大厅中没有人仅仅因为这愈加变得犹如针尖剑刃般的敌意就做出反击的行为。拜这个不知道意欲为何的斗篷女。停留在我和咲夜身上的注意力被大大分摊了。斗篷女终究还是没有将敌意转化为具体的行动,她毫不停留地走向电梯,一路上所经过的地方,交谈声和笑容都在减少,她所准备搭乘的电梯,也主动有人让开。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中,斗篷女在踏入电梯的一刻。那已经变得十分清晰的,如浪潮般不断向四周涌动的敌意,陡然一减,在电梯门合上的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服务中心大厅那好似被冻结般的气氛才开始出现回暖的迹象。自然是有人对这个斗篷女所营造出的气场不感冒,直接表示不满,也有人进一步谈论这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在我和咲夜收集到的声音数据中,没有人能够对这个陌生的女性做出明确的判断——她和我们一样,似乎是第一次到这个服务中心的新人。
“那个人……”咲夜的声音通过数据线传递到我的脑硬体中,“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熟人?熟悉的敌人?”我问道。
“不,不是熟人,但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咲夜的声音顿了顿,有些犹豫地说:“我觉得,她和我很相似。”
咲夜的解释十分模糊,连她自己也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相似”。不过,可以肯定不是外表。虽然全身都藏在斗篷中,但对方如果没有增高性的伪装,那么,身材绝对将近一百九十公分,比起咲夜要高出一个头来。
看起来,这是一个似乎有点特殊来头的陌生人。
通过初步观察,我已经确认,这里就是席森神父所说的休闲场所,也的确可以见到各式各样的神秘组织成员,席森神父并没有明说走火他们是否会来这样的地方,但是,既然走火他们是这次神秘组织集会的幕后发起者,又是欧美区第二大神秘组织,一定和聚集在此处的神秘组织不陌生,和我们这些新来者不一样,早已经聚集在五十一区的他们口中,应该有联系走火等人的方法。
不过,我既没有和这些神秘组织攀交情的打算,也不打算现在就和走火他们碰面。虽然之前告诉席森神父的话,是在表明我们耳语者和锉刀小队对他们真正的计划感兴趣,想要参一份子,为了达成真正有效的协议,必须和真正的负责人商谈。然而,找到走火他们进行交涉,大部分是锉刀小队的想法,而我们的行动,看起来也真的是在做这样的事情,但真正的目标,却并非如此。
在“精神统合装置”已经在这个五十一区的基地确有其物的情况下,和走火等人商量计划什么的,不过只是掩饰自己行动的幌子,我仅仅是为了确认一条通往“精神统合装置”放置地点的通道而来。破解环状走廊的“神秘”,不过是前置条件。而抵达这个休闲场所,更是途中顺便经过的地点,在看到应该被分别隔离在不同区域的神秘组织竟然可以从各自的住所抵达同一个休闲场所后,我对这种通行机制的兴趣,要比寻找走火等人的想法大得多。
如果可以顺利破解这个通行机制,应该可以大幅度减弱五十一区对我们的行动限制,如果我可以如同之前找到环状走廊的“出口”那样,直接锁定进入这个休闲场所的“门”的相对位置,是否意味着,自己可以在五十一区的大部分地区自由出入。这个休闲场所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中转站”,而进出这里的“门”,便是更有实际意义的“任意门”?不过,即便有这样的可能性,要真正做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够想到这一点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但既然这个通行模式没有被关闭,那自然可以认为。它的防御机制足够阻拦有这般想法的冒险者。
至少,对我来说。除了借助境界线的“神秘”,直接从构造这个世界的,或者说,从构造这个五十一区的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意识下手,没有其它成功的可能——无论我还是咲夜,都没有近江那样的本事,可以直接破解一个以国家机构为底蕴的神秘机关的管理机制和防御机制,更无法在表面合作的情况下,在主人的地盘上直接用暴力的方式从主人口中获取相关情报。
尽管我没有主动进入境界线的力量。不过,以我对“江”的行为的理解,再一次进入境界线应该不会是太遥远的事情。当我再一次进入境界线,落脚处应该就是正常情况下自己所在的地方。呆在境界线中,对我而言是一件非常辛苦,又充满了未知危险的事情,而且。在那种地方,行动极为不便利,所以,长时间停留在这个自己已经抵达的最远的地方。将之作为新的进发基地,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和咲夜需要一个单独的房间,以便在没有人干扰的情况下,执行下一步的行动。
大致的计划已经通过数据线传递到咲夜的“观星者”头盔中,和过去不一样,这种程度的秘密,我并不打算再隐瞒下去。咲夜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平静,计划所涉及到的许多问题都是她不清楚的,但是她丝毫没有犹豫和质疑。
“耳语者的计划,总是让人一头雾水呢。虽然我和阿川搭档很多次了,但其实,我从过去就一直不理解,那些计划到底有什么用——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对,因为八景说过了,我们是为了破解末日之谜,阻止末日的来临才做这些事情。不过,我真的不明白,这些计划到底对目标而言有什么作用。”咲夜确认了计划后,对我这么说道:“不过,我很开心自己能帮上忙,虽然不明白,但是,和大家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行动,本身就是很快乐的事情呢。”
“阿夜……”我无法解释什么,有太多无法述说的话语,好似烧红的碳般,梗在我的喉咙。难道我要告诉她,其实,我这个高川的行动,已经彻底背离耳语者成立的初衷了吗?
“没关系哟,阿川。对我来说,无法理解也没关系,只要还能这样在一起就很开心了。在你和近江进入统治局之后,我几乎以为自己再也不能和阿川你一起搭档了。”咲夜那边传递而来的声音,即便被电子化,仍旧让我感到充满了情感,“所以,现在我很开心,而且,现在就是这次行动中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我们俩终于又是搭档了,而且,从现在开始,阿川能够依靠的,必须依靠的,就只有我——灰烬使者咲夜。所以,阿川就尽管依靠我吧。只要是阿川的目标,我都会和你一起达成,不管是‘精神统合装置’还是其它的什么东西,都无所谓。因为,我们才是最佳搭档,不是吗?”
“咲夜……”来自咲夜那边的潮涌般的强烈情感,以电子音为载体,沿着数据线灌注到脑硬体中,让我口舌迟钝,只能沉默着,仍由这炙烈的情感将自己淹没。我无法拒绝,无法说谎,也无法避开,也不想拒绝,不想说谎,不想避开。那么,我决定承受。虽然,这些情感并不纯粹的,只针对我这个高川,但是,它的确有一部分是属于我这个高川的。
那是真正属于我的东西,是我存在于此的见证。
脑硬体抑制着我的情感,但从咲夜处用来的情感,却如同烧红的铁棒在搅动这片平静的水面,我似乎能听到脑硬体在滋滋地冒起白烟,我觉得自己仿佛要坏掉了。但是。我想,在死亡之前能够得到这份情感,真是太好了。
“请问两位是高川先生和咲夜小姐吗?”终于走到我们两人身边的女服务员开口问道。
我和咲夜齐齐朝她望去,她顿时有些紧张,这并不是假装的,我的连锁判定能力没有关闭,通过连锁判定,她的身体再细微的本能变化也无法逃过侦测,这种紧张便是由这种细微的本能反应体现出来。虽然在这个服务中心工作应该不少看到比我们两人更加特立独行的危险分子。而其本身既然能够在五十一区工作,自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是她在面对我们的时候,仍旧无法保持平静的心态,在脑硬体的判断中,她真正见识过“神秘”的可怕,乃至于遭到神秘性打击的几率很大,这让她本能产生一种阴影。
根据这个女服务员的肉体数据来看,她的另一个身份是正常的锻炼有素的女兵。这并不奇怪,大概在这个五十一区里的基层工作人员,都是拥有一定战斗经验的士兵。
“是的。有什么事情吗?”我问道,对于她竟然可以叫出我们两人的名字并不感到意外,她明显是为人传话而来。而她的回答也证明的确是如此:“有客人希望可以邀请两位。”
我没有问诸如“邀请者是什么人”,“对方意欲为何”之类的问题,既然对方目标明确,又是在这个敏感的时间和地点,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在得到我明确的答复后。女服务员稍微轻松了一些,引领我们俩人进入电梯,来到三楼的酒吧包厢中。据这个服务员所说,这是整个服务中心中唯一的一处酒吧。也是五十一区平时面向基地内所有人员和因为各种因素参观这座基地的外来者开放的唯一一处酒吧。
酒吧很大,进门就能看到对面足足有二十米长的吧台,和服务中心大厅一样,呆在这里的人龙蛇混杂,来自什么组织的人都有。不过,相对于酒吧宽阔的面积,在酒吧中活动的人,包括在酒吧里提供服务的人员,也没能占满所有的位置。在基地中,所有的照明都来自人工制品,和外界通彻的明亮相反,整个酒吧沉浸在一种淡紫色的静谧幽暗中,普通人的肉眼视力根本不可能看清十米外的他人模样。
在进入酒吧的一瞬间,连锁判定已经将五十米方圆内的物事以透视结构图的方式呈现在视网膜屏幕上,但“观星者”在更大范围的扫描却遭到了强有力的阻挡。不过,因“观星者”这种强制性穿透扫描而产生的警告信号有一部分被“观星者”观测到了。这些现象都能作为判断这个酒吧防御力量的依据,显然,五十一区并没有为此处的防御花太大的心思。“观星者”沿着警告信号的传播线路,直接突破了监视系统的防火墙,获取权限后,直接将摄像头能够观测到位置呈现在我的视网膜屏幕上和咲夜的“观星者”头盔中。
这个监视系统使用的是正常的高科技,并不涉及“神秘”,我觉得,这才是它在初步的抵抗后,短短时间就被“观星者”攻破的原因。“观星者”并不是单纯的高科技产物,其内部构造和驱动系统是近江仿制于统治局中那具用来维修区域安全系统的真正“观星者”,而本身的材质,同样是构造体素材的一种。
毕竟,统治局的产物外表看上去像是高科技,但骨子里却是对“神秘”的应用。高科技的力量来自于对一定适用范围内的规则的解析和利用,而“神秘”的力量,则在于“不可知”。对于不可知的东西,高科技在能够解析之前自然会落于下风。
“观星者”自动式的暴力破解让负责酒吧安全的人员如临大敌,他们的反应完全通过他们自己的系统呈现在我们眼前,不过,在短时间的骚乱和反击准备之后,立刻有人制止了他们。负责带路的女服务员自然不知道酒吧后台发生的事情,她将我们带到一处包厢前时,显示在视网膜屏幕上的实时监测录像显示,虽然酒吧的负责人暂时没有透露出监视系统已经被攻破的信息,但是已经有在这里寻欢作乐的神秘组织成员察觉到了我们的动作——一部分人朝摄像头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但似乎不打算深究,更有少数人露出幸灾乐祸,惟恐不乱的表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09 三巨头
服务中心的酒吧存在监视系统被“观星者”以神秘的渠道入侵了,顿时引起负责酒吧安全的五十一区工作人员一片忙乱,尽管这种忙乱的情态并没有扩散到酒吧前台,但是在监视系统改换门庭后的数秒内,借助酒吧监视系统传递“观星者”,再从“观星者”中转到视网膜屏幕上的监视影像中,不少神秘组织的成员都表现出了若指掌的样子。
他们从监视画面那边盯过来,尽管并不是真的看到了我们,但是个中意味都化作充满深意的眼神传递过来。说不定其中有一些人已经通过自己的“神秘”,看清楚了作为直接行动者的我们俩人,尽管视网膜屏幕并没有出现被“神秘”波及的警告,但是,无论“观星者”也好,连锁判定也好,都不可能百分百可以解析出所有神秘。
在“观星者”自律入侵的时候,我没有阻止,也就做好了会在第一时间被察觉的准备。酒吧安全部门的反应并没有出乎意料,他们很快就意识到,有人在利用酒吧监视系统反过来监视他们的行动时,于是很快就做出了系统离线的决定,并开始备战动员,不过,在他们真正施以行动之前,已经有更高层的负责人制止了这些强烈的反应。
无论是酒吧后台发生的事情,还是在这里做客的神秘组织成员的洞悉,都没有引发更进一步的骚乱。至少,在我们所抵达的地方。幽暗平缓的气氛并没有因我们的所作所为产生涟漪,为我们引路的女服务员甚至没有接到相关的信报。
当我们站在一处包厢的门前时,从关闭的厢门后才传来熟悉的声音:“我们的交流不会被监视。”那人这般平缓细声,却足够清晰地说着,门也缓缓打开来,“那么,能否请你停止对监控系统的控制呢?高川先生。”
其实,在接近这个包厢之前,我就已经通过连锁判定确认了这个包厢里的人们,确切说来。并不完全是人。那平板无波,让人昏昏欲睡的声线,果然是荣格在说话,除了他之外,还有奇异生物丘比和三名魔法少女。如果没有脑硬体的话,这些人和非人竟然会凑在一起,势必会让我生出惊奇的清晰吧。不过,当我和他们的目光一一对上时,脑硬体并没有让情绪泛溢出来。而我的平静。似乎也有点出乎对方的预料。
“荣格先生,你是哪一方的代表?”我没有和他们寒暄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五十一区?席森神父?走火的组织?”这般说着,咲夜已经通过“观星者”直接造成监视系统物理层面的过载损坏,在监视影像逐片黑暗下来的时候,后台人员的惊呼声也传递到我们的信息终端里。
虽然“观星者”是神秘性质的产物,但是,并不意味着它只能使用“神秘”的手段。为了适应复杂的作战情况,近江针对正常社会的信息科技系准备了一些通用程式。这些通用程式在以“神秘”的渠道入侵监视系统后,就会驻留在系统程式之中,在物理层面破坏监视系统便是这些程式的运作效果。并且,它本身在极大程度上可以保证自己驻留在设备底层,不会随着系统的格式化和重启而消失,即便酒吧后台中备有可以轻易替换的系统配件,要彻底清理那些系统病毒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足够我们将这次对话完成了。
就算和面前这位荣格先生在统治局里有过一阵合作,不过。我其实对他一点都不熟悉。既不清楚他的来历,在过往的合作中,也没有彻底解析过他的能力,因为。我和他在当时并不是一个情况应对分组。比起席森神父和锉刀,他自然更加陌生,即便他说我们的交涉不会被监视,但是,谁知道到底会如何呢?我还是以自己的方式破坏了监视系统,虽然并不能从“神秘”的层面上保障交谈的保密性,但是,我其实也并不是很在乎,做出这样稍微有些过激的举动,只不过是类似下马威的行为而已。
荣格之前的说话角度是以五十一区进行的,所以,我毫不客气地违背了他的意愿,暴力毁掉了五十一区的东西。荣格通过某种方式,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酒吧后台的情况,因为,他的表情虽然仍旧古板无波,但是眼神却产生了些微波动——如果不是通过视网膜屏幕的话,还是很难确认的。
在他回话之前,我再次说到:“所以,你是五十一区的人?”
我和咲夜都没有进入包厢,我们隔着门口对视和交谈,气氛显得十分僵硬。呆在一旁的女服务员似乎这才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呆在这里,连忙告辞后,加快脚步离开了。
荣格显然对我突如其来的提问不太适应,我知道,自己的举止和行事风格,与上一个高川留给其他人,包括荣格、席森神父和锉刀等人的印象是不太一致的。就连席森神父和锉刀都表示意外和不习惯,荣格自然也是如此。我想,他或许对这次交谈做过一些模拟,认为自己可以控制节奏,但很显然,我的反应不在他的预估当中。
对我来说,打破对方的固有印象,不按对方的常识行动,本来就是我此时所发生的变化所带来的一张好牌。而且,如果这张牌不尽快打出去,就会成为一张废牌,我不觉得自己在未来还会有这般彻底的变化,和我交往的人迟早会把握住我的新风格。
行事风格的突然变化所带来的震慑只需要成功一次就足够了,只要一次,对方就有可能会举棋不定,觉得暂时无法猜透我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从而减少针对性的布置,或者导致布置的失误增加。当然。无法保证这种情况会持续下去,也无法保证,效果会持续多久,不过,在我看来,能够在这次五十一区的行动中打掩护就足够了。
在这个天时地利人和都缺乏的大场面中,几乎所有的同盟都略微显得有些不可靠了。尽管,我不觉得自己和咲夜的联手,在真正实力上落于下风,但是。如果只以耳语者的身份展开行动,气势上的确稍微有些削弱。在这种情况下,让对方觉得捉摸不透而警惕,总比落入对方的节奏更好。
视网膜屏幕所观测到的来自荣格身体的微小反应,让我确定,自己的几次主动权的争夺,的确产生了意想之中的结果。
无论是气氛的僵硬,还是荣格短暂的沉默,都是由这个结果引发的状况。我的目光转向对当前气氛有些不适应的三名魔法少女。和我对上眼时,魔法少女小圆显得十分紧张。露出干巴巴的笑容,然后说了一声:“你好。”另外两位比她显得成熟的魔法少女也不免受到影响,只是轻轻对朝我点头,以示打招呼。大概,在包厢中最自若的,就是那个自称“丘比”的奇异生物。
它那张诡异的纯真笑脸,似乎永远都不会生出其他的表情,就像是一张生动的假面具,初次见到会觉得可爱。但相处久了就会有一种虚伪的感觉。这让我觉得,它的情绪反应其实是和我近似的——如果不是拥有某种机制遏制了情绪的产生,那就是它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情绪。这个懂得人类语言,也通晓人类习性的生物,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可以理解人类的存在。
“不要那么紧张嘛,高川先生。”丘比带着和过去一成不变的笑脸,从魔法少女小圆的肩膀上跳到桌面上。对我说到:“我们没有恶意哟。而且,就算您故意做这样的事情,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也没有任何帮助。”
“是这样吗?荣格?”我没有理会丘比,它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着故作玄虚的话,似乎这就是它的“模式”。过去它应该没少“劝导”人类成为“魔法少女”,而这样的行为模式,的确有助于它和人类达成契约。
当然,若说它欺骗了契约者,也并不是那么回事,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仍旧觉得,若是真的将“丘比”的话当作真相,一定会在某个时候吃大亏。或许,也就只有天真的女高中生、女初中生,女小学生,才会忽略“丘比”本身的神秘和怪异,在还有回旋余地的情况下与其签订契约吧。拉斯维加斯的瓦尔普吉斯之夜中,魔法少女晓美的表现多少可以成为我对“丘比”的这种认知的注解。
“既然是高川先生的问题,我觉得还是说明白比较好。”荣格终于开口了,他的脸部肌肉像是僵死了一样,古板的表情和没有起伏的声音,让人觉得他好似岩石一样冷硬,“我的确来自政府机构,不过,不是五十一区的直线成员。五十一区和我所在的部门在过去互不统属,不过,因为五十一区这一次的动作有些大,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监督?”我问。
“随你怎么想。”荣格终于有了表情,他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虽然我不喜欢政治,但是,基本上我都是在处理一些政治上的问题。”
我在他说了这句话后,带着咲夜走进包厢中。我觉得可以相信荣格的话,既然是政治上的问题让他来到这里,那么,他所代表的,自然不完全是五十一区的利益,而他作为政府机构的人员,自然也不是代表神秘组织的利益。
五十一区隐藏的秘密,让席森神父和走火所隶属的组织联合起来了,无论是五十一区还是后者的联合,其预估实力都让人充满压力,如果只有这两方面的人马,在最终冲突之前基本上都会保持均势平稳的发展,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浑水摸鱼无疑有些困难。不过,既然荣格以新的身份站出来了,那么,搅浑水的可能性便大幅度提高了。从国家机构的角度来说,政治问题,一向是让稳定变得不稳的大问题,而以走火所隶属组织的特性,以及他们所制定的计划层面。不可能彻底避免这种不稳定所产生的意外。
我大概可以猜测荣格和我们见面的目的,而我们的碰面和交涉,也不可能彻底避开所有人的耳目。荣格的行动,避不开有心人的揣测。如果正如我们耳语者是最后一个抵达五十一区的神秘组织,于是,我们成为他进行“交谈”的最后一个神秘组织,那么,我几乎可以认为,混乱从这一刻开始了。
“锉刀没来,没关系吗?”我问道。
“没关系。你们是一起的,不是吗?”荣格平静地反问到。
“暂时是这样。”我说。
“雇佣兵们很少违背已经订好的合作条款。”荣格的话听起来,像是和锉刀他们打过不少交道,实际上,在统治局里合作过的两人也并没有表现得对彼此特别陌生,“你可以信任他们,高川先生。”他顿了顿,说道:“如果高川先生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直接切入正题吧?”
我点点头。表示没有其他问题了。虽然有许多事情,荣格并没有详细说明。不过,他对自己身份的阐明,足以让人对这次交谈的性质产生一种暗示性的想法——虽然,这种暗示本身也许同样是一种陷阱,但是,在双方各有算计的情况下,进一步交涉的条件仍旧成立了。
“根据我们的情报,末日真理教已经针对五十一区发动了一些布置。”荣格说:“我虽然不清楚席森神父为您承诺了什么,但是。即便他们没有做出承诺,在接下来将会发生的状况中,高川先生想要独善其身是完全不可能的。虽然没有具体的数据,不过,在过去的半个世纪以来,末日真理教并不缺乏对五十一区的渗透,毕竟。五十一区是唯一在官方正式泄漏出来的唯一神秘性质机构。换句话来说,五十一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靶子,通过藏污纳垢来维持其存在意义和发展方式的地方。当末日真理教的注意力放在此处的时候,不仅会减少其他地方的压力。也会为五十一区带来一定的技术——以这个角度来说,五十一区当前所取得的成就,乃至于此时即将发动的计划,都有末日真理教的影响参与在其中。”
“你是说,末日真理教会通过这次机会,将我们一网打尽?”我反问道到。荣格的描述可以解释一些情况,但是,如果他的话不是危言耸听,那么五十一区的存在意义将会变得十分复杂。复杂,意味着在混乱中会变得更加危险。
“我不知道它们会怎么做。”荣格说:“它们在这半个世纪的时间中,发展得太快,对政府机构的侵蚀幅度很大。虽然有五十一区作为表面的掩护,但我们的针对性情报活动仍旧不可能太大。不过,他们一定会利用这次的状况搞出一些事情来。在我们得到的消息中,他们目的,不仅仅是五十一区中的某个被藏匿起来的重要成果,也和地面上的那些纳粹份子有关——”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用一种特别的口吻说到:“也许难以置信,或许您也知道,在前半个世纪中,末日真理教的核心迁移到美洲,正是因为纳粹们的活跃和逼迫。但是,从我们收集到的证据来判断,那些纳粹得到过末日真理教的帮助……甚至,他们曾经是末日真理教的一员。”
纳粹是末日真理教的一员——这句话让我不由得抬起视线,和荣格对视,以确认他并不是在信口开河。我对末日真理教的认知,基本上都是从席森神父那儿听来的,席森神父的确曾经提起过,为了避免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波及,末日真理教的总部从欧洲迁移到美洲,之后才开始了跃进式的发展。
“纳粹,不,应该说,在当时,有一股在背后支持纳粹的力量,纳粹只是这股力量在进行某种活动时制造出的工具而已,它们通过纳粹的活跃获得了大量的好处,然后在二战结束后带着一部分纳粹消失了。有一些证据,虽然不全面,但是,似乎这股支持纳粹的力量,曾经是末日真理教的一部分,也就是所谓的三巨头之一。”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末日真理教的三巨头在分裂了半个世纪之后,既然产生碰撞或再次合并?”这可真是个惊人的信息,如果情况真的会往这个方向发展的话,末日真理教和纳粹的联合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不,末日真理教于前半个世纪的分裂并不是幌子。”荣格十分肯定地说:“虽然不明白具体情况,但是,他们在理念和技术方面产生了巨大的分歧……也许,源头来自于三巨头自己的欲望。所以,这一次末日真理教和纳粹们如果发生了碰撞,一定不会是善意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10 游说
荣格对我们阐述了一个让人吃惊的过往,纳粹这个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充当了疯狂角色的集团,最初就是末日真理教的造物,而末日真理教也以那一次战争为分界线,内部发生了分裂,从而形成我们所知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进程以及整个世纪后半世纪的发展路线。在很久以前,末日真理教被三个势力共同统辖着,这是已经被确定的事实,而三者也被外界知晓其大概存在的人们统称为三巨头。三巨头之一的玛尔琼斯家在第二次大战之后接管了转移到美洲的教团核心,并继承了末日真理教这个名义,席森神父所透露出来的情况,大致是处于这一阶段,如果他的真实年龄和他的外表年龄相符,那么大致可以确定,在玛尔琼斯家接管整个末日真理教的过程中,也并非一帆风顺。
“虽然不清楚它们内部到底在后半世纪里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变动,不过,可以猜测和最后一个巨头有关——”荣格沉静地说:“至今为止,我们并没有得到关于第三个巨头的更多情报,甚至连他们的名号也不清楚,也许玛尔琼斯家在这场权利争夺战中胜出,也许第三巨头也和支持纳粹的巨头一样,从末日真理教中分裂出来,不管真相到底如何,他们成功抹消了,或者被抹消了自身的存在信息。”
“席森神父呢?据我所知,他是唯一游走于现在的末日真理教和其他神秘势力边缘的最重量级人物。”顺着荣格透露出来的信息,不难推想到席森神父有极高几率在这个时代演变的过程中占据着相当重要的角色——至少也是目前唯一被其他神秘实力所确定的“观测者”。
“席森神父这个人……来历十分模糊,我们所知道的关于他的情报,全部都是由他自己透露出来的,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没有说谎,而且。在未知和无法测准的情报量太过巨大的情况下,即便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相对于整个真相来说,他所透露出来的情报仍旧太少了,只依靠这些情报来推断,反而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荣格的阐述十分谨慎。他用那平板无波的声音说道:“我们需要席森神父,席森神父也需要我们,所以,虽然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但是合作仍旧会持续下去。不过,如果高川先生你们没有注意到,那么,我必须提醒你们,席森神父并不总是朋友。即便他做着朋友会做的事情。”
脑硬体调动着我从各个方面获得的关于席森神父和末日真理教的数据,并迅速勾勒出一个模型,在这个模型中,席森神父的身份涉及末日真理教第三巨头的可能性竟然超过了百分之五十。当然,脑硬体用来模拟推演的情报,并没有经过哪怕是些微的真假信息筛选,不过,如果这个可能性被确定。由此产生的未知信息量将会成百上千的放大。
席森神父的能力、地位和身份,导致他即便目前只是一个人的游荡者、被追捕者、观察者。但仍旧牵扯了整个欧美地区神秘势力的纠缠和交互状况,从而对整个世界的局势产生重要影响——他就像是一个恒定存在的蝴蝶翅膀,只要几个动作,就有可能造成强烈的蝴蝶效应,而这个效应的力量,会随着他自身情况的复杂程度等比例壮大。
在至今仍旧没有发现末日真理教核心叛变者的情况下。席森神父是唯一以末日真理教的教徒名义行走,但又确实反对末日真理教如今的掌控者“玛尔琼斯家”,却一直都没有被“抹消”的存在。这个身份本来就足够传奇,而他的这个身份和经历,注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其他人彻底信任。即便如此,他仍旧涉及了许多事情——我并不完全了解他所做的一切,但是,从我所知的神秘组织都和他有所牵扯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他的影响力有多么巨大。
这个孤家寡人却影响力巨大的人物,却始终没有暴毙,也同样是一个足够传奇的事情。
一个传奇的人物,现在又在执行一个同样带有传奇光环的计划,无论他说得自己在整个计划中的地位是何等微不足道,但荣格带来的消息,不得不让人将他在这个计划中的位置进一步拔高。
不管我们在和席森神父交谈后做出了怎样的决议,通过对局面的复杂化,动摇我们可能已经做出的决议——也许这就是荣格以这些情报作为交谈起始话题的目的,我可不觉得,他和我们见面仅仅为了告诉我们这些事情,他自己也说过,这些关于末日真理教、纳粹和席森神父的内部情报,并不具备绝对证据。仅仅是猜测和推论性质的话题,是不会作为两个势力交涉时的主题的。
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情报听起来都很真实,让人觉得就是真相:末日真理教因为种种原因,作为统御者的三巨头分裂了,从而形成了现在的末日真理教和纳粹两方,以及一个悄无声息就消失了的第三方,但是,这个第三方很可能就是席森神父的背景。
如此一来,至今为止出现的,和隐藏在黑暗中的超级神秘势力,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清晰起来。最初和欧美地区的神秘组织接触后所判断的,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末日真理教的阴影中的认知,在这个时候来看是不正确的,因为,我们当时认知中的“末日真理教”仅仅是玛尔琼斯家接管并做出改变的组织,但实际上,如荣格所在的势力这般,对过去的真相拥有更多情报的势力,其所说的“末日真理教”,其实仍旧是过去的概念——那个以三巨头为核心集结的力量。
无论过去的末日真理教如何分裂成三个部分,但是,这三个部分并没有消失,并以新的姿态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即便它们看起来似乎已经不可能再联合起来了,而且。其中三分之一的部分消失了,但是,其中两个部分重新出现时,却充满了膨胀得令人担忧的力量,这让失去音信的第三部分,在无法确定其状态的情况下。也同样不能让人安心。
针对当前的状况来说,纳粹们的回归,并不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它们的存在和归来早在半个世纪之前就被确认了。在这种情况下,欧美地区的这些对历史黑幕有所认知的神秘组织口中的“末日真理教”,其实是现在的末日真理教、纳粹和消失的第三巨头这三个概念的集合——如果以这个概念集合的角度来研究敌人的力量,就会发现,如此庞大的敌人,在纳粹现身的情况下。仍旧没有将自己的身姿完全显露出来。
消失的第三巨头到底会以怎样的形态回归,无疑是让人担忧烦躁的事情。但无论怎么警惕,在无法获得对方更多情报的情况下,依旧只能将纳粹的归来做为最急切的问题来执行针对计划,以获得在末日真理教和纳粹两个庞然大物的夹击下生存的权利。如果有可能,也可以为未来的战斗增添己方的一些底气。
既然就连荣格也清楚五十一区的境况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纯粹,那么,即便和政府部门有密切的关系。席森神父和走火等人并不真正将五十一区当作合作伙伴的计划也就不足为奇。
五十一区的现况十分复杂,按照荣格的说法。它和末日真理教存在牵扯不清的关系,是被渗透的组织,但其明面上的身份,却是政府机构,并获得了席森神父和走火等人的支持,然而。所有和它有所牵扯,和表面上支持它的势力,却又彼此敌对,而且对五十一区的态度也并不如表面上的那么强有力,反而在打着它的主意。就连同位政府机构的荣格等人也对其虎视眈眈。五十一区明面上要对付的敌人是纳粹,然而,纳粹在过去却是末日真理教的一部分,虽然从已知的过去可以判断双方在接触后不会立刻产生彼此友好的化学反应,但是,一定会产生某种化学反应,导致五十一区的计划产生更复杂的变化。
五十一区作为明面上的神秘组织联合的发起人,无疑占据大义的名分,但实际上,它才是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不仅要面对强大的敌人,内部还充满了饥饿的蛀虫。没有人和它一条心,就连“政府机构”这样的身份,也无法换来政府部门的全力支持。
末日真理教早已侵蚀了政府机构,走火所在的组织也和政府机构有相当密切的关系,面前的荣格更是正大光明地以政府机构的监督人员这个身份呆在这里。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出现在这里的神秘组织都了解这么复杂的情况,但是,真正拥有影响力的神秘组织一定清楚。现在,从荣格这里了解到这些情况的我们,也成为了“举足轻重”中的一员。
耳语者身为亚洲区的神秘组织,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能够计算为一方的力量,也只有我和咲夜两人。即便是这样看起来弱小的事件参与者,却似乎在重量级组织眼中,充当着拥有足够份量的角色,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如果没有脑硬体的话,这么描述情绪大概是最恰当的吧。
不过,此时的我仍旧十分平静。也许这种平静让对方觉得有些诡异,荣格一直紧盯着我的观察和沉默,让交谈的气氛始终无法高涨起来。
“然后呢?你说了那么多,不会只想告诉我们,现在的情况有多么复杂吧?”我打破沉默,对荣格说,“五十一区的情况很不好,但他们的确在进行针对纳粹的计划,并且,我也相信,在席森神父和走火他们的帮助下,计划将会如期发动。他们也很确信,这项计划能够成功,并给自己带来足够的收益。请不要告诉我,他们对你所说的情报一点都不了解。”
“不,他们当然了解。”荣格前倾身体,拿起面前的酒杯润了润喉咙,“所以,我打算制止他们背地里的另一套计划。虽然他们没有透露出来,但是,我相信他们一定拥有这么一套针对五十一区的计划。而且,我也相信。高川先生您一定也注意到了,或许还和席森神父交流过了。”他盯着我的双眼,问道:“你清楚他们的计划吗?打算加入或者已经加入了吗?不管您是否清楚,是否已经做出决定,但是,我觉得我们这边可以给您另一个选择。五十一区在行动。末日真理教在行动,席森神父和走火他们在行动,所以,我们也必须行动起来,而五十一区的计划,也终将会导致纳粹行动起来。我很明确地告诉您,高川先生,这些行动的核心,都源自于藏在五十一区里的某样东西。而在未来混乱的局面下。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恕我直言,高川先生,为了你自己,你身边的同伴,还有你的盟友锉刀女士他们着想,你该站位了。”
“所以,我应该选择和你站在一起吗?荣格。”荣格的话一如我所料,所以。我只是平静地反问到。
“至少,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选择。而这个选择挺不错。”荣格说:“我们的人数不多,但是,只要您能加入,就有很大机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我不觉得我们这边有这么举足轻重的地位。”我说。
“也许您是在说客套话。”荣格那僵死般的脸变得柔和了一些,“不过,在我们所收集到的情报中。你们拥有改变局势的力量。至少,你们带来了一把临界兵器,不是吗?”这般说着,他又看了一眼站在桌上一角的奇异生物“丘比”,“它同样对您充满了信心。”
“丘比?它和你们是一伙的?”荣格的动作让我想到了更多的情况。毫无疑问,丘比在当前的局面下,同样充当着极为重要的角色。拉斯维加斯的瓦尔普吉斯之夜中所发生的事情,仍旧历历在目。如果,五十一区的那件将所有人都联系起来,成为事件核心的东西,就是“精神统合装置”的话,那么,在瓦尔普吉斯之夜事件中表现出与“精神统合装置”碎片有密切关系的丘比,在现在这个五十一区,也必然因为这种密切关系,对存在于此的“精神统合装置”产生积极作用。
另一个被丘比说是同类的龙傲天,虽然在瓦尔普吉斯之夜事件中损失最为巨大,但应该也拥有和丘比类似的地位。
我不知道丘比是否对荣格谈起过我在瓦尔普吉斯之夜事件中的表现,但从荣格的表现来看,应该知道一些。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免和丘比的态度有关,也许,争取我们的想法,有很大部分是丘比决定的。
“是的。”荣格并没有对此做出更多的解释,只是简单地回答到。
“那么,龙傲天呢?”我问。
“他被席森神父和走火他们争取了。”荣格回答到。
这可真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情况。
“那么,藏在五十一区里的那个被所有人窥视的重要东西,其实和瓦尔普吉斯之夜有关吧?”我这话是看着丘比说的。
“您不是很了解吗?”丘比端着纯真的笑容说到,“您觉得怎样呢?我们是为了消灭瓦尔普吉斯之夜而来,但是其他人可不是这样,如果您真的打算站在正义的一方,就和我们联手吧。”如果换做其他人,这样直白的说法,还真是像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过,丘比的怪异并不单纯在于它的外表形态,也在于就算它自称正义,也不会给人荒诞无稽的感觉。
“我不觉得您会站在末日真理教和纳粹一方,它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五十一区已经不可信任,席森神父和走火他们也不会给您提供太多的好处,他们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力量。我不能承诺给你们多少的好处,但是,无疑我们会比他们更重视你们。我们不会对你们有太多的限制,你们能够拿到什么,都带走什么,要说和你们自己独立行动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你们会拥有一个真正的盟友。”
毫无疑问,荣格的许诺看起来更靠谱,而且,就当前所获得的情报来看,我们双方的联合更趋向共赢的结果。不过,我仍旧说到:“能否让我考虑一下呢?荣格。”
荣格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如果要和走火他们谈谈,我可以提供他们的地址。”
“不,你说动我了。”我挂着平静的笑容,对他说:“我想,没必要去见走火了。”
荣格点点头,脸上浮现在这次交谈中的第一次微笑,朝我伸出手,说:“我保证,您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我会尽快给你答复。”我和他握手,如此说到。(未完待续。)
611 嬗变
和荣格的交谈让我获得了大量的信息,虽然并不能保证所有的信息都是真实无误,但要说完全虚假也不可能。在这个五十一区即将开始的计划之上,所有拥有自己信息来源的神秘组织都有着各自的计划,而且并非每一个都如同席森神父和走火他们那般,以五十一区的计划成功为条件。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所有人的目标都是冲着“精神统合装置”而来,当然,这个东西或许在其他人眼中有其他用途和其他的称呼。既然是以“精神统合装置”为核心构建出来的计划,那么其针对对象,想要达成的结果,必然也和“精神统合装置”,或是神秘性相似的东西有关。在此时的拉斯维加斯,明确和“精神统合装置”直接相关的存在一共就这么几个:五十一区,夺走了纺锤体机器的纳粹,藏匿在纺锤体机器中的异常右江,以及拉斯维加斯城中的瓦尔普吉斯之夜。
其中,五十一区虽然是政府机构,但其所依靠的力量中,来自政府方面的比重已经大为削弱,如果事实如荣格所说,五十一区所扮演的角色,一直是放在明面上的幌子,用以吸纳其他神秘组织的技术,以及调转这些神秘组织,尤其是末日真理教的视线。那么,在即将到来的战役中,将成为五十一区力量成份的,应该是五十一区的一部分内部力量,然后就是身为计划发起者之一的席森神父和走火等人的联合,之外就是末日真理教潜伏在五十一区中的力量。
对于五十一区有怎样的筹码,以及五十一区内部形势,大概目前构成五十一区力量的三方都是心知肚明,相互利用。不过,按照荣格所给予的情报来分析。比起席森神父和走火一方的联盟,末日真理教在当前情况下制定的行动,和五十一区的计划的关联性很可能没有那么深入,这也意味着,在五十一区与纳粹碰撞之前,内乱就已经开始了。
我并不觉得。席森神父和走火他们对这种可能性一点准备都没有,任何情报掌握程度达到荣格所隶属组织水平的神秘组织,就算只打算浑水摸鱼,也会做好最坏的打算。更何况,在拥有决定性力量的几个大团体,其内部状态和外部情况纠缠不清的情况下,每一个大团体所想要达成的目标,也绝对不会单纯只有一个,只要一方完整执行己方的计划。那么收获将会是一箭双雕,甚至更多。打击敌人,以及可能成为敌人的存在,与此同时壮大自己——以目前所获得的情报来看,每个大团体都有成功的可能,但并没有一个占据绝对性的上风。
与这些大团体宏大而多样的目标不同,荣格的组织受限于自身的诸多因素,以及能够在此时调动的力量。目标应该会更加专注,而其背景却让他拥有比其它力量规模近似的组织更多的情报。相对集中的注意力。相对强大的情报能力,相对专一的目标,这些综合因素大大提高了他们的成功可能性——至少,在脑硬体就当前情报做出的推断中,单纯以“夺取精神统合装置”为目标的情况下,既不理会后继变化。也不打算得到更多的荣格一方,在成功几率上和其它大团体近乎持平。
荣格一方的目标很纯粹,行动也十分纯粹,虽然无法为参与者提供更多的好处,但也不会对参与者施以太多的禁锢。比起席森神父和走火一方的联盟。荣格这边的行动模式无疑更契合我的计划。这次交谈和邀请,荣格似乎是有备而来,我觉得他已经在大方向上看穿了我们在这个五十一区的立场,至于到底是不是真有这回事,或是他的邀请不过是大范围撒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不觉得他会轻易和其他神秘组织进行相同深入程度的交涉,他在五十一区能够调动的力量并不充足,要在大团体中虎口夺食不免会触上霉头,也要顾虑己方情报的泄露。
此时已经被荣格拉拢的神秘组织到底有多少,他们针对当前混乱的局面能够调动的力量底线是多少,暂时都无法拥有清晰的认知,不过,仅仅是粗略的估测,也应该足以让他们见缝插针地执行自己的计划。
荣格一方的行动,在自由度上其实是很大的,因为身份和立场的缘故,他们不需要担忧自己的行动成功后所产生的连锁反应,唯一要确保的就是如何在夺取了目标后安然回返。末日真理教一方的自由度也大致相仿,因此,如果操作顺利,并且足够好运的话,完全可以借助时间差,在行动期间避开和其它大团体的正面交锋。就算没有理论上那么顺利,也一如荣格所说,总比自己一方独自承受压力的更强。
之后,就是考虑计划成功和计划失败的问题。
如果计划失败,那么,在计划失败导致的连锁反应中,只能祈祷局面会被搅得更加混乱,以期减少五十一区、席森神父和走火等人的联盟的压制。不过,也许情况对荣格一方可能有些威胁,但是,我和咲夜会死亡的几率仍旧极小,如果锉刀小队也仍旧站在我们这边,那么,在这个五十一区,能够对我们带来威胁的东西真的是少之又少。
在我们失败之后,情况会变得更加混乱的可能性也超过平稳相持的可能性,毕竟,纳粹那边有一个异化右江,她可能带来的变数实在太多了。因此,在五十一区的计划开始前,以及在五十一区计划开始后,我们实际都有足够的火中取栗的机会,而失败所带来的损失,其实并不会太过严重。
比起计划失败的可能性,在和荣格一方合作的情况下,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无疑更高,尤其是在五十一区的计划发动之前,我们只需要面对五十一区、席森神父和走火等人的联盟以及末日真理教潜伏者的情况下——尽管敌人仍旧很多,阻力同样巨大,但是。有末日真理教的力量存在,这些阻力自然不可能真正揉为一体。而一旦五十一区的计划发动,和纳粹的正面碰撞,以及异化右江的搅局可能性,的确都会带来更多的混乱和变数,但是。在那时所有人都目标明确,并且彻底投入主力的情况下,想要虎口夺食反而会困难得多。
因此,考虑种种因素之后,我十分肯定,我们和荣格一方的联盟想要接触“精神统合装置”,最好的时机就在五十一区的计划发动之前。在这个时候,我们所占据的优势能够充分发挥出来,而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却有可能会束手束脚。他们也许会考虑到五十一区中存在我们这一方的力量。甚至已经知道荣格的打算,但是,五十一区、席森神父和走火的联盟,以及末日真理教潜伏者三方的关系复杂,或许会借助我们的行动排除异己,这同样会间接为我们的行动提供助力。
在我们开始行动之后,无论局面如何变幻,只要有一丝机会。让我接触到“精神统合装置”,那一瞬间。一切都已经结束——尽管看上去有点像是在自吹自擂,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这个判断并非出于我自身的力量,也无关乎合作者和敌人的变化,而来自于“江”的存在。
精神统合装置是“江”想要的东西,所以。当我和精神统合装置接触的时候,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意味着“江”和精神统合装置接触了。与其担忧在身负重宝的情况下,善后和撤离所必须面对的压力,还不如考虑一下。如何才能让其他人活下来。尽管在计划中,我们耳语者都有可能与包括荣格在内的其他人暂时处于敌对的立场,但是,无论荣格、走火、席森神父还是锉刀小队,也许在“剧本”的未来中,将会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一旦他们一次性在这里就被“江”一网打尽,“剧本”失调的可能性很大,而这种失调,必将会随着“江”的进一步活跃,将既定的未来撕开一个无可弥合的大口子。
以病院的研究人员的角度来说,这无疑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因为,他们可以通过这种剧烈的变动锁定“江”的存在。以“江”的角度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它至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对于建立在“剧本”正常进展的角度上的“超级高川计划”来说,无疑是噩梦一样的状况。
预防“江”对剧本干涉,从而导致剧本乃至于整个超级高川计划的失控——这本来就是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针对“江”的缘由。和剧本失控相比较,“精神统合装置”被“江”夺走所产生的弊端也暂时无法直观体现出来。在无法连系到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的情况下,以一个末日幻境的一切就是全部人生的人格身份,我做出了“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可以用精神统合装置为代价,阻止‘江’对事件设计者的破坏”的决定。
而想要拥有执行这个决定的可能性,首先就必须将“精神统合装置”把握在自己手中。从这个角度来说,在五十一区的计划执行前开展行动,也拥有避免异化右江直接干涉的意味——在目前看来,排除我这个直接容器,“江”的力量,在拉斯维加斯范围中,就只有异化右江最为明显。
只要将事态和冲突控制在五十一区的内部范围内,能够避免“江”以更大力量的涉入——即便只单纯考虑这一点,和荣格一方联盟,在五十一区的计划开始前就发起对“精神统合装置”的冲击,在各种意义上都是最好的一种选择。
我坐在服务中心大厅一角,静静地整理着思绪,分析情报,然后做出最终的决定。
“阿川,咖啡来了。”罐装咖啡伴随着咲夜低沉的声音落在我面前。
我将烟头按在烟灰缸中捻熄了,咲夜已经帮我打开了咖啡罐的易拉环。她一共买了两罐,我也许在好奇吧,脑子里转着“她在灰色变身的状态下怎么喝咖啡”的想法。不过,答案很简单——
“两罐都是为阿川买的。”咲夜这么说到。
我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将入口的咖啡喷出来比较应景。
“为什么特地买两罐呢?”我不得不这么问到。
“因为有一罐是给阿川替我喝的。”咲夜用沉静又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到。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才好,所以,在沉默中一口气喝光了自己的那罐。然后才慢慢喝起那罐“替咲夜喝的咖啡”。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安静,我个人是很享受这份宁静的,但是,又觉得应该和咲夜谈点什么才好。明明已经相处了很长时间,却好似第一次约会一样腼腆……不,这么想是错误的。和咲夜相处了很长时间的是上一个高川,而我这个高川,在这诞生的一个月多月里,如现在这般和咲夜独处的机会,其实是很少的。
自从统治局里归来后,我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近江的研究室里——作为她法律名义上的丈夫,作为“命运石之门”研究计划的助手,作为被她研究的对象等等。尽管大家相处得很好,对一度变得繁忙的生活也没什么抱怨——或许应该说。因为太过充实了,时间相对缺乏,所以根本连抱怨的精力都没有——但是,以过去的各个“高川”所传承下来的资讯来说,我大概是对咲夜和八景有所亏欠的吧。
上一个高川的私生活有些混乱,在近江加入进来之前,和八景、咲夜两人就已经有了极为密切的关系,而在近江加入之后。四人之间的关系就更加混乱了。这个记忆资讯直到被我继承后,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转变。如果抛开上一个高川的“理解”。单纯只以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是不太明白,咲夜、八景和近江对于我们四人的混乱关系到底抱以怎样的态度的——虽然,无论以旁观的角度,还是实际提起的时候,她们都没表现出任何不满。甚至可以说,认为现在的相处方式就是最理想的状况,彼此之间也没有矛盾。但是,我还是觉得,多数时间和近江在一起的自己。尽管有着各式各样必然的因素,但是,是不是对咲夜和八景太过忽略了?
而现在作为一个单独高川个体的自己,是不是应该撇开上一个高川对彼此关系的认知,重新按照自己的角度来理解和处理彼此的关系?不过,正因为我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抛开上一个高川的认知后,我不过是个和她们三人只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新角色,因此,在这个时候,才会出现这种初次交往般不知所措的状况吧。
我小口小口地喝着罐装咖啡,表面装作盯着咖啡罐,实际去一直在用眼角盯着咲夜。即便是脑硬体,似乎也无法在这种人际关系的相处上提供绝对正确的建议。不,也许应该说,它基于已知资讯所提出的建议基本上应该是符合客观规律的,但是,我却下意识不愿意相信这些建议。
也许,我其实在享受这种“第一次”的感觉?我不太确定,脑硬体压制着情绪。但是,即便在理论上,对于一个独立的高川人格来说,每一个“第一次”都是十分重要的,是自身独立存在的证明。
我的思维有些混乱,脑硬体也无法整理清楚。
我想,我的确是喜欢咲夜的。
我又想,我重新爱上咲夜了。
大概,这样的感觉,就是我作为独立的一个“高川”,真正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明吧。
我不禁去想,自己还会重新爱上八景,重新爱上近江,重新爱上耳语者的其他人吗?
这些想法,因为失去了情感而显得有些苍白,但我觉得,也许无论有没有脑硬体压制情绪,我都很难弄明白这种复杂的情感吧。
但是,在脑硬体的压制下,我此时一定是在尴尬、混乱和紧张中,拥有着巨大的喜悦吧。
咲夜静静地端正地坐在我身边,她全身上下没有半点能够泄露自己情感的地方。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现在的气氛,又让她生出了怎样的情绪。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并没有半点不耐烦。
“我喜欢你,咲夜。”我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脱口而出地说道。
咲夜缓缓把头转过来,我仍旧没有正眼去看她,我觉得自己应该那么做以表现诚意,但我就是没那么做,脑硬体对义体的控制被一股复杂混乱的思绪干扰了。
“我知道。”咲夜似乎并不在意,以灰色变身时低沉的声线说:“我也最喜欢阿川了。”说罢,却又摇摇头,补充到:“不对,应该说,我是爱着你的哟,阿川。”(未完待续。)
612 嬗变2
我明白,在咲夜不清楚“高川”的真相的情况下,她此时针对“高川”的情感都是上一个高川的延续,虽然我作为现在的“高川”,也占据了这些情感的一部分,但大部分都是因上一个高川而生。我传承了上一个高川的资讯,但却又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上一个高川的延续——在我于境界线中产生了这样的认知后,我对自己传承自上一个高川的人际关系变得有些不太适应,这种不适应的感觉就像是在一具静谧的器械中掺进了沙子,每一次与上一个高川有关系的存在相处时,即便有脑硬体的统协和压制,也无法彻底抹去那种咯吱咯吱响的杂音。
这种杂音是虚幻的,但对我而言,却又真实存在,它好似深入灵魂的毒素,让我无法忽视。诚然,在脑硬体的控制下,我不会因此产生任何负面的情绪,但是,这些杂音却相当碍眼,并且确实对我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干扰。我有时甚至猜测,这种不适应的感觉,正是“江”把我扯入境界线的目的之一,这些杂音终将成为毁灭我的一个因素。
即便如此,当我认为我应该成为“我自己”,而不是上一个高川的延续,也不是其他高川的记忆资讯集合体之后,这些由传承带来的杂音,就变成了必须承载的物事。因为,这些传承自之前的高川们,却又无比重要,不可抛弃的东西,正是构成“我”这个存在的重要因素,完全撇开这些东西,固执让自己变得“干净”,反而会让自己变得不完整,也不再是现在的“自我”了。
更重要的是。我没有时间在“干净”却又“不完整”的状态下,重新将自己补完了。而且,这个世界的运转趋势——“剧本”的发展和“江”越来越深入的干涉——让我不可能在抛却了所有来自之前那些“高川”的资讯后,还能有所作为。
如此矛盾,如此混乱,我想证明自己。也想得到认可,想作为一个存在于此时此刻的高川被他人接受——我知道,其实这都是一些伪命题,自己不可能做到这些,所有这些矛盾混乱的想法,也可被称为是自欺欺人。然而,思绪的确产生了,的确,我没有因此产生任何情绪。所有这些混乱、矛盾又自欺欺人的想法,没有任何色彩,但是,这些想法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底从脑海中抹去。
我想,也许自己是想要重新恋爱,再一次和那些人说“第一次见面,请多多指教”,然后。再一次和他们经历每一次“第一次”的事情,再一次喜欢并憎恶上这一切。并被这一切所喜欢和憎恶吧。
可是,我做不到,属于我的时光对于我所重视的那些人来说,并非重头开始,也无法倒转。而且,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喜欢”和“憎恶”也并非情感,只是思绪罢了。正如我在这里对咲夜说着“我喜欢你”,然而,我无法生出具体的“喜欢”这个词汇所代表的情感,只是一种对无法生成。也无法表达出来的,直觉应该存在的情绪所进行的描述。
这种描述如此苍白,我应该是为之痛苦和不甘的吧,但是,我的情绪里没有这样的东西。
我仍旧记得,当我刚刚诞生的那一个月,自己并不是这样冷酷地如一台机器。在我的记忆中,脑硬体也并非每时每刻,都如现在一般,每时每刻,不分青红皂白地压制所有的情绪。尽管我在最初,认为自己已经很像是一台机器,并且不会再糟糕了,那个时候,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这样就好”——也许,现在的我若能随意抒发情感,对当时想法的感觉,一定会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吧。
我有点混乱,明明有许多值得自己去思考的东西,明明局势复杂,而自己并非把握住了所有的东西,在理论上没时间来思考这些关于“自我”的哲学。但是,我偏偏在思考这些东西,不可遏止地思考这些东西,就如同回光返照,想要保留一些独属于自己的什么东西。
咲夜的表白,对我来说,是不纯粹的,但是,我却十分希望她经常对我说。她的话,让我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不止是她,我还想听八景说,听近江说,听耳语者的其他成员说。听他们说着,他们是多么在乎我,多么喜欢我,多么不可缺少我的话。
然后呢?
然后……
我想着“然后”,突然察觉眼角有些湿润。我手中的咖啡罐因握得太过用力,而在咯吱咯吱的声响中变形。
“阿川?”咲夜低沉的声音好似在对我的灵魂说话。我已经清醒过来,转头看向她,被面具和“观星者”头盔双层遮掩了头脸的她,用那仿佛因为遮挡物筛滤,而变得没有多余杂质的声音问我:“怎么了?”一边问,她还一边伸出手,抹上了我湿润的眼角。
“然后……”我低声说着,但是,“然后”的后面是什么,我不知道,或者说,我不想知道,我不愿意去思考。其实,我早就知道“然后”的后面是什么,只是,在这一刻,在未来我所能活过的时间里,我决意将其抛弃。
我知道,只要自己还在执行超级高川计划,“然后”这个词汇就一定会接上一个对这个世界而言残酷的下文。只要仍旧视自己为这个世界的一员,那么,就必须承受“现实”所带来冲击和矛盾,承受由此而生残酷。无论多么不愿意正视,也必然会看到,无论多么不愿意说出来,结果仍旧是已经注定。
然而,至少在这一刻,我的眼角湿润了,我想着,我愿意接受这个残酷和鸵鸟般的行为。
我的生命,是如此短暂;我所渴求的,是多么的难以得到;我的选择,是多么可笑;但我希望,这是属于我的人生,即便这只是小丑一样的人生。
我的眼角湿润了。原来,我真的不是没有情感,没有感性,只是一台机器,而成为一台机器,并不是多么的美好。也不会是我最终的归属。
脑硬体压抑着情感,但却无法抹杀感性。我也知道了,每当我的情绪沸腾时,就会生出各种各样的想法,当我的感性起作用时,我同样可以做出无视脑硬体冰冷量化的计算结果的行为,说出违反理智的话语。
而我的身体,那仍旧余留下来的百分之四十没有被义体化的部分,并非单纯只是装饰。它仍旧会因为这些情绪和感性而让身体产生相应的生理反应。
我是高川,同时拥有着大脑和脑硬体,百分六十的身躯义体化,百分四十的身躯原生态的高川。
这样双重结构的形态,在所有的“高川”中,也应该是第一次出现。但是,并不是因为构成我这个映射性身体的“现实”因素产生了冗余,也并非仅仅是为了方便执行计划。也没有哪个部分仅仅是掩饰性的无用物。大脑和原生体,脑硬体和义体化。两者共存的模式,必然有着深厚的意义。
“没事。”我对咲夜说:“我会保护你,我会成为你的英雄。”
所以——
“无论是什么人,什么东西,什么怪物,都不能阻止我得到精神统合装置。”
——哪怕敌人是“江”。哪怕敌人是异常存在的“高川”。
“我要以我的方式,保护你们。”
——因为,我不信任“江”,所以,我不信任异常存在的“高川”的选择。所以。我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即便自己也危在旦夕,也要成为英雄,必须成为英雄,只能成为英雄。
“走吧,咲夜,休息时间结束了。”我站身来,将捏成了金属垃圾的咖啡罐扔在十几米外的垃圾桶中,“即便死亡,也无法把我和你们分开。”
在不久之前,我还为这种失神的状态万分警惕,认为是病情恶化的表现,是“江”的涉及但是,现在却觉得并非如此。也许,我应该珍惜这些失神的时间,珍惜自己在失神时产生的想法。有一个声音,轻轻对我述说,这些可笑又不知所谓,矛盾又混乱的思想,才是真正宝贵的东西。
是的,我现在相信,这的确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仅对我这个高川而言的,最高贵的东西。
“嗯。”咲夜轻轻点头,抓住我的手臂,和我一同走向这个服务中心进出口所在的墙壁。
我还没有将自己的决定告诉荣格,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打算怎么做,是否已经有了详尽的准备。因为,我必须先将自己的决定告诉锉刀,已尽盟友和雇主的本份。我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经过和锉刀的商讨,但是,我也知道,这个决定不会改变。而这个意志,在我们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确实地传达给锉刀了。
“看来,你已经决定了。”锉刀并没有因为我的独断专行有可能让自己的队伍陷入不太妙的境地而产生负面情绪,我原以为她至少会抱怨几句,但实际上,在听了我的讲述后,她脸上那种沉稳平静的表情,一直都没有改变。
“是的,虽然会和荣格他们继续配合,但这种配合,并不是以他们的意志为主导。”我说:“我知道这个五十一区隐藏起来的东西是什么了。”
“所以,我们应该拿到它,而不是将它送给其它的任何一方。”锉刀点点头,似乎在暗示什么般对我说:“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得到总部的任何一份通知。”
“不在席森神父那里吗?”我说:“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和你们总部没有任何联系……”
锉刀打断了我的话,眼神炯炯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在这里,除了我的队伍之外,没有任何人来自于我的组织。”
“所以?”我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但还是有必要口头确定一下。
“所以?”锉刀微微一笑,舔了舔嘴角,一股雇佣兵的狰狞彪悍的气息扑面而来,“所以,我们的合作仍旧在蜜月期,你们耳语者。仍旧是我们小队的雇主,而我的队伍也从来没有钻空子的行为,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
“即便我这个雇主的决定,会对你的小队。乃至于你们的组织带来不可测的危险?”我问。
“不,不是危险,只是危机而已。”锉刀抽出香烟,点燃了,朝我喷了一口烟气,“在合作期间,我们就是一体的,如果你的决定会伤害我的队伍,也必然会伤害到你们自己。而我觉得。高川你不是个笨蛋,也不是个莽夫。所以,这可不是什么自投死路的决定,只是让人有点危机感的决定而已。有你在的耳语者,才是真正值得我们进行联盟的组织。合作的意向和诚意,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锉刀重重地对我说:“你们的诚意,通过你的行为。已经传达给我们了。那么,也请相信我们的决意和诚意。”
锉刀的语气是如此郑重。而且包含着充沛的情感。即便脑硬体对她的言行所做出的结论,没有一个百分之百的确定值,但是,我仍旧相信她。这种信任,并非来自上一个高川的记忆资讯,而仅仅来自于现在的我对锉刀本人的判断。也并非出于脑硬体的可信度运算几率,而是自我人格意志的运作结果。
是的,不依赖上一个高川的记忆资讯,也不依赖脑硬体的量化计算,这是单纯来自于“自我”人格的决定。一种几乎于感性的决定,尽管,代表感性的更具体的情绪此刻仍旧被脑硬体压抑着。而这份信任,也是我重新以自我的身份,以这个世界的高川的身份,所走出的第一步。
“是的,你们的决意和诚意,我也收到了。”我以同样郑重的口吻,对她说:“那么,让大家都准备好吧。我们很快就有一场恶战。”
“已经知道那东西藏在哪了吗?”锉刀问。
“还没有,不过,很快就知道了。”我说。
“现在就通知荣格吗?他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锉刀再一次问道。
“通知荣格,但是,我不觉得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我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对她说:“我很快就会知道那个东西藏在哪里,但是,这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情报,因为,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做配角,不是吗?就算是合作,也仅仅是因为,我们彼此的行动正好在某一阶段可以互补而已。”
“哦——”锉刀拉长了声音,饶有兴致地说:“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似乎很有把握?”
“不,不是有把握,只是,必须要这么做而已。”我不偏不倚地和她对视着。
“我很好奇,那东西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值得这么多人都为之疯狂。”锉刀点点头,说:“几乎每一个有决定性力量的组织都加入了,这可不得了,总部也不知道有什么想法。”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其他人到底打算怎么使用它,我也没有收到半点风声。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个东西很可能关系到‘瓦尔普吉斯之夜’的秘密。”我曾经和锉刀提起过在拉斯维加斯城中出现的瓦尔普吉斯之夜,但是,在没有亲身经历过的情况下,她很难对那个可怕诡异的活性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产生直观的认知。能够让她印象深刻的,大概就只有这句话了:“它的力量或许可以直接干涉这个世界的‘理’。”
“理?”锉刀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理”到底是指什么,渐渐张开了嘴巴,“你是指,它能随意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例如让重力变成自下而上?”
“至少,用它能够构建出一个活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而在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中,它可以让重力变成自下而上,让时间变成循环,让死亡消失,让概念不再具备其原本的意义。”我说:“这可不是五十一区对自己所在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进行操作,分割出一个地面实验室,在基地里维持一个空间走廊这么皮毛的干涉力量。虽然五十一区保管着这个东西,但是,很显然他们并没能好好利用它。即便如此,他们仍旧搭建起了这个属于他们自己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
“也就是说,只要利用好了这个东西,就能成为神,创造出自己想要的世界?”锉刀仍旧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再不济,也能得到一个随心所欲的基地?”
“是的,我想,这应该就是那些大组织为了它大动干戈的原因。”我沉声说,“虽然不太可能干涉整个世界范围的‘理’,但是,如果只是构建一个半永久性的神秘组织基地,一个独属于自己人的圣地,已经绰绰有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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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 升格2
“精神统合装置”这个称谓出自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末日幻境中的神秘组织对这个东西到底是如何认知,我不太清楚,但是,作为直接涉及末日幻境核心的超级系色对这个玩意的认知,绝对超乎所有神秘组织的想象,因为双方的角度和位置有着天壤之别。或许这个世界的神秘组织自认对“精神统合装置”的力量估测已经足够高远,然而,无法从“现实”角度来观察这个世界的他们,绝对无法想象“精神统合装置”到底有何种威力。正如在我面前的锉刀,若我直接说出“精神统合装置”,在她单纯站在这个角度的视野来看,这个顾名可以思义的东西,最多也就局限于“精神统合”方面,是一种能够控制人类心灵的可怕物件,决然无法想象,它到底如何才能干涉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
单纯站在这个世界的角度所看到的“精神”,和从“现实”角度进行观测的“精神”,并不是完全是同一种东西,其代表的意义也截然不同。前者仅仅涉及了这个世界之人的内在,后者则是构成了这个世界的基石。而且,这个世界的人类,以“现实”的角度来看,更不是真正意义上完整的存在,仅仅是“现实”角度的一种映射产物而已,更像是一场梦中的幻化之物。诚然,理论上,通过对这些幻化之物的干涉,可以间接影响其精神本质,进而对相应的“现实”存在造成某种影响。但是。这个作为“人类补完计划”核心的想法,仍旧停留在理论上,通过对精神映射的干涉,反向影响精神,再影响本体的生理,这样的事情在整个“末日幻境”计划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实际的例子。
即便是“高川”,也仅仅是通过“末日幻境”培养了无数的人格罢了,“现实”中的身体,仍旧无法扭转病变的悲惨下场。
然而,“精神统合装置”即便也无法实践“人类补完计划”的核心理论。但是,仅仅对于末日幻境的世界来说,应该拥有某种决定性的力量。
这是超级系色、超级桃乐丝和“江”都想要得到的东西,我不清楚“现实”中的安德医生等人是否知道这种东西于末日幻境中的存在,不过,如果他们知道了,并且分析出其意义,必然也会想方设法来夺取吧。不过,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安德医生他们到底会使用怎样的手段,在无法直接介入“末日幻境”的情况下。从“现实”的角度干涉“末日幻境”中的产物,那就是我无法想象的事情了。
尽管无法想象,但我仍旧觉得,他们一定拥有某种方法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其后果必然是,“现实”和“末日幻境”的界限将会进一步模糊,无论对于现实,还是对于末日幻境,无论对于病院、我们、“江”还是构成末日幻境的末日症候群患者们,都将迎来变革性的影响吧。
其连锁反应太过深远。让人无法看清那样的未来。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大概活不到那个时候吧。所以,即便未来真的会那么发展,也是下一个高川,甚至是下下一个高川所要面对的问题——不。在我死后,超级高川必然已经诞生,那个“高川”必然拥有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法。
因为,他是所有“高川”梦想成为的真正的英雄高川。英雄。本来就是为解决他人无法解决的问题而存在的,不是吗?
我作为在这个末日幻境中诞生的“高川”,一个清楚“现实”的存在,却从来都没有进入过“现实”,也很可能没有机会进入“现实”的高川。我能通过自己的力量影响和干涉的,仅仅是这个末日幻境中的人和事而已。
我没有对锉刀说出“精神统合装置”这个名字,单纯为她解释了这个东西的性质和所能做到的事情,尽管,我对这个东西的力量也并非完全了解,十分中有九分属于推想和猜测,但已经足以让锉刀感到不可置信,并深深感到戒惧。她最终仍旧认同了我对这个东西的描述——
“席森神父说过,在他们的计划完成之后,就能在真正意义上对抗末日真理教。”锉刀深深吸了一口香烟,说:“我觉得,如果五十一区隐藏的东西,真有如你所描述的力量,那么,席森神父和走火他们的目标必然可以达成。反过来说,既然连席森神父和走火他们认为自己是可以在计划完成后获得真正对抗末日真理教的力量,那么,他们必然已经确认过,的确有这个东西的存在。”这般自言自语般说着,锉刀不由得笑起来:“很好,果然到这里是正确的。高川,我很看好你的计划,我们要承受的危险,和收获比起来简直一文不值。”
“但是,席森神父和走火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夺取那件东西,却要拐那么大的圈子,帮助五十一区执行计划,再这个计划之上才执行自己的计划呢?”咲夜突然问道,“他们和五十一区的感情很好吗?”
“一半一半吧。”锉刀点点头,但并不觉得奇怪,“他们应该知道五十一区这个存在的猫腻,但是,他们和政府力量的交情不错,而且这种交情应该还必须要持续下去,对于明面上仍旧属于国家政府机密机构的五十一区,自然不可能一上来都动用暴力。再就是,这应该是根据‘先知’的预言所布置出的计划。也就是说,既然‘先知’认为,这就是从各种角度而言,达成他们的目标的最好方法。”
“先知……”咲夜顿了顿,低沉地,仿佛呢喃般说着:“我们也有先知呢。”
“说的也是。”锉刀似乎来了兴趣,问咲夜到:“那么。你们的先知在我们来拉斯维加斯之前做了什么预言吗?”
“没有。”咲夜断言道:“但我相信,如果她认为我们会死在这里,认为我们这次的行动没有意义,或者得不偿失的话,她一定会阻止我们。八景,可是我们为之自傲的先知呢。对吗?阿川。”
“就是这样。”尽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咲夜现在说的这些可能性,但在她说出来的时候,我却毫不犹豫地就赞同了。因为,即便没有证据。我也觉得咲夜的信心没有任何错误。
“看,既然先知都给了暗示,我们值得去冒这次险,不是吗?”锉刀摊开手,一副光棍的口吻说:“那么,就这么决定了。现在,我们先得弄明白,那个东西藏在这里的什么地方,然后。再弄清楚,怎样才能接近它。荣格那边有自己的办法。但是,正如高川说的那样,如果我们不打算为他打下手的话,就必须拥有一套自己的办法……”
就在锉刀兴高采烈地说着时,我打断了她的话,说:“事实上,席森神父和走火他们没有立刻动手,却要大费周章地进行一个大计划来达成目标的可能性还有一个。”
“什么?”锉刀愕然。
“有可能,藏在五十一区里的那个东西。并不是完整的。”我缓缓说道:“走火他们的先知所预言的,并非计划的可行性,而是必然性——也就是说,五十一区所执行的计划,会让五十一区中藏匿的那个东西变得完整。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很多问题。”
锉刀沉思了半晌,神情凝重地点点头。说:“没错,的确有这样的可能性。虽然席森神父的解释,让我一度觉得走火他们的先知在预知能力上有些与众不同,但说真的。我还真没有看到有哪个先知可以通过预言改变既定结果的例子。先知的预言力量很奇妙,但是,他们所预言的,是必然会发生的结局,而预言本身和由预言产生的连锁反应,都将成为达成这个必然结果的因素。听起来,预言似乎没什么用,但是,关键在于,先知所预言到的结局在时间线上的位置——你看,一个先知预言到我的香烟会吸完——这是必然的事实,但是,另一个先知预言到我在吸完这根香烟后,不会将它扔进烟灰缸,而是放在桌子上……”
这么说着,锉刀将烟头放在桌子上,一边继续说道:“那么,对于要拿走这个烟头的人来说,当然是后者的先知更有力量,因为,他的预言让他觉得自己可以抢先拿走烟头。”
“但是,结果到底是不是这样,想要拿走烟头的人自己是无法肯定的,只是他觉得自己可以快人一步而已。以先知的角度而言,这有可能只是一种错觉。”咲夜接过锉刀的话,说道:“因为,如果先知得到了预言,那么,以先知的角度来说,不,应该说,以这个世界的角度来说,无论要拿走烟头的人怎么想,怎么选择,怎么做,他是否拿到烟头的结果,已经是在他行动之前就已经注定的必然,而他的想法,他的选择和他的行动,都会促使这个必然的达成。”
“很了解嘛。”锉刀点点头,“我所知道的先知,就是这么回事。所以,高川所说的可能性,其实已经很接近真相了。那么,我们的计划……”她皱了皱眉头,“五十一区的计划,是要干掉拉斯维加斯上空的那些纳粹吗?”
“大概,也许,可能。”我说:“我只能说,在同一时间地点所产生的神秘,尤其是影响巨大的神秘事件,不可能只是偶然撞在一起。还记得那个被纳粹打捞的纺锤体机器吗?我曾经在瓦尔普吉斯之夜里看到过藏在里面的东西。我觉得,如果藏在五十一区的那件东西不完整,那么,可能已经落在纳粹手中的那件东西,也许就是另一部分。除此之外,我们也不能对五十一区掉以轻心,五十一区的背景中存在末日真理教的痕迹,而且,那件东西有可能是五十一区主动藏匿起来,主动研究,并获得了现在的所有成果的重要物品。所以,不能认为他们完全不了解自己隐藏起来的东西。”
“所以,就算席森神父和走火他们在推动五十一区计划的背后暗藏祸心。但有可能,五十一区本身,也是故意借助他们的想法而行动?”锉刀捏了捏鼻梁,“真是太复杂了,几乎没有一个是完全不知情,百分之百会被坑死的。这样一来,完全就只能依仗自己的力量了。”
“是的,必须做好,敌人是除了我们自己之外所有人的准备。”我平静地回答到。
“那么,在五十一区的计划发动前。直接抢夺那个东西的做法还有必要吗?”锉刀说:“即便到手也不是完整的,我们仍旧需要进入纳粹的地盘,会变得腹背受敌。那样一来,还不如先执行五十一区的计划,静观其变。”
“不,如果藏在五十一区里的那件东西不完整,我也没打算让它变得完整。”我的话让锉刀稍稍露出吃惊的表情,“至少,我不打算在其他人的地盘上。让它变得完整。”
虽然锉刀一开始表现出吃惊的情绪,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她仔细想过了,从她的角度认可了我的打算——不在第一时间让这个能够产生巨大影响力的东西变得完整,从而让己方成为众矢之的。只要掌握了不完整的东西,已经足够让己方获得足够的力量和话语权,再通过交涉的方式,以核心的身份主导后继的行动。
在锉刀看来,这是老成稳重的做法,也几乎是我们拿到那个东西之后,所要面临的压力最小的做法。
不过。对我来说,不在这个时候将“精神统合装置”变得完整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为了应付“江”可能引起的各种意想不到的变化。
如果完整的精神统合装置出现,“江”有可能会加大干涉力度,现在的我说不定会直接和“江”进行碰撞,结果大概会很糟糕。我不怕死亡,但我不想就什么都没能做到。就这么被“江”毫无意义地吃掉。所以,在没有做好准备之前,不完整的“精神统合装置”就像是一道安全保险。
我不知道,如果“江”获得了精神统合装置。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而它又是否会直接成为这个世界的末日元凶。“剧本”的最终阶段,是这个世界迎来末日没错,但是,在“江”主导的末日后,咲夜和八景她们是否真的会被拯救,这是我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江”是不确定因素,所以,由不确定因素引导的未来,是不确定的未来——虽然,以“现实”的角度来说,未来一直是不确定的,但是,“江”的不确定性所导致的不确定未来,比超级高川计划可以完成的可能性更让人担忧。
是的,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也十分赞同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的看法和做法,作为不确定因素的“江”必须封印起来。我们必须得到“精神统合装置”,再通过精神统合装置和人格保存装置,保存并重新整合咲夜、八景和玛索遗失在末日幻境中的人格碎片,这样一来,无论是末日幻境中的她们,无论是哪个周目的末日幻境中的她们,都会如“现实”中的她们一样被拯救。
世界会迎来末日,“高川”无法拯救所有的人,但是,除了少年高川幻象之外,谁又能肯定,“江”这个人外之物,会拯救什么人呢?
我的目标,从诞生之时就已经确定——夺取“精神统合装置”和“人格保存装置”,这是我必须完成的任务,是我诞生于此的使命,也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也许夺得这两件关键之物之后的事情,只能交由其它“高川”来完成,但是,唯有这个任务,这个使命,这个责任,是必须由我来完成的事情。
我要成为这个世界的咲夜、八景、玛索,也许还有近江,如果有可能,还包括其他耳语者的成员,所有这些人的英雄。我要在这个世界的末日到来前,亲手为她们赢得在我认知中,她们可以获得拯救的机会。哪怕,最终拯救她们的已经不是现在的这个“我”。
这是我作为这个世界所诞生的“高川”的决意。
即便,对手是“江”这样的可怕存在,也无法再让我动摇。
我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一遍又一遍地,将这个想法烙印在灵魂中。我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何等的困难,以及多大的失败几率,我也知道,自己将会在这个过程中死去。但是,正因为我即将死亡,所以,才有必要将我的一生,都浓缩在这个过程中,让它燃烧起来。
身体也好、灵魂也好,人格也好,意志也好,我要将我所拥有的全部点燃。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说,我在这短暂的一生中,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做了一点什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14 高川境界
我想,我不害怕“江”了。即便这个被病毒侵蚀的身体会对“江”的动静产生激烈的反应,但是,单纯以我这个高川的人格意志来说,我并不害怕这个有可能会将一切弄得一团糟,乃至于当作食物般吃掉的怪物。我也不会再对自己身上,因为“江”而产生的异化感到惊讶,即便,那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变化。
尽管,脑硬体依旧在抑制着诸如“害怕”和“惊讶”这样的情绪,但是,现在的我之平静,和由脑硬体抑制时截然不同——就算失去脑硬体,我也能如此平静。
视网膜屏幕中,我看到自己的脑波示意图稳定而沉重地跳动着,仿佛无论什么情况,都再不会让它加快或减慢,这个波动就如同烙印在古老岩壁上的纹章。我一度混乱又沸腾的思绪,宛如冷却的岩浆,变成一块块堆叠起来,仿佛拥有某种韵味的石头。在这平稳的思绪和心跳声中,我似乎可以听到血脉在奔流。
那不是血液被心脏挤压出来,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而是一种更加概念化的,仿佛穿越无数时空重新在这个灵魂中复苏的东西。
“那么,高川,你打算怎么收集情报?”锉刀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无论末日真理教也好,席森神父和走火他们也好,荣格也好,他们都在这个地方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我们在这里毫无基础,想要自行获得情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神秘,就是在这个时候才能展现力量。”我这么回答道。
“哦——”锉刀审视地眯起眼睛,盯着我说:“我很好奇,做给我看看吧。”
“我不知道你是否可以看到。不过,咲夜应该没问题。”我说着。向后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说:“虽然不能告诉你原理,但是,过程大概就是……做梦,一场危险、诡异又充满了穿透性的噩梦。”
“这可真是没听说过。”锉刀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大概是我的思绪正在主观和脑硬体的控制下。迅速放缓的缘故,她的声音似乎在远去,“也就是说,只要你醒来就完成了?”
“也许,如果幸运的话。不过,我不觉得可以一次就成功。”我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于是闭着眼睛对两人说:“可以了,你们连接过来。”
此时,在脑硬体的控制下。“自我”的主观意识好似不断加重,开始浸泡在一种深层而黑暗的感觉中,慢慢下降。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下降”也好,“浸泡在黑暗中”也好,都无法完全描述此时的感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又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想要进入境界线”这样的想法,产生了“想要主动进入境界线就必须这么做”的理所当然的感觉。
这种感觉。也许是出于本能,又或许是来自“江”的暗示。没有“江”的力量,我应该是无法进入“境界线”的。所以,这么做,相当于“主动和‘江’进行联系,告诉她把我扯进去”的概念。
在此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这么主动地和“江”产生联系。
我不知道这种方法是否真的可行,不过,既然这是类似于本能的答案,我就必须相信它——在神秘的世界里。遇到不可知的因素而无法行动时,相信自己的感觉,向来是最通用的做法。
外界的物事好似被这片深层而黑暗的东西隔开,说起来,它就像是一片湖水,对外界的感知而产生的信息,好似雾气一样漂浮在湖上,而“自我”像是一颗石头,正渐渐沉入湖水中。于是,正常情况下,应该相互接触并产生化学反应的“雾气”和“石头”渐渐疏离,以湖面上下为分界线,变成了两种互不干扰的东西。即便如此,我仍旧依稀感觉到了,锉刀和咲夜已经通过数据线和灰丝与我进行直连。
有一种被插入的感觉,但是,不是正常情况下来自于颈后的感觉,而是这片由“湖水”、“雾气”和“下沉的石头”这些比喻性的概念所构成的世界,被另一些同样是概念性存在的东西渗透了。在这种状态下,身为“异物”的概念其实比插入身体的刀子所造成的感觉更加清晰,或者说,更加让人敏感。
说实话,不太舒服,与在正常状态下和她们进行直连的感觉完全不同。那种概念性的“异物”的入侵虽然没有带来危险的感觉,也不会让人疼痛,但是,就像是“碍眼的东西”一样,让人下意识想要抗拒它的深入。
不过,在我意识深处那个“尝试将她们带入境界线”的想法,正在尝试阻止这种本能的抵抗反应。
似乎太过用力了,“石头”在湖水中变得轻了一下,出现上浮的迹象——我知道,如果这个由“自我”化作的“石头”真的浮出水面,再一次和湖面上漂浮的雾气接触,那么现在做的一切将前功尽弃。
我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在维持“石头”下落趋势的情况下,将那些应该代表了“锉刀”和“咲夜”的概念性“异物”引导到湖面下的自己身边。当代表“自我”的石头不断加重,沉默到湖面下的某个距离时,这个本就随着潜入距离越长,就愈加模糊的意识,彻底如断了线般,一下子溶解了。
是的,“溶解”了,我只能这么形容,在那一瞬间,我感到原本是“石头”的自己,变成了一滩水,成为了这片黑暗又广阔,不知道深浅的黑暗湖水的一部分。
当我再次醒来时,应该说,重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时,并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就像是本该连续的画面,出现了关键性的断帧,前后变得不太流畅。我不知道自己在“溶解”后是否遇到了“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溶解”。但是。身体的虚弱、重负和痛苦的感觉,以及下意识扶上墙壁时,从手掌肌肤传来的金属冰冷而坚硬的感觉,让我确定,自己已经再一次进入“境界线”。
大概是主动配合的缘故,或者已经逐步适应。又或是“江”对境界线的控制力又增强了,无论是处于什么原因,这一次进入境界线的过程比起前两次更为缓和。虽然仍旧给人一种做噩梦的感觉,眼前的景物也仍旧失真,到处都是意义不明的噪音,身体也仍旧虚弱,但是那种头晕目眩的现象却削弱了许多。现在的这个状态,就算不扶住墙壁也能顺利走动了。跑步的话,似乎也没有问题。我再一次观察自己在光滑如镜的金属墙面上的倒影。确认相貌和之前两次没什么区别后,用力握了握拳头。
虚弱,但是,并不是没有力量。我不知道,这份力量是否来自于我心中燃烧的火焰,但是,我很肯定,现在的自己和之前两次到这里来时的自己。是截然不同的。
既然这里是最接近潜意识的世界,那么。有所觉悟的自己,和之前那个只有告诉自己要有觉悟的自己,当然不可能完全一样。
意志有多强大,出现在这里的自己就有多强大吗?虽然我希望是肯定,不过,这种想法应该是片面的。应该还有更多的因素桎梏着我在这个地方的存在模型——“现实”的状态、人格意识的完整度,意志的强大与否,以及“江”的影响,应该都会在存在于此处的“我”的身体上呈现出来。
所有这些对于境界线中的自己这个模样的猜测,仅仅是猜测而已。
但是。我的确感觉到了,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的差别,在这个境界线中,一切都是如此直观。正常世界中被脑硬体压制的情感,此时好似岩浆一样翻滚着,释放着灼热的力量,正在往我这虚弱的身体注入力量。好似奔流一样涌动声越来越巨大,渐渐压倒了那令人烦躁的噪音。
哗啦——哗啦——哗啦——
沉静地奔腾着的声音,在血管中循环。
我张开嘴巴,一口白色的热气喷出来,那灼热的感觉,似乎已经化为实质,连进入境界线后,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的痛苦,也被烧成了蒸汽,随着呼吸喷出体外。
燃烧和奔涌,正在渐渐取代疼痛、虚弱、晕眩和噪音。
我再一次抬起眼睛,看向金属墙壁上的镜像——那个红色左眼,碧色右眼的少年,哪里还有绝症晚期病人的模样,那在眼眸深处燃烧的意志让这具瘦弱的躯体仿佛蕴藏着一股狂暴的力量,随时会撕碎自己和敌人。
这就是……现在的我吗?
“咲夜!锉刀!”我猛然转开视线,在空旷的环形走廊中喊到,而回答我的,则是一阵阵回音。
我曾经觉得上一次进入境界线时看到的咲夜,是因为她在正常世界中与我直连的缘故,像是涌动的水流冲走木块,也会带走泥沙一样,在连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情况下,一部分潜意识被“江”的力量扯入这个境界线中,并重组成我所见到的幽魂一般的那个咲夜。
为了证明这个想法,我做了一些设想中的准备工作,但是,似乎并不成功。
不过,没有关系,虽然有些寂寞,但是,也许这才是最好的。境界线的环境太过诡异了,谁也不清楚到底会出现怎样的危险,会给自己造成怎样的负荷性伤害和意识创伤。
在境界线中没有脑硬体的抑制,也没有义体化的冰冷,在这宛如源于灵魂的燃烧和奔流声中,我也不再被那如付骨之蛆的痛苦、虚弱、晕眩和噪音困扰,在这寂静无声的空旷走廊上,我感受到了寂寞和平静。
我不再说话,这并非是正常状态下,一切都被脑硬体量化而无需多说,而是因为,我享受着这份沉默。这份寂寞、平静和沉默,让我觉得自己真正成为了一个人。
尽管,在这个境界线中,我仍旧是个身躯瘦弱的病人,但是,我却觉得这个自己,要比正常状态下的自己,更拥有一种纯粹的强大。一种能够让“高川”跨越时间和空间,跨越生与死的界限而传承下去的力量。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便是“核心意志”。
外在的肉体模型终将会毁灭,“现实”中的肉体是如此弱小,在末日幻境中的身体无论多么强大。能力多么高绝,在人类补完计划实现之前,对于“现实”也毫无意义。但是,意志却不一样,意志可以穿透一切,贯穿科学和不科学,虚幻和真实,正常和异常。
我想,过去一个多月的自己真是愚蠢。脑硬体也好,义体化也好,各种超乎想象的神秘和兵器也好,无法传承下去的力量,对“高川”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生理上的残缺,人格的不完整,认知的误差。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一个真正坚强的意志,绝不会在意任何“缺陷”。也只有不为“缺陷”所干扰的意志,才是真正坚强的意志。
“高川”终究是会死的,但是,让“高川”无惧死亡的,让“高川”重新成长,一路走到现在的。不是任何在末日幻境中的强大能力,仅仅是一份意志而已。
我梦想成为的“超级高川”,被过去的高川们所憧憬,所寄以厚望的“超级高川”,如果没有一个个“高川”攀阶梯式的努力。没有这份核心意志的传递,也绝对不会有诞生下来的可能性。
我明白了,为什么过去的自己是如此焦躁,即便拥有脑硬体的抑制,拥有无比强大的义体,但是那种被逼迫的感觉却从来都没有消失。所要面对的环境之恶劣,自然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是,绝对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各种缺陷让我觉得自己一旦死亡,就会如会尘灰一样消散,再也不存于任何一处,终将被人遗忘,被下一个高川取代,所以,不得不逼迫自己做得更好,做到让人无法忽视,无法遗忘,甚至,在自己这个高川的时代,就结束所有的噩梦。
明明说着“高川不会死亡,一个高川死去,将会有无数的高川站起来”这样的话,但实际上,却一直都没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以及这句话隐藏的高川本质。
身为“高川”中的一个,这份意志本就在我的体内,所以,就算我这个高川在此时死去,下一个高川也会延续这份意志。我的身体,将化作尘埃,而这个火焰般的意志,将会传承下去。
为什么过去一直都忽略了呢?
即便,肉体的潜力,已经被挖掘殆尽,即便,人格拥有各种缺陷,但是,死亡之时,并不是什么都不会留下。正因为总会留下什么,所以,不必畏惧,不必焦躁,自己的死期将近,无论“现实”还是这个“末日幻境”都时间紧迫,有太多尚未完成的事情,有太多希望做到的事情,有太多看似无法做到但却必须做到的事情,但是,这一切并非由自己而终:一个高川死去,将会有无数的高川站起来,而且,会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站起来。
这才是“过去出现过数不清的高川”的真相——在人格意识的世界里,以一个绝对坚固的意志为核心,新的人格意识诞生并成长的速度,其实是以思想的速度作为比值的。而对于新诞生的高川来说,无论“末日幻境”是否更新,剧本是否重写,对他而言,都是一个新的世界,因为,他传承的只是意志,而并非记忆。
也正因为如此,像我这样整合了百分之六十的高川资讯的“高川”,才显得特殊。而这个特殊性,也同样可以作为“超级高川计划”正式展开的信号。
剩余尚未整合,也无法被动整合的,占据总量百分四十的“高川资讯”,隐藏着“超级高川”是否可以诞生下来的秘密。无论是出于怎样的心态,我之前没有按下确认键,真是太好了。
这样,我就可以在自己死亡前,将意志磨砺得更加坚强。而这份意志,也将见证我曾经的存在和努力,成为“超级高川”的一部分。
我猛然从失神中惊醒,但是,和过去不同,不再有那种患得患失的疑虑。当我醒来,便觉得自己变得更加纯净。我能感受到,自己的意志在这些思绪中成长,在走向“超级高川”的道路上,这些思绪就像是一步步踏实的阶梯。
如今,这个境界线中的身体,再也没有任何虚弱的感觉,我行走于此,便如同随波而动,在这一瞬间,我似乎直接穿透什么,并非单纯的景物,而是更概念性的东西。当我念头升起,抬起目光时,自己已经来到了环形通道的尽头,眼前那是一扇造型熟悉的门。
这是休闲设施服务中心的大门。
“阿川。”身后传来咲夜的声音,不过,我已经不再为此感到奇怪诡异了。(未完待续。)
615 境界行走4
咲夜的声音来自身后,但是我转头望去的时候,眼前只是一片空荡荡的走廊。迷幻的视野有些扭曲,像是漂浮了一层薄雾的海市蜃楼。上一次曾经出现过的幽魂般的咲夜,再一次来到我的身边。我看不到她,但是,我确信她就在我的身边。我的心情变得十分清爽,无论咲夜是以怎样的形态出现在我的面前都没关系,能够确认她一直都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走了,阿夜。”我对空荡荡的走廊说罢,转身将手掌按在门上。虽然没有任何直观的证据,但是,有一种感觉告诉我,当这扇在正常世界中直接通往休闲设施服务中心的大门打开时,必然不会是通往老地方。正如我当初所设想的那样,既然分散在五十一区不同位置的神秘组织可以直接从驻扎地进入服务中心,那么,从服务中心自然也能通往他们所在的地方。服务中心的这扇门,就像是哆啦a梦的任意门一样,拥有一种作为中转渠道的神奇力量。
在正常世界里,这扇门的神秘被五十一区牢牢掌控,像我这样的外来者想要进行破解,虽然并非不能办到,但在短时间内应该是相当困难的事情。但是,在仅次于末日症候群患者集体潜意识的境界线中,构成末日幻境的人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会以一种更为直观的形态展现出来。在我的设想中,只要有人知道该如何通过这道神奇的“门”,只要境界线的构成囊括了这个知情者的意识,对于穿行在境界线中的我来说,这扇“门”就是畅通的。
因为,这个知情者对“门”的认知,决定了“门”无法上锁。
行走在境界线中的我就像是一个利用后门行动的黑客。程序自身的加壳加密。对于走入了加密者意识中的人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境界线是由“江”构成的,进入和行走于此的权限,也是由它赋予。我能做到怎样的地步,基本上依赖于“江”的许可。我未曾见到“江”,在之前也从来都没有尝试过。甚至尚未理解这种意识性“后门”的存在,只是,在之前我在思维转动的时候,瞬间抵达这扇门前的情况,让我开始对这样的认知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
这是前两次进入境界线都没有升起过的感觉。而现在的我,和前两次进入时的自己也有着根本性的区别。所以,我觉得,既然自己感觉到了,那么。十有八九应该就是这样。那种冥冥中的感觉,就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声音,能够在那个深处对我说话的家伙,除了“江”之外还有谁呢?正因为“江”一直都存在于我体内,和我的结合之紧密,就如同必须合在一起才能称为一个完整的生命,所以,当这种感觉升起时。绝对不会出错。
当我的手掌触碰到“门”的时候,明明触感冰冷坚硬。但是,在视觉上,这扇门却出现了水波状的荡漾,顷刻间在我的眼前融化了——轮廓上依稀还保留着“门”的样子,但是,表面和棱角就像是阳光下的雪糕般软化。然后化作液体留在地上,很快,这些在地面蔓延的液体就淌过了我的脚底。
我低下头,却看到自己的双脚根本就没穿鞋子,而且。我似乎也才刚刚意识到自己没有穿上鞋子,不仅是鞋子,衣服的样式也类似于睡衣或病人服,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却找不出任何不妥来,那种“自己之前穿的不是这套”的想法,刚刚从脑海中出现就被打上了“错觉”的烙印。
流淌在地上的门体物质好似水银一样,将原本就平滑光洁的走廊地面变得更加如同镜子一样的光滑,我的倒影站在镜面的那一边,从下方和我对上视线。在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被定形了——不单单是身体动弹不得,更有一种此时体型、相貌和着装被彻底固定下来的感觉。
很奇怪,又十分微妙的感觉,让我想要尝试一下,如果自己换上一件衣服会变得怎样,不过,手头没有合适的工具,所以无法付诸行动。
被禁锢定形的时间不长,大概就是一个念头生灭的时间,但是,对于我这样身体感觉十分敏感的人来说,所有异常的感觉,即便只有一刹那,都要比其他人更加清晰。
我再一次抬起视线的时候,眼前的景物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无论是消失不见的“门”,还是面积、外观和构造不同的走廊通道,都在提醒着我,自己已经离开了原先的那条走廊。
似乎已经通过“门”了。我这么想着,开始观察这个新的区域。尽管抵达这里的经历十分诡异,但是,重要的是结果,既然在境界线中可以通过服务中心的“门”抵达此处,自然也意味着,正常世界中同样可以通过相同的方式抵达——其实,实际情况是相反的,正因为正常世界中可以做到,让知情者有了相关的认知,所以,我才能在涉及这个知情者的意识的境界线中达成相同的结果。
“阿川,这是什么地方?”咲夜的声音陡然在耳边响起来。我没有刻意用视线寻找她的所在,而是默认她就在这个地方,回答道:“不知道,不过,坐标应该被记录下来了。”我的这个想法,来自于第二次进入境界线前后,环状走廊密门坐标被锁定的经历。在境界线中的遭遇和行为,会对正常世界造成一些关联性的影响,虽然不清楚这种影响的规模极限,也不了解这种影响的关联细节,不过,再一次锁定坐标应该是可以确定的事情。
如果没有这样的能力,无法将境界线中确认过的路线,变成正常世界中切实的通行方式,那么,在境界线中寻找道路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在真正沿着如今出现在眼前的道路走下去,并找到在第一次境界线行走时确认的精神统合装置藏匿区的前。无法真正肯定这条道路是正确的。不过,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仍旧觉得只要沿着自行展现在自己面前的道路走下去就行了,一定抵达目标处——因为,这不仅是我的意愿,也使掌控着这个境界线的“江”的意愿。
只要这个境界线所囊括的复数意识中。有某一个意识对目标地点和通行方式有正确的认知,在“江”的力量加持下,我一定能自然而然地抵达正确的地方。
在确实找到“精神统合装置”之前,我并不担心“江”会取消这种能力的支援,很明显,不管原因是什么,它需要我作为一个探路器,而且,似乎这份工作也只能由我来进行。
仍旧没有碰到任何人。在这个境界线的世界里,似乎只有我自己是稳定的存在,视觉所能观测到的东西,虽然有一个轮廓,接触的话也和正常的触感没什么差别,但就是无法让人觉得这些东西足够稳定。除了我之外的存在,就像是由流沙或是其它什么富有流动性和变幻性的内在和内在构成一个外在的模型,我根本就无法觉得。身旁的墙壁真的就是正常世界的墙壁的复制——它只是某些意识,或者是复数意识对正常世界的墙壁的认知和概念。
无论在看得见。还是在看不见的地方,都不断传来“变动”、“扭曲”的感觉,也许我可以将这种存在状态视为意识的不稳定性。
这是个不稳定的世界,我至今为止并没有碰到实质性的危险,理论上,“江”能对我进行保驾护航。但我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仿佛是因为灵魂被点燃了而散发出来的热力,和仿佛血脉奔流的声响,压倒了身体的痛苦和无处不在的噪音,但是,这些负面的东西并不是消失了。我在这种情况下聆听那些噪音。感受那些痛苦,似乎能够窥见这些不断干扰我的负面存在的本质——噪音,像是太多的人在说话,在思考,思维和情感因为数量太大,太过密集,就像是一条无比巨大的河流,而我行走在境界线中,就像是在这条巨大的河流中潜游,河水不断挤压拍打我的身体,甚至要从我的每一个毛孔侵入,将我腐蚀,将我融化。
于是,痛苦产生了。
也许,真正的情况,比我所设想的还要复杂。不过,觉醒的核心意志同样是无数高川的成就凝聚,在一次次的失败、死亡和再诞中,在寻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环境中,不断积累、质变、雕琢,变得可以承受这股压力。
即便如此,我也无法长时间呆在这个境界线里,这里已经是接近所有末日症候群患者潜意识的地方,它所汇聚的意识量之庞大,已经让我感到窒息。我觉得,构成这个境界线的绝对不仅仅是呆在五十一区的这些人的意识。回想第一次进入境界线时所看到,所感受到的东西,我更加肯定这种猜测,那些信息量的源头已经完全超过了五十一区基地这个区域。第二次的境界线,意识源头被缩减了一些,现在的这个境界线,这些削减的幅度更加明显,这应该也是我能够凭借核心意志压制这些负面干扰的原因之一。
在压制了负面干扰之后,我开始发现更多存在于境界线中的诡异现象,神出鬼没的并非只有咲夜,还有其它的一些东西——我无法形容它们,在不久前,我还觉得这个地方只有自己一个活物的情况太不正常了,然后,很快的,它们的出现就证明了,异常的咲夜现象并非是独一无二,而这个境界线中,也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在行走。
它们也许是某人的自我意识形体,但也可能掺入了其它的东西。当我注意到它们的时候,它们正在前方排队前行,我甚至没有意识到,它们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原本通道中一片空旷,它们所在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我的视线也没有离开过前方,但是,仿佛缺少了“出现”的那几帧画面,它们突然就在那里了。
从外形上,像是笼罩在斗篷中的人,然而,那个被斗篷遮掩般的轮廓,又像是藏在雾气中。偶尔露出斗篷外的部分,有时只是一个漆黑的影子,即便那个影子看起来像一只手,有时甚至不是人的肢体。它们似乎在存在和不存在之间不断变幻,也在这个空间和其它空间中不断转换。它们应该是一直前行的,像是在走。又像是在飘动,但是,并非在视觉距离存在前进的实质,但是,眨眼之后,就会发现它们兀地向前挪移了不少距离。
当我第一次看到它们的时候,我警惕地停留下来,直到它们消失。我一度观察它们,结果它们对这种注视产生反应。其中一只似乎要转过头来,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于是我藏进了一个墙壁突起的柱状物后。期间,我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却能感觉到,它正朝我这边走来了。
我们最终没有撞上,那种“它在走过来”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所以。我也无法肯定,一旦我们接触。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虽然存在于我体内的“江”,以及核心意志的存在,让我不害怕任何意外,不过,这么诡异的东西,能不接触还是不接触为好。
我一直朝前走。在很多分叉路上,我都看到了这些诡异的东西,它们也并非我第一次看到的那种模样。不过,我渐渐开始觉得,它们的出现。似乎并不全部都是坏事。因为,在这个宽阔又复杂的五十一区基地构造中,尽管一直都没有出现能够阻拦我前进的障碍,但是,因为可以抵达的地方太多了,反而很难作出选择——于是,我选择了跟随这些诡异东西的路线,它们总能在分叉路上找到一个转向,当我跟上去时,它们已经消失了。
我有时会觉得,它们就是为了带路而存在的东西。也许这个境界线中,应该还有更多的这类东西,只是在“江”的干涉下,只有我遇到的这部分出现了。
咲夜在期间也出现了数次,有时是声音,有时有形体,不过,我开始发现,这个咲夜的存在更接近一种影像,她的说话初看上去有意义,但在很多时候是没有意义的,甚至会重复,但是,正如她所说,她从来都没有离开我身边。
这个基地实在太大了,但是,存在于境界线中的基地,却并不完整。最初我以为它会细致地将正常世界的基地所拥有的都勾勒出来,但明显不是这样,走得很远之后,我开始察觉,虽然的确有细致逼真的地方,但更多的角落只是以一种粗糙的建模形态出现,而且,有些物品甚至出现不完整的情况。我曾经见过地方突然出现一个破碎得四溅开来的瓷瓶,它的时间好似凝固了,就维持在这种破碎的状态好长的时间。而在一处房间,我看到了悬挂在半空的油画,油画悬挂的样子让人觉得那里应该有堵墙,可实际上,那里什么都没有,更后面的地方也没有,只是一片混沌的暗色。
所有拟人的,或直接涉及感性创造的东西,尤其是画像,经常会出现异常的情况。它们的造型和变幻,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鬼屋之中。
走的地方越多,看到的奇怪东西越多,就越会感到,这个境界线远不是我最初看到的那般荒凉冷清。这些诡异、沉默、让人感到无形压力,不处不在的异常让我开始觉得,也许在某个时刻,我会真正遭遇到可以沟通的东西——也许是人,也许是其它什么,但是,更有可能是其它神秘组织的成员。虽然是由“江”构造的境界线,但是,如果有人拥有针对精神世界的“神秘”,或许能够接入,我也不觉得,“江”会限制他们的接入,甚至会主动将他们扯进来,当作另一组辅助性的探路器使用。
我现在的行动,就像是在一种模糊的直觉和异常引导下,每走过一段距离,就会定位一处坐标,再以这个坐标为中心寻找更进一步的引导。就算是境界线的主人,“江”的干涉仍旧是有限制的,或者,它自主限制了自己的力量。
就我自己的感受来说,我相信“江”的力量足够强大,是超乎想象的强大,但反过来说,它的力量又可能还不够强大,以至于无法对这个世界进行压倒性又足够稳定的干涉,正居于一种不上不下的临界状态。
也许,获得了“精神统合装置”后,它就能够进一步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
“我爱你,阿川。”咲夜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这句话已经是她在我这一次进入境界线后,重复的第六次。她从后方遮住了我的眼睛,我感觉不到她的手掌触感,但是,眼睛的确被蒙上了。
在我进一步动作之前,有门开启的声音,于是,视野再度恢复光明。我转头望去,看到侧边的墙壁上,正有一个身影从门状的洞口走出来。
我从这个身影上,感受到了不同于那些诡异东西的气息,一种如自己这般实在稳定的气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