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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观察了这个光状漩涡,然后再次朝四周环顾了一次 .如同过往一样,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车厢,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看上去像是导致这个节点产生的东西和现象
“那么,各位,就此告别”走火将目光放回光状漩涡上,对所有人说到:“不知道这个传送门能支持多长时间,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说完,没有多的寒暄,他毫无迟疑地跨进了传送门中那个身影就好似被搅拌一般,很快就失去了轮廓
“我在外面等你们”席森神父在胸前花了个逆十字,微笑地对我和近江说完,也毫不犹豫地闯入了光状漩涡中
之后荣格也朝我们点点头,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这个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来自何处的神秘男人也走入其中
“联系方式”锉刀对我说:“我处理好事情后,会和你们进行联系,希望今后合作愉快”
于是,我将耳语者的外事邮箱告诉了她,她为了保证自己不会在出去后忘记这件事,用一把限界兵器匕首在武器箱上刻下了相关的暗语做完这一切后,没有多的寒暄,再次朝我和近江看了一眼,转身投入光状漩涡中
在锉刀离开后,光状漩涡一阵波动,似乎随时都会消失的样子
“需要记下来吗?”我看了一眼近江
近江在其他人离去之后,重恢复了在大学教室举行时间旅行可行性研讨会时那种尖锐又充满压迫感的表情她拍了拍自己的行李箱,表示自己早有准备其实,在当初乘坐列车进入三十三区时,就有人提过离开后会忘记在统治局里的记忆这件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带走记忆的方法我也不例外我不需要任何额外措施,相信脑硬体能够保证所有的记忆完好无损
于是,我牵起近江的手,和她一起跨入即将消失的节点
黑暗退去前,我的意识并非一直清醒着
就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实际流逝的时间或许并不是这么多
一旦醒过来,脑袋就迅恢复了清醒状态
就像一道清晰的直线,中间被人用橡皮胶擦去留下黑乎乎的一块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厕所里
并不是记忆中的任何一个自己曾经去过的厕所谈不上干净,但也并非随地都是污渍,氨气的味道并不浓重地上铺设有防滑的橡胶是带着潮湿的鲜绿色便器的水阀大概是坏了的缘故,一直发出流水声
厕所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防护服虽然被地上尚未干透的水渍浸湿了,但是因为很厚的缘故所以感觉不到潮湿的冰凉我环顾四周,在自己身后发现了正在从地面上爬起来的近江而在我们身边,有两个近乎等身高的柜子
我们并没有打开柜子一探究竟
厕所结构一眼就能确认是男厕所,虽然没有人也觉得有一些亟待解决的事情,但是我们不约而同选择了先离开这个地方
厕所是藏在一栋两层高的废楼里大概很久没有人使用的缘故,到处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有一些老旧的音箱设备和巨大的木箱子似乎这些摆设和房顶上的灯光之类的装置还能使用,靠近一楼大门处有一具样式同样老旧的电闸,电伐被拉了下来从窗口处可以看到外面的小广场,不过,此时此刻,小广场上也同样没看到半个人影要不是从一百多米外的马路上传来车来车往的声音,这个地方简直给人一种整个城市的人都消失了的错觉
我们没有在废楼里多做停留,来到广场上,寻了一条长椅坐下,开始回想心中那种亟待要想起的事情究竟是什么记忆有些模糊,脑硬体正在往大脑中传输一些信息,这并不是那种正常回忆时仿佛身临其境的印象,紧紧是简单的日记式的资讯罢了不过,这些资讯拼合起来后,仍旧让我记起自己身上所发生过的事情
我们在统治局遗址获得了自己所期待的收获,然后穿越节点回归正常世界,依靠用外物记录资讯的方式保存了那段经历,但实际上,记忆仍旧已经消失了因此,才会出现如今这种脑海里单纯只有行动记录的记忆
近江关上笔记本电脑,将其塞回行李箱中,然后和我一起将各自的柜子打开,露出里面装得满满的装备我们没有继续仔细查看其数量和种类,重关上了柜门
“真是奇怪的感觉,虽然记录里显示我们有一段精彩的冒险,但是完全没有终于到家的感觉”我将身体靠在长椅的椅背上,对近江说:“大概是因为没有印象,只有记录的缘故我们离开了多久?阿江”
“二十三天”近江十分确定地说,然后问我:“你看到席森神父了吗?”
“没有”
在我的脑硬体记录中有关于席森神父的详细资讯,也能够从记录中知道他先我们一步进入传送节点,按照正常的想法,他此时不在我们身边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然而,只有记录的话,完全无法产生“奇怪”的情绪我觉得席森神父并不是回到正常世界后立刻先行离开,避开我们,我也完全想不出他会这么做的理由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一些无法预料到的事情,但关于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也没有好的办法可想,只能等待他重出现在自己面前
记录中的统治局遗址冒险过程十分惊险,但如今也没有半点险死还生的感觉,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刺激就像是单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的行动记录这让我不得不设想,这种情绪的转变是导致那些在统治局中生存下来,成功回归的冒险者会选择再一次进入其中的重要原因
深刻的印象能够让人感到畏惧,但是记录只会让人警惕而充满遐想
“总之先回总部再说”我对近江说
我们在长椅上休息了一会,但很快就觉得无聊,因为没有任何休息的理由,我们的情绪和心理是如此平静,完全没有进入过那个奇妙而危险的统治局遗址的感觉,仿佛只是偶然走到这里,在这里坐了一阵,然后在百无聊赖中决定回家不过无论记录,还是身边的武器柜,以及身上破损的防护服和已经彻底消失的携带物品都在证明,我们的确刚刚从一个危险的旅途中靠岸
广场上开始出现人影不一会,多的人来到这个小广场上,在靠近马路的角落有踩三轮车的摊贩进行摆摊准备我觉得自己身上的防护服有些扎眼,不过,虽然有一些目光落在身上却很快就不理会了,似乎在告诉我们,这种齐装怪服其实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我们在马路旁的公车站牌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正如走火说的那样我们回到了自己的城市,只是回归地点是自己未曾来过的地方而已从这个地方乘坐公车回到市中心要经过十六个站即便一路畅通也需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公车站牌的名字是“泗水路南站”,在我的印象里完全没有听过这个站的名字虽然同是一个城市的区域,但站在这片接近城郊的地域上,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有种陌生和奇的感觉,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被脑硬体删除了
在等待公车的时间,我们去车站旁的小卖部打算买一包香烟,却发现身无分文,除了武器之外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不过,尴尬的情绪同样被脑硬体删除我带着礼节式的微笑,当着店主的面捏扁了一块当作承重物的铁块,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价值二十二元的两包骆驼牌香烟和两个打火机
“能打电话吗?”我看了香烟柜旁的电话座机一眼,对四十来岁的店主问到
“啊,可,可以请随便用”店主有些紧张地点点头,将电话推到跟前,就走进了店里能够让我们看到的地方,老老实实地看起杂志来,只是不时朝我们瞥几眼他并不打算报警,反而想和我们搭几句话,但最终还是偃旗息鼓
打给总部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八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并不怎么怀念,毕竟在感觉中并没有离开太久的印象,也无法从八景的声音中听到久别重逢的激动
她甚至在我开口之前就猜到了:“高川吗?二十三天不见,真让人担心你总算没死在那个地方,真是可喜可贺”平淡的声线完全听不出任何担心和贺喜的情绪,如同换作其他人一定会反而觉得是嘲讽,不过,在过去四年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好事还是坏事,她总是保持这幅神秘又深沉,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包括我在内,耳语者的诸位早就习惯了,并且总是拿这种态度打趣她,她的反击则是“这才像是一个掌握了预言,行走在神秘学海洋中的真理求知者的样子”这类普通成年人根本就没脸说出来的话
在我说话之前,八景继续说到:“一个女人,改变命运,危险的变局预言正确吗?阿川”
托了这个提醒的福,我现在是完全回想起来了,当时在大学的社团总部里,她所做出的预言实际上,在进入统治局之前,这段预言就已经应验,但是,直到现在她重提起,我才发觉,当时所谓的“应验”其实并不完全,统治局遗址里的冒险记录证明了这一点综合已经获得的所有信息,我已经可以感觉到,这个预言的效力似乎还将要持续下去
预言的效力和范围已经出了我在恢复现实记忆之后,对“先知”和“预言”的猜测,如果仅仅是末日症候群患者因为特殊的末日幻境的环境构造,以及自身生命形态异变而强化的生存本能直觉感知到剧本走向的话,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无论是当初的系色,还是现在的近江,以她们的原型来判断都不应该处于剧本之中预言中的“改变命运”似乎也并非无的放矢,仅仅是出于美好的寄望
无论是“系色”还是“近江,无论是改变命运的计划,还是危险的变局,都有着明确的指向,而这种指向已经出安德医生所指定的剧本范围,也过了普通末日症候群患者能够依靠“生存直觉”去判断的范围
因此,我深深感觉到八景身上一定存在和我、桃乐丝、八景和江类似的,某种脱末日幻境本质的特质,即便她仅仅是现实原型八景的一个破碎人格意识的倒影是因为她服用过高川制造的最初血清样品的缘故吗?
在推测中,真江被“病毒”侵蚀后意志反向侵蚀体内病毒形成了病毒异种“江”,在高川“吃掉”真江后,“江”寄宿在高川体内之后,高川在病院配合安德医生的研究,利用自己的体液制造的血清样本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注射给已经进入感染末期的系色、桃乐丝、八景、咲夜和玛索六人,也仅仅使用在这五人身上
在当时的注射观察中,这种最原始的血清样本根本就是失败品但是,无论高川自己还是五个女孩,都没有如同正常的末日症候群患者那样死去或化作lcl无论是高川的苟延残喘还是桃乐丝和系色的改造,以及八景、咲夜和玛索三人的人格崩溃,都不是正常的患者体现
也许,如同高川、桃乐丝和系色,在八景、咲夜和玛索体内,也存在某种和“江”紧密联系的无法以正常方式观测的特质,这并不是什么无法想象的事情
那么,在八景的预言出现“脱”末日幻境和剧本的现象,也并非是不可理解的事情了
她的预言不是单纯的生存本能,拥有着以来自最初血清样本所产生的特质,或者说,和高川、桃乐丝和系色类似,因为接近“江”而产生的特质为连接点的特殊感应
无论在现实还是在末日幻境中,和“江”的距离越近,就会越产生一些与众不同的现象
“预言一如既往准确”我不得不承认
“很好,我知道你刚回来,一定十分疲劳,但是有一件重要的任务马上要交给你”八景的声音变得慎重起来,我也不由得被这个声音所隐藏的东西感染,注意力彻底集中起来她的说法让我不得不产生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有些担心,但在这种情绪被脑硬体删除之前,我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尽管没有在统治局战斗的印象,但是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已经变得加强大
“一个的预言”八景说:“江南站的地下铁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已经让白井过去了,不过,虽然他是我们之中除了你之外战斗能力最强的人,但他并不适合这次的任务我需要你立刻到江南站接替他的工作,席森十分担心白井的安全,这次的预言给我十分不好的感觉”
“很严重?”
“我的感觉是这样”八景说:“预言十分模糊,但有一种很难阻止它发生的感觉”
“如果预言成真会变得怎样?”
“不清楚,但是这个城市会变得加糟糕”八景说到这里,音调拔高起来:“这个城市是我们的地盘,我可不允许臭水沟里的老鼠在这里兴风作浪”
尽管八景对情势之预感说得十分严重,声线也压得极低以表示严肃,但我仍旧感觉到她的声音中隐藏着一种激昂的情绪我对她的说法同样表示认同,我们是在这个城市出生和成长的本地人,有责任清理危害到这个城市安全的危险因子,而且,耳语者也需要一个稳定的基地只是,八景的预言和直觉从来都没有出错过,对抗那种不可琢磨,但必然发生的趋势,实在让人充满压力,尽管我们耳语者已经做过许多次了,但至今为止,仍旧没有成功扭转预言的例子
“我明白了”我看了一眼小卖部的老板,他正踩上凳子,调整老式黑白电视的频道,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能在这个时代还能看到这种款式的电视机我一边将目光移向电视,一边对八景说:“从现在开始,对大家下达戒严令,启动第一套潜伏方案,直到我回去”
“……”八景沉默了一下,对我问道:“戒严令我似乎能够明白,但是第一套潜伏方案是什么?”
“……你不觉得这么说很帅气吗?”
八景立刻挂断了电话
老板下了凳子,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没有理会他,直接撕开香烟的包装,叼起一根用打火机点燃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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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的之八 末日代理 451 回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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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2 回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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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公国日本特区在野党首领鹰野三男反对日本一国两制,要求**,其自费出版的漫画全球销量一万三千册,连载网站总点击四万次【网友分享】
小卖部的黑白电视里正在播报闻,在我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一阵激烈的喧闹声从电视中传出来我仰头朝屏幕望去,只看到一片集会游行的人群挤满了镜头应该是大规模的游行,负责维持秩序的防暴警察承受着人群的拥挤,不断出现民众试图攻击他们的镜头,这些人用日本语大声叫嚷,举着写满日文的牌子,我不太精通日本语,只能从牌子上的类似汉字的假名中看出“反对侵略者”,“一国两制就是毁灭民族”之类的标语一名女记者正满头大汗地躲过从那些游行者中掷来的火机和易拉罐,大声对着镜头和话筒讲话:
“这里是中央公国国际闻频道,我是特驻记者xxx,现在我们正位于中央公国十一区,也就是日本特区的京都在今天早上九点整,京都爆发了**,日本特区在野党领袖鹰野三男正在进行针对本国‘一国两制’方针的演讲……”
镜头转移到一个简陋的演讲台上,这个演讲台位于一家咖啡馆的前方,咖啡馆正门旁的漫画女仆人偶被匆匆跑过的人撞到在地上,随后就被另外一个人抱走了现场一片混乱,没人理会这种小事,镜头一闪而过落在演讲台上的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身上尽管听那位记者所言这位中年男子算是个大人物,但我对他没有丝毫了解,在过去也未曾见过他的样子
中年男子的五官轮廓并不像是纯种的亚洲人,鹰狗鼻和深深的眼窝看上去像是混血儿,同时给人一种深沉桀傲的感觉他正大声宣扬自己的理论,并引起聚集在演讲台下方的民众的欢呼电视并将他的声音进行了模糊化处理,听得不太清楚
看起来参加游行的人很多,但镜头开始拉伸,我发现实际上聚集在那条街上的人并没有过一一万人除了游行队伍的局部混乱和拥挤之外,在防暴警察的防线外仍旧保持着完好的秩序,不少看热闹的人站在角落,或者躲在店里
“……鹰野三男正在进行演讲,演讲的内容涉及日中关系以及一国两制方针在这次游行中他正式提出政治述求,要求重组日本特区政府议会这次游行集会事属非法,中央公国全体议会已经向日本特区政府进行严重警告,重申‘一国两制’制度的必要性和必然性,以及日本特区是中国领土这一无可争议的事实,强烈谴责鹰野三男分裂国家的言行,以及日本特区政府的不作为,然而,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得到日本特区政府首席执政官桂博一的回应鹰野三男所属党派为日本特区当地的非法在野党此前,他已经多次在公开场合宣扬分裂日本**的言论,并自费出版有《日本,站起来》和《日本沉默》两个系列的政治丛书和连载漫画至今为止,政治漫画《日本沉默》在全球销量为十一万三千本,《日本,站起来》丛书总销量为十六万八千本,连载网站‘tokyohot’的总点击量为八千六百万人次,此网站目前已经无法登录……”在镜头外的女记者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刚收到的消息,美利坚共和国的太平洋舰队已经离开菲律宾中央公国全体议会也已经作出决定,将在二十四小时内派遣特别维和治安部队等岛维持秩序联合国理事长菲利普斯呼吁两国保持冷静,以和平谈话的方式解决争端,并要求日本特区其他在野党成员保持克制不要进行任何不理智的行动”
我对鹰野三男不了解,也不感兴趣认为他只是一个野心家,三流的政治家而已不过,他的突然强势和美利坚共和国出动太平洋舰队的行为让人不得不浮想连篇演讲、游行、武装和进军,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动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一直在表面上对美利坚共和国保持友好的中央公国似乎也撕破了脸面在知道末日真理教存在的情况下,我不由得将末日真理教的行动和当前局势突变的情况结合在一起
不过,就算意识到一些在海面下汹涌的潜流,事态也已经出了个人所能处理的范围世界的车轮已经开始的转动,它将会以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的方式开往末日而如今电视台里所直播的这起发生在海洋对面的岛国上所发生的事情,看上去就是一个已经点燃的火药引信我必须相信,从今天开始,整个世界也许不会第一时间陷入的全球战争中,也会变得不再如过往那般安宁
这个世界也许一直没有过真正的平静,但是,在这一刻,我嗅到了为浓烈的气息
如果这次事件的背后真的有末日真理教的影子,那么,这意味着在其他三大洲的神秘组织迁移亚洲之前,末日真理教已经先一步真正尝试在亚洲打下一个桥头堡了
在这个末日幻境里,经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失败后,日本成为中央公国的第十一个自治区,因为实行“一国两制,五十年不变”的方针,因此也称为日本特区如今,五十年的期限即将结束,在上一个高川知道末日真理教和统治局的存在前,关于制度、国家和民族问题,日本特区内已经暗流汹涌不过,从这次事件的直播报道中所展示的景象,以及记者所罗列的数据中多少可以看出,至少在表面上,日本大部分民众并不支持鹰野三男的政治主张
没有平民喜欢战争尤其是在平稳生活了五十年之后虽然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就算获得美利坚共和国的支持,结果也无非是将本岛变成一个惨烈的战场,除了政治家和野心家,没人能在这场战争中获得好处不过,有时候,事情的走向总不会以多数人的意志为转移
我将目光从电视上收回来,这个闻很有趣,但暂时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无论末日真理教打算利用战争做些什么,也都暂时无法去理会以我们目前的力量而言也很难进行抵抗相比之下,八景的预言却和我们自己有着切身的利益关系如果末日真理教直接参与在这场很可能会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导火索的日岛战争中,毫无疑问,末日真理教会取得胜利不过,如果他们想要进行双线作战,或者以日岛行动掩盖对这个城市的侵蚀,还得问问我们耳语者
“世道变了,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老板盯着电视,瞠目结舌地说,对于在日本京都正在发生的事情,对于全世界的民众来说,无疑都是十分震撼的消息
“走阿江”我扭头对近江说,不再理会呆滞的小卖部老板,朝放在一旁的小轿车走去
我不清楚摩托车的主人是谁,也不在意他是否在这里近江从行李箱中取出一个吸附式设备沾在车顶上,我走到车尾,轻轻用力就将车后箱的盖子拔起来,将两具武器柜放进去然后以同样暴力的方式拉开车门,和近江一起坐了进去
“送我到江南地铁站,然后你直接返回总部,八景会为你安排好一切你要的研究设备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对当仁不让坐在驾驶位上的近江转述了八景的预言后,这么对她说
“不需要我帮忙吗?”近江说,“听起来有些危险”
“除了艾鲁卡,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危险的东西”我回答到
近江耸耸肩,踩下油门沿着驶出马路
尽管身上的防护服有些吸引眼球不过,一想到接下来会碰到末日真理教的那些人就没有半点想要该换装束的念头了虽然义体化的身躯足够坚硬,但是能够多加一层保护膜也挺好从出发点抵达江南地铁站入口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虽然没有手机进一步和白井联系,但是当我下车后,连锁判定视野和脑硬体的联合运作立刻将白井的身影从茫茫人海中勾勒出来,他似乎并没有进入地铁站里面的打算,抱着手臂站在树下的长椅旁摆弄手机我能清晰感觉到不少目光朝自己身上的防护服投以注目礼,但和在小广场上一样,这些视线并没有多做停留
白井看起来和二十三天前没什么区别,当我朝他走去时,他正好抬起头来,并立刻和我的目光对上了他拿着手机朝我扬了扬
“好久不见了,白井”我来到他身边打招呼道
白井带着轻松的笑容,将手机抛到我怀中
“也不是太久,二十三天,我记得你有过一个月看不到人影的时候”
“情况怎样?”我不打算继续寒暄下去,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清楚,我刚到一会,虽然八景预言会在这里发生一些事情,不过到现在为止没有发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白井也收敛起笑容,有些严肃地往了一眼地铁站的入口,“大概要到下面去,我正准备下去的时候,八景打电话通知我,你要来接我的班你打算下去吗?”
“当然”我一边将手机收好,一边将香烟递给他,“看到那辆车了吗?近江在里面,你和她马上回总部,下面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白井接过香烟,没有点火,只是挂在耳朵上听到我这么说,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说着“那就交给你了”,调头朝车子走去
我目送两人开车离开这里,这才随着人流进入地下铁站口虽然站外的人流相当密集,但是进入地下之后,人群很快就分流到两旁的商场中,直接进入候车站台的人并不是很多视网膜屏幕中,不断有人的轮廓被点亮,然后浮现数据如此循环往复地进行分析和过滤尝试找出任何可疑的细节,不过直到我进入站台之后,并没有得到明确的结果视野范围内的每个人都没有表现出要进行某种恶意活动,或是带着恶意的样子,也没有人的装束看上去像是末日真理教的人八景的预言十分模糊,不过,既然要在这种人流密集的车站搞出事情,那必然等同于恐怖袭击,然而,即便通过脑硬体分析也没有看出半点会形成恐怖活动的痕迹
人流的轨迹十分正常,空气的成分也没有太大的出入,人们的行为和心理,无论是躁动还是平静都没有出日常的范畴
我找了一处偏僻,但距离登车处不太远,视野也相当开阔的地方,背靠着承重柱站着,点燃了香烟
也许,并非是在地铁站发生一些事情,而是在即将抵达的某趟列车里会发生一些事情这样的话,很难判断到底是哪趟列车而且,也无法明确究竟是在何时会发生事情,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一分钟之后,也许已经在即将抵达这里的列车上发生了这种模糊的预言很难把握住关键,这种情况在过去并非不存在,经验告诉我,想要第一时间抓住关键时机,除了专注之外还需要一些运气过去,我的运气,不,应该说是上一个高川的运气并不总是很好,八景的预言有时会在事后才从打听到的信息中验证不过,这个世界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围绕“高川”转动的,无论是级系色还是安德医生的剧本都是为了促使“高川”以及“高川”体内的“江”发生某些可以测定的变化,以此来获取足够的数据完成既定的目标
没有人关心这个世界的未来和运转模式,只是,激烈而快节奏的过程,能够让“高川”产生大的反应,进而促使“江”产生大的反应——严格来说,这才是“剧本”存在的原因
那么,如果在这个地铁站中发生的事情属于剧本的一环,那么我一定能够碰上就这个方面而言,八景让我替代白井的做法也是十分正确的而且,和上一个高川不同的地方在于,围绕我这个“高川”而产生的事件将会加激烈和危险,根据安德医生在现实的处境来判断,他需要多的数据来取得信任,推进自己的研究,如此一来,即便没有艾鲁卡的乱入,剧本的危险等级也很可能一开是就设定在极度危险的警戒线上……不过,那是在级桃乐丝和级系色没有对我进行义体化改造的情况下
义体化之后,我相信自己在不碰到“江”的力量的情况下,能够解决大部分危机出于环境因素,末日真理教暂时不可能在中央公国的城市里制造大规模的恐慌,八景所预言的这次事件的重要性,大概不在于事件本身,而在于它的后继影响这么想的话,我觉得这次事件不会如同统治局地下三十三区那样,出自己的能力极限,艾鲁卡带来的影响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扩散开来,主导这次事件的因素,大概是在艾鲁卡抵达之前就已经埋下了
例如在不久前,上一个高川所接触过的“降临回路”的研制和测试这一次,很可能是那次事件的后继发展尽管上一次,“高川”捣毁了巫师的一个据点,但是,也许有多巫师潜伏在这个城市中在我、近江和席森神父进入统治局的这段时间里,巫师们在猎取和消耗了大量的祭品之后,在技术上获得了进一步的突破即便如此,没有艾鲁卡的帮助,他们的研究进度应该无法取得跨越性的突破,也就是说,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降临回路”的研究仍旧处于实验品的状态
八景所预言的这一次事件,很可能就是导致未来降临回路扩散化和实用化的一个关键点也许是在这次事件中,末日真理教获得了将降临回路完善的契机,又或者是,验证了降临回路已经抵达实用化的程度
这意味着,有百分六十的可能性,这次事件又是一次“实战测试”
关于降临回路的检测
如果真的是关于降临回路的制造和实验,选取这个地铁站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选取地铁站作为实战地点,除了能够获得多的“祭品”,也势必会造成严重的伤亡和混乱不过,这些巫师在这个城市,乃至于整个中央公国就像是臭水沟里的老鼠,他们暂时可上不了台面,末日真理教也不会鲁莽地,毫无目的地暴露自己……有没有可能是为了迎合在日本发生的事件呢?
我一边抽烟,一边如此思考着,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仅仅是等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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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方的电子公告牌齐齐翻动,广播也开始播报即将抵达的车次。人流陆续挤满了候车线后的空间,我扔掉烟头汇集到人群中。身旁做什么的人都有,一些负责维持秩序的人在人群外围来回走动,若是乘客太过密集的时候,他们总是得花上一番功夫劝阻人们不要踏过安全线,安全线距离月台边缘有两米远,但仍旧不保险,整个中央公国里,每年都至少有十起交通意外是在地铁处发生。除了不小心在拥挤人群的推攘中掉下月台而被到站的列车碾压之外,也有自寻短见主动跳下月台的轻生者,无论哪一种导致的事故都足以让这些在本地铁道处工作的人焦头烂额。
不过,如今的人流并不算密集,因此,在我的视网膜屏幕中,这些巡查人员紧绷的脸上都挂着轻松的痕迹。我有很强烈的预感,他们的轻松不会维持太久。即便无法确定八景预言的事件会在什么时候发生,但是,直觉告诉我,它很快就要发生了,就在这趟列车到站的时间段,要不是站台上发生什么事情,要不就是发生在这趟列车里。
我将手放入防护服的口袋中,抓住了里面的限界兵器匕首,这是我唯一带出来的武器。尽管能够感觉到那些巡查人员的视线频繁落在自己身上,他们的眼神一度流露出慎重,并且通过暗地里的交流迅速传播,但是在脑硬体的控制下。这具义体化的身躯不会露出让普通人警觉或误会我是危险份子的端倪。很快。放在我身上的注意力逐渐消失了。
列车到站的指示灯跳到黄色,又很快变成红色,一切都如同平时那样,没有人察觉到异样,只是做着平时一直都在做的那些事情。但是,下一刻,指示灯的灯泡突然炸裂,呆在指示灯下方的人们发出惊呼声,将周围的目光吸引过去。只见原本挤在指示灯下方的人们如同无头苍蝇般,抱着头躲闪如雨落下的玻璃碎片。没有人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事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几个孩子被慌乱的人们挤到在地上,一些很快就被拉起来了,但是另一些没有,有好心人尝试疏散拥挤的人群。将孩子拉起来,但是更大的混乱就这么发生了。
先是一个尝试阻止悲剧的男人用力推开了即将踩踏到孩子的行人,而那个被推开的个头更大的男人不假思索地用拳头回击。巡查人员在指示灯事故发生时,立刻就反应过来,朝那边跑过去,但是他们的进入并没能阻止混乱的扩大。本来就算指示灯的灯泡爆炸,那些玻璃碎片也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平时也一直有安全防范知识的广播,但那些人就像是中了邪一般,拼了命地逃离指示灯下方。即便离开了玻璃碎片落下的范围也仍旧不肯停歇,当第一起暴力发生之后,就像一颗种子般,暴力事件迅速朝四周生根发芽,连赶去帮忙维持秩序的巡查人员也陷落其中,变成了暴力的一份子。
掺杂着暴力因素的混乱不断向四周扩散,宛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本来不在混乱范围中的人卷入其中。之前并不算密集的人群,突然间拥堵在一块。不到十几个呼吸,和我一样置身在外的人就已经变得稀少起来。
本来我打算帮忙疏导混乱的人群。因为最初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一起正常的突发事件,但是出于对八景预言的顾虑让我迟疑了一下,就是这份迟疑让我察觉到这起混乱正变得诡异起来。太多的理由可以证明,这起混乱本不该发生。即便发生了也还在规避扩大化的范围内,可是许多巧合让本来不会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在我的视网膜屏幕中。人流的移动轨迹好似被一支无形的手指使着,汇聚在以指示灯为中心的区域内。里面的人想离开,而外围的人却试图挤进去,而想要离开的人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走出人群之外,外围的人也一脸焦急和愤恨等等焦躁的情绪不断向内挤,两方的接触让暴力愈加扩大化。人群的喧嚣、辱骂、叫喊和哭声一下子让站台变得异常古怪,但仍旧不断有人往这团漩涡中冲进去。
漩涡的范围不断扩大,我开始后退,眼前的景象太不正常了,即便自己进去也没有停止它的可能了。在视网膜屏幕中,已经有人满头是血地倒在地上,生命气息正不断衰落,随着死亡的逼近,更浓烈的疯狂正在那团由人体构成的漩涡中扩散。
似乎所有接近这片漩涡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被那股无形又巨大的吸力拉进去,然后也变得疯狂起来。
那种令人疯狂的感觉充满了感染力,就连我也不由得产生烦躁的情绪,幸好脑硬体立刻就将这种情绪删除了。我点燃香烟,让情绪主动稳定下来,然后不断后退,避免卷入其中。虽然知道眼前的状况根本就不是自然形成的,但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总不可能动用武力将所有人都胖揍一边吧,在视网膜屏幕的观察窗口中,这些人的表情看上去没一个是正常的,但他们也并非真正无可挽回的疯子。若是一开始我就主动出击,将最初站在指示灯下方的人都打晕的话,也许能够阻止这片混乱,但也没有十足的保证,而且,那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更何况,在当时的情况看上去仍旧处于正常事故范围的时候,我也没理由放弃警戒去掺上一脚。
无论回放当时的情况多少次,我都不觉得自己除了警惕地旁观外,会做出其他选择。因此,这个混乱打一开始就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就像是设定好的剧本。
这场古怪而疯狂的混乱就是八景所预言的“事件”吗?我扪心自问。但直觉很快就告诉自己。这仅仅是“先兆”而已。这种令人精神紧绷的感觉让我在利用视网膜屏幕观测到有人已经在混乱中死亡的情况下,也无法任由感性趋势着,以可能制止这场混乱继续下去的方案展开行动。脑硬体删除了多余的情绪,我冷眼旁观着伴随疯狂的死亡气息的蔓延,将身影缩进远离漩涡的一根承重柱后,利用连锁判定能力继续观测这场混乱的进一步变化。
就在这片异常诡异的气氛中,悬掉在头顶上方的灯管、广告牌、电子公告牌等等电气产品有规律地从头到尾依次爆炸。在我的前方,车站的光线变得阴沉一片,而那片仿佛被反复上色的阴影正以相当快的速度朝我所在的地方侵蚀。
又过了一分钟,早已超过抵达时间的列车仍旧没有进站。进入地铁站台的下行通道很快就变得空旷,随着最后一批进入站台的人们被卷入混乱之中,位于漩涡之外的位置彻底变得安静又空荡。这种情况已经明显超出了正常的范围,无形的手不仅阻止了增援的抵达。更将车站中的人们拧成了一大团,只从那混乱的一团中,才传来已经不再像是人声的嘶吼。
在彻底变得阴暗的环境里,疯狂仍旧在继续,空气中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重,一种沉重窒息的压迫感正从四面八方笼罩了整个车站,让人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地狱的边缘。各种负面情绪如同杂草一般,不由自主地滋生出来,然后迅速被脑硬体删除。我想,自己是这里唯一一个仍旧能够保持冷静的人了。而在视网膜屏幕的观察窗口中,就连那些原本显得温顺平凡的人们也全部青筋毕露,仿佛站在身边的人都是自己的生死仇敌,攻击他们,辱骂他们,如野兽般撕咬他们,用工具攻击对方的要害,不断以最残暴的方式对待他们。
我将匕首从口袋里掏出来,左手手指夹着香烟,在冰冷思维的驱使下。不断地巡视着四周阴暗的角落。
光线从月台下方地铁隧道的进站口出钻进来,是十分熟悉的车灯光线,也是这个车站唯一的亮光。这片光芒照亮了在站台上如野兽般疯狂厮杀的人群,那片混乱似乎正逐渐平息。与此同时,视网膜屏幕中弹出通知框——检测到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空间正在闭合。
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吗?这个车站?我打量着视野能及的地方,但是仍旧看不出和正常世界的半点差异来。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和正常世界环境结合的异常紧密。而且,产生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发生器肯定不在车站内部,否则应该可以检测到那种空间成型时的异状。
这么判断的话,整个车站大概都是陷阱的一环吧。能够制造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又以这种类似恐怖袭击般的手段为主,对手是末日真理教应该没错了。这些家伙还真是肆无忌惮,那些变得疯狂的人群很可能就是“祭品”,起码有好几百人。
只是,直到现在,我仍旧没看到这个地方出现灰雾和类似统治局回路等等超现实力量的痕迹,如果说,电气产品的毁坏和外人的隔离都是因为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原因,但是人群的混乱和疯狂都不可能是由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产生引起的。我经历过多次数据对冲空间,对此可以肯定,至少在统治局本地,就连素体生命和艾鲁卡的联合都没能制造出那种大规模影响人心的**空间环境。
那么,末日真理教的巫师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这些人混乱起来?让人们混乱、疯狂、自相残杀对那些巫师而言又有什么用处?这是成为祭品的必要一环吗?末日真理教的所作所为和教义完全符合普世观点的邪教定义,尤其是这种疑似进行邪恶祭祀的做法。
目前仍旧没有测定这些问题的线索。
随着从隧道入口射进来的光线越来越强,被光亮笼罩的地方也越来越宽阔。最接近安全线的外围人群最先平静下来,但随着混乱内层的一部分人也平静下来时,这部分人很快就被仍出于混乱状态的人们杀死了,直到疯狂彻底平息下来时,之前陷入疯狂漩涡中的人已经有五分之一死在这场混乱之中。其中不乏女人、老人和孩子。大部分活下来的人都是年轻力状的男人。在视网膜屏幕中可以看到他们呆滞的眼神,就如同木偶一般,毫无理智地站在原地,一个接一个朝月台处的安全线靠拢。
有一种力量在操纵着他们,而这种力量的来处显然就是正在靠站的列车。
所有提醒列车抵达的电气产物都已经被破坏了,但是隧道入口处却传来一阵如同火车鸣笛般的呜鸣。在声音落下之前,一个巨大的物体滑进月台,在它停下来之前,我已经看清了那到底是怎样的一辆列车——黑铁色的外壳,这种颜色似乎就是材料原本的颜色。整体臃肿而狰狞,棱角分明,同时也充满了一种怀旧的气息,如同从蒸汽时代穿越时空来到本世纪般。外壳上有看似装饰的线条和浮雕般的突起。如同精心雕琢过,但一点都不给人艺术品的感觉,反而因为线条和浮雕都给人一种“用活着的生物生生镶嵌上去”的感觉,有些令人感到恶心。
明明是金属造物,却同样给人蠕动生命的错觉,不,这大概不是错觉。通过视网膜屏幕对列车进行锁定和对比,可以判定,不仅那些线条和浮雕,整个外壳都以一种极慢的速度蠕动和鼓动着。宛如一条吞咽食物的巨蛇。
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世界的科技造物,而是巫师的手段。比起统治局那种金属感更强烈的技术产物,更像是一个列车形状的恶魔。喜欢和恶魔打交道,又在正常世界放肆活动的家伙,除了末日真理教,我还不知道有其他人。
恶魔列车停靠在月台前,登车口开启,没有看到里面存在任何活动的生命体,因为车内遍布灰雾,因此只能看到一米内的深处。开启车门的车厢蠕动起来。就像是一张张嘴巴,不断从体内吐出大量的灰雾。这些灰雾被一种力量操纵着,分成数十股,如同长蛇一般钻进人群中。很快,倒在地上的人。无论死活都开始化成一片血水,这些血水同样在那种神秘力量的控制下。充满规律性地在地面上流淌,环绕着人们的双脚,迅速构成一幅巨大的魔法阵图案。
我不太清楚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总觉得一旦魔法阵彻底形成,在这些处于魔法阵之中的人身上会发生一些事情。尽管没有看到有巫师走出列车,但我已经可以确定,一定有人在内部操纵这次行动。我可不想座等那些家伙完成他们想要做的事情,事已至此,自己根本就救不了这些在混乱中活下来的人了,从立刻展开的魔法阵来看,敌人根本就不打算拖延时间,从对方没人下车也可以看出,他们也都十分谨慎。
这次事件已经失去了可能存在的最好的解决方式,想要揪出罪魁祸首,只能冲上列车和对方硬碰硬。但是,在那之前,与其让这些无辜的人成为完成敌人计划的祭品,不如将他们就地格杀。
脑硬体和大脑作出了同样的决定,在血色魔法阵的构线彻底缝合之前,我启动伪速掠从承重柱中冲出,在几个眨眼的时间就闯入人群中,用匕首砍下这些人的脑袋。这些陷入呆滞状态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他们的生存本能和思考能力已经彻底在之前的疯狂中燃烧殆尽了。我不清楚,单单割破他们的喉咙是否能够杀死这些变得异常的人,于是选择了砍掉他们的脑袋,即便如此,也无法肯定,他们被砍掉脑袋,是否就是彻底死亡,是否就无法成为祭品,巫师的法术相当诡异,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的速度很快,在人群中自如穿梭,几个呼吸之间就从外围突入到内层,从对面穿出之后,再次反身进入,如同割草一般砍掉的脑袋还没落在地上,被砍掉脑袋的人体也还没来得及倒在地上,只看到无数涌泉般的血柱高高喷起。大量杀戮人类让我不断滋生负面情绪,但是在脑硬体的控制之下,在被影响之前,这些情绪就已经被删除了。
终于有血沾染在我的防护服身上,我觉得自己仿佛被无数的手扼住喉咙,但这样的感觉同样在生出的同时就被脑硬体彻底删除。冰冷的理智驱动着义体化的身躯,以最有效率的方式杀死呆若木鸡的人们。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干扰我的行动,在这段短短的时间内,也没有出现任何干扰因素,仿佛是敌人来不及反应,但也有可能是他们并不在意我的行为。
在魔法阵最终成型前,我砍杀了残留人群的三分之二,一个个头颅落在地上,身躯也最终倒地。在视网膜屏幕的观测中,这些尸首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血液似乎汇入了勾勒魔法阵的血水中,让这些线条更加鲜艳了。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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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 回归5
魔法阵并没有因为人群的快速死亡而停止下来,无法判断被当作祭品的人们活着和死亡到底对这个魔法阵有什么影响。两者之间在外在表现上的唯一区别是,在混乱中致死的人们,身体完全融化为血水,而成为祭品的活人,但被我斩首之后,却能将身躯完整保留下来,仅仅血液融入魔法阵的活性纹路中。整个身体融化而成的血水和死者的血液在魔法阵形成过程中的表现形态似乎也有着微妙的区别。然而,我对巫师的法术并不了解,因此根本不清楚其中的本质区别,只能从外在的现象感到一种逐渐逼近的感觉。
在我利用速度优势斩杀所有的活祭品之前,在视网膜屏幕的监视中,魔法阵的纹路已经彻底闭合了。当我继续用匕首削断剩余幸存者的头颅时,十分明显的阻力传递到手腕中,与此同时,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从我的脚底蔓延上来,脚步开始变得沉重,就像是灌了铅,不,应该说是被宛如被实话了一样,因为这种伴随这种沉重的还有一种僵化的感觉。
这些人的身体正在飞速变得坚硬,在表面的现象就是一种灰白色的丝线从他们的脚踝开始向上蔓延,丝线最初像是仅仅缠绕在衣物表面,但很快就如同灼热的铁丝般,深深烙进皮肤中,阻挡它们的衣物发出滋滋声,一下子就烧融或腐蚀出裂纹。而这些活祭品的身体变化并非是这种灰白色丝线接触肌肤后才开始的。当这些丝线出现在视野中时。切割他们的颈部时已经可以感受到清晰的阻力变化。
这种灰白色丝线缠绕的现象就像是蜘蛛吐丝,一下子遍布整个被魔法阵覆盖的地面,并迅速攀上人体,几个呼吸就将呆滞在原地的人体包裹成一个个人形大的巨茧。我十分熟悉这种茧状物,上一个高川破坏巫师的降临回路实验时,在实验场地上看到过它们,而我在素体生命活动的三十三区也看到了更多,巫师的降临回路到底要降临什么,暂时无法确定,不过。在他们制作降临回路的时候,可以看到灰雾的无中生有,灰雾的本质是俗称“灰粒子”,学名“微机胞”的聚合体。恶魔在莎的口中,是这种聚合体在某种情况下产生了意识而诞生的异类生命,那么,降临回路聚集大量灰雾的结果,以及“降临”的含义,会导致恶魔降临的概率极大。
召唤恶魔,和恶魔签订契约,使用它们的力量,本来就是统治局地区山羊教团成员的拿手好戏,素体生命的诞生。也是利用恶魔的力量通过某种方式转变了自己的生命形态。这些素体生命为了繁衍生息,在三十三区所做的大规模实验也产生了大量的茧状物。
尽管末日真理教的巫师力量据说根源于统治局技术,但在接触过素体生命之后,反而让我觉得这种巫师力量更接近素体生命的技术。
也许在技术层面上有细微的区别,但既然产生了同样的结果“茧”,那么两种力量的本质一定有相似之处,而最终产生的结果也应该相差仿佛——这个魔法阵无法召唤恶魔,而是会诞生和素体生命类似的东西,不管这种东西是活的还是死的,至少在一些特性上。一旦魔法阵的效果彻底完成,大概就会有和素体生命类似的玩意破茧而出吧。
那种东西应该没有素体生命的力量,即便如此,这个推论也让我不由得回想起在三十三区研究所里,自己曾经见识过的类似素体生命的战斗兵器——安全代理素体。
安全代理素体似乎是在艾鲁卡和巫师与素体生命汇合后。才在研究所中尝试研究出的实验品,因为。如果素体生命早就能够制造这种和量产型安全警卫能力相当战斗兵器,应该早就投放的三十三区的城区之中。那么,既然是艾鲁卡和巫师抵达后才得到的成果,也意味着巫师拥有着促成实验成功的关键。
这么判断的话,在这个魔法阵中最终形成的东西是安全代理素体的几率就更大了。不过,即便这些巫师想要在这里制造的是安全代理素体,也应该仍旧是一种实验性质的行为。毕竟,距离上一次出现安全代理素体的时间并不长,就算在我们彻底解决研究所前已经有巫师带着资料先行通过秘密渠道离开,就算统治局和正常世界的时间比并不稳定,也应该没有达到足以让末日真理教批量制造和投放这种自走战斗兵器的地步。
魔法阵的力量无法侵蚀我,但是,被这些灰白色丝线缠上也不是什么舒服的过程。在这些活祭品彻底被“蜘蛛丝”缠成巨茧之前,我又杀死了一部分,最终,只剩下十三人彻底被灰白色丝线缠绕。而这个时候,我手中的限界兵器匕首已经无法撕开这些茧了。
对比起上一个高川从巫师手中营救森野的记忆,这些茧状物的质地变得更加坚硬了,甚至已经接近三十三区那些茧状物的水平。三十三区那些转化素体生命失败的茧状物甚至被莎用来替代构造体,以之修补和重建安全系统,这一点我可记忆犹新。
不过,就算这十三个人转化为安全代理素体的几率到达百分之百,也无法成为扭转接下来战斗的决定性力量,就算一百台安全代理素体也无法对我构成威胁,更何况,这种实验性质的转化,几率不一定能够达到百分之百。只是,如果真的出现这种东西,无疑是对八景预言的最佳证明,这些消耗人口就能转化的战斗兵器,可不是正常世界的正常力量能够轻易消灭的,一旦末日真理教完全掌握了制造安全代理素体的方法。并投入实用化和扩大化。那么,只要人类没有灭绝,又有足够的灰雾,安全代理素体就会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
不得不说,利用灰雾和人类本身就能制造出来的战斗兵器来消灭人类,简直就是绝妙的讽刺和超卓的手段。一旦量产化的生产线构架完毕,就算末日真理教的技术不再进步,也足以毁灭全人类,营造对人类来说的“世界末日”吧。
而如今出现在这个车站中的魔法阵,很可能就是这种可能性的尝试。
当然。在这个魔法阵的最终产物出现之前,仍旧拥有其他可能性,也许情况会比我推测的更好,但我对这个悲剧绝望的世界。总是不吝去想象最坏的结果。
推断在脑硬体的高效率运转下,在我用匕首剖开茧状物的尝试失败时已经成形,继续呆在这里等待结果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后退,转身,电射进造型诡异的地铁列车中。虽然为了构造魔法阵,车厢中蕴藏的灰雾喷出了不少,但是进入之后,肉眼可视距离仍旧不到五米,浓郁的血腥味同样充斥在这里的空气中,也不清楚是列车本身就带有的。还是从外面扩散进来的。
地板、四壁和天花板同样爬满了蜘蛛网般的灰白色丝线,打开连锁判定能力之后,可以看到有疑似茧状物般的突起藏在密密叠叠的灰白色丝网中。当我用匕首隔开一处弥盖在乘客座位上,没有稠密到凝结成壳的丝网后,确认了被掩盖起来的东西——一只胳膊,以及抓在手掌里的公文箱。胳膊和公文箱的主人已经找不到了,大概身体在某个疑似茧状物的突起中吧。这个造型诡异的列车似乎并非巫师自行制造的交通工具,而是原本就应该抵达本站的列车,被巫师通过一些手段改造了,车上的乘客大概都已经被献祭了。
无法判断这些祭品究竟是用来制造安全代理素体。还是用来完成降临回路。上一个高川判断巫师制造降临回路时,需要使用婴儿和年轻的拥有某些特质的女性当作祭品。在我从统治局回归之前,在这个城市中活动的巫师应该仍旧在猎取婴儿和年轻女性,即便这趟列车的乘客中没有足够的祭品,也无法阻止他们想要做的事情。
我没有将所有可疑的地方全都剖开一探究竟。决定笔直沿着车后方前进。
无法肯定巫师是在列车的前方还是后方,不过。直觉告诉我,他们在后方的几率较大。
每一节车厢的大门都被刻意锁死了,我用匕首斩断车锁进入下一节车厢时,透过车窗看到站台处的茧状物正在龟裂,裂痕蔓延的速度不快,我至少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找到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如果从茧状物中诞生的的确是安全代理素体,即便它们无法给我造成致命威胁,但也会带来不少麻烦,我不确定手中的限界兵器匕首是否能够击穿它们的外壳,至少在统治局遗址里,这种匕首在正常情况下很难给性能类似的安全警卫造成有效伤害。一旦这些安全代理素体和巫师汇合,势必很难杀死所有的巫师,在缺乏临界兵器的现在,一旦被复数的安全代理素体纠缠,巫师就有足够的时间制造传送门。
而且……我脚步不停,一边环视着周围灰白色丝网中的突起,无法确定是否在列车上还会有更多的安全代理素体正在诞生。尽管从站台上茧状物的龟裂速度判断,列车中的应该都是些死茧,或是巫师并不打算用这些乘客来制造安全代理素体。无论如何,越快找到那些家伙就越好。
虽然列车中灰雾弥漫,连通车厢之间的大门也紧锁着,对于普通人,甚至是魔纹使者,都会令起效率降低,但只要我想,它们完全无法给我造成半点麻烦。我不再迟疑,开启伪速掠,视这些车厢为一条笔直的廊道向前疾驰,遇到封锁的车门时也没必要减速,直接依靠义体化的身体撞开它们。
通过每节车厢所需的时间最多只需要一秒,金属撞击声接连不断响起,这肯定引起了那些巫师的注意,但没有关系。我足够快!
十秒后,被撞开的车门一如既往向后飞去,但在视网膜屏幕中。前方出现了人形的轮廓。而在连锁判定的视野中。灰雾也早已经扭曲。这种十分熟悉的,来自于灰雾法术的变化其实十分迅速,但对我而言,仍旧不够快。在灰雾法术形成前,在人形狼狈地躲闪飞翔的门板时,我已经从他们之间的缝隙中穿过,踩在了门板上。
这节车厢中的巫师有三人,都是能够使用传送门法术的正式巫师,他们自认为利用传送门能够悄无声息地在这里狙击我,但是在连锁判定的视野里。他们在那种灰雾漩涡形成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行踪。
从这三名巫师的闪避来判断,他们并没有阻挡高速移动物质的能力,这让他们显得狼狈,也被我的速度打了个措手不及。只有两名巫师左右躲开。而正前方的巫师在我踩上飞翔的门板时,连同门板一起加速向后撞去,眨眼之间,沉闷的倾扎声响起,由两块金属门板和一个人体组成的夹心饼干发出吱呀的声音,朝下一节车厢凹陷下去。夹在一起的人和门板没有倒下,但是从扭曲的形状来看,那名倒霉的巫师即便不死也肯定受到重伤。
这仅仅是在一个呼吸内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在连锁判定的全景监控中。我利用踩踏门板的反作用力,直接往第二名巫师所在的地方投去。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另一个同伴。都还没有从闪躲的动作中恢复平衡,我的匕首已经从他的背后吻上他的喉咙。就像是切割奶酪的感觉,与此同时,他们为了狙击我而制造的灰雾法术这才成型。
因为错误估计提前量,导致这些法术形成的箭矢仅仅在我已经通过的车厢中乱射,密度也比预期少了许多,因为已经有两名巫师死亡了。
最后一名巫师也仅仅来得及使出曾经见识过的那种笼罩全身的防护罩法术,这种程度的防御对上一个高川来说仍旧有点麻烦,但对此时的我来说,就像是纸做的一样。限界兵器匕首轻而易举剖开防护罩。我蛮横地挤身而入,一拳将他的脑袋打在车窗上,在车窗破裂前,他的脑袋已经如同破水袋一般破裂了。
更多的传送门开始在这节车厢和后两节车厢中形成,这种在第一批前来狙击的同伴死亡。确认敌人的力量后还直接找上门来的行为,足以证明他们在试图拖延时间。无论他们正在尝试做点什么,都暂时还没有完成,否则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和我如此纠缠下去。
如此一来,我也没必要和他们纠缠下去。在传送门成形的过程中,我踹开扭曲还流淌着鲜血的“夹心饼”车门,再一次加速向前冲刺。再次撞开三扇车门,在连锁判定形成的黑白色线构世界里,十名巫师从身后的传送门中走了出来。他们显然意识到自己慢了一步,于是新的传送门再次形成了,在他们离开前,另一批十人的传送门也已经在前方的车厢中形成。
隐藏在这辆列车中的巫师是我至今为止和巫师的战斗中,数量最多的一次。而且,视网膜屏幕中已经弹出脑硬体计算的结果,前方的那十名巫师无法再利用速度躲开了。
我再一次撞开门板的时候,前数两个车厢中,各有五名巫师已经抵达,下一节的车厢中,灰雾法术也已经蓄势待发。暂时无法确定那些扭曲的灰雾到底会构成怎样的法术,但那种扭曲已经完全充塞了整个车厢。
我追上被撞飞在半空的金属门板,将它摘下来充当盾牌,眨眼之间踢飞近在眼前的车门,追在它身后,将身体隐藏在两个金属门板之间,直接闯入陷阱密布的车厢。
在连锁判定的全景视野中,扭曲灰雾在我踢开车厢大门的一刻立时成形,在我进行高速突进的路线上构成一张坚韧的膜。即便质量和速度产生足够强大的动量,但在击穿那张膜之前,我的速度的确下降了。与此同时,上下左右前后的灰雾构成箭矢、蛇、蝙蝠、绳索,甚至是一种震荡的波动和高温。数不清的法术,无法全部识别的法术,铺天盖地朝我扑来,刹那间就塞满了整个车厢。
不过——
“这种程度的攻击还不够班呀!”
包围我的两块金属门板旋转起来,匕首利用旋转的力量切割那层坚韧的膜,在金属门板在腐蚀、震碎、烧融等力量的作用下彻底销毁前,我再一次撞开前方的车门,进入被五名巫师把守的车厢。
这些巫师全都垂着头,将脸藏在长袍兜帽的阴影中,即便灰舞无法干扰视野,也无法直接穿透他们的帽子和面罩看到他们的表情。他们和第一批被我宰掉的巫师不太一样,对我的突击早有准备,并没有在门板飞砸进来时惊慌失措。
接连不断的反击在我踢开大门的第一时间就开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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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5 回归6
.五名严阵以待的巫师所在的车厢同样笼罩着灰雾,无法用肉眼得到更多的视觉资料,在连锁判定的黑白色视野中,完全由线条勾勒而成的车厢呈现出和其他车厢不一样的色调,尽管都是黑色、白色和灰色,但颜色的阶度差异仍旧让这节车厢在连锁判定范围内独立出来。然而,仅仅通过颜色无法判断其古怪之处,只有当我踩上去的时候,才意识到为什么这里的颜色会有区别。
地面很滑,仿佛覆盖了一层油面,摩擦力减少到依靠身体感觉几乎察觉不到的地步。对于单纯依靠摩擦力和反作用力进行移动的物体,这种环境无疑会大大削弱它们的行动能力,甚至让它们在移动中出现不可控制的迹象。巫师们依靠这种方法试图限制我的高速移动能力,但可惜的是,我的伪速掠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能力。伪速掠并非强化身体素质产生高速,而是利用周遭的环境,经过计算和处理之后引导身体的每一个细节动作,尽可能避免阻碍行动方向的“力”,以及尽可能将作用于自身的“力”转化为已设定好的移动方向的力。就像是制造一条看不见的通道,在这个通道中,所有的作用力都是导向性的推动前进之力。
摩擦力减少并不代表作用在物体上的“力”减少,只要存在作用力,就能让这条高速移动通道成型。的确,缺少一部分摩擦力会让我的速度降低。但是降低的幅度根本就不会有这些巫师设想的那么大。毕竟。摩擦力并不是唯一的作用力。
因此,这些自认准备充分的巫师仍旧没能限制我的高速移动。在攻击性法术成形之前,在他们作出反应之前,我如蛇般游走在五名巫师的身边,每掠过一名巫师,手中的匕首就会轻而易举地割破他们的咽喉。
三名巫师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我杀死之后,不知道是剩下两名巫师在施法,亦或是后面车厢的巫师在施法,满车厢的灰雾让他们不需要从嘴巴里吐出施法媒介,极大程度上掩饰了他们的施法征兆。总之。当我接近第四名巫师的时候,空气陡然变得凝重起来。那并不是感性上感受到的沉重,而完全作用在物质上,就像是空气被压缩了。变成一张巨大的膜,而这层膜还在不断增强,脑硬体计算的结果是,这种凝重的抵抗力量在三个呼吸后就会抵达固体规模。因为这些阻力成形时正好拦截在我的移动方向上,以至于伪速掠能力不得不重新构造高速通道。
视网膜屏幕中已经将这种突然出现的阻力以可视化的图形标识出来,这层凝重的阻力膜正试图将我包裹起来。在被囚禁之前,我第一时间从唯一的缺口处倒退出去。我知道自己不能停止移动,否则就会落入密集的法术攻击之中。在重新计算出能够利用这层阻力膜的高速移动通道之前,后方的环境更容易利用之前收集到的数据快速构建出保持移动速度的通道。
攻击法术就如同前一节车厢那般,除了活着的巫师自身所在的空间。所有的空间都被复杂而混乱的法术淹没了。不过,这种在巫师眼中毫无规律的乱序密集攻击,在连锁判定和脑硬体的联合处理中,仍旧是可以测定的。这些法术之间并非毫无缝隙,呈现的速度也有落差,高速移动通道就在这些如同网眼一般的间隙中构造出来。尽管间隙十分微小,我穿梭其中不免仍旧承受到一些攻击,但是这些攻击已经被初步筛选过,即便撞中它们,对这具义体化身体的影响也会降低到最小。而且,攻击所带来的作用力同样可以转化为推进力,让我的移动进一步加速。
我不知道自己的移动在巫师眼中到底呈现怎样的景态,是否就如同一条不可琢磨的线条,亦或是根本就看不到踪影。但在不断依靠攻击到身体上的力量进行加速后。在我的眼中,他们的动作近乎静止。我甚至有闲在移动的同时掏出香烟,用火机点燃了,再沿着已经重新构造出来的高速移动通道朝这些巫师所在的位置转向。
我穿过眨眼前仍旧是作为阻力出现的“膜”时,在这些力量的作用下再一次加速。在极度缓慢的世界中,匕首的轨迹如同柔丝缠绕在三名呆若木鸡的巫师的颈脖上。然后,这场战斗也结束了。我踢开下一节车厢的大门,扑向在连锁判定的全景视野中,早已经呆在里面的巫师。
原本车厢中只有五名巫师,但之前试图追捕我,却因为错误估计我的速度而错过的十名巫师也已经抵达。如此一来,我要面对的足有十五名巫师,这几乎是车厢中乘客座位的全部。拥挤的人数并没有给我带来杀戮的便利,当我踢中大门时就已经感觉到这扇门已经被加固到非得在我当前的速度下仍旧需要出尽全力才能打开的地步。
自身所产生的动量在踢开车门之后,立刻降低到接近零的地步。我刚穿过车门就已经停下来,四周的灰雾同样在以古怪的轨迹变幻着形状,但法术并没有成形。十五名巫师和我相互对视着,一种古怪而沉默的气氛环绕在车厢中。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但我并不打算和他们好好说话,和他们没什么好说的,无论他们出于什么原因而原地沉默,在逐步验证八景预言的现在,杀死他们是最好的处理方法。车厢中的古怪气氛让我感到一种针扎般的危险感,我似乎又嗅到了那种熟悉的不详的味道。
恶魔。
直觉告诉我,恶魔不在这里,而在更后面的地方,它还没有出现,但是。一旦它出现了就会又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比起车厢中和车站上的茧状物所带来的暗示。来自于心底的声音告诉我,那只即将出现的恶魔才是重点。危机预兆十分模糊,分不清麻烦的究竟是恶魔本身,还是那些巫师召唤恶魔的目的。
在我移动之前,视网膜屏幕标识出阻碍性力量的区域——代表警告的红色光芒充满了整节车厢,而并非之前勾勒阻力膜时,仅仅是车厢中的一段空间。除了巫师所在的地方,车厢中的力矢完全和前进的方向相反,而并非混乱,而奇怪的是。灰雾本身并不在这种力矢的作用范围内。奇怪的法术已经形成了,空气在力矢作用下朝我席卷而来,就像是一枚体积塞满整个车厢的巨大空气炮,让我无处可躲。直接被这股强烈的冲击撞出这节车厢,并且不断沿着来时的路线向后抛飞。
后方曾经经过的地方,车门都已经损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我停下来。尽管这枚巨大的空气炮弹无法给我的身体造成损伤,但是却能让我无法摆脱这巨大的动量。我一路穿过一节又一节的车厢,只看到在完全填充了车厢内部空间的力量下,座椅和扶杆全部断裂,即便我抓住门沿时试图让自己停下来时,这种力量甚至精确地撕裂了这部分门沿。当我最终被推回进入列车时所在的车厢,然后向后撞开三节车厢的车门后。加在我身体上的巨大动量这才消耗殆尽,没等我将自己从凹陷的门板上拔出来,之前被空气弹撕裂推动的物体纷纷抵达,接连不断地砸在我身上。
我躺在地上,肉眼视野中一片灰暗,感觉不到痛苦,身体损伤度也不大,但被埋在一大堆金属废料中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我尝试坐起来,第一次失败了,压在身上的金属物体被挤压过。变得十分结实严密,在连锁判定的视野中,这个金属块已经和地面融为一体,形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金属囚笼,让我此时连手脚和头部都难以活动。
在囚笼上方。十名巫师悬浮在空中,灰雾构成的绳索在他们的操纵下。一层层将金属囚笼束缚起来。除此之外,灰雾也在渗透入金属之中,在视网膜屏幕呈现的数据中,金属囚笼的坚固程度正不断加大。
这一切都让我不得不先在捣鼓出能让自己活动的空间。
这些巫师没能依靠法术将金属变成构造体,因此,无论这些金属如何加固,都没能阻止限界兵器匕首的切割。
匕首在手指的作用下活动起来,从切开一条缝隙到解剖出能令手臂活动的空间,在脑硬体的控制下,义体化的身体就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逐渐解放整个身体,通过连锁判定能力观测敌人的位置,选定突破的位置,然后将整个囚笼的一面切割到只剩下薄薄的外壳。十名巫师中有五名悬浮在金属囚笼上方,另外五名则落到地上,包围着囚笼。
当我从薄壳处冲出去的时候,即便初始速度不快,但站在正前方的巫师也根本没有机会从加固囚笼的行动中抽出手来,其他方位的巫师也是如此。当我杀死无法使用防御法术,试图从正前方闪开的巫师时,伪速掠能力已经将速度提高到足以闪避其他巫师的反击法术的程度。这些巫师也许以为这个金属囚笼足以控制我,因此根本就没有施展那种范围性的减益法术,这让我轻而易举就收割了地上五名巫师的性命。
悬浮在空中的巫师没有还击,而是第一时间选择了使用传送门。被杀死的五名巫师为他们争取了足够法术效果产生的时间,当我踩着墙壁跳起来时,最后一名巫师也已经踏入传送门中。我追着他钻进灰色的漩涡中,一种上下左右颠倒的感觉立刻包围了我,脑硬体也无法进行方向解析,但很快就屏蔽了那种令人晕眩作呕的感觉,在这个没有任何景物可以观测,也无法分辨距离和方向的奇异地带没有停留多久,传送门的另一侧已经张开了口子。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袋子被撕开一条宽阔的裂缝,从裂缝中可以看到外面颠倒的景物,在出去之前,视网膜屏幕已经显示出那一边的环境——传送门开启在列车的天花板上。而在我之前出去的巫师已经掉落半空。
连锁判定能力在传送门打开之后也开始产生作用。外面的车厢中除了那名的巫师之外,其余的四名巫师也在其中,但并没有更多的巫师了。这节车厢比我之前抵达的车厢更远,后方的第二节车厢才呈现出被战斗破坏的狼籍。
当我钻出传送门的时候,巫师们根本就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我的到来,于是,当被我追逐的巫师掉在地上时,他的颈部已经被我切断了。在鲜血喷洒出来的同时,其他四名巫师这才反应过来,三名巫师施展防御性的法术。剩下一名巫师让整个车厢的温度陡然降低。仍旧是“膜”状的防御法术,大概是一种联合施展的强力法术,膜及时将所有人包围起来,我没能在第一次攻击破坏这层防御。当我尝试第二击的时候。车厢中已经开始结霜。霜花在地板、四壁和天花板上蔓延,甚至在空气中凝结成颗粒,我的关节似乎也受到这种异常的影响变得迟钝起来。
当我用第二次攻击将膜切开一条口子的时候,身体和防护服已经结起一指厚的冰层。如果换做其他人,一定会在这种情况的影响下动作大幅度迟钝,但我受到的影响并不是很大。就如同素体生命不惧怕冻结一样,义体化的身躯同样不会受到这种规模的冰封的桎固。强大的力量带动肢体活动的同时,手指后的冰层发出脆裂的响声。
膜在第三次斩击中被撕开了。这些正式巫师立刻撤销了正在施展的法术,在他们重新施展出新法术的时候,我已经掠过一名巫师的身旁。在他的闪避动作刚出现时,已经带走了他的性命。
在和这些正式巫师的战斗中,我从他们施展法术的规律中察觉到,这些巫师似乎只能同一时间施展一种法术。也许不同法术之间可以衔接得十分紧密,或者同时出现复数的法术个体,但是仍旧没有改变在同一时间内只有一种法术产生的实质。也许更高级的巫师可以解除这种弱点,但是目前来说,我并没有碰到那种同一时间就能施展不同类型法术的巫师,而就如同之前已经确认过的那样,即便是正式巫师。其能施展的法术类型也是有限的,常用法术的种类其实也并不多。
不过,无论他们能施展多少法术都没关系,只要他们施法的速度和威力仅此而已,就无法抵挡我的攻击。之前他们之所以能够将我禁锢。也应该是联合起来,才能激发那种规模和强度的法术效果。
在这节车厢中只剩下三名巫师。无论他们如何挣扎,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仍旧是依靠同伴的死亡争取到时间,一名巫师似乎头脑发昏,竟然施展传送门,被我选定为攻击目标杀死后,其他两名巫师的身体开始膨胀起来。
情况变得有些诡异,虽然不明白这种令身体膨胀的法术究竟是什么效果,但在脑硬体的分析中,这种现象最终产生强化**和自爆的几率最大。而给予我的最佳选择是立刻脱离,是的,没必要和他们纠缠下去,无论是哪种效果,避开它们无疑都是上策,况且之前被那种强大的空气弹击飞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
我转移方向,贴着墙壁如壁虎般避开身体膨胀而无法移动的两名巫师,直接闯进后面的车厢中。当门板被踹开后,我将其拾起来,镶嵌在门沿上,之后进入下一节车厢。一种气球爆炸的脆响从身后传来,在连锁判定的全景视野中,两名**膨胀到极限的巫师爆炸了,细碎的血肉如同子弹一样追上来。当这些血肉飞溅到列车的地板、墙壁和天花板上时,立刻出现血肉攀附在物质上异常繁殖的景象。无论是灰白色的丝网,还是金属、皮革或玻璃,都无法阻止这种血肉繁殖的侵蚀。
我所经过的车厢被零星的血肉击中,结果在我踏入下一节车厢时,侵蚀列车本体物质的血肉已经蔓延了三分之一的空间。如同仍旧呆在那片地方,或许会有一些麻烦,但如今这些血肉的繁殖速度已经无法追上我了。
再次依靠速度闯过三节车厢,再次被敌人反应过来,捕捉到行踪前,连锁判定的全景视野中终于出现新的景象。大量回路一般的线条在黑白视野尽头的车厢中交错,散发着色阶不同的光芒,车厢的角落和天花板上有大量茧状物。在回路的许多部分,像是节点的地方布置有一些古怪的器物,而最中心处则是一个较大的茧状物——按照之前收集到的数据判断,小的应该是婴儿,大的应该是像森野一样的年轻女性。
巫师们应该是在制造降临回路,而降临回路会产生大量灰雾,乃至于在这个过程中诞生恶魔。
那种不详又熟悉的恶魔味道,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无论婴儿还是成长后的人类,都已经成为祭品,这趟列车里已经没有正规意义上的活人了。(未完待续。。)
456 回归7
.连锁判定的视野尽头,等待降临回路完成的巫师一共有十八位,当我再次进入下一个车厢时,其中八名巫师走进传送门,再进入下一个车厢时,八名巫师分成四组,每组两人分别抵达降临回路之前的四节车厢中。[本书来源百*晓*生]最接近降临回路的一组距离降临回路有一个车节,而距离我最近的一组,距离我此时抵达的车厢还有两个车节。几个呼吸之后,两个车节的路程已经缩短了三分之二。当踢开被巫师占据的车厢大门时,八名巫师的身体全部膨胀起来。
真是太疯狂了,连交手的想法都没有,直接选择了自爆,大概是想要使用那种血肉法术将后面的路堵塞起来吧。也许,他们觉得比起和我战斗,还不如使用这种血肉法术更能拖延时间,他们甚至不去对比战斗和自爆之间,自己存活下来的几率到底哪一种更大。我一点都不奇怪他们这种没有丝毫死亡恐惧的表现,无论是被逼迫还是对自己信仰的狂热,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任何差异。
脑硬体已经计算出法术完成所需要耗费的时间,这点时间不足以让我直接冲过这四节车厢。血肉侵蚀物质的现象似乎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但却无法从记忆中挖掘出详细的经历,如果只有单纯的大脑,或许并不奇怪,但对于拥有脑硬体的现在来说,却是相当异常的事情。这种既视感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我根本就没有考虑纠缠这种怪异的感觉。
总之。即便身体已经义体化,即便不太清楚接触这些血肉会产生怎样的影响,这种既视感仍旧给我这些诡异血肉有相当危险性的感觉。
空气的味道是如此熟悉,记忆呼之欲出。但是这种独特的令人焦躁的情绪很快就被脑硬体删除了。这一点如果不想尝尝血肉列车的滋味,就得重新寻找路线。当初和这些巫师纠缠是为了尽量减少敌人的数量,但是,既然敌人决定死亡,那么就没必要和他们硬碰硬,况且,也无法判断杀死这些已经开始膨胀的巫师,会否导致他们提前自爆。
视网膜屏幕中呈现新的通路。我闯入第一组两名巫师所在的车厢后,无视他们膨胀的身躯,直接扑向车窗,纵身一跃。撞碎最近一处没有被灰白色丝网覆盖的车窗后,贴着车体和隧道之间狭窄的缝隙攀上列车顶部,四肢并用,如同壁虎一般继续向前游走。用四肢如同爬行动物一样前进的感觉差劲极了,但是在脑硬体的精密控制下。别扭的感觉并没有让速度受到太大的干扰。我知道,即便攀在车顶上也无法避免血肉侵蚀,但是,至少不会像是被一条大蛇吞近肚子里一样。在连锁判定的视野中。之前已经见识过的自爆在我攀上车顶的同时开始了,大量飞溅到四周的血肉正在改造车体。无论地板、墙壁还是车顶,改造顺序不分先后。
在车顶彻底被血肉侵蚀前。我已经越过了两节车厢,随后跳起来,翻过身子,紧紧贴住上方隧道的水泥石块,继续如壁虎般向前游走。在这个过程中,八名巫师所在的四节车厢已经彻底变成血肉回廊,而降临回路之前的两节车厢也因为零星血肉的飞溅产生变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也会变成那副活生生的,如同血肠一般的丑陋样子吧。但是,在最后两节车厢彻底改变之前,已经完成异变的车节已经长出腥红色肌肉外露的触手。
这些触手并没有如最初想象般,以鞭打的方式攻击我,柔软的肌体陡然紧绷,以充满弹射感的方式在眨眼间生长,看起来就如同扎出来的长枪,密密麻麻钉入隧道内壁中。覆盖性的打击既密集又快速,我因为行动姿势受到限制,灵活性有所降低,没能第一时间躲开所有的攻击。在沿着初步计算出的空隙中穿行了十几步,即便我不断用限界兵器匕首切割这些粗手,但仍旧在接近血肉车节末端的位置,被复杂的触手固定在隧道顶壁上。
当这些触手接触到我身体的一刻,再一次从本体上延展出更多的触手,就像是试图在我身上扎根一样,将我包裹起来。
在视网膜屏幕的自检全息影像中,这些血肉正试图侵蚀这具身体,义体化的部位对这种侵蚀的抵抗力很强,但是身体仍旧有没经过改造的部位,这些部位迅速被血肉同化,然后,这种侵蚀开始以同化的部位为基点,试图从体内穿过直抵大脑。
如同大脑被侵蚀的话,是否能够完全通过脑硬体维持人格、意识和思维?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一点都不想就此束手就擒,去验证这个猜想。
在没有义体化的身体部位被侵蚀的同时,我用力挣扎,不断用匕首割去限制自己行动的血肉触须,在一半仍旧具有人体原本功能的内脏变成那种丑陋恶心的血肉肿瘤之前,触须囚笼再也无法固定我的身体。
我直接坠落到车顶,大量的触须就像饥渴的植物根枝感应到了水分,不断向我所在的地方蔓延,而被我压在身下的触须则第一时间开始继续之前的侵蚀,被我再次斩断。再立足之处的触须再生,其他位置的触须抵达之前,我已经挣脱立足之处触须的禁锢,沿着再度在视网膜屏幕据中勾勒出来的高速通路跃去。
在标注的路径节点,以精确的动作摆动身体,踏上最佳的落足点,削割蜂拥而来的触须,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完成。我贴着隧道侧壁,穿过触须之网,在瞬息后越过血肉车节的最后一段路程,再一次撞烂车窗,撕裂凝结其上的灰白色丝线,翻进降临回路所在的车厢中。
我在车厢的地板上一路翻滚,但没有遭受到预想中的攻击。呆在这里的最后十名巫师仍旧环绕在降临回路中心的茧状物四周,伸出双手对准茧状物,流动的灰雾仿佛被他们的双手掌控着,不断进入回路。又或是灌入车厢四周和降临回路中心的茧状物中。
这节车厢中的灰雾大部分都变成了这种清晰可见的溪流,直接在视网膜屏幕中勾勒出一个复杂又充满规律的,不断运动着的神秘图案。以散开状弥漫车厢中的灰雾变得稀薄,这更能让人清楚看到有更多的灰雾溪流正不断从车门外钻进来。
看起来,这些巫师并非视我为无物,而是维持当前的状态已经消耗了他们的全部精力。尽管不太清楚该如何制止这种降临回路的运转,但是既然有可视的物质构成,那么。只要破坏它们就可以了吧。这么判断着,我第一时间切割回路所占据的地面和墙壁,试图从物理层面上将其破坏。然而,手中的限界兵器匕首轻而易举撕裂了车体。但是回路仍旧保持完整,就像它并非固定或铭刻在车体上,并非单纯的能量构成,也不是由灰雾构成的非物质,而像是一种无法触碰的虚像。
刀刃切过回路线条时没有任何触碰的感觉。当确认这一点后。我将目标放在巫师身上。本来,如果能够直接破坏回路的话,破坏它是最安全的选择,一旦选取巫师为破坏目标。无法确定他们在死亡之后,是否也会归于祭品。导致降临回路产生进一步的变化。但现在,却只能选择冒着未知风险杀死这些巫师了。
杀死十名无法动弹的巫师并不困难。无论他们躲闪,或是使用防御法术,都无法对抗我的速度和限界兵器匕首。正如我所想的那般,用匕首斩断最近一位巫师的后颈时,这个女性巫师连半点抵抗的姿态和意识都没有。我在杀死她之后,特地停顿了一下,观察这片降临回路的变化。我能轻易收割这些巫师的性命,但无法阻止他们的尸体和血接触回路,但是,在初步观测中,沾染了血肉的回路并没有产生任何异状,尸体没有融化或异常繁殖,血液也以正常的方式慢慢淌开,并没有汇入回路之中。
这些回路线条似乎真的并非刻在物质上的,而仅仅是一种视觉现象,和上一个高川所见到的不太相同。该说是技术改进了,还是一种法术施展过程的阶段性差异呢?
既然没有观测到任何异常现象的发生,即便心中仍旧无法确定真的无害,我仍旧开始屠杀剩下的九名巫师。如同先死去的同伴,这九名巫师同样轻而易举地就被我杀死了。就生物学的角度来说,的确是死亡了,头颅被砍下来,视网膜屏幕中关于他们的身体各项指数也都指向死亡。
但是,降临回路仍旧没有停止,看似被巫师们操纵的灰雾溪流,也仍旧以固有的规律继续运作着。
如今,这里唯一还活着的生命似乎就只剩下我一人了。我站在血泊中观测,思考,冰冷的数据一片片在视网膜屏幕中滑落。
除了死亡,这里的一切没有任何终结的预兆。
角落中的小型茧状物开始膨胀起来,看上去不像是要诞生什么,而像是要爆炸了。我不确定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于是小心翼翼退到车厢的门边。车门紧锁着,从窗口可以看到血肉正在侵蚀后面的车厢。这个距离配合伪速掠,应该能够保证爆炸发生的时候撤离这节车厢。我抖手将匕首射中远角处的膨胀茧状物,只听到漏气般“嗤”的一声,茧状物如同泄气的气球逐渐干瘪下来,但是无法观测到有什么现象发生,也看不到从茧状物中到底泄漏出什么东西。降临回路仍旧没有产生更多的异变,灰雾溪流依旧从四面八方往茧状物中灌注,除了在几个呼吸内就彻底干瘪的那个被匕首刺破的茧状物。
我决定将所有的茧状物都捣毁,然后就这么做了,当可以找到的小型茧状物全部被刺破后,降临回路的运转仍旧一如既往。我凝视着在空间中穿梭交叉,构成复杂图案的灰雾溪流,尝试用匕首削割,但是,这些灰雾溪流似乎并非巫师的法术造成,本身仍旧是一种雾状体。并不像一些法术那样能够被斩断。
之后又尝试破坏位于降临回路中心的大型茧状物,然而,限界兵器匕首无法对已经变得十分坚硬的外壳起作用。上一个高川救援森野时,森野也是处于这种茧状物的状态。但当时茧状物的外壳轻而易举就被同样是限界兵器的工具刀给破坏了,这也许是因为实验没有进行到这个阶段的缘故。如今这个茧状物的外壳已经接近构造体的质地了。
如果有临界兵器在的话,也许能够做得更彻底一些吧,我思考着,但是目前来说,似乎只能僵持下去了。八景的预言果然是无法阻止的吗?如果担心接下来必定会发生的事情,可以选择离开列车,沿着隧道继续前进。后退的路线已经被血肉车厢给挡住了,要突破那段地带有些麻烦,尽管没有痛苦,身体活动能力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但是除了大脑之外,这具身体没有义体化的部位已经彻底被侵蚀为那种没有任何器官能力的肉块,直到现在仍旧无法确定,身体的自我恢复能力是否能够修补回来。
身体损伤度达到百分之二十,而且。已经停留在这个数据上很久了,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
脑硬体的分析已经暂停,似乎决定将所有的选择权交给正常大脑。然而,在它给出的数据中。就算离开列车,沿着隧道一直向前。能够离开的几率也低于百分之五十,因为。从站台开始,一切都已经处于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中。当前既无法确定这片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范围,也无法确定它存在的时间。
即便是用正常的大脑来思考,也无法给出“离开这里更好”的结论。
降临回路持续运转,它真的会让恶魔降临吗?这应该是我第一次亲眼见证一个正常运转的降临回路的最终结果。我等待着进一步的变化,也没再去思考,就算能够杀死可能即将诞生的恶魔,又如何离开这片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以及杀死恶魔之后,临时数据对冲空间是否会崩溃的问题。至少,巫师们费了那么大的气力,不会让临时数据对冲空在最终答案诞生之前崩溃。
门后的车厢被侵蚀到四分之三后,降临回路中的茧状物终于有了一点动静。最先出现的是声音,一种撕裂的声音从茧状物内部传来,密闭而坚固的茧状物外壳竟然无法阻挡声音,这种现象已经足以证明呆在茧中的东西——大概是森野一样的少女吧——已经变成了怪异而可怕的某种东西。
莎曾经提起过,灰雾是用人体当作原料制造出来的异常存在,那么,曾经是少女的祭品,此时已经不存在了吧。话说回来,弥漫在整辆列车中灰雾,浓重得遮蔽了视线,到底牺牲了多少人才能制造出来?
以人类为原料制造灰雾,灰雾诞生恶魔,利用恶魔的力量转换人类的形态,这对于组成这个世界的末日症候群患者来说,其现实形态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或者说,究竟是现实的他们发生了什么变化,才导致在这个世界中诞生了这种力量?现实中因为“病毒”而产生的变异,可以与这个世界中,人类本体以及人类社会因为灰雾而产生变异画上等号吗?这种变化也属于安德医生的“人类补完计划”的一环吗?诸多的问题无法得到答案,也许身为末日幻境结构一部分的超级系色,以及利用超级系色观测患者和末日幻境交互活动的安德医生等研究员拥有部分答案,不过,我主观意识上不想去了解。
我并不对素体生命之类由人类的生命形态变异而成的生命感到厌恶,但是曾经身而为人,对于以“消耗人类的技术”为体现的现象感到恶心,尽管,我知道,这种技术在现实中的本质其实只是一种患者内部基因的生理性变化,但以主观来观测这种“栩栩如生”的技术形态,仍旧无法保持足够理性的态度。
这或多或少可以证明我还拥有一部分人类成分,并没有彻底被“病毒”侵蚀改造吧。真是可喜可贺。
发散的思绪失去脑硬体的制约,但是情绪化的部分,按照例常很快就被脑硬体删除了,这些一度想到的东西就像是突然冰冷后,变得坚硬,口味极差的食品,令人难以下咽。我很快就放弃了继续思考下去,那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我想抽烟,不过,摸到身上时才察觉,烟盒已经连同那部分防护服,被血肉侵蚀了,变成了同样滑腻湿冷的肉块。如果不是负面感觉被有效控制,如今被异常血肉包裹的身体势必让人受不了吧。
这次任务真是恶心。(未完待续。。)
457 回归(终)
异常血肉从防护服的破口处缓慢侵蚀构成物质,这件防护服虽然是限界装备,但是在经历统治局三十三区的战争后已经抵达寿命的尽头,这些异常血肉的侵蚀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138看书网]书海阁 )尽管我的身体比防护服本身更加坚硬,就连渗透进内脏的异常血肉也拿义体化的部位毫无办法。不过,在防护服彻底完蛋之前,仍旧能够提供一些防护。
距离防护服被彻底侵蚀的时间还剩下半小时,如果不是仍旧处于战场上,我真想立刻将它脱下来,然后给自己动个手术,挖掉侵蚀了未曾义体化的部位,在这身躯壳内蠕动的血肉。由于失去了正常人体的部位,一部分器官的功能和神经的运作被彻底切断了,那种血肉蠕动和侵蚀的感觉正在逐渐消失,转化为数据进行观测。
降临回路的运作无法被打断,也没有立刻完成的迹象,尽管降临回路中间的茧状物出现异状,但里面的东西似乎不会立刻破壳而出。我环视左右,决定清理这节车厢中所有看似会造成意外的物事,例如一地的尸体、血迹、干瘪的茧状物和遍布四周的灰白色丝线,尽管我不觉得它们存在与否会改变什么。
这次行动若以最初目的来看,我已经失败了,至今为止发生的一切再一次证明,被八景预言到的事情终将会发生。我的参与也许成为促成事情发生的因素之一,但即便我不参与。它大概也会如期进行吧,就像是在大学的四年里所遭遇的预言事件一样。
和过去一样,在这次任务里唯一的收获是进一步观测到这起事件所可能带来的影响,这对于适应预言实现之后的世界同样是十分重要的行为。
如果咲夜在这里的话。她的拍照和记录能给耳语者带来更直观的认知。不过,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大概只能看看近江能否将脑硬体中的资讯提取出来了吧。
我用匕首割掉厚厚的灰白色丝网,将窗口砸碎,将地上的一具具尸体、干瘪的茧状物和卷起来的蜘蛛网般的物质扔到车外,至于流淌得到处都是的血液就没办法处理了。当我完成这些事情时,血肉已经彻底侵蚀完相邻的车厢,只是。这种侵蚀在触碰到车厢大门和隔墙是就停止了,并没有渗透到这节车厢中。
很快,车厢中除了虚影一般的降临回路和处于降临回路中心的茧状物,包括座椅在内。所有阻碍行动的物体都已经被清理出车外。而茧状物就在这个时候,产生了进一步的变化。
从茧状物中传来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一开始像是鸣叫和刮玻璃的声音,但声音变得厚重之后,却让人不由得想起心脏。随着声音的鼓动。肉眼视觉中,车厢连同空间一起震动起来,似乎每一次震荡,包括自己在内。都拉出一片片的残影。视网膜屏幕中显示出大量错乱的数据,但是。利用连锁判定的视野进行观察的话,一切都很正常。
脑硬体得出的结论是。这种震荡其实是一种资讯的传递和扩散,肉眼所看到的震荡现象,是因为感官受到这些资讯的干扰。车厢其实并没有震荡,只是大脑接受到了这种感官传递来的被干扰的资讯,从而以震荡的错觉表现出来。
如果是正常人体的话,此时的状态应该头晕眼花,内分泌失调,内脏器官的运作错乱,神经衰弱,就像是中了剧毒一样,在数十秒之内就会死亡。
噗嗵,噗嗵,噗嗵……
侵蚀了防护服和身体正常器官的血肉就像是感知到某种召唤般,愉悦地迎合着,即便没有这些异化血肉的影响,这种震荡也足以让一个普通成年人因为身体结构破裂而丧命。那种熟悉又不详的味道更加浓郁了,那是一种无法用五官来觉察,只能用本能来感受的气息。
从车门的窗户观察被血肉侵蚀的车厢,整个血肉车厢看起来变得比之前更加活跃了,或者说,给人一种狂热的生机勃勃的感觉。
列车震了一下,这次,是真的动了起来。观察窗外的隧道内壁就能察觉,列车已经再次启动,缓缓驶离车站。这种变化开始让我察觉到,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出口就在这趟列车行驶的方向上,隧道的另一端。
我可不相信巫师们能建立一个囊括整个城市范围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并且,即便不用脑硬体去分析也能肯定,这趟异化了的列车一旦离开这片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会给正常世界带来什么。不过,至少我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为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崩溃而死掉了。
速度一点点增加起来,不一会,我所在的车厢经过站台,然后发现那些献祭站台人类后产生的茧状物已经破开。那些大概会是类似安全代理素体的自走战斗兵器想必已经登车了吧。
这大概就是这些巫师策划的一部分,在一个合适的环境制造恶魔和兵器,然后投放到正常世界的城市之中。这可比单纯由巫师自己进行恐怖活动有效多了,说不定,这些巫师还活着的话,他们会趁着城市的动荡开展下一阶段的计划,甚至直接占领这座城市。
说实话,如果不是八景,没有人会知道这些巫师在这里活动,正常情况下,也没有人能够直接观测到这片临时数据对冲空间。除了我以外,所有人在进入这个车站时,并不会意识到这里的空间其实已经不是正常的世界了。
我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茧状物上,它的外壳已经产生裂痕,就在我打算主动用手中的匕首插入裂痕中,直接攻击里面的东西时,视网膜屏幕弹出通知:已经离开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列车陡然加速。剧烈的惯性让身体倾斜了一下。在我重新调整好平衡时,列车的速度已经变得飞快,强劲的气流在隧道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并不断从破碎的窗户灌入车厢中。
仿佛受到了这种环境因素变化的刺激。茧状物这一次的鼓动比以往的都更加强烈,外壳上的裂痕一下子扩大到大半体积。在我动手之前,裂痕已经贯穿了外壳,从黑洞洞的内部里,有一团比灰雾更加浓厚的灰黑色物质流淌出来。
这种物质流淌起来像是沥青般沉重,但整体感觉却如同气体微粒一样松散。在半空流动的灰雾溪流一下子全部投入到这种奇异的物质中,在眨眼的瞬间,它流露在茧壳外的部分扩大了好几倍。
这也是恶魔吗?当这个问题从脑海中浮现时。立刻从内心滋生出答案来:是的,这也是恶魔。
只是,它没有类似正常生物,例如人类、动物之类的外表。也无法判定它是否有思维能力。至少,它在还没有彻底脱离茧状物前,并没有主动对我发动攻击。
我尝试用限界兵器匕首切割这只恶魔时,轻而易举就切下一块来。恶魔并没有因为切割产生任何异动,它似乎感受不到痛楚。也不在意我的行为,只是不断涌出来,乃至于将茧状物外壳上的裂缝挤压得更大了。
除了正面,之外。茧状物的侧面和背面也开始流淌出这种灰黑色的流质。
在我的假设中,如果这是恶魔的一部分。那么被我切开的那部分灰黑色流质应该移动起来,尝试重新融回整体中。但令人意外的是,被切掉的那部分好似雾气一样挥发了。或者说,以微粒的形态解体了,视网膜屏幕将准星锁定在这片飘起来的,比灰雾溪流的颜色更加深重的悬浮颗粒中。这些颗粒迅速被风吹散,更可怕的是,通过放大这些颗粒的影像细节,可以清楚看到这些颗粒的形状就如同由绒毛和籽构成的伞状物。
这些随风飘出车厢的伞状物让人不由得联想起通过风来撒播种子的孢子植物和种子植物,例如蒲公英。
一旦这些来自恶魔本体,看上去像是孢子和种子的东西在正常世界里生根发芽,乃至于和人类动物接触,该会发生什么事情?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事。这种病毒一般迅速扩散的恶魔形态,的确是配合巫师计划的最佳搭档。
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内消灭所有的“孢子”,被我切割下来的那一小块恶魔本体已经有大部分随风飘出窗外。其余流质形态的部分并没有发生类似的变化,只是如同沥青那般淌在地上,没有展现出任何有生命和思维的迹象。这让我不敢再随意切割它,但只是等待的话,这些灰黑色流质的体积似乎可以充满整节车厢。
我无法确定,直接和它接触会给身体造成怎样的影响,至少,它一定会给侵蚀到身体上的异常血肉造成影响。
无论大脑还是脑硬体,都能给出数种可能可以应付当前局面的方法,然而,目前没有任何能够实现这些办法的工具。之前用匕首攻击它所产生的后果已经足以让我相信,无论用何种物理方式来击打它,都只会让这只诡异的恶魔解体出更多的孢子,甚至爆炸的冲击也无法让它彻底消亡。高温和低温应该可以阻止它的形态变化,甚至用水泥浇灌整节车厢,也许都能解决问题,但这些方法在目前来说根本没办法施展。我也从来没有意识到,巫师们会召唤如此异态的恶魔,至少在以往的战斗中,恶魔都是可以用物理打击的方式驱赶或杀死的,同样也没有遭遇过这种虚影一般无法破坏,却能正常运作的回路式魔法阵。
只以一把限界兵器匕首来尝试应对所有的战斗,也许真的托大了,但是,在我所获得的所有限界兵器中,全部都是在物理层面上进行击打的兵器。没有特殊子弹的枪械和一把匕首,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近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很愉快地使用行李箱解决这些问题吧。
再呆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了。一旦流质恶魔充塞整节车厢,接触到异常血肉。一定会产生惊人的变化,那时想要离开会更加麻烦。
撤退吧,八景的预言已经实现。我如此想着,退到车窗边。最后看了一眼不断从茧状物中,如同死物般流淌着的灰黑色流质,纵身一跃而出。
列车已经达到极高的速度,当我离开车厢时,剧烈的气流差一点就将我卷回车体上。我用手指插进隧道内壁中,尽量将身体贴在墙壁上,感受着作用在身体上的巨大惯性力量。只是几个呼吸,列车的末尾就从我身边呼啸而去。
在列车经过后。我从隧道内壁跳下来,沿着来路返回。漂浮在空气中的恶魔孢子大部分随着列车穿行时带起的气流卷走,但是余下的部分落在我身上,已经让异化血肉焕发新的生机。类似菌株般迅速生殖,大量的“芽”从血肉上长出来,只用了不到三秒就从本体脱落。随着我的前行,大量的“芽”一路洒落,迅速在水泥中扎根。生长,开出纯洁的白色花朵。在我走过的地方,白花开满了一路,虽然鼻子的能力已经失灵。但是通过采集到的数据,脑硬体认为这种白色花朵具有强烈的致幻和兴奋作用。
即便没有进行加工和服食。单单是香气进入体内已经让肉眼看到了一些奇怪而扭曲的景观,尽管此时。我的身体器官已经全部血肉异化,原生人体的神经也因此大部分被切断,但是,通过我所不了解的方式,幻觉依旧产生了。
有人在耳边说话,似乎能够感觉到人影的存在,但是当转头望去时,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头顶上方不时有长着翅膀的庞大影子掠过,但那如同浮光掠影,当目光转去时,仍旧只能看到冰冷的水泥。注视隧道上方太久的话,有时那层水泥顶面会变得透明,露出一片清澈的天空,那是极度美丽的,在城市根本不可能看到的天空。阳光从天际洒下,却不耀眼,天空如同琉璃般泛起不同的颜色,仿佛自己置身于万花筒中。
随后,温暖的阳光在不知不觉间就升高了,身体越来越热,仿佛皮肤也要焦灼,血液也要沸腾起来。可以看到从自己口中呼出的气冒着火星,明明是黑暗的隧道,地面却流淌着明亮的岩浆。在耳畔轻声述说的声音越来越多,渐渐的变成一种尖锐的非人声音,宛如怪物的尖啸,紧接着,长翅膀的影子从身边掠过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这个时候,视网膜屏幕中的自检数据开始上涨。我感觉到力量从肌肉中涌现出来,但问题是,这具身体不是义体化就是血肉异化,不存在肌肉。我低下头观察,在肉眼视野中,异化血肉的部位正渐渐变回了原本的器官,可是,在视网膜屏幕的自检影像中,那里仍旧是被异化的模样。
幻觉,无比强烈的,即便神经被摧毁也无法阻止的幻觉,伴随着嗅不出来的香气,以及在异化血肉上生长绽放的充满纯洁感的白色花朵侵蚀着大脑。
能够嗅到、听到、感觉到,一个巨大的物体陡然刮过头顶,我再一次抬起头时,看到了那个足有两人高的生物——蝙蝠般的翅膀,山羊头,强壮的人体,双足是公牛的蹄,手掌上只有三根手指,指甲又弯又尖锐,右手中抓着盘旋有黑色火焰的三叉戟,臀部长有末端是三角形角质层的尾巴。
它在头顶上方盘旋,雪花一般的火星从不知何时燃烧起来的黄昏天际洒落下来。
恶魔。
这是人类知识中所描述的最经典的恶魔形态。
此时此刻,描述它的存在的感官信息让人觉得它是真实存在的,然而,在视网膜屏幕和连锁判定视野中,它所在的地方其实什么都没有,隧道仍旧是它原来的样子。
全部都是幻觉,如果没有脑硬体的存在,大脑将会接受这种资讯,引导身体产生某种变化。
但是,对于我来说,这种幻觉毫无作用,但是,从视网膜屏幕显示的数据来看,身体的血肉部分产生的肌肉力量似乎也不是错觉。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名字浮现在我的脑海中——白色克劳迪亚,这种纯白色致幻花朵的名字。
我立刻就接受了这个少女般的名字,因为感觉上和这种花十分相称。
我脱下已经快要彻底被血肉异化侵蚀的防护服,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部分直接将防护服和**连成一体的异化血肉必须用匕首割去,换做正常人来说,单纯是痛楚就足以让人下不去手吧,但是,我没有痛觉。
放在防护服中的物件,除了匕首之外,全都已经被侵蚀了。
我一边走,一边将匕首削下来的肉块扔到地上,在血肉上长出,在水泥中扎根、繁殖、盛开的“植株”宛如菌毯般覆盖了路过的地段。
就如同蛇般褪去一层外皮,当我将原本属于人体,如今已经异化的部位剥离后,一种新生的感觉渐渐蔓延开来。
“我回来了,咲夜,八景,还有玛索。”
tobecontinue……(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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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8 情势解说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不熟悉的天花板,机械声、古怪而新鲜的味道、人的气息……身影在身旁不远处运动。([138看书网]书海阁 )伴随着感官的再次运转,大量的环境资讯传递到大脑和脑硬体中。视网膜屏幕中不断有自检数据在翻滚,计时器显示我这一次休眠了整整四天。就如同正常人刚从沉眠中醒来,记忆重新整合,关节也终于可以转动,我从调整台上坐起来,转头就看到了在不远处敲击电脑键盘的近江。
这里是近江的研究所,在耳语者的大量资金注入和近江的技术控制下,内部摆设和相关仪器以每隔一个星期一次整体性新陈代谢的速度迅速更新换代。虽然距离上一次清醒只过了四天,但是天花板已经模样大变,仿佛由一块块的宝石镶嵌而成,反光从不同的角度望去都会有所不同,目光游移时,不断变换着温暖或冰冷的颜色。尤其在视网膜屏幕放大细节的观测中,镶嵌体的每个切面都倒影出我不同角度的脸庞。
当然,这些反光的晶体并非是宝石,而是一种人造制品,具体情况不太了解,但应该具有特定的功能,而并非单纯只是装饰。不知道近江的技术是之前就十分奇怪,还是从统治局带回特殊技术之后才变得奇怪,耳语者的成员里,包括我在内,都无法解读她的研究数据和研究成果,甚至她使用的工具和电脑系统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使用独特文字或代码的东西,既不是统治局预言,也并非正常世界的任何一种预言,就像是异界的产物,**成为一个系统。
距离遭遇八景的车站预言已经过了一个月,原本以为会立刻爆发的列车事件,对这个城市的实质影响上却没有想象中剧烈。在我脱离隧道的当天,就已经有当地的新闻渠道播报关于那条隧道和另一个车站中遍布花朵“白色克劳迪亚”的事情,但在被政府暴力机构封锁之后。就很难在正常渠道中找到关于那次事件的内容。起初有受害者闹得沸沸扬扬,但喧嚣也很快平息下来,几家医院超负荷运转了数天。之后产生幻觉,性格也变得暴躁的病人被分流到其他地方,受到白色克劳迪亚的影响,却没有立刻被管制起来的受害者在引导了几场暴力事件后也被彻底压制。于是,这座城市渐渐平息下来。
但表面的平静也并非事件带来的后继影响已经终结,耳语者的大家都感受到一种压抑躁动的气息流淌在看似平静的河流中,如同毒素一般缓缓侵蚀着这座城市。如果只有我一人,或许可以当作是经历了诸多事件后。心理无法调整过来而产生的错觉,但是耳语者的大家都感受到了那种不详的气息,甚至连时而晴朗的天空也好似变得不那么通透起来。加入耳语者的每个人都拥有敏锐的直觉,也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尤其还有追逐神秘学这种更注重感官和唯心论的女生,这让大家都无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种紧迫的心情就像是病毒一样交叉感染。
尽管受限于各种因素,无法和城市政府部门进一步沟通。八景的情报渠道也无法深入接触那起列车事件的后继关要。但托近江的技术之福,耳语者在一个月内构架出足以监控整个城市的网络系统,不断从各种渠道收集关于白色克劳迪亚的情报。目前为止,大量或真或假,夹杂着诸多小道消息和传闻的情报被筛选后,最值得关注的有三个:
其一。政府正在研究白色克劳迪亚,并从一些非正式渠道获得了某种关键性的帮助。如今白色克劳迪亚已经被列入保密等级极高的军用物资,生长白色克劳迪亚的车站和隧道已经处于十分严密的军事管制中;
其二。在这一个月来,出入这座城市的人流量大幅度上升,尽管治安系统在表面上已经恢复平静,人们的生活也照常进行,但实际上,这座城市里到处都是便衣,外来户口的定居率也在迅速上升中。通过入侵政府在城内布置的交通、治安和军事类监控系统,以及我们耳语者自己布置的监控系统,可以确认许多不怀好意的家伙。其中不仅有巫师,也有目的不明的外来者,以及似乎早已经在本地生根发芽的地头蛇,而这些人的目光,并非全部都指向白色克劳迪亚。他们的行动目前来说,并没有明显的指向性,这为判断他们的目标产生了不少阻力。在这一个月来,我也尝试俘虏包括巫师在内的部分危险人士,但他们的牙关咬得很紧,甚至在确认自己被捕捉之后,第一时间选择死亡。在没有审讯专家的帮助下,我们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其三,关于2012年世界末日的谈资甚嚣尘上,尽管大部分平民都报以谈笑的态度,但这些话题仍旧在世界范围内弥漫和加热,这个看似回到平静的城市中也因此泛起一些不注意就难以察觉的涟漪。有人开始组织以“世界末日”为主题的团体,甚至有一些大肆宣扬末日来临和期待末日来临的言论,但是,出于言论自由和这种言论表面上的无稽,以及这些人暂时没有做出危害治安的行为,因此没有受到任何管制。这些对世界末日报以狂热和期待态度的团体,多数根植于酒吧和地下集会,但初步观察,只有一个团体被怀疑和末日真理教有密切关联。这个团体的名字叫“山羊公会”。
没错,一开始就是这个名字引起了我们的高度重视。因为,统治局中就存在一个“山羊教团”,而这个山羊公会的名字不免让人联想到更多的事情。
不过,在三番四次进行试探,并在一个星期前直接闯入这个山羊公会的一处集会酒吧之后,我们并没有找到更多它和末日真理教有关联的证据。当时集会的运营者和参与者都是普通人,也没有出现任何古怪的征兆,除了“专注以末日来临为引子进行各种**性的狂热行为”之外,和其它那些以酒吧为根据地,进行“自我解放”,追逐**碰撞活动的团体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如果真要说有一些独特的地方,那只能说,在这个被称为“山羊公会”的团体中。异性行为和同性行为从不刻意分隔开来。除此之外,团体成员十分复杂,主要成份是政府成员、教师、学生和各个行业的富人。然而。这种成员成份也并不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尽管,比起其他以“末日”为主题凝聚起来的团体,山羊公会在组织和运营上最为强健,甚至在其他城市也已经建立起分会。但毫无疑问,如果仅仅是普通人的团体,对我们耳语者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无论它的发展速度如何迅速,乃至于结成一个无法庞大的利益整体,但只要仍旧属于“正常”的范畴。和耳语者就处于两条平行线上。
不过,出于“山羊公会”这个名字,我仍旧将其视为最可疑的目标。
在一系列的部署和试探工作告一段落后,我在近江的技术支持下,进行了为期四天的身体检测和维护。当初在隧道中被割除的异化部位和器官在这次实验性的维护之后又重新生成了,但在初步自检数据中,其功能性和强健程度上比正常人的躯体器官更加健壮。尽管,在彻底切除被异化了百分之九十的正常组织后。义体化的部分足以维持生命活动。甚至让我感到有一种新生的感觉——之所以产生这种感觉,大概是因为义体化的部分和原生态的部分在运作上无法达到百分之百契合的缘故,但是,如果有机会保持一定的“人类性”,立足于一闪而过的感性,仍旧足以让我做出合适的选择。更何况。经过近江的调整,新诞生的原生态部位对义体化部分的干扰已经下降到很难察觉出来的程度。
“感觉如何?”近江说话时。没有回过头来。
“挺好的。”我顿了顿,补充道:“对战斗力没有太大影响。”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近江以平静的声线说。“我十分期待现在的你在床上的战斗力,今晚记得叫咲夜和八景一起来过夜,我需要收集实战数据。”
真是令人尴尬的话题。虽然我和近江已经登记结婚,是货真价实的夫妻,但是,与咲夜和八景之间的密切关系并没有结束。女人们似乎并不对这种关系感到在意,然而,对我来说,当她们以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当面开展活动时,仍旧足以让我的感性沸腾起来,并且,这种强烈的感性波动竟然不会被脑硬体压抑删除。这种情况总是让我在闭上眼睛时,似乎可以听到来自身体和灵魂深处的恶意笑声。
“我要回总部,你一起吗?”为了摆脱尴尬,我将话题转开。
“不了,我的工作还没有完成。”近江终于将脸转过来,她推了推眼镜,“最近我设计了一些小玩意,你带上吧,它比你那把匕首好用得多。”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工作台上摆放的一个银色手提箱。我走过去,将箱子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把银色的大号左轮枪,长达九厘米的枪管,口径接近两百毫米,拿起来时能够感受到沉甸甸的重量感,只是目视和触摸就能感受到它的威力一定十分强大。除此之外,还有一把两把刃长二十厘米的短刀,材料散发出是和构造体类似的色泽,一眼望去,直线型的刀刃似乎没有开缝,但是将手指沿着刃线滑动的时候,视网膜屏幕中传来受创的警告,通过放大影像,可以看到指面上的划痕。大概不能一击斩断义体化的肢体,但是却足以对安全警卫之类构成足够的伤害。
初此之外,还有三十二发特制的子弹,以及关于武器的说明书。我打开来初步查看了一下,短刀并没有什么刻意提点的地方,至于左轮,则使用了一种叫做“s”机关的内藏机构,这种机构能够激活一个微型,持续时间极短,只供以子弹在有效射程飞行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用以强化子弹对构造体的贯穿力,正是因为这一点,和普通的限界兵器区分开来,在s机关的有效时间范围内,子弹的威力接近临界兵器。当然,因为这种s机关是实验品的缘故。所以,在稳定性、安全性和实质能力上还有待商榷。并且,普通人的体质无法使用这把枪。甚至连魔纹使者的体质都很难在短时间内连续开火。
不管怎样,能够在正常世界里制造这种段时间内威力接近临界兵器的武器,近江对统治局技术的消化能力和应用能力仍旧令人感到头皮发麻。不过,这种精工细作的实验品在短时间内想要扩大生产和大规模投入使用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比起制造这种武器。当然是研究“命运石之门”更加重要,因此,我也绝不赞同近江把自己变成武器制造专家。
“这些武器有名字吗?”我转头问道。
“没有。”近江歪着头,“这种东西还要起名字吗?”
“我以为这是你自豪的杰作。”
“不,刚才说了。这只是空闲时制造的小玩意而已。”近江摆摆手,将注意力转回电脑屏幕上,“关于‘微波炉’的改进已经也有了进一步的想法,记得买点香蕉回来做实验。”
说罢,和电脑通过数据线连接起来的微波炉亮起运作的指示灯,发出呜呜的声响,与此同时,电脑屏幕上一下子滑落大量的乱码数据。这个“微波炉”就是近江实验中的时间机器。也是“命运石之门”的雏形。在和我相遇之前,她已经根据自己的理论设计出初步的模型,在这一个月里,她开始尝试利用新的技术完善制作方法,最后真的将这台“微波炉”捣鼓出来。当然,这台时间机器本身就是利用微波炉改造的。大部分时间里,它也都只是用来完成“微波炉”的职责。不过。从近江刚才的说法来看,似乎已经可以投入时间机器方面的校验了。
代号“微波炉”的微波炉看似不起眼。却是这个世界中最重要的物品。能够将之投入实际运行校验,可以说,“命运石之门”计划已经真正开始了。
这个世界的齿轮在我们脱离统治局三十三区时就已经高速转动,然而,对我来说,如今这个世界才真正开始走入正轨。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回收其他人格保存装置和精神统合装置的同时,维持一个能让这个计划执行下去的环境。
“真是个惊人的好消息,你之前的投资人知道这个消息了吗?”我一边穿上衣服一边问到。
“已经发了一封电子邮件,不过暂时没有回应。”近江回答道:“你带回来的那块人格保存装置已经完成初步解析,不过,按照目前的技术,没办法进行复制。如果要进一步研究就必须使用它,你选好实验体了吗?”
“还在犹豫中,会有什么后遗症吗?”我将银色手提箱提起来,准备离开研究所。
“不清楚,这个东西太复杂了,所以才需要通过使用来进一步观察。如果你决定要使用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会准备好检测仪器,我觉得它所涵盖的技术可以让‘命运石之门’进一步改良。”
“好吧,等我决定了就告诉你。”我一边说着,一边按下门前的按钮。指示灯亮起来时,门打开了,电梯出现在我的面前。近江的研究所位于地下,并且位置正不断往地下更深处陷落,十多天的时间里,已经让整个研究所抵达了地下一百米的深度。而造成这种运动的是近江开发出来的,类似建设机器的自动工具,它的体积没有统治局的建设机器那么庞大,但功能却十分相似,除了将研究所往地下深处拖去的同时,也在完善研究所的结构,扩大研究所的空间,以及强化研究所的防御能力。至少,现在就算头顶上掉下一颗核弹,也不会对研究所产生任何影响。在这个城市中,这个研究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在这里可不适合开展耳语者的工作。
电梯一直向上升去,当它停下来时,等待了半分多钟,这才将门打开。出口设在总部所在的商业住房楼的停车场,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为了隐秘起见,在电梯门打开前,会主动扫描周围的环境,不过,这个位置真的相当偏僻。当我出来之后,一直等到电梯门关闭这才离开,而出口所在的地方,已经和正常的墙壁没什么区别了。
我掏出放在衣服口袋中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了,快步朝停车场外走去。不一会,就有一辆名牌轿车从我身旁经过。谁也不会意识到,这个停车场中竟然还有一个秘密的基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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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9 电子邮件
我提着手提箱离开停车场,走进通往住宅楼上层的电梯。([138看书网]书海阁 )和我一同进来的还有三个年龄相近的青年男女,两个男性,一个瘦弱,脸色苍白,但穿着十分时尚,另一个身体强健,面目硬朗,身上散发出一种暴躁的气息。女性长相甜美,身上衣装的暴露程度很高,背部几乎没有遮掩,露出胸口上方大片肌肤,也没有遮住肚脐,下身穿着只到大腿根部的牛仔短裤,宽大的金属皮带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在这个城市中,年轻女性这般穿着在夜晚并不罕见,但在白天却相当大胆。
他们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似乎对我有些好奇,当我和年轻女性的目光碰在一起时,对方立刻转过头去,片刻后又和身旁的男性朋友交头结耳,他们交谈的声音很轻,但仍旧被我捕捉到了。
他们的话题听起来和我一点都不相干。
“他们给了你什么?”女性问。
“可以让我们玩得更加痛快的小玩意。”瘦弱的男性说。
“比那些更好用?”女性有些好奇。
这时,健壮的男性将女性扯到自己怀里,我能感到他正用一种锐利警惕的眼神瞪着我的后背。我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他了,但是,这种稍微有些不愉快的相处很快就结束了。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五个乘客涌进来,而三名年轻的男女也趁这个时候离开了电梯。我知道。这个楼层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但是,那名健壮的年轻人对我抱有莫名其妙的警惕感,在电梯门彻底关上之前,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他突然在角落站住,用一种疑惑和探究的表情往这儿望过来。
也许真的有些问题,但直觉并没有报警,而在缺乏情报的情况下,我也无法弄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已经将这三个人的相貌记录下来,之后交给八景和森野做进一步的监视,应该就可以看出一点东西来了。这片住宅区的环境和来往人员情况已经全部收集完毕。处于最高等级的监控之中,尽管我从不试图去记住这里的每一个住客,但是,在初步查找记忆后。我确定自己过去从来没有在这栋住宅楼中见过这三个年轻人,他们并非这里的常客。
抵达总部的时候,客厅里只有八景趴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说是总部,购买房子的钱也是从社团经费中扣除的,其中咲夜身为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付了大头,但这个房子被登记在八景的名下,谁都知道她这是公器私用,完全当作自己的家,她平时也是这么理所当然地住在这里,而且。除了她之外,只有我拿着房子钥匙。不过,耳语者中没有任何人对此提出质疑。
白井和森野应该不在,八景身上只穿了一件质地透明的睡裙,在我进门的时候也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她的这个模样我已经见识多了,走过去直接将手提箱放在茶几上。这时,电视频道跳转,显示屏中出现海洋、岛屿和战舰,又是关于日本特区维和危机的话题。中央公国的舰队和美利坚的舰队已经在日本岛沿岸对峙了一个月,战争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又像是仍旧会继续僵持下去。在一个月前,在野党集团领袖鹰野三男举行游行示威活动之后并没有即时被捕,他在第二个星期再一次在欧洲的一个小镇举行了一场中央公国十一区**宣言的演讲,当时国外的电视台直播了当时的场景,听众比在京都参与游行的民众更多。不仅有外国人,也有自称是来自日本特区的支持者。当天晚上。日本特区政府首席执政官桂博一因为对此事件的无作为,被中央公国全体议会公投解除职务。
现在,从各种渠道收集到的情报中,日本特区内地的情况不容乐观,因为美利坚舰队的干涩,有一种越来越糟糕的倾向。在中央公国全体议会频繁召开的同时,许多十一区的民众因为担忧战争爆发而争抢进入内地,两岸往来的航班已经处于最大负荷,在以“缓解交通压力”为由颁布了临时的通行约法后,通行证变得炙手可热,提交的申请据说每天都会让电脑当机。
我们所在的城市并不接邻海岸线,也不是自治区首府城市,但仍旧涌入不少日本特区的民众,政府部门每天都会接到大量的户籍转移申请、资讯和催促。不过,出于一些政治上的原因,本地并没有明确开放转移户籍的说明,已经交递的申请也只有少部分得到通过。
“……联合国理事长菲利普斯日前已经抵达京都,将在三天后举行两国磋商,呼吁双方保持克制,用和平和政治交流的手段来解决问题……”新闻播报员如此说着,摄像头转移到已经七十多岁的联合国理事长菲利普斯身上,这个老人对着镜头说着“战争将会损害两国利益,也无法真正解决争端”之类的话。
之后,镜头聚焦到京都街头,采访员将话筒递到一位京都大学的男生面前,男生表示“十一区是中央公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有试图分裂祖国的阴谋份子都不会得逞,但是,希望不要在日本岛上发生战争,因为他们一家,以及大多数日本特区民众在短时间内很难取得进入内地的通行证渠道,而且,迁入内地的话,学业、事业和家庭也会避不可免受到影响。更呼吁政府尽快采取更严格的治安维持手段,除了京都之外,很多地方的治安都已经比一个月前差了许多。”随后,采访员又采访了一些农民、工人和商人,他们的话没有那位大学生那么多,但同样在抱怨类似的事情。
“阿川,你觉得战争什么时候会爆发?”八景拔开香蕉的皮。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含混地说。
“你才是先知,不是吗?”我对这个新闻没有多大兴趣,直接问道:“咲夜呢?现在监控室由谁负责?”
“咲夜在监控室。森野和白井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传闻,半小时前出去调查了。”八景回答道,目光又转到电视上。关于日本特区的新闻仍旧在继续,这是一个特制的系列节目,大概接下来一个月都会固定在一些时间段播出吧。我对这些新闻不感兴趣,上电视的解说员和分析专家也是普通人,这些节目不会漏出太多值得挖掘的东西,不过八景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在我起身前往监控室的时候。八景头也不回地说:“席森神父发来电子邮件,似乎他那里发生了一些事情,需要我们的帮助。他提到了格雷格娅和崔蒂这两个名字,我记得那两个女人在你和近江的统治局记录中有提到过吧。”
这个消息倒是挺让人意外。席森神父比我和近江先一步离开统治局,他和我们在同一个地方进入统治局,但我们出来之后并没有看到他,这一点有些令人在意。他在失踪了一个月之后又重新传来消息,真不知道在这一个月里,他到底跑到了哪儿,又做了什么事情。不过,他避开我们显然是刻意为之。
“他现在在哪?”尽管看一边电子邮件就能了解大概情况,但我仍旧不由得问到。
“美利坚的一个偏僻乡下。”八景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发出吃吃的笑声。盯着电视说:“他在电子邮件里说,自己跑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可以联网的机器。”
“那可真是倒霉透顶,希望不是掉进了粪坑里。”我也用恶意的语气回答道,顿了顿,虽然想说出“看来近期要出一趟远门”的直觉,但最终并没有说出口。现在的情况普遍不太好,末日真理教对亚洲的干涉力度正在逐步加大,可以想象未来的情况将会继续恶化下去,即便是在这个视为自家后花园的城市,耳语者也同样承受着相当的压力。缺乏成员,又在补充成员上有严格限制,这让我们缺乏足够的中坚力量,即便如此,耳语者在结构和组成上仍旧不会在短期内发生改变。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够尽量呆在咲夜和八景身边,至少在局势变得稳定之前。尽可能确保大家的安全。
但是,我也同样记挂玛索。我记得玛索在这个世界的人格部分是在北美地区,上一个高川曾经在第一次和近江相逢的研讨会期间和她有过交谈,她也是近江在时间机器研究上的为数不多的赞助者之一,然而,当时的高川并没有觉醒现实的记忆,从而错过了一次留下她的机会。
从统治局归来之后,我已经数次以近江的名义邀请她来耳语者本部,但是,她似乎在当地也是麻烦事缠身,一直没能成行。如果这一点真的有必要去见一见席森神父的话,有必要以更强硬的态度将她带回来。
如此一来,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必须前往北美一趟。
我一进入监控室就看到咲夜正趴在数据分析仪之前打瞌睡,开门的声音一下子就惊醒了她。和八景一样,咲夜身上穿的也十分少,记得在最初和她发生关系的时候,她即便独自一人在家,穿着也相当保守,但是在加入耳语者之后,随着性格渐渐变得开朗,也有其他方面受到了八景的影响。她突然醒来时似乎发寒般搓了搓胳膊,我脱了外套罩在她的身上,伸手探进她的胸衣,她有些迷糊地擦了擦嘴角,用双手紧了紧外套。
“刚刚醒来吗?阿川。”她的眼神清醒了一些。
“嗯,为什么不到卧室休息呢?”
“本来不想睡觉的,但是在有空调的地方总是让人瞌睡。”咲夜咕哝地抱怨着,空调发出轻微的泄气声,交织着电脑的运转声,就像是给她柔软的声音伴奏一般。过了半晌,她似乎才意识到我的手按在她的胸部上,对我说:“阿川想在这里做吗?我们还没在这里做过呢。”
“我想先查询一下资料。”我亲吻她的额头,将手从她的胸衣里抽出来。果然。在人体原生组织恢复之后。才能切实感受到肌肤相触时产生感觉,在四天前,切除所有原生组织的自己,虽然仍旧可以模拟性冲动,但所感受到的一切,不,不能说感受,只是一种单纯资讯的传递和解析而已。即便在结合运动的时候,也只是一种义体机械化的运作。
“一边查询一边做嘛。”咲夜用那种刚醒来的柔软声音说:“阿川,我想在这里试试看。”
既然她这么说了。我当然不可能拒绝。我坐在椅子上,将咲夜抱在怀中,她没有脱下衣服,就这么撩开下面的布料。密切地和我结合在一起。义体化在这种事情上的好处就是,我们不需要自己运动。咲夜的身体一下子变得更软了,肌肤紧绷起来,即便她仍旧背对着我,端视着显示屏,让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我也能够察觉到她的情绪正变得多么激烈。我将一旁的数据线接入脖子后方的接口,将在电梯里遇到的三名年轻人的资讯导入近江根据统治局终端改造的电脑之中。
咲夜的身体陡然崩直了,就像是迎合着体内剧烈的抽动,剧烈而充满节奏地敲打键盘。不一会,关于那三名年轻人的情报就在显示屏中罗列出来。瘦弱男性是这栋住宅楼的一个房主,女性并没有太多资料,进入这栋住宅楼还是第一次,而那名健壮男性的身份则有些令人琢磨,他是最近刚转移户籍的日本特区公民,数据库中保存的他最早的一次行动记录的时间是在一个星期之前,而且,他在我们找到的“山羊公会”几个集会所中都有过出入记录。根据这条线索,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关于瘦弱病态的年轻男性和那名年轻女性的更多活动记录。这三人应该都是“山羊公会”的成员。他们最常出没的集会据点并不在我突击搜查过的那些据点中,这个据点被我们捕捉到的时间很晚,我们对其中的活动详情并不了解。
联想到他们在电梯中说的话,以及健壮男性的表现,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不过。这件事暂时就到此为止了。我打开电子邮箱,开始查阅席森神父发来的邮件。
里面的内容没有寒暄。也没有对之前不告而别的解释,用尽可能简短的预言写着“我与崔蒂、格雷格娅在一起,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帮忙。”这类的求助,对他们的处境也没有只言半语,就如八景刚才提到的那样,他们现在位于美利坚西北部一个偏僻的山区中。这份留言给人一种紧迫的感觉,他们似乎在被什么东西追逐,以至于连多余的事情都来不及,或者没心情解说。在统治局的时候,崔蒂和格雷格娅还是普通的人类,但席森神父已经是三级半魔纹使者,或许是正常世界中等级最高的魔纹使者。这种紧迫的感觉让人感到不安。
他们应该真的碰到大麻烦了,而且还是超过三级的魔纹使者一个人难以解决的麻烦。至于是什么麻烦,暂时不太清楚,不过应该和末日真理教不无关系,不过,席森神父并没有在留言中提到关于艾鲁卡的内容。
除了席森神父的留言之外,还有玛索定时发来的沟通邮件,在确认要资助近江的研究后,她一直定时和我们进行联系,从话题和用词语气中可以判断出,她的麻烦事还没有解决,但令人高兴的是,并没有和灰雾事件牵扯上,仍旧是普通人的日常麻烦。另外,只见过一面的知名德裔心理学家梅恩女士也发来了邮件,邀请我有时间前往她的个人沙龙“网络球”的集会,集会的时间还没有确定,只是前期的意向咨询。
“要过去吗?阿川。”咲夜的声音变得异常尖锐,她在这一瞬间达到了**。
“应该在三天内就会出发。”我做出肯定的回答,“阿夜,做好随时出行准备,这一次你和我一起过去。”
咲夜听到我这么说,情绪数据剧烈地高涨起来,猛然将我扑倒在地上。数据线从插孔中崩开,视网膜屏幕的相关数据界面瞬间消失。她骑在我身上,显得十分兴奋。
“嘿嘿,好久没和阿川一起行动了。”
我们在一个小时后离开监控室,八景朝我们望过来,暧昧的眼神在过去总是让咲夜面红耳赤,但如今她对这种目光早就习以为常了。咲夜毫不掩饰地回到卧室取了换洗的衣物,拉着我走进浴室中,在关门前地八景挑衅般发出哼哼的声音。
“八景,不一起来吗?”
八景视若无睹地将头转回电视机上,继续看日本特区危机的专题报道。
“我给森野和白井发了短信,他们确定会回来吃饭。”她背对着我们说道,“届时他们会带来一些需要让近江看看的新东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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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 乐园
耳语者要面对的敌人和局势十分复杂,有许多有待查找和分析的数据,有时还得深入虎穴给予不安分的家伙一点警告,让他们知道在这个城市中还存在一个能够掌控大局的“神秘组织”,通过炫耀“暴力”和“神秘”来获取对方的敬畏。([138看书网]书海阁 )但是,其中的手段并没有给予恩惠这一点。
耳语者是真正意义上的神秘性地下组织,我们既不经营商业,也不勾结政治,也已经不再接受其他人的赞助,完全通过超越现实科技的方式促使组织力量不断膨胀。这一点在上一个高川的时代很难想象,当时面临毕业和就业的选择,所有成员都在想办法扩展获取资金的渠道,就连近江也是依靠神秘赞助人的资金才能开展先期的研究,但在从统治局归来之后,近江的技术呈现爆炸性扩展。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入侵网络系统,修改银行中代表存款的数额,通过一些方式清洗干净后拿来使用,但实际上,金钱对我们而言,除了维持生活水准之外,并没有更多的用处。
我们拥有几乎无上限的资金数字,但我们并不需要华丽的居所,也不需要奢华的美食,也很少进行商业化采购。我们就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使用普通人都能采购到的物品,研究所的建设和扩展通过建设机器就能完成。近江仿制的建设机器拥有资源开采、加工和制作等一条龙的工业能力,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在一个不被人注意到的时机将它的核心投放出去,它会自行成长、维护、挖掘、制造和扩张。因为不进行商业和政治活动,也不大量囤积资金,购买产业,除了八景维系大学时代的正常社交体系外,由普通人构成的耳语者外围组织也已经解散。在这个城市中,我们就如同潜伏在普通人社会体系中的隐者,没有人和组织能够轻易在如此广阔的平民社会汪洋中挖掘出关于耳语者的更多线索。
由于自从车站事件之后,这个城市中突然变得安静。没有更多的预言和激烈的灰雾现象,一切危机都在缓慢而深沉地流淌着,因此这一个月来。我们的工作暂时限于调整、观察和保持存在感的轻度威慑,工作量实际上并不多。就像我经过四天的调整和强化后醒来的这一天,确认森野和白井的工作进度和安全后,监控系统的数据和分析也不需要人工干预。我和咲夜、八景三人实际上拥有整整一个白天的空闲时间。
我们三人滚了一个白天的床单,直到晚餐时间到来,这才走出总部,前往近江的研究所。耳语者的成员将在那里举行聚餐,这种聚餐并没有固定的规律。而是视森野和白井这一对甜蜜的情侣二人组是否有时间回来。
晚餐十分普通,在附近超市买的大量食材存储在研究所的冰箱中,足以维持一个星期六人三餐的份额。也不需要亲手制作食物,加工器械直接将食材加工为成品,吃起来味道不错,这种做法有些像是过去的科幻作品中刻画的生活。尽管可以提出关于食物和生活方式的种种弊端,但目前为止,没有人真的打算着手去改变。
再一次打开研究所的电视。一如既往地观看美食节目的同时抱怨自己吃的加工食品对身体的危害。然后,电梯的门打开了,森野松开挽在白井胳膊上的手,如同兔子般轻快地提着大大小小的纸袋冲出来。白井同样提着类似的纸袋,他们每次出门都会购买一大堆看似有用,但十有**不会使用的东西。
撇开硬把近江从电脑前拉开的森野。和以及朝两人聚拢的咲夜和八景不提。白井将纸袋轻轻搁在一旁后向我走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蓝色的液体。
“这就是你提到的需要近江测试的东西?”我接过来。视网膜屏幕的准星锁定在试管一样的物品上,将影像放大。从各种角度进行观察。当我将这管蓝色的液体对准灯光时,光渗透到液体中,让人产生它已经凝结成固体状水晶的错觉。这是相当晶莹剔透的颜色,美丽得让人产生幻觉。
在视网膜屏幕上罗列出来的数据旁边,另一道数据也流淌下来,不一会,数据之间的配对就完成了,配对时产生的线段相互交叉,密集得就如同一张鱼网。和第一眼看到这管蓝色液体所产生的感觉一样,这种液体的主要成份就是诞生在车站和隧道中的神秘花朵“白色克劳迪亚”,经过初步分析,服用它后同样会产生强烈的幻觉。
这是一种对普通人来说效力强劲的致幻剂,大概也能增强人类的身体素质,其他的效果暂时无法分析出来。不过,经过脑硬体的推断,这种致幻剂会让人上瘾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
理所当然是末日真理教的产品。
“在什么地方发现的?”我问道。
“一个私人聚会,据说是从山羊公会里流出来的新产品,还没有正式投入市场,而且,也大概不会大规模流入市场。”白井说:“听说制作工序很麻烦,原料渠道也不稳定,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种药剂在技术层面上已经成熟,只要原料充沛就能扩大生产。当然,也有可能会当作是高级产品而刻意控制投入市场的数量。”
“那个私人聚会里,他们拿出来了多少?”
“三瓶。”白井用手画了一个大肚瓶的形状,“然后分成了二十管,全是这种指肚大小,这种试管状的包装也是特制的。”白井将管状物拿回去,旋转了一下管口,然后压了一下瓶塞,三根针管从瓶塞处冒出来,“就像这样,直接将瓶口按在肌肤上就能进行注射,不管哪个部位都没问题,但推荐是脖子,产生效果的速度更快。当时有人当场就使用了,效果相当惊人,体力、耐力和身体的自愈能力大幅度提高,大概性能力也一样,同时,痛觉降低,也会让人失去恐惧感。被强制验药的是一个胆小体弱的家伙,他一肚子怨气,把那场聚会搅得一团乱。我就趁乱离开了。”
白井形容那个被注射药剂的实验体“他自认为变成了天下无敌的龙傲天,兴奋,强大,无所畏惧。结果和他自认为的那样,打垮了当时在场的曾经欺压过自己的家伙”。“但我觉得他的精神十分不正常,这不是普通的兴奋剂。”他说。
“这的确不是兴奋剂。”我将自己的脑硬体初步检测后得到的结果告诉他,“这是利用‘白色克劳迪亚’制作的强效致幻剂。”
“白色克劳迪亚?”白井当然不可能忘记至今仍旧在地铁车站和隧道中生长的白色花朵,他仿佛自言自语般喃喃说着。“果然,那个家伙看到了恶魔吗?”
“当时,我的内脏器官已经几乎全部异化,当是,仅仅嗅到那种花的香味就产生了强烈的幻觉。”我说:“到现在为止,我仍旧无法肯定,自己再度碰到那种香味时,是否能够控制那些幻觉的产生。白色克劳迪亚产生效果的途径并不是普通的人体器官和内循环。”
“不过。这种由恶魔诞生的花朵所制成的药剂,真的可以让一个懦弱无能的家伙变成超人,对吗?”白井用复杂的眼神盯着这管蓝色的药剂。
“你想使用吗?”我冷静地问他。
“……”白井沉默了半晌,摇摇头,“如果必要的话,但是。目前没有这样的必要。”
“我希望永远都不存在这种必要。”我十分慎重地警告他,“这种药剂的主要成份虽然也来自恶魔。但它仍旧和灰石不一样。它有十分强烈的成瘾性,说不定也会给身体产生无可挽回的副作用。它所带来的强化效果实在太过顺利和明显。但是,我敢肯定这一定是有代价的,想要得到恶魔的力量,就注定要付出一些深刻的代价。还记得你服用灰石进行强化的时候吗?那种刻骨铭心的,差一点就死掉的感觉。”
“我当然不可能忘记。”白井在我提起当时的情况时,脸皮微微抽搐,那是他有生以来承受过的最剧烈的**痛苦,“不过,我获得了保护森野的力量。所以,如果真的有一天,森野……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我一定会服用这种药剂。”
白井和我对视的目光无比坚定和执着,黑色的眼眸深处燃烧着似乎能将对视者的灵魂灼疼的火焰。那是一种无比强大的心灵力量,让我觉得,虽然他不是魔纹使者,但在涉及森野的情况下,他将比普通的二级魔纹使者更加强大。
“让我保管这瓶药剂吧。”白井这么说的时候,我没有拒绝。我知道他的想法,认同他的决定,相信他的执着、智慧和克制力。
“这种药剂叫什么名字?”我看他将药剂放回口袋中,问道。
“乐园。”白井说,“它叫做乐园。”
真是充满讽刺和寓意的名字。
毫无疑问,“乐园”将会让山羊公会的力量和势力范围在短时间内迅速扩大,它的存在证明了,山羊公会就是末日真理教的一部分,这只触手已经在亚洲扎根了。他们的手法也相当清晰,利用恶魔的力量,在潜在敌人的领土上培育出独特的物资,然后和潜在敌人一起分享这种独特物资所带来的利益,从而转化敌我角度,从基础结构上一层层渗透。白色克劳迪亚生长在中央公国,生长地和种植出来的植物受到中央公国的控制,但是,促使这种诡异植物出现的恶魔,以及利用这种植物的方法,都掌握在末日真理教的手中,不是吗?中央公国没有苗种,也没有技术,只是一个原料产地而已。这种**裸的殖民方式已经在过去百年使用了无数次,但它仍旧可以产生效果。
“森野也去了那场私人聚会吗?”我岔开关于药剂的沉重话题。
“不,我一个人去的,我可不想让她接触那种地方。”白井轻松地笑起来,“尽管她很不高兴。”
吃晚饭的时候,森野她们再一次提到了关于“乐园”药剂的事情,但我只是将自己的检测和判断结果告诉她们,表示暂时不需要近江进一步研究,更没有提到现在药剂在白井身上的事情。我相信白井能够处理好森野的强烈好奇心,至于根本就没见过实物的近江、咲夜和八景,除了对药剂的来历、功效和可能带来的影响表示惊讶之外,就不再关注到手的样品了。
“我又想召唤恶魔了。”森野突然说出这句话。所有人都用不解的目光投在她身上,之前召唤恶魔的后果仍旧记忆犹新,而且。她的话和现在做的事情一点都不搭调。
“我真的想召唤恶魔了。”森野无视大家的表情,用力挥舞着汤勺,“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次我将会获得一只恶魔宠物!”
回应她的是大家吃饭、夹菜、喝汤的声音。被漠视的她仿佛被激怒了一般。用胳膊夹住身旁白井的脖子,“混蛋白井!大家都听我说呀!我保证这一次会有大收获。”
“在召唤恶魔这种事情上,你的保证一向都不在保质期。”八景用冷淡的声音挖苦到。
“真的,我好想召唤恶魔,上次出了一点意外。但我们总结一下,一定能够避免意外,不是吗?善于总结的人,就能获得成功,名言不都这么说了吗?而且,副社长也好,白井也好,就连咲夜也变得厉害起来了。难道还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的吗?”森野用蹩脚的激昂情绪高喊:“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了。我们已经天下无敌了,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是神秘可怕的地狱!”
“你喷了我一脸。”坐在森野正对面的近江一边和八景一样冷淡的语气说着,一边抽出餐巾纸擦了擦脸。
森野的脸刷得一下变得通红,差一点就变成了酱紫色。她赌气地用力坐下来,椅子发出不堪负荷的抗议声。但是,就连白井也没打算赞同她的想法。谁知道再次召唤出来的恶魔究竟有怎样的能力。是强大还是弱小呢?虽然八景比森野更痴迷神秘学,但她同样认为。当前所收集到的神秘学知识并不足以让耳语者控制召唤恶魔仪式。
森野气呼呼地吹着碗中的汤水,就像是孩子一样玩弄出一片咕噜噜响的气泡。过了一会,才重新振作起精神问道:“八景同学,你难道就没一点预感吗?”
“叫社长。”八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绢,优雅地揩了揩嘴唇,“真是没礼貌的孩子。”
话音刚落,就被森野飞出的筷子击中额头。
“白痴女人!声音和动作恶心死了,你以为自己在拍肥皂剧吗?你以为装模做样就能成为高贵的大小姐吗?”
八景和森野的战争持续了五分钟,好不容易平息下来时,餐桌上一片狼籍。不过,在这之后,森野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开了。八景当然是故意和森野发生冲突的,但这种转移注意力的方法每次都能在森野身上生效,我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近江启动机械,将整个餐桌沉入地面下,重新升起来的桌子摆放着买来的香蕉。
森野笑嘻嘻地掰下一根,正准备撕开皮吃掉,就被近江从背后夺走了。
“实验用品,不要乱吃。”
“实验?什么实验?”森野露出惊讶的表情,她似乎已经想到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微波炉,“时间机器?”
她盯着近江,直到对方点头。
“开玩笑吧?真的做成了?”不仅是森野,其他人也露出一幅吃惊的表情。尽管大家都知道近江在研究什么,也支持她的研究,但是,除了我之外,一开始就没人认为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做出来。在科幻作品中停留了百年之久,始终没能搬上台面的神奇之物“时间机器”真的可能存在吗?而且是在这个时代?近江的理论在耳语者中并不是绝密资料,这是因为谁都看不懂的缘故,尽管近江最初也是从正常世界的科学理论进行研究,但从统治局回归之后,理论呈现方式已经转变为由近江自己创造的代表某种含义的符号构造出公式,这些公式和正常世界能够接触到的任何公式都不相干。
充满了神秘的公式以极为繁琐的方式,如同衔尾蛇一样勾连起来,看上去根本一点都没有“科学”的味道。因为结构太过繁琐,又无法辨识哪怕是最简单的符号,因此只是初步尝试去阅读就足以让人头晕目眩,就如同传闻中无法直视的神之造物。
任何人看到这些东西,第一个印象就是“开玩笑”,“这根本不是正常人弄出来的东西”。
因此,没有人反对近江的研究,也无法阻止她继续研究下去,然而,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疯狂”的公式真的已经投入制作当中,即便近江曾经提起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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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1 时间割裂
对于近江突如其来的通知,所有人都感到讶然。([138看书网]书海阁 )但很快,除了根本就不会怀疑近江的我之外,八景最先回过神来。
“这不是很棒吗?”揉了揉太阳穴,八景慎重地对近江说:“马上就在这里进行实验吗?需要做什么准备?”
如果是其他人听到近江再次提起“时间机器”的事情,无论平时表现出何种支持的举动,但心底一定仍旧是不以为然吧。毕竟,“时间机器”在普通人的思维里几乎就是妄想的代名词,所谓的支持也不太可能是出于信任。不过,对耳语者的所有人来说,无论是否相信近江真的成功了,但在对待实践测试的态度上,无论多么慎重都不为过,即便这个项目听起来是多么不可能成真。
看似不可能存在的物事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耳语者的身边,神秘的力量无比真实地环绕在我们身边。即便无法得知“现实”的存在,但在“神秘”确实存在时,它就是现实。预知、巫师、魔纹使者、灰石强化、以及恶魔召唤,当这些切实出现在眼前时,除了接受之外,没有任何装聋作哑的必要——即便最初加入耳语者时,聆听八景的预知,仅仅以一种爱好和欢乐的态度去追逐不可测之物,但足够多的时间和事件已经足以让大家知道,这种看似游戏的行动,可不是闹着玩的。
森野召唤恶魔成功了一次,就让白井差点死掉,同样是看似“不可能”的东西,时间机器在人类心目中的力量可比恶魔大多了,而一旦有所差池,其造成的后果和影响也绝对不是“恶魔肆虐”这种程度可以相比的。
在目睹了“神秘”所带来的便利和灾害之后,无论某种物事看上去多么不可能存在,但在尝试去证明其存在时,必须以假设它存在,并作出最坏打算的态度去对待这种行为。
八景的慎重有必要。而且理所当然。不只是她,其他人也终于从脸上褪去那份惊讶,以一种面对严重事态的态度去对待近江即将进行的实验。
“完全不需要。放进微波炉里,然后关好箱门。”近江平静地将香蕉扔到八景怀中,“第一次进行实物测试,并不一定成功。”
“成功或者失败。最坏的情况会是怎样?近江,你有做过评估吗?”白井严肃地问道。
“不用担心,如果成功,也仅仅是香蕉回到它原来的位置,如果失败了。最多也就是微波炉爆炸,而爆炸并不会产生更大的连锁反应让灾难扩大。”近江一边说,一边提起微波炉,走进不远处升起的圆柱型隔离箱中,将微波炉安置在为了这次实验改造多次的基座上,她对我们说:“我已经为这次实验做了充足的准备。”
“八景,没有预言吗?”白井转头问道。
“没有,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没有危险。大家的直觉如何?”八景环视诸人。在无法取得足够情报和数据进行评估的情况下,直觉一向是耳语者成员的第一选择,而并非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收集情报和数据,这种做法在耳语者成立之后从没有一次被提出异议,因为,耳语者的每个人。都拥有极度敏锐的直觉,也极度相信自己的直觉。
除了预言之外。用直觉来决定行动和计划——几乎是第一时间,所有人都已经对近江的时间机器测试作出表态——这次实验没有问题。
“我想。我们需要一点运气。”咲夜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自从她听我讲述了统治局冒险者抛硬币测试运气的故事,似乎就喜欢上了这种做法。她将硬币抛起来,覆盖在手背上,“正面是成功,反面是失败。”不过,在她开出来之前,每个人都直接用直觉预测了结果——正面——最终答案也如是。
在直觉面前,这种抛硬币猜正反面的行为就像是毫无决定性的杂耍。
尽管如此,这种毫无必要的行为仍旧让咲夜感到高兴,她捏起拳头,打气般用力说:“近江,一定会成功的!”
近江在善意目光的包围中微微勾起嘴角,洒脱地耸了耸肩膀:“我也这么觉得。”
八景将香蕉塞进微波炉中,关上门,和近江离开隔离容器,容器的门随之紧闭起来,并释放出一股白色的冷气。嗤的一声,房间的温度刹时降低了。我们都不明白,为什么做这个实验还要排放冷气,但实验到底该怎么进行,只有近江才理解其中的奥妙。我们能够做的,仅仅是相信她,支持她。
尽管已经用直觉做出决定,关键物品也放在隔离容器中,不过,透明的容器看起来给人的感觉有些脆弱,每个人第一时间远离了容器,跑到沙发后,要求近江升起防护墙。近江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不过,防护墙最终还是升起来了。我站在近江身旁,伪速掠能力已经开启,随时准备着意外的发生,尽管,直觉告诉我,根本不会出现什么严重的意外,而我也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
近江敲击了几下键盘,相关系统开始初始化,进条平稳地推进,机械的倒计时声从十秒开始计时。每播报一次数字,我都能感受到相当复杂而混乱的情绪一点点,无法控制地挤出来,然后被脑硬体删除。房间里好似时间停止了那般安静,甚至能够听到不整齐的呼吸和心跳声,十秒的时间既让人觉得太块,也让人觉得太慢,焦躁、紧张和期待,让不断分泌出来的唾液的味道变得古怪。
随着如同起跑的鸣笛声,隔离容器的红色指示灯终于亮起,一阵类似电流杂音的声音开始缠绕每一个人的耳朵。杂音的音阶不断上升,最终变成沉闷的宛如滚雷的轰鸣,蓝色的弧光从隔离容器的外壳弹了出来,先是一根,几个呼吸后,就变成了许多根,宛如触手般四下飞舞,片刻后电弧的长度就涨到了四米左右,擦过地板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地面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被电得焦黑。但是扩散的微弱电流让衣物和毛发都竖了起来。
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咲夜,她拼命搓了搓手臂,用小动物般怯生生的目光朝我和近江望来。眼神中**裸地表达着她的抗议——现在的状况一点就不像近江当初说的那样简单。
“隔离容器没有起作用?”我不由得开口向近江咨询眼下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没起作用的话。那些电弧起码有一米粗。”近江的表情没有任何动摇,她扫了一眼电脑屏幕,说:“现在,整个城市三分之一的电量都集中在这个装置中。在微波炉中制造一个类似粒子加速器的微型环状加速回路,尝试制造一个黑洞。”
“这么大的消耗不会被供电方察觉吧?”
“不会,这些电流不经过城市电路系统,毕竟,就连工厂的电缆也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通行如此巨大的电流。”近江顿了顿。说:“不过,为了现在这一刻而架设的线路会在事后被找出来吧,就算那样,也不可能被他们顺藤摸瓜到这里来。建设机器的拆除速度可比那些人要快得多。”
她的话音落下没多久,电脑屏幕出现闪屏,然后弹出了警告框。
“要开始了!”近江沉声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在餐桌上,香蕉梗上被掰了一根的地方,就算眼睛一眨也不眨也无法看清那根香蕉到底是如何恢复的。脑硬体也好、义体也好。原生体也好。直觉也好,感知也好,无论从什么角度,都无法察觉到过程中有出现任何异状与征兆。仿佛那片香蕉原本就是完好的,它一直静静地搁置在餐桌上。
猛然间,我的大脑和脑硬体产生了巨量的资讯交流。无数警告框如同中了病毒一般,不断在视网膜屏幕中叠加。我觉得自己好似在一种巨大的加速度下。身体产生了类似失重的不舒服,又像是刚度过一场极限危机。一阵巨大的空虚紧紧抓住了心脏。
是错觉吗?仿佛在某一瞬间,时间暂停了。
不,也许应该说,一段时间在那一瞬间消失了。
即便在无比汹涌的负面感觉中,我也没有闭上注视香蕉的眼睛,视网膜屏幕已经彻底被警告框掩埋,但是香蕉没有一刻离开肉眼视野。
警报声从歇斯底里的状态陡然停息,伴随着声音的消失,整个房间似乎被冻结了。
从思维开始解冻,被掰走放入微波炉中的香蕉,如今正连接在餐桌的香蕉梗上,只是,它呈现出玩具般的绿色胶状。
“发,发生了什么事?”森野的声音打破沉默,“实验……”她顿了顿,声调尖锐起来,“实验完成了?那是什么?”
就如同森野的声音一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茫然又震惊的氛围,在沉默中,近江开口了,用一种无比冷静,无比坚定的声音宣告着:“实验结束了,我们成功了,这就是时间机器!”
“啊?啊!”咲夜似乎都不知道该如何发出感叹,直愣愣地凝视着餐桌上的香蕉站起来,然后木然将目光转移到隔离容器上。从圆柱状的容器上散播出来的电弧和杂声正退潮似的落去。
“实验完成了?”随着隔离墙的落下,其他人脸上也带着不知道该如何发表看法,呆滞了般的表情。
“什么时候完成的?”八景茫然地环视其他人,“刚开始就结束了?”
“那个香蕉……”森野张大了嘴巴凝视着变成绿色胶状物的香蕉。
现在,在这个房间里,仿佛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问题想要问,但是,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
过了半晌,他们对视一眼,终于将提问权交给八景。
“我根本就没感觉到……”八景顿了顿,“实验进行的过程,有谁看到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
“我没看到,但这本身就是实验成功的证明之一。”近江冷静地回答道,“在实验进行的过程中,一段时间被删除了,不过,似乎仅仅是实验进行过程的那一段时间……真是令人意外,我以为会回到森野掰断香蕉之前的时间段。”她顿了顿,说:“这和世界线理论不相符。如果只是回到了实验刚开始的时间段,香蕉应该还在微波炉里,而实验在我取消之前应该继续下去才对。可是现在……”
所有人都顺着她的目光再次看向餐桌上的香蕉。的确。近江的理论基础“世界线”是耳语者中每个人都知道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香蕉的时间和我们的时间被分割开了,这在将整个世界视为一个整体,整个世界的时间线也是一个整体的世界线理论中,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然而。如今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回到了实验开始的时候,而香蕉回到了被掰断之前,而且呈现出绿色胶状物的状态。
在这个过程中,只有我是与众不同的。
是的。正是这个实验,让我比以往更加深刻地察觉到自己的与众不同。
在近江正准备审视电脑中的数据时,我对诸人说:“我的记忆没有消失。”近江的手顿时凝固了,她宛如生锈了一般转过头来,其他人也以一种茫然的神情将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
“你……说了什么?阿川。”
“我说。”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的记忆没有消失,我还记得实验的过程,那些发生过的事情都在这里。”我点了点脑袋。“就像近江说的那样。我真的感觉到了,时间段消失的那一瞬间。”
充塞视网膜屏幕的警告框不断被删除,自检重新开始,时间跳跃的过程中所产生的负面感觉就像是无法删除的错误数据一样,连脑硬体似乎都无法在段时间内消除。那种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感觉,就像是顽固的锈迹。让脑硬体的运转效率明显降低了。
这是记得一切的代价吗?我不知道,但是。这个代价也许是值得的。
“到底……怎么一回事?”八景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也许是脑硬体的关系。”我说:“在时间回溯的过程中,我的大脑和脑硬体产生了大量的资讯交流。也许,正常的大脑无法记录已经失去的时间,但是,脑硬体却做到了。”
“我需要这些资料,阿川,马上将这些数据转录出来。”近江猛然抓起数据线,不由分说插进我的后颈插口中,立刻在键盘上剧烈敲击起来。大量数据好似被水泵抽出般流入电脑中,让我有些晕眩,这在正常的状态是不可能出现的负面反应,但现在脑硬体的状态并不正常。
“真,真令人吃惊。”白井上下打量着我,脸上震惊的表情仍旧没有褪去,“你没事吧?高川,不受到时间的影响……真的没关系吗?”
“嗯……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沉吟着,“不过,事实就是如此,脑硬体的时间、你们的时间和香蕉的时间……被割裂了。如果是最初的世界线理论,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应该是不同的,也无法感受到彼此。到底怎么回事呢?”
“不,如果按照最初的世界线理论,根本就不可能同时存在三条同时增长的世界线。”近江一边敲击键盘,一边插口道。
我其实并不在意理论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虽然在时间问题上,我比较倾向世界线理论,但这个世界的基础本来就不合常理。对这个末日幻境来说,现实物理规则的确很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人格意识。对我而言,当前的状况无法进行解释,但也没必要去寻求解释,无论是多么高深的科学家,在无法感知现实的情况下,单纯在末日幻境中解析末日幻境,是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对人格意识的集合来说,并不存在固定的“真理”。
即便如此,无论结论多么不符合世界线理论,近江基于世界线理论的研究仍旧得到了实证,时间机器成功了。如果非要有一个解释,那么,比起世界线理论,以“近江的人格意识造就了这一切”更加让我容易接受。当然,对近江来说,也许是“世界线理论并不正确”,或者“世界线理论有待完善”的表现吧。
一切都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
“也就是说。我们根据理论进行的实验,却成功地驳斥了理论吗?”八景喃喃说着,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太有趣了,太好笑了。喂,近江,今天真的不是愚人节吧?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近江平静地说:“这真的是令人捧腹大笑,让人无法理解。”
“果然,神秘学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呀。”八景擦去眼角的泪光,眼神炯炯发亮,“只有在‘神秘’的力量下,才能创造这如同奇迹般的结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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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 灰色变身
即便实验结果和近江的理论背离,但毫无疑问,时间机器已经初步完成了。([138看书网]书海阁 )接下来的时间,近江需要做的就是通过无数次的实验获取数据,通过解析数据完善理论,让时间机器达到实用化。和理论相悖的成果是无法进行有效控制的,如果时间分裂的谜团以及物质胶质化的现象无法得到解决,这个已经可以运作的时间机器毫无用处。
不管近江扑在电脑前,研究者的狂热让她再也挪不开身,其他人重新返回餐桌边。森野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胶质化的香蕉,在那团绿色胶状物中搅动。“就像果冻一样……能吃吗?”她好奇的拔出手指,勾起一片绿色的胶状物,仿佛在犹豫是否该放入嘴巴里。白井吓了一跳,苦着脸在她那么做之前把她的手臂扯开,快如闪电般抽出纸巾将手指上的绿色胶状物擦去。
“我可不想尝这玩意。”八景交叉双臂,抱在胸前说,她将目光转向我:“看到席森神父的邮件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就走,今晚要让那些蠢蠢欲动的老鼠们安静一点。”我将完好的香蕉掰下一根,撕开皮递给咲夜,然后从口袋中掏出香烟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列车事件的后遗症已经开始了,或许应该说,正菜才刚刚搬上餐桌。‘乐园’的扩散不可遏制,但需要一点时间,如果不趁这段时间出去的话。将来的麻烦事会更多。我会将这个城市清洗一遍。让他们投鼠忌器,虽然无法让那些家伙的活动停下来,但多少能够减缓一下他们的动作。咲夜会跟我到那边去。”
“咲夜?可以吗?”八景看了一眼咲夜,尽管咲夜拼命点头,一副积极的表情,但八景并不放心,“她还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
“我很强的!八景。”咲夜如同孩子般鼓起晒帮,用赌气的口吻反驳道,“在大学的时候,还有这一个月来。不都是我和阿川一起行动吗?我们可是最佳搭档。”
“真是这样吗?阿川,咲夜真的能在那种程度的战斗中派上用场吗?”八景认真地对我说:“我们都知道席森神父是什么人,连他都没办法**解决的麻烦,带咲夜过去真的合适吗?那个地方可不是这座城市。你们要面对的敌人也不是这些臭水沟里不成气候的老鼠。你真的认为她不会拖后腿吗?”说罢,她转头看向咲夜,严肃而又诚挚地说:“咲夜,你真的认为自己可以帮上阿川,而不是拖他的后腿吗?”
“当然!”面对八景近乎尖锐的质问,咲夜并没有因此动摇,没有半点疑虑和犹豫,“过去的话就算阿川那么说了,我也不会那么做,但是。现在的我真的很强!”她的目光滑向白井,无比确定地说:“比白井同学更强。”
八景盯着咲夜的眼睛,似乎为其所散发出来的强烈自信震撼了。她皱起眉头,带着疑惑的神色捏了捏鼻梁,这个一直以来都以掌控力著称,长期担任班长和社长这类组织性领袖,还具备预言能力的女性,终于因为咲夜的言语出现一丝动摇。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她仿佛自言自语地说。
似乎觉得自己的表现伤害了八景,咲夜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解释道:“不。不是的,八景,不是故意瞒着大家,只是……”
“别激动。”反而是八景开始安抚激动起来的咲夜,她在咲夜想要站起来时。将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八景没有用力,但咲夜却像是被千斤巨石压着般。僵硬地坐回沙发上,“没人会为这种事情责怪你,不过,我想你应该解释一下。如若不然,大家都会担心的。”
“是啊是啊,我也很好奇呢,咲夜你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厉害了呢?”森野歪了歪头,用手指戳了戳咲夜的脸蛋,“感觉没什么变化呢。高川从统治局回来后就变得厉害了,谁都可以感觉出来,他的身体变得刀枪不入,就像是超人一样,但是,咲夜的话,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呀。你说是吗?白井,你怎么看?”
“我也一样。”白井谦和地微笑着,“感觉不到什么变化,直觉也没有感受到任何预兆。不过,我想,一直和咲夜同学一起行动的高川同学一定知道什么吧。”
在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对咲夜说:“让大家看看吧,你的力量。”
“嗯……嗯!”咲夜用力点点头,之前她一副快要急哭了的样子,但渐渐的,脸色变得坚定起来。
“其实是咲夜不让我告诉大家的。”我解释道。
“为什么呢?”森野的眼睛闪闪发亮,她那如野兽般敏锐的直觉似乎又开始运转起来了,就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玩具。
“因为……”咲夜猛然用双掌盖住自己的脸蛋,她的耳根变得通红,“那种样子太令人羞耻了。”
“哦……哦!羞耻!”森野恍然大悟般大叫起来,就像是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两个字上,“羞耻啊,越来越令人好奇了,是让人感到丢脸羞耻的力量吗?就像是啄木鸟和东京热那样?嘿嘿嘿——”森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妄想的颜色不断在她的眼眸中扩散。
八景和白井面面相觑,显然,森野别有深意的强调让他们也产生了类似的遐想。
“所以才只能和阿川在一起,是这样吗?”八景舔了舔嘴唇,“可是,就算是那种事情,又不是没一起做过。咲夜……”
“才不是啦!”咲夜就像尾巴被踩到的猫,一下子跳起来,扑向森野,灼热发红的头部似乎快要冒烟了。“笨蛋森野!色情森野!别乱说啦!”
森野看似毫无准备。但在咲夜跳起来时,猴子一样灵活地翻过沙发,绕着餐桌躲避抓狂的咲夜。
“哼哼,被我识破了吧?你这个小色女。”森野挑衅比了个男性化的色情手势,“你想说,这是爱的力量吧?好恶心,我帮你说出来了,你就别用这么老套的借口了。”
“你才恶心,你才色情,你这个笨蛋。大脑都是篦麻味的蠢女人!”咲夜恼羞成怒,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一团灰色的卷起来的东西,在众目睽睽中套在头上——一个包裹了她整个脑袋的头套,没有五官的开口。灰色的材质紧紧收束,勾勒出没有头发的头颅形状,以及面前只有轮廓起伏的五官。如同传说中没有脸的鬼魂,一种诡异的气息让以往熟悉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捉摸不定。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森野眼睁睁盯着咲夜身上突然发生的变化,舌头打结。
“这是!”白井和八景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他们脸上吃惊的色彩比森野更加浓重,“巫师?”
戴上头套后。咲夜身上的变化并没有就此完结,在鬼魂般的无脸头颅形成之后,从头套包裹到脖子处的下沿激射出更多的灰色丝线,就像是编制头套的毛线弹了出来,充满弹性地拉长,层层包裹住咲夜的**,完全看不出她有穿外套的模样,紧身的灰色材质勾勒出年轻女性成熟丰满的曲线,几乎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哇!h版美少女战士!不,是h版的女蜘蛛侠!”森野回过神来。发出惊叫声。
咲夜发出“呜”的一声,一下子就从餐桌上窜过去,在森野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将她扑倒在地。
“森野!”白井也发出一声惊叫,但他最终没能跑过去,因为八景第一时间就扯住了他的手臂。她说:“放心。咲夜没有问题。”随后,转过头问我:“咲夜变成了巫师?这和那些巫师有点不一样。而且,我一直都以为巫师的面罩是无法让正常人使用的,也无法让普通人变成巫师。”
我点点头,解释到:“发生了一点事情,还记得咲夜家的那只小熊布偶吗?那只小熊布偶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其实,这种所谓的“神秘力量”其实就是超级桃乐丝遗留下来的力量,在上一个高川的时代,那只偶然从垃圾箱里捡到的小熊布偶,其实是超级桃乐丝刻意投放的坐标。当然,如果真的这么告诉八景,那么相关的解释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而且,也没必要让大家知道,大家一起快乐生活的世界,不过是一个即将毁灭的幻境,大家的现实,都是一个无法挽回的悲剧——在这个封闭的无法打开的铁房子里,比起痛苦地醒来,我宁愿他们就这么沉睡下去,至少,能做一个美梦,在毫无察觉的时候死去。
死亡也只是另一种沉睡吧。而我将会在沉睡中将世界的时钟拨回,让一切重新开始。这不就是我的使命吗?高川,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让脑硬体删除了蜂拥而出的情绪,如同机器般冷静地述说着:“那种神秘力量让我带回来的巫师面罩产生了未知变化。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咲夜也不太清楚,但是,在我从统治局回来前,她已经能变成这种模样了。她现在的状态,该怎么说呢?和末日真理教的那些巫师不一样,身体素质大幅度提升,大概是那身灰色的膜临时带来的,不在这个状态下,身体素质仍旧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那层膜本身就拥有强大的防御能力,但是,咲夜只能使用一种法术。”
我这般解释的时候,咲夜如同穿着灰色紧身衣的身上弹出大量的灰色丝线,交织成六条布片般的触手,把森野束缚起来,吊在半空,不断在她身上挠痒痒。森野被迫哈哈大笑起来,身体不断扭动,“对,对不起,放,放过我吧,触手女王。”看似讨饶的话,内容和语气却没有那么脆弱。
“就是这种法术。”我说:“她能释放大量的灰色丝线,如同身体的一部分般自由控制这些丝线。这些丝线最大长度有十米。初步估计。这个长度仍旧能继续增长,特性坚韧,充满弹性,对高温、低温和腐蚀都有强烈的抗性,就算被临界兵器击中也不会立刻断掉。弹射出来时,力量足以贯穿两米后的水泥石块。初此之外,其他的灰雾法术完全无法释放出来。”
“也就是说,是巫师的变种?”八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应该没有。”我十分肯定地说:“我已经观察很久了。”
因为,既然是超级桃乐丝的力量。又怎么会伤害到身为亲人的咲夜呢?
“被子弹打中的话,就算能挡住弹头,也无法抵挡冲击吧?”白井的神情终于轻松下来,连森野连连呼唤“白井。救我。”也没有理会,“听说会很疼。”
“普通的话,就算被直接命中也没有问题。缓冲能力足以抵消普通子弹的冲击力,更多的……没实验过。”我说。
“那么,那些不断变化的黑色图案又是什么?”八景指着灰色咲夜人形身上不断变幻形状的黑色图案问到。这些黑色图案在灰色的紧身衣上不停浮现又消失,出现和消失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规律。
“罗夏墨迹。”在我解释之前,白井已经看出了这些黑色图案的实质。没错,这些图案正是著名的罗夏墨迹。这一次,白井比学习心理学专业的我还要敏锐。在第一次看到时,我也没有立刻觉察出来。只是被一种熟悉感诱发对心理学知识的回忆,才醒悟这些不断变换的黑色图案,其实都是罗夏墨迹测试中所使用的墨渍图形。
罗夏墨迹测验是相当有名的人格测验,也是少有的投射型人格测试。由瑞士精神科医生、精神病学家罗夏()创立,因利用墨渍图版而又被称为墨渍图测验,在临床心理学中使用得非常广泛。通过向被试呈现标准化的由墨渍偶然形成的模样刺激图版,让被试自由地看并说出由此所联想到的东西,然后将这些反应用符号进行分类记录,加以分析,进而对被试人格的各种特征进行诊断。
整个测试由10张经过精心制作的墨迹图构成的。这些测验图片以一定顺序排列。其中五张为黑白图片,墨迹深浅不一,两张主要是黑白图片,加了红色斑点,三张为彩色图片。这10张图片都是对称图形。且毫无意义。
不过,在咲夜身上浮现的墨渍图全部都是黑白色的。经典的墨迹图全部包括其中,但并非只有常见的图样,因为墨迹图的增加,原本在测试中自有规律的次序,变得不太规则起来。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没能在第一眼看到时就醒悟这些图案的本质。
“罗夏墨迹?”八景也反应过来,“为什么是罗夏墨迹?有什么意义吗?”
真是个好问题,但是,我无法给出解答。单单就这个世界的角度来说,或许这是某种神秘力量的体现,然而,结合现实的情况,毫无疑问,咲夜身上的罗夏墨迹有着更深更复杂的含义。而这种含义范畴已经超出了我可以给出解答的水平。
仅仅就目前看来,这些罗夏墨迹是毫无用处的装饰,在夜晚时,也许能像迷彩那样,令这个状态下的咲夜更难被察觉。但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些图案能够产生更大的力量。
不断形成又消失,不局限在某一处肢体,如同刺青一般的罗夏墨迹图案,让本就显得诡异的咲夜人形,散发出更深沉的异常味道。
“好了,咲夜,放开森野吧。”八景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对正在对森野施以刑罚的咲夜说。
从咲夜身上长出来的触手毫无征兆地松开森野,让她摔在地上时发出痛呼声,之前的大笑让她喘不过起来,在白井的搀扶下,手脚发软地揉着屁股没能立刻爬起来。
咲夜却立刻跑到沙发后,解除了灰色的变身模式。
“不就是紧身衣嘛。”森野咕哝着,“这有什么好羞耻的?”
“笨蛋森野!”咲夜在解除变身后,脸仍旧通红,她紧紧将头套捏成一团,“那种样子跟不穿衣服有什么区别?”
“在看清楚之前,人都被吓死了。”森野反驳道。
“总之,事情弄清楚了。”八景说:“咲夜这一个月来,已经以这种形态和阿川执行过任务了吧?”
“嗯。”咲夜再一次用手捂住脸,她在适应这种变身战斗的时候可没少出差错,设身处地想象,那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也真的令人羞于起齿。显然,不知道实情的八景再一次刺到了咲夜的痛处,她喃喃说着:“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
其他人似乎都觉得咲夜的表现有些太夸张了,彼此对视的时候,纷纷耸肩表示无法理解。八景也变得不好意思再就这个问题追究下去,匆匆结束了讨论。
“那么,就按阿川说的办吧,咲夜和阿川一起接应席森神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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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3 义体调整
咲夜展现出来的力量让大家都大大吃了一惊。虽然大部分力量通过我的解说展示,无法当场发挥出来,但其他人很快就接受了“咲夜已经变成魔法少女战士”这一事实。独特的神秘会让人在一夜之间拥有超凡的力量,无论是拥有预知力量的八景,还是灰石强化的白井都已经证明了这一点。甚至就连森野,也相信自己能够通过召唤恶魔,逐步获得非凡的力量。耳语者本来就是追逐“神秘”,基于“神秘”而存在的组织,无论它在成立之初看上去有多么无稽,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耳语者一开始就走在了这个世界大部分人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接受的道路上。
每一个人,在八景的力量得到证实之后,早已经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
现在,耳语者里没有普通人了。而成员打从一开始,无论高川还是其他人,都是八景以自己的力量找到的,她直觉认为拥有接触“神秘”才能的人选。拥有这种才能或天份的人,在灰雾力量大行其道之前,也许在八景眼中并不多见,至今为止,耳语者的全体正式成员也才仅有六个。我不太明白这种“才能”或是“天份”究竟在八景眼中是以什么方式表现出来的——敏锐、准确又看似毫无道理的直觉?亦或是“将会遭遇一些列匪夷所思的事件,并由此接触神秘”的命运?还是她的现实身份和遭遇以一种无形的方式推动着她于这个世界的倒影作出看似儿戏的选择?
八景是先知。也是接受过最初血清的人。她在现实遭遇,以及和真江的关系,也许早已经注定了她必然会在这个世界里拥有**而特殊的身份。她行走于这个世界,作出的每个决定看似全是凭借自己的喜好和唯心的观点,而这些决定却在某种角度来说,也必然是重要而无所谓正误与否。为什么一定是八景?为什么由她来担任那些角色?换作其他人会否做得更好?就如同我们问自己,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有什么意义和价值?有什么是只有自己才能做到,而其他人无法做到的事情?有什么是只有自己才能担任,而其他人无法担任的角色?自己的成功和失败,以及每一个选择真的在推动什么。影响着什么吗?这些问题如果将自己所处的世界当作唯一存在的世界的话,值得深思,但对八景来说,也许她真的以为自己所处的世界是唯一存在且唯一真实的世界。但是,从我的角度来看,一旦联系到她的现实身份,这些充满哲思的问题就会变得毫无价值。
她的现实身份所带给她的力量,即便她无从了解,大概也早已经开始成为推动世界运转的重要齿轮。
而这一点,也许只有真正接触过现实世界的我才能真正尝试去理解。
在这个末日幻境之中,真的存在“命运”,以及承载着命运,推动着命运的“命运之子”。这些人的存在基础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这并不公平,不是吗?人生而平等的梦想,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只是一种妄想而已,这个世界从最基础的构架上,就已经不平等了——接受了最初血清注射的末日症候群患者,只有五人,只有这五人中,才会出现超级桃乐丝,出现超级系色。乃至于。只有一个人能够自由在末日幻境和现实中自由行走,那是高川;也只有一个人可能成为了病毒的一部分,从而导致这一切不公平的现象,那是真江。
所以,八景也好。咲夜也好,还有玛索。在这个末日幻境之中,注定了与众不同。而和她们深入接触的其他人,也将变得独特。
不过,目前来说,抛开现实,单纯以这个世界所谓的“神秘”去看待,八景的神秘度也在同为拥有特殊身份的咲夜之上。
理论上,世界会以这些天生注定拥有独特地位的人为中心进行转动,无论是末日真理教的入侵,还是末日的降临,都只是这些人活动时所产生的表象,就如同地壳运动掀起巨浪,引发海啸,但是,缺乏知识和工具的话,无法剖开海啸的表面找出隐藏在地壳下方的实质。也许是我的目光不够广博,也不够深入的缘故,即便隐约察觉到这一点,但仍旧无法找出这条命运运转的中轴线。
很可能,就连超级系色和超级桃乐丝也无法办到吧,因为,如果真的能够找到这根命运中轴,应该就可以完全掌握这个末日幻境运转的方向,真正做到安德医生所期望的那样,以一种可靠可控的手段从末日幻境来影响所有末日症候群患者,再由此影响更多的现实因素,搅动现实世界的命运。而不会如现在这般,只能够钻“剧本”的空子,执行一个无法确定达成可能性的计划,借此试图对高川,也仅仅只能对高川产生影响,再通过高川一个人来影响现实。
一个末日症候群患者的力量,始终是不能和一群末日症候群患者的力量相比较的吧,我有时会为“将要以一个人的力量,挣脱枷锁,影响现实”的未来感到恐惧。这种恐惧,就像是让自己一人孤独地对抗全世界一样。
对我们这些末日症候群患者而言,病院其实就是整个世界吧。
有时,真希望自己不是那么独特,不是那么与众不同,也许就不会产生这种“只有自己才能办到”,“就是自己的命运”的想法,那实在太沉重了。
不过,对于高川来说,这种想法很快就会被自己别上“懦弱”的标签,然后彻底删除,继续沉默地向前走,即便,这些“懦弱”的想法,就如同杂草般顽强。总会在不经意间悄然长出。
就在这种充满青涩味道的想法不断成长。又不断被删除的过程中,我已经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如今,已经进入“超级高川”计划正式执行阶段的我似乎能看到这道漫漫长路的尽头了。
夺取人格存储装置和精神统合装置,存储八景、咲夜和玛索的人格意识碎片,在末日将近的浪潮中协助近江完成“命运石之门”,然后,利用这个史上最伟大的时间机器,利用末日降临,人人死亡的巨大力量,扭转世界线。让一切回到一周目。
如此一来,其他人是否得救无法确定,但至少,现实中的八景、咲夜和玛索都可以得救。而那个时候,高川大概也已经成为超级高川,拥有在现实中保护大家的力量了。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拥有如此清晰明确的,充满计划性,让人觉得真的可以实现的未来。
真是令人期待啊。这种期待,是认知到现实后,唯一能够让我的内心感受到温暖和平静的东西。
细细品味着这份温暖和平静,就像是在严酷的沙漠中品尝一滴水,我在一片宁静的茫然中听到了其他的声音。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这个声音让我将自己和世界分割开来,我似乎才看清周围的景象,蒙蒙的,说不出颜色,也没有任何物事,仿佛被大雾包裹着,声音似乎是从这片茫茫的世界外钻进来。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声音更大了,如同一把无形的斧头,一下子将这片世界劈成两半。
景物在碎裂。转眼间就只剩一片黑暗,我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轮廓和重量,仿佛灵魂从不可名状的所在回到了躯壳。呼唤我的声音更清晰了。
——阿川。
伴随声音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谁的声音?”,而是“该做什么?”
答案是,睁开眼睛。
于是。我猛然睁开了眼睛。倒影在眼帘中的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熟悉的女性脸庞。咲夜那张柔美的脸位于正上方。用那双无比清澈的眼睛凝视着,俯瞰着,我甚至能从她的眼眸中看清自己的表情——就像是刚刚做了一个美梦。她骑在我身上的重量无比真实,我的身体有一部分仍旧在她的身体里,她开始运动起来,让我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
“阿川——”她只是呼唤着我的名字。
脑硬体不断将资讯输入大脑,让不清醒的,如同陷入停滞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意识也在飞速变得清晰。视网膜屏幕的计时器报时,晚上十一点半,任务相关的数据已经全部传输到脑硬体中,自己正躺在手术台一般的床上,颈部接口的插针被拔了出来。
这里是近江的研究所,时间机器的试运行已经完美结束,白井和森野早已经离开。我和近江、八景、咲夜三人进行活塞运动后,一直睡到现在。之所以被唤醒,是因为执行任务的时间已经到了。
我挺身坐起来,一边享受咲夜的活跃,一边环视周围,八景已经不在了,近江仍旧在电脑前工作,当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背对着我说:“今晚的计划有点小变动,之前八景在这栋住宅楼里发现了一些线索。还记得早上你前往总部时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三个年轻人吗?”
当然不可能忘记,早上的时候,我曾经让咲夜搜索过那三个年轻人的资料,而他们也的确有怀疑的价值。
“那三个人在住宅里开无遮大会,女人和屋主,也就是那个身体被掏空的男性都用了点助性的药物。”随着近江的转述,相关的影像画面在视网膜屏幕中放映出来,这栋住宅楼作为总部所在地,已经被严密监控起来,“由于白井带回了‘乐园’的资料,所以,在八景将资料输入监控系统后,他们所使用的药物触发了提醒机制。”
“知道了,我会顺路过去看看。”我回答道。
我在咲夜体内完成最终的步骤,和她一起清理干净身体后,正好抵达午夜时分。武器放在总部里,因此,若不想空手上路,怎么也要回楼上的总部一趟,而那三名被标记的年轻人正位于五楼的住宅中。
天色已晚。停车场也已经陷入沉睡当中。我和咲夜的身影在无声无息的黑暗中悄然行走。在电梯中,我打开了最近才调整完毕的无线传输系统。八景的影像第一时间出现在视网膜屏幕中,她似乎刚洗完澡,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捧着咖啡呆在监控室中。
因为信息连接系统是利用现成的卫星和无线网络,受到正常世界的科技限制,在进行大量信息传输时,仍旧是通过数据线直连的方式更为快捷,但是,利用正常世界已经存在的卫星系统。能够在正常情况下实现全球定位和通讯。统治局科技和正常世界的科技并不是一个系统,而且我的义体化身躯和脑硬体在统治局中也并非常规的科技产品,为了实现和正常世界设备的稳定对接,我们花了不少工夫进行调整。最终近江在我的身体里植入了一些东西,又进行设备系统改造,才在不久前最后确认可以投入正常使用。
即便如此,对接正常世界的科技产物所能达到的效率值仍旧比和统治局系统对接低下许多,而通过无线方式进行对接时则更加糟糕,效率值会以远离这个城市范围的距离产生递减,也会因为环境变化受到干扰。因此,理论上能够在两极的地下进行通讯,但实际使用的时候,尚无法确认抵达北美偏远地区后。是否还能正常投入使用。
不过,至少在这个城市,信息运作效率可以达到正常水平。八景那里作为信息中转站,为我提供辅助的同时,她也可以直接在安装了特制软件的监视器上看到我的右眼视网膜屏幕中所呈现的一切,通过发声装置聆听和转录通过脑硬体和植入设备处理过后的声音数据——其中不仅包括正规的监控室设备,也可以使用手机。
现在,我不需要因为手机损坏或丢失而感到麻烦了。
“看到了吗?八景。”我一边询问,一边将视网膜屏幕中的影像进行各种角度的调整。
“从来都没有这么清晰过,数据传输十分稳定。”八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
“把505室的数据传过来。”我说。
三秒后。三个年轻人的住所影像实时显示在视网膜屏幕的窗口中。虽然这种观测方式大幅度受到监视装置和信息传输环境的影响,但观测范围要比连锁判定能力产生的穿透式全景视野更广,在正常世界的实用性很强。当然,如果进入统治局,就只能通过畀所掌控的安全系统才能实现这种功能。虽然我和畀的感情不错,但是她可是莎的属下。而仅仅是合作对象的莎可没那么好讲话。
三个年轻人在这个时候仍旧没有休息,根据八景传来的资料,他们从早上就开始性行为,在服用了“乐园”之后,一直持续到现在。就这一点已经足够证明“乐园”对体质的强化效果了,只是,暂时无法确定,这种强化的持续性有多强。这些三个小家伙已经使用了至少十瓶“乐园”,难道这种迷幻药没有任何副作用吗?而且,他们竟然能够弄到如此多的“乐园”,途径和地位显然比白井那边的私人聚会更强。
也许抓到大鱼了。
通过对他们瞳孔的观察,可以确定,他们都处于强烈的幻觉之中,如此强烈的**望也许并非出于他们的自我意识。强烈的**望会产生同样强烈的暴力**,他们盘肠大战的房间已经再没有完好的物件,甚至连他们的身体也有所损伤,这些伤痕在过去的影像中,以极快的速度产生又愈合。我觉得,这种强效的愈合能力同样也会让他们的性情变得更加暴躁。
这个时候闯入他们房间,不,只是敲敲门,打扰他们的兴致话,被他们施以暴力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
我想看看,已经处于这种失神状态下的他们到底拥有多强的力量。
在电梯上升的同时,我通过影像用大脑分析他们的状态,并通过和中转站的对接,协同脑硬体处理更多的数据,这种运作方式同样是测试。虽然近江确定和正常世界设备的信息对接已经完成实用化调整,但是,更多的测试和不同情况下的尝试仍旧必不可少。
这栋住宅楼中的房客很少在这个时间段出没,今天也是一样。直到我和咲夜站在505号房前,走廊上仍旧只有我们两人的影子。
我敲门,咚咚咚——
没有回应。视网膜屏幕中,那三个狂野地纠缠在一起的家伙就像是已经彻底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活塞运动呈现出一种机械化的气息。他们的瞳孔已经放大,仿佛已经失去意识。
我不再等待,直接用力推开门,门锁根本无法作出有效的抵抗,直接断裂了。破门而入的举动并没有遭来任何窥探,我和咲夜走进房间,将再也无法锁死的门掩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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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 解剖观测
大厅中一片混乱,啤酒罐、酒瓶、注射器、沾有粉末的纸片、香烟、杯子……在桌子上推得东倒西歪,掉在地面上,变成碎片,被踩扁,好似台风过境一般。([138看书网]书海阁 )悬挂在墙壁上的巨大显示屏仍旧在循环放映,环绕立体声的音箱有两个已经翻到在地上了。声音很大,在我们刚打开门时,声浪就如同从开闸的水库里一涌而出,同样也从侧面反应出这个住宅的隔音性有多么良好。住宅的主人在装修上花了大工夫,至少这里的大多数摆设、家具和装饰都是楼上的总部所没有的。咲夜盯着看了一会,我到处转了一圈,除了三人都在的卧室,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当我出来的时候,咲夜突然转头对我说出了这部的片名——《啦啦队员在运动中升华》,我一下子就愣住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而自己又该说些什么,而且,虽然她说这是我们也曾经用来助兴的影片,但我花了好一会工夫才从脑硬体中翻出这些记忆来。
视网膜屏幕中的八景影像乐不可滋,就像是看了一场喜剧,但是,我根本就不了解这有什么好笑的,她们突如其来的幽默感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我觉得自己或许应该陪着干笑,但又觉得不对劲,我根本就不敢看自己此时的表情。
“先去做正事吧。”我最终插口引开话题。视网膜屏幕中。那三人在我们堂而皇之地在住宅中乱转,却丝毫没有察觉的样子。
我扭动卧室的门锁把手,但是卧室也被他们从内部反锁了,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也许是出于使用神秘的“乐园”时所采取的谨慎态度吧。无论如何,能够一下子就拿出十几瓶“乐园”,他们一定比其他得到“乐园”的人知道更多关于这种迷幻药,以及幕后黑手的信息。
如此大批量的“乐园”在一伙人身上出现,还是目前为止出现的团体中的第一个。
根据之前收集的情报,壮实的年轻人来自十一区。身为住宅主人的瘦弱青年和那个女性则常年出入山羊公会的某个据点,暂时无法得知他们究竟是何时认识的,也无法得知道他们在山羊公会中的身份,但大量“乐园”的出现。足以证明他们所在的据点不一般。在这一个月来,山羊公会的集会所在迅速扩张,而我选择打击的目标则是那些最早出现的几个,显然,我们选错了目标。
山羊公会的分部团体组织虽然在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但是,它们的正式活动才刚刚开始,并没有选择看似立足已稳的老团体,而是以这些老团体为掩护,扶持新成立的团体在阴影中成长。
我用暴力破坏门锁。推门走了进去,卧室空气中弥漫着比大厅更加浓郁的味道,不仅有酒味、汗味、以及**的味道,还有一种腐烂的刺鼻味道。用尽蓝色液体的“乐园”药瓶散落在地毯上,呈夹心饼一样进行机械活塞运动的三人身上不少地方出现黑油一般的液体,而那种腐烂的味道,经过脑硬体分析后,大部分指向这些黑油——那是一种彻底腐烂的组织,从毛孔中渗了出来,看起来像是武侠小说中洗经伐脉后的污渍。在小说中,一旦排除这些成年累积在体内,影响健康的聚合物,身体就会如同健康的婴儿一般干净强健,但眼前的这三人的身体却并非小说中描述这样美好。巨大的热量正从他们体内散发出来,这是因为他们的身体组织正从内部开始腐烂。根据脑硬体的解析,这种腐烂让他们的寿命大为缩短,但腐烂速度并不足以在短时间内要了他们的命。
腐烂和腐烂产生的热量让他们变得暴躁、**增强、仿佛拥有使不完的气力,就像是体质得到神奇的强化,与此同时,神经被麻痹,难以感受到痛苦之类负面感觉,并不断产生幻觉。这三人的体内变化之所以如此明显,正是因为他们一次性使用了太多的“乐园”。体内受到乐园影响而加速产生的变化,让他们的外部感觉降到冰点,很可能已经丧失了理性和自我意识,换句话来说,这三个正在腐烂的家伙,其实只是出于生命本能,以及巨大热量的催化,无法停止活塞运动而已。
他们的情况让我不由得想起之前在研究所,白井回收“乐园”时所说的话。我开始有些担心白井了,他就算知道自己会变得这样,也会在森野需要的时候服用“乐园”吧?直觉正在我耳边如风声吹过,白井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候使用“乐园”。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好的未来。
在更沉重的情绪滋生时,脑硬体迅速删除了这些负面情绪。
我重新变得冷静,理智,如同手术刀般锐利而毫无感性。我伸手抓住趴在女性上方的健壮年轻人,他用力地抱住身下的女人,就像是巨大的磁性让他们沾在了一块,无法分开。那种巨大的令人意外的结合力让我不得不再加了一把力气,结果,当我将他从女人身上扯开时,轻微的撕裂声传入耳中。咲夜正蹲在这三人身边,以我暂时无法了解的心理观察三人活塞运动,她似乎看清楚了撕裂声的来处,立刻捂住了嘴巴,迅速向后退了几步。
我很快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健壮男性的下体彻底留在了女人的体内,创口处已经彻底变成了不断流出黑油的腐烂组织。不仅这个部位,凡是和女人身体肌肤紧密贴合的部位,皮肤也如同融胶般粘在一起,被我用力拽动身体时,就这么撕了下来,留在女人身体表面。
无法描述眼前景况带来的视觉冲击。视网膜屏幕中的八景影像第一时间离开了监视器前。
男人和女人的体内腐烂释放出巨大的热量。让他们就像是被融化了一样粘在了一起,真无法想象,他们之前到底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进行活塞运动的。
如果他们服用乐园是一种药物测试实验,那么,他们无疑是十分失败的产物。被我扯开的健壮青年好似一下子从无意识的状态下醒来,猛然扭转身体撞在我身上,力量相当于普通人的两倍,将我撞了个趔趄。我的义体化身躯当然不会受伤,但重量仍旧和普通人差不多,在这种力量巨大的撞击下无法彻底稳定身体。不过。正是因为这个年轻人这种有悖关节的剧烈动作,导致他那只被我抓住的胳膊彻底报废了。
他就如同之前的判断那样,感觉不到胳膊被扭成麻花的痛苦,脑袋朝我的面门砸下来。我仍旧没有躲闪。直接承受了这一击。他的前额发出沉闷的声音,似乎受到撞击的反作用力裂开了。即便如此,也没能阻止他的下一个动作——如同野兽般咬住我的脖子。
为什么不是用其他肢体进行攻击,而是选择了撕咬呢?这个问题十分有趣。
他当然不会成功,牙齿被崩断,不过咬合力几乎达到了鳄鱼的水平,对普通人的身体来说,这一下就能将骨头和肌肉都咬碎。那些断裂的牙齿仍旧是人类的模样,并没有如同兽性的攻击,出现兽齿变化的征兆。
这多少说明了。这个服用“乐园”过量的家伙虽然变得像野兽一样凶猛,但身体并没有变成野兽。他们即便腐烂了,也仍旧是人类,而并没有变成另一种生命。
虽然很想从他口中套话,但这个家伙的状态已经证明他已经没有询问的价值了。我轻而易举将这个健壮年轻人的脑袋扭断,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身体仍旧在发力,就像是一条生命力旺盛的巨蟒,即便被斩成两段,也不会立刻毙命。同样是腐烂的怪物。这个家伙可比传说中的丧尸可怕多了,这还是他服用“乐园”过量,已经彻底丧失人类知性的情况下。
虽然没有见过实际的例子,但是通过对这个年轻人的状态进行分析,已经可以断定。在服用“乐园”适量的情况下,腐烂不会如此严重。即便腐烂的热量无法让他发挥出现在的力量,但却能继续使用人类的知识,维持一定程度的理性,在那种情况下的破坏力要比现在更可怕。
我将不断扭动的健壮年轻人牢牢固定在沙发上,打算他的骨头,让他再也无法站起来,然后用手撕开他的身体,观察他的内部组织。这种由“乐园”导致的腐烂不同于普通动植物尸体的腐烂,它的奇妙在于能够让腐烂的部位在释放巨大热量的同时,让这种特殊的热量以最大效率投入身体能量循环,在组织腐烂的情况下继续维持个体生命的运作。此外,似乎腐烂的部位在彻底脱离身躯前,仍旧可以发挥固有的功能。
就如同这个健壮的年轻人,下体组织已经彻底腐烂了,但是,仍旧可以勃起,而且根据脑硬体的推断,腐烂释放的热量会进一步让下体产生变化,让进行活塞运动的双方得到更大的满足。
健壮的年轻人在脊椎也受到重创后,仍旧一时半会死不掉,反而,受创的部分出现不太明显的愈合性变化。根据愈合的速度,这种开膛破肚,骨头断裂的伤势只需要躺上半天就能起来活动了。实际上,在这个腐烂、受创和自愈的过程中最可能让他致命的也许是大量失血,腐烂的组织无法再继续造血,而是分泌出黑油,在我剖开年轻人的身体时,能够流出的血液已经不多了,环绕腐烂的组织周围,大量的血管和神经呈现萎缩状,就像是被烤过一般,体温之高非同寻常。
剩下的瘦弱年轻人和年轻女性仍旧在孜孜不倦地交合,八景仍旧没在视网膜屏幕中出现,咲夜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但也站得远远的,就像在观看一部恐怖片,眼神如触电般时不时掠过“乐园”的受害者们。
我来到那两人身旁,双手按过年轻女性的每一寸肌肤。体会她的身体所发生的变化。大概是因为服用剂量较少的缘故,她的**表面并没有腐烂的迹象,胸部和身体内部也仍旧充满弹性。我拨开她的肛门,将健壮年轻人留下的那一截棒子拔出来,除了断裂处的截面牵扯出的腐烂组织,这条长柱体相当坚硬,表面更产生了不知该说是焦状物还是角质层的皮膜。女人的下体因为长时间的活塞运动,变得充血而肿大。她应该已经达到**多次,但是,并没有出现明显的衰竭现象。
当我拨开她的长发时。我感受到从她口鼻中喷出的气息。尽管外表维持完好,身体内部结构的伤害也不如健壮年轻人那么严重,但她的双眼也同样涣散,意识迷糊不清。
当我将结合在一起的两人分开时。这两人并没有如同健壮年轻人那样具有攻击性,也不再表现出强烈的交合**。这两人的腐烂程度比健壮年轻人更轻,但是意识却迷糊不清,我无法分析出具体的原因,但推测大概是和他们的体质以及服用“乐园”的剂量有关。大部分的“乐园”,应该是被健壮年轻人服用了。我对他们彻底苏醒之后会产生怎样的变化很感兴趣,而且,现场状况所透露出的信息,暗示这是一场实验的可能性很大,那么。幕后黑手一定会来回收这些“实验样品”。
大量服用“乐园”的健壮年轻人来自十一区,日本特区的动荡肯定不是突然就变得剧烈的,末日真理教在那个地方的活动时间一定比在内地更长。而这个来自日本特区的年轻人很有可能是被特地筛选出的实验品。
回收者抵达的具体时间无法确定,在那之前,我得拿回武器,因为来者中必然存在巫师。
我对瘦弱年轻人和女性进行解剖,观测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和健壮男性的反应有哪些变化,从他们身上获取的数据同步传输回总部和研究所,然后为他们包扎好伤口。在这个过程中,咲夜不敢直视。只是不停拿着芬芳剂在卧室中乱喷,以掩饰浓烈的刺激性味道。
场面十分血腥怪异,而制造这种气氛的我本身也因为这样的举动而产生大量的情绪波动,我对杀人并不排斥,但是解剖人已经超出感性的底线。若是没有脑硬体,我大概连下手都会犹豫吧。即便如此。我仍会在这个过程中询问自己,到底有没有必要这么做呢?就算从他们身上获取了相关数据又会对我所执行的计划有什么帮助呢?我并不是末日的绝对抵抗者,在行为上也并非彻底的末日真理教反对者,抵抗末日真理教只是因为在近江的研究完成前,需要维系世界的平衡,让近江获得足够的行动时间和空间,按照近江的研究,最终也需要世界末日的力量才能启动“命运石之门”。
那么,解剖这些受害者,获取“乐园”的异化数据,对维系平衡又能带来多少帮助呢?即便我不这么做,也会有其他企图成为救世主的人们这么做,这些数据最终也会通过一些途径进入耳语者。那么,当着八景和咲夜的面做到这个程度,又有什么意义呢?耳语者的成员并不是冷血而理性的研究者。
我冰冷地看着躯体的动作,向冥冥中可能的存在询问,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只有从遥远的深处传来黑暗的愉悦的笑声。我想,那是“江”的声音,但有时,我又觉得,其实是自己的声音。
我的大脑又开始混乱起来,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幻觉,即便如此,身体仍旧在沉着冰冷地执行着似乎已经预订好的行动。
脑硬体让我的大脑隐隐作痛。我想看看咲夜的表情,但她躲在角落,根本就没将脸转向这边,而我的目光,也一直集中在两名“乐园”服用者的身体上。
当脑硬体认为数据已经足够时,对身体的控制明显减弱了,我开始为现场的情景和那种香味和臭味混淆的浓烈气味产生剧烈的反胃感,脑硬体仍旧在运作,持续删除情绪,但无法在第一时间抹杀这种感觉。我强忍着干呕的感觉,将三个年轻人包扎起来。没必要杀死他们,这是我用大脑作出的决定。
我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间已经变成异空间般红黑交织的卧室,进入洗手间,拧开水龙头,不断用冷水泼洒在脸上。我说不出此时在自己心中滋生的情绪,那并非悔恨或憎恶,似乎仅仅是一种强烈的不适感。我曾经觉得自己不会因为这种场面产生这种感觉,认为自己的精神如同钢铁一样坚韧,就像自己能够若无其事的欣赏血腥类恐怖片一样。但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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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幻觉回醒
如果仅仅是报以医学的态度来看待人体解剖,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吧?但是,只有我自己才明白那种“细细把玩”的情绪就如同藏匿在灵魂深海中的剧毒海草,散发着硫磺的味道,如同幻影般地在礁石的阴影中摇曳。我不敢相信那种情绪是属于自己灵魂深处的东西,但是,糟糕的地方在于,我也无法分辨它是否真的不属于自己。
在从各种心理角度去分析这种悄然出现的阴影时,试图找出那种情绪不属于自己的证据时,一些幻觉一般,无法形容的怪异声音和画面不断钻进大脑中,我不知道,如果抬头看镜子中的自己,到底会看到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幻觉太过怪异,如同天上嬗变的云彩,没有一个固定的形状。有时像是单调又让人觉得熟悉的儿童涂鸦,有时又足够模糊却似曾相识的人脸。幻听也是如此,如同将前半辈子所听到的声音都挤在了一块,含着核桃,发音不准,吱呀吱呀。
我能够分辨幻觉和正常世界的不同,那就像是用拙劣的技术重叠在一起的胶片效果,但是,在这片幻觉中,正常世界似乎一下子安静起来,只听到自来水从水龙头流淌出来的声音,哗啦啦作响,排挤了世界中的其它声音。
我用力冲洗着手上的鲜血和黑油,我可以用心理学来解释自己当前的心理状态,但是,当我所知道的心理治疗方式治疗自己的时候。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效果。我知道。当我在这个末日幻境中出现差池的时候,现实中身体内部的变化一定更加强烈。我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触发了这种变化,但如果没有脑硬体的话,我一定会变成真正的精神病……不,我对自己说,自己早就已经是精神布者了,所有的末日症候群患者都是精神病人,只是,没有脑硬体进行控制的话,随着病情的恶化。此时的状态一定更加严重。
我告诉自己,这个世界的一切变化,都是现实变化的倒影,包括个人、社会、环境等等。而这些变化总是突然又剧烈的,现在,自己已经更清晰地明确了这一点。
既然构成世界的基础都是病态的东西,那么,构架于这个基础之上的任何人与物事自然也是病态的东西,这种病态自然也包括自己在内。
我已经不断在提醒自己,自己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不是正常人,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维来面对在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外部的变化,还是自己的变化。然而。随着我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越长,这种提醒的效果就微弱,大概是因为病态的人在病态的世界中不会感到格格不入的缘故,所以我总会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
而我当前的心理之所以突然产生剧烈变化,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引起的吧。
只有正常人,才会产生这种在解剖人体时感到“细细把玩”的黑暗情绪而惶恐不已,不是吗?
那么,我到底是正常人,还是精神病人?是正在变成更严重的精神病人,还是正在变回正常人而抗拒自己的病态思维和情绪?我觉得自己的思维开始混乱了。
这种混乱就连脑硬体都来不及彻底处理。
该死的。现实的病情又恶化了吗?“江”病毒对生理的侵蚀又加剧了吗?是因为接触了太多的“病体”吗——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我仍旧下意识将恶魔和与恶魔产生关系而发生变化的一切,都当作是“病体”的倒影。我曾经直接触碰列车事件中被巫师们召唤出来的恶魔,又在这里接触了用恶魔的力量制作的“乐园”药剂,所以。我的思维和情绪突然变得激烈混乱的原因,一定是受到进一步受到“感染”的缘故吧。
我听着自己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明明理性知道这种行为本身就不对劲,却没有产生任何不对劲的感觉。
视网膜屏幕中,没有八景、近江或其他人的影像,他们就像是躲了起来,只有冰冷的数据在翻滚。我关上水龙头后一直低着头,直到身后传来打开门的声音。
“没事吧?阿川。”哾夜在背后说,她的声音有些迟疑。
“没事。”我的混乱思维因为这个声音的出现戛然而止。我顿了顿,对她说:“抱歉,我好像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因为,她若认识的高川,在一个月之前,并非是现在这副模样的我。这个时候,我无比真实地感觉到,获得了更多信息,身体无比强壮,还拥有脑硬体的自己,在精神上其实并不像自己当初认为的那样,有变得比上一个高川更强大。至少,不比在上一个高川在现实和末日幻境的交界处,在那场匪夷所思的战斗中消亡时更强大。
我不仅在最终潜力上有着固有极限,而且在精神方面也比预期要低。我再一次感觉到,自己距离理想中的“超级高川”到底有多么遥远。
“没关系。”我感觉到哾夜的体温,她在后方环抱着我的腰,“我知道的哟,高川,仍旧是高川。”
“……嗯。”听到她这么说,我有一种被救赎的感觉。
“回总部吧,今晚我们要大干一场。”我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和情绪终于又回归常轨,之前的混乱就像是泡影一样,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我关掉水龙头,不知道用了多少洗手液,反复用力搓洗了多少次的双手已经干干净净,我盯着这双手,觉得心中的污渍也被彻底清洗掉了。之前有些担心哾夜提起在卧室发生的事情,生怕哾夜在卧室里的表现是因为那种残忍血腥的场面在她的心中产生了阴影。但哾夜根本就没提起那些事。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负面的情绪,我利用视网膜屏幕的仔细观测着她的眼神,不会放过藏在眼底下的任何端倪,但是哾夜似乎已经忘记了那样的场面,又像是并不将当时的场面放在心上。
我记得在哾夜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如今晚这般血腥的场面,从以前,她就不喜欢看那些让人联想到残忍和疼痛的影片,无论是上的,还是精神上的。她喜欢的是欢乐的肥皂剧,大圆满的结局。甚至连过程也希望没有太多的波折。在我的记忆中,哾夜的生活一直很平淡,即便是在大学四年里,和上一个高川搭档的那些日子里。高川也没有让她接触太过负面的东西。然而,今天,我却在她面前上演了那般残忍血腥的一幕……我从来没想过,竟然会有这么一天,我一直延续着上一个高川的想法,认为自己可以将她保护得很好,即便耳语者要面对的,是更加严酷的未来。
然而,我的行为背叛了我的想法,当一切都发生之后。感觉到这才是最残酷的事情。
哾夜的正常,在我眼中,却像是最大的不正常,而面对这种超级不正常的情况,却没有任何办法。
我该视若无睹吗?如果不这样,又该对她说些什么?我冷静地思考着,没有答案。
因此,我只能沉默,继续向前走。离开住宅,进入电梯。回到总部。我在舀武器之前,敲响了监控室的大门,除了这个房间,在其它房间都找不到八景。我知道八景从我的视野里看到了一切,她的中途离场似乎在向我发送一些不好的信号。哾夜的状态让我不知如何着手,但是八景的话。也许我能够对她进行排解——以一个心理医生的角度。
监控室的门很快就打开了,八景正坐在电脑前处理数据,大屏幕上回放着我在那间卧室所做的一切,她不时喝一口咖啡,目不转睛地盯着慢镜头播放的细节——腐烂的伤口本身也好,新鲜的组织也好,和那些不断溢出的红黑色液体,只是看着影像,似乎就可以嗅到当时那种刺鼻恶心的味道,包括人物的动作和表情在内,一切都那么令人作呕。
我是这么觉得的,冷静地判断着,不过,中途离场,渀佛不忍目睹的八景,此时的脸色却没有半点变化。
无论如何观测她的表情细节,都和哾夜一样,察觉不出任何不正常的心理波动。
我无法形容自己看到她们俩的表现时产生的奇怪感觉,那是一种十分矛盾的感觉,如果强行形容,那大概是“正常得让人觉得异常”吧。我用力捏了捏鼻梁,就算是善于理性分析的脑硬体,也无法给出答案,真令人头疼。
“八景,你没有事吧?”我率先对全神贯注检视血腥视频的八景问道。
“有什么事?”她似乎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问题,转头看过来。
“不,我说,你不觉得这个影像……”我琢磨了一下用词,说:“有点太过血腥了吗?”
八景仍旧用那种惊异的目光盯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些什么,可我没听到她的声音。
“你说什么?”我问。
八景掀动,似乎又说了些什么,我仍旧没听清楚。我皱起眉头,掏了掏耳朵,但是,耳朵也已经义体化的现在,应该不会被排泄物堵塞,而且,在自检列表中,听觉系统也没有任何问题。
八景凝视着我,突然露出微笑。
“怎么了?阿川。发生了什么事吗?”她的这句话我听清楚了。
“啊,不,没有。”我顿了顿,重复了之前的话,“你确认自己看了这些影像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吗?”
“特殊反应?你是说这样?”八景突然将手插进自己的胸口,将一大片肌肉撕开,露出里面鲜活的内脏。我的脑神经好似突然被电击般,既无法思考,也无法行动,在我的注视中,那些鲜活的器官就像是快进镜头般迅速腐烂。
一股无形而强力的冲击打在我身上,在察觉到的时候,身体已经翻滚着向后飞去,撞上不知何时已经关上的门。
碎裂的木板。反转的地面和天花板。正在腐烂的八景,监控室中的一切陡然定格,在连时间都已经冻结的死寂中,视野正在迅速瓦解。
“阿川”声音再一次钻入耳中时,视野中的景物已经彻底变换了模样。在一片飞溅的木片中,我摔在地上,向后滑动直到装上玻璃柜。摆放在柜台上的物件在撞击中噼里啪啦落下来。
哾夜已经变成了笼罩在灰色紧身衣中的罗夏战士挡在我身前,我所在的地方不是总部的监控室,而是本该早就已经离开的505号住宅。被我撞烂的,正是那三个被我开膛破肚的年轻人所在的卧室大门。
“哾夜。发生了什么事?”我从地上爬起来,开口问道,以便验证自己想到的答案。
“你进入卧室,刚刚接触那个男人就突然定住了。”哾夜略带紧张地轻快说到。“然后,你就被他打飞了。”
哾夜口中的他,正是本该被我解剖,身体内部组织大幅度腐烂的健壮年轻人。视网膜屏幕中并没有观测到那些伤痕,不仅是他,连那个瘦弱的年轻人和年轻女性也完好无损,仍旧结合在一起,做着活塞运动。
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三人用一种戏谑的态度盯着我和哾夜。瘦弱年轻人靠坐在床边,用力把玩着怀中起伏的年轻女性,用一种微妙的居高临下的目光打量着我们,而那个健壮的年轻人脸上,则流露出狼性饥饿的表情。
“果然是你。”健壮的年轻人甩了一下手掌,指甲如同出鞘的利刃,刷地一下变长了,整条手臂的肌肉纠结膨胀,变得不似人的狰狞有力。他弯下腰。好似一只窥视猎物的野兽,爪尖在地板上划过,割出三条锐利的刻痕。
“这一个月来总是找我们麻烦的家伙,就是你们吧,是叫耳语者吗?”他露出残忍的笑容。“虽然他们说不要和你们正面冲突,但是。我还是不觉得你们到底有多厉害。”
果然,之前所发生的事情都是幻觉吗?我并没有制服这三人,而是陷入了他们制造的幻境中?是这三人中的哪个制造的幻觉?是瘦弱年轻人和那个女性动手的可能性较大。视网膜屏幕的记录中,腐烂效果预测仍旧存在,但是并不存在解剖数据。
尽管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妙,但实质上,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吃了一个小亏,但他们并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样,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中。我一点都不慌张,脑硬体运作十分正常,幻觉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但在正常世界中应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虽然为自己竟然陷入幻觉微微吃了一惊,但这种情绪刚生芽就被删除了。
这三个人不是巫师,变身也好,幻觉也好,这些力量是“乐园”带来的吗?
在脑硬体存在的情况下,“能够让我产生幻觉,应该称赞一下。”只是,仔细想想看,幻觉本来就不是脑硬体的防御范围,“真是可惜了,我经常会看到幻觉,天然抗性挺强的。”我在说话的同时,开启了伪速掠能力。
在话音落下之前,我已经冲到健壮年轻人的身前。他一脸愕然,却仅仅只是动了一下变成爪子的右手,就被我按住脑门。然后,继续推着向前砸在墙壁上。沉重又干脆的撞击声,墙壁在脑袋嵌入的地方向四周龟裂。
健壮的年轻人并没有因此发懵,但没等他将爪子挥起来,我已经扭住那只变异的胳膊。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来,在陡然安静下来的卧室中十分清晰。
年轻人发出惨烈的哀嚎,然后被我揪住头发拉出墙壁,他的面部扭曲得像个恶鬼,紧接着就被我踹断了膝盖。视野再一次变得奇怪起来,眼中的一切好似隔了一层纱,说不出是什么形状的东西在眼前滑过,我听到了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什么生物在身后呼吸。而被我抓在手中的年轻人也在刹那间变形,就像是一团腐烂恶心的人形肉块,火焰从他体内灼烧出来,攀上我的手臂。视野不断闪烁,在清晰和朦胧中动荡,渀佛两层不同图案的胶片来回交错。我没有放开手中的人形,转过头时,有一个非人的阴影从天花板上晃过,如同撞鬼般一下子又失去了踪影。
瘦弱的年轻人和年轻女性也是一会儿清晰,一会儿失去形状,渀佛打了马赛克的画面一格格移动。
我知道,自己又开始受到幻觉的干扰了,只是这一次的幻觉并不像上一次那样逼真。我将手中的人形砸向那两人,视野猛然恢复清晰,然后就听到碰撞的声音,那三人如同三明治一样叠在一起。在他们发出呻吟的时候,我大步走上去,瘦弱年轻人刚发出“你——”的声音,就被我将手塞进嘴巴,打碎牙齿,抓住那根舌头。
“还想好好说话吗?”我问。
他满嘴是血地拼命点头。
女人发出凄厉的尖叫,我的大脑有点发涨,但只是一下,随即就恢复过来。当我看向她时,她用更加惊恐的目光盯着我。我将目光重新放在瘦弱年轻人的身上:
“那么,我想让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可以活下去。”
“你,你想知道什么?”
“乐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