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鸿门宴
不及细想,包尽忠和刘有何已快步上前叉手施礼,朱一飞心想,查你是查你,这面子上的事情还得做足,于是装作急忙抢上一步扶起两人道:“诸位同僚快快请起,都是自家兄弟,日日相见的,何必大礼参拜?”
包尽忠闻言,也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装出一副热情洋溢的笑容道:“大人客气了,自从大人就职,末将与营中官佐本该设酒为大人洗尘,可是奈何末将身体微恙,耽误了许久。今夜月朗风清、辰光大好,难得刘有何设酒宴请大人,末将也是借花献佛,朱大人可不要客气,我们定要不醉无归呀!
朱一飞面上含笑,却未答言,一双如炬的眼睛一瞥刘有何,却正好撞见刘都司也在看自己,目光交错之际,只见他神色紧张,脸上强作欢颜,一双眼睛却不住地瞧向包尽忠,猛然想起了鸿门宴三个字,不由暗暗提了几分小心。
短短几日接触,加之锦衣卫搜集过来的情报,李承道早已指导这包尽忠在军中,向来以刚愎自用、目中无人而闻名,而这刘有何不过是一介都司,而且也是包尽忠的马前卒,唯包尽忠马首是瞻。
如今情形,这刘有何虽然神态极不自然,但是在包尽忠的面前,他这番表现倒也符合他此时的心态,只是李承道不太明白,为何包尽忠表现的却如此热情、坦然,毫无被迫低头的羞窘?
李承道心念急转,看似是服软认怂,可是事情的真相往往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的阴谋!
可是若说是如同当年鸿门宴,杯盏落地,刀斧手现,李承道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好歹是朝廷命官,是神机营的主将,军营之中,众目之下,他们还真敢图穷匕见不成?给他们个胆子,谅他们也不敢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况且虽然别人不知,但是自己万人敌的功夫在那放着呢,除非他们是失心疯了,否则断然不会做出这等荒唐之事!
而且那鸿门宴中,最后失败的可是项羽,被宴请的刘邦可是得了天下,就冲这个自己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是话虽如此,然而事出无常必有妖,看来今夜的饮宴,未必那么简单,李承道回头若有深意地瞧了马忠一眼,马忠不着痕迹地微微点头,把手一挥,二十名亲兵立于帐下、手执马缰,寸步不移,李承道这才满面堆笑,和包尽忠把臂入帐
参将府中,朱雀和孔怡已经清理出了半袋子账目。看着仍然在笔耕不辍的孔怡,朱雀也露出一丝钦佩的神情,朱雀将手中的毛笔搁下,揉着皓腕,笑着说道:“孔妹妹,咱们歇会吧!看着账目数量,没有个两三天,只怕是完事不了,况且陛…朱大人也说了,不急于一时!”
孔怡闻言,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大好身材毕露无遗,然后笑嘻嘻地说道:“姐姐说的也是,万事开头难,有了朱大人教授的这种办法,估计用了几天就能完事了!”
说完,孔怡起身到客厅的茶几上拿过两个茶杯,茶水流转,半滴不漏,随后细心地将茶碗上面的浮沫撇去,端给朱雀。
朱雀道了一声谢,樱桃小口,微微一抿,孔怡喝了一口茶水,半开玩笑地说道:“姐姐,我看朱大人好像很是喜欢你呢!”
朱雀闻言,险些被口中茶水噎到,看到朱雀的囧相,孔怡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
“妹妹胡说些什么呢?”朱雀嗔道“我们两个云泥之别,怎么可能…”
“姐姐别这么说!”孔怡安慰道:“那朱大人虽然官位较低,但是年轻有为,以他的年纪,已经坐上了参将的位置,前途不可限量,而且你看他教咱们的记账方法和那个阿…阿什么数字的,能有这番才智,此人不可小觑,姐姐啊,你也别眼光太高了,可别因为眼前耽误自己的终生!”
原来这小丫头竟然以为自己是看不起他,想到这里,朱雀不禁扑哧一笑,也玩笑道:“哟,妹妹,怎么听你的意思,似乎你对这朱大人情有独钟呢!”
孔怡脸色一红,讪讪说道:“姐姐快别乱说,人家哪有…人家…”
“哦!对了,我忘了,我家孔妹妹将来可是要做皇后,母仪天下的呢!如此说来,看不上朱大人的倒是你了!”
看着孔怡憨态可掬的模样,朱雀心道有趣,继续逗弄她,孔怡也似乎被触及心事,一时间竟然无话,愣愣地端着茶杯出神。
“怎么了妹妹?”朱雀见状,也是有点慌张,心道莫不是自己这玩笑开大了?急忙询问道。
孔怡这才回过神来,神情黯然,说道:“姐姐莫要取笑我了,我与皇上便是天造地设吗?我可不这么想!”
“嗯?不是你一直记挂着圣上,而且还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寻他,难不成你不喜欢他?”朱雀奇怪地问道。
孔怡淡然说道:“喜欢?能有多喜欢,十几年一面之缘,那时候,不过都是孩子,说得出什么是喜欢不喜欢的?这么多年来,我连他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谈何喜欢!”
孔怡幽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怕姐姐你笑话,我这次来找他,不过是为了缓和孔家与皇室的关系而已,其实大家不说,但是孔家人都知道,都说是尊孔尊儒,可若是这天下士子真的都以孔家为首,圣上真的能放心吗?”
“之前玄武门之变的时候,孔家明哲保身,已经惹得皇家不满,如今孔云志案一出,陛下难道不会心中记恨孔家么?我,不过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罢了,女儿家家的,哪有自由和资格谈喜欢!”
朱雀闻言,也是一阵沉默,同为时代的牺牲品,对于女子的地位,朱雀又何尝不知,只是此刻见到这个比自己小许多的小丫头,嬉笑顽皮的外表下面,竟有如此沉重的心事,也不自觉地有些哀伤起来。
“倒是那朱大人,你看模样俊朗,英姿飒爽,才学兼备,更对姐姐一往情深,虽然姐姐不理不睬,可是人家却不以为意,这样的男子,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
孔怡感叹道,朱雀看着这个单纯的小丫头,心中暗想,喜欢来喜欢去,都没跑了同一个人。
第182章 这本账册有问题!
两人感怀了一会,孔怡匆匆将茶杯放下,立即挽起袖子,露出匀称、白哲的手腕,起劲儿地磨着砚台道:“姐姐,我们再加把劲儿,争取今晚清理出来一袋,早日找到证据,也好让朱大人尽快整治那个不开眼的包尽忠!”
说着,孔怡鬼使神差般的捡起一摞账本,细细看了起来,朱雀自然也不甘落后,放下手中茶杯,也整理起地上凌乱的账册起来。
正在这时,朱雀抬眼看向孔怡,却发现孔怡坐在桌前,一动不动,两条秀气的眉毛拧得弯弯的,紧盯着手中的账册沉思。
她攥着笔杆儿在自己吹弹得破的脸蛋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忽然摇头自语道:“不对,这说不通啊!”
一边的朱雀见状,连声询问,可是孔恰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摇头晃脑地盯着手中的账册。
“不对劲!”孔怡说着,慌忙从同一堆中又翻出一本账册,细细看了起来,半响,抬起头自顾自说道:“这本账一定不对劲儿,姐姐,你快来看看,这其中有问题!”
朱雀听了忙走过去道:“妹妹,看你一会不对劲,一会有问题的,可是发现了什么吗?”
孔怡将手中的账册递给朱雀,指着账册道:“姐姐,你先看看这本账,看看你能不能发现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朱雀闻言,结果孔怡手中的两本账册,交替看了一会,有仔细对照了一番,奇怪说道:“这不过是一本普通的账册,记载的是购买木炭,这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突然,朱雀似乎意识到什么,说道:“哎?对呀,这军营依山而建,有的是木柴可用,购买木炭做什么?”
孔怡突然嘿嘿“奸笑”两声,得意洋洋地道:“姐姐说的也是,但是这可不是最主要的问题,若说这些木炭买来,是给营中高级官佐帐中取暖饮酒吃吃涮锅之类的,倒也说的过去,姐姐不妨再猜一猜!”
朱雀也是颗七巧玲珑心,冰雪聪明的主,经过孔怡略加点拨,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忍不住兴奋地说道:“不对劲,的确不对劲!这本账册一定有问题!”
说完,朱雀指着账册说道:“这账上记着去年五月,购木炭五百斤,下边是支用情况,再看这里,八月十四,又购木炭七百斤,为什么本该是冬天才用的木炭,春夏时节用的却这么多?”
孔怡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没错,而且其余那些一应用品杂物都是记在一本大帐上的,记得都乱成了一锅粥,可是唯独这一本账册记得清清楚楚,为什么独独这些木炭要单独立账?而且这账上记得耗费的银两数目也不算大,这点钱算什么?”
朱雀顺着孔怡的思绪往下理,说道:“这本账所谓的木炭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木炭,一定是那个包大胖子想要隐瞒什么!”
朱雀突然眼前一亮,兴奋地说道:“我明白了!孔怡妹妹,我明白了!”
孔怡见状,赶忙询问朱雀明白了什么,朱雀却缓缓给孔怡讲起了一段自己的在锦衣卫时候办理的一个案件。
那个案子其实并不算大,是当朝的一位命官,起因是有人举报这名官员收受贿赂,廉政公署将此案转给锦衣卫代为调查。
锦衣卫朱雀等人查抄了一番,从这官员的床底下搜出一本账簿,锦衣卫翻看了一番,只见上面记得都是大米和小米的数量。
当时带队前去的锦衣卫也只当是大户人家,留下来自己记账的,并没有过于关注,好在后来还是搜到证据,就是这官员藏起来的真金白银,赃款面前,那名官员无力抵赖,据说畏罪自杀。
此事本该不了了之,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巧,带队查抄的锦衣卫同时也负责赃物处理,在清点查抄财物的时候发现,这些黄金和白银的数量,竟然隐隐暗合那本账目大米和小米之数。
这人赶紧找来账簿,两相对比,竟然一模一样,这才明白所谓的大米和小米,就是白银和黄金!
孔怡一点就透,当即明白了朱雀的意思,兴奋地道:“不错,价钱作不得准儿,一两可以指一百两,一千两,但这木炭到底指的什么?”
“这个恐怕就要以后对簿公堂的时候,好生询问一下包尽忠一党了!”
“姐姐,此事非同小可,应该尽快禀告朱大人,高让他查个清楚!”
孔怡说着,将那本账册递给朱雀,朱雀自然也是知道这本账册非同小可,小心翼翼将之揣进了怀中。
“我这就去禀告马将军,让他尽快知会朱大人…”
朱雀还没说完,突然眼皮一阵急跳,便在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笑道:“这事儿只怕朱大人是查不明白了!”
话音未落,竹帘儿一挑,一个浑身黑衣、手执钢刀的大汉走了进来,他头上扎着黑巾,遮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
孔怡见状,骇然失色,颤颤巍巍地问道:“你是谁?竟敢擅闯参将府,你不要命了吗?”
那黑衣大汉闻言哈哈大笑,笑声中两边“喀嚓”一声窗棱破碎,又跳进几个同样黑衣执刀的汉子,将她们围在当中。
窗外,如水月华泻入一地,仿佛一地寒霜,远处鸟鸣虫叫,近处树影婆娑,说不出的静谧安详,可是又有谁能想到,这静悄悄的夜色中,这偌大的参将府中,杀气却溢满了整个屋子。
黑衣大汉身后也跟进几人,黑衣大汉狂妄地笑道:“我是谁,这事儿只怕你们同样查不明白了,等到了阎罗殿,让阎罗王告诉你们吧!如今你们就做两只糊涂鬼吧。”
说这话,黑衣大汉的眼神在满地的账本上扫过,大汉眼中凶光一闪,突然大刺刺地走了过来,指着朱雀吼道:“还不快把你怀中的账本交出来!”
“嗖!”
伴随着破空声响,一团黑乎乎地东西朝着那黑衣执刀大汉的面门而来,耳听得破空声响,大汉向后一退,看看躲过。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却原来是孔怡在一边,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朱雀怀中的那本账册上,突然抄起一块砚台丢了过去。
然而就是这愣神的几分钟,只见朱雀身轻如燕,整个人借着夜色和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的契机,突然鬼魅地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孔怡身边。
朱雀单手抱住孔怡的肩膀,最终喊了句:“走!”说着,就要顺着这几人进来时候打破的窗户逃离。
第183章 天罗地网
却不想刚来到了窗户附近,想要一跃而出的时候,只见几点流火窜出,伴着嗖嗖嗖的声音,却原来是外面埋伏了弓箭手,此刻开始以火箭封锁退路逃跑无望,只能硬拼了!想到这里,朱雀手一推,孔怡被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这时候,执刀大汉身后阴影中,走出一个身躯更为肥硕的黑衣人,那人哈哈笑着,说道:“如今这参将府已经是天罗地网,不怕告诉你们实话,今晚,你们俩谁都没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老老实实交出账本,我给你们个痛快!二是我们把你们俩玩够了,杀了你们,自己找账本!你们选吧!我劝你们两位别太死心眼了,人固有一死,死的痛快和痛不欲生,你们自己选吧!”
“哼!想要杀我们,就凭你们这几个歪瓜裂枣,还不够分量!”
朱雀说着,从身后掏出两柄峨眉刺,双手交叉护在胸前,一股战意顿时充斥着朱雀的全身上下!
黑衣大汉见朱雀拉开架子,倒是有几分练家子的气质,一时间不知其深浅,有些犹豫不前。
而在他身后一个胖硕的黑衣人,则哇哇怪叫着,骂道:“废物,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害怕一个小娘们的花拳绣腿不成?别愣着了,都给老子上,杀了她们!”
执刀的黑衣人闻言,讪讪上前,试探性地举刀力劈,朱雀瞅准时机,左手峨眉刺向上一举,抗住黑衣人这一招力劈华山,右手一记冲天刺,直奔向黑衣人的面门。
黑衣人被朱雀的力量和速度惊得一身冷汗,赶紧进步低头,朱雀持着峨眉刺的手一下刺过了头。
黑衣人正在庆幸躲过一劫,却不料峨眉刺在朱雀手中灵活一转,朱雀手臂一回搂,正刺在黑衣人的后脑上,那黑衣人当场毙命。
朱雀想要拔出峨眉刺,却不料这一刺力量太大,直接卡在了黑衣人的头骨中,朱雀也不纠结,直接将手中双刺丢弃,赤手空拳准备应敌。
“妈的,都别看了,让一个小娘们吓成这样!别拘着了,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给我并肩子上!”
那胖子说完,余下的黑衣人当即如同饿狼一般,向着朱雀扑了过来。
只见朱雀猛地挥掌如刀,狠狠一掌切在一个黑衣大汉的手腕上,大汉只觉手腕如遭雷殛,一股又酸又麻的感觉瞬间传遍了整条胳膊!
紧跟着朱雀闪身而出,变招不停。只见朱雀纤纤小手叼住他的腕子一扼,一脚踹在他的膝弯侧处,大汉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朱雀脚上用力,那大汉惨叫不已,朱雀则挑衅似的看着其他黑衣人,眼神中满是鄙视与不屑。
朱雀一向是信奉以快为先的对战原则,因此第一时间选择了迅速擒住一名黑衣人做为人质,让其他人投鼠忌器,随后,自己便可以趁乱结果了其他几名黑衣人!
想到这里,见其他黑衣人面对同伴的惨叫不为所动,朱雀不自觉地家中了脚上力度,甚至于躲在后面的孔怡都可以隐隐听到咯吱咯吱骨头摇摇欲坠,即将碎裂的声音!
“嗖!”
突然间,朱雀只觉得眼前一道寒光闪过,有暗器袭来!朱雀来不及躲闪,只好一把拉起那黑衣大汉,让他做了自己的人肉挡箭牌。
回过神时,手中的黑衣大汉已经是一具死尸了,胸前一直短小但粗重的弩箭,透体而入,不见箭簇。
“妈的,叫的老子烦死了!”
那个胖子手中端着一把精致的弩弓,骂道,而其余黑衣人看向他的目光也变了味道。
“还等什么呢!“胖子一边说着,一边给弩弓续上一支箭,“都给我上啊!否则和他下场一样!”
朱雀身手高超,顷刻之间,连毙两人,这些人本已经生出了畏惧之心,可是奈何身后这胖子,以来人家是雇主,二来这个时候谁敢回头后退,恐怕立马就是一只夺命的弩箭!
进退维谷之际,横竖是死边缘,这种环境反而给了杀手们勇气,只见四条人影挟着慑人心魄的烟烟刀光,掠起一阵风啸,一闪即至,势若雷霆。
朱雀只觉得刀风袭身,已顾不得去手中已经凉透了的黑衣人,当下放手,随后硬生生拗腰后仰,右足踢出,砰地一脚将那持刀袭来的杀手踢了出去,那人打着横飞出,正撞向四名疾扑上来的大汉,与此同时一柄钢刀呼地一
声贴着朱雀的额头掠了过去,几缕发丝纷纷扬扬,直至胸前。
朱雀吓得一身冷汗,可是随即镇定地微一侧身,钢刀砰地一声剁在案上,这一下虽然没有劈中谁,却把朱雀身后的孔怡吓得一下子惊跳起来,朱雀心中暗道一声有破绽,机会来了!机不可失,只见朱雀挺起身来,一拳正中那挥刀杀来的大汉的腋窝里,那大汉顿时觉得右臂一阵酸麻,钢刀脱手,蹬蹬蹬连退几步,右臂下垂,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
朱雀在锦衣卫多年,四使之中唯一的女性,自然是多得三人照顾,尤其是在武艺上,时不时,哥哥弟弟们就要找朱雀进行友好的切磋。
经常与这等高手对练,朱雀都不落下风,何况这些人呢!而且朱雀自知自己是女人,天生力气不如男子,因此朱雀习练的功夫全是攻击敌人软弱易伤之处。
大汉一退,朱雀立即拾起他的狭锋单刀,猱身而上,钢刀狂野地迎上两个黑衣大汉,“铮铮!”金铁交鸣,一刀分劈左右,竟然奇准地封架住对方的钢刀。
朱雀渐渐赶到腕力不足,虽说朱雀武艺高强,可是以一敌四,还是略显吃力,渐渐地,疲态显现,手中的钢刀也不如之前的快而稳了。
朱雀与几人猛然一对刀,顿时感觉手腕一阵震痛,对上这几个武艺出众的刺客,震得她双臂发麻。
朱雀一边费力招架,另一边心念电转,凭着她的功夫,要是一人逃走,这些人自然拦不住她,可是这枪林箭雨的,身后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她哪能保证她毫发无伤。
这时候,朱雀耳听得屋外传来一阵喊杀声音,想必是参将府前院守卫发现了端倪,这时候冲了上来,与黑衣人的部下发生了打斗。
朱雀心中一喜,口中长啸一声,打起精神,将掌中一柄钢刀挥舞得密不透风,同时头也不回地吩咐孔怡,焦灼说道:“随着我向下冲,前院官兵肯定已经听见了声响,相信马上就到。”
第184章 抢账簿
那后面肥硕的黑衣人正是包尽忠的族弟包久海,此刻他在后面督战,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是心中慌乱,这时候,朱雀欺身上前,一脚蹬出,莲足在包久海胸前留下一个印迹。
包久海被这一脚踹的倒退了四五步,方才倒下,口中吐出一口血沫,气急败坏地嘶吼道:“一个不留,统统剁了,把房子也给我烧了!”
孔怡从未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间脸色如白纸一般,吓得华容失色,突然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气。眼见朱雀势若疯虎,竟然生生强杀出一条血路,连忙鼓起勇气紧随在她背后,冲到了门口。
朱雀突然一刀挥出,将竹帘齐刷刷削断,对着孔怡喝道:“快走!”
孔怡寸步不离,听闻此言抬腿就往门外走去。
朱雀在前面看着,突然一探手,从门边的桌子上抓过一双还未来的及收拾的筷子,随后皓腕一扬,信手一甩,手中两根竹筷顿时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眼看朱雀和孔怡夺门而逃,立刻有两条大汉紧随其上。此时屋中光线暗淡,身后跟上的两条大汉只能看见朱雀手向后扬,两人不敢大意,想也不想便左右一分,一枝竹筷射空,另一枝贴着一个黑衣大汉的颊旁黑巾擦过,黑巾落下,大汉脸颊之上留下一条血痕。
突然,孔怡脚下一拌,竟是被门槛绊倒。而就在孔怡的身后,两柄明晃晃的钢刀已经落下!
眼看孔怡就要香消玉殒,孔怡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到最后时刻的到来,然而突然,孔怡感觉到自己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然后只觉得自己身体凌空而起。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孔怡心中暗想,高空坠落的失重感此刻竟然让孔怡一时间不那么恐惧了。
“砰!”
“哎哟!”
孔怡只觉得屁股一阵剧痛,心中不禁疑惑,人死了也是感觉到痛的吗?
孔怡没来及多想,只听到身后兵兵乓乓的兵器撞击之声。
孔怡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如今已经换了位置,不是在屋子内,而是已经在门外了。
原来刚刚千钧一发之际,朱雀赶在钢刀之前,来到了孔怡身边,伸手一抓,用足了力气,将孔怡抛了出去。
而就是刚刚那一下,让朱雀有些脱力,本就已经以一敌四的她,早已经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如今更是舍了性命,苦苦支撑,但是也渐渐显现出不敌之态。
突然,朱雀一刀虚晃,身后两条大汉急忙躲避,趁此间隙,朱雀身手在怀中一探,然后手一扬,那本被包久海视若性命的账簿,飞向了孔怡。
而这边朱雀挡住两名杀手,自己与孔怡之间并无他人,因此账簿被孔怡稳稳接住!
孔怡看了看手中的账簿,又看看奋力搏杀的孔怡,顿时明白了朱雀的心思,可是孔怡确实犹豫不决,这个时候若是自己走了,留下朱雀一人如何能够招架得住?
朱雀意识到了孔怡的犹豫不决,开口喊道:“孔妹妹,账簿事关重大,你务必要把它亲手交给皇上!快走,去叫参将府的亲兵来!我支撑不了多久了!”
孔怡闻言,眼见两条大汉手中一刀快似一刀,而这边朱雀的脸颊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当即不再犹豫,转身想着背后的黑夜跑去。
包久海眼见怀揣这最重要的那本账簿的女子眼看就要逃出屋子,心中焦急无比,几个翻滚来到门边,想不到这包大胖子虽然身材肥硕,然而毕竟在军中浸染多年,身手也是十分敏捷。
包久海一骨碌爬起来追了出门去,朱雀有心前去,可是这边自己如今却被几个大汉缠住,只需须臾转身,钢刀立即沾身,心中虽急,却苦无办法救助,只得挥刀苦战,心中暗暗祈盼府中士卒能听到啸声及时赶到。
孔怡跑到院子里来,一折身向侧旁月亮门奔去,边跑边不断抓起花盆掷向包久海。那本要命的账册在孔怡的身上,包久海此刻就象嘴前边悬了一根胡萝卜的蠢驴,想也不想便追着她过来了。
穿过月亮门,孔怡看着空空如也的四周,顿时心中一惊,自己明明记得从这到门出去不便是参将府的前院了,怎么如今四周都是山野丛林?
原来孔怡慌忙之间看错路,这道月亮门后面是通往后山丛林的,早年间,原任参将经常晨起再次散步健身,因此早踩出一条小径来。
孔怡就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儿一般,在林中拼命狂奔,亏得她这几日一直都是身着男装,否则早被裙裾绊倒,饶是如此,径旁枝草藤蔓也刮破了她的衣衫,白净的脸上也添了几道血痕。
包久海刚刚挨了朱雀一脚,胸口受伤,加之本就体态肥胖,自然追不上身轻体灵的孔怡,眼见前方的少女越跑越远,二中听得身后参将府中人声鼎沸,心中暗想,定是朱一飞的亲兵再和自己的人厮杀,想到这里,包久海不仅焦急起来。
包久海一边紧追不舍,一边低声怒吼:“小丫头,把账簿叫出来,我饶你不死,听到没有?这前山后山都是我们的人,你跑不掉的!”
孔怡听着身后包久海的威逼利诱,双手紧紧捂住胸口,那里是心脏的地方,而那里也有对朱一飞大人至关重要的东西一一账簿。
孔怡感受这怀中那本硬硬的小册子,虽然被人追的十分狼狈,但是心中确实一阵狂喜。
包久海如此在意这个账簿,看来这个账册真的大有问题了,那么自己便更要好好保护这本账册,等到朱一飞将军收到的时候,应该会很开心吧?
突然,孔怡脚下一窒,他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自己做这件事情不是为了缓和皇家与孔家的关系吗?
可是为什么自己现在想的都是那个凶凶的,坏坏的年轻将军?一定是自己太累了,对,自己这么做是为了戴罪立功,这本账簿既是我发现的,又是我护送出来的,到时候皇上一定会很开心!谁要为了那个朱一飞做这些事!
想到这里,孔怡心里喜滋滋的,听着身后包久海沉重的呼吸声音越来越近,不敢再做停留,脚步更加快了。
军营四周的树木早就被士兵们砍伐出了百余丈的防火隔离带,而在这这块山坡的下面,一片平地,在月光之下,尽收眼底。
第185章 前无出路,后有追兵
这么宽广的开阔地,四周有没有可供躲避的地方,包久海眼看前面山路渐尽,而这小丫头眼看就到了上穷水尽的地步,心中不禁狂喜!
孔怡娇生惯养,如今跑了这么久,完全是靠一股意念支撑,跑得起都喘不上来的孔怡,看着前方一马平川,顿时心中一阵焦急。
回头一瞥,虽然已将那黑衣大汉扔出好远一段距离,但是自己也快要跑不动了,而那包久海紧追不舍,孔怡暗自思量,自己追上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孔怡停下来四下张望,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两方巨石,夜色中黑沉沉的就象要择人而噬的怪物。孔怡提起一口气,急急跑过去,刚一转过巨石,前面陡然一空,骇得她双手连摇,半响才止住身子,定睛一看,前方是一处断崖,崖下有鳞鳞的光芒闪烁,好象是一条河。
前无出路,后有追兵,还能往何处逃呢?孔怡心中绝望,再次怀着一线希望回头望去,如水的夜色中只见那条肥硕的黑影正匆匆从林间沿着小路追来,她的心顿时凉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结局,孔怡突然平静了下来,都说人在将死之际,会回顾自己的一生,然而此时,浮现在孔怡脑海的,却只有一张模糊的脸。
孔怡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而脑海中那张模糊的脸竟然也越来越清晰。
那是以为顶盔带甲的少年将军,脸色严肃无比,想起他第一次恐吓自己的样子,向自己道歉的样子,还有给自己和朱雀姐姐讲解记账方法的样子,孔怡竟然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孔怡也说不好了,只知道自那日成为了他的亲兵,感受着他在自己背后细心讲解时的鼻息,自己小小的心灵中就印上了一个让她无比崇拜的名字。
孔府传承百年,孔怡是所有同辈人中的佼佼者,她美丽,聪明,识大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可是谁又知道,只因为她是女儿身,父亲母亲多少次偷偷叹息。又有谁知道,当她知道了这些之后,自己反而成了同辈人中心理最成熟、性格最坚强的那个人。
少女情怀,谁没有诗一样的梦?在遇见朱一飞之前,孔怡心中没有这样的梦,直到遇见了他,他就是孔怡心中的梦。
孔怡多次偷偷幻想过,有一天,一个男子满面苍桑、风骨峥嵘,他站在高高的山巅上,一身盔甲在罡风中叮当作响,却丝毫也不能移动他的脚步。
而在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怀中,应该是一脸幸福的孔怡。
那是她心中想象的画面,在那里,孔怡能感受到他最坚强的肩膀,可以为她撑起一方天空,看着他那一双最深情的眼睛,让她的心为他激动。
而现在终是个梦,再也没有实现的可能了,而且,这番心思,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或许不用多久,他就会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孔怡鼻子一酸,忍着泪从怀中掏出那本账册塞入石缝内。想了想,她忽又将账册抽回来,向回跑了两步,拿出那方自己视若珍宝的丝帕,咬破手指,点点画画,最后用丝帕将账册包好,就搁在路边一块及膝高的石头背月一面上。
做完这一切,孔怡从地上拾起块石头,毅然转身,躲回巨石后面。
身后的包久海也是气喘吁吁,远远看到孔怡的影子,不禁心中大喜,看到她转过巨石,消失不见了,包久海急急跑了过来,刚刚绕过巨石,耳听得破风声响,只见孔怡手持石头,拼尽全力向他砸来。
包久海见状心总大骇,慌忙闪向一边,孔怡的全力一击砸在了包久海的肩膀上,似乎这一下把包久海的一只耳朵给刮了下来,痛的包久海一生惨叫,只觉得半边脸火辣辣第疼痛,耳鼓中嗡嗡作响,一时间竟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包久海疼得一声怪叫,狂怒之下,举刀便劈,这一刀势若疯虎,似乎能一刀把人劈成两半,但他重伤之下准头不足,而且耳鼓受击,脑袋有些晕眩,整个人平衡感不佳,这一刀斜斜劈在石头上,只听铿地一声,手中长刀竟然齐柄断了。
孔怡见了包久海这势大力沉的一劈,足以感受到其内心的震怒,自知难以活命,索性把心一横,既然要死,也要拉上包久海垫背。
于是石头一砸下去,孔怡立即扑上来死死抱住了他的腰向后拖去,包久海站立不稳,被这比他小了两号的小女孩儿硬扯到崖边,一瞧见下边断崖峡谷,顿时将包久海吓得魂飞魄散。
匆忙之间,包久海也顾不得受伤的耳朵,他急急忙忙放下捂着左耳的手臂,脚跟抵住了岩石。
同时,包久海挥舞手中断刀的刀柄,恶狠狠地砸响孔怡的肩膀。这一下钻心的疼痛,孔怡险些松手,可是只听得孔怡闷哼一声,还是死命地抱住包久海,拼了命地往悬崖方向拖曳,只想把他拖下悬崖同归于尽。
一下,两下,三下…刀柄的铁环不断地砸向孔怡稚嫩的肩膀,孔怡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要被单刀柄上系红缨的铁环把骨头磕断了,鲜血渗出衣袍,滴滴答答地流淌。
孔怡难以忍受这钻心的痛楚,突然大叫一声,张口狠狠咬住了包久海胸前的衣衫,隔着衣服,狠狠地撕咬。
虽然从身型来说,包久海几乎是孔怡的两倍,可是如今包久海一身是伤,加上孔怡报了必死之心,一时间,包久海竟然无法抗衡,一寸一寸地被孔怡拉到了悬崖边上。
包久海此时已经快要被吓疯了,他疯狂捶打着孔怡,口中不断大吼道:
“疯女人,放开我,想死你自己去死,放开我!”
包久海一边喊着,一边恶狠狠地抬起手臂,用刀柄狠狠地在孔怡脑袋上砸了一下,这一下气力十足,孔怡闷哼一声,顿时眼前一黑,一股腥咸的液体顺着脸颊淌下来,流进了她的嘴里。
孔怡猛然抬起头,怒视着包久海,那眼神似乎要择人而噬一般。包久海看着那令人胆寒的目光,又是一记狠狠地敲在她的头上,血流得满头满额,模糊了她的眼睛。
孔怡顿时感觉到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一般,一阵晕眩,终于松开了手,孔怡踉跄两步,脚一空,跌落悬崖。
第186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孔怡感觉到自己的身形在空中不住地翻转,最后睁开眼睛,一轮红红的、朦胧的月亮是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景象。
而在那轮血月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员身着银白盔甲的英俊将军,飞马奔驰,面含微笑,向她而来,而头盔上那簇红缨映入眼帘,迎风飞舞。
“她会为我报仇的!”孔怡心中想着,嘴上喃喃说道:“一定会的!”软软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坠落谷底。
天色大亮,参将府第三进院落已烧为平地,满地灰烬狼藉。一众亲兵四处翻动,寻找是否还有生还者。不时还有几缕青烟袅袅升起。
李承道怔怔地望着废墟,愣愣地看了许久。马忠手中拿了件披风,轻轻来到李承道身后,为他披上。
另一边,朱雀满脸血污,也是盯着眼前的灰烬发呆,一言不发。
“大人,你站了半宿了,事已至此,这样耗着不是办法,何况朱雀大人也需要休息了,还是回去歇一歇吧!”
马忠劝道,李承道这才回过神来,走到朱雀身边,只见朱雀满脸血污,双眼通红,李承道上前想要扶起朱雀,却想不到手一触到朱雀的手臂,竟是感觉到软软的无从着力。
李承道以为朱雀还在生自己的气,疑惑地看相朱雀,朱雀似乎是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李承道,凄惨一笑说道:“没事,脱力了而已!”
李承道闻言,心中一痛,顾不得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上前一把横抱起朱雀,往回走去。
昨夜酒宴到一半,一名包尽忠的亲兵闯入营帐,偷偷摸摸在包尽忠耳边说了些什么。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李承道依旧在包尽忠的脸上注意到了那抹得意,李承道心中疑惑,转头打量时,骤然发现包久海不见了!
而这时候,马忠手下的一名亲兵也闯了进来,在马忠耳边低语几句,马忠脸色一边,当即回报给了李承道。
李承道闻言,脸色大变,连句招呼都没打,急匆匆的出了营帐,翻身上马,一路飞奔,经过营地时候,将众兵士都吓了一跳,谁也没见过一向文质彬彬的朱大人如此模样,一路飞奔,眼睛血红,幽幽夜色中,犹如食人的饿狼一般。
回到参将府,眼见得冲天大火,李承道更是焦急,一边命令手下救火,另一边则安排锦衣卫的暗桩,一部分戒备参将府,另一部分回去禀告青龙。
吩咐好众人之后,李承道开始四下嘶吼着朱雀和孔怡的名字,奈何火势太大,谁也不敢贸然进入火场救人,要不是马忠意味劝阻,以死相逼,恐怕李承道早已经跳入火场中了。
李承道将朱雀放在床上,手中接过马忠递来的一碗白粥,放在嘴边吹了吹,送到朱雀唇边,可是朱雀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摇了摇头。
李承道将手中的碗和汤羹放在一边,叹息一声,随后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我在酒宴上就觉得不对劲,鲍尽忠不是有气量的人,就算肯服软,也不会神态那么欣然,还有那个刘有何,心神不宁的,我早该告辞离开的
“唉,都怪我大意了,回来的时候,我瞧见大火冲天,这心也都跟着着了起来,当时我就想,难不成朕真的是个灾星?先是父王母后,再是你们,唉!”
听了李承道的话,朱雀也是深受感动,终于开口说道:“陛下无需自责,做臣子的既然跟随了您,就应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雀!”李承道一把握住朱雀的冷若冰霜的小手,动情道:“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一直在装糊涂,朕对你,难道就只有皇上对臣子的感情吗?”
没想到朱雀挣扎着将手从李承道手中抽出,说道:“陛下,此时此刻说这些不合时宜,须知孔怡姑娘如今还下落不明呢!”
朱雀话音未落,耳边听到脚步声响,回头一看,只见锦衣卫玄武走上阶来,抱拳道:“卑职玄武,见过陛下!”
说着,玄武就要往下跪,可是李承道此时心中焦急,连忙制止玄武,急忙问道:“玄武,怎么样了,可曾找到孔怡姑娘?”
玄武回禀道:“陛下,卑职率锦衣卫沿着山下河流穷索二十里,不见孔姑娘踪迹,下流十里外已是百姓居住区,卑职也曾向沿途百姓打听,却没人知道消息,如今卑职着可靠兄弟正率人继续寻找,卑职担心大人久等心急,是以回营禀报”。
李承道听说不见尸体,心中不禁浮起一线希望,说道:“继续寻找,实在不行,朕下道旨意,着地方官府协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不,必须要见人!”
“遵旨,陛下!”玄武抱拳施礼,李承道转向马忠,问道:“包久海怎么样了?”
马忠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诡笑,说道:“启禀陛下,昨夜找到他时,已是伤痕累累,意识不清,愣是把咱们的人当做是包尽忠的手下,末将弄晕了他,给他换上一身亲兵的衣服,包尽忠等人装模作样赶来救火时,卑职率着百余名亲兵当着他们的面堂而皇之的把人运出了城,现在已进了锦衣卫的大牢。”
马忠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玄武,玄武也拱手道:“陛下放心,此人事关重大,青龙指挥使已经着白虎大哥亲自带人监管!“
“好!”李承道赞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他可有说什么?“
玄武脸上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进了进了咱锦衣卫的人,他肚子里有什么就能说出来什么,肚子里没有的,想让他说他也照样说的出来,白虎听说是陛下送去的人,又听说此人意图谋杀朱雀,大笑了三声,特意前往大牢,好生照料了一番!“
李承道闻言,虽然满腔愤怒和担忧,但是听了这话,李承道的脸上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了解锦衣卫的人寥寥无几,说起来,李承道自然是对这个机构最为熟悉的。
而其中,青龙作为老大,无论智谋武功,都是第一,朱雀一介女流,善于隐藏和暗杀,玄武为人憨厚,办事认真,更兼具武功了得。
但是相比之下,老二白虎的优点就显得不是那么突出了,比起朱雀来,白虎的隐匿和刺杀技术不够看,比起玄武,白虎的武功也不够看。
第187章 打蛇不死,终成后患!
如果有外人知道的话,一定会好奇,平庸无奇的白虎是如何坐上锦衣卫第二把交椅的。
但是李承道却知道,白虎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是他的手段,对付敌人的手段!
如果说死亡是痛苦的,那么对于那些成为白虎的敌人和对手的人来讲,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很早之前,青龙就说过,白虎?!那是笑面虎,锦衣卫内的人都知道这样一句话,不怕白虎跳,就怕白虎笑!
而偏偏这个天生与黑暗为伍的人,最是护短,闻听有人要谋害朱雀,白虎自然会对此人多加照顾!
李承道想到将来对簿公堂的时候,很有可能看到一个不成人形的包久海,顿时感到不寒而栗,但是同时,也是十分的解恨。
想到这里,李承道摸摸怀中的账本,一字一句说道:“让白虎费心多招呼招呼他,孔怡一日找不到,就不要弄死了他!”
“请陛下放心!”玄武拱手施礼回道:“以卑职看来,就算陛下不吩咐,白虎大人也不会轻饶了包久海那厮!”
李承道点了点头,看了看朱雀,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他们说道:“这一次我不会莽撞了,打蛇不死,终成后患!包尽忠做了这么久的将军,军中关系肯定错综复杂,这一次我不但要打他,更要揪出他背后的势力!”
说着,李承道看着朱雀,深情道:“我不想再让我的人为我担惊受怕,也不想再让我爱的人为我受伤,至于包尽忠将军,就让他再逍遥几日罢!”
李承道话中意思十分明确,朱雀就是那个所谓的他的爱人,可是听到这里,朱雀却扭过头,脸上尽是痛苦复杂的神色。
官路之上,一行车马浩浩荡荡,看那的旗帜乃是王侯的排场。
天近晌午了,艳阳高照,一辆马车掀开轿帘儿,对轿旁骑马而行的中官道:“百顺啊,树荫下歇歇吧,我身子乏了,要下去走走。”
“遵命,娘娘!”说着话,一名中官走了出来,此人声音嘶哑,细一看此人身材高挑,面色青白。脸上一道疤痕划过,似乎将整张脸切成了两半一般这人翻身下马,沉声说道:“车队靠着树荫停下!娘娘要歇息片刻!”
车队缓缓停在树旁的白桦林下,轿帘儿一掀,一个身着深青丝袍服、同色霞帔凤冠的四旬女子走下车来,轻轻舒展着腰肢,看着路旁绿油油的农田道:“一出来走走,可就舒服得多了,一会儿给我把凤冠霞帔除了吧,还大老远的路呢,乏得上。”
身后两个侍女躬身道:“是,娘娘!。”
这位娘娘便是李承道五叔楚王李智云的妻子,楚王妃。
楚王封地本在山西太原,但是楚王妃的老家却在长安,这一次乃是楚王妃的家人来信,说是父母想念王妃,望求能请王妃回家省亲。
楚王妃也是在封地呆的苦闷,于是便奏明楚王,想要回家看看。但是朝廷历来的规矩,藩王无旨不得入都城,可是王妃求的又急,一向心性淡泊的楚王索性由着楚王妃去,自己倒是落得清静。
管道两旁树林郁郁葱葱,不时传来各种乌叫虫鸣。王妃听的欣喜,不禁开心道:“这乌儿叫声儿听着悦耳,把我的话梅也带出来,让它也见见光,长途跋涉,我这小宝贝怕也闷坏了呢。”
闻听此言,立刻有一个小黄门双手捧着一个金丝笼子,匆匆奔了过来。
楚王妃欣喜地接过鸟笼子,识趣的小黄门毕恭毕敬地递上乌食,楚王妃拿起乌食逗弄着那只小画眉,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这时候,中官百顺走了过来,看着百顺,楚王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道:“百顺啊,我从长安买的那几只八哥怎么样了?你可要好好对待,这王府中我的这些宝贝都是你照顾着的,有你在我放心!”
“娘娘放心!”百顺面无表情地回答道:“那几只八哥还不会说话,老奴回去一定好生侍弄!”
“好好好!”楚王妃笑道:“你可小心着点,尤其是捻舌头的时候,那些小家伙娇贵着呢,别弄死了!”
百顺闻言,躬身答道:“娘娘菩萨心肠,这些乌儿跟了您,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楚王妃闻言,不由得笑道:“胡乱拍,乌儿有什么八辈子几辈子的!对了,百顺,路上救下的那位姑娘如今怎样了?”
“启禀娘娘,随行的大夫给看了,这姑娘伤势颇重,但是在大夫的悉心调养下,如今已经苏醒了,只是人像是傻了,问什么都记不起来,大夫说可能是头部受到重创,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
楚王妃闻言,微微皱眉,说道:“多好的姑娘啊,一张小脸真叫人心疼,怎么就傻了呢?”
“娘娘,此言差矣!”百顺说道,脸上依旧没有表情:“那姑娘只是头部受创,失去了记忆,老奴与她交谈过,这姑娘可是聪明的紧,琴棋书画都有很深的造诣!”
“哦?”楚王妃闻言一愣,说道:“竟有这等事情,走走走,带我去看看!”
言罢,楚王妃与一众侍女跟在百顺身后,来到了一辆跟在后边的马车旁边,百顺掀起门帘,车厢里坐着一位姑娘,手中毛笔点点画画,面前的矮几上铺着上好的宣纸,宣纸上面画着一个身着银白盔甲的小将,月光之下,小将纵马狂奔,显得威风凛凛,风度翩翩!
然而细看下,才会发现,这员小将的脸居然是空的!姑娘手执毛笔,似乎在竭力思索,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只记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而且梦中一直能看到一位白甲小将,只是他的脸却总也看不清。
“呦,这姑娘还真是画的一手好画!这画功,只怕府中那几个画匠也要甘拜下风呢!”
楚王妃看着画赞扬道。车内的姑娘闻言,有些惊恐地看着外面众人,她的头上襄着白色棉巾,后脑处还有几抹红色血迹,俊俏的脸蛋,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
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当看到百顺那张青白色的脸时候,姑娘的心才安下一些来,神色也略显淡定了一些。
楚王妃细声细语道:“姑娘,你别怕,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呐,怎么穿着男人的衣服,是遇到了路盗劫匪么?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姑娘惊慌地看着她,反问道:“你是谁,我不认得你,我为什么在这里?”
第188章 朱一飞被罢官
百顺连忙说道:“这是山西楚王府的万娘娘,娘娘心善,瞧见你晕在河边,叫我救下了你,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呀,是什么地方人?”
“名字?”姑娘怔怔地说了一句,忽然哭泣地道:“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我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王妃微微皱了皱眉,百顺低声道:“娘娘,这姑娘脑子受了伤,现在可什么也记不起了,您看,是不是经过前边镇子的时候,把她交给官府?”
王妃瞧了瞧那满面惊恐的女孩儿,哈下腰柔声问道:“姑娘,你再好好想想,可想得起自己叫甚么名字,家住哪里?”
姑娘眨着眼睛,脑子晕晕的,梦里看到的那个骑着白马、英俊不凡的少年将军正飞驰而来,她的面上不由露出一丝惊喜,脑海中仿佛浮现出一个重
要的名字,她刚要开口说出,却不想一瞬间,脑海中忽然又变得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了。
姑娘痛苦地摇着头道:“我记不起,记不起来了!”
她这一边拼命摇头,一双小手一边用力捶打头部,这一下牵动头上伤口,忍不住痛楚地轻叫一声,捂住了脑袋,泪珠儿一颗颗滚落下来。
楚王妃看着这俊俏喜人的姑娘,哭的梨花带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好似自己的那只宝贝画眉盯着自己一样,不由得心中一软,说道:“瞧瞧,多么俊的小丫头,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给害成了这样!”
楚王妃说完,看了看这姑娘,竟是越看越喜欢,转头对百顺说道:“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交给地方官府又有什么用?那些人也没有办法。况且这丫头生的如此俊俏,万一遇上个天杀丧良心的,糟蹋了她怎么办!算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这姑娘什么都想不起来,索性带上她,咱们一起回太原吧,楚王府一个丫头还是养得起的!”
众人闻言,纷纷应声称赞娘娘菩萨心肠,两边侍女问道:“娘娘,那这姑娘是送到外府当差还是送进内府伺候娘娘?”
王妃闻言,瞪了那侍女一眼,说道:“咱们府上还缺伺候我的人吗?难不成我楚王妃救了人还要人家卖身与我?”
侍女闻言,知道自己说了错话,连连认错,楚王妃说道:“行了,不怪你!”说完,楚王妃回头对百顺说道:“百顺,你们两口子这么多年也没有儿女,不如就收了这姑娘做义女如何?”
百顺不冷不热道:“全凭娘娘吩咐!”
楚王妃知道百顺就是这样的性格,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说起话来也是不冷不热,若是不相熟的人都觉得这人不好相处,可是楚王妃却知道,这百顺不仅伺候乌儿是把好手,更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就说这姑娘吧,发现的的时候还飘在河中,就是百顺二话不说,给她救上来的。
楚王妃见百顺没有反对,她呵呵一笑,走了两步又道:“多俊的姑娘呀,连名字都想不起来,可怜哪,回到王府,再找个好大夫仔细给那姑娘瞧瞧,对了,她还没名字呢,也不能总这么姑娘姑娘的叫,既然到咱们楚王府了,就叫楚人美吧!”
三日之后,皇宫中传出消息,有人参奏神机营参将朱一飞,在主将甘宁受命外出之际,私自带女子入营留宿,并导致参将府大火,免去神机营参将之职。着原副参将包尽忠升任参将,暂代营务,马忠为副参将,协助管理一二三司兵马。
神机营,参将府中,包尽忠得意地坐在客厅中最中央的椅子上,看着一众前来祝贺道喜的将佐,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正在包尽忠享受着四周的赞美言论的时候,突然刘有何急匆匆地进入了参将府,刘有何走到客厅门口,悄悄指了指满客厅的人,随即便在门口站定,也不进入客厅。
包尽忠会意,微笑着起身拱手道:“诸位同僚,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大家都知道,前几天参将府的大火,本官还要好生整理一番,改日本官定将设宴,感谢诸位的美意,今日便到此为止吧!诸位先请回吧!”
客厅中的众位将佐闻言,纷纷拱手告辞,包尽忠也不挽留,任由众人离去。
待到人都走光了,包尽忠又示意周围亲兵退下,这才摆手令刘有何进来。
“怎么样?有包久海的下落了吗?”
包尽忠一见刘有何,赶紧开口问道。
刘有何摇了摇头,说道:“大人,卑职和手下的众位兄弟沿途搜索了不下四五遍,都没有发现包久海包大人的踪迹!包久海大人当天带去的几个人都没活下来,但是属下令人伪装前去救火的时候,发现后进的院子中有血迹一路滴向后山!”
“后山?!”
“不错,卑职与手下沿血迹寻找,在后山悬崖边上,发现了包久海大人的佩刀!”
“什么?”包尽忠说道:“他为什么会去那个地方?悬崖…悬崖下面找了吗?”包尽忠问道。
“找过了,昨日卑职是值日官,以巡视营防为由,将悬崖下面以及沿河十五里的范围内仔细进行了搜索,可是依旧没有任何踪迹!”
包尽忠闻言,眉头皱了起来,刘有何见状开口问道:“大人,您说包久海大人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被朱一飞抓走吗?朱一飞已经被罢了官,他抓了人要放到哪里去?而且所有的账目已经毁了,就算被他抓了去又能如何!”
“大人,这事万万不可大意!”刘有何提醒道:“那日包久海大人行动之前,也不过认为是两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却不想其中一个女子功夫十分了得,不但包久海大人带去的几位兄弟全数覆灭,如今就连包久海大人也是音信全无!”
刘有何微微停顿了一下,偷偷看了看包尽忠的脸色,继续说道:“包大人,如今虽然朱一飞被罢了官,可是卑职以为,这里面的事情还远远没完,咱们可不能在大意了!”
“哼!”包尽忠闻言,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说道:“刘有何,你好歹也是跟了我这么久了,怎么官越做越大,这胆子却是越来越小了?”
“大人,我…”
刘有何刚要解释,却被包尽忠摆手制止道:“不必说了,如今朱一飞连官位都没了,咱们还怕他个屁,况且那账簿已经悉数被毁,查无对证的东西,你怕个屁!”
第189章 亲情
刘有何看着不以为意的包尽忠,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只能一施礼,离开了参将府。
皇宫之中,李承道也在开小会,孔明、青龙、白虎三人坐在两边,李承道在寝宫中来回踱着步。
“白虎,审问包久海可有结果了吗?”李承道问道。
白虎闻言,赶紧说道:“启禀陛下,属下经过审讯,已经有了结果,正要向您禀告!”
“说说看,那账簿上记录的木炭到底是什么?”
“启禀陛下,应该指的是火药!”
“火药!”
李承道闻言,眉头紧皱。
“不错,陛下有旨,令甘宁将军组建神机营,试验火器,本来这火药所用耗费,都在情理之中,用量多少无从考量,也是因此,包久海等人便打起了这火药的注意,那本账簿便是包久海与人交易火药时候所立的!”
“与他交易的人可曾查清楚了?”
“陛下,说到这个时候,包久海死也不肯说,包久海称与他交易之人位高权重,包久海自知已是死罪难逃,但是他说如果自己将此人供出,只怕自己家人孩子尽皆难保,因此…”
“因此什么?”李承道看着吱吱呜呜我的白虎,焦急地问道。
“属下该死,没防备那包久海竟然咬断了舌头,虽然未死,但是如今已经是口不能言了!”
李承道听了这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白虎不必自责,这事情也不能怪你,况且包久海虽然成了哑巴,可是还有刘有何和包尽忠在,属下请旨,即刻抓捕包尽忠和刘有何,交由属下审理!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弄清楚事情全部真相!”
李承道摇了摇头,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抓是一定要抓的,可是要抓的名正言顺。如今包久海口不能言,仅凭这本账簿,还不能定包尽忠和刘有何的罪!”
白虎闻言,默默点了点头,李承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青龙,这几日怎么不见朱雀,朱雀干什么去了?”
“启禀陛下,朱雀这几日一直在长安城周边转悠,尤其是神机营参将府后山悬崖下面的那条河流,朱雀几乎每日都要去上三四次,试图找出孔怡小姐的蛛丝马迹!”
李承道闻言,脸色黯然,他知道,朱雀一直对于孔怡失踪的事情耿耿于怀,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孔怡。
而且自从那晚之后,李承道明显感觉到朱雀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像以往那样了,虽然李承道问过朱雀很多次,但是朱雀一直不肯正面回答。
朱雀的伤势也还没好,可是李承道也知道,这时候无论是谁,恐怕都没有办法把朱雀叫回来,想到这里,李承道开口说道:“好了,青龙,白虎,你们锦衣卫要继续调查此事,不可放松,同时增派人手,跟随朱雀一起寻找孔怡小姐的下落!”
“微臣遵旨!”
青龙和白虎跪下施礼道,李承道继续说道:“好了,白虎,你去忙吧!”
闻言,白虎二话不说,转头离开了皇宫,待到白虎走后,看着孔明和青龙,李承道久久没有说话。
“陛下!”孔明开口说道:“您心中是否对于隐藏在包尽忠等人身后的黑手已经有了猜测?”
李承道闻言,突然笑了笑,说道:“宰相大人真是厉害,既然先生已经猜到朕留下二位的用意,不妨索性再猜猜看,包尽忠等人身后的这个黑手是谁?”
“那老臣便斗胆了!”孔明羽扇轻摇,缓缓说道:“火药乃是禁品,除了军中和朝廷核准制作烟花爆竹的司坊之外,任何人都无权擅自使用。”
“包久海和包尽忠所交易的火药数目不小,这么大数量的火药,如果说是为了制造烟花爆竹,谁也不会相信!”
“所以这火药的用途只有一种,便是打仗!所以这火药的交易对象若不是突厥人,便是国内一些怀有不臣之心的乱臣贼子!”
“而今天,白虎大人说,那包久海声称此人在朝中位高权重,除了陛下您之外,老臣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孔明突然不再说下去,但是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秦王李世民!”
李承道与孔明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个名字。
孔明继续补充道:“陛下可还记得当初在大理寺,被围攻一事么?”
“当然,怎么?先生觉得这两件事情是同一人所为?”
李承道问道,孔明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他想要起兵造反,需要的不仅仅是火药,而且也需要大量的士卒!老臣认为,围攻大理寺的便是他隐藏在暗中的人马!”
李承道面无表情,孔明看了看他,继续说道:“以陛下的聪明才智,老臣能够想得到的,陛下定然也是了然于胸,不过是陛下宅心仁厚而已,可是事到如今,秦王谋逆之心,昭然若揭,陛下万不能再如此放纵他了!”
“唉!”李承道一声叹息,惆怅地说道:“我又怎能不知?那一日自大理寺回到宫中,秦王在宫中跪了着,我就曾经提醒过他,那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
“那赵胜泰对秦王可谓是尽心尽力,一度为了他散尽家财,可谓是忠心耿耿,赵胜泰三代单传,只有那么一个儿子,按照说就算是顶撞于我,但是如果秦王出面求情,朕又岂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李承道回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继续说道:“可是,秦王他不仅没有求情,反而命人直截了当拒绝了赵胜泰,还派人上门告知,这无疑于火上浇油,若非如此,赵胜泰又怎么会命人围攻大理寺?这一切不过是秦王的借刀杀人之计罢了!”
“还有那孔云志!撺掇孔云志入科场闹事的,是长孙家的人,杀死孔云志,同样是长孙家的人,长孙家与秦王本就是亲家,此事定然和秦王脱不得干系!”
“陛下圣明!”孔明闻言,不禁夸赞道:“陛下明察秋毫,可是既然陛下早有察觉,为何一直隐忍至今,一直没有言明呢?”
李承道闻言,又是一声叹息:“先生有所不知,还不都是为了亲情二字!”
“亲情?”
看到孔明一脸蒙圈的表情,李承道解释道:“都说皇家无亲情,朕如今已经失去了两位至亲,不想在失去两个!”
“两个?”
孔明更加疑惑了,若是事情败露,顶多是失去了秦王李世民这个亲人,怎么李承道会说是两个呢?
第190章 是时候开始反击了!
突然,孔明脑海中灵光一闪,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陛下说的是太上皇!”
“不错!”李承道说道:“太上皇外出游历多时,一直迟迟没有归来,青龙指挥使已经查明,如今太上皇名为在外游历,实际上却是被软禁在长安城外五十里的北山行宫中!秦王知道我与皇爷爷关系密切,因此才用了这一招来辖制我!”
“陛下,为战者须得知己知彼,料敌机先,方能战无不胜!您碍于亲情,处处受制于秦王,可是他却不思悔改,如今,也是该…”
孔明还没说完,李承道打断了他,说道:“先生所言不错,所以朕决定,是时候开始反击了!”
当天,孔明与青龙在宫中御书房一直留到半夜时分,没人知道这一夜,三人说了什么,只知道青龙和孔明离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似乎比以往更加的凝重。
而就在孔明青龙在皇宫中的时候。秦王的府上也同样迎来了以为特殊的客人。
“刘将军,你所说的,我们真的不懂,你这样子来找秦王,他肯定是不会见你的!”
会客厅中,长孙无忌坐在首位,看着右手边坐着的局促不安的刘有何,淡淡说道。
刘有何闻言,顿时心急如焚,忍不住说道:“长孙大人,您就让我见见秦王殿下吧,事出有因啊,如今包久海消失不见,包尽忠那官迷被官位迷昏了头脑,若是我们私自降火药买于秦王的事情被…”
“住口!”长孙无忌一拍桌子,吼道:“刘将军,好歹你是朝廷命官,这般出口诬陷当朝亲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那火药乃是朝廷禁品,莫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就算是真的,秦王买火药做什么?刘将军,想要打秋风,好说,但若是想要凭空诬陷秦王,你可打错了算盘!”
“长孙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
“好了!”长孙无忌头一仰,眼一闭,吩咐道:“送客!”
这时候,便有下人自门外进来,来到刘有何身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刘有何见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自己也无法继续逗留,只能起身,冲着长孙无忌一施礼,口中说道:“既然见不到秦王殿下,还请长孙大人替我带句话,如今包久海与账簿下落不明,包尽忠铁了心只顾做官,不管我们,若是真如包尽忠所想,包久海与那账簿都一紧毁了,自然最好,但是若是落在旁人的手中,只怕连累之广,不只我辈!”
说完,刘有何拱手施礼,便要离开。
“慢!”
就在这时候,客厅后面传来一声威严的话语声,随后只见房玄龄走了出来,看了看长孙无忌,有看了看刘有何,笑眯眯地说道:“刘将军,秦王殿下有请!”
刘有何看了看微笑的房玄龄,又看看长孙无忌,此刻的长孙大人也是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正气凌然,脸上也是面色宽愉,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有何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长孙无忌所说的一切,不过是在试探自己,心中暗骂了一具这老鬼,可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转身跟着房玄龄与长孙无忌进入了后屋之中。
可是令刘有何奇怪的是,跟随房玄龄与长孙无忌来到的后屋是一间类似卧室的地方,偌大的房间中只有一张圆桌和四把椅子,再有就是一张床。
房间中并没有人,刘有何好奇地四处打量,寻找着秦王的踪影,却遍寻无果。
这时候,房玄龄来到床边,掀起床上所铺的被褥,随后只见房玄龄似乎是将手伸进了一个洞中,暗扣机关,房间中传来一阵机括声音。
这时候,我是的南墙居然缓缓移动,出现了一个黑乎乎地洞口,走近一瞧,洞口似乎是向下的,露出一排台阶。
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留有和突然有些害怕了。
似乎是发现了刘有何脸色的变化,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俱是一笑,随即房玄龄开口道:“刘将军不必疑心,盖因秦王殿下如今正谋划大事,不得已而为之,刘将军尽管放心,跟随老夫前来!”
说着,房玄龄走在前面,刘有何紧紧跟上,背后则是长孙无忌,三人进入到了密道之中。
顺着台阶一路向下,大约走了三十余阶,终于前方露出一点点光芒。
进入之后,才发现,这里是一间密室,密室内灯光如豆,忽明忽暗的光线,让刘有何直觉得头都疼了。
终于,在一个拐弯之后,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默契地一同听了下来,夹在中间的刘有何此时双眼已经看不清什么了,但是心中暗想,看样子,应该是到了秦王所在的那间密室之中。
刘有何揉着眼睛揉了半天,努力让自己适应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也是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了一下,这才睁开双眼,打量着周围的轮廓。
只见密室正中摆着一张长桌,桌面却是凹陷进去的,走进了一看,赫然发现就在长桌表面的凹陷中,居然是一个沙盘,而此时房间内唯一照明的蜡烛正燃在这沙盘上方。
刘有何仔细观察着沙盘,发现看上去此地十分熟悉,但是这究竟是哪里呢?
突然,刘有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惊愕道:“这…这不是太…”
正当刘有何在这说完,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刘大人好眼力,不错,这里正是太极宫!”
随后,秦王李世民从房间不知道哪个阴暗的角落中来到众人面前。
刘有何也算的是戎马半生,半生征战中,刘有何自问无所畏惧,但是从刚刚开始,自从刘有何看到了太极宫的沙盘,听到了李世民说出的那句话,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是紧缩了一下。
“来来来,刘将军!孤王给你讲讲看!”
李世民拉着刘有何的手臂,带他来到沙盘近前,手指遥遥一指,说道:
“刘将军,你看到了吗?那里便是李承道寝宫,前面是上朝用的太极宫,两者距离不过百丈耳!”
“如今,山东衍圣公孔府的大小姐已经来到长安,此行的目的十分简单,就是为了孔云志一案,孔府大小姐,皇上是一定要接见的。只是不知道何时接见而已!如今,我已命我当初设立在皇宫的内线,将你们给我的东西埋设好了,只待皇上接见孔小姐时,礼炮与炸药同鸣,而这炮响,便是孤王进皇宫的号令,爆炸一响,孤王埋伏在长安城外四个方向的伏兵便会揭竿而起,到那个时候,李承道成为一对齑粉,而我,将再次君临天下!”
第191章 李世民的阴谋
刘有何闻言,一身的冷汗,看秦王一口一口李承道,直呼当今圣上的名讳,这可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而自己如今知道了他造反的计划,那么岂不是意味着…
“可是你知道吗?”李世民突然发问,打断了刘有何的思绪:“这声爆炸至少应该是在三天之后再响!可是如今,因为你们这三头蠢货,我逼不得已可能要加快速度动手了!”
李世民面色狰狞看着刘有何,一瞬间,刘有何有一种自己被死亡看上了的错觉,浑身上下凉飕飕的。
“殿下,那皇…李承道应该并未猜到账簿中的木炭就是火药!而且,该说不说,说不准当日,包久海已经将那账簿毁掉了呢?”
李世民闻言,怒极反笑,说道:“哈哈哈,刘有何,你自己恐怕都不相信吧?!若是你真的觉得此事到了包久海就已经结束了,你又何必来找孤王呢?”
“这…”刘有何一时语结。
李世民也不见怪,说道:“如今你已经基本知道了我的通盘计划,我也就没什么好瞒你的了,这个反我是造定了,当初弑兄囚父,我李世民已经背负天下骂名,可是我不在乎,所谓成王败寇,若是此番能够成功,大家便只会知道我千古明君李世民,又有谁会记得那个不肖的李二呢?”
李世民说道兴奋处,脸色不禁有些发红,看着显得有些神经质的李世民,刘有何身上那股寒意似乎是越来越重了。
这时候,李世民来到了刘有何的身边,拍着刘有何的肩膀说道:“刘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怎么做,难道去找皇上举报你?刘有何心中暗想,先别说皇上信不信,你可是皇上的亲叔叔,就算你又不臣之心,皇上还能宰了自己的亲叔叔?到时候还不时随便找个替罪羊便罢了?
想到这里,刘有何扑通一声跪下,大声说道:“殿下,属下愿追随殿下,他日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忠心为主,唯秦王殿下马首是瞻!”
“好!”李世民扶起刘有何,说道:“孤王要的便是刘将军这句话,刘将军且请坐下,待孤王将全盘计划与你一一道来。”
“本来孤王是想要在孔家那小妞觐见李承道的时候动手,到时候,迎宾礼炮一响,便会有人引燃太极宫中的炸药,将那李承道送上西天。”
“然后,就会有孤王的暗线部队齐齐入城勤王,等到孤王的军队在城中站稳脚跟,孤王便会昭告天下,李承道倒行逆施,得天谴,雷击而亡,到时候,我可以再次登上大宝!”
“但是!”李世民正说到兴奋的时候,突然转折道:“因为你们几个的行为,我不得不担心,李承道会不会发现什么,须知李承道这人做事小心谨慎,加之其手下的那个什么锦衣卫,都是不好惹的,万一让他们猜出那木炭所指,只怕计划不会成功!”
“所以,我决定提前行动,但是如果将行动提前,孤王的暗线部队又会赶不及,正在孤王思考对策,正好你过来了!刘将军,既然整件事情因你而起,那便也因你结束吧!”
刘有何闻言,刚刚坐下的屁股还么有捂热乎椅子,就飘了起来,重重跪下。
“卑职愿孝犬马之劳!”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我需要你神机营的人马,你马上回去说服包尽忠,明日以炮声为号,炮声一向,你便率领神机营进如宫中!你要记住,我只要死皇帝,不要活圣上!”
“卑职…卑职遵命!”听着李世民的话,刘有何已经一身冷汗了,“只是,殿下…这个…”
“刘将军有何顾虑,但讲无妨!”
李世民突然换上一副笑脸,笑眯眯地问道,刘有何皱着眉头,说道:“殿下这计划堪称完美,天衣无缝,但是卑职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司,全营七千余人马,卑职能够调动的也只有自己所辖的第三司,而要想让他们全副武装,入宫勤王,没有参将的手令是不行的!”
“哼!”李世民冷哼一声,说道:“刘将军,咱们这是造反呢,还讲究什么规矩?一会我会派人陪你去劝劝那个包尽忠,如果他肯,自然是好,如若不然,便拿他老包的人头祭我的帅旗!”
“卑职明白!”刘有何回答的干脆,此刻的他心中已经想开了,若是包久海一案案发,自己必死无疑,如今跟随秦王造反,起码还有一丝机会,既然如此,自己肯定不能等死!
“不凡!”李世民说了一句,随即房间中响起咯吱咯吱的开门声音,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刘有何赫然发现在李世民的身后居然还有一道暗门,如今打开,如同夜晚中择人而噬的怪兽的血盆大口。
正当刘有何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蓦然发现,在那怪兽的大嘴里,竟然走出来了一个黑影,这黑影似乎比这黑夜还要黑暗。
黑影跪在李世民面前,随后房间中响起了厚重的话语声。
“贺不凡见过秦王殿下,房大人、长孙大人!”
李世民笑吟吟地看着贺不凡,说道:“免礼平身吧,不凡,你一会跟随这位刘有何将军前去神机营,说服新任参将包尽忠以爆炸声为号,响声过后,带齐神机营第一二三司进入皇宫勤王护驾!若是那包尽忠答应了,自然最好,否则的话,不凡便由你解决包尽忠,持虎符帅印,节制人马!”
“属下遵命!”贺不凡干净利落地说完。
这时候,李世民拍了拍他,说道:“记住,先谈,克制自己,谈不拢就吓,吓不到就打,打不服才杀!”
包尽忠此刻正在参将府中饮酒,多年的戎马生涯,终于混到了梦寐以求的官职,心中无比的开心。
“启禀参将大人,第三司都司刘有何求见!”手下一员亲兵进内禀报。
包尽忠闻言,还在为今天刘有何顶撞自己的事情生气,心中暗想,本官好不容易挤走了那个姓朱的小白脸,坐上了这个位置,这个刘有何真是不识抬举,不说恭喜本官,反而给我泼冷水,哼,如今又来求见,还不是想从本官这里捞些好处么?
想到此处,包尽忠傲慢问道:“刘有何是怎么来的?”
包尽忠本想问问看这额刘有何是否有带什么礼物吗,只是直接询问,又觉得有所不妥,因此如是问道。
第192章 说客
可是那亲兵闻言,却是一愣,不知如何回答,憋了半天,方才红着脸说道:“启禀大人,刘大人是骑马过来的!”
“蠢货!”包尽忠骂了一句,说道:“本将问你这个了吗?本将是问你那刘有何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不是!”亲兵闻言,赶紧回答,包尽忠听了亲兵的回答,这时脸上才浮现出笑容,点点头,不了亲兵随即说道:“刘大人还带了一个人过来!”
“废物!”包尽忠将手中酒杯重重一摔,直接明了地说道:“本官问的是,那刘有何可是空手而来!”
亲兵闻言,这才了然,仔细回想了一番,回答道:“启禀大人,刘大人是空手而来的!”
包尽忠闻言心中十分不爽,将酒杯的酒浆一饮而下,眉头微皱,想了想说道:“不见,叫他有什么事情明日升帐再行汇报!
亲兵闻言,施礼刚要离开,还未走出门口,却听得背后包尽忠喊道:“等等,你说刘有何还带了一个人过来?”
“是!大人!”
“是什么人?”
包尽忠奇怪地问道,亲兵闻言,回禀:“不认识,此人一身华服打扮,但是属下看此人脚步身形,应该是个习武之人,但是此人并非我神机营中的人手!”
包尽忠闻言,心中更是疑惑,想了一想,心中了然,定是如今神机营中空缺过多,说不得是刘有何的什么亲戚,想要在这营中谋个什么职位。
想到这里,包尽忠阴阴一笑,刘有何打的一手好算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见面礼和祝贺自己高升贺仪只怕是要出在这个人的身上了,说不得刘有何还要在此人身上捞上些油水,还真是羊毛出在猪身上了!
亲兵见包尽忠喜怒无常,刚刚还在咒骂皱眉,可是如今又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心中有些畏惧,赶紧施礼就要退下,却听见包尽忠说道:“慢!还是见一见吧,让他们进来吧!”
亲兵闻言,赶紧领命,逃也似的离开,去门前传令了。
包尽忠面露微笑,给自己斟满一杯美酒,静静等候,不久,门外传来脚步身,刘有何和贺不凡来了。
刘有何不卑不亢,入门后跪倒施礼,口中说着:“卑职刘有何,拜见参将包大人!”
包尽忠看着刘有何,仿佛看到了成堆的真金白银,不禁面露喜色,随即又看向刘有何身后的那个年轻人。
只见此人面白无须,身高八尺有余,负手而立,也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包尽忠。
见了本官居然不行礼?!
包尽忠面露不悦神色,心中暗想,就这样的,不把你的家底扎光,老子就不叫包尽忠。
而这时候,刘有何跪了一段时间,见包尽忠没有想要让自己起身的意思,也不等包尽忠说话,竟然自顾自地站起身来。
包尽忠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心中震怒,好你个刘有何,不得将令,擅自行动,看来本将也该好好敲打敲打你了!
想到此处,包尽忠脸上盛怒之色渐露,但是却仍旧一言不发,自斟自饮地喝着闷酒。
刘有何和贺不凡似乎也不在意,倒是刘有何先开口道:“大人,这位是贺不凡先生,是卑职的好友,今日特地带他来参见大人,是有一事要说与大人!”
来了!包尽忠心中暗想,这就要进入正题了,还以为你刘有何能撑多久!看本官好好掂对掂对你们二人!
“贺不凡?!”包尽忠闻言,冷冷一笑,说道,“能有多不凡?”
“大人说笑了!”贺不凡闻言,微微一笑,上前行礼道:“人之姓名,不过是父母殷殷希望罢了,包大人文成武功,执掌都城近卫,才是真正的不凡,在下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贺不凡的拍捧让包尽忠无比的受用,闻言,包尽忠脸色微微舒展了一些,摆摆手说道:“贺先生才是说笑了,说好听点叫做执掌都城一卫,说难听点不过是替人卖命罢了,这万余人马,吃喝拉撤,人吃马喂,贺先生可不知道,这其中的烦心之处!”
“哈哈哈,包大人所言极是!都城卫所,不比别处,这可是朝廷和君王莫大的信任啊!包大人如今正值壮年,未来可期啊!”
几句话下来,包尽忠对这个年轻人的观感大为改观,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有何,你和贺先生还没有吃过饭吧?我与贺先生虽是初次谋面,却是一见如故,来来来,二位且请坐下,陪本将痛饮几杯!”
刘有何闻言,看了看贺不凡,却见贺不凡神态怡然,大方地一拱手,笑道:“青梅煮酒论英雄,不凡也正有此意,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眼看贺不凡坐下,刘有个赶紧来到门口,吩咐参将府亲兵送来碗筷,恭敬地将一应器具给贺不凡摆好,又给包尽忠与贺不凡将酒斟满,这才自己坐下。
包尽忠看在眼里,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这刘有何他是了解的,一向是眼高过顶,如今对于这样一个年轻人如此恭敬,莫不是这年轻人背景了得?还是说刘有何收了人家的好处?
可是自己久居都城,不曾听闻有哪家权贵姓贺的,那一定就是后者了,能让刘有何如此毕恭毕敬.看来这个年轻人家底甚是殷实啊!
如此看来,这姓贺的必然是人傻钱多啊,孝敬刘有何都能如此用心,到了自己这里,那还能出手小气吗?
想到这里,包尽忠心中更喜,笑着举起酒杯,说道:“今日有幸,通过刘都司结识了贺先生,以后大家就都是兄弟了,如若贺先生不弃,我老包虚长几岁,便妄称一声贺老弟了,贺老弟,来,为今日之缘分,我们满饮此杯!”
“固所愿,不敢请耳!”
包尽忠端起酒杯,看了看,皱眉说道:“今日我与兄弟痛饮,用酒杯未免有些太小气了!来人啊,换大碗来!”
包尽忠说完,有手下立刻端来三个大碗,包尽忠亲自给三人斟满,而后豪爽的一饮而尽,笑眯眯地看着贺不凡。
包尽忠心中暗想,虽说你是财神爷,可是这下马威可得做足了功夫,不熊你一顿,只怕你把老子也当成刘有何这样的小人物了!
刘有何端着酒,迟迟没有入口,却在偷眼看一边的贺不凡,这包尽忠的酒量自己自然是知道的,军中人皆好饮且能饮,虽然军中命令禁止饮酒,但是如今即无战事,神机营又不是戍边卫所,因此营中饮酒成风。
第193章 威胁
而包尽忠的海量可是神机营中有口皆碑。神机营中人人都知道这样一个传说,主将甘宁刚刚组建神机营的时候,宴请所有将佐,席间有人找包尽忠拼酒,包尽忠一人独战五人,连饮三坛高梁,将那五名将佐喝的不省人事,从此酒神之名在军营中人尽皆知。
可是其中内情,刘有何当时在场,了解的更加清楚,就那五名不省人事的将佐,期间还曾经偷奸耍滑,以水代酒。
今日本来是奉秦王之命,前来说服包尽忠,入席饮酒,已在意料之外,而看这包尽忠的架势,分明是不打算放过贺不凡,若是喝多了酒,误了秦王的大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到此处,刘有何端着酒碗站起身来说道:“包将军,贺先生酒量有限,怎么能够和你神机营酒神相提并论,这碗酒,末将替贺先生喝了!”
说完,刘有何举起酒杯刚要喝,耳边只听得破风声响,下意识地低头,只听啪的一声,手中酒碗立时碎了,碗中的酒液劈头盖脸洒了一头。
刘有何回头看去,只见一根竹筷已经牢牢地钉入身后的木头柱子之中。
刘有何心中顿时一惊,只见贺不凡脸上似笑非笑,而这边包尽忠满面通红,手边的筷子只剩下了一只。
包尽忠拍案而起,指着刘有何的鼻子骂道:“刘有何,反了你了,今天老子一直压着火呢!你算什么东西?一而再再而三,本将敬酒与你何干?你愿意喝回去你自己的营帐中,你喝个够!今天这酒,还非得他贺不凡和了不可!”
刘有何闻言,脸上也是怒不可遏,一道杀气浮现在他发红的眼睛中,刘有何的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佩刀刀柄,眼看一场血战在即。
这时候,刘有何发觉一只手按在自己握住刀柄的手,原来是贺不凡,只见他微笑起身,手中端着酒碗,一边压了压刘有何的肩膀。
刘有何见状,强压下心中怒火,坐了下去,而另一边,包尽忠看到刘有何吃瘪的样子,心中一阵暗爽,洋洋得意地看着贺不凡,想看看他有什么话说。
贺不凡来到包尽忠身边,脸上笑意不减,端起碗在包尽忠的面前敬了敬,随后一样脖子,也是一饮而尽。
随后,还潇洒地将酒碗碗口朝下,当着包尽忠的面前,表示自己并无偷奸之举。
包尽忠见状,心中也是暗暗吃惊,想不到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客客气气的人,竟然有这等酒量。
包尽忠这才笑了,说道:“哎呀呀,贺老弟好酒量啊,咱哥俩对脾气,来,再来一碗!”
说着,包尽忠再次想要端起酒坛,给贺不凡倒酒,贺不凡不声不响,一只手轻描淡写地压在了酒坛上面。
包尽忠顿时感觉酒坛仿佛重若千斤,用力之下,竟是没有端动酒坛分毫。
看着笑吟吟地贺不凡,包尽忠想不到这个小子竟有如此气力,而一边的刘有何此刻竟然也是面露讥笑!
包尽忠心中大为不爽,暗自运劲,一咬牙,一使劲,只听砰的一声,酒坛应声而碎!
包尽忠满脸震惊,而另一边贺不凡,轻轻甩手,将手上酒液甩去,淡淡说道:“玩够了,该说说正事了!”
包尽忠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虽然面对这笑眯眯的贺不凡,但是包尽忠感觉自己此刻眼前的仿佛不是人,而是一只洪荒猛兽。
“来…”
包尽忠刚想开口叫喊,只觉得脖子一阵微微的刺痛,他下意识地向下看去,只见一块边缘锋利的破碎坛片正抵在自己的动脉位置。
包尽忠马上闭嘴,顺着这块随时可能要了自己姓名的碎片看去,贺不凡一双眼睛闪着寒光,脸上却带着微笑。
妈的,看走眼了!
包尽忠心中暗想,本以为这姓贺的不过是个一心想要走后门的雏,却不想原来是个狠角色,妈的刘有何,你害惨老子了!
想到这里,包尽忠有些怨恨地看了一眼刘有何,却见刘有何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自己,眼神中满是讥诮。
“包大人,如果您肯赏光,咱们聊聊,若不然的话,我杀了您,然后逃跑,至于您的手下,我相信,他们很高兴看到自己一个阴险卑鄙的上司死去,从而听从刘都司的指令!”
“好好好,贺老弟…啊,不是,贺先生,有话咱们好好说!”
贺不凡闻言,渐渐放下手,笑着伸出手拍了拍包尽忠的肩膀说道:“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包大人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包尽忠闻言,心中虽然恨的牙痒痒,可是脸上还是一副顺从的模样,点头哈腰地说道:“明白,明白,贺先生尽管吩咐,本官定当尽心竭力!”
“很好!”贺不凡非常欣赏包尽忠的识相,笑道:“吩咐不敢当,其实包尽忠将军的大名,在下可是久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只是包大人如此大能,又怎么能够容忍屈居忍下,只当一个区区的参将呢?”
包尽忠虽然心中害怕,但是隐隐从贺不凡的话中听出了点什么,于是苦笑着说道:“贺先生说笑了,本官戎马半生,除了会挥舞挥舞刀剑,其他的又能干什么?都说好男不当兵,可是若真有其他选择,谁会当这个呢?”
说着,包尽忠谈了一口气,并且借机偷偷瞟了一眼贺不凡的脸色,见他脸上仍是不阴不阳地笑着,继续说道:“不瞒贺先生,我自十五岁从军,如今四十有五,整整二十年,方才混到了今天,一个三品的参将,对于贺先生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是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已经祖宗积德,我还敢奢望什么呢!”
“包大人此言差矣,包大人文成武略,本就非池中之物,而如今郁郁不得志,乃是当今朝廷昏庸,圣上有眼无珠!”
贺不凡此言一出,包尽忠登时吓了一跳,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论,若是被锦衣卫知道了,可是要被诛九族的啊!
想到这里,包尽忠急忙说道:“贺先生,慎言,须知当今圣上的组建的锦衣卫,专司在暗处调查,他们无孔不入,先生此番言论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大祸至矣!”
“呵呵呵,包将军,您连朝廷命令禁止交易的火药都敢出售,区区在下不过是牢骚几句而已,就把您吓成了这幅样子吗?”
第194章 不臣之心
包尽忠闻言,身形一滞,这等秘辛,怎么连贺不凡这个外人都知道了?一定是刘有何这个蠢货!
“刘有何,你嘴上还有没有一个把门的?你…你怎么能连这些事情都告诉他了!”
包尽忠等狠狠地瞪着刘有何说道,刘有何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摆了摆手说道:“贺先生不是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妈的,刘有何,你不想活,老子还不想死呢!这事情都是你和包久海那个蠢货干的,与老子无关,别说那账簿已经毁了,就算是没毁,也没有人能证明此事与我有关!”
“哈哈哈,包大人,凭你说吗?如今的皇上可不会听你一句如此无关,便断定你与此事没有干系,而且那那账簿是否毁了,没人知道,包久海也下落不明,包大人应该是知道的,若是锦衣卫插手此事,那么情况对于你包大人,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况且估计包大人不知道吧?那日包大人的族弟妄图杀害的其中一名女子,名叫朱雀!”
“朱雀!”听了和不凡的话,包尽忠顿时脑袋嗡的一声,那可是锦衣卫四使之一啊!难怪当日包久海带去那么多人,竟然也没有杀的了那两名女子!”
可是随即,一股寒意涌上包尽忠的心头,谋杀朝廷命官,况且还是锦衣卫的人,这罪名且不说,就说得罪的这个对象,就是如同洪水猛兽般的存在啊!
“想必包大人有所不知,这朱雀可是锦衣卫四使中唯一的女子,锦衣卫四使情同手足,试问大人,您觉得锦衣卫能够绕得了您吗?”
包尽忠闻言,额头上冷汗连连,心头郁闷之极,后悔当初自己贪财,同意了包久海倒卖火药,得罪了锦衣卫,而今也是因为贪财,召见了这两个瘟神,可是事到如今,世上可没有买后悔药的,自己可如何是好!
包尽忠颓然坐在椅子上,眼睛通红,许久,端起酒碗,想要借酒浇愁,可是一探手却摸了空,这才想起来,酒坛子刚刚已经被自己和贺不凡打碎了,只好唉声叹气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贺不凡见状,丢掉手中的酒坛碎片,安慰道:“其实包大人也不必如此,事已至此,也并不是没有挽回的办法!”
闻听此言,包尽忠犹如掉入枯井之中,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珠急转,问道:“贺先生,还请您指点迷津!”
“我刚刚就说过了,当今圣上昏庸无道,倒行逆施,连包大人这样的文武全才也得不到重用,如此下去,大唐国将不国!若是有人能够取而代之…”
“贺先生,您就别开玩笑了!您说的这事可是谋朝篡位啊!我一个小小的参将,又哪有这个胆量!再说了,包某人一介武夫,就算有这个心思,可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谁肯跟从于我!”
“包大人误会了,”贺不凡解释道:“以包大人的地位,抗此大旗,却是有些强人所难。”
包尽忠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让自己去带领神机营的人谋反,想想都觉得后脖颈发凉,虽然当兵与造反都是刀口上舔血、九死一生的勾当,可是这造反非同小可啊,如今国泰民安,又不是始皇帝暴政,谁会凭你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傻呵呵地跟着你揭竿而起?
刘有何却是有些鄙视地看着包尽忠,心想就凭你还想起兵造反,真是高估你自己了!
贺不凡见状,继续说道:“如今有一人,此人乃是名门之后,文韬武略,实属罕见,更兼具此人爱才惜才,求贤若渴,爱民如子,实在是百年难得的治国良才,他才是此事的最佳人选,就看包大人肯不肯效忠于他了!”
包尽忠闻言,细细思考良久,只觉得贺不凡所说的这个人自己心中模模糊糊地有印象,可却始终对不上名字。可能是自己如今命悬一线,脑袋不好使的缘故吧!迟迟没有想出贺不凡所说的这个人是谁,包尽忠只得开口问道:“属在下愚钝,贺先生所指的这个人是?”
“秦王李世民!”
嘶!
包尽忠闻言,倒吸一口冷气,他眼睛一转,看向刘有何,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刘有何的用意,合着你小子带来的人不是为了走后门,而是一名说客秦王李世民,包尽忠自然是熟悉的,实际上包尽忠在来到神机营之前所属的部队,正是秦王交出去的。
包尽忠沉默了,他仔细思索着这件事情的始末,才明白秦王交出部队,实际上是早有预谋!
李承道得天下之后,嫡系部队基本上都是有马超和霍去病率领,而今年,这两人又都已经被李承道派去代天子巡狩边关,因此李承道在长安,基本上是无兵可用。
而就在这时候,秦王将手中的军队交出,李承道为了巩固自己长安城的统治,势必要将这些兵士编入新的编制,神机营实际上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生。
但是让李承道没有想到的是,秦王久怀不臣之心,这些交出的兵士,明面上壮大了李承道的军力,可是实际上,这些人都是秦王为日后造反埋下的伏笔,有朝一日,秦王摇动大旗,这些人马私下相互串联,只怕李承道兵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贺不凡见包尽忠沉默不语,笑道:“包大人曾经也是秦王麾下吧?以大人的聪明才智,想必应该不难想出秦王的谋划,不瞒大人,那些火药也是秦王购买的,若是没有朱一飞这件事情,这些火药理应在明年,李承道出征之时,在其北伐途中爆炸!如今提前起兵,也是逼不得已!”
包尽忠闻言,老脸一红,贺不凡看到了,笑着说道:“大人也不必自责,这也是天佑我大唐,如今秦王殿下手中尚有十万伏兵,枕戈待旦,只待秦王大旗一挥,便要攻城略地,杀入长安!如今,马超霍去病正在边关,甘宁远在福建,李承道手中已无一兵一卒,唯有神机营,如果此时,包大人能够率领部下弃暗投明的话,那还不是头功一件么?”
贺不凡见包尽忠已生动摇之心,继续煽风点火道:“包大人,这火药的事情一旦事发,您免不了西城门走一遭,但是俗话讲成王败寇,若是您能够为秦王拔得头筹,不但这祸事可免,将来前途更是不可限量!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此时不博,更待何时!”
第195章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包尽忠手中拿着空空如也的酒碗,眉头紧皱,良久,包尽忠手中酒碗一甩,恶狠狠地说道:“妈的,反正是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干!”
说完,包尽忠起身,向着贺不凡半跪,拱手说道:“贺先生,请您吩咐吧,要老包干什么?老包这二百多斤就都交给您了!”
“好!”
贺不凡赞扬一声,忙双手扶起包尽忠,说道:“包大人,日后大家便是同僚了,如此大礼,可是要折煞小弟了!小弟先行恭喜大哥,弃暗投明,秦王一向尊贤爱士,大哥以后前途定然光明无两!”
包尽忠明知贺不凡所说的不过是场面话,可是仍旧受用无比,拱手说道:“同喜,同喜,刚刚一场误会,有何,贺老弟,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是大哥吃酒吃的昏了头!有什么不对的,大哥给你们赔不是了!”
刘有何和贺不凡闻言,连称不敢当,包尽忠当下吩咐刘有何,收拾残局,重开宴席,自己则先与贺不凡不如内室,商量具体事宜。
第二日,包尽忠满面春风地升帐理事,众将佐除了刘有何之外,都是十分奇怪,这升帐说白了就如同今天的例会一般,往往都是各司各部,汇报一下工作,领导再总结部署一番,也就罢了,可是今天的气氛却与往日不同。
领导本应该是最后才到,可是如今升帐时辰未到,却已经看见包尽忠顶盔待甲,端坐其上,而在其左手边,本应是神机营第一司都司的位置,如今却坐着第三司的都司刘有何。
虽说这不算是什么逾距的行为,可是大家还是有些看不过眼,甚至有人在下面议论纷纷。
眼看快要到了时辰,第一司的都司连昭阳姗姗来迟,他进账之后,对着上首端坐的包尽忠大大咧咧地一行礼,就要做回自己的位置上。
可是连昭阳稍一抬眼,竟然发现自己的位置上有人了,不禁有些奇怪,笑着打趣道:“有何,你这是没睡醒还是找不着家了,怎么还坐到我这里来了?快滚回你的座位去!”
“连昭阳,你别嘴里不干不净的,老子今天就坐在这里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哟呵,老刘,你这是撤的哪门子邪火?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你至于这么生气吗?吃错药了?”
连昭阳一脸懵逼地看着气势汹汹的刘有何,不解问道,众将佐知道这两人历来不和,今日当着包尽忠的面,居然直接干了起来,于是也都抱了看热闹的心态,看着两人。
“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爱卿平身,众位爱卿,今日可有什么事情?有事奏报,无事退朝!”
皇宫之中,李承道一身玄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跪拜的众位大臣,开口说道。
突然,文武百官中闪出一人,说道:“启禀圣上,臣有话要说!”
李承道闻言,看向这名官员,看到此人的时候,李承道眼睛一怔,居然是他!
李承道心中暗叹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随即一副释然了样子,标志性地微笑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哎,这不是长孙大人吗?”
“是啊,他不是辞官回家了吗?他怎么来了?”
朝堂上一时间议论纷纷,这时候,李承道一声喝道:“肃静!朝堂之上,成何体统!”
百官闻言,这才停止了议论,奇怪地看着长孙无忌。
李承道也是微笑着看着长孙无忌,许久,才开口说道:“长孙大人,你既已经辞官还乡,今日又如朝堂,却不知有何贵干啊!”
长孙无忌闻言,拱手施礼,沉声说道:“启奏陛下,臣虽已辞官,但是今日胸中抑郁,有些话不得不说,是以擅入朝堂,还望陛下恕罪!”
“无妨!”李承道大度说道:“长孙家三代忠良,自从太上皇开始便跟随我李家,这大堂的江山,说有一半是长孙家打下来的也不为过,只是不知道何事令长孙大人如此抑郁?”
“陛下言重了!”长孙无忌说道:“陛下,老臣斗胆请问陛下,陛下可知道民间是如何议论陛下的吗?”
众大臣闻言,举堂震惊,须知这私下议论朝政已是大忌,又敢影射当今圣上,那更是死罪难逃。
忠臣讶异,长孙无忌也是朝中老臣了,怎么敢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来。
李承道却是不以为然,笑道:“三皇五帝,历朝历代,不管是明君圣主还是昏庸无道,都免不了被人议论,不过是民间的一些谣传而已,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众臣闻言,不禁为李承道的胸怀折服,尤其是那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更是令不少大臣心悦诚服。
长孙无忌眉头一皱,不依不饶道:“陛下,老臣以为不然,市井之言,虽然不足为信,但也不能置若罔闻,若然没有一些话柄,又哪里来的这许多捕风捉影之言?”
“哦?长孙大人到来说说看,市井之中如今流传着哪些捕风捉影之言?”
“如今这民间都说陛下您忘恩负义,设立廉政公署、锦衣卫不过是为了屠戮忠良,清除异己之用!”
长孙无忌轻描淡写地说出,忠臣闻言纷纷目瞪口呆,心中暗想这长孙无忌也是三朝老臣了,怎么如此口无遮拦,就算是民间有这样那样的声音,也不该说的如此直白。
李承道闻言,冷笑一声,说道:“长孙大人还真是直接,长孙大人,朕且问你,你如何看待这些言论呢?”
长孙无忌直视李承道,回答说:“老臣以为,不可全信,但是也不可不信!”
“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不可全新,也不可不信!”李承道突然厉声喝道:“长孙无忌,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老臣自然知道!”长孙无忌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李承道!老臣为臣多年,不想大唐就这样葬送在你的手里,你继位以来,胡作非为,祸乱朝纲,倒行逆施,今天,我长孙无忌便是拼着一条老命,说完这些话,为的就是唤醒这朝堂之中仍有良心的大臣,李承道,若你还有三分良心,还记挂着天下百姓和李家祖宗,你便让出这王位,让能者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