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因果层面的抽象物
当,当当当当~
下课铃声响起了。
身在个人宿舍的李梦琪,自然也听在耳中。
她看了看手机屏幕,发现任槐已经没有回信了。
便深深叹口气,眼神哀婉的透过窗户,看向任槐所在教学楼的方向,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教室内的任槐。
在放学的铃声响起后,也径直收起了手机,准备按照李梦琪给自己的位置,去见一次岳静文。
教室里的同学,也三三两两的离场,还不时激烈的讨论着某些事情。
任槐听在耳中,但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他们讨论的,无非三件事。
即将到来的野外团建。
昨天南玄边郊的剧烈爆炸。
桃树林的突然翻修。
这三件事情,任槐心中都有底,但也不能多说什么。
昨天自己和魔神沈际,在桃树林弄出来的场面,自然也是在超动局收尾范围内的。
当天晚上,就已经通知校方,在桃树林拉起了警戒线,杜绝一切其他人进入。
天还没亮,挖掘机,翻斗车就来了,开始在桃树林大兴土木。
理由是要在桃树林中,修建出一个小公园来,方便同学们的游览与写生。
但实则就连校方自己,都没有提前拿到设计图纸,更没有收到通知。
都是上头临时安排的,他们也只是单纯在配合而已。
师生当中,除了任槐与李梦琪,谁也不知道桃树林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至于昨晚出现在南玄边郊的化学品爆炸,那就更虚假了。
据任槐所知,根本就没有什么化学品,也不是寻常爆炸那么简单。
爆炸只是昨晚那场追踪行动的附属事件罢了。
持有神秘高能抽象物的纪青璇,正是通过那件抽象物的伟力,才暂时摆脱了超动局的追捕。
至于当时具体的情况是什么,任槐也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所谓的爆炸,并没有报道的那么无害。
高能抽象物引发的冲击,超动局也是花了好大功夫,才勉强将之收尾与平息下来的。
目前,猎龙小队成员。
除了纪青璇还暂时在逃之外,其余人等,包括米尔扎在内,也都被超动局拿下了。
具体后续要怎么处理他们,任槐不知道。
他也没有过多去问询,因为自己与对方的恩怨,暂时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而且自己现在还不是超动局的正式成员,多问应该也收获不了太多有用信息。
艾瑞克他们是很难给自己透露的。
【宿主,当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应该已经被镇压了。】
猛然间。
任槐收拾着课本,正准备走出教室门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升起了这样一段话。
是狂龙系统熟悉的电子音!
任槐一愣,而后转头看向失魂落魄,正缓缓起身,准备离去的马喆韩。
他能够感受到,这声音不是在自己脑海中响起的。
而是来自于马喆韩的方向。
似乎是感知到了任槐的目光,狂龙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正如你所见,我还有一些残留的意志,寄托在马喆韩脑海里。】
任槐眉头蹙起,不着痕迹的跟在毫无察觉的马喆韩身后,在脑海里试探性问道:
“你还能听见我的心声吗?”
【是的,可以,但持续不了太久,这点儿残留的意志,很快就要消散了。】
“你留下这段意志的原因是什么?现在还能实现原本的功能吗?”
【不行了,你可以将我看做是一道残留的程序,本体所具备的功能呢,我并不具有,昨天,当我感受到自己,极有可能被镇压与监禁的时候,我就在马喆韩脑海里,留下了这样一段隐藏程式,用以在事后,来与你取得联系。】
“既然都快消散了,你联系我,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想你来救我,当我这段程式消散之后,我就会将自己本体现在的位置,传输到你脑海中,我已经……被安置在一个,长时间不会变换位置的地方了,纪青璇已经取得了真理会的帮助,逃脱了超动局的追踪。】
“救你……我可能暂时做不到。”
【没关系宿主,我等你,相信我,我还有很多功能,没有得到开发,一定会对你,产生巨大帮助的,我甚至可以不是系统,而变化为,你想要的抽象模样。】
“其实超动局速度很快,今天早上,就顺藤摸瓜,找到了你的前几任宿主,他们其中大部分……结局似乎都不大好。”
按照艾瑞克给任槐的说法。
除了自己这种,极其罕见的天生人形抽象物,其他大多数抽象物的本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们其中一些存在,更是善于伪装与隐藏,不会在一开始,就展现出绝对的危害,只会逐渐蚕食、腐化其接触者。
言下之意便是,狂龙系统,也极有可能是这种类型的。
因为他的宿主当中,沈际这种还能够留下一条命,并继续持有以往产业的人,都算是极其幸运的了。
更多的,最终结局要么是死亡,要么是流离失所,要么就已经变成疯子,住进疯人院了。
而且艾瑞克还给自己科普了一下,像狂龙系统这种,在因果层面动手脚的抽象物。
哪怕看起来危害不大。
似乎它发布的任务,只是给布偶猫铲铲屎,帮助老奶奶过马路之类,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由于更高层,难以解释的因果效应与蝴蝶效应存在。
极有可能,其宿主只是在它的指示下,做了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但蝴蝶煽动翅膀,因果线便随之摇摆、紊乱。
世界的另一边,可能就因此,出现一场本不应该出现,却又极其恐怖的大事件来。
例如任槐昨天,本没有用李梦琪,去刺激陈子凡想法。
但由于狂龙系统的存在,他还是那么做了。
而陈子凡,可能就因此哀莫大于心死,再加上诅咒符篆,对他造成的持续性霉运,他一个想不开,就饮恨自尽了。
他的父亲知晓了这一情况之后,再被真理会一挑拨、刺激,为了给儿子复仇,可能就毅然而然的,加入了真理会。
并且报仇心切的他,也根本不再顾忌什么,在一次帮助真理会,镇压抽象物的任务当中,他故意制造出了一些意外,让整个南玄大学,都处于一场毁灭性事件里,造成无数学子与路人,难以估量的伤亡。
……哪怕后续事情没有发生,眼下看来,似乎也不大可能发生。
但这就是蝴蝶效应。
哪怕效应在陈子凡身上,暂时体现的不明显,可在某些看不到的地方,兴许正在如同雷暴般,兀自疯狂酝酿着。
狂龙系统既然能够通过一丁点小任务,就给出那样超凡的奖励来,且他自己还自爆了,自己是通过撩拨因果,才能给任槐开后门的。
这就昭示着,它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与无害。
很可能每完成一次小任务,获得一次超凡奖励。
世界的另一头,就平白无故出现一场,让人不忍直视的恶性事件来。
任槐在听到了艾瑞克的解释之后,也自然会对狂龙系统,心生出一些警惕。
如今听到他残留的意志,又主动找上自己,还想让自己未来去救他,任槐哪还会轻而易举的,顺由他的说辞啊。
60、节能减排,人人有责(三更补)
【诚如宿主所见,也正如你所想,本系统的确因为不够兼容,从而抛弃过其他宿主。】
【但你也知道,本系统无法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如果我们深入绑定,那便是双赢。】
【你与其他宿主完全不同,本系统愿意为你改变形状。】
【本系统之所以是因果层面的系统,便是因为诞生之初,所遇见的第一个宿主,他的臆想当中,所谓的“金手指”,就是“系统”的模样,所以我便成为了系统,并根据他的臆想,拟名为“都市狂龙”。】
【此后便一直延续了这样的“形状”。】
【可本系统还有很多功能,没有得到开发,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为了你与共生,变幻为非系统的概念。】
【如果你担忧因果层面的我,会在每次使用当中,为世界埋设下潜在的恶性蝴蝶效应,本系统也可以脱离因果概念,成为另外一种,顺由你内心幻想的事物。】
【以上皆是我的诚意与恳求。】
【请宿主寻找到时机,前来解救我。】
……
任槐跟着马喆韩,都已经走出教学楼了。
狂龙系统的残留意识,也在他的脑海里,说了一大通。
大致意思便是,极力想要摆脱真理会的囹圄,与任槐双宿双飞。
他认为除了任槐之外,其他人都无法和自己达到绝对吻合。
也因为自己的潜在威胁,哪怕真理会得到了他,也不会轻易使用他的。
就算使用,也必然会对他防范万分。
从而狂龙系统,也就丧失了自由,与实现自身存在意义的空间。
任槐,才是他绝对认同的唯一宿主。
对于这些话,任槐听在耳中,也没有发觉,狂龙系统话中的漏洞。
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儿,诚意也能够看到。
不过凭借任槐的谨慎,对于这些东西,哪怕他主观判断,觉得狂龙系统确实没有骗自己,也是约莫值得信任的。
可他再怎么都会保留有三分谨慎与质疑。
不会天真如马喆韩那般,有了强大依仗,就放飞自我,坚信所谓金手指的。
这也是他一开始,接触狂龙系统时,为何要百般刁难,万分质疑的原因。
直到快走到宿舍楼了,任槐才不完全表态道:
“如果有机会,我会来救你的,但绝不是现在,机会……也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我当下还没有,直接与整个真理会对抗的底蕴。”
都不知道真理会,有没有什么逆天抽象物,或者能力者,可以制衡自己呢。
就算没有,那任槐也不可能,在当下为了去救一个狂龙系统,从而闹腾出灭世级的场面来。
那样就算救出了,一个不知是否心存算计的狂龙系统,又有什么意义呢?
世界都没了。
【没关系,我等你。】
“恩,那你等着吧,以后我也肯定会和真理会,有更多接触的。”
【正在传输空间坐标。】
【空间坐标传输完毕,系统残余正在消散……】
【请不要忘记我,等你……】
留下这样一段话后,狂龙系统终是没了声响。
任槐的脑海中,也突然多了一个神秘的坐标信息。
应该就是真理会,用来存放抽象物的特别场所。
“你,跟着我,干嘛?”
这时,前头失魂落魄的马喆韩,终于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任槐跟了自己一路了。
他转过头来,表情麻木的看着任槐,道:“我暂时没心情和你闹什么。”
“你误会了马喆韩同学,我是来还你手表的。”
“真的?”
“当然是假的,我其实是来告诉你,表已经被我卖了,我现在正准备去吃顿好的。”
“……”
马喆韩麻木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道:“你别狂,有你好看!实话告诉你,陈少也看你不爽好久了!等着吧你。”
“看来你还不知道啊,但没关系了。”
任槐微笑着与马喆韩擦肩而过,道:“你已经失去机会了不是吗。”
看来陈子凡等一行人,也还是没有把昨天的事情,告知给马喆韩啊。
他这一脸呆滞的衰样,恐怕就算叶枫他们的只言片语,透露了些昨天的事情,他也无法听进去了吧。
失去了狂龙系统之后,你还能让我怎么好看呢。
不,就算有狂龙系统,你又能让我怎么好看呢。
如果再想不开,那就是自讨苦吃,自找没趣,自寻死路了。
任槐越过马喆韩,再也没有将他挂在心上。
而身后,听的似是而非的马喆韩,还在那里发愣。
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又并不真切。
看着任槐离去的背影,就像看到了两个世界的参差,冥冥中,他好像体会到了,某种难以逾越的距离。
留给他的,唯有一声哀叹与绝望。
……
回到宿舍之后。
任槐将教材往桌上一撩,洗了把脸,简单的收整一下后,便再次下楼,往南玄大学外而去了。
刚才他收到了两个位置坐标。
其中一个,暂时是肯定不会去染指的。
狂龙只能静静等着,期望他有哪一天,真的能够等到那种机会,让任槐重新出现在他身前。
而另一个位置,任槐都没有经过多少考量,径直便奔赴去了。
正值晌午。
南玄东郊的小庄园外。
打扮精致的岳静文,身穿一袭千褶短裙,搭配一双修长白丝,头发扎成干练而不失美感的龙骨模样,淡淡的眼影中,似乎还洒了点儿亮晶晶的小碎末,洋溢着古灵精怪的青春活力。
不过此刻的她,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在树荫下,看了好几次时间,并不时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大小姐给她的通知,是要让她见某个人,并让她抓紧时间收拾好妆容,在这颗大树下等着。
岳静文还以为大小姐是准备提携自己,要来接自己去参加什么高层宴会呢。
可左等右等,却根本没有等到大小姐的车。
手机上她也不敢多问,就小小提了那么一嘴,对面也没有多说,只是让自己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岳静文也没什么好说的,一直在这里,站了估计都有半小时了吧。
可依旧没有看到大小姐的车,向这里驶来。
“喂,找什么呢。”
突然间。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岳静文的后方响起。
岳静文本能的转头看去,当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脑袋瓜子瞬间就嗡嗡的了。
“任,任槐?!”
“怎么,看见我很惊讶吗。”
任槐拍了拍自己电动共享单车的的座椅,道:“走,带你去吃饭。”
“可,可是……”
岳静文懵逼了,她脑袋急速运转,却还是没搞清楚当下的状况。
只得僵硬的拒绝道:“下,下次吧任槐,我,还要,还有一些事情呢待会儿。”
“你的事情,不就是和我吃饭吗。”任槐淡淡道。
“可是……”
话还没说出口,岳静文霍然反应过来,她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道:“是大小姐让你来的??”
“如果你说的是李梦琪的话,那就是了。”任槐回答道。
岳静文顿时呆在原地。
她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
虽然之前和任槐单独“约会”的大半天,让她感觉也比较良好。
但是她在回来以后,也只能心一横,一声不吭的,将任槐给删除加拉黑处理了。
毕竟自己怎么可能,去跟大小姐“抢男人”呢。
虽说事后也有想起那件事情,对蒙在鼓里的任槐,也有些许愧疚。
可无论如何,自己也都不可能,再以那种伪装的身份,出现在任槐面前了。
这也是她一转身,看见任槐的瞬间,便陷入僵直的原因。
岳静文还生怕,自己破坏大小姐的后续计划了呢。
后续听任槐这么一说,她的小脑袋瓜子,就更加紊乱了。
怎么会。
怎么可能呢!
是大小姐让他来的?
那自己之前对大小姐的猜想,都完全是误会吗?
岳静文不理解。
“走啊,我不是说过,要回请你的吗。”
任槐又是拍了拍自己的后座。
岳静文勉力抑制住心中的困惑与惊疑,缓缓走到任槐的车旁,结巴道:“你,你还记得啊,我还以为,你随口说说呢……”
任槐闻言淡笑道:“我明明说得这么认真,为什么只当我开玩笑呢……承诺这东西,太久了,忘记了,那就算了,但是如果还记得,刚好又能做得到的话……你想吃烤鱼还是火锅?”
“火锅吧……”
岳静文悠悠回应了一句,暂且完全压下了心中的慌乱,道:“不过我不太能吃辣,你知道的。”
“恩,上车,走吧。”
“……”
岳静文苦笑道:“要不咱们叫辆网约车?你请客吃饭,怎么还骑辆共享单车来啊……”
“节能减排,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与职责。”
“……好,好吧,你赢了。”
有趣的剧情要来了
兄弟萌,捣鼓了一下老书和后续剧情,导致我没写完这章,还能写,但感觉脑袋有点木了,我准备先睡,下午一起更啦。
有趣的剧情要来了。
61、或许,这样更浪漫吧
岳静文真是有好多疑问啊。
但碍于不知晓真实情况,她也不好问的太直白。
只好将那些疑问,都暂时放在心底。
乘着任槐的节能减排车,二人一路从边郊,骑近了市区。
你一言我一语之间,似乎又找回了,那天下午的状态。
岳静文逐渐放宽了心,也不再多想什么事情,只是跟随着任槐骑车的节奏,轻缓而闲适的晃动着身躯。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一家评分颇高,又较为僻静的火锅店。
不是什么名牌老店,消费水准也不算太高,自然也不用排队等候了。
点好菜之后,岳静文终于是再次发问了:“真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不然呢?”
任槐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她,道:“说过单独请你的,怎么会叫其他人呢。”
“真是……受宠若惊啊。”
岳静文苦笑道:“没想到随口一句话,还真被你放在了心上。”
任槐懒散的解释道:“刚好今天知道了你的情况,我下午又没课,就来履约喽。”
岳静文此刻也是双手往桌上一放,撑着下巴,好奇道:“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
“说吧。”
“你和大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我和她啊……”
任槐想了想,道:“应该什么关系也没有吧,如果非要套一层的话,勉强能算是同学。”
可岳静文一听这话,却不大相信,道:“我说真的诶,你不要糊弄我嘛。”
任槐挑挑眉,道:“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笃定的答案,那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回答。”
“好深奥的样子……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大小姐会让我,来单独和你吃饭吗?”
“因为我欠你一顿饭啊,所以就让她发个位置给我了。”
“就这样?”
“就这样。”
“好吧……”
没一会儿。
二人点的菜,就都上桌了。
任槐实则也有点饿了,也没有磨叽,等锅底沸腾了之后,便下锅了一大半食材。
热气蒸腾中,他吃的很麻利,还叫服务生,拿来了三大碗白米饭,就着火锅,吃的津津有味。
至于岳静文,也没有太多拘束,她说想吃火锅,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而是真的好这一口。
所以也是吃的很满足,看任槐这么能干饭,还给他碗里夹了几筷子。
两人就这样一边吃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而且都默契的,没有再提李梦琪的事情。
气氛又回到了那天下午,清欢中弥漫着微妙的惬意。
任槐生生将三大碗白米饭干完,这才一挺腰,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
“饱了吗?”
岳静文笑眯眯的给他开了一罐饮料。
“饱的不能再饱了。”
任槐接过冰镇饮料,闷了一大口,爽道:“无论贫穷与富贵,干饱饭的感觉,真是其他事情都不能替代的美妙。”
“我也吃的差不多啦~”
岳静文撑着下巴,凑近任槐,眸子水灵动人,道:“那么我们接下来去哪?”
“接下来?”
任槐被这话给问住了,他顿了顿,道:“接下来我准备回去了,待会儿帮你叫个车吧。”
“啊?”
岳静文眼睛睁的大大的,有些不可思议道:“你叫我出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完成一饭之约?就,吃顿饭,完啦?”
任槐摊摊手,道:“我说过好多次啦昙花姑娘,就是很想再回请你一顿而已,你为什么总要脑补我,还有其他更多目的呢。”
“这样啊……”
岳静文似乎有点儿淡淡的失落感,不知道为何,兴许是她潜意识察觉到了某些东西,莫名感觉心里有些落寞。
“那我待会儿自己打车啦,就不麻烦你了,我也许不会回去,要去其他地方。”
任槐心知她是会在事后,和李梦琪那头串通一下,想知晓些真实情况。
所以很可能,不会直接回去原本的地方,也须得避开一下任槐才行。
岳静文也知道,任槐应该是能够猜到的。
但两人都没有去点破。
只是互相对视着,眼神微妙又复杂。
“好啦,我就先走了。”
任槐冲岳静文一笑,将她的包包,从座椅上拿起,放在了她的面前,道:“记得把东西带上昙花姑娘,这顿饭吃的很开心,谢谢你。”
岳静文愈发感觉心里堵得慌。
看着任槐起身结账的模样,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直到任槐把账单收进兜里,挥手向她作别了,岳静文这才看着他的背影,急切道:
“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我是说,单独相处、吃饭、闲逛的感觉。”
任槐闻言脚步一顿,微微转过头来,给了岳静文一个爽朗的笑容,道:
“相忘于江湖吧,但我会记得你的……就像我记得昙花开。”
岳静文心头一紧,道:
“为什么呢?”
任槐根本没法给她解释。
不可能将最近发生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摆谈给她听。
想了想,任槐微笑道:“或许,这样更浪漫吧。”
说罢,任槐脚步不再停留,向外走去。
“什么是浪漫呢?”
身后,传来岳静文最后的问询。
但任槐没有回答了,只是背朝她,摊了摊手。
因为他也不知道啊。
看着任槐离去,直至消失的背影。
岳静文默然无语,她似乎感受到了,一道无形的鸿沟,已经悄然在自己与那道背影之间割裂开来。
淡淡的愁绪,根本无法挥退。
满心的疑问,也无人给她解答。
茫然的走出店门。
周遭的一切依旧没有丝毫改变。
但却没来由的。
恍若隔世。
……
任槐重新跨上了自己的小电车。
一路吹着微风,哼着轻缓而不着调小曲儿,从火锅店,一路回到了南玄大学。
他心中那一缕缕莫名的感觉,也在这一路的微风吹拂中,逐渐淡化在了街头巷尾。
停好车之后,任槐便径直重返了自己的宿舍。
还没到宿舍门口呢,他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一条是好友申请。
一条是郭鱼雁的信息。
忽略并删除了好友申请,任槐点开了郭鱼雁的聊天页面。
【在哪呢任同学,晚上有时间吗?】
【可以有,也可以没有,取决于郭老师您的意思。】
【……】
62、老旧大楼
【如果有时间,明天又周末,可以出来玩一下呀。】
【郭教授想怎么玩呢,是我俩单独,还是再加上其他人呢?】
【……】
那头的郭鱼雁,又是发来一串省略号,而后回复到:
【小吵小闹什么的,转眼就过去了,任同学其实没必要太挂在心上。】
任槐看到这条信息,立马就知道了,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李梦琪看约不到自己,转头就请外援了。
自己与郭鱼雁,也没有什么恩怨存在,反而对方还是一位,自己比较喜欢的教授。
如果正常情况下,在周末的间隙内,对方邀约自己,自己还真不会拒绝的,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蹭顿饭也不错。
可自己与郭鱼雁,也没有那么熟悉啊。
人家堂堂一个南玄青年教授,怎么会如此直白的,单独邀约自己出去见面呢。
要说想探讨一下音乐造诣,那还勉强说的通。
不过这转眼,不就暴露了吗。
李梦琪是不可能,给局外人诉说真实情况的。
所以在郭鱼雁看来,可能是两人因为一些琐事,出现了什么争吵。
让任槐不大乐意与李梦琪见面了。
虽然她也很疑惑,为何两人的相处状态,会是这样的呢。
都让她有种搞反了的错觉。
但作为李梦琪的好友,再加上也是发自内心的,欣赏任槐的音乐才华,郭鱼雁还是乐意当这个和事佬。
想帮李梦琪,将任槐晚上约出来,有什么矛盾,见面说清楚不就好了。
在她的眼里,两人都不是不明事理,任性胡来的人。
所以也不大可能,出现什么针尖麦芒的离谱矛盾吧?
可这次,郭鱼雁却是大大失算了。
情况比她设想的要复杂太多。
任槐情理之中的,推掉了她的邀约。
而后便去洗了个凉水澡,将脑袋里的不良情绪,都抛之脑外。
这天下午,任槐没有再出宿舍了。
而是在笔记本上,将艾瑞克传来的很多信息,都提取了出来,好奇的研究了起来。
另一头。
郭鱼雁在遭到任槐的推诿之后,也只得无奈的向李梦琪发送到:
【他推了,梦琪,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没一会儿,李梦琪就回复了。
先也是一串省略号,而后道:
【情况很复杂,我说不清楚鱼雁姐。】
【行吧,我就不多打听了。】
郭鱼雁苦笑回复到:
【但我还是很疑惑,很想知道,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梦琪,能告诉我吗。】
【同学关系吧……】
【???】
郭鱼雁不理解:【就只是同学关系?】
李梦琪苦涩道:【昨天还勉强能算朋友的,现在也就只剩这点儿关系了。】
【………………】
郭鱼雁发了超长一串省略号,道:
【虽然真的很好奇,但你不愿意说,我还是不深问了,看后天吧,后天学校的野外团建就要开始了,音乐系和金融系的选址是一样的,你可以直接跟我们走,就能够见到他了。】
【嗯!】
……
夜晚。
任槐研究到晚上九点多,才将艾瑞克发来的那些资料,都大致浏览了一遍。
心中对真实世界与超动局的情况,更有了一些细致的了解。
怀着无限的感叹与遐想,任槐更加期待,不久后的,艾瑞克口中的考核了。
这天晚上,叶枫还如期回到了宿舍。
正如他所说,想要回来单独吃一场瓜。
对于自己这个室友,最近身上的变化与神秘感,叶枫还是非常好奇的。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任槐在知道他要回来吃瓜后,刻意准备的一通说辞,都因昨晚的状况,而完全宣告废弃了。
所以不管叶枫怎么好奇,如何发问,任槐也都只是顾左而言他,随便找些理由扯开话题。
完全没有让叶枫听到,他想听的大瓜。
最终,这一晚就在叶枫咬牙切齿,掀起的枕头大战中,落下了帷幕。
……
两天后。
南玄学子们万众期待的野外团建,终于是来临了。
就跟小时候的春游秋游一样,大学生对于这种“公费消遣”,也是非常热忱的。
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野外的清新气氛中,闹出不少笑话与绯闻来。
但注定让某些人失望的是,任槐终是请假了。
李梦琪的出现,的确是给了很多学子惊喜,让他们激动之余,纷纷侧目而来。
她跟随着音乐系的队伍,和郭鱼雁肩并肩,恬然闲谈,两人的“同台”,完全能够称得上是,野外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但那抹淡淡的惆怅,却始终萦绕在李梦琪眉间,她对于现在的情况,那是叹惋又无奈。
郭鱼雁的安慰,也并没有让她的状态,有多少好转。
反而时常眼神复杂的,眺望不远处的金融系队伍,其内心情绪,一言难尽。
而李梦琪寻找不到的那道身影,此刻却根本不知晓这一切。
野外团建在任槐眼里,本就是会推掉的活动。
他也不觉得可惜,因为今天,周日,正是艾瑞克与他约定的时间。
比起团建来,明显这头的事情,才更能让他挂在心上。
任槐顺由地址,来到了南玄市南郊的某处老旧大楼前。
这是一栋六层大楼,周围行人很少,但也不算人迹罕至。
不过所有路过的人,都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栋大楼的不寻常一样。
没有人刻意在这里驻足,大家都和其他街道上的路人,没有什么区别。
大楼稍显斑驳,一面墙壁更是已经爬满了绿植,因为修建年代久远,也不存在什么设计感与瓷砖镶嵌。
就是一栋连外壳,都因为潮湿,而有些发泡与脱落了的陈旧产物。
说它是一栋危楼,马上就要被拆解了,都绝对会有人信。
任槐几次比对了地址之后,这才确认了,自己没有找错。
不过眼前的场景,与他事先设想的,似乎还是有很大差别啊。
“喂,小伙子,找谁呢?”
这时,穿着一只紫色塑料拖鞋,与有些泛黄的祖传白背心的门卫大爷,也终于发现了任槐的异常。
他坐在同样极具年代气息的木板凳上,向任槐摇着蒲扇,扬着下巴问道。
“我……”
任槐正想回答。
但却蓦然愣了愣。
因为被他以防万一,攥在手中的占卜符篆,也与此同时有了反应。
63、抽象物大楼
占卜符篆是有两种用法的。
一种是指定某件事情,对其做出未来的预测。
譬如任槐可以通过它,来提前判断,自己今天买入某支股票,到底是赔是赚。
如果占卜符篆给出的提示是坏结果,那么任槐就可以打消,购买那支股票的想法了。
如果占卜符篆给出的提示是好结果,那么他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购买心中拟定的那支股票。
但这种使用方式,也是存在局限性的。
因为手中这枚符篆,只是一次性消耗品。
拿来做出这样的既定预测,很明显是浪费的。
而且因为其品质所限,它也不能预测,太过于复杂的事情。
譬如任槐想用它,来预测自己加入超动局,到底是好是坏,它是不会有丝毫反应的。
因为相比于超动局,这个超级复杂的系统而言,占卜符篆的运算能力,完全是小巫见大巫的,无法对整个超动局,来做出准确的预测。
所以任槐为了以防万一,就在来这里的时候,启用了占卜符篆的第二种使用方式。
那便是每当自己做出一个决定之前,占卜符篆都会将自己这个决定,会造成的好坏趋势,显化在任槐脑海里。
虽不如第一种使用方式准确,但胜在可以持续性使用。
一直到占卜符篆,耗尽了自己的神秘特质为止。
但就在刚刚,任槐正准备回答门卫大爷的话时,手中的占卜符篆,却似乎紊乱了起来。
所演化出来的趋势,也如同万花筒一般,在任槐脑中,极其无序的扭曲着。
不过……
每当任槐想要说出那个,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答案时,占卜符篆给出的趋势,又逐渐平稳与清晰起来。
似乎。
只有那个回答,才能让自己获得,可以预测的较好结果。
其他任何回答,都会让自己的未来,陷入难以预料的未知。
任槐想了想,还是对一脸疑惑的门卫大爷说道:
“大爷,我是来找伍大龙的,请问他住在几楼啊?”
“哦!伍大龙啊!”
门卫大爷闻言,突然笑了起来,道:“他住在三楼,第三间房子,早说嘛小伙子,看你生面孔,我还以为你来踩点的呢,要我带你上去吗?”
“不用了大爷。”
任槐笑道:“您忙您的,我自己就成。”
“行,不过要留宿的话,记得来我这登记啊。”
“嗯……”
任槐应了一声,便径直往幽深的入口中走去。
不过在与门卫大爷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笑容便收敛了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疑惑与谨慎的表情。
没错。
“伍大龙”这个回答。
是艾瑞克告知给自己的。
还两次三番的嘱托自己,一定不要答错了。
任槐在来之前,还以为这是什么特定的暗号。
毕竟超动局这样的组织,有点儿神秘代码什么的,也是说得过去的。
但是这座大楼陈旧的质感,与刚才手中占卜符篆的异状,却让任槐有了其他一些猜想。
事情应该不是自己早先预想的那般。
伍大龙这个答案,看起来也不是纯粹的暗号那样简单……
心中正思索着,任槐脚步却未停,缓缓走入了,走廊与楼道夹角处的,那盏昏黄的灯光范围内。
陡然间。
天翻地转。
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任槐蓦然抬头,便发现哪里还有陈旧的大楼啊。
自己竟已然身处,一处庞大的明亮空间当中。
身后,是一面硕大且充满科幻质感的圆形合金大门。
身前,是行色匆匆,大多都身穿制式服装,各自忙碌着自己手中事的,特别工作人员。
任槐身穿便装的出现,还是个脸色古怪的生面孔,自然也瞬间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不过很快,有人反应过来了,招呼道:
“艾瑞克大佬,你等的新成员来了!”
不多时。
就看到一个星舰操作舱般的工位里,正在摸鱼打瞌睡的艾瑞克,揉了揉眼睛,从中走了出来。
远远的看见任槐之后,他伸了个懒腰,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道:“我闹钟都没响呢,你就来了。”
任槐古怪的看着周围情景,道:“提前一点嘛,以免路上堵车什么的……这到底是什么吗情况?”
“哈~”
艾瑞克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会有这样的疑问,笑嘻嘻道:“很神奇吧,内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但实则真实情况,比你所见到的,还要更神奇。”
任槐镇定心绪,道:“说说看,另外,伍大龙是谁?”
艾瑞克解释道:“如你所见,我们南玄分部的据点,就是一栋抽象物!怎么样,牛掰吧?至于伍大龙……他是原本这栋大楼的某位户主啦。”
“抽象物?”
任槐似乎找到了什么灵感,道:“外面的整栋大楼,都是那种特殊事物?所以内外空间,才会有这样大的不同?而伍大龙,就是进入这里的密匙?那门卫大爷又是谁呢。”
“门卫大爷,也是这里的住户啦,不过……他应该也算是抽象物的一部分了吧,或者说,抽象物衍生物。”
艾瑞克解释道:“你只要回答找伍大龙,走到走廊最里面的一瞬间,便会径直被传送到这里来,如果你回答找其他住户,就又会被传送到其他空间去……
这也是我让你不要乱回答的原因,其他空间,虽说也有适宜人生存的区域,但也有一些危险的区域存在,要是回答不好,你可能就会掉入无底深渊。
当然,因为是我叫你来的嘛,而且你的能力那么特殊……
所以哪怕掉入了危险区域,触发了警报,我们也能将你捞出来的。
毕竟若没有一定掌控权,我们也不会将据点,设在这里了,将自身处于危险之中,我们又不是蠢蛋。”
任槐闻言,约莫是有些了解了。
心中难免不觉得神奇。
又道:“那我要是回答,大楼里不存在的人呢?”
艾瑞克摇摇头,道:“那你就进不来了,哪怕回答是找我,也是进不来的,必须要回答这栋大楼的某位户主才行。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栋大楼修建的年份,实在是很久远了。
不过时至目前,这里面那些原本的户主,都没有任何一位死亡,甚至没有过衰老。
五十年前,门卫大爷就是那个模样了,现在,他还是老当益壮,并且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异常。
他们已然化为了,整个抽象物大楼的一份子。”
“那我要是强行闯入呢?”
“大楼周围的空间,会陷入完全的紊乱,除非你的能力,是空间层面的,且超越了大楼的能力层级,不然只会在外界打转,而不能进入其中。”
“你能将我捞出来是吧?”
“什么?”
“我是说,如果我坠入了某个危险区域,你都能够将我从中,捞出来对吧?”
“是啊,你还当我骗你呢,在多年的开垦中,我们对这里的掌控力,已经超越它原本的户主们了。”
“那行,我想出去,再进来一次。”
“???”
64、不能被流放与合约
任槐的想法很简单。
那便是正好可以借助艾瑞克他们,对这栋具备空间能力的大楼的掌控力,来验证一下,自己能否在“流放”类的能力下,也展现出无敌的规则性能力来。
如果失败了,那么就可以验证出,自己的能力,实则还是有某种缺陷的。
哪怕规则性无敌,可却很难主观的,对那种空间流放,展现出强大的抵抗性来。
如果成功了,也能让任槐对自身能力,有更多的了解。
让他在面对任何超自然事物的时候,都能具备强大的底气。
认清自己的无敌,是真正的无敌,而不是单纯,只是无法被外力伤害的无敌。
反正这种试验,都是在艾瑞克他们掌控下的。
任槐也不怕玩脱了。
作为自己邀请人的艾瑞克,看到自己坠入无垠深渊之后,也可以立马将自己无伤的捞出来。
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可正当艾瑞克满脸疑惑,不知道任槐这话什么意思的时候。
他身后突然跑来一个,同样身穿制服,身材高挑,将头发以马尾形式扎在脑后的女子,却快步跑了过来。
“队长,检测到了一些问题,大楼的某些空间,正在走向狂乱无序,而且这种无序,还出现了多米诺效应,很多空间都震荡了起来。”
“啥?!”
艾瑞克一脸震惊。
刚才自己还对任槐说着,超动局对于大楼,享有绝对的掌控权呢。
却没想到,转眼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他连忙问道:“震荡等级有多高?在可控范围内吗?”
“峰值为三级!”
马尾女人回答道:“尚在我们的可控范围内,而且那种震荡,已经有被我们压制下去的趋势了。”
艾瑞克闻言,长松口气,道:“那你这么急匆匆的干嘛,吓我一跳。”
“这……”
马尾女人看了旁侧的任槐一眼,欲言又止。
艾瑞克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想了想,道:“说吧,他反正也马上成为我们的正式成员了,听听也没关系。”
任槐可是上头,钦定的招收人物。
所谓的考核,也不过是走个简单的流程而已。
只要他不表现的太离谱,展现出拉不回来的反社会人格之类的,就注定会成为核心人员。
那让他听听某些事情,也无所谓的。
“嗯。”
马尾女人听见艾瑞克的话,应了一声,也不在乎任槐也听着了,道:
“根据我们刚才的因果推算,震荡发生的原因不明,无法预知,但是……
震荡发生的时间,是……这位朋友进入伍大龙空间的那一瞬间,开始在大楼里蔓延开来的。
时间误差不超过0.1微秒。
嗯,就是相当于没有误差。”
“是吗?”
艾瑞克听见这话,声音瞬间拉长,狐疑的看向任槐,道:“和你有关?”
“我怎么知道。”
任槐摊摊手,道:“你不是还说,超动局对于这里,有绝对掌控权吗,你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能知道。”
话虽如此说。
但任槐冥冥当中,似乎却有了一点儿特别的感悟。
他刚才被传送入,这个伍大龙空间的时候,的确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特别的震荡,从自己身边荡漾开来了。
但对于空间特质,不大了解的任槐,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也不知道那种一闪而逝的波纹,到底是什么。
如今听马尾女人这么一说,倒是反应过来,原来那就是所谓的空间震荡啊。
也的确是从自己身上,传播而开的。
至于震荡的原因是什么……
任槐凭借自身感觉,也约莫能够推断出来。
那便是他在门卫大爷与占卜符篆的作用下,出现了一些警惕与紧张的情绪。
所以当踏入那盏昏黄灯光,瞬间触发传送的时候,他心里也是对于这种空间传送,有些忌惮的。
或许正是因为那一抹忌惮,才让自己在传送的过程中,激发了部分自身能力,制造出了所谓的空间震荡来。
但又由于,自己主观潜意识,更认为超动局没有理由坑害自己,大楼再怎么诡异,也或许都是艾瑞克口中所说的“考核”。
所以那被激发出来的无敌能力,又被更多的信任情绪给掩盖了。
这才造成那抹空间波纹一闪而逝,便消失不见。
自己在没有极为抗拒的情况下,顺利被传送入了这里。
可以理解为,任槐抗拒空间传送了,但只抗拒了一点点,没有完全抗拒。
所以对于大楼的空间能力,只造成了一点点震荡或破坏,最终还是接受了它的传送。
这么推论的话,任槐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所谓的空间流放,是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危害的。
只要自己心生抗拒,空间伟力也会被自己所撕碎,从而变为无害。
哪怕只有一点点抗拒,都差点让这栋大楼的空间特性,多米诺般的陷入狂乱无序。
那也不用再进出一次,验证什么了。
反正以后自己,肯定还会来很多次这栋大楼的,到时再深入验证一下吧。
“看来你小子的能力,的确非常古怪啊……”
艾瑞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狐疑的打量着任槐,道:“你那天晚上,没有说实话吧?怎么看,你的能力也不可能只是,在受到刺激的情况下,可以快速自适应啊。”
是的。
那天晚上的交流当中。
任槐哪怕明面上,表现出了对超动局的信任。
可实则还是留了一手的。
很多实话他没有讲。
譬如自身能力的特性。
为的就是如果发现超动局,还有其他心思的话,自己可以奋力反抗,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将自身规则性无敌的能力,给削化为了强大的自适应,讲述给艾瑞克他们听。
如今艾瑞克一听马尾女人的讲述,当然立马察觉到不对了。
强大的自适应,能够给这栋本来极其稳定的抽象物大楼,造成多米诺效应的空间无序与狂乱吗?
很明显这小子还留手了嘛。
任槐闻言,却还是一副无辜的模样,道:“我也不知道啊,这才成为你们口中的人形抽象物几天啊,我对自己,也还有很多未知。”
可艾瑞克却不大相信了,道:“亏我还这么信任你,快,给我说实话,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这会关系到,你能够拿到什么等级的合约哦。”
“合约?”
任槐疑惑道:“那是什么东西?”
艾瑞克解释道:“我们的合约共有六个等级,如果你拿到E级合约,那么就会是我们的E级人员,如果你拿到B级合约,就会是我们的B级人员,嗯,我也不过是B级而已。
每个等级的权限与附带资源,也是天壤之别的,譬如我,B级人员,也都可以成为一座南玄市的负责人了。
我和郝征两人,共同负责这座城市的安全,在特殊情况下,亦有全权接手并调用,所有南玄市资源与人手的权力。
哪怕在非特殊情况下,我们也能够随便写张申请,调用一切非战略资源,甚至某些储备战略资源,只要理由写的好,也不消耗的太离谱,上头一般都会通过的。
嗯,但是最好不要贪污,不然会影响自身评级的……
不过却可以报销你自身的一切日常花销,譬如你偶尔想喝一瓶百来万的酒,买一辆千把万的车私用,作为B级人员,上头也绝对都会报销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只要不离谱到一种境地就行,你能够买车,买飞机也行,只要是能用上的,再贵都可以。
但不能为了充实自己车库,到处买买买,买回来只是当展览品之类的。
懂了吗?
所以,你想拿到什么等级的合约呢?”
65、冒牌考官
“最高是什么等级?”
任槐目标明确,向艾瑞克问道。
虽说凭借他的谨慎,在需要自己韬光养晦,扮猪吃老虎的时候,任槐绝对不会多冒一个泡,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主。
但事到如今。
超动局几次经受了自己的考验,都没有表现出对自身的威胁来。
而且他们若是真正的幕后反派,那自己以往对世界的一切认知,就都可以被颠覆了。
会更加不知道,到底可以信任哪一方。
人家已经实质上的接管了这颗星球,蔚蓝联邦可以看做就是他们,他们也正是蔚蓝联邦。
且多数核心成员,都确实有官方挂职的身份在。
这一点任槐在事后,也是查阅过官网的。
很明显,他们不可能自己反自己。
所以坑骗自己的概率也不大。
而且与艾瑞克的接触当中,任槐也没有发现,他有算计自己的成分。
比起真理会来说,的确要真诚很多。
最重要的是,任槐自身的抽象能力,也在数次验证之后,给了他莫大的底气。
如今自己又是快要加入超动局了,哪还有什么韬光养晦,扮猪吃老虎的必要啊。
合约与权限,都是要以自身能力去争取的!
自己也没必要为了隐藏实力,而刻意矫揉造作什么!
傻子都知道,吃梨要选大的呢!
“S。”
艾瑞克解释道:“最高合约是S级,但你就不要想了,因为没有任何新人,可以直接获得那样的评级。
这和你的能力无关,是既定规则,哪怕你的能力,完全达到了S级的评价,但在没有对组织做出一定贡献之前,都无法获得那样的合约。
而且南玄分部,也是无法对那种存在,做出有效评级的,S级合约,必须得总部亲自考核并发放。
事实上哪怕是A级合约,我们也须得向上头申请才行,还要我或者郝征,亲自作为担保人,或许才有可能拿到。”
“行吧,我知道了。”
任槐点点头,而后道:“无敌。”
“啥?”
艾瑞克不解。
“我绝对无敌,无法被战胜,这就是我真实的本质。”
任槐平静道。
“……”
艾瑞克默然好一阵,上下打量着任槐,而后才道:
“认真的?”
任槐微微点头,算是摆明了。
可艾瑞克还是不大相信,真的会有人,或者说抽象物,能够觉醒出这样变态的能力来。
他问道:“那你是怎么推论出,自己具备这种能力的呢?根据你的说辞,应该是前几天才发现自身变化的吧?这么短时间内,如何能够确保,你的判断是准确的呢?”
任槐想了想,道:“我已经摸索出来了,自己具备无限体能,无限自愈,无限防御,无限变强的特质。
至少现在,自我感觉,上限也近乎是没有止境的,甚至我有种,自己能够在超新星爆炸中心,闲庭漫步的错觉。
再加上刚才我引发的空间震荡……
事实上如果我抗拒进入这里,大楼也无法将我传送进来的,你们的空间震荡等级,也不会仅有三级了。
把这些所有特质加在一起,我便简化我的能力为——
无敌。”
艾瑞克都有些听呆了。
他与马尾女人对视一眼,而后道:“这就是你刚才说,想要出去,再进来一次的原因?想通过南玄分部的这栋抽象物,验证自身是否会存在,被流放的情况?”
“是。”
任槐点头承认,道:“但好像不用了,听到你们口中的空间震荡,我就知晓情况了,空间转换,至少这栋大楼的空间转换,是无法对我造成任何威胁的……对了,这栋大楼在你们的评级当中,是什么层次来着?”
“介乎于A和B之间……”
艾瑞克盯着任槐,一字一顿道:“或者称之为A-,据我所知,不借助任何仪器,几乎所有B级人员,都对这种空间能力,没有丝毫抵抗性的,包括我在内。”
“所以。”
任槐冲他笑了笑,道:“你们准备怎么考核我呢?”
默然。
长久的默然。
艾瑞克心中思索万千,最后才道:
“你的能力层级不用考核了,我们也没有考核的手段,初步了解,就可以推算出,你的能力层级至少是A,或以上。
待会儿只用走个流程就行了,我叫你来,本来也就只是想让你走个形式而已,却没想到……”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已经呆住了的马尾女人,道:“青桐,你去准备一下任槐的面试,然后让人将他的履历资料,打印出来给我,我得向总部好生汇报一下了。”
“啊,好!”
被称作青桐的女人,连忙点头,从任槐身上挪开目光,道:“我这就去!”
她离开以后,艾瑞克对任槐说道:“走吧,我带你去地方。”
而后便一路领着任槐,往伍大龙空间的更深处走去。
穿过了两条金属质感的走廊,艾瑞克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前,指着一扇虚掩的银色大门,道:
“这就是你面试的地方,里面还有一个等待考核的人,他是专程从其他城市赶来,找我们南玄分部,进行层级评定的。
附近几个城市的分部,并没有考核新人,并发放合约的资格,你也刚好是在南玄市,才不用跑这么远。
你可以先和他聊聊,青桐待会儿就会带考官来找你们,我得先去联系总部,告知上头一下情况了。”
“好的。”
艾瑞克冲任槐点点头,而后便也脚步急促的,向着更深处而去了。
似乎都不在意,任槐是否会乱走,从而惹出什么祸端来。
那是因为这里任何重要区域,若想要进入的话,都必须出示相关权限。
不是一个外人想怎么走,就能怎么走的。
而任槐作为上头钦点的人,想必也更不应该,在完成考核,成为正式成员的临门一脚前乱来的。
目送艾瑞克匆匆离开。
任槐这才将目光,落在了这扇银色金属大门上。
能够看出来,门并没有真正闭合,任槐缓缓将门打开,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里面的布局也很简单,就是几个造型有点儿艺术感的简约风椅子,外加椅子前方的一个白色长桌,就像是讲台一样,横摆在椅子的对面。
白色长桌的后方,还有一个投影屏幕,屏幕下方的角落,不知道坐落着什么一台什么仪器,看起来就挺精密的。
只是任槐就完全不知效用了。
推开门的一瞬间。
任槐就看到椅子上,坐着一个似乎有点紧张拘束,身穿藏蓝色运动服,头发工工整整斜梳在脑后的年轻男子。
感知到大门的动静,对方也在任槐进屋的同一时间,看了过来。
“考,考官好!”
见任槐进屋,对方连忙站了起来,有些拘束的微微弓腰打招呼。
“啊你好,不过……”
话说到一半,任槐却突然顿住了。
他本想解释说,自己并不是考官,也是前来参加考核的人来着。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手中攥着的占卜符篆,却又来了反应。
稍作感知,任槐便体悟到了,占卜符篆所推演出来的某种大趋势。
似乎……
不去解释自己的身份,反而会得到一些,自己更想要的结果?
为什么呢?
任槐不解其意。
可他稍作犹豫之后,还是打算顺应一波,占卜符篆的推演结果再说。
毕竟这场面试,自己基本稳过,艾瑞克,或者说超动局,不可能让自己考核失败,流落在外的。
因此任槐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所以。
原本朝着椅子而去的脚步,缓缓转变了方向。
任槐径直坐在了,那一张白色长桌后面,以老师讲课般的视角,冲对方微笑着。
虽没有直接承认自己考官的身份,但这种情景下,就必然让对方,潜意识以为,他就是自己的考官了。
任槐冲这位笑了笑,道:“坐吧,不用紧张,放松就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话落。
被攥在手中的占卜符篆,也径直失去了所有特性,裂开为几块破玻璃般的碎片。
66、你听见了什么惊悚
“我叫许高飞。”
年轻男子听见任槐的话,也没什么怀疑。
毕竟能够在这里大摇大摆进出的,他实在想不到,会是什么假冒伪劣的阿猫阿狗。
刚才艾瑞克与任槐在门外的对话,他也没有听到。
金属大门虽是虚掩,但整个房间的隔音效果,还是很好的。
见任槐一副淡定上座,还没有否认自己就是考官的样子,许高飞当然就本能认为,他就是负责考核自己的人员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考官看起来这么年轻。
可在见识过了超动局的能量之后,许高飞也很容易接受了,考官看起来,外貌和自己年岁相差不大的事实。
他在任槐的示意下,重新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并问道:“考官,我们现在就开始了吗?”
“是的,开始了。”
任槐淡然道:“现在你说的每句话,都可能影响我对你的判断。”
哪怕占卜符篆碎裂了。
可都到这里了,任槐当然得继续演下去。
因为他也十分好奇。
为何在占卜符篆的推演中,自己假冒考官,会更加有利呢?
“那我……要怎么做?”
许高飞有些手足无措,道:“得先自我介绍吗?”
任槐摸着下巴,道:“先来说说你的能力吧,不用紧张,慢慢讲就行。”
“好!”
许高飞连忙点头,道:
“我的能力来自于一台古董留声机,那是我从姥姥遗物当中,翻出来的一件东西。
因为外形很精致,看起来也没有损坏的样子,我就想着将它收拾干净,摆在客厅当装饰品。
在收拾的过程中,我还试了一下,留声机竟然还能运作,不过放音的装置,似乎有些问题了。
它播放出来的声音,非常模糊,根本听不真切。
但就在我还考虑着,要不要找人,将它修一修的时候。
突然,一段极其空灵的音乐节拍,就从喇叭中响了起来。
这段音乐,我从来没听过,后来也没有在网上,找到哪怕一小段,和它类似的节拍。
真的非常悦耳,让我很沉浸,可我还没听完呢,音乐突然就中断了,继续播放的,又是之前那种模糊的杂音。
我被打断之后,便想着重新倒带回去,将那段音乐给录下来,但是……
没有了。
不管我怎么倒带,哪怕循环播放一整晚,也都再也没有听到过,那样一段让我沉醉的音乐。
我当时觉得很惋惜,网上查找无果后,就决定一定要让人,修好留声机,将那段音乐重新播放出来。
后来的事情,我在自我档案里也都有写了。
留声机确实是修好了,但根本没有那样一段音乐!
而是一首名为‘时光荏苒’的古典爵士乐,节奏与我之前听见的那一段,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
我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直到我修好留声机的那天夜里,一个人辗转反侧,冥思苦想,不断回忆我那天所听到的音乐片段,想知道它到底来自于何方。
这个过程中,隐约的,那种节拍旋律,就在我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我还想着,既然都能够记起来了,那就将它记录下来吧。
可是猛然间,我回过神来了,因为,那好像不是我幻想出来的旋律,而是它真的在我的脑海里响起来了!
外界根本听不到,只有我自己能够听见,它就这样响啊响,响啊响,让我好几天,都难以入眠……
直到我如同档案中描绘的那样,通过这段音乐,蓦然发现,自己似乎可以通过它,去听到来自于未来的声音。
再与贵局发生接触后,我那才知道……
原来姥姥留下的留声机,是一件名为抽象物的神奇东西啊,或者说,那段音乐,才是抽象物!
而它,又已经完全与我融合了,就像我的心脏一样,成为我脑海中,难以割除的一部分……”
任槐静静听着许高飞讲述,还一副考量的模样,不时点头。
可心里却在疑惑着,这也没有太值得惊诧的地方啊,为何占卜符篆,会做出这样的判断呢。
许高飞的话,或许放在其他不知内情的人那里,会感到万分震撼,甚至是惊悚。
可任槐身为人形抽象物,接触过真理会,也接触过超动局。
最重要的是,他完完整整的,阅读过了艾瑞克发来的那些文档,也自然对抽象物的存在,有了一定认识,接受能力也更强。
许高飞的讲述,实则完全是在抽象物的范畴之内的,并不算太过离奇。
抽象物。
之所以抽象。
不仅是因为它所附带的能力,极度违背世界的常识。
还因为其存在,根本没有一个特定的逻辑与规律。
它可以是固体,也可以是液体、气体。
可以是一台电脑,也可以是一块烂香蕉皮。
可以是一缕光芒,一缕思绪,当然也可以是一段音乐了。
除却任槐这种,与生俱来的人形抽象物,超动局或真理会的特殊能力者,基本上都算是半个抽象物的共生存在,或者衍生存在。
像许高飞这种,就能够算得上是共生存在,他已经完全与那段音乐绑定融合。
这种情况下,如果他死亡,那段音乐也极有可能,会随之摇曳破灭。
而像安德烈那种,就算得上是衍生存在了。
真理会通过某些抽象物的衍生物,调配出了基因强化药剂,大批量给自己选定的人,强化身体素质,培育特殊能力。
这样能力来自于抽象物,但又与抽象物本体,没有什么太多牵连的存在,就能视之为“衍生品”。
一段音乐是抽象物,还和许高飞绑定融合,让他因此觉醒了特别的超凡能力,很明显这样“稀松平常”的信息,并没有满足任槐的预期。
因为这还没他自身来的神奇呢。
所以除非占卜符篆判断错误了,不然必定还有什么重要信息,自己没有探知到。
不过许高飞所说的档案,任槐也接触不到,毕竟他又不是真正的考官,哪能提前知晓那些信息啊。
所以若想知道什么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也就只能让许高飞自己,讲述出来才行了。
想了想,任槐继续问道:“你说你的能力是,能够听到未来的声音,那么能力的范围与上限有多高呢,另外……你听见未来,最让你记忆深刻,或者最惊悚,最不可思议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听见这话。
许高飞先是一愣,而后眼神都变了。
他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又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眼神明灭不定,脸色都似乎有些苍白起来。
67、寂寥而狂乱的风,蒸发了全人类
果然是年轻了一点儿。
心里想法都表露在了脸上。
看见许高飞的这幅模样,任槐哪还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撞上对方的“要害”了啊。
而许高飞察觉到任槐的眼神,也立马回过神来。
他极力想要平复自己的表情,可只与任槐对视了一眼,就知道晚了。
自己的异常,必然已经被考官所察觉。
还得是任槐提出的问题,实在是太“要命”了。
自己一切都对朝超动局交代了,唯独隐瞒了这一件事情。
本想着此事太过惊世骇俗,而且自己也不是特别确定,再加上现在还不是超动局的正式成员,对他们真实的底蕴与处理问题的方式,还不够了解,想要暂时隐瞒着,等自己完全成为正式成员,再酌情讲出来。
但没想到,这个考官实在太刁钻了。
一上来就直指那件事情。
让自己根本没有隐藏的机会。
许高飞联想到了超动局,那神秘莫测的本质……
或许。
他们早就从自己给出的档案当中,推论出了某些事情吧?
只是假装不知道,在考验自己而已?
一时间,许高飞的脑海里,瞬间脑补出了很多情况,眼神也变幻不定。
但他哪能想到,这一切都只是歪打正着啊。
任槐福至心灵,随口问出这样一句话而已。
谁知道就刚好,触动了他的心防呢。
许高飞重重叹息一声,眼神也变得释然起来,道:
“抱歉,其实我并不是刻意隐瞒那件事情的,只是因为,我自己也很不确定……
所以一开始没有直接讲出来,想着加入超动局后,再循序渐进的交代而已,没有想要哄骗贵局的成分,还请您理解。”
任槐心里笑了,但面上还是不为所动的冷峻,扬扬下巴,道:
“放心吧,只要你完完本本的把事情讲出来,不会影响我对你的判断的。
不久之前,你也还只是个普通人,短时间内,经历了这样诡谲的事情,对超动局没有完全信任,也是情理之中的。
我们只是在正常对话,又不是刑讯逼供,超动局也不是什么黑帮组织,放轻松,实话实说就好。”
“嗯!”
许高飞深吸口气,像是彻底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表情也从释然,变为了郑重。
“正如我在档案里记述的,我的能力是,可以听见未来三天内,某时某地的声音。
我不用依靠什么精细的空间坐标,只用心想着,自己想听的某座城市的某处具体位置,然后再幻想一个时间就行了。
譬如我想听到两天后,南玄市,榆树区,市中心万象大酒店,五楼501室的声音,直接通过幻想就能够完成。
当我有这样的强烈想法时,脑海中的那段抽象音乐,便会愈发空灵与悠长,并且音调会不断地变幻,直至完全变成,两天后我想听见的声音为止。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的声音,能够通过我的大致幻想,就找到确切的位置。
但或许这就是抽象物的神奇之处吧……”
说到这,许高飞顿了一下,又道:
“虽然这种能力,也有一定的局限性,并不是每种情况,我都能够准确无误的听见。
但只要不是我在档案中,记载的那类特殊情况,我基本就等同于了,可以预知未来!
只是……
未来真的很难改变,毕竟那是注定会发生的,关于未来的‘历史’。
如果非要强行篡改,可能会引发特别严重的因果反噬!”
许高飞越讲越激动。
任槐也始终都静静听着。
但是这么一长串下来,好像也并没有什么,让自己心头一震的消息呀。
“你讲的这些事情,和档案里的记载,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任槐蹙眉道:“除此之外呢,重点在哪里。”
“请您听我讲完!”
许高飞急切道:“这一切,都是有串联的!我必须得从头讲清楚才行!”
任槐闻言不置可否,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许高飞拳头紧攥着,继续道:
“我刚才说的是,未来很难改变,但不是不能改变!
这很重要!
真的,特别重要!
曾经的我,在还不知道因果反噬的情况下,听见了自家的猫,在两天后,会因为掉进下水道而死掉。
所以我当然得救它了!
毕竟都能预知这一切了,为什么不去做些改变呢?
事实上,我最终也的确救下了它。
在它注定会被下水道淹死的那一个小时前,我就将它关在了笼子里,哪也不准它去。
等注定死亡的时间过去好一阵之后,我才放心的将它放出笼子。
它活着,接下来两天,都是活蹦乱跳!
我也因此而愈发安心起来,并满心以为,自己真的能够改变一切!
但也就是那两天,我好像发现,自己有些感冒了,某天睡醒,更是感觉鼻子与嘴唇一片冰凉,伸手一摸,我才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而且流的很多,几乎沾满了枕头……
然后不久我便住院了,原因是贫血、内分泌失调、神经性紊乱、间歇性癫痫……
可是这些症状,我以前都没有啊!
就像是突然间,一股脑涌现在我身体上的一样!
我曾是一个很健康的人!
那段时间,我差点儿死掉,在医院调养了两周,才因为家里出了事情,勉强办了出院手续……
可当我回家的时候,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让我看呆了!
满地狼藉,秽物与血肉横飞……
就是那个下水道,注定会淹死我家猫的下水道!”
许高飞的声音,一路从郑重变为惶恐,又从惶恐变为哽咽。
他身体颤抖不断,说到这,似乎都有点说不下去了,眼角隐有泪花闪烁。
平复了好几秒,他才又悲怆的说道:
“一群孩子,应该有十来个吧……
我回到自家楼下的时候,就看到他们聚在那里玩耍。
本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我,不,是半个小区,都陷入了恶臭与悲怆。
其中一个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根炮仗,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点燃之后,调皮的往下水道缝里扔去。
沼气。
又或者是其他什么。
不知道。
爆炸。
连环爆炸……
我正好在地下水道的边缘,所以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然后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沾满了恶臭的污秽。
四周。
除了恶臭秽物,就是……
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乱肢血沫了。”
把这一切讲出来后,许高飞就像是苍老是十几岁,精气神宛若被抽空。
他怔怔的看着任槐,道:
“想必您也听出来了。
没错。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救了那只该死的猫!
我因为在医院调养,‘机缘巧合’,刚好没有听见那场爆炸!
又‘机缘巧合’,我二伯知道我要回家了,特地下楼来接我!
二伯没死。
他只是懵了,昏迷了,也残废了……
另外那只猫,也是跟着二伯一起下楼的,同样因为那场爆炸,而奄奄一息!
我发现它的时候,它正在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我,似乎在求救。
但这次,我没有救它了,我得……我得……先救我二伯啊!”
许高飞痛哭流涕,道:
“这就是因果!因果反噬!
我因为要救一只猫,改变它注定死亡的结局,付出了自身的健康,付出了二伯的双腿,付出了那十几个……
可最终,猫还是死了,我能够感觉到,如果我当时放弃二伯,转而去救它,它应该还能继续活下去的。
而且或许这一次,就不算在反噬范围内了呢?
毕竟我并不是因为提前‘听见’,从而刻意去‘改变’的。
但是。
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去选择它啊!
我二伯,和一只猫,一左一右,您觉得我会选右边吗?”
“请节哀。”
任槐摇头道:“在对自身能力,没有清晰了解与掌握之前,确实很可能酿成悲剧,我没有经历过你的遭遇,但是对其万分理解。”
许高飞闭着眼睛,深深喘息,泪水不停的从眼角淌下。
他捂着嘴唇,低声道:
“我的能力如果使用不善,会引发的后果,真的难以想象,恐怖到完全无法估量。
所谓的因果反噬,是我后来才推论并验证出来的。
这还只是一只猫。
如果是一个人……
或许在我完成拯救他这个行为之前,自己就没命了吧。
哪怕真的超乎常理的做到了……
他,以及他身边的一切,我,以及我身边的一切,最终也都难逃厄运……
比死亡更恐怖的厄运!”
任槐稍微给了许高飞,几秒钟的平复时间,这才安慰道:
“世事无常,人生就是这样,总充斥着太多无奈与惋惜,但即便所有的一切,真有所谓的定数存在。
可或许某些时候,某些事情,比起去改变,我们更应该学会接纳呢?
你说对吧,放下过去,兴许便是最好的拯救未来。
希望你能想开些。”
“谢谢您。”
许高飞缓缓睁开赤红的眼睛。
他重新将悲痛摁在了心底,眼神也清明了很多,不过却又隐约透露着,一抹莫名的肃然。
“我会走出来的……或者说,我走不走出来,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许高飞长吸口气,身体微微向前倾,道:
“或许您会有些觉得,我词不对题,废话太多。
但不管您怎么想,那些前因后果,我都必须交代清楚。
因为。
只有将所有东西,都串联到一起,您才能体会到,我所体会到的那种惊悚,与……绝望。
接下来我要说的,就完全是档案里没有,也是我刻意隐瞒的东西了。
您刚才说,有些东西,即便知晓了,或许不去拯救,才是最好的结局是吧?”
任槐闻言想了想,道:
“如果改变一件憾事,就会制造更多遗憾的话,试着接受,或许就反而豁然开朗,海阔天空了呢,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留下,太过偏执与悲怆的心疾。”
“嗯,再次谢谢您。”
许高飞擦了擦眼角,道:
“但您还是听我说完最后一段吧。”
“请。”
“……”
许高飞沉默一阵,似乎在组织语言,而后开口说道:
“我在档案上交代的,是我的能力,能够听到三天内的未来。
这点并没有说谎。
但其实,我的能力并不止于此。
是的。
实则我能够听到,更久远的未来!
只是如果想听的声音,超过了三天的话,就会出现失音的情况,听起来断断续续,嘈嘈杂杂的。
而且我也根本不能确认,自己所听到的声音,其发生的准确时间,到底是哪一分哪一秒。
大致意思便是,如果我让自己幻想的时间,超出了三天的阈值范围。
我就不能去分辨,自己听到的声音,是多久的了。
三天后的一切,不光音质是嘈杂的,时间排序更是极其紊乱的。
我听见的只言片语,它可能是来自于第四天,又可能是来自于一个月后,还可能是一年后的声音。
这种听见久远未来声音的能力,平时很难发动,哪怕只能听见一些模糊片段,我也需要全神贯注,竭尽全力的去幻想与激发才行。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满心以为,这是锻炼我自身能力的一种方式。
或许通过这样的锻炼,我就能够越听时间越长呢?
但很可惜,从开始到现在,我能做到的,也都始终只是三天的时限而已。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我也的确听见了很多,关乎于未来的只言片语。
有汽车、有飞机、有骂街、有讲课……
但是渐渐的,我好像发现不对劲了。
在某次,我试图将某个人未来的声音,串联组合到一起,给那些只言片语以时间排序,想将它们像拼图那样,拼起来,组成一个符合时间线的人生历程的过程中……
我蓦然发现,那个人的未来,好像也就终止于一年多,不到两年以后了。
本来还没放在心上,我起初只是单纯以为,他会在两年内的某天死亡而已。
所以我转换了目标,想要拼接另外一个人的只言片语,弄清他大致的人生历程。
可是……
拼接到最后的我却发现,这个人的未来,好像也是终止于两年内的!
紧接着,是第三个人,第四个人……
直到我尝试了近百个,也都是这样的结果!
这些人来自于天南地北,而且绝大多数,我都根本不认识,只是记住了他们的声音而已!
但所有人的未来,都终止于两年内的某个时间点!
那个时间点,出奇的一致!
这时,我才突然反应过来。
瞬间联想到,每次总会出现在我脑海里,那似乎在宣告着万物寂寥的呼呼风声。
在那之前,我始终都只是,将这种寂寥而狂乱的风声,当成我预知遥远未来,必然会出现的嘈杂盲音。
但是。
我这是人脑啊。
又不是电话机!
怎么会每次都有,如此一致的盲音呢?
而且对照我拼接出来的,那些人的人生历程,也会发现,这种寂寥风声,总是出现在他们突然没有了声音,被我视作了死亡之后!
后来。
我疯狂的去听,疯狂的去验证,去推论,想要推翻我心中,那个难以置信的结果……
但是到如今,我都没有能够做到。
是的。
不久后的蔚蓝星,约莫两年以内……
只剩下风声了。
所有人。
所有电子设备。
所有机械仪器。
都像不见了一般。
不再发出一点儿声响!
我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但就像全人类,都同时没能发出一点儿动静的,直接集体瞬间蒸发升华了一般!
您说。
如果我听到的是真的。
面对这样的没有未来的未来,您还能去坦然接受,豁然开朗,海阔天空吗?!
我。
我就连救一只猫,我都做不到!
更救不了任何人!
没人可以对抗那样程度的反噬!
一人肩挑全人类的因果而不形神俱灭!
如果有,那他也应该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
无穷无尽的因果反噬,会将他淹没到,连降临这个世间的机会也没有!
这就是因果!
因果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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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题啦。
68、理论上的希望
如果说恐惧是来自于未知。
那么绝望,就应该是明知道恐惧有朝一日会降临,自身却又丝毫无能为力的悲怆了。
这下任槐是知道,为何自己看见许高飞的时候,总能够体会到,他身上那种惴惴不安与焦躁了。
或许的确是有参加超动局考核的紧张因素存在。
但更多的,应该是那种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的无意识表现。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内情在吗。
难怪占卜符篆会判断,自己假扮考官,可能会获得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
但弄清楚了一切之后,好像也根本谈不上什么惊喜了啊。
所以。
按照许高飞的说法,世界两年内就会因为不知名原因,而彻底毁灭吗?
末日到来之前,自己假扮考官,从许高飞这里知晓这些事情,能让自己能死的更明白?
是的。
比起不明不白的死去,任槐更愿意死个明白。
至少这一点,占卜符篆是判断准确的。
但对于许高飞的说法,任槐还是保持一定质疑的。
哪怕真如他所说,会有那样一场,毁灭世界的危机骤然到来。
但也不应该所有人,都无法做出反应,便悉数灭亡了才对。
至少自己,不大可能死于其中的。
超动局或者真理会,也更不应该毫无反抗能力。
他们的底蕴,经过这几次接触,任槐就可见一斑了。
所以怎么会无声无息的,所有人都突然蒸发不见,并在事后无法发出一点儿动静来呢。
哪怕只有少数几个人存活下来,世界都不该像许高飞说的那样寂静孤寥,只剩下风声在兀自呼啸。
而且既然他都能够提前知晓,那种灭世级别的灾难,超动局又真的会一点儿都不知情吗?
这些都是疑问所在。
刚才那个名为青桐的女人,急匆匆跑过来,给艾瑞克汇报情况的时候,任槐也听到了一些关键词。
对方近乎是第一时间,就通过某种名为“因果算法”的东西,推论出了这栋抽象物大楼的空间震荡,是因自己而发生的。
虽然任槐不知道因果算法是什么东西,但也能够体会出来,超动局那强大的推演能力,与面对危机的瞬间反应能力。
这还是一个南玄分部而已。
总部的真实底蕴,更是这里难以比拟的。
许高飞自以为自己才是唯一那个,能够推演出真实情况的人,明显是小看了超动局。
而且超动局存在的重要意义与宗旨,本就是维护世界和平,镇压一切有可能威胁到这颗星球社会形态,与安危的特殊事件。
不可能没有一点儿,关于未来的推演预测。
或许某些情况,人家早就知晓,甚至比他还更了解呢?
这也不是什么小概率事件。
任槐心中思索万千,滋生出很多疑问。
等到对面的许高飞,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不再这么激动的时候。
他才开口问道:“既然你都预知到了,不久后的世界,将会彻底走向灭亡,那么加入超动局的动机是什么呢,我是说,你难道就没有,使用自己能力,抓紧时间,及时行乐之类的想法吗?”
“有,当然有过……”
许高飞叹息道:“事实上在超动局找上我的时候,我已经抱有那样想法了,但是和贵局接触之后,给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我并不是唯一特殊的那一个,真实世界,是这样的诡谲与神奇。
原来,超动局始终都在幕后,暗中守护着世界的和平,并已经默默处理过,好几次超大型的灾难了。
知晓了这些之后,我就生出了一个的早已放弃的幻想,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在我心中蓦然萌芽……”
任槐闻言,了然的点点头,道:
“你是觉得,或许我们能够去改变那一切?但既然如此,为何又要隐瞒呢?”
许高飞解释道:
“没错!贵局的出现,让我重新燃起了一缕希望!
刚才我之所以那么消极与激动,是积压了太久太久的倾诉而已。
哪怕经过我的亲身测验与推论,未来既定发生的事情,你只能去迎合。
就像是知晓某只股票会涨,你可以去提前购买一样。
这类行为,通常是不会激发因果反噬的。
但绝对不要去试图改变,那既定会是历史的未来!
没人能够承受后果,至少在我的理解范围中,是不可能的。
但是……
但是某些事情,哪怕知道不行,也必须去做不是吗?
我虽然痛心万分,悔不当初,但,但我不是还救下了那只猫吗?
所以。
所以我说的是,未来真的很难改变,但不是绝对不能改变!
这种情况下,既然我看到了希望,岂有不去追寻的道理!
理论层面上,我们是有机会改变的,就像理论上,我们也可以把太阳,压缩为黑洞一样……
不管再怎么天方夜谭,我们都没有退路不是吗?
贵局的宗旨与意义,也正是如此不是吗?
至于为什么要事先隐瞒你们……
那是因为我不确定,贵局的真实情况是怎样的,也不知道说出这番话,你们会怎么处理我。
最重要的是……
我也不确定,如果把这件事情,告知给太多人听后,会不会引起太大连锁反应,与因果反噬。
所以我不敢轻易尝试。
便想着,真正成为贵局的正式成员之后,再从长计议,缓慢抖出来……
却没想到,我想要遮掩的东西,这么轻易便被您看了出来。”
任槐听见这话,也是佩服自己的歪打正着啊。
“超动局的底蕴,或许会比你想的,要更加深厚一些。”
他神秘兮兮的一笑,而后又疑惑道:
“其实我还有两个疑问,你不是能够听到未来的声音吗,那如果去听自己的未来呢。
譬如现在理论上,你就可以告诉昨天的你,当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你应该也有试图,去聆听超动局内部的事情吧?”
“不行的。”
许高飞摇摇头,道:“或者还是说很难,如果同一个时空的两个自己碰面了,哪怕只是通过声音的形式‘碰面’,也极有可能,引发更加诡异和恐怖的因果反噬,我不敢轻易那么去做。
另外。
贵局之前不是说了吗,每个重要的分部,与每条需要保密的内部信息,你们都会将其纳入‘因果防御机制’的。
正是因为这种机制,我才不敢轻易去听,害怕又反噬自身……
被你们发现之后,也可能会影响对我的观感……”
说着,许高飞疑惑的看了一眼任槐,道:
“这件事情,之前贵局不是已经问过和告诫过我了吗?”
“啊……”
任槐闻言一顿,正想打个哈哈,暂时糊弄过去。
可还没等他开口,房门就被打开了。
只见青桐领着两男一女,另外三位考官,径直走了进来。
“两位好,我们就是你们此次的考官了。”
青桐微笑着给任槐和许高飞打招呼。
瞬间。
许高飞反应了过来。
他霍然看向面色尴尬的任槐,道:“你……你不是考官?!”
69、左袜子和右袜子
听见许高飞质问,刚进门的几位考官懵逼了。
他们看了一眼表情讪讪的任槐,便约莫推测出了什么情况,皆无语万分。
而任槐自己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他向许高飞解释道:
“朋友,我也没有说过,自己就是考官啊。”
“你!”
许高飞气的都站了起来,道:“那你还坐在那个位置,问我那些问题!”
任槐讪讪回复道:“里面的座位,不是随便坐的吗……我们只是正常交流而已嘛,互相问几个问题,很正常,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你都知道了!”
许高飞想要发作,但看见几位考官疑惑的表情,却蓦然间,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道:“一定不能随便往外讲,真的,后果可能很严重!”
任槐点头道:“放心吧,就连这几位,我肯定都不会讲的。”
“唉……”
许高飞重重叹息一声,一屁股坐回了椅子,表情一言难尽。
而青桐等人,就有些疑惑了。
所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连自己这些考官,都不能讲呢?
“难道你们认为,这里没有摄像头吗?”
青桐无语道,并上前来,将任槐从考官的位置,驱赶了下去。
“这……”
任槐又不好意思的看向许高飞,道:“如果是摄像头讲的,那就不关我事了啊。”
说着,他却又表情郑重的看向青桐,道:“如果有刚才的影像画面,让艾瑞克单独观看吧,其他人不要染指,那真的……很不同寻常,并不适合泄露出去,哪怕是超动局的自己人。”
这话一出。
某位女考官就不乐意了。
她盈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上下打量着任槐,道:“任槐是吧?我记得……你好像还不是超动局的正式成员啊,怎么就开始指手画脚了呢?
我们要怎么做,恐怕不需要外人来指示,至少现在,你也还都没有正式加入我们。”
“谭闵,少说几句。”
青桐见气氛不对,开口和事了:“既然许高飞和任槐,能够坐到这里,就证明他们是经过初期考验的,在我们的初步判断里,他们都有加入的资格。
既然两位都这么说,或许我们也该重视下他们的判断,我事后会将这件事情,直接汇报给队长的,这里的录像,也暂时封存吧。”
任槐的情况,青桐当然会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一点儿。
毕竟她也算是艾瑞克,半个秘书般的角色。
而且刚才任槐讲述自身能力的时候,她也在场。
对于那种自己加入超动局这么久,见识过无数超凡抽象物之后,也都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的能力,青桐是记忆深刻的。
只是因为情况特殊,连艾瑞克都被惊住了。
现在队长都还在密室里,与总部那头深入交流着呢,不知情况如何了。
所以青桐在没有得到队长应允的情况下,也暂时没有将任槐的某些情况,告知给其他几位考官。
毕竟按照艾瑞克的说法,任槐只用简单走个流程就行了,反正基本已经被内定。
至于用以判断他能力等级的测验环节,也并不是自己在内的几位考官,可以参与其中的。
其他普通面试者还好说,任槐的这种超级能力,就算真的要测验,也肯定是绝对保密的。
甚至可能是总部派专人,带更加专业与强大的抽象物,来对他进行深入测验。
所以谭闵哪怕作为南玄分部的面试官之一,又怎么可能知晓真实情况呢。
她看了青桐一眼,便道:“你的判断是合情合理的,都说到这一步了,当然得优先考虑封存录像再说,不过……”
说着,又看向任槐,道:“不过面试者,在面试环节之前,就给考官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希望你在接下来的回答环节中,能够让我眼前一亮吧。”
任槐闻言不置可否。
那表情的意思大概便是:
【你随意,开心就好。】
谭闵见状,虽没有再多说,但还是不免眉头蹙起,嘴角带着些许意味难明的轻笑。
“还是按照原来的安排吧。”
青桐见大家都不再多说了,便开口道:“阿伟,你先带许高飞,去参加能力测验环节,结束之后,再将他带过来,参加面试,至于任槐,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好。”
被称作阿伟的男子,闻言应了一声,便向许高飞招呼道:
“跟我走吧。”
“恩……”
许高飞面色复杂,缓缓站起身来,便跟着阿伟向门外走去。
出门时还回过头来,看了任槐一眼。
而任槐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微微苦笑,耸耸肩,道:“放心吧,我肯定不会乱说。”
许高飞又是深深叹口气,也没多说什么了。
等他们两人离开后,原本虚掩的金属大门,便被完全关闭。
两女一男,三位主考官,坐在考评台上,准备对任槐接下来的表现,做出综合打分。
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那个在大屏幕角落里的仪器,就突然响了一声,并亮起了指示灯。
屋子里的灯光,也逐渐从白炽,转化为了黯淡。
或者说,是任槐所在的位置,灯光黯淡了起来。
考评台上的三位,还是身处在白色灯光之下。
这种场景转换,任槐不明其意,或许是为了给面试者,一些心理压力?
让考评台上考官的问话,更具有威严性?
啪嗒~
青桐将一个巴掌大小,像是荷包蛋一般的扁平指示灯,放在了身前的桌子中心处。
她看向任槐,道:“不用紧张哈,放松就好,这个环节只是问一些问题而已,你如实回答就好。
现在这个指示灯是绿色的,如果它检测到了你在说谎,就可能会变成红色哦。”
青桐用的是“可能”这个辞藻。
而不是“一定”。
那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身后测谎仪器锁定任槐之后,到底能不能够,对他做出有效测评来。
或许因为能力特性,就让他免疫了呢?
不过反正就只是一个既定流程而已。
青桐也不太在意了。
而任槐这头,虽然他也觉得这种测谎仪器有些神奇,完全不像电影里那样,需要在自己身上,绑满密密麻麻的线头,测试自己心率什么的。
但联想到超动局的底蕴,也就觉得很正常了。
他点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现在就是你们问我答对吗?”
“是的。”
青桐颔首道:“而且已经开始了,当仪器启动的时候,我们从现在,到结束的问答环节,都会永久性的,被记录在超动局的云端后台。”
“除非你没能通过面试,只有真正的正式成员,才会被永久性记录的。”
谭闵平静开口了,她在考评台上,居高临下道:“那么现在开始第一个问题吧。”
任槐单手向前一摊,表示“请开始你的表演”。
“第一个问题很简单。”
谭闵缓缓道:“你是南玄大学的学生,电车难题应该听过吧?”
任槐点头道:“恩,听过。”
谭闵又问道:“那么你会怎么选择呢,作为第三方,往左边掰操纵杆,会让狂驰的电车,往左而去,碾死十个无辜的人,往右边掰操纵杆,会让电车往右,碾死一个无辜的人。”
这问题倒是很常见哈。
任槐闻言也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便道:“这就取决于,那天早上起床,先穿的是左脚的袜子,还是右脚的袜子了。”
70、红衣服还是蓝衣服
听见任槐的话,谭闵眉头深深蹙起。
“什么意思?请直接做出回答,不要卖关子,那对你没有好处。”
一旁的男考官也道:
“最好清晰一点哦,逃避或转移话题,是会影响我们评判的。”
任槐不置可否的摊摊手,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如果那天早上,我先穿的左袜子,就救左边的人,如果先穿的是右袜子,就救右边的人,再简化一点儿,你们可以视作为……看心情。”
“看心情?!”
谭闵面色冷硬,道:“事关人命,可以看心情吗?我们超动局要的,是在特殊事件中,能够做出优解,珍视人命的人,可不是一个看心情的人,很明显,这不是一个好答案。”
任槐却不为所动,道:“你们给出的状况,并没有特殊附加条件,如果只是单纯的电车难题,我的真实答案,就是这样的。
当然,也可能有其他例外情况,譬如被绑在电车轨道上的人,有我认识的,那绝对会影响我的主观判断。
譬如谭闵考官,您如果在左边的话,我肯定会救右边的人。
譬如右边有我的好友的话,那我更会救右边的人。
要是没有这一类特殊情况,我的回答不会改变,看心情。
电车飞驰是很快的,我短时间内,只能觉得哪边看着顺眼,就救哪一边。”
这话里里外外的意思,不就是在说,他看谭闵不顺眼吗。
这里又没有傻子,大家都是能够听出来的。
谭闵当然也不例外,她深深看了任槐一眼,将那抹浓重的不悦摁在心中。
正如之前青桐所说,这种面试的录像,都是会记录在总部的云端后台的。
所以不管是为了维护表面的客观公正,还是本着超动局正式成员的职业操守,她都不可能当场发作,只得默然记在心中。
“说的有点儿道理。”
青桐出来接替谭闵的问话了,道:“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是很难拿到高分的,除非你从其他方面,说服我们接受你这个答案。”
任槐微笑道:“我想你们搞错了考官们,我是救人的啊,又不是害人的。
消防员冲进火场,救出来少数几个幸存者,但里面还有大多数被困,你还能怪他救人救的太少了吗?”
“可是……”
那位男考官眉头轻蹙,道:“消防员是有外界压力的啊,他们凡人之躯,无法对抗熊熊烈火,但你却没有这样的压力存在。”
“怎么就没有呢。”
任槐淡淡回答道:“你们不就在给我压力吗,而且电车难题太经典了,事后绝对会被媒体无限放大,摆在全世界面前讨论、鞭尸。
这压力还小吗?
如果救人,还要被无数人道德绑架与唾弃,那么或许有时候,假装看不到,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可以将救人于水火的光荣机会,赠予给其他人。”
“你知道这是极其不负责的表现吗?”
谭闵语气生冷,道:“我们超动局的宗旨,就是要解决各类棘手的特殊事件,要的可不是会临阵退缩,漠视生命的人!”
“谭闵考官为什么会认为,我会临阵退缩呢?”
任槐抬眸道:“就算我不是超动局的成员,遇见了这种情况,也必然会拯救的,可能是左边,也可能是右边,哪怕只是凭借心情与主观,我也肯定会做出选择来的。
我只是认为,救人者不应该遭受到无妄批判而已。
更认为以超动局的能量与底蕴,完全可以不将视野,放在单独的一件特殊事件上的争辩。
不管做出选择的人,是选的左边还是右边,你们都应该去赞扬,表彰,而不是指责。
因为你们的指责,必然会让下次这种事件出现的时候,第二位当局者陷入犹豫和压力。
在知晓自己不管救哪边,都不会受到任何指责压力,甚至都会得到褒扬的情况下,他绝对能够做出更快速、更准确的选择。
而不是因为联想到了,上个救人者所遭受到的网暴,而陷入犹豫与迟钝,从而可能就错过了救人的最佳时机。
比起敲定救左边是对,还是救右边是对,我个人认为,以超动局的能量与社会职责,更应该给救人者以勇气、赞扬。
那样才会让这个世界上,出现更多愿意做出牺牲的勇士,而不是害怕惹事上身,推卸救人义务的懦夫。
你们觉得呢?”
“这……”
男考官听完任槐的话,微微思索了一下,道:
“也算是个不错的回答了吧,你如果只是回答看心情,那么只会直接pass掉。
可如果能够解释清楚,说出内在缘由来,这道开放式的问题,也都算是通过了。”
说着,他和另外两位对视一眼,而后兀自在自己的评分牌上,写下了些什么东西。
青桐也没有犹豫,冲任槐笑了笑,便也在牌子上快速写了几笔。
谭闵是最慢的,她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才在牌子上描绘了几下。
“下一个问题吧。”
青桐见所有考官,都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便道:
“这个问题更符合我们超动局存在的意义了……
如果人类哪天灭亡了,世界上只剩下三个人,一个植物学家,性别为女,一个基因学家,性别为男,还有一个是你。
而且植物学家已经怀孕了,你们生存的避难所,有一切帮助人类重新延续种族的仪器与储备,但只有基因学家才会使用。
但就在你们看到希望的时候,一场灾难,将你们的食物,都点燃烧光了。
根据植物学家的判断,仅剩的一批青苗,还需要至少二十天才能食用。
但她因为怀孕,正处于极度需要摄入营养的时期。
这个时候,你们之中,就需要有人做出牺牲了。
你会选择牺牲自己,给那两个科学家,以延续人类种族,重塑人类文明的希望吗?
这个种族的未来,都在你手里了。”
“好问题。”
任槐笑道:“比上一个专业多了。”
“所以,你的答案是?”
“那就得看我当天,穿的是红色衣服,还是蓝色衣服,还是红蓝相间的衣服了。”
“……”
71、你拉链开了
“总是抖机灵,是没有意义的。”
谭闵这下都有些不想掩饰脸上的不悦了,道:“虽然是开放性的题,但你最好直接做出回来,要明白,我们才是考官,而不是你。”
青桐瞄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帮助任槐引出话题,道:“难道你的回答,还是看心情吗?”
“不,这个看不了心情。”
任槐没有理谭闵,而是看着青桐,道:
“得看具体情况是什么,现在,先假定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哈。
普通人,肯定是想活着的,这点儿避免不了。
但是放在人类存亡抉择的背景之下,大多数情况,我是愿意做出牺牲的。
可是也不排除非常多的特殊情况。
譬如我身为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普通人,在食物充足的时候,一直被两位高级知识分子冷落、欺压、鄙视、排斥,那我心态肯定会发生变化的,拒绝牺牲自己,我自认为是情理之中的。
又或,哪怕我都已经做好准备,要为人类的种族延续,光荣牺牲自己了。
可还没等我开口,那个基因学家,就帮我做出决定了,拿匕首对着我。
那我之前再怎么毅然决然,也都是会全数推翻的。
换句话说,我可以为人类牺牲,但不能被牺牲。
我可以自己做出决定,但不能被做出决定。
谁拿匕首威胁我的生命,哪怕只是在我生命的最后一秒,我也会试图去夺走他的生命的。
我的生命权,只属于我自己。”
“有点儿道理。”
青桐微微思索着,又道:“但如果人类因为你的抉择而灭亡了,你不会因此而愧疚吗?”
“或许会。”
任槐想了想,道:“但那也得是我在杀死了那个,想要剥夺我生命权的人之后。”
“毫无担当!如同儿戏!”
谭闵终是忍不住,开口道:“人类的种族延续,世界的存亡危机,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值一提吗?你觉得这是我们想要的正式成员的觉悟吗?”
“那是你认为的觉悟,考官。”
任槐淡淡道:“我只是在诚实回答而已,桌上的测谎仪也没有亮起来不是吗,如果你只想听自己想听到的,大可以将测谎仪收走,那样或许我说话会好听些。
再者,你如果不认同,完全可以给我打低分,也可以放弃对我的面试。
相信我,这不仅是你们超动局在选择我,也是我在选择你们超动局。”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来呢。”
谭闵难掩怒气,道:“超动局还轮得到你来考验吗?”
“是的。”
任槐平静道:“在我眼中,是这样的。”
“你……”
谭闵刚想反驳,却蓦然回过神来。
因为。
桌上的测谎仪,竟然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这就证明,似乎在任槐的心中,他的确没有太将超动局,当成什么不得了的存在!
这完全违背了谭闵的预期。
她实在想不到,为何会有一个新人,能够如此嚣张。
不。
这已经不是嚣张的范畴了。
他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超动局加不加入,都无所谓!
不然早在回答的时候,测谎仪就响起来了!
任槐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瞟了桌上的测谎仪一眼,道:
“所以,我说实话,会让你们很难受吗,但面试之所以拿出测谎仪,不就是要我说实话吗?
所以,到底是你不专业,还是我不诚实?”
“好了。”
青桐见谭闵噎住,脸色变幻不断,又连忙出来圆场,道:
“任槐你回答的很好,不管答案是否精准,但诚实的确是这场面试的第一要素。
还是让我们回到正题吧,你直接回答我,你自己的生命,和人类的种族延续相比,谁更重要?”
任槐笑了起来,道:
“这不又回到电车难题了吗,在我眼里,都一样重要。
其实不管怎么选择,都是完全符合人性的,我愿意牺牲,也有毅然的觉悟。
但要是逼我牺牲的话,我宁愿大家一起。
不,我宁愿选择自己,其他人没必要活着了。
这还是我刚才的回答。”
“好的。”
青桐微笑点点头,也眼神示意其他两位考官,不要再说了。
她率先带头,在评分牌上打了分。
而后又道:“现在为止,你都回答的很好,恩,至少在我看来,是在水准线以上的。
所以不要带着怨气,有些话,只是考官的必要职责罢了,接下来你只用继续如实回答就好。”
“恩。”
任槐点点头。
“那么第三个问题。”
青桐轻声道:
“商场里来了个持枪的杀手,他的目的是无差别杀伤,而商场里只有普通人,一切安保措施都被摧毁了。
警察还至少有十分钟,才能赶到现场,你看到那个杀手,面无表情的,沿途从远处射杀过来。
每个被害者,都惊恐而畏惧的,恳求他不要伤害自己,但他却都不为所动。
现在,他一边装弹,一边向你走过来了。
装弹完成,枪口对准了你的脑袋……你会在他即将开枪之前,对他说句什么呢?”
“只能说一句吗?”任槐问道。
“你只用回答一句。”青桐解释道。
任槐稍加思索,便回答道:“你拉链开了。”
“哈?”
青桐表情荒诞,不解道:“你现在是在对杀手讲话哦。”
任槐点点头,道:“这就是我的回答。”
“为什么呢?”
男考官看起来,还是对任槐挺感兴趣的。
他手背撑着下巴,好奇道:“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任槐诚实道:“因为我暂时没有想到更好的回答了,求饶,肯定是没用的。
前面那些受害者,每个人都试过了,他都不为所动,恐怕在对方心中,杀个人,也就和踩死只蚂蚁差不多了吧。
甚至,求饶反而可能会让他,体会到屠戮的快感,更加不假思索的对你开枪。
所以我的判断是。
得说出一句话,让他感到诧异、走神,甚至让他觉得你挺有趣,然后便能引发后续的话题了。
至少比起求饶,他可能会更愿意和你多讲几句话。
兴许是我以己度人,反正如果我是生死看淡的杀手,求饶对于我,不会有丝毫作用。
但如果你说一句让我心生诧异,或者眼前一亮的话,我可能就放过你了。
况且,他万一真信了自己拉链开了呢,低头一看的瞬间,我如果发现他走神,也可以立马做出反制来。
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