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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古庙青灯     射雕之武穆遗书txt下载     射雕之武穆遗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五章 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飞的满江红本就世间最为慷慨壮烈的诗词,被那名中年文士以奇形怪状的扩音器高声吟唱出来,更是激动人心。

    一时间十万大军纷纷跟着吟唱,纵使目不识丁之人,不懂得诗词中每一个文字的具体意思,但是那股豪迈壮烈之情,却是不须任何文字,便直直地传达到了每一个将士的心里。

    很难想象十万大军整齐地吟唱时,那种壮烈激昂,但是岳无笛这时却真切的感受到了,十万名将士的声音和激情,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了起来,雄浑慷慨,仿佛让天地都为之失色。

    连岳无笛这等心志坚定之人,见到这般场面,也差点神为之夺,更别提这十万军中的每一个将士了,纵使是军中由明教弟子和衡山书院弟子担任的那些身怀内功的各级将校,也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纷纷沉浸在十万大军的慷慨吟唱之中,神情激动,斗志昂扬。

    韩侂胄和辛弃疾看着眼前的这幅壮阔场景,也不由的心神激荡,辛弃疾更是流下了热泪,这场满江红,本就是他平生最爱的一首词。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辛弃疾缓缓吟唱,声音低沉而有力,似乎潜龙已蓄积了足够的力量,一朝风云突变,便要腾跃九天一般。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岳无笛也加入了进来。并没有催动内功,只是用自己的内心最真挚的情感,缅怀他这辈子那位战无不胜的高祖。

    韩侂胄本是最懂得隐藏自己的人,这时也禁不住和声唱道:“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一曲满江红唱罢,辛弃疾渐渐将激动的心神稳定了下来,感慨说道:“一曲满江红,足可以让这十万虎贲增加三成的战力!”

    岳无笛道:“我们武学之士将武学练到高深处,要练心练神。兵家何尝不也一样。早在曹刿之时,便明白了士气的重要。我们现在做的,只是以这种方法,培养将士们的士气,然后把他们的士气打造成一种坚不可摧的信念罢了,最终,这种信念,还会成为这支军队的灵魂。一支有了灵魂的军队,才是真正的无敌强军!”

    韩侂胄道:“这让我想起了在西域以西的土地上,数百年前。曾有一群疯子挥舞着弯刀,穿着简陋的皮甲,便打败了横扫天下的大唐铁骑。虽说有唐军劳师远征的原因,但是那群疯子坚不可摧的信念才是真正让他们以弱胜强的利器啊。”

    岳无笛道:“不错。穆罕默德一手拿着古兰经,一手拿着利剑,横扫了那片土地上所有的国度,他们的剑不锋利,铠甲不结实,之所以能够横扫无敌,便是依仗着他们对于真主的信仰。”

    接着话锋一转道:“但是我们的军队则不一样。我们的军队不信仰任何人,信仰的只能是我们华夏民族!我们的百姓,我们的子弟,只为我们的民族而战!”

    辛弃疾轰然叫好:“贤侄能有这样的想法。老夫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不管是谁家天下,只要是我华夏民族的天下,都胜过五胡乱华,女真鸠占中原,百倍千倍!”

    岳无笛有些意外,随即欣然一笑。对辛弃疾躬身作揖道:“多谢辛大人的认可,晚辈感激不尽!”辛弃疾的那句话,实际上已经是在说,就算将来岳无笛自立,他辛弃疾也不会反对了。

    辛弃疾肃然道:“是你的行为和魄力赢得了我的认可,蒙古一行,让我意识到了我华夏一族的威胁不仅仅在于金国,而在于更北面的地方。可笑济济朝堂,衮衮诸公,竟无一人有这样的认识。当今天下,也唯有你,或许有希望能够力挽狂澜了!”

    岳无笛也同样郑重地道:“为民族计,晚辈敢不尽死力!”

    说完这句话后,岳无笛就见辛弃疾的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看向高台之上那个拿着奇异扩音器还在吟唱满江红的中年文士,笑道:“宗政到了这里,我本以为韩相会让他独领一军,没想到却是担当了这样的任务。”

    韩侂胄神色动了动,也笑了笑,明白辛弃疾已开始全心全力地为岳无笛考虑了。辛弃疾是何等睿智之人,见到岳无笛建立衡山书院,掌控铁掌帮,便明白了岳无笛不会将所有的砝码都放在韩侂胄身上。

    这支军队必定会成为一支铁血强军,自然不能让韩侂胄独自一人掌控,虽然知道岳无笛肯定已经在这支军队安插了不少的将领,但是辛弃疾觉得,如果有衡山一系的人在里面独领一军,肯定是对岳无笛更加有利的。

    岳无笛当然听明白了辛弃疾的意思,这是好意,不可拒绝,当下便对韩侂胄道:“辛大人说的有道理啊,孟宗政这样的人才,让他来做宣传工作确实是屈才了,这十万大军,我看可以交给他两万。至于宣传教育工作,衡山书院这次来的那批弟子之中,不乏优秀人才,足够胜任了。”

    韩侂胄心里面苦笑一声,但他也明白,这并不是说明岳无笛不是不信任他,而是身为上位者,不可或缺的一种手段。他这些年身居高位,这种手段也没有少用。

    当下对岳无笛说:“既然是孟宗政是有才之士,老夫自然不能让他不得重用,明日便让他去做北伐第五军的将军,统辖两万将士。”

    辛弃疾满意地点了点头,呵呵笑道:“孟宗政是老夫的学生,此举倒是老夫有些徇私了,贤侄和韩相勿怪。”

    岳无笛和韩侂胄都哈哈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大军的学习时间已然结束,在王猛的一声令下,由各军统帅调动,百息之内,纷纷回到营帐休息。而守卫站岗的将士,也纷纷在最短的时间内各就各位。

    本来吟唱声震天动地的大军军营,顷刻之间,变得鸦雀无声。唯有远处将作营的工匠们,还在打造各种军资器械。岳无笛就听到了那边有锻铁声隐隐传来。

    今夜就在军营之中休息了,岳无笛和辛弃疾各有一个**的营帐,虽然不大,但是在军营之中,这已是难得的奢靡了。

    在营帐中静坐了片刻,王猛便带着曲三和那名铁匠走了进来,隔着老远,岳无笛便听到了曲三的脚步声有些急促,铁匠的呼吸,也有一些紊乱,不由好笑。

    曲三全身都紧紧绷住了,自从岳薇将那几页“旋风扫叶腿”交给了他后,他受伤未久,苦练旋风扫叶腿后,短短两年之内,竟然下盘功夫尽复,断了的脚筋,也在岳无笛的伤药配合之下,自然愈合了起来。

    本来他和岳薇两人,隐居在牛家村之中,那里民风淳朴,而岳家的人在岳珂的严令之下,也未曾出来搜寻,所以他们的小日子倒也过的欢乐。

    随着女儿的降生,曲三更是觉得快慰无比,唯一耿耿于怀的事情,也在岳无笛派人送来一封信和一瓶灵药之后,如冰雪消融了。因为他孤身上了桃花岛,用那瓶灵药吊住了本来难产将死的师娘的性命,并且得到了师父的原谅,被重新收入了门墙。

    一切都很美好,曲三甚至觉得自己忽然间受到了上天的眷顾,但是人世间又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曲三正沉浸在欢乐中的时候,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岳薇的异常,虽然岳薇不曾对他说过,但是他却经常能看见,岳薇独自一人望着临安岳家的方向,呆呆出神。

    曲三不由想起了,自己当初在钱塘江畔遥望东海的时候,与现在的岳薇,何其的相似?

    “同是天涯沦落人,难怪会成为夫妻。”曲三这样对自己说了一句后,就毅然决然投身到了军旅之中,因为他听师父说,朝廷或许要北伐了。

    只要自己在北伐战争建功立业,封侯拜将,那么,岳家又还有什么理由阻止自己和岳薇在一起呢?那样一来,岳薇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娘家了么?

    怀着这样的目的,曲三从军了。

    他已做好了从一个小卒做起的准备,靠着金人的头颅,累起自己封侯拜将的台阶,这个过程注定会很艰难,但是曲三对自己的武功很有自信,认为一定能够做到。

    但是曲三知道,在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一定会默默无闻,只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卒,他在心里就是这么定义自己的。

    然而王猛的出现,却是让他立刻就蒙了。

    什么时候,一个小卒竟能劳动这位训练千军万马的王教头亲自来请了?到底是什么人要请自己?曲三一时紧张莫名,看着眼前的**营帐,和身边的铁匠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安。(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曲三从军记

    尽量让自己全身放松下来,做好蓄势反击或是用轻功逃跑的准备,曲三踏进了营帐,映入眼帘的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却让曲三彻底愣住了。

    “是……是你?”曲三呆呆地看着坐在营帐里的那个青年,虽然六年没有见面了,但是那张如刀削斧刻一般的脸孔,却不是那么轻易可以忘记的。

    他旁边的那名铁匠本来也是一脸的警惕之色,看到曲三忽然间愣在了那里,不由更是疑惑和警惕,碰了碰曲三的胳膊,沉声问道:“曲师哥,你怎么了?”

    曲三这才反应了过来,轻声对铁匠说了一句:“没事。”便走到岳无笛的身前坐了下来,问道:“我没有想到是你找我,你怎么会在军营里?”

    岳无笛一笑,道:“你能在军营里,我就不能了么?”

    “那位是你师弟?叫他也一起坐下来吧,军营重地,又怎么会有危险呢?你们也太过小心了。”岳无笛看了铁匠一眼,淡淡地说道。

    铁匠犹豫了一会儿,便在曲三的身旁坐下了。他没有想到曲师哥竟然似乎和眼前这个人很熟稔的样子,他们说话的随意劲,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曲三说道:“我做江洋大盗做惯了,在这军营重地,难免担心会被人给查出了老底,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岳无笛同意道:“不错,你连皇宫大内都去光顾过,这军营之中,难免有在皇宫当过差的人,也许能认出你,也未可知。”

    曲三听了只是一笑,但是那名铁匠的脸色却是当即就变了,问道:“曲师哥,当真这么危险么?”曲三曾经到皇宫盗宝的事情,从来没有跟他说过。

    曲三笑道:“不会,见过我的侍卫都被我杀了。怎么能在军营见到我?”

    岳无笛道:“即便如此,这里总是官军的地盘,而你们却是江湖人,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曲三闻言。却是苦笑一声,而后道:“难道江湖人就不能从军了么?我看你一身便服,想来也不是官身吧,怎么也在军营之中?而且从你拥有**营帐来看,恐怕在军中的地位也不低吧?”

    “我为何在这里。你不用管。”岳无笛见曲三一直在含糊其辞,便有些不耐烦地道:“你是否从军我不管,你会不会死我也不管。但是这兵凶战危的,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叫我三姐怎么办?我叫我那个只有四岁的外甥女怎么办?我三姐不顾名节,不顾家族的反对,死心塌地地跟你在一起,这份情意,你便是这么回报的么?”

    铁匠听得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曲师哥和这个人竟然会是这种关系?转头看向曲三,却见他一脸的痛苦,半晌才抬起头来,开口说的第一句,竟然是:“真的会打仗么?”

    “你很想发生战争么?千军万马之中,凭你那点武功可没什么用处!”岳无笛冷冷地问道。

    曲三却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只要能打起来就好,不然我凭什么建功立业呢?凭什么封侯拜将,封妻荫子呢?”

    岳无笛一时无语,半晌才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的这种想法?东海桃花岛的弟子。竟然会想着封侯拜将?你师父黄药师知道么?”

    曲三认真地道:“就算我师父知道了,他也不会反对。”岳无笛默然,黄药师虽然非汤武薄周孔,但是一身所学。大半还都是治国平天下之术,或许他还真的希望徒弟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曲三继续说道:“而且,我之所以来从军,可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小薇和小燕儿。”曲三说着一脸的无奈。

    “你不知道,你三姐自从和我在一起后。本来过的很好,小燕儿出生之后,就更快乐了。只是好景不长,这几年她开始怀念岳家了,怀念她的爷爷,怀念她在外面做官的父母。但是在岳家眼里,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只要敢出现,岳家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们!”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害的小薇无家可归的!所以我想把这一切都还给小薇!”说着看向了岳无笛,道:“你能明白么?”

    岳无笛闻言,默然良久,他没想到曲三从军,竟然会有这样的内情在里面。

    “我看得出来,你在这支军队中一定有很高的地位。我也不要你对我有什么照顾,只想问一句,这支军队,是不是真的会去打仗?”在岳无笛沉默的时候,曲三忽然问道。

    岳无笛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从何处得到要打仗的消息的,按理说临安城内,不会传出一点风声。军队也只是照常训练,已经持续六年了,怎么突然就传出了要打仗的消息?”这个问题,岳无笛刚才一直在考虑,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哪里泄露了消息,只能问了出来。

    曲三摇头道:“我也不大相信,这几个月身处军中,也没看出有什么要打仗的迹象。只是这话是我师父说的,他老人家智慧无双,理应不会说错才对。”

    “原来是这样。”岳无笛松了口气,道:“黄岛主洞察局势,他能从一点蛛丝马迹中就察觉出异样,这不奇怪,但是金国,应该就不会有这样的能人了吧。”

    曲三和铁匠一起吃了一惊,问道:“真的要打金国?”

    岳无笛点了点头,道:“你们知道了这个消息,这几天,就不许出这个营帐了。”

    曲三和铁匠都点了点头,曲三道:“军机秘要,小心一点是应该的。但是,这样的机密,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从这些年的那几封书信来看,你应该一直在西域,不可能在朝廷做官才对。”

    岳无笛看了他一眼,道:“这件事,还不到告诉你们的时候。这次北伐我们是志在必得的,初战之时,你尽管冲锋在前,多杀几个金人,我会让你尽快升迁,当了将校以后,危险程度就大为降低了,立功升迁也更快一些。”

    曲三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客套的话语,有了岳薇这层纽带,他和岳无笛之间的关系就不是外人了,用不着客气。

    “你现在的腿伤好的怎么样了?”重要的事情说完之后,岳无笛随意问道。

    “有了‘旋风扫叶腿’和你的‘化骨膏’,我只花了一年的功夫,便痊愈了。”曲三也随意地回答,说着又笑道:“我没想到,你和我师父早就认识。”

    “其实还在认识你之后,在我上桃花岛之前,你就已经被我三姐给救了。”岳无笛也笑道。

    “对了,你师娘怎么样?”说到桃花岛,岳无笛便顺势问了起来,几年前,他曾命人送去一封书信和一瓶特制的龙虎膏,让曲三送去桃花岛。

    若是能保住冯蘅的性命,也许曲三就能被黄药师重新收入门墙了,自己私自送他旋风扫叶腿之事,黄药师也不会再行追究。

    “多亏了你的灵药,吊住了我师娘的性命,在我师父的调理之下,也渐渐就恢复了。”曲三笑着说道,忽然眉头皱了起来,看着岳无笛道:“当初师父曾经问我,说他和师娘远在东海,我是怎么知道师娘的病情的。”

    “这个问题,我当然是没有答案了。我苦苦想了那么多年,也想不出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师娘会在那个时候有危险,要知道,你只是在六年前上过一个桃花岛!”曲三紧紧地盯着岳无笛,想要从中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呵呵。”岳无笛淡淡一笑,道:“那是王真人留下的灵药,他在仙逝之前,就算到了黄药师会有此一劫,念在朋友一场,便将灵药留给我,托我在那一天,送到黄药师的手上。刚好,你是黄药师的徒弟,我就觉得由你来送更合适一些,就将灵药交给了你。”

    曲三闻言,被惊得目瞪口呆,铁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道:“王真人有这样的本事?”

    岳无笛似笑非笑地道:“那你们觉得,除了王真人,谁还有这样的本事?”

    曲三两人皱眉片刻之后,就点了点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之色,道:“王真人不仅是天下第一高手,还是道学大宗师,若说普天下真有人能有神鬼莫测的本事,那也只能是他了……”

    岳无笛不由觉得好笑,又有些庆幸,王重阳的名声还真是好用啊,看来以后有什么难以解释的问题,就统统都抛给王重阳好了,反正他已经死了。

    正好笑间,曲三又似想起了什么,问道:“王真人留下来的灵药,你还有么?”

    “怎么了?”岳无笛有些奇怪,看到曲三指了指铁匠肋下的两根钢拐后,不由释然一笑,道:“你说的是化骨膏啊,那可不是王真人留下的药,是我自己配的,你想要的话,我配好了再给你。”

    “不过你师弟受伤已经太久了,就算恢复了常人的行走能力,恐怕下盘功夫也难以尽复。”见曲三和铁匠还有一丝侥幸之色,便接着说道:“加上旋风扫叶腿也不行。”(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北伐!北伐!

    接下来的谈话中,岳无笛知道了,铁匠就是黄药师的第五弟子冯默风,被逐出桃花岛后,以打铁为生,日子堪堪过了几年,就被大军征召了进来,做了军匠,打造军械。

    冯默风因为有武功在身,力气比起寻常铁匠,大出了许多,他打造的军械,也是军中难得的精品。

    岳无笛便要求冯默风打造一副擂鼓瓮金锤,再给自己打造一柄长枪,当然,是命人将冶炼器具搬到营帐里来进行的,冯默风现在还不能出去。

    冯默风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在他的眼里,岳无笛已经是他的大恩人了,不仅救了他师哥,还救了他师母,现在又要给他配药治疗腿伤,自己只不过替岳无笛打造两幅兵器,又算得了什么呢?

    何况,岳无笛还答应了,打造完这两件兵器之后,就解除他的军匠身份,到时候是留在军中建功立业,还是离开军中,都可以由他选择。

    对于一个寻常铁匠来讲,打造一件兵器需要很长的时间,更不要说是打造两件要求很高的兵器的,擂鼓瓮金锤每只重量要达到一百二十斤,岳无笛的长枪,要求全身百炼精钢的质量,可刚可柔,这都是寻常铁矿所不能达到的。

    幸好毕再遇将明教之中的百炼精钢带出了一些过来,就是为了给教中兄弟打造趁手的兵器,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当一杆金灿灿,鸡蛋粗细,丈八来长的长枪出现在岳无笛的手里时,岳无笛的嘴角便掀起了一丝笑容,对着金枪轻语道:“你就叫‘黄龙’吧。”

    曲三等人都是一怔,毕再遇也从挥舞着擂鼓瓮金锤的狂喜中回过神来,都明白岳无笛给兵刃取这么一个名字,便是为了缅怀当年岳飞直捣黄龙的往事。

    营帐外号角声忽然吹起,苍凉豪迈的战斗集结号,响彻整片大营。

    十万大军。人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欣喜之色,辛苦操练六年,战斗能力与以往已有云泥之别,但是多年来却是毫无战事。让这些悍勇之士,难免会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

    而现在好了,战争的号角已经响起,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披甲执刃,向各自的将军所在地集结而去。

    号角声吹响了百息之后。便戛然而止,此时十万大军已经井然有序地集结在了一起,漫山遍野都是长枪如林,盔甲如云。

    韩侂胄站在高台之上,拿着明教秘制的喇叭,同时运起内功,大声说道:“将士们,本帅知道你们,渴望战斗。现在,战斗来临了!官家已经下旨。命我们为北伐军,北伐金国,收复中原!老夫韩侂胄为主帅,辛弃疾为监军,即日起,兵发郾城!”

    十万大军顿时群情鼎沸,一齐大声高呼:“北伐!北伐!北伐!”

    宋金之间的仇恨早已根深蒂固,宋人中但凡有血性之辈,无不想啖金人之肉,喝金人之血。

    这些军中的将士们。以前虽然怯懦不堪一战,但那都是因为朝廷的军事政策造成的,现在因为韩侂胄的强力干预,经过六年的辛苦操练。早已渴盼一场战斗来证明自己,而金国,就是他们最好的试刀对象。

    韩侂胄见士气可用,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喝一声:“出发!”大军便随即开拔,浩浩荡荡。向北方而去。

    大军刚刚开到金国境内,便听到汉人百姓的欢呼之声,岳无笛微微皱眉,看来老百姓对于大宋,还不曾真正的死心啊。

    摇摇头,不再多想,先把眼下这场战事解决了再说吧。

    这里是边疆,金国留在这里戍边的军队自然不会少,足足有三万大军,见到向来孱弱的宋朝,竟然敢对大金国不宣而战,领兵的将军顿时勃然大怒,当即就率领大军出城,一万铁骑兵向着十万宋军如潮水一般涌来。

    十万宋军全部都是步兵,面对一万铁骑兵,最前面的士兵顿时就有些变色,韩侂胄的声音在喇叭和内功的双重助力之下,远远地传遍了全军:“停,五百步,床弩齐射!”

    听到自家统帅如天神一般无远弗届的浩荡之音,宋军不由稍稍镇定了下来,床弩被推到了最前方。

    当金国铁骑兵的前锋部队接近到五百步的距离之时,在床弩兵指挥官的一声令下,顿时漫天的弩箭攒射而出,一根根都是长枪粗细,在床弩的巨大推动力下,轻易地便将金人连人带马贯穿了好几重,尸体纷纷躺在了两军之间的空地上。

    见到如此场景,十万宋军顿时欢呼起来,在明教弟子的带头呼喝下,每个人的呼喝声顿时汇聚成整齐地一道“杀!杀!杀!”的声音。

    金国士兵则是个个面无人色,领头的将军也是一脸的迷茫,什么时候,宋军的床弩能够如此精准地射击了?胆小如鼠的宋兵,什么时候,有这样强大的士气了?

    一种不妙的感觉顿时在一万金兵铁骑之中萦绕,领头的将军虽然见势不妙,但此时箭矢已经射了出去,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一旦后撤,宋军追亡逐北,伤亡恐怕还要更大。

    当下只能硬着头皮大喊:“儿郎们不用怕!杀啊!打败孱弱的宋军!南朝有无数的金银财宝,绫罗美人等着咱们!”

    只是在一万金兵之中,他的嗓门再大,又能有几人听见呢?

    铁骑兵冲锋的前路上,在刚才的一波床弩激射之下,已经躺下了一地的人尸马尸,恰恰成为了铁骑兵冲锋的障碍。

    金国的铁骑兵还没冲出几步,对面的宋军又是一波弩箭激射而来,堪比长枪的箭矢威力无穷,纵使身穿重甲的战士也能洞穿三五个,何况他们这些以机动见长的轻骑兵?

    在第二波弩箭的攒射之下,金国铁骑兵再度倒下了一大片的尸体,多年没有经历过战事的金国骑兵,大部分都和大宋军队一样,是第一次上战场,在如此鲜血淋漓的场面之下,好多人甚至都呕吐了出来。

    在各自将官的命令之下,又不得不冒着对面恐怖的弩箭冲锋,都知道往前必然会死,但是却不得不前赴后继。

    短短的一百多步,金国铁骑兵最少躺下了一两千名骑兵。

    “杀!杀!杀!”宋军魔鬼般的呼喝声,更是让金兵胆战心惊,更是难以想象,为什么传说中一向如绵羊一般的宋军,会爆发出如此高昂的士气。见到这么恐怖的场景,难道他们就不会害怕么?为什么一个个还露出如此疯狂的表情?

    看着对面宋军那如恶魔一般的表情,以及那一百多架森冷的床弩,金国的铁骑兵的头顶上,渐渐笼罩起了一片浓重的阴霾。

    一名偏将被宋军恐怖的床弩吓得面无人色,问主将道:“将军,宋兵的床弩太可怕了,我们据城而守吧,接近不了宋军,我们的骑兵再强大也没有用啊!”

    “闭嘴!”主将脸色阴沉,他是女真人中的贵族出身,祖辈是金国的开国功臣,从小就是在听祖辈如何大破辽军,屠杀宋军更是如屠狗一般的传说中长大的,对于宋军,早就蔑视到了极点,如何能够忍受在宋军面前退却的羞辱?

    “我大金铁骑纵横天下无敌,是不败的!”主将大声嘶吼,“我不相信宋军的弩箭是没有穷尽的,他总有射完的时候!冲!”

    偏将无奈地叹了口气,等到宋军的弩箭射完,恐怕这一万骑兵,也差不多就被消耗殆尽了。明明可以据城池而守,为什么要拿人命去填?偏将不由对这个贵族出身的主将感到无比的愤恨。

    然而再愤恨也没有用,大军只会听主将的命令,铁骑兵继续冲锋,又向前推进了以一百多步,只是这个距离内,宋军的床弩的威力更加的大了,这一百步硬是让金国铁骑兵再次留下了两千多具尸体!

    主将也不再淡定了,总算他这个贵族还不算是完全的不学无术,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单纯的从正面冲锋,纯粹就是自杀。当下下令道:“左右两翼分开,从侧面进攻!”

    一声令下,金国铁骑兵不多时便做出了反应,左右两翼各自分出了一千名骑兵,从侧面开始向宋军冲锋。

    宋军的床弩虽然威力无穷,但是相对的移动起来也很困难,此时自然来不及分出一部分床弩对付两翼包抄过来的骑兵了。

    骑兵对于步兵具有天然的优势,一千名骑兵,足可以在一万名步兵之中纵横往来!

    金国主将仿佛已经看到了两翼的铁骑兵将宋军杀得人仰马翻,而后扬长而去,而后再度杀回,那种痛快淋漓的场景。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宋军在短暂的惊慌之后,两翼竟然出现了上千名弓箭手,在骑兵冲进百步之后,万箭齐发,几波箭矢之下,就带走了将近一小半骑兵的性命。

    等到剩余的一半骑兵杀到宋军面前的时候,宋军中的弓箭手便隐藏到了大军之后,由一队队的步兵取而代之,冲锋向前。(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私军

    金国主将赫然发现,宋军左翼之处,宋军俱是清一色的铜锤兵,金瓜大小的铜锤从侧面砸在马首上,顿时令得金国骑兵人仰马翻,其中一个魁梧大汉,手中的金锤更是硕大无朋,轻轻一磕,便有一匹马被砸倒!

    魁梧大汉毕再遇骁勇绝伦,掌中一对擂鼓瓮金锤轻若稻草,又重如泰山,凡是他冲到他面前的金国铁骑兵,在金锤之下,无不脑浆迸裂,人仰马翻。

    他身后的铜锤兵见到魁梧大汉如此威势,也不由的斗志昂扬,喊杀声震天动地,手中铜锤高举,对着冲到面前的骑兵,猛然砸下。虽然没有魁梧大汉那样的威势,但是数千铜锤兵汇聚在一起,就宛如滔滔洪流,将冲锋而来的铁骑兵瞬间就淹没了。

    而右翼那边,铁骑兵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一队队钩镰兵和一队队长枪兵的相互配合之下,铁骑兵的马腿刚刚被砍断,就有一名长枪兵扎破了马上骑兵的胸膛。

    曲三尤为狠辣,虽然没有毕再遇的骁勇,但是掌中一柄铁剑,却是如毒蛇吐信,一刺即收,每刺一下,都是精准地刺击在铁骑兵的咽喉之上,看着虽无毕再遇凶猛,但是杀伤的敌兵数量,决不会比毕再遇少上多少。

    就算是双腿不便的冯默风,也冲到了战线的最前列,肋下一对钢拐,每点一下,都能准确的点在一名铁骑兵的太阳**上,做到一击毙命。

    岳无笛在中军之内,胯下有一匹黄鬃马,看着前线的壮烈搏杀,心潮一时澎湃,却是按捺住自己出手的**,他知道,即使不用自己出手,两翼的两千名铁骑兵,也难以对北伐军造成多大的威胁了。

    毕再遇的勇猛。曲三和冯默风的狠辣,都很好的驱逐了这些北伐军第一次上战场的恐惧。六年多日夜不停的艰苦训练不是白费的,纵使六年前只是一只绵羊,到了现在。也蜕变成了一只狼了。

    杀人如麻,视死如归,是对这些第一次上战场的北伐军最好的诠释。步兵对阵骑兵,面对对方强大的冲击力,天然就有劣势。但是铜锤兵和钩镰兵的日常训练。恰恰就是针对骑兵的,因此他们面对千骑冲锋,或许有颤抖,有兴奋,有紧张,却决不会有害怕。

    前排的同袍倒下,后排的将士就如复仇者一般,将对面的仇人用铜锤砸死,用长矛扎死。

    短短一刻多钟,两翼的铁骑兵就陷入了宋军的合围之中。冲锋的空间在不断的被压缩,骑兵的优势在不断地被削弱,面对数倍于已的宋军,铁骑兵再无抵抗之力。

    眼见两翼的铁骑兵被宋军淹没,眼看就要全军覆没,金兵主将痛苦的嘶吼一声,不得已停止了正面冲锋,此时距离宋军还有二百步之遥,对方的床弩,仍自不要钱一般地激射过来。

    金兵主将再是不学无术。也明白了现在继续冲锋,只有徒然送死。一万名铁骑兵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五千,金兵主将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将这五千名铁骑兵带回城池之内。依靠坚城拒守,城内还有两万名步兵,守住城池,他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撤!撤退!”金兵主将大声嘶吼,并且拨转马头,第一个向城内冲去。

    兵败如山倒。见到主将败逃,金国铁骑兵哪里还有心思向前冲,一时争相逃窜,前军被后军践踏,军阵大乱。

    “放箭!”孟宗政一声令下,位于前线的床弩兵立刻再度砸下机括,床弩激射!

    逃窜中的金国铁骑兵阵型密集,在床弩的激射之下,伤亡更是惨重,短短三百步的距离,硬是又留下了两三千具尸体,才成功逃亡到了城门之内!

    “攻城!”不待金兵缓过气来,布置城防,在岳无笛的授意之下,韩侂胄便大声下达了军令。

    仍是孟宗政的第五军率先攻城。城墙上仓促之间,只有弓箭手放箭进行压制,什么滚石檑木,一概没有。

    孟宗政一声令下,撞木车在几十名宋军的推动之下,轰然向前,两翼和前排各有大盾兵护卫,城墙上不怎么密集的羽箭,根本就攻不破大盾的防御。

    大队宋军蜂拥到了城墙之下,前面的人被乱箭射死,后面的宋军也没有丝毫的恐惧,只顾将云梯竖到城墙之上。

    云梯被金兵推到,后面补上的宋军立即将云梯重新竖起。不断有宋军爬上云梯,一个人砍杀城墙上三五名金兵,砍死一两人后,被人将云梯推到,摔将下来。

    曲三从云梯从云梯登上了城楼,一柄铁剑连点数下,便将那片城垛上的三五个金兵杀尽,后面的金兵刚刚补上来,狼牙棒还没砸下,咽喉就已被曲三刺破。

    一瞬间,从这具云梯上,不断地有宋军爬了上来,当先一个正是毕再遇,他大声对曲三嚷嚷道:“好小子,敢抢老子的先登之功,杀光金人之后,老子要跟你比划比划!”

    曲三恍若未闻,手中长剑丝毫不停,长剑在战场之上,本不是利器,但是在曲三手中,却成了杀人如麻的凶器,桃花岛上招式繁杂的落英神剑,被他舍弃,只用平生内力催动长剑,快速地刺出,收回,带走一个个金兵的性命。

    毕再遇见曲三杀得惨烈,不由大叫一声,掌中一对擂鼓瓮金锤四周横扫一圈,便将好几名金兵的脑袋砸碎,论起杀敌,他不认为自己会比那个家伙差。

    城墙上的金兵一边汇聚人手,想要将曲三和毕再遇这一队宋军杀死,补住这个缺口,一边拼命地放箭压制着城楼下想要继续登城的宋军。

    而宋军之中,在城墙百步之外,也有千余名弓箭手正在仰射着城墙,压制着城墙上的箭雨。

    还有高大的运兵楼被组装而起,在百余名士兵的推动之下,缓缓向城楼上靠近,上面的士兵,在五十步内,便按下了手中连弩的机括,与城墙上的金兵对射。

    待到运兵楼靠近城墙之后,上面活着的宋军立刻跳上了城墙,手中朴刀疯狂地砍杀,想要在城墙上再度打开一个缺口。

    运兵楼下,也不断地有宋军顺着云梯,爬到运兵楼上,从而跳上了城墙。

    “轰”的一声,在撞木车的不断撞击之下,城门终于告破,宋军的欢呼声和喊杀声顿时轰然震天,大队宋军涌进城门,登上城楼,与金兵殊死搏杀。

    久未训练的金兵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将士素质上,都与宋军有着巨大的差距,实力悬殊之下,被宋军杀得溃不成军。

    “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大宋军队有如此的威风,真是死也瞑目了!”辛弃疾看着城楼上简直堪称是一边倒的屠杀,感慨说道。

    “我们多年来对军队的部署和操练,总算是没有白费。这支北伐军,经此一战,已让世人知道了,这是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韩侂胄也欣慰的笑道。

    岳无笛却是淡淡地说道:“还差的远,还未曾经历百战,谈什么精锐之师?我们有十万大军,要是连两万人拒守的一座小城都攻不下,那才真正是丢人。”

    说话的时候,岳无笛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战场,观看着各处的形势,想要看明白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地方。这支军队的结构和兵种,以及训练计划,是由他亲自制定的,目的是为了以冷兵器对付骑兵,平原野战,和攻城守城。

    现在的这场战斗,宋军的这场战斗,宋军本就是占着绝对优势的,看不出什么来。至于金兵半个时辰都没有坚持到就被攻破了城池,那也只能说是金兵久疏战阵,而不能说是宋军太强。

    别的不说,就以单兵素质而言,这支军队远远还没有达到岳无笛的预期目标,明教的五行旗精锐,就远远胜过了这支军队。

    当然,明教弟子都是身怀武功之士,这一点,就是这支军队无论如何也没法比的。

    不过,有这样的效果,岳无笛也感到不错了,按目前的情况来说,这十万大军,足可以将日渐衰落的金国打服了!

    城楼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金兵主将完颜洪奢很没有气节的投降了。对金人愤很之极的辛弃疾本想不留俘虏,但是在岳无笛轻轻说了一句“俘虏可以换钱”之后,就不说话了。

    这位完颜洪熙还是一名宗室弟子,也是完颜阿骨打的子孙,在金国的地位不低,应该能换一个好价钱。

    当然,这钱肯定不会给大宋朝廷,而是会成为这支军队的军费,面对如此强悍的一支北伐军,恐怕赵官家知道了,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吧。

    毕竟,大军打到了国境之外,君王的命令,就已经不是那么管用的了。现在这支军队的实际操控着,是岳无笛和韩侂胄,而不是赵官家。

    等到北伐战事大胜结束之后,则不管这支军队到了那里,都只会是岳无笛的私军,因为届时军中各级将领,都会变成岳无笛的手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完颜兄弟

    (上一章被俘虏的宗室名叫完颜洪奢,上章写成了完颜洪熙,笔误,这章已更改。)

    将残存的数千名金兵俘虏缴械之后,十万北伐大军一路向北,号称二十万,连日攻城拔寨,三天之内,连破九城,杀死金兵七万,俘虏两万,兵锋直指洛阳!

    金国境内,狼烟顿时不断地升腾而起,半日间就传到了中都皇宫之内。金主完颜璟闻报大怒,摔倒龙案,咆哮说道:“我大金狼牙棒,已不利乎!”

    快马顿时八百里加急,一日一夜工夫将圣旨传递到了洛阳守将仆散揆的手上,严令仆散揆务必挫败南朝军队,否则提头来见。

    仆散揆在严令之下,不敢懈怠,更不敢轻视已展露出锋锐獠牙的大宋军队,连夜开始整顿城防,对城内的可疑分子进行严密排查。

    金国皇宫之中,大朝会刚刚结束,朝臣们在经历了金主雷霆之怒后,个个噤若寒蝉,匆匆忙忙地各回各的治所衙门。没有人敢在这个敏感关头,懈怠了政务,唯恐被完颜璟抓到,做出气筒。

    可以想象,最近一段时间内,夜夜笙歌的康乐街,必定会门庭冷落,那些涂脂抹粉的俏娘们,恐怕要独守空房好长一段日子了。

    完颜洪烈阴沉着脸,快步走出了宫门,骑上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就要往家里走,后面一匹华丽的马车追了上来,里面探出一个脑满肠肥的头颅,笑着问道:“六弟,瞧你那副脸色,慌什么,放心吧,天塌不下来。南朝的军队就算能打破我们城池又怎么样,几十年来这样的情况又不是没发生过,但哪次不是被在最后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乖乖的割地赔钱?你就等着收银子吧。三哥我也准备好尝尝南朝的公主是什么味道了,听长辈说,那滋味可了不得!”

    完颜洪烈转过头,厌恶地看了马车一眼。马车的窗帘洞开,里面两个浑身赤裸的妙龄女子,一个被完颜洪熙抱在怀里使劲地**着,原本雪白的肌肤,都已红一块紫一块。

    另一个则躺在马车的地毯上。被完颜洪熙光着脚,使劲地在胸膛和胯下踩踏摩挲着,有时因为疼痛而流下痛苦的眼泪,却不敢哭出声来,只能强颜欢笑。

    “三哥,这种时候你还是收敛一些吧,要是被父皇知道了,你难免会遭殃。”完颜洪烈淡淡地说道。

    完颜洪熙不在意的一笑,道:“区区两个汉人女子,有什么好在意的。”说着当着完颜洪烈的面。脚掌豁然一下用力,戳进了地毯上那名女子的胯间,在那名女子凄厉的痛叫声中,她的胯间流下了一缕缕鲜红的血迹。

    “只有六弟你,才会对一个汉人女子情有独钟,为了她,竟然连任何一个其他的女人都不碰,呵呵,三哥真不知道说你傻,还是说你痴情啊!”完颜洪熙一边享受脚掌处的温润柔软。一边带着狰狞地笑容看着脚下痛的浑身痉挛的女子,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

    完颜洪烈皱了皱眉头,道:“我的事情,不劳三哥为我考虑。现在国事当头。三哥却只顾纵情享乐,真是令小弟失望。”说着一鞭打在马臀上,扬长而去。

    完颜洪熙顿时哈哈大笑,道:“六弟你真是杞人忧天,洛阳城有我岳父仆散揆坐镇,区区宋人。怎么可能攻得破。等到朝廷援兵一到,南朝军队,必定全军覆没。届时六弟若想多要几个汉人女子,就告诉三哥我一声,三哥向我岳父打个招呼!”

    看到完颜洪烈远去之后,完颜洪熙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在女子胯间的脚掌不停地搅动,恶狠狠地说:“你娶了一个汉人女子,我娶的是仆散揆的女儿,你凭什么和我争太子之位!”

    说着抓在怀中女子胸膛上的双手,猛然一扣,就听得两名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发出,雪白如玉的胸膛上,点点血迹渗出。

    完颜洪烈回到赵王府时,脸色仍自阴沉不变,到了这种时候,完颜洪熙竟然还在和他针锋相对,难道真的就蠢笨到了这个地步,看不出现在大金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么?

    仆散揆是本朝名将不错,他坐镇洛阳也不错,洛阳城中已经聚集了八万守军那也不错,但是这次的南朝军队,真的还是以前的南朝军队可以相比的么?

    二十万大军攻破了几座城池当然算不了什么,但是三天之内连破九城,杀死金兵七万,俘虏九万,这样的骄人战绩难道还不值得警惕么?

    完颜洪烈坐在书房之内,用力地皱紧眉头,捏着茶盏的右手血色尽褪,泛出一片青色。

    这几年自己在铁掌帮裘帮主的帮助之下,刺探情报,威胁恐吓,拉拢分化,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已成功聚起了一大群的利益同盟,自然会让原本在诸王之中势力最强大的完颜洪熙感到威胁。

    完颜洪熙针对自己乃是必然的,自己也会针对他。但是在这种关头,夺嫡的矛盾就不能放一放么,大家齐心协力将南朝军队打退之后,再来争谁做太子,谁做皇帝,岂不是更好?

    完颜洪烈自认为自己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了国难之上,即使仆散揆是完颜洪熙的最大臂助,完颜洪烈也希望仆散揆能够打赢这场战争,而不是城破战败。但是完颜洪熙看起来做不到啊,这种关头,还这么明目张胆地找两个汉人女子来蹂躏,恶心自己!

    “笃笃笃!”门外敲门声突然响起,门没有关,但是来人还是很遵守规矩的敲了门,这让完颜洪烈的眉头稍稍缓和了下来。

    “西门先生,请进!”完颜洪烈尽量让自己的脸色也缓和下来,对西门长老说道。

    西门长老走进来,站在完颜洪烈的面前,说道:“王爷可是为了南边的战事而烦恼?敝帮这里收集了一些情报,或许可以让王爷对战事有一个更清楚的了解。”

    完颜洪烈脸色一振,道:“有什么情报?西门先生快快请说!”

    西门长老道:“宋军虽然号称是二十万大军,但实际上,只有十万。俘虏之中,有几百人都是女真贵族的子弟,其中还有一名宗室,叫完颜洪奢,如今还是公爵。宋军将他们吊在洛阳城下,让他们哀嚎,请求仆散揆开关献城,被仆散揆在一百五十步外,一箭射杀了一个,这才作罢。”

    完颜洪烈没有去关心到底是哪个倒霉的贵族子弟,被仆散揆射杀了,而是沉声说道:“什么时候开始,连宋军也变得这么残忍了?”

    西门长老道:“确实,这次的宋军与以往宋军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除去那些贵族子弟,其余的金人,都被他们驱赶着攻城,被洛阳守军一一杀死。两万名女真人啊,不知耗尽了洛阳城多少箭矢和滚木,消耗了多少镇守洛阳的士兵!”

    “可恶!”完颜洪烈拍案而起,怒气勃发,好半晌他才平静下来,颓然坐下,道:“这是当年我们女真人对付宋人的法子,如今却被宋人用来对付我们,难道不知不觉间,强弱之势,已然互易了么?”

    “六年前,本王还去过一趟南朝,观察记录南朝的山川地理,朝政权贵,以便为我大金挥师南下作准备,那时的南朝官员,除了一个韩侂胄外,其余的见了本王就像见了他们的皇帝,一个个软弱的就像一条狗,所以本王一直没有去警惕南朝。却没想到,还没等到本王登基之后挥师南下,南朝就已经开始北伐了!”

    “本王实在是想不通,怎么短短六年的时间,南朝就已经从一只绵羊变成了一只狼了!”

    “王爷恕罪,敝邦这些年重心北移,一直在帮主王爷夺嫡,对于南朝,确实是关注的不够。”西门先生微微躬身道。

    完颜洪烈叹了口气,道:“不怪你们,本王在诸王之中,能够成为权势仅次于我三哥的皇子,这些都是贵帮裘帮主和西门先生相助的结果,本王焉能不知呢?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将心思放在了夺嫡上,又怎么还有时间关注南朝的风吹草动?本王不也是这样么,这一次,是本王疏忽了!”

    西门长老道:“多谢王爷谅解,不过自从南朝军队北伐之后,敝帮就加强了对他们的关注。敝帮的探子得知,这次的北伐军战力之强,与其说是赵宋朝廷的功劳,不如说是韩侂胄的功劳。只要我们这次打败了韩侂胄的北伐军,赵宋朝廷,仍然是不足为虑的。”

    完颜洪烈一惊,道:“怎么可能?韩侂胄本王也见过,怎么就没看出他有这样的大才?”

    西门长老道:“这个,敝邦也不知了,只是通过秘密渠道打探得知,北伐军是由韩侂胄一手操办的,因为赵官家将北伐之事,全权委托给了他。”

    完颜洪烈皱着眉头,左想右想也想不出,韩侂胄怎么会如此的厉害,只能说道:“若真是如此,就最好不过了。就像当年除去岳飞,我大金就反败为胜。希望这次也能一样。”

    “只是,洛阳战事危急,仆散揆虽然是大金名将,但是面对如此强劲的宋军,能不能守得住洛阳都还是两说啊!打败韩侂胄,又哪里有那么简单!”(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各出奇策

    “不知王爷,对于仆散揆能守住洛阳城,能有几分把握?”西门长老看着完颜洪烈一副忧虑的样子,犹豫片刻,而后问道。

    完颜洪烈以手抚额,使劲**着眉头,沉声说道:“洛阳是天下雄城,城高七八丈有余,按理来说,即便宋军真的有二十万大军,也不能攻破八万大军镇守的洛阳城,将二十万大军全部耗光了也不行!”

    “何况宋军只有十万,何况洛阳城还有我朝名将仆散揆坐镇,宋军能够破城的机会就更小了。可是,宋军的战绩实在太过惊人了,自从当年的岳家军之后,我大金,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宋军呢。这样强悍的宋军,着实是令本王心忧啊。就连圣上,心里也恐怕不太安稳吧!”

    “既然如此。”西门长老从怀里面取出一个竹筒,递给了完颜洪烈,说道:“这封铁掌峰寄来的书信,便交给王爷吧。”

    “铁掌峰来的?”完颜洪烈当即动容,铁掌帮虽然在全力地帮助他,可是那位神秘的裘帮主却一直都坐镇在铁掌峰内,从不曾与他照过面。这些年来,只有当自己遇到大麻烦时,他才会从铁掌峰寄来一封信件。而每次,只要自己按照信件中所说的去做,都总是能够化险为夷。所以完颜洪烈一听到是铁掌峰来信时,当即就是又惊又喜。

    “裘帮主何以教我?”完颜洪烈结果竹筒,从里面取出一张信纸,没有急着拆看,而是先问道。

    “我家帮主说,眼下洛阳战事危急。若是王爷对于此战甚有把握的话,那么在下就不必将这封信交给王爷;若是王爷对于战事感到担忧的话,那么这封信,就非给王爷不可了,也好让王爷提前有个准备。”西门长老道。

    “提前有个准备?这是何意?”完颜洪烈脸上的喜色顿时褪去,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在下也不知道,也许王爷看一看那封信便知道了。”西门长老道。

    完颜洪烈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眯了眯眼睛,拆开了信封上面的火漆。看了一遍,脸色便逐渐阴沉了下来。

    “借兵蒙古?难道裘帮主也觉得我大金,已经是必败无疑了么?”完颜洪烈攥紧了拳头,阴沉地说道:“借兵蒙古,凭借铁木真部下的骁勇战力。或许能解燃眉之急,但是这隐患,可也不小啊。如果说宋军是狼,那么铁木真就是一头虎!前门拒狼,后门进虎,这是饮鸩止渴啊!”

    西门长老道:“我家帮主说,非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必将此信交给王爷,想来就是因为有这个顾虑吧。”

    完颜洪烈一愣,旋即有些苦涩地道:“难道。现在已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么?”

    岳无笛站在高山之巅,望着脚下巍巍峨峨的洛阳城,城高池深,转头对辛弃疾说道:“洛阳城不愧是天下雄城,我们从南扣关,已较从北面要容易些了,万料不到,还是这么艰难。”

    辛弃疾也叹一口气,道:“的确啊,洛阳有山川之险。为汉唐之都,易守难攻,现在又有仆散揆这样的名将坐镇,要攻下这座雄城。恐怕不大容易啊!”

    韩侂胄也深深凝望着对面的洛阳城,高大巍峨如天之都城一般,给人一种无比的压迫之感,好半晌才舒一口气道:“这样的雄城想要攻克,不知要拿多少人命来填,好在岳少侠有先见之明。没有将那些俘虏杀了。两万名俘虏用来攻城,也给洛阳城造成了一定的消耗。”

    岳无笛却摇头道:“也不尽是好处,仆散揆不愧是名将。本来我们拿女真贵族俘虏示众,已对洛阳守军的士气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是仆散揆却拿我们驱赶两万普通的女真俘虏攻城做文章,激起了城内守军的义愤之情,士气反而有所回升。”

    辛弃疾道:“不管怎么说,只要能够减少我们大军的损失,驱赶这些俘虏攻城,那就不会错。”

    韩侂胄笑道:“若不知道稼轩先生您是名满天下的大儒,老夫还真要以为,您是白起再世呢。”

    辛弃疾道:“这些金人屠杀凌虐我汉人不知凡几,罪孽深重,国仇在前,老夫哪还能对他们讲什么仁恕之道。不亡其国,灭其种,绝其宗庙,已算仁慈的了。”

    韩侂胄哈哈大笑道:“正是!正是!”

    岳无笛道:“我倒想亡其国,灭其种,只是眼下洛阳雄城,还需我们尽快想法子攻破才是,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啊。”岳无笛想起后世剃发易服,闭关锁国的三百年,便觉得女真这个种族对汉民的罪恶,丝毫不比蒙古人来的轻。

    “自古以来攻城守城的手段,我们汉族是最为精通的。云梯运兵楼,投石车和床弩,这些器械我们都不缺,南面的护城河,也都被女真俘虏的尸体给填平了。形势较之两日之前我们刚到的时候,已然好转了许多。现在若不强攻,等到金国援兵绕到我们的背后的时候,形势就对我们不利了啊。”韩侂胄捻了捻胡须,不无担忧地说道。

    岳无笛道:“攻城自然是要攻的,只是我们要商榷一个最好的法子,将我们的损失减到最小。否则若是损失太大,就算我们攻下了洛阳城,也没有什么力量继续北进了,也就无法对中都造成威胁,逼迫他们求和了。”

    辛弃疾和韩侂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而后又都皱起了眉头,他们都是熟悉兵法之人,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无法想出有什么奇谋妙策,能够不用多大的损失就能大破洛阳。

    极目远眺,韩侂胄忽然发现洛阳附近,正是大河涛涛,从那里流过,不由心中一动,只是脸上的喜色才刚刚浮现,就忽然褪了下去,脸色变得犹豫起来。

    岳无笛问道:“韩相可是有了什么法子,不妨说出来听听。”

    韩侂胄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计是好计,这洛阳城,在古代便曾被这个法子破过。只是太过残忍了一些。”

    这时辛弃疾也明白了过来,脸色坚决地道:“不行。这个法子有伤天和,洛阳城内可不只是女真人,还有我们数十万汉人百姓,这样的法子,绝对不能用。”

    “韩相是想决堤黄河,水淹洛阳城么?”岳无笛皱眉道:“果然是好计,大水一至,我们甚至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攻破洛阳了。”

    辛弃疾怫然不悦道:“岳贤侄也想用这样的法子?若是岳王爷再生,我想他也绝不会同意!”

    韩侂胄道:“若是不水淹洛阳,稼轩先生又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么?难道用我们将士的性命去填,洛阳之险,飞鸟难渡,强攻的话,只怕就算攻下了洛阳城,我们这十万大军,也最少要折损了一半!”

    辛弃疾顿时语塞,好半晌才道:“如果五万将士的牺牲,便能保住数十万汉民的性命,老夫觉得这些将士的牺牲,便是有价值的!”

    两人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韩侂胄便把眼睛看向了岳无笛,明面上这十万大军是由自己统帅,辛弃疾为监军,但实际上,岳无笛才是这支军队的真正掌控者。韩侂胄深知自己的教主绝不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之辈,想必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辛弃疾也转头看向岳无笛,他也明白,只要岳无笛同意了这条计策,那么韩侂胄就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岳贤侄,北伐大业虽然重要,但也不能罔顾汉民性命啊。我们北伐的初衷便是拯救遗民,万万不可本末倒置!”辛弃疾声色俱厉,唯恐岳无笛真的做出了那个冷血无情的决定。

    两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岳无笛,等待他下决定,却万万没有想到,岳无笛此时,却是愣在了那里。

    “岳少侠?”“岳贤侄?”韩侂胄和辛弃疾的呼声将岳无笛从沉思中唤醒了过来。

    “韩相,你刚才说什么?”岳无笛回过神来后,没有理会两人之间的争执,而是忽然这么问了一句,让韩侂胄和辛弃疾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韩侂胄道:“岳少侠,刚才是韩某只是在叫你。”

    “不是……上一句呢?”岳无笛接着问道。

    韩侂胄想了想,才道:“是洛阳之险,飞鸟难渡,如果不用这个法子,只怕大军会损失惨重。”

    “对!就是这句!”岳无笛忽然惊喜地道,“你们不用争了,咱们不必水淹洛阳城,也能在一日之间,大破洛阳!”

    “什么?”韩侂胄和辛弃疾都是极为沉稳老辣之人,此时却被惊得失声叫了出来。

    “不必惊讶,我已想出了一条计策,只是还不知道是否可行。”岳无笛说着,伸手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似乎在感受气流的方向,“风是从这座山吹往洛阳城的,既然这样,我便有了八成的把握!”

    韩侂胄和辛弃疾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的神色,他们都知道岳无笛虽然年轻,却是向来沉稳有度,决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他说了有八成的把握,恐怕最少也有九成的把握了!

    “到底是什么计策?”辛弃疾开口问道,韩侂胄也是一脸的期待之色。(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天兵天将

    岳无笛却是神秘地一笑,道:“洛阳城说是飞鸟难渡,但是倘若是真的飞鸟,那么当真就渡不过去么?”

    韩侂胄道:“自然不是,真正的飞鸟,有很多都可以飞越洛阳。”

    “那就是了,韩相,你召集军中的匠作头领,到帅帐里去,我教他们打造一种器具,有了这种器具,我们的将士,便可以从这座山峰,飞到洛阳城中去了。到时候里应外合,洛阳旦夕可破!”

    “什么?人可以飞起来?”韩侂胄和辛弃疾再度被惊得合不拢嘴,要不是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岳无笛,换一个人,早就被他们以妖言惑众之罪军法处置了。

    “先别问那么多,这种器具一打造出来,自然便知晓端的。”岳无笛不待他们多少,便率先下山,往宋军大营里奔去。韩侂胄和辛弃疾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一笑,也只能跟了上去。

    回到大营之后,岳无笛二话不说,就进了帅帐,提笔在一张白纸上画起了图形,后面赶到的韩侂胄和辛弃疾,只看到一幅似伞非伞的图形,画成之后,岳无笛便停下了笔。

    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岳无笛便开口道:@◎“韩相,叫军中匠作头领,准备丝绸或锦纶、硬木,过来见我。这个时代条件简陋,只能粗制滥造了。”

    两人第一次听到岳无笛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不由有些奇怪,强忍着好奇,韩侂胄命一名亲兵去传匠作头领。

    不多时,那名头领赶到,诚惶诚恐地走进了帅帐之中,低眉垂眼,不敢多看里面的情况。

    “这幅图纸给你。可看得懂么?”岳无笛二话不说,将图纸丢给了匠作头领,他和匠作头领之间的距离足有一丈,但那张图纸却是平平飞出,缓缓落入匠作头领的手中,让匠作头领心下骇然。知道这个坐在大帅位置上的年轻人,必定是来头奇大的。

    连忙低头,认真地看起了图纸,一看之下,就忘记了自己处在帅帐之中,那份小心翼翼顿时消失不见,皱起眉头自语道:“奇怪,老汉一辈子造过无数机巧之物,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把伞。却不知有何作用……”

    “按照这幅图纸,你能打造出实物来么?”匠作头领话还没说完,便被岳无笛给打断了。

    匠作头领心头一怵,连忙道:“能,照图打造,一定分毫不差。”

    “那就行,你先去打造一副,给我过目。若是达到我的要求,韩相会重赏你的!”岳无笛看着匠作头领道。

    “是!老汉遵命!”匠作头领连忙带着图纸退下。

    “岳贤侄。这东西,当真能让人飞起来么?”辛弃疾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不能!”岳无笛斩钉截铁地否定道,“但是却能让人从高空坠下而不死,甚至不会受伤!”

    此话一出,辛弃疾和韩侂胄立刻就动容了。脸上激动之色闪过,道:“难怪,难怪,如果这东西真有这样的作用的话,那么洛阳城就真的旦夕可破了!”

    岳无笛笑道:“因为将士们对于降落伞都没有见过。所以我们只能从军中选出敢死之士,让他们背负着简易降落伞,从山崖上跃进洛阳城中。这些敢死之士,韩相你能凑齐多少?”

    韩侂胄大声道:“现在老夫敢说,十万将士,尽是敢死之士!”

    “如此甚好!”岳无笛微微一笑,道:“但我只要五千名!”

    “等到降落伞试验完成后,便让匠作营连夜赶制五千架降落伞。明天入夜之前,必须完成!”

    “是!”韩侂胄应答得很干脆,帅帐之中除去岳无笛外,只有辛弃疾一人,不必忌讳太多。

    很快,也许是这个世界第一架降落伞,就呈现在了岳无笛的面前。岳无笛在金兵瞭望不到的地方,亲身试验了降落伞的安全性,令选出来的五千敢死之士一阵欢呼雷动。

    第二天入夜时分,五千架降落伞在匠作营连夜赶制之下,彻底完工了。

    子时三更,五千名敢死之士,由在之前大战中屡立战功,已连升为校尉的曲三带队,从山崖之上,向着洛阳城跳跃而下。

    在降落伞的阻力之下,缓缓向洛阳城飘了下去,洛阳城很大,倒也不用担心有将士会飘到城外。而且所有将士的手中都有一根绳子,彼此握在手中,一方面防止了将士降落之后过于分散,另一方面,也防止有的降落伞出现问题,导致将士殒命。

    这是最原始的降落伞,从一开始就是张开的,所以降落的速度并不快,山崖离地只有数百米之高,也花费了数十息的时间才成功降落。

    镇守洛阳城的金兵连日以来提心吊胆,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城外的宋军大营,见宋军大营并无大动,本来还稍稍放松了下来。

    不知是谁,无聊到仰望夜空的地步,竟然看到了在空中漂浮着降落的宋军,黑暗中看不清楚具体是人还是鸟,但是既然向洛阳城中降落,那就了不得了。

    那名值夜的金兵惊慌之下,连忙大喊:“天上!天上!”

    正在沉睡的金兵,纷纷被呼声惊醒,还以为是宋军大举攻城,目光在第一时间都望向了城墙脚下,等到不断有人抬头望天之时,才震惊地发现天上竟然有一大片黑压压的东西正在降落。距离地面已经只有二十多米了。

    仆散揆这些天都在城墙上呆着,半步不曾离开,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种异状,连忙大声下令道:“放箭!”

    惊慌之下的金兵听到了主帅的命令,才稍稍稳定了下来,弓箭手张开弓箭便射,仆散揆果然治军有方,即使在这样突然的状况之下,他手下的弓箭手也很快地列好了阵型,形成了万箭齐发的局面。

    半空之中,顿时有一些宋军被箭矢射中,纷纷坠落下来。但是,紧接着,半空之中就有无数的弩箭从天而降,铺天盖地而来,将那些弓箭手射的埋在城垛之下,不敢露头。

    黑暗中不知有谁慌乱地大喊了一句:“是天兵天将!是天兵天将!我们完了,大金完了!”恐慌的情绪顿时蔓延。

    从天而降的不是飞鸟,而是敌人,这让这些女真人感到了恐惧。

    “是宋军敌袭!是宋军敌袭!戒备!戒备!”仆散揆高声大喝,恐慌之中的金兵顿时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心中的恐惧竟然渐渐褪去。然而这时,五千宋军,已经成功的降落在了地上,二话不说,就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往城门口杀去,想要打开城门!

    就在喊杀声响起的同时,城外的宋军大营忽然涌出无数黑压压看不到尽头的宋军将士,个个顶盔掼甲,阵型整齐有序,撞木车在前,投石机在后,云梯先行,运兵楼后继。十万大军似乎就要全力攻城!

    “极赤多,你率领一万兵将,将城中来袭的宋军,务必全部杀死!城门万万不得有失!否则提头来见!”这样危急的时刻,就是仆散揆这样的名将,也再不能保持镇定了,歇斯底里的大喊,并且亲自提起了狼牙棒,就往正爬到云梯的宋兵的脑袋上砸!

    谁知那名宋兵的竟是毫不畏惧,抬手便是一记金锤迎击,宋兵脚下的云梯受不住这股大力,顿时被毁,宋兵的左手攀住城墙,就要纵跃上来。

    “杀了他!”仆散揆艰难的大叫,刚才那一记金锤已将他手中的狼牙棒敲飞了出去,而且全身酸麻,一时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地大喊。

    但是晚了,等到麾下金兵的狼牙棒招呼向那人砸去的时候,那人已借力跃了上来,哈哈大笑道:“哈哈!曲三那小子做了敢死士校尉,再没人抢老子的先登之功啦!”正是明教六散人之一的毕再遇。

    “保护大帅!保护大帅!”见到仆散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手下的亲兵顿时向他身边聚拢过去。

    毕再遇挥舞擂鼓瓮金锤,刚刚敲碎了一名金兵的脑袋,听到这句话,顿时大喜,道:“该老子夺得首功!”连忙挥舞双垂,就向仆散揆杀去。

    这时“吱呀呀!”的刺耳声音响起,在五千名敢死士的强弩和朴刀之下,城门处的数百金兵全军覆灭,洛阳城的大门,被宋军敢死士从里面打开了。当然敢死士也付出了被极赤多一万大军杀了数百人的代价。

    然而这不重要,洛阳城门一开,谁都知道这座雄城就再也无法成为凭仗。八万金军面对十万精锐之极的宋军,不用想也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甚至连仆散揆都感到了一阵绝望,好不容易从毕再遇的金锤震荡中恢复过来,就听到了城破的消息,仆散揆愤怒欲狂,绝望欲死。

    “杀敌!杀敌!”但是再怎么绝望,身为名将的自尊,仆散揆不允许自己不战而逃。

    身边的金兵围着毕再遇不断地进攻,却没有任何效果,反而在那对可怕的擂鼓瓮金锤之下,留下了无数亡魂。(未完待续请搜索百书楼,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二百五十二章 洛阳城破

    洛阳这座天下雄关,面对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崭露头角的空降兵,到底还是没能守住。甚至连半个时辰的时间都没有坚守住,被从洛阳城内,打开了城门。

    宽三丈有余的洛阳城门洞开,极赤多率领的一万金兵,还想要拼死地再次关上城门,奈何那五千名敢死士却是死死的守在城门口,腰间的强弩,不断地激发,近距离之下,几乎每一支弩箭,都会带走一名金兵的性命。

    强弩射完的敢死士们,提起朴刀,就向金兵的咽喉胸口等要害搠去,拼却了性命,也不让这座雄关再次阖上它的大门。

    岳无笛轻舒一口气,空降兵到底没有让他失望,虽然装备简陋,但是这种兵种却是从来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过,出其不意之下,倒是收到了奇效。

    “全面进攻!”岳无笛在中军之内,轻轻说了一句。韩侂胄立刻大声将帅令传达了下去。

    顷刻间,十万大军全数向城墙处逼近,前锋军队快速地涌进城墙之中,取代了敢死士,与极赤多的一万金兵交锋。在这些体力保持在全盛状态的宋军的冲锋之下,极赤多连连败退,本人也在乱中,被曲三一杆长矛掷出,扎中了咽喉,取了性命。

    后续军队暂时无法进入城门,便从运兵楼和云梯处纷纷向城墙上涌上,在这种时候,金军士气早已低落了下来,城墙上的防守早已不成章法,甚至好多金兵已经纷纷向北面逃亡。

    北伐军几乎没有付出多少代价,便攀上了城墙,大军主力一到,金兵眼见黑压压望不见尽头的北伐军兵临城上,更是吓破了胆,溃不成军,任凭仆散揆如何约束,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仆散揆现在可谓是孤军奋战,他身边现在只有三百多名亲兵还在死战。想要拼死护卫主帅突围。

    毕再遇凶猛之极,虽然全身浴满了敌我的鲜血,仍然勇不可当,一对擂鼓瓮金锤重若千钧。每砸中一个金兵,便带走一名金兵的性命。眼睛睁得若铜铃一般大,盯着仆散揆的脑袋,死死不放,仿若看见了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一般。

    “仆散揆休走。脑袋给毕爷爷拿来!”毕再遇大吼一声,一双金锤左右横扫,凡是阻挡在他身周的金兵,无不骨断筋折,被砸倒在了地上。

    毕再遇大踏步向前,向着仆散揆冲去,高举金锤,就要砸下。

    仆散揆嘶吼一声,从地上捡起一根狼牙棒,就要硬抗。但哪里是毕再遇天生神力的对手,狼牙棒在剧烈撞击之下,顿时变得如面条一般的弯曲。巨大的力道传递到了仆散揆的手臂上,将他的双手也震得鲜血淋漓。

    “仆散揆,纳命来!”毕再遇再次大吼,右手直击,擂鼓瓮金锤便直直地撞在了仆散揆的胸口,仆散揆的胸口顿时塌陷了下去。毕再遇咧嘴一笑,从地上捡起一柄朴刀,就割下了仆散揆的脑袋。挂在腰间。这可是一件大功劳!

    类似的情形正在不断地发生着,不断地明教弟子,或是衡山书院弟子,见着有些官职的金兵将领。在击杀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割下脑袋来挂在腰间。金兵将领的头盔,足以表明他们相应的级别。

    大宋熙宁二年的洛阳之战,如暴雨一般突然和猛烈,也如暴雨一般短暂,才刚刚发起。便匆匆结束。洛阳是雄城,自古围绕洛阳展开的攻防战,没有像这样轻易便能取胜的,这一切,都源于这场战争中出现了一个划时代的兵种,空降兵!

    具体是谁发明了这个兵种已不可考,相传或与当时还蛰伏于民间的圣文神武大皇帝有关,但是具体究竟如何,已无详细证据可以证明。

    这是后世史学家对于这场战争的猜测与论述,岳无笛自然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也只会付之一笑。

    洛阳之战已经要到了尾声了,此时正是黎明时分,远处的天空一片黑暗,唯有洛阳城在战火之中熊熊燃烧。城中居民在震天的喊杀声中瑟瑟发抖,紧闭门窗,不敢向外看上一眼。

    败逃的金兵如丧家之犬,冲到大街上,看到住户便冲进去抢劫屠杀,抢到财帛之后,继续逃亡。

    北伐军在后面追击,碍于严酷军令,即使看到洒落一地的财帛,也不敢伸手。

    “孟宗政,你率领第五军安抚城内汉民,遇金人杀无赦,财宝妇女,全部充军!王猛率领第一军,白夜率领第二军,追杀金兵一百里!”在岳无笛授意之下,韩侂胄大声下达着命令。

    旁边辛弃疾眉头微微一皱,随即也大声道:“若有谁为了财帛妇女,把汉民当做金兵对待,老夫与韩相,必定军法处置!”

    岳无笛闻言,想了想,再次对韩侂胄说了几句,韩侂胄便再次下令道:“曲三率领敢死士,负责巡游洛阳城,监督此事!”

    “是!”众人纷纷领命。

    王猛和白夜的第一军和第二军,到底还是没能将所有逃亡的金兵全部杀光。追杀了一百里之后,限于军令,只能带着将士们返还洛阳城。

    当幸存的逃兵零零落落地逃到开封的时候,开封守将当场被吓得面无人色,匆匆忙忙就派出八百里红翎急使,直接往中都赶去。

    “洛阳城破,开封危急!洛阳城破,开封危急!”红翎急报送到中都城的时候,金主完颜璟当场就气得吐血,晕厥了过去。

    满城的女真贵族又惊又怕,惶惶不可终日,许多朝中大员守在皇城门口,就是为了探听金主完颜璟的身体状况。完颜璟一旦归天,最重要的就不是抵抗宋军了,而是赶紧站队,扶保一个皇子登基。站对了,在新朝便可以横着走;站错了,抄家诛灭九族都是轻的。

    当完颜璟醒来之后听到这个消息时,再次被气地吐了一口血,有气无力地咆哮一声:“他们急什么……朕还没死……”说完这句话后,脑袋一歪,再次晕厥了过去。

    完颜洪烈和完颜洪熙守候在龙床之前,脸色都不好看。金国诸王之中,只有他们两人最得宠爱,留守中都,不用外放到封地去。

    完颜仿佛发了魔怔一般,魂不守舍,嘴里面只是念叨着:“岳父怎么会输呢,他是名将啊……他是名将啊……”

    完颜洪烈冷冷地瞥了完颜洪熙一眼,情势一到危急的时刻,此人的本性立刻就暴露了出来,往日的跋扈和傲慢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懦弱和愚蠢。

    也不知道仆散揆是怎么看上他的,居然将女儿嫁给了他……

    不过不管怎么说,仆散揆已经败了,再怎么号称名将,一旦战败,就算不死,恐怕在朝中的影响力也不可能向往日一般巨大。没有了仆散揆的帮助,完颜洪熙还真的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完颜洪烈便不再正眼看他的三哥,转而低着头,阴晴不定地皱起眉来,思索着洛阳城的战事和眼下的局势。

    洛阳是天下雄城,城高池深,还有金兵八万镇守,还有仆散揆这样的名将坐镇……仆散揆虽然战败,但是对于他的统兵作战能力,完颜洪烈还是毫无怀疑的,毕竟名将之名,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以无数次镇压叛乱的大捷换来的。

    这样的洛阳城,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完颜洪烈自问,便是自己率领三十万金兵,也难以攻克洛阳城,除非洛阳城中粮草不继……

    可是宋军,只有十万,而且从真正攻城的开始到结束,只是短短的一夜不到。

    如果没有红翎急使的急报,完颜洪烈打死也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强悍的军队,而且这只军队还是宋军。他觉得这简直不是人间军队能够办到的,这是神话……

    攻城战不比平原野战,洛阳城高池深,必须是要用人命来填的,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被攻破呢?除非……除非有内应?

    但是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头,就被完颜洪烈给否决了,仆散揆是什么样的人完颜洪烈很清楚,守城的时候决不会容许城中有任何一个可疑分子存在。而且据说仆散揆一接到圣旨时,便不敢轻视宋军,开始大索全城,排查可疑分子,并且紧闭了城门,杜绝了一切商旅往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完颜洪烈绝不相信还有大量的奸细和内应能够混进洛阳城中,可若只有一两个内应,又怎能打开洛阳城城门,又怎么能守住城门?

    完颜洪烈紧紧皱着眉头,到了现在,他还是想不出洛阳城到底是怎么破的,他并没有看过红翎急报,只是听说红翎急使的喊声。

    红翎急报就握在完颜璟的手中,完颜洪烈大着胆子就想掰开完颜璟的手,将红翎急报取出来。

    “六弟,你干什么!”刚才还一直魂不守舍的完颜洪熙立刻变得清醒无比,指着完颜洪烈大声道:“你敢对父皇不敬?”

    完颜洪烈冷哼了一声,这位三哥还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啊,仆散揆已然战败,他还敢对自己大呼小叫?

    没有理会完颜洪熙,完颜洪烈手中用力,就将红翎急报从完颜璟的手中抽了出来,打开之后,映入眼前的文字让完颜洪烈眼前一阵迷茫……(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野心

    龙床上的完颜璟被掰开时,便豁然惊醒,刚刚睁开眼睛,又觉得眼前一阵迷糊,好不容易才没有再次昏睡过去,嘶着声音开口:“洪熙……洪烈……”

    “父皇,儿臣在!”完颜洪熙立刻跪在完颜璟龙塌之前,握住完颜璟的手,眼泪就要滴下来,看得完颜璟一阵心舒。

    “好孩子,不要哭……”完颜璟低声道,而后转头看向完颜洪烈,见完颜洪烈正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红翎急报,霎时便甩开完颜洪熙的手,撑着床,想让自己坐起来。

    “父皇,儿臣帮您。都是三哥太心急,非要抢你您的红翎急报,把您惊醒了。”完颜洪熙立刻扶着完颜璟,帮助他坐了起来,并且趁机告了完颜洪烈一状。

    完颜璟却是沉声对完颜洪烈说道:“洪烈,对于急报,你怎么看?”

    完颜洪烈浑身一抖,这才发现完颜璟已然清醒了过来,连忙跪下,道:“父皇,难道您也相信宋军有天兵天将相助这样的无稽之谈么?”

    完颜璟深吸一口气,道:“朕自然是不信的,当年那个道士假扮的宋徽宗,便想要召集天兵天将抵抗我大金,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我大金抓了过来,哪有什么天兵天将?”

    话是这么说,可是完颜璟的语气并不如何坚决,他犹豫了一会儿,又道:“可若不是天兵天将从天而降,从里面打开了洛阳城门,洛阳城这样的雄城又怎么会一夜被破?”

    完颜洪烈紧皱着眉头,道:“这个儿臣也想不明白,但是儿臣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什么天兵天将的无稽之谈!”

    完颜璟闻言,也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儿,转头问完颜洪熙,道:“洪熙,你怎么看?”

    完颜洪熙闻言。立刻就从完颜洪烈手中抢过红翎急报,看了一眼,就脸色发白,颤声道:“父皇。南朝军队一向懦弱,我岳父又是名将,如果不是有什么古怪,我岳父又怎么会败呢?到现在生死不知啊!”

    “儿臣认为,”完颜洪熙道:“宋军只怕真的有天兵天将相助啊。父皇,我们赶紧和南朝议和吧!”

    “混账!”完颜璟大怒,就要下床教训完颜洪熙,吓得完颜洪熙趴在地毯上,头都不敢抬,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天兵天将……天兵天将啊……”

    完颜洪烈见状,心中冷笑,嘴里面却道:“父皇息怒,究竟如何,将那名红翎急使传来一问便知。”

    完颜璟恨恨地踢了完颜洪熙一脚。这才坐回龙床上,道:“洪烈说的对,传红翎急使。”

    红翎急使一口气跑了几百里,到达中都后,早就累的昏睡了过去。这时却被内侍强行用冷水泼醒,架着来见完颜璟。

    “洛阳城破,究竟是怎么回事,尽快说来!”完颜洪烈不等红翎急使走近,就发问道。

    红翎急使连忙跪下道:“陛下,王爷。奴才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洛阳城幸存下来的将士们说,那天晚上,半夜三更时分,天上莫名其妙的多了黑压压的一片怪物。等他们快要降落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在天上飞的,都是宋军……”

    “混账,你敢妖言惑众,陛下决不饶你!”完颜洪烈大怒,完颜璟也是脸色难看。唯有完颜洪熙的神色更是惊恐了,嘴里面念叨天兵天将的声音,也越来越急。

    “宋军之中,当真有天兵天将?!”完颜璟铁青着脸问道,“你敢说一句虚言,朕诛你九族!”

    红翎急使吓得连连磕头,惶恐地道:“陛下,小人不敢欺君,真的是洛阳城逃回来的将士们说的,小人一开始也不信,可他们每个人都这么说,由不得小人不这么向陛下禀报啊!”

    “你!”完颜璟气急,差点又是一口血喷出,好半天他才缓和过来,问道:“那些天兵天将战力如何?是否刀枪不入?”

    红翎急使一愣,惶恐地回答道:“这个小人不知。”

    “那你知道什么!”完颜璟大怒地将玉枕摔了出去,砸在红翎急使的脑袋上,红翎急使顿时头破血流,还不敢止血,只是不要命地磕头,浑身都在颤抖。

    这时完颜洪烈反而镇定了下来,问道:“你可知道,那些所谓的天兵天将,与一般的宋军相比,可有什么特异之处?”

    “有!”红翎急使急忙回答道:“小人听洛阳城逃回的将士们说,那些天兵天将,每个人头顶都有一块大布,好像是风筝!”

    “风筝?”完颜洪烈问道:“你是说,宋军是靠着风筝,从天上飞下来的?”

    红翎急使道:“小人也不知道,风筝为什么能带着人飞,但是那些宋军的确是头顶上有风筝,然后从天而降!”

    完颜洪烈点了点头,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异状么?”

    红翎急使摇头,道:“小人只知道这些了。”

    完颜洪烈皱眉思忖片刻后,挥手道:“你可以下去了。”而后转头对完颜璟道:“父皇,儿臣决不相信宋军会有什么天兵天将相助。就算真的有天兵天将,他们也只会相助我们大金!”

    “儿臣认为,这恐怕是宋军又发明了什么奇巧的器具,可以让人飞起来。您知道的,南朝的汉人们,最是会发明这些玩意儿。”

    完颜璟闻言神色稍缓,道:“不是天兵天将就好。”但还是有些不安地道:“只是,就算真的如你所说,南朝人可以凭借风筝飞行的话,那么我们的中都城,不也不是对他们不设防了么?”

    完颜洪烈道:“父皇,就算是老鹰,我们金人也可以射下来。何况是天上飞的宋人呢?只要我们的将士们士气足够高昂,绝对可以将宋人打退的!”

    “但是现在连仆散揆都战败了,我们大金,还有谁能抵抗宋军?”完颜璟微微点头之后,神色又担忧了起来,“现在当务之急,是守住开封城不失,皇儿以为,谁能够去支援开封,抵挡住宋军呢?”

    此言一出,完颜洪烈顿时也说不出话了,连仆散揆都已战败,整个金国,还有谁能抵挡得住宋军的兵锋呢?

    一旁的完颜洪熙听说没有天兵天将,已清醒了过来,开口道:“父皇,儿臣保举骁骑将军独吉思忠,此人知兵善战,是最好的人选!”

    完颜洪烈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独吉思忠是他的人,现在宋军兵锋正盛,可以说不管谁领兵抵抗,都是危险之极,完颜洪熙自己折了仆散揆,便想让自己的手下独吉思忠也去送死。这份心思,已是明明白白的了。

    知道归知道,偏偏完颜洪烈还不能反对,除非他能保举更好的人选。

    “独吉思忠?”完颜璟皱了皱眉,似乎想了起来,道:“此人在军中确实很有威望,仆散揆都赞誉过他,好吧,就派他去吧。”说着喊来内侍,道:“拟旨,令独吉思忠率十万大军,支援开封府,不得有失,即日出发。”

    圣旨传达出去,独吉思忠匆忙之间,连见完颜洪烈一面也没有时间,连忙点兵出征,中都距离开封一千多里,以金兵的行军速度,拼死拼活,也得半个月的时间才能赶到。

    而完颜洪烈,一出皇宫大门,便快马赶到独吉思忠的军营之中,见到人去营空的景象,不由大恨,完颜洪熙是愚蠢,而父皇对宋军的看法也仍然还没有调整过来。

    等到独吉思忠赶到开封的时候,只怕开封府早就被宋军攻破了!连洛阳城都被一夜之间攻破,开封府凭什么守得住半个月?

    他们都还以为宋军如此快速地攻破洛阳是属于侥幸,只有完颜洪烈明白,这种侥幸,很可能在开封府再度上演。偏偏还不能说出来。

    因为不管开封府能不能等到援军,朝廷都必须派援军出去。只是派出去的援军,若是没有坚城作为凭仗,只怕会败得更快更惨。

    长叹一声,完颜洪烈知道独吉思忠这个人保不住了。当下打马回到王府,脑袋里面却已经开始思考开封城破之后,应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按照裘帮主所言,借兵蒙古么?完颜洪烈很不甘心,金国上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蒙古不是一条狗,而是一头饿狼。一旦将他们引入金国,只怕后患不小。

    只是如果不向蒙古借兵,单凭大金这些早已腐化的老爷兵们,又如何抵挡如狼如虎的南朝大军?

    这次北伐军势如破竹,已经有了当年岳飞直捣黄龙的几分气象了,现在又没有南朝皇帝的父兄在手上作为筹码,因此对南朝内部施加压力,也是无从下手。

    只能从正面抵挡了!

    完颜洪烈长叹一声,心中已经吓了一个决定,开始思量如何说动铁木真,派兵支援大金,抗击大宋了,只要这次独吉思忠失败后,他相信完颜璟必定会惊慌失措。

    到时,自己便可以提出借兵蒙古之议。

    “只要解了这次燃眉之急,我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掌握大权,父皇老矣,完颜洪熙懦弱无胆,只有我,完颜洪烈,才能拯救我大金!”完颜洪烈拳头握得紧紧的,目光之中,露出一股杀气。(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说客

    正如完颜洪烈所料一般,北伐军在洛阳城休整三日之后,便只留下了五千将士留守洛阳,主力大军则是浩浩荡荡,一日之内就杀向了开封城,第二天,守备力量不足一万的开封城就被士气正旺的北伐军攻破。

    北伐从开始到现在,不足半个月的时间,便光复了北宋的旧都。

    消息传回临安,宋朝举国欢庆,韩侂胄的声望一时无俩,主和派顿时偃旗息鼓。

    而等到独吉思力率领的十万大军来到开封城下的时候,城内城外,一齐涌出无穷无尽的宋军,前后夹击,将独吉思力的十万金军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独吉思力被吓破了胆,仓皇而逃,只带回了不足一万名溃兵逃回了中都城。

    金主闻报又惧又怒,当场就将独吉思力斩首,就要下旨和南宋议和。却被完颜洪烈所阻,完颜洪烈认为在这样节节败退的时候,和宋军议和,宋军接受的可能性会很小。

    只有大胜一场,挫败北伐军的锐气之后,再提出议和,南朝方面,才会慎重的考虑,并且在这样的情况下,大金也才能具备一些谈判的资本,不至于在议和之中,太过的屈辱。

    完颜璟此时早已六神无主,见到完颜洪烈挺身而出,立刻就连连称是,命赵王完颜洪烈全权处置战争事宜,他甚至已做好了一旦情况再度的恶化,便马上将皇位传给完颜洪烈的准备。

    完颜洪烈得令之后,忧喜参半,一边派兵前进,固守前线。一边派出使者,快马前往铁木真部,命金国漠北招讨使铁木真首领,率所部前来相助。他记得铁木真的这个官职还是他前往大漠封的。

    北伐军占领开封之后,并未止步太久,大军出动,横扫河南山东之地。几乎将整个中原腹地,全部纳入了后方。

    并且兵锋继续向北,直指中都所在的幽冀燕云之地,导致中都城一日三惊。完颜璟被吓破了胆,惶惶不可终日;完颜洪熙日日纵情声色,好像要尽情的享受这为时不多的富贵生涯。

    完颜洪烈坐在赵王府的书案之前,面色阴云密布,焦急地等待着蒙古传来的消息。整个中都城都陷入了恐慌之中。金国的达官贵人们,不是夜夜笙歌,就是整天闭门不出,就连中都城中的老百姓,也都是心神不定,他们觉得大军一旦打来,可不会分辨什么汉人金人,只会见到财宝就抢,见到女人就施暴。

    就在完颜洪烈的焦急等待之中,蒙古部落铁木真的帐篷之内。却是一片大笑之声,只不过这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嘲讽和奚落。

    “大金是天朝上国,难道还打不过区区一个大宋么,还要我们蒙古人相助?”术赤的声音在这些笑声之中,格外的刺耳。

    金国的使者是个年轻人,不到二十岁,他对满帐篷的嘲讽笑声听而不闻,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首位的那个眼含精光的大汉,逼视良久之后。忽然哈哈大笑,笑声格外的雄浑,丝毫没有被满帐篷蒙古大将的笑声所淹没。

    他这一笑,蒙古将帅顿时就停住了笑声。脸色都很难看,这个金人明明是有求于他们蒙古,怎么还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术赤更是勃然大怒,喝叱道:“大胆,我蒙古帅帐之中,岂容你如此放肆?”

    金国使者看也不看术赤。再次哈哈一笑,道:“我听我们王爷说,蒙古的铁木真大汗,是一位英雄好汉。可惜,今日一见,却是见面不如闻名!”

    术赤更是大怒,抽出腰间的鞭子,就要抽向金国使者,金国使者避也不避,就抓住了术赤的鞭子,牢牢握在手中,任凭术赤怎么使劲,都无法抽回。

    “你!”术赤脸皮涨的通红,蒙古人最重英雄好汉,现在这名金国使者在力量上胜过他,就是博尔忽木华黎等人,都不好相帮。

    铁木真一直没有说话,但他那一双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却是早就将金国使者,打量了个通透,此时开口说道:“你说我铁木真算不上英雄好汉?”

    金国使者闻言,冷哼一声,甩手放出了鞭稍,顿时将术赤带的一个趔趄,险些立足不稳,看了两眼术赤的狼狈形状之后,才对铁木真道:“正是!”

    “何以见得?你若不能说出一个道理,今天就休想走出这个帐篷!”铁木真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凛冽,带着满腔的杀气。

    金国使者瞳孔一缩,此时的蒙古人可还没有什么不斩来使的规矩,他毫不怀疑,铁木真一旦有丝毫的不高兴,就会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但是金国使者却仍是昂着头,他此行是为了说服铁木真率兵援助金国的,但凡是说客,最重要的便是气势。他深知只要自己有丝毫的露怯,此行的成功希望,就将大打折扣。

    “强将手下无弱兵,英雄好汉的手下,也必定是英雄好汉!”金国使者言辞振振,道:“但我观铁木真大汗的麾下,尽是些牙尖嘴利之辈,只懂得嘲笑他人,而没有一点英雄好汉的见识和担当。他们既然不是英雄,作为他们的首领,铁木真,你又如何能算得上是一名英雄?”

    此言一出,术赤博尔忽等人都是大怒,纷纷擎出弯刀,只要铁木真一声令下,就立刻将这个不知好歹的金国使者给杀了。

    谁知铁木真不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他道:“我帐下的博尔忽、木华黎、博尔术、赤老温等人,都是蒙古最勇猛的战士,你居然说他们不是英雄好汉?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识?那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金国使者昂然道:“我自然没有什么高见。但我起码知道,自古草原上的民族,最大的敌人从来都是看似孱弱的汉人。而汉人,自古以来,也最为仇视草原上的民族。”

    此话一出,铁木真的眉头便是一凛,却没有说话,只等着金国使者继续说下去。

    “从有记载的历史开始,就有犬戎肆虐,而后周王大破犬戎。而后又有匈奴人在白登山大困汉高祖,几十年后,卫青霍去病便几乎将匈奴人斩尽杀绝。”

    “南北朝时,五胡兴盛,纷纷在中原建立王朝,但是武悼天王冉闵一道杀胡令,就杀得胡人胆战心惊。隋唐之际,突厥人兴起,便有李靖横扫大漠之举,将突厥人赶到天涯海角才算罢休。”

    “而现在,向来积弱的宋朝,在几十年的蛰伏之后,已经展露了他的獠牙。汉人这个种族已经受了我们北方民族几百年的欺凌,而今他们强大了起来,又岂能放过我们?一旦金国灭亡,汉人的眼睛便会盯向草原!”

    “唇亡齿寒的道理本是最简单的,但是可笑铁木真大汗的麾下,竟无一个明白的人,这些见识短浅之人,又岂能称得上是英雄好汉?”

    金国使者慷慨激昂的一番言辞之后,便环目四顾,见帐中诸位蒙古大将,纷纷都有些羞怒,但同时也带着一些犹疑,心中不由微微点头,这一番言辞,没有白费。

    看向铁木真时,却发现对方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道:“你凭什么认为汉人有力量对付我们蒙古,要知道你们金国,这百十年间,不也一直对我们蒙古束手无策么?”

    金国使者道:“大汗谬矣。大金是大金,汉人是汉人,我大金没办法对付你们蒙古,可是汉人,他们却是一定有办法的!”

    “何以见得?”铁木真继续问道。

    金国使者略微停顿了一下,便道:“你们蒙古人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草原大漠又广大无边,难以对你们实行围剿,所以我们大金才一直没能将蒙古大漠纳入版图之中。”

    此言一出,铁木真微微点头,博尔忽等人也都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金国使者继续道:“只是,大金之所以没能奈何得了你们蒙古,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一者,是南边还有南朝这个后顾之忧,使我们不能全力对付蒙古;二者,大金立国百年,前边一大半的时间内,我们都还没有完全学会汉人的文化。等我们现在学的差不多的时候,时间却已经不够了。”

    “几个月前,我家王爷就来过一次大漠,封大汗你为漠北招讨使,这个官职虽然荣耀,可也没少给大汗您带来麻烦罢?这还只是我们照搬汉人隋唐时候的故智罢了。天知道现在的汉人,又会想出什么匪夷所思的法子,对付你们蒙古人!”

    “原来你们封大汗官职,是一场阴谋!”蒙古诸将纷纷大怒,术赤更是咆哮了出来。

    铁木真却是微笑道:“这件事,你当我看不明白么?可是即便如此,我铁木真依然不惧。”

    金国使者也笑道:“这是汉人的前代智慧,大汗你也许还可以不惧。可是现在的汉人,已经发明了让将士飞天的武器,不知大汗你,面对无边无尽从天而降的汉人大军时,又会不会恐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抗宋援金

    “什么?”饶是以铁木真的镇定,听到这句话时,也吃了一惊。

    “休要妖言惑众,飞行是天神的能力,汉人怎么可能拥有?”术赤更是又惊又怒道。

    金国使者道:“我大金国的洛阳城,城高足有十丈,池深也有三丈,守军更有八万之众,更是由我金国第一名将仆散揆坐镇洛阳,面对这样一座城池,若是换做铁木真大汗你,率领十万蒙古铁骑,多久能够攻破?”

    铁木真沉思了一会儿,道:“攻城略地,非我们蒙古人所长。要攻破八万人镇守的坚城,起码要有三倍的力量,如果是十丈高的城池,那么就非得五倍的兵力了。”

    铁木真此时还从未打过任何一场攻坚战,他这么估计,已是建立在对自己能力和将士们的勇猛极为自信的基础上了。

    金国使者却是哈哈大笑道:“可是铁木真大汗,你不知道的是,宋朝军队只有十万,却在一夜之间,攻破了我大金八万将士镇守的洛阳城。更准确的说,是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内,就打开了洛阳城的大门!”

    金国使者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极度愤怒和屈辱的情绪在激荡,铁木真感觉得到,这种情绪不可能作假。

    “难道,这就是因为你说的,宋军有从天而降的军队?”铁木真皱着眉头问道。

    “不错!”金国使者回答道:“宋军之精锐,恐怕已不输于汉唐时候的强军,十万大军,就有了横扫天下的气概。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已将整个河南山东之地,数千里的地盘,纳入了后方。”

    “如果大汗不尽快出兵的话,恐怕我大金灭亡就在旦夕,而没有我大金作为屏障,你们蒙古覆灭。也指日可待!”

    金国使者的话语说的危言耸听,蒙古诸将几乎人人变色,术赤更是脸色铁青,唯独铁木真还能镇定如常。他深深看了金国使者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金国使者道:“下官完颜彝!”

    铁木真点了点头,道:“来人,将完颜彝押下去,关押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走出帐篷一步!”

    “是!”术赤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早就看这个金国使者不爽了,率领两名蒙古将士,就要将完颜彝捆绑起来。

    “不必捆绑。”铁木真却是淡淡吩咐道,术赤只能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句,便要将完颜彝押下去。

    完颜彝神色之中却是没有一丝的恼怒,反而笑了出来,道:“铁木真果然是英雄好汉,你和宋军对阵之时。弓箭最好不要忘记了对准天空!”随即就哈哈大笑,被术赤和两名蒙古将士带了出去。

    完颜彝被带出去后,铁木真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好半晌,他才决然开口道:“木华黎,你派人通知我义父王罕和义兄扎木合,让他们各率两万铁骑,和我一道南下,抗宋援金!”

    木华黎虽然奇怪,但是对于铁木真的命令。向来不敢违抗,应了声是,便下去传令了。

    博尔忽和博尔术等人,都是心头疑惑。博尔忽忍不住问了出来,道:“大汗,既然将金国使者关押了起来,为什么还要派兵去帮助金国?既然要帮助金国,为什么又要扣押金国的使者?”

    铁木真道:“眼下的局势,我们帮助金国乃是必然的。否则大宋兵锋一路向北,迟早会打到我们蒙古。郭靖念书的时候,念过一句的汉人的话,让我至今心潮澎湃,同时对汉人忌惮不已,你们可知,是哪一句么?”

    博尔忽等人对视一眼,都道:“我等不知。”

    铁木真一笑,对他的爱将们说道:“你们是纵横草原的勇士,对于汉人的书籍自然都是不懂的。汉人早在千余年前,便有一位君王说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是多么霸气的一句话啊,而汉人但凡在强盛之时,也的确都是这么做的。”

    “汉唐之时,无论我蒙古还是大金,西夏还是回鹘,甚至是遥远的西域,都是他们汉人的土地,如今宋朝似乎再度强盛了起来,我们不得不防。只有保住大金,才有我们蒙古人生存的土壤。”

    “大汗,这个我们明白,所以我们要抗宋援金。但是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扣押金国使者,我们现在不是要和金国结盟了么?”博尔术问道。

    铁木真道:“这个完颜彝不可小觑,我断断不能让他回到金国。一旦汉人的兵锋被我们挫败,恐怕大金就会转头对付我们。届时,这个完颜彝若在金国,只怕会对我们不利。”

    “怎么会?”博尔术有些不解,道:“既然汉人如此强大,金国怎么还敢不顾忌南方,而来对付我们?”

    铁木真冷笑道:“金国国势日蹙,往南边只怕已不敢和大宋争锋。此战,一旦我们稍微阻挡住了汉人,金人必定就会和他们议和。议和之后,为了争取战略纵深,必定会将目光转向我们蒙古。而汉人,也肯定会乐见金蒙相争,不会出来干预。”

    “所以我们长期的敌人,只怕不是汉人,而是金国。”铁木真冷冷地道。

    “既然如此,大汗,我们还为什么要这么费力不讨好的帮助金国。”术赤已回到了营帐,也听见了铁木真的讲的话,此时满脑子的疑惑。

    铁木真看到术赤,不由一笑,道:“术赤,你还是那么不爱动用脑子。博尔忽,你来告诉术赤,为什么。”他相信自己的爱将,一定已经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

    博尔忽领命,笑着对术赤道:“大汗的意思是,我们宁可和金人为敌,也不能和大胜金国之后的汉人为敌。术赤,你懂么?”

    术赤仍是一脸的茫然,铁木真看了,不由笑得更加大声起来。

    王罕和扎木合和铁木真正处于蜜月期,见到铁木真的使者,问明原因之后,二话不说,就各自派出两万名骑兵,前往铁木真部落汇合。

    王罕部落由桑昆领军,扎木合则是亲自带队,汇合铁木真后,连带铁木真率领的三万大军,一共七万,马不停蹄地向着金国腹地而去。

    一路上遇关开关,遇城入城,蒙古人见到中原锦绣世界,哪里有不劫掠的道理,他们骑术精湛,纵使是在驰马之中,也能飞身将街上路边行人身上的财物夺走。

    铁木真等人对此毫不制止,只要不耽误行军速度,蒙古人将整个金国搬空他们也不会在意,反而会很高兴。

    从草原到河北,两千多里地,纵使蒙古铁骑来去如风,也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到达。而这半个月之内,岳无笛的北伐军,兵锋已破入了河北,连战连捷,直指中都城下。

    金主完颜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已立完颜洪烈为太子,命太子监国,自己则是逃回了白山黑水之间的行宫。

    岳无笛站在高山之巅,极目远眺,中都城已隐隐在望,辛弃疾道:“没想到,这次北伐会如此地顺利,这样下去,便是一举灭亡金国,也并非不可能啊。”

    韩侂胄微微皱眉,这可不是他们的本意,岳无笛和他挑起北伐,只是想迫使金国投降,以大功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一旦金国完全灭亡了,那么赵官家还要他韩侂胄又有何用,他韩侂胄不就又成了皇帝可以任意更换的“宰相”了?这对于教主的大业,可不利啊。

    北伐军的战力超出了预料,金国的战力也被严重高估了,洛阳坚城一夜告破,被十丈软红腐蚀了的女真人,甚至已不比一名江南书生更为悍勇。

    转头看到岳无笛仍自淡定从容的神色,韩侂胄才稍稍放下心来,随着岳无笛的目光极目远眺,除了百里之外的中都城,什么也没看见。

    岳无笛却忽然唇角一动,淡淡笑道:“来了。”

    韩侂胄一惊,抬目再望,仍自什么也没发现,不由问道:“什么来了?”

    岳无笛道:“蒙古人,七万蒙古铁骑!”

    辛弃疾悚然一惊,道:“蒙古人当真来了?金国付出了什么条件,请到了他们?”

    “什么条件也没付出,不过铁木真既然来到了金国,自然不会空手而回,满金国的百姓,甚至王侯,在七万蒙古铁骑面前,应该都会予取予求吧。而且铁木真乃是一代天骄,他不会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这番援助金国,便是因为暂时还没做好独自面对我们北伐军的准备吧。”岳无笛轻声叹道,即将在沙场和铁木真交锋,这让他的灵魂一阵悸动。

    可惜,此战并不能真正的全力施为。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辛弃疾惊疑地看了岳无笛一眼,岳无笛明明这些天都在大军之中,怎么会对几千里外的情况了若指掌?

    见岳无笛笑而不语,韩侂胄双目中更是露出一丝了然之色,辛弃疾不由皱眉,问道:“难道在金国,或者蒙古,也有贤侄你的人?”

    岳无笛笑道:“辛大人不必费神猜测了,我有些棋子,韩相也都是不知道的,您自然也不大可能知道。不过您请放心,我岳无笛,决不会做对不起华夏民族之事,也不会直接和大宋作对。”(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但悲不见九州同

    这已经不是岳无笛第一次对辛弃疾做这样的保证了,这位老大人在士林和民间,都是声望卓著,几乎是这个时代的舆论之王。只要他登高一呼,要讨伐某人,那人就算势力再怎么强大,估计名声也会臭到没边。

    虽然他一直相信,辛弃疾的出身,和年轻时候的履历,决定了他不可能会成为一个对南宋朝廷愚忠的人,然而他更相信,南宋朝廷在辛弃疾心中的正统地位,不是谁都可以撼动的。

    除非有人能够比南宋朝廷更有决心,更有实力,代表和捍卫汉民族的利益。而岳无笛通过这场北伐战争,已然稍稍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辛弃疾当初才会说,就算岳无笛将来自立,他也不会干预。

    然而,仅仅不会干预,并不能让岳无笛满足,他的目的可是将辛弃疾彻底拉上自己这辆战车,因此该有的表态,决不能少。

    而且他说的也并非虚言,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也绝对不会直接和南宋朝廷对着干。否则,岳无笛早就站了出来,拉个山头,聚众造反了。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隐藏在暗处,搅动风云,让各方势力斗个你死我活。他自己,则是暗中积蓄力量,在最后关头跳出来收拾残局。

    这样一来,虽然稳妥一些,但是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无疑会多上许多。但在同时,岳无笛也不必再背负什么乱臣贼子的恶名了,而是会成为整个民族的英雄。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岳无笛能够成功的基础上的。要是万一他失败了,那么万事皆休,以他的武功或许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但是在昭昭青史上留下一个骂名那一定是少不了的。

    辛弃疾的心思更是复杂,从小就出生在金国的统治之下,也在金国的统治下成长,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女真人刚刚进入中原时有多么残暴,比现在要凶狠一万倍!

    这次亲身参与了这场北伐战争,不仅将金国打得大败亏输,而且还收复了山东河南数千里之地。兵锋推进半个河北,直指中都,几乎是将大半个中原都夺回来了。

    这样的盛事,本该令人高兴。然而辛弃疾却是眉头深锁,深宫里的宁宗皇帝。以及朝堂上的滚滚诸公,现在应该都在为这场令人振奋的大捷而欢呼鼓舞吧?

    呵呵,他们又怎么知道,这场大胜并非是依靠大宋朝廷的力量而取得的,而是完全归功于他身边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

    北伐军强横无敌,那又怎么样,这支强军名义上属于朝廷,但是辛弃疾敢说,只要岳无笛不愿意,朝廷就绝对不可能指挥得动这支军队!

    六年的时间。将朝廷编制之内的十万大军,变成自己的私军,并且还让这支军队从一群绵羊,变成了成群的老虎。这一切还都做的无声无息,令得整个朝廷毫无所觉。想想就让人后背发凉。

    如果宁宗皇帝得知了这个消息,还不知道会怎样担惊受怕呢?

    因为这支军队既然能将往日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大金国打得落花流水,那么要打进他的临安皇宫里,恐怕也费不了多大的力气。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辛弃疾才会一直担心,岳无笛会被**冲昏了头脑。用这支军队攻打临安,改朝换代,自己做皇帝。因为岳无笛已经有了这个实力这么做了,但凡是有实力做皇帝。而最终没有做的,几百年来也只有一个岳飞而已。

    一旦那样做,眼前的大好形势,只怕立刻就会直转而下,河南山东之地必然会被金国以最快的速度收回,北伐以来的努力。全都要化为流水。

    好不容易听到了岳无笛保证的话语,辛弃疾才稍稍放下心来,深吸一口气,想了想,也决定表明自己的态度,道:“老夫这辈子唯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我华夏民族金瓯无缺。前几年陆放翁写了一首诗‘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呵呵,他可真是老夫的知音啊,老夫此生最大的痛苦,无疑就是中原锦绣山河,沦陷在异族的铁蹄之下,百姓惨遭蹂躏,君王遭受践踏。他们践踏的不是百姓和君王,而是我华夏民族的脊梁啊!”

    “老夫可以不管这如画江山,是谁家天下。但是,老夫决不容许家国分裂,不允许九州之地,在异族的铁蹄践踏之下流泪!”

    “辛大人尽管放心,晚辈此生的志愿,是和辛大人一般无二的。但凡晚辈还有一口气在,也要将异族赶出我们九州大地!”岳无笛闻言,当即就正色宣誓道。

    “好!”辛弃疾双目流泪,却依旧神光湛湛,道:“这才是鄂王的后人!”

    北伐之时,韩侂胄便作了大量的宣传工作,其中一件,就是请宁宗皇帝追封岳飞为鄂王。

    眼见岳无笛和辛弃疾之间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坦诚相对,韩侂胄也不由笑了起来,暗道自己这位教主果然不是寻常人,连稼轩先生,都被他彻底地拉上了战车。

    忽然眼角余光之处,似有什么东西进入,紧接着隆隆的铁蹄奔腾之音,传入了耳中,韩侂胄连忙转头一看,只见远处千军万马看不到尽头,那万马奔腾所造成的威势,断断不是七万铁骑就能造成的。

    韩侂胄不由变色,问道:“岳少侠,蒙古人当真是只有七万铁骑么?”

    岳无笛却是毫不在意,指了指远处,道:“韩相不必惊慌,蒙古将士确实只有七万,不过他们蒙古人不缺战马,所以都是一人双骑而已。否则,他们又怎么能这么快速,就从草原赶到了这里?”

    韩侂胄定睛看去,见果然如此,才微微松了口气,不过却还是有些忧虑地道:“即便是一人双骑,这场仗也不太好打啊!”

    “无妨。”岳无笛不在意地一笑,道:“这场仗,我们本来就不该赢。”

    韩侂胄闻言一愣,也顿时反应了过来,和辛弃疾对视一眼,都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按照他们制定的战略目标,战争打到这里,确实就已经是足够了。

    蒙古人从百里之外突袭到了这里,却是戛然停住了。除去留守后方的一万名将士,剩下约莫九万宋军,正阵列整齐地摆成了一个大圆形,严阵以待。

    铁木真本想仗着骑兵的机动优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却没想到宋军竟然老早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在原地摆好了阵势,就等着他们发起冲击。

    铁木真是天生的统帅,见到宋军的形势之后,稍稍一愣,便下令大军退后一里,安营扎寨,他们长途奔袭过来,人力马力,都已经有所消耗。这时若强行发起进攻,没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反而会被宋军占到以逸待劳的便宜。

    扎好营寨之后,铁木真就和扎木合桑昆二人,立马在营前的一处山岗之上,低头俯视着下面的北伐大军,双目凛然,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时而吞吐,时而收缩,闪烁着刀锋一般的寒芒。

    “扎木合安答,桑昆兄弟,你们觉得,宋军的虚实如何?”铁木真看了半晌之后,转头问道。

    扎木合刚才也在观察宋军,此时神色凝重,道:“铁木真安答,宋军在攻打金国的战争中,势如破竹,现在可谓是气势正盛,正是他们最强大的时候啊。你看,他们连镇守营门的普通士兵,也都是一个个趾高气昂的。这样的军队,作战起来,肯定不会害怕任何敌人的。”

    铁木真点了点头,扎木合说的一点也没错,宋军的士气太旺了,他现在很庆幸,刚才没有鲁莽地发动突袭。

    桑昆却是道:“铁木真,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对宋人如此重视。你看他们整个大营之中,见不到一匹马,这样的军队,怎么能和我们蒙古骑兵争锋呢?你该知道,有马的勇士和没马的勇士相斗起来,胜负的结果根本就不用猜测。”

    铁木真心头颇为看不上桑昆,但毕竟是他义父王罕的儿子,表面功夫倒不能不做,于是耐心地解释道:“桑昆兄弟,你只看到了一面,没看到另一面。宋军虽然缺马,但是他们经受过专门的军事训练,而且还有精良的装备。他们的箭虽然没有我们射的准,但是他们的箭矢却比我们的更锋利,更加威力强大。我们两军交战起来,胜负属谁还不知道呢!”

    桑昆闻言,仔细看了一遍宋军的军容,发现铁木真说的确实不错,不由有些羞恼地哼了一声,对于王罕这次派他出征,并且要求他听从铁木真的号令,感到十分不满。

    与此同时,岳无笛和韩侂胄、辛弃疾三人,也在观看着蒙古铁骑的军容,见到蒙古骑兵每个人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事,都没有一丝的紧张,该做饭的做饭,该喂马的喂马,简直如在家里一般,无比的从容,显然都是长年在厮杀之中生活的汉子,早已将生死视若等闲。

    尤其是铁木真部,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事,眼底深处,更有着和一丝狂热和**,让辛弃疾和韩侂胄颇有些摸不着头脑。(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与蒙古第一战

    岳无笛笑道:“辛大人和韩相有所不知,蒙古人在铁木真崛起之前,还处于天下为公的氏族时代,将士们通过战争抢掠而来的战利品,统统都要属于整个部落,而将士们自己,却是一点好处都得不到。『≤,”

    “而铁木真,近年来,却已经开始在他的部落之中,实行私有制。他部落的将士抢到的财物,大部分都归将士们自己所有,只需上交一部分给铁木真便行。正因为这样,铁木真部落的将士们,才会对战争有这么强烈的渴望。”

    “这……”韩侂胄和辛弃疾都有些惊讶,也有些凝重,难怪岳无笛会对于铁木真这么忌惮,这种制度,可着实是会让他麾下的将士战力大增啊!

    “不过,这样做虽然能刺激将士们的战斗**,但也不全是好处。你们看吧,不用多久,无论是扎木合部,还是王罕部,都会有人转而去投靠铁木真部。没有人不想留住自己拿生命换来的战利品的。我听说,已经有很多小部落,因为这个原因,全部都投入到铁木真的麾下了。”岳无笛笑着说道。

    “贤侄的意思是,王罕和扎木合,迟早会和铁木真发生矛盾?”辛弃疾瞳孔一缩,立刻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岳无笛笑道:“这是必然的。只可惜,无论是扎木合,还是王罕,都不是铁木真的对手。我们终将还是要面对铁木真的,这一点无法避免。所以我们最重要的,便是积蓄自己的实力,无论铁木真会变得多么强大,我们只需比他更强,那便足够了!”

    辛弃疾喟然叹道:“我今天才知道。当今天下,唯有贤侄你,才能拯救这千千万万的汉人百姓。铁木真终将成为最可怕的敌人,这一点,若非贤侄你的提醒,便是老夫。我也不曾看到啊!”

    韩侂胄道:“稼轩先生所言甚是,当初若非岳少侠这一番言论,让韩某意识到了蒙古人的可怕,韩某手握宰相之权,又怎么能甘心被岳少侠驱遣呢?”

    韩侂胄半真半假的一句话,竟然让辛弃疾这样睿智的人,都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岳无笛强忍住一丝笑意,转头看了蒙古大营一眼,道:“明日铁木真休整完毕之后。恐怕就会向我们发动试探性的攻击。韩相,传令三军,做好准备吧。”

    岳无笛所料一点也没有错,第二天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铁木真便派出了三万名骑兵,由他和桑昆、扎木合各自率领,兵分三路,从三个方向对宋军大营发动了突袭。

    蒙古骑兵来去如风。双方大营相距不过几里,他们转眼便到。百米开外,蒙古人就开始绕着大营奔走,同时张弓射箭,借助战马奔驰之力,应是将狼牙箭射到了百米开外,仍然威势不减。

    狼牙箭射进大营的帐幕之内。竟然无声无息,里面既无惨叫声传出,也无惊呼声响起。

    铁木真鹰目一缩,但是并不动声色,只是死死盯着前方。

    宋军最外边的一列大营。已被蒙古骑兵的狼牙箭射塌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空空如也的营帐。见到这一幕的蒙古骑兵,虽然有些惊讶,但是铁木真没有下令,竟是没有一个人撤退,都继续朝着更里面的营帐射箭。

    忽然,北伐军大营之中,有一列营帐被撕开力量帐幕,从里面射出了一根根长矛一般大小的箭矢出来,正是北伐军的床弩!

    蒙古人何曾见过这种在五百步内都能贯穿重甲的大杀器,一个个张弓射箭还想对抗,却被巨大的弩箭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道射至,每一根弩箭都贯穿了好几名蒙古骑兵的身体才落下地来。

    铁木真眼睛冷冷地盯着前方,他麾下的蒙古骑兵正如稻草一般被收割着,但是他的脸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仿佛正在死去的并不是他自己的将士,而是对面的敌军一般。

    而那些蒙古骑兵,没有接到铁木真传下撤退的命令,竟然也没有一个人私自后撤,床弩虽然可怕,但是他们依然在奋力地射箭。

    “传令,队形散开!”铁木真寒声喝道。

    “传令,队形散开!”木华黎挥舞着旗语,他是万夫长,旗语一动,麾下的千夫长,百夫长,纷纷接到命令,并且将命令传达下去。

    顷刻之间,出于极度危险境地的蒙古骑兵,便纷纷有序地分散了开来,一时间,床弩的威胁大幅度地被削弱了。

    只是这样一来,有很多蒙古骑兵被挤到了后排,他们的弓箭,就再也无法对宋军造成威胁。

    “前进!”铁木真下令。这道命令通过旗语再次传达下去,蒙古骑兵纷纷向前涌进去。

    前排的骑兵在床弩的激射之下,一排排地倒下去,人尸和马尸堆积在地上,成为了后续蒙古骑兵前进的障碍。只是蒙古骑兵的骑术,比起金国骑兵,当真是超出太多了,即使前边堆满了尸体,他们也仍很轻松地就控马越过。

    那些尸体,根本不能成为蒙古骑兵前进的障碍。

    转眼之间,最前列的蒙古骑兵就进入了床弩百步之内了,这已经是他们弓箭的射程,这时候不用下令,蒙古骑兵纷纷射箭,这是他们的本能。

    骑射无双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玩,在这样杀气盈野的战场之上,蒙古人的箭仍是射得精准无比。有很多操控床弩的北伐军士兵,就被蒙古骑兵射杀了。

    然而蒙古人也因此付出了重大的代价,后续不上的床弩兵,操控着床弩,巨大的弩箭激发之下,将蒙古人连人带马,一齐贯穿。

    整个战场惨烈无比,蒙古人不顾生死,奋力冲杀,而北伐军也气势如虹,坚守阵地不肯退却一步。

    短短百米之内,顿时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绞肉场。

    岳无笛看着眼前这令人触目惊心的场景,心却如止水一般宁静。

    相对来说,眼下北伐军还是占据优势的,蒙古骑兵凭借简陋的弓箭,想要越过床弩的屠杀,杀死一名北伐军士兵,必须得在同时付出三倍以上的代价。

    但是岳无笛知道,这种优势不会持续地太久,蒙古人有七万骑兵,一旦全部投入进来,凭借床弩,是远远还不能将对方完全拒于门外的。

    并且他也相信,铁木真完全下得了这个狠心,拿蒙古将士的性命消耗北伐军的床弩,因为他此时迫切想要和北伐军短兵相接一战,试探出北伐军的真正战力。

    铁木真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北伐军的床弩之可怕让他触目心惊,心头有一股火,他痛恨这些机巧之物,也不相信自己的勇士会在这些床弩面前,束手无策。更希望越过北伐军的床弩,和他们真正交锋一场,因为那样才能达到他试探北伐军战力的目的。

    铁木真的愿望在他麾下蒙古骑兵舍生忘死的冲锋之下达成了,在付出了将近五千名骑兵性命之后,剩下了五千名蒙古骑兵如愿以偿越过了床弩。

    弓箭对射,蒙古人自问天下无敌。果然,北伐军的箭术虽然也不错,但是跟他们蒙古人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何况他们在战马奔驰之中射箭,力道本就要大上许多。

    在蒙古人的纵横射杀之下,北伐军的弓箭手损失惨重。然而蒙古骑兵也不好受,北伐军将士,即便心口中箭,也要在临死之前再次射出一箭,这样的悍勇,让蒙古人吃惊于敬佩的同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铁木真瞳孔微缩,在蒙古人最擅长的骑射之上,蒙古骑兵也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这让他更加凝重起来。

    “冲锋!”铁木真眸中如有冷电绽放,再次大声下令。不足五千名蒙古骑兵,顿时一边控马冲锋,一边射箭,百步之远,战马奔驰之下,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蒙古人接近了北伐军的弓箭手后,立刻擎出弯刀,想要将弓箭手全部杀死。

    忽然之间,北伐军中,一队队的铜锤兵越了出来,取代了弓箭手,成为前排,铜锤挥舞,专门对着马首砸去,其中毕再遇更是勇不可当,一对擂鼓瓮金锤砸得蒙古骑兵人仰马翻。

    然而蒙古骑兵的骁勇也绝不是女真人能比的,他们骑术精湛,很多时候都能控马避过铜锤,手中的弯刀更是将铜锤兵的脖子划破。

    这一番战,仍然是双方都有损失,而且都不小。

    铁木真眸子中有阴沉之色,这时博尔忽来报:“大汗,扎木合和桑昆,在床弩攻击之下,损失惨重,已然退兵了!”

    铁木真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恨恨地下令道:“既然如此,我们也退兵吧。宋人果然如完颜彝所讲的一般,变成了老虎。”

    在铁木真的命令之下,蒙古骑兵毫不恋战,纷纷拨转马头就走,北伐军想要追杀,却被他们在马上转身射箭,一连射杀了好多。在主将的命令之下,只能不再追击。

    蒙古人战的惨烈,退的从容,这让所有北伐军将士心中都有一股火。自北伐来,他们一向势如破竹,连洛阳坚城都一夜告破,此刻却是被一群蒙古野人阻挡住了兵锋,这让他们如何不怒?

    至于最少杀了五千多名蒙古人这样微不足道的战绩,在大破洛阳,开封城外歼敌九万这样的战绩面前,他们连提都懒得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受阻

    岳无笛双目定定地望着渐渐远去的蒙古骑兵,直到他们在眼帘之中,变得如蚂蚁一般大小,才收回了目光。

    “贤侄,你这边战况如何?”辛弃疾拨马走了过来,神色凝重地问道。

    “杀敌五六千,但我们的将士伤亡,也不下于两千名。”岳无笛沉声说道,蒙古铁骑特别是铁木真部落的骁勇,他早已明白,但是面对这个自北伐以来,最为惨痛的伤亡,他还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这或许就是他和铁木真的区别吧,岳无笛杀起人来,决不会比世上任何一个人心慈手软,然而对于自己的将士,却始终无法做到漠视他们的生命。

    因为他觉得,这样的伤亡并不是必须的,一定可以减少,之所以会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只是因为将士们的战力还不够彪悍,装备还不够精良,主将的调度,还存在误差!这一切,都是可以弥补,可以提升的!

    “或许装备了光明顶上的火药武器,情况就会大为改善。可惜现在还不到时候,火药是底牌,北伐军名义上还属于宋朝,一旦装备了火药武器,难保不会因为一些不可测的因素,而泄露了出去。”岳无笛心中暗叹,思忖之后,也明白现在的北伐军,暂时还不能够大幅度地提升战力,目前来说,已经到了一个顶峰。

    “老夫这边要好一些,杀敌八千,桑昆带来的一万骑兵,只逃回了不到两千名,但我们的损失也不小,足足伤亡了一千五百多名将士。”辛弃疾也叹了口气说道,又转头问一边的韩侂胄:“韩相那边如何?”

    韩侂胄道:“我这边对阵的扎木合部落,此人比铁木真稍有不如,但比起桑昆来,却是强的太多了。一场冲锋战之下,扎木合部落伤亡七千余人。而我们,也伤亡了两千余名将士。”

    辛弃疾点了点头,道:“伤亡的将士要善加抚须,他们都是功臣烈士。朝廷可不能亏待了他们!”

    “这是自然,稼轩先生请放心吧。”韩侂胄答应得很干脆。

    岳无笛道:“抚恤的事情要等北伐结束之后再说,现在我们还要将我们的战略继续执行下去。”

    “蒙古人强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们能够以一比三的伤亡打退他们,绝不是因为我们的战力超过了蒙古人三倍。而是占了床弩的便宜。假如没有床弩,谁的伤亡更大些,还不好说呢。”

    此言一出,韩侂胄和辛弃疾纷纷脸色一变,低头沉思了片刻,脸色更是难看。

    “而且我想铁木真现在已经试探出了我们的战力,下一次,他就决不会再用血肉之躯来消耗我们的弩箭了。”岳无笛若有所思,一边踱步,一边说道。

    “贤侄的意思是。他们会偷袭我们?”辛弃疾眉头一皱,问道。

    “我们的床弩毕竟有限,不可能配置到大营的每一个角落。而蒙古人一骑双马,来去如风,铁木真完全可以不断地从各个方位突袭我们,若遇着床弩,便立即撤退,我们也追不上;若没遇着床弩,大可以纵马踹营,在我们大军反应过来之前。扬长而去。”

    辛弃疾和韩侂胄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好半晌,辛弃疾才道:“我们的床弩虽然不能遍布大营,但是我们完全可以在大营四周。布置限制骑兵冲锋的防御工事,这样一来,蒙古人就拿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韩侂胄微微皱眉,道:“稼轩先生的想法虽能使我们立于不败之地,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就必须将自己限制在防御工事之内。一旦行军的话,蒙古人便可以趁机突袭……”

    “这……”辛弃疾有些无奈地道:“的确我们全都是步兵,而蒙古人是一骑双马的骑兵,敌我的机动能力根本就是云泥之别,一旦我们继续向北的话,便只能被动的挨打。倘若强攻中都城,蒙古人从背后夹击的话,我们则更是腹背受敌……”

    岳无笛道:“辛大人多虑了,我们原本就没打算强攻中都城,如果中都城都被我们攻破了,那么金国也就亡了一半了,我们就断断没有接受金人议和的道理。蒙古人如此强悍,其实对于我们此次北伐的战略目标是有利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接受金人的议和,南宋朝堂内外,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我忧虑的,只是以后,我们最后要面对的,还是是铁木真的蒙古大军,那时候,但愿我们的军队,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只能被动的挨打……”

    一番话说得三人都沉默了下来,各自沉吟不语,心里面都在思忖着将来面对蒙古人的时候,怎样才能战而胜之。

    铁木真和扎木合、桑昆,此时也在帐篷之中聚首,桑昆的神色暴躁之极,扎木合也是脸色阴沉,铁木真算是最沉得住气的了,但是双眸之中,仍有凛冽的寒光不停地闪烁。

    今天的这一场试探让他们每个人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七万大军一下子就少掉了两万,若是一般的军队,此刻说不定已经人心惶惶了。

    “铁木真安答,难怪你要我们帮助金国,否则若是金国被灭,我们的邻居变成宋朝的话,真的难以想象我们草原上的勇士还能剩下多少……半天,半天不到的时间啊,我们七万大军,就丧失了两万人的性命。我扎木合也算征战一生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惨烈的战况啊……”

    扎木合紧紧握着拳头,咚的一声砸在案牍之上,恨恨地说道。

    铁木真的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看了一眼北伐军的大营,而后收回,道:“扎木合安答,桑昆兄弟,你们不必气馁。今天我们的损失之所以那么大,完全是因为宋军的床弩太过可怕了。越过床弩之后,我们蒙古勇士的骁勇,并不比宋军差。”

    桑昆闻言,气恼地道:“可是铁木真,宋军就是具有床弩啊,他们又怎么会不用?下次交战,我们不还是要面对宋军的床弩么?!我部落中伤亡的八千勇士。最少有五千人,是被他们的床弩射杀的,真正短兵相接,我们蒙古勇士当然不怕宋人。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宋军有床弩,他们不会不用!”

    铁木真手掌虚按了一下,示意桑昆沉下气来,道:“桑昆兄弟。我知道你心疼儿郎们的性命,但是战争,是没有不死人的。我们不是在为金国打仗,而是在为我们蒙古人,阻挡宋军的兵锋!那些儿郎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见桑昆仍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的样子,铁木真心中对桑昆又看轻了几分,继续说道:“何况,今天我们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伤亡,完全是因为我们想试探宋军的真正战力所致。虽然伤亡惨重,但我们的目的也不是没有达到。”

    “达到了又怎么样?”桑昆愤怒地质问。

    “既然我们摸清楚了宋军的战力,那我们也算是知己知彼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汉人的学问,可是我们蒙古人也懂得。”铁木真道。

    桑昆仍是一副恼怒的模样,扎木合却是心中一动,急忙问道:“铁木真安答,我们兄弟三人中,向来是你最擅长用兵。你是不是已有了对付宋军的法子?”

    铁木真笑道:“法子当然是有的,否则我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早应该跑回漠北草原去了!”

    桑昆听见这话,急忙也问:“铁木真,你有什么办法。就快点说出来!”

    铁木真道“汉人最擅长的就是攻守战,而我们蒙古人擅长的,却是突袭战。今天我们冲击汉人早有准备的大营,其实是用我们的短处,来对付汉人的长处。所以才会惨白。既然这样,那我们为何不用自己的长处。来对付汉人的短处呢?”

    “我们的长处?”桑昆愕然,“我们的长处,自然是骑射,可是汉人可不跟我们比,他们床弩架在那里,我们如何跟他么比骑射?”

    扎木合眼睛转了转,忽然若有所悟,道:“铁木真安答的意思是,我们利用我们骑兵的机动性,不断地突袭他们么?”

    “是了,宋军就算有再多的床弩,也不可能将近十万大军的大营四周全部铺满,总有缝隙可以让我们进攻的,我们只需不断地突袭,总能找到几个突破口的!”

    说着又眉头微微一皱,道:“只是,我听说宋军很擅长构筑工事,他们有很多陷马坑之类的玩意,今天可还没对我们用出来,万一他们在大营四周,挖满了壕沟,我们的战马可过不过去……”

    铁木真微微一笑,道:“扎木合安答,你想的已经很周全了。若是汉人真的做了缩头乌龟,那我们又何必跟他们硬撼呢?用我们蒙古将士的性命,帮金国收复国土么?那可划不来!我们要做的,只是挡住汉人的兵锋罢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金人吧!”

    扎木合闻言,微微点头,道:“的确啊,只要我们阻挡住了宋军,那么金人肯定就会趁机向宋人求和,宋人不再向北扩张的话,我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可是,宋人当真会做缩头乌龟么?”桑昆有些不信,道:“宋人一路势如破竹,而且今天的战事,他们是占了优势的,怎么可能做缩头乌龟?”

    铁木真鹰目一凝,沉声说道:“桑昆兄弟说的也没错,宋人决不会做缩头乌龟,他们现在离中都城只有一百里,只要破了中都城,宋国百年来光复中原的目的就完全实现了,而金国,也将一蹶不振,只能缩回白山黑水之间去。”

    “换做我是宋军主帅,我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的。所以,宋军一定会全力追杀我们,没有将我们这五万铁骑灭掉,他们是不敢进攻中都城的。”

    “而我们,则要避免和宋军大规模的交战,因为我们的人数不占优势,我们应该不断的派出小规模的骑兵,趁宋军行军之时,不断地突袭他们。行军之中,他们的床弩是很难启用的!”

    铁木真接下来的行动,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只要北伐军向他们发起进攻,他们就会利用一人双骑的机动力,快速地将主力大军退走。

    同时派出一支支千人队,由博尔忽、木华黎等人带队,绕到北伐军的薄弱环节,不停地突袭。

    有时候北伐军早有准备,他们见势不妙,也能以最快的速度脱离战场,而如果北伐军某一环节的兵力比较薄弱的话,他们一千名骑兵,则会快速地在这片北伐军中凿穿一个来回,而后扬长而去,等到北伐大军主力反应过来之时,他们早已远在数里之外了。

    虽然每一次突袭造成的北伐军伤亡都不太多,但是也经不起他们几十支日夜不停地轮番突袭,十几天下来,北伐军硬是伤亡了万余名将士。

    当然,蒙古的千人队,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饶是如此,这也是北伐军自从北伐以来,前所未有的挫折。

    前半个月势如破竹,一路从皖北之地,攻打到中都城下,用神兵奇速来形容,都一点也不夸张,可是后半个月,只因为几万名蒙古骑兵的挡路,北伐大军将近十万精锐之师,就只能裹足不前,而且付出了重大的伤亡。

    消息传达到中都和临安城内,中都城顿时宛如从地狱到了天堂,达官贵人们重新走出关闭已久的府门,开始商讨时局战事。

    而临安城内,则有些人心浮动。毕竟宋朝积弱已久,这场突如其来的大胜,本来就让江南人士觉得如像如梦幻一般,此刻十万北伐军在蒙古野蛮人面前受阻,有些人不由开始怀疑,之前的大胜,是金国措手不及的原因。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说法和猜测在南北两地蔓延,有些说法荒诞离奇,比如北伐军忽然变弱,是因为中了蒙古萨满巫师的毒咒,更有人说,说韩侂胄迟迟不肯攻打中都城,是因为接受了金国的劝降。

    这一切纷纷扰扰,都与郭靖无关,然而郭靖此时的心情,却同样不是太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郭靖的心事

    铁木真南下的时候,将郭靖和托雷也带在了身边,此时他们两个人,就处于蒙古骑兵的大营之中。

    这个大营很空虚,只有不足一万人镇守着。但是没有人担心这座大营的安全,蒙古骑兵的机动能力,宋人是拍马也赶不上的,这一点,足够让他们有恃无恐。

    郭靖不是第一次见到大军征伐了,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次,让他这般的讨厌战争。他从未想过在他眼中一向质朴忠诚的蒙古人,会来攻打自己祖国的军队。

    这让他很难受,要不是岳无笛早就提前给他去过信,他恐怕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来到这个战场。

    “难怪岳叔叔要我跟在铁木真的身边,要是我掌握了蒙古的兵权,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蒙古人来攻打汉人!”郭靖一边练着易筋锻骨篇的功夫,一边这样对自己说。

    “郭靖,你不是跟我说练功的时候,不许说话的么,怎么你自己又边练边说?!”托雷在一边练习箭术,忽然丢下弓箭,跑过来对郭靖质问道。

    “啊?”郭靖心中一惊,连忙道:“我说什么了?”

    托雷道:“你说什么‘攻◆打’,‘攻打’……我没听清楚,但你就是说了!”

    “哦,这样啊?”郭靖笑了一笑,道:“那就是我也做错了,下次要注意了。”

    托雷也一笑,然后就跑到一边,继续练习他的弓箭。

    郭靖站在那里定定地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不应该把心中所想的隐秘事情,在不知不觉间就说了出来,要是让托雷听清了,转而告诉铁木真,说不定自己就会有麻烦。

    紧紧地闭了闭嘴巴。郭靖重新蹲下身子练习易筋锻骨篇,经过这几个月的练习,他的内功已然初窥门径了,易筋锻骨篇练习起来,竟然虎虎生风。

    练了几趟之后,郭靖感到自己体内似乎有一股大力。就想发泄出来,于是忽的一掌拍向了帐篷,呼呼掌风,竟然将帐篷的门帘都给掀了起来。

    外面露出一个雄壮威风的身影,让郭靖忽然一惊,连忙站直了身子,道:“大汗!”

    来人正是铁木真,他笑着走了进来,看了看刚才被掀起的门帘。又看了看郭靖幼小的身子,双眸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问道:“这就是你七位师父交给你的功夫么?”

    郭靖不能让铁木真知道岳无笛的存在,于是只能说道:“是的,大汗!”

    铁木真哈哈一笑,道:“你们汉人就是有这么些聪明才智之士,发明出这许多神奇的东西。床弩可以让两个瘦弱的汉人,就屠杀十几名蒙古勇士。武功这种东西,更是能让你这样的小孩子。发出一个壮汉都没有的力道。”

    郭靖听他讲到蒙古人和汉人之间的战事,就没有接话,一旁托雷也听到了铁木真的声音,连忙跑了过来,叫道:“爹爹!”

    “好!”铁木真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幼子托雷的脑袋,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郭靖的脑袋。笑了一会儿,又说:“郭靖,你怎么不练习射箭呢?武功虽然能打赢一个人,但在战场之上作用也不大吧,骑马射箭才是你将来能够驰骋疆场的依仗呢!”

    郭靖说道:“大汗。我今天已经练过射箭了!”

    “哦?”铁木真微微奇道:“那你练得怎么样了?射给我看看?”

    郭靖就从托雷手里接过一张弓,拉了拉,感觉轻飘飘的,但也没有多说,只是轻轻松松地便将那张弓拉成满月,搭住箭矢的手指轻轻一松,箭矢便飞了出去,十步之外,正中靶心。

    “好!好啊!郭靖你真是好样的!”托雷看得欢喜极了,仿佛是他自己射的这般准一样。

    铁木真又是震惊又是欢喜,没想到平日里不怎么练习弓箭的郭靖,会有这样的箭术,虽然只是十步之外正中靶心,但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已经足够令人震惊了。

    但是欢喜的神色只维持了片刻,眉头便有些微不可查地皱了起来,郭靖一直在观察铁木真的神色,很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不由一突。

    铁木真表面看起来仍是在很高兴地笑着,他对托雷说道:“托雷,你要好好向郭靖学习,何时射的和郭靖一般精准,你才真正有资格欢喜。”

    “知道了,铁木真!”托雷仍然在笑,但却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也是一个骄傲的人,郭靖安答厉害他感到欢喜,但他也不希望自己比郭靖更弱。

    “郭靖,这段时间以来,我们蒙古人和汉人,可是杀的你死我活啊。你说,你长大之后,要是汉人来攻打我们蒙古人,你会帮谁呢?”

    郭靖万万没有想到铁木真会问的这么直接,这么突然,好在他早就思考过了这个问题,此时倒也没有太过惊慌。

    郭靖抬起脑袋,满脸疑惑地问铁木真,道:“怎么会呢?汉人怎么会攻打蒙古,汉人和蒙古人之间,又没有仇!”

    “那现在蒙古人,不是正在和汉人打仗么?”铁木真刻意地提醒道。

    “大汗你是金国的漠北招讨使啊,你不是在帮金国阻挡汉人么?”郭靖似乎仍有疑惑。

    铁木真呵呵一笑,暗道孩子就是孩子,看待事情,始终只能看到表面。心里却是暗暗地道:“郭靖生于蒙古,长于蒙古,将来他若是成材,我便给他荣华富贵,不愁他不向着蒙古,若不成材,也不必太过地关注。”

    想到这里,便哈哈大笑了几声,走出了帐篷。却是没有注意到,郭靖始终都没有正面回答过他那个问题。

    也是,谁会去仔细揣摩一个孩子的话语里面的深意呢?不是铁木真粗心,而是郭靖的年龄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

    何况,铁木真所想,确实也是对的,在荣华富贵的引诱之下,有很多人,恐怕都不会在意自己的国家民族,何况郭靖生于蒙古长于蒙古,天然就对蒙古带有感情?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郭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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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之武穆遗书介绍:
一个形意拳爱好者,重生在射雕的世界里,成为岳飞的后人。
岳飞在后世,被形意门奉为祖师!
而武穆遗书,也不仅仅是无敌沙场的兵法要诀,更蕴含了岳飞一身武功的精要。
忠良之后,草莽豪杰,名门贵胄,世外高人,共谱一曲射雕江湖。
江湖行,疆场决,铁指长枪,天下英雄谁比高?
女儿情,男儿心,为遂生平,多情总被无情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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