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见我多有病(16)
对方战气的保护破了的时候,擂台也跟着垮了。满地碎石,灰尘落下之后,有一人站在唯一完好的石头上,另外一个人就在碎石中躺着。
三个人见到躺着的人,满目震惊。
江薇大叫一声扑了过去,皇长女已经吓傻了,而屠案则是要把殷兮抱下来。
她看到屠案的动作,第一反应就是走,开玩笑啊,这要是被抱了,她可就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屠案到底没碰着她。
江薇把许昌邑刨出来,对方什么事都没有,就是看着脏了点,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怀里多了个人,他才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安慰怀中之人。
“吓死我了!”
“我没事,没事,放心,放心。”
大型乌龙现场,让人以为这个样子真的不是殷兮的错。
这擂台是许昌邑炸的,不过没炸好留了块完整的,自己倒在了碎石里。
等把江薇安慰好之后,站起身掸了掸灰尘,对着殷兮抱拳,“在下认输。”
江薇看着他,又看看殷兮,显然是不想让他认输的,可看见他身上这个样子,什么也没说躲到许昌邑身后了。
殷兮大口呼出一口气,吹得灰尘转了个圈,慢慢说道:“我终于把第一名拿到手了。”似感似叹,随后看着许昌邑特别的真诚,“还得麻烦许师兄帮忙多多传扬一下。”
江薇一张小脸通红,也不知是哭得还是气的。
把第一名的位置拿走了,还要昌邑多多传扬!太不要脸了!
许昌邑不知道身后之人想的是什么,不过他倒是笑了笑,说了句一定一定就把江薇带走了。
他知道再不走的话,可不敢保准江薇会说什么,也敢保证殷兮会不会动手。
和她打过的许昌邑感觉的到,殷兮的修为远在他之上。
但于此同时,他也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不是战气。
那个感觉和战气是有区别的。
所有的学生都发现,风云榜三年未动的第一名换了个人,名字还挺眼熟的,上官香。
这可不是凭空出现的人。
不少学生都等着要和她比一场,争取能上这个第一名待几天。
可,报名处的学长却说,殷兮接了一个很大的任务离开学府了。
又离开学府?
“她接了什么任务?”
人群中一名娇小的女子突然出声,惹来众人目光。
那报名的学长认识她,这可是除了那个上官香以外最红名的人。
白篱。
她的身边还有一个风倾,是什么什么皇子。
这个风倾人长的好看,修为也不低,同样都是穿着校服,人家穿的仙,而他们却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除了女孩子,没有几个男孩子喜欢他。
白篱也是,这两人就好像是互补一样,一个招女孩子喜欢,另外一个招男孩子喜欢。
学生处的学长温柔的把殷兮接到的任务说了一下,还科普一下地界的凶险。
白篱想了想,“我也要接。”
“学妹,这个地方不安全!”学长不想下笔,又和她说了利弊。
“我要接,现在不是还有这个任务吗?那就证明他们还有没成功,我们去的话不是更加有机会吗。”
学长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不过是让他们出去了,还附赠了一份地图。
画的比较潦草,但是相对他们不了解的话,这份地图已经帮助很多了。
白篱看了看他,很是感激的说了声谢谢。
随后简单收拾一下,连夜赶去那个地方,不过七日就追上了殷兮他们。
其实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路,所以他们一直都在按照地图走最近的一条线,碰上殷兮实属巧合。
看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正在睡觉,一个坐在树上,一个靠在树上。
离开学府的两个人都换了衣服,殷兮把红衣服穿上了,所以在树上是很显眼的。
白篱见到这两个人,第一时间抽出剑,却被风倾压下。
剑光被阳光照射反到殷兮的脸上,她也发现了他们。
三人相望,屠案也从睡眠中清醒过来,殷兮敲了敲树干,“兄弟,咱们怕是要被人拦了。”
屠案一如既往的沉默,目光盯着他们,准备好随时出手。
“还有皇长女不一起出来?”
话落,在她们左手边悉悉索索走出一群人,这些人还和土匪一样,抗大刀的抗大刀,拿棍棒的拿棍棒,行动懒散没有什么正规的样子。
但是却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因为这些都是战帝。
其中还有一个达到了九段。
这些殷兮是看不出来的,都是屠案告诉她的。
“一会儿我拖住他们,你先走。”
殷兮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自己是神仙?”
还先走!走了你就死了。
她的存在并不只是受到围剿,还有她找别人算账的时候,这句话那些神仙特别爱说,也不知道好像他有多厉害。
殷兮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把人护在身后,“今天是巧合还是有人布置。”
风倾白篱听懂了她的话,把目光放在皇长女身上,对方神色平淡,连句话都没说,身后的那些侍卫就像是利箭一样冲过去。
风倾就秉着看戏的态度,拉着白篱坐在旁边。
屠案在这些人有动作的时候就将殷兮拉向身后,并踹了最前面的一个人。
殷兮再一次体会一下被人围殴的感觉,她倒是没什么事,小黑面对付这几个人也不是问题,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些人都是有意避开屠案向她靠拢,而且也没有要命的架势,这就很奇怪了。
如果寻仇的话,不应该弄死才好吗?
殷兮不觉得这个皇长女善良到这种程度。
一路上有人指引她们走到这里,刚一进来的时候屠案就已经发现这里有人,因为没有看到也不知是敌是友,刚歇一歇风倾就出现了,随后的皇长女就是在告诉他们,两个人合谋。
但见风倾一副看戏的态度,这又让人怀疑对方是不是还有什么杀手锏。
屠案正在思索,面前的人突然倒在了地上,露出她身后的殷兮,对方抬眼皮子看他一眼,“有事?”
屠案摇头,随后发现,这么一会功夫,站着的人只有她们,皇长女还有风倾。
皇长女看到如今的情形也没有害怕,依旧淡然,那样子看的殷兮有些发毛,却又不知道因为什么。
她将目光转向风倾二人,慢慢走过去,“告诉你们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免得我打你。”
“上官香,你别太嚣张了!”白篱从风倾的保护圈里跳出来,凶狠的大喝一声,那模样好像她有多坏一样。
“唉,小黑面,我有做坏事吗?”为什么是这种表情,不过就是打了他们几下而已啊。
屠案瞧了瞧她,本不想说话,但还是吐出三个字,听得殷兮感觉就好像自己渡劫被雷劈了一样。
诸君见我多有病(17)
殷兮又很不厚道的将风倾打了,对方还是没想到自己把上官香弄死的事,她有点怀疑是不是弄错了。
都打了这么多回,每次胸口都是重要部位,也应该想起来了吧。
风倾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眼睛还能睁的像是铜铃一样,殷兮再一次问他想起来没有,对方不发出半点声音。
她瞧了眼被屠案困住的白篱,又看了一眼皇长女,叫过屠案赶路。
其实他们一点都不着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皇长女在那里笑就莫名慎得慌。
殷兮就得今天的皇长女真是邪门,赶紧走。
他们离开之后,这片地方也只剩下三个人。白篱被困得结实,风倾动不了,唯一能动的漠不关心离开。
嗯,白篱怎么叫都没有用,在心里更恨上官香。
在上官香这里,两个人是没有什么恩怨的,因为白家和上官接触不到,所以她不可能认识白篱,即便曾经见过的,怕是也早忘了。
毕竟她是一个连家族人都记不全的人。
也是不放在眼里的人。
所以殷兮并不知道上官香和白篱究竟有什么过节,让对方会在比赛上杀她。
并对其有一定程度上的恶意。
在殷兮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风倾或许是杀了她的凶手,但他并不恨上官香。
她找遍了所有的记忆角落,没有关于白篱的一点画面。
真的是莫名其妙。
她们所在的地方还没有出了这片大陆,根本不知道是哪里,但是在接任务的时候学长提醒,就是一直向南走。
一路上什么也没碰到,学长所说的凶险就是路比较崎岖多变,比如明明看着是一条小路,第一步没事,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变成了沼泽。
这种大大小小的陷阱还有很多,殷兮也算是命大能过去。
至于屠案,就已经被她强制留在安全的地方。她这一来一回用了三天,回来之后发现人没了。
殷兮记得自己把人绑在一个安全又隐秘的地方,如果不是他自己挣脱开的话,也会有人能把他弄走。
用来绑人的绳子被割开撇在一边,能算得上吃食的包袱也没有变化,周围没有人烟,他的突然消失着实让殷兮慌了一次。
这人是她带的,也是她绑的,也是她放的,要是被别人弄走了或者被什么猛兽吃了,对方的种种表现并没有对她有什么伤害,她良心上也过不去。
嗯,记得从前总有人说她没有良心,这次倒是让她感觉到了这个词的意思,真是不好受。
殷兮又从回来的路上找,把长玖叫出来一起找也没见到半点人影。就连皇长女和白篱他们也像是消失了一样。
好在方向不是错的,走了半个月,也算是回到了学府,但是屠案还是并没有找到。
殷兮去交任务,顺便也发了一个寻人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那种。
她见到了同学,想了想还是问一句有没有见到她的那个护卫。
对方见她就跑,连句话都不说。
接二连三,现在这个样子让她想到了魔女的时候,也有见她跑的。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没有跑的,细看,竟是皇长女。
也难怪,她这个身份还有谁能让她怕的跑走。
但即便如此,殷兮也发现,这位皇长女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对,似是奇怪,又好像有多大的怨恨一样,见她也不上来了,就当看不见。
殷兮回来的时候巧是赶上放假的最后一天,还能有个休息日。大多数的学生都已经回来了,在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回到邻舍的时候,正好赶上另外两名同族带了些东西给她站在她门口。
殷兮把人叫进去,上官御比较活泼,这瞅瞅那看看的。
“姐,你让我般你这住来呗!”
“不行。”
殷兮拒绝的毫不迟疑,开什么玩笑,这地方本来挺合心,若是住了人她还能高兴了吗。
“我听说你护卫跑了,我给你当护卫,要是不行也让小叶过来!”
上官御扯过上官叶,一把搂在他脖子上,哥俩好的不行。
“不行。”
她这地方还是屠案离开前收拾的,干净的不像话,现在收拾的人不在,再出现两个人,她怕是要保持不住自己的大小姐身份。
上官叶和她不怎么熟,一直疏离,如果不是上官御叫他的话,对方不能进来。所以殷兮不同意他们留下,他无所谓,上官御是一脸不高兴。
最后一天过的并不算很好,没了了小黑面,她受到了不少的骚扰,午后准备睡觉,门又响了。
殷兮不打算开门,可门口的声音越来越响,有点要拆房子的架势。她坐起来看看四周,被小黑面收拾的整整齐齐,一想到要是被破坏,她就莫名有点暴躁。
大门随着一声巨响倒了,穿着统一服饰的人鱼贯而入,各自分工,也不看殷兮,拿扫把的拿扫把,擦桌子的擦桌子。
甚是还有人想要进她的房间。
“站住!”
殷兮大喝一声,正要推门的小姑娘被喊停,面色如常收回手,还稍稍俯了身,轻轻叫了一声大小姐。
上官家的人?
殷兮听到她的话,第一反应就是上官杰派来的,但是一看她们身上的衣服,又否定了。
上官虽然家族大,也有不少资产,但是一次调这么多人,还各个修为不低,这不是单单一个上官杰能知道的。
而且,小黑面不过刚刚消失,消息还没有传回去,除非上官杰手耳通天,否则绝不可能这么及时派人过来。
殷兮记得自己没忘学府除了特权的皇长女就没有人敢多带侍卫。
“上官小姐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正在她看着那姑娘的时候,身后走过来一个人,穿的和这些人也挺像,不过腰间带了个银牌子,刻着金郁的图案。
“这是您的故人让我们过来为您收拾一下地方,没有恶意。”
殷兮想了想他的话,不知道什么故人能这么做。
想来想去这里见过的故人似乎只有那大土豆。
大土豆现在这么厉害?
他不是励志要赚钱吗?
怎么会养这么多人?
她想着的这会儿功夫,这伙人已经收拾的利利索索的,连吃的都摆好了。
一切妥当,刚刚那解释的人站到离她两米远的地方行了个礼,“大小姐,我家主子说你不喜欢吃饭,特意让谆刃看你吃过之后再离开,请大小姐用膳吧。”
殷兮摇着芭蕉叶的动作一顿,她可不记得那个大土豆会注意她吃饭,如果真的注意这些,他早就成土豆泥了。
“你们主子是谁?”
连她不爱吃饭都知道,谁这么闲?
对方露出为难的神色,看那样子是不准备说了。
殷兮等了半个时辰,对方也一动不动站了半个时辰,也不劝她吃饭。
就那么看着。
被人看着她可睡不了,芭蕉叶在手里转了一圈,殷兮打算出去。
倒下的大门已经被修上了,她刚打开,门口呼啦一声围上来几十人。
殷兮:这都是什么鬼?
诸君见我多有病(18)
对方的主子真是抓住了殷兮那可怜的不得了的好心,也压对了她的脾气。
这些人拿捏的刚好,不会让殷兮讨厌他们也能达到目的。
晚饭时间也是这些人出现,看着她吃完,小丫头把床铺好之后一秒都没多待。
这些人浩浩荡荡的,也没见的有人奇怪。
大清早的,谆忍就带着人守在她门口,第一遍敲门没人开,第二遍又没有人,他想破门而入,但是一想到昨天殷兮那不好的脸色,还是忍着没动,派人立刻去找主子。
这个大小姐不是他们能摆弄的了的,所以还是找主子能保险点。
而现在的殷兮早就从邻舍出来,准备去上课。
她这早不是白起的,平日里就有许多的学生在上课的路上八卦一些事情,她就坐在必经之路的那颗树上,手里转着缩小的长玖。
陆陆续续走过的学生说着他们所知道的各方趣事,这一路上还挺热闹的。
“唉,你听说了吗,天下榜上的区里子要来我们这里教实战。”
“真的吗!”
“是啊,区里子啊!天下榜的第五名啊!”
殷兮看着说区里子过来的学生被其他人围住确认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那样子区里子比这个学府的府主更加受欢迎。
“当然是了!我哥就是区里子的徒弟,他告诉我的,肯定不会有错。”
瞬间,这位区里子徒弟的弟弟高大上了许多,似乎已经很厉害了。
那些学生叽叽喳喳的更欢。
区里子是谁?
天下榜第五很厉害吗?
殷兮翻着那点记忆,忽而听到下面有人在叫上官香的名字,她看过去。
原以为是有人发现了她,但见那人并没有在看着她的方向,而是和同行的学生说话,表情颇为愉悦。
殷兮仔细看一眼,似乎有些眼熟。
“她本来就是个高傲的人,谁都不放在眼里,这次将轩辕皇子当成仆人使唤,可有的她受了。”
“这么说也不对吧,毕竟她不知道对方是皇子啊!”
同行的学生似乎是帮上官香说了句话,随后遭到对方的白眼。
“你知道什么!她根本就不把下面的人当人看,平日里不是打就是骂,而且我告诉你,她对谁都是一样的,比她厉害的要被她收拾,没她厉害的也逃不出去。”
那同学说完,旁边又有一个小同学反驳,“咱们都算是待过一段时间了,她虽然有点冷,不太和我们玩,出手不顾及,但是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你不相信我!你看,我这就是被她打的!”
殷兮看到下面的人露出胳臂上的伤疤就想到是谁了。
付慧。
不过那天进学府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她啊?
怎么进来的?
殷兮正在想着一百种理由,只见下面的人散了。留她一个人在那里气鼓鼓的,狠狠剁几脚之后向前跑去。
穿着学府的校服走路都带风吹的仙气飘飘,一个比较吸引人,但是多了那也就是吸引风了。
付慧被那些同学撇下以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白篱,她的身边依旧有一个风倾。
风倾长的挺招小姑娘喜欢的,所以付慧一直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连白篱那不高兴的脸色也没有注意。
这些家族所在地并不靠近皇城,所以很多家族子弟都没见过皇子。以付慧的身份更不可能见过。
其实说句实话,上官香也不过是小时候见过一次,那时候对方表现的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才让她记住了,不然可能还不如其他人。
那小时候长的可是真丑啊。
殷兮到的时候正赶上人多,大部分人都没有注意她,但是不知怎么让付慧看到了。对方的表情有些难受,她扯了扯白篱的衣服,让另外两个人看着她。
白篱看了她一眼,权当没看到,风倾更是连看都没看,付慧还有些奇怪。
身边两个大人物都不动,她就不能再盯着人家。
等到所有学生都快要到齐了,来接她们的学长又一次出现,身边还待着一个人。
这个时候说的无非就是要好好学习努力优秀的话,殷兮听到最后,学长把身边的人介绍一下。
在他出现的时候,身边就有不少人在悄悄讨论。
“这是大家的新同学,轩辕皇子,屠案。”
殷兮听到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反倒是身边有不少同学把一种类似幸灾乐祸的放在她身上。
“上官香同学!”
听到上面有人叫她,殷兮才将目光移走,盯着那个学长问他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因为你表现的良好,同学间也应该互帮互助,这位新来的同学就由你来关照。”
“我不敢关照皇子,万一被告了我都没处哭去。”
学长没有听出她的话外音,只当是她要把人给打了怕是得罪轩辕。
“这个不要担心,轩辕皇子已经是战皇七段,出手会有分寸。”
他这话在殷兮这里没有反应,但是在众位同学这里激起千层浪,她们不禁想到殷兮以前去挑战那第一名,说不准就是这位战皇帮着才会把人挤下去。
这里只要认识殷兮就没有不认识屠案的。
那时候的屠案还是一个听话的护卫。
学长那意思就是让殷兮带着这位轩辕皇子,他就好像是不知道屠案以前的身份一样。
殷兮想出几种理由都被否了,逃不出带着屠案的命运。
刚走的小黑面又回来了。
她的心绪还是挺复杂的。
没想到这个黑面会是轩辕皇子,怪不得皇长女会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屠案即便换了个身份也依旧跟着她,在她身后跟个守护神一样,时间一长,其他人也没有了看戏的想法,两个人好的很。
主要是这个皇子的表现根本就没有要寻人麻烦的样子,被殷兮指使的东奔西走。
刚刚上任的妹妹看不过去了。
皇长女大清早又堵她,气势汹汹的叫了几个人,嗯,这次她已经学聪明了,不再叫其他的学生。
不叫殷兮反倒叫屠案,门被侍卫拍的咔咔响,一个尖锐的女声在叫名字,成功将她吵醒。
屠案不知道怎么想的,反正以前怎么来现在依旧怎么来,所以根本就没去学府给安排的地方。
“你把你那个妹妹收拾一下行不?”
殷兮忍无可忍冲着外面喊,天才蒙蒙亮,能不能让人睡觉了!
屠案在门外低低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皇长女本不愿意走,但是打不过新上任的哥哥,所以她只能像是被拎小鸡一样。
“你放开我!放开我!”
屠案将人松开,身边的侍卫早就散尽了,这种皇家的事情他们不能跟着看,会有掉脑袋的风险。
诸君见我多有病(19)
“你现在不是侍卫了,你是皇子!”看到这个便宜哥被人指示来指使去的,皇长女一再强调这件事,“你现在号令她给你端茶送水都是应该的!”
突然间冒出来这么个哥,她也觉得有些奇怪,可到底是再奇怪也不能让他顶着轩辕姓氏做这种低三下四的活,皇长女在那一瞬间就忽略所有的生疏,语重心长,有一种重头教育的架势。
屠案听着她唠叨竟然笑了。
“还笑?”
“你知道我并不想要这个身份。”
皇长女变了表情,默不作声。在轩辕皇宫见到这个哥的时候对方是被父王绑回来,当时的他还在挣扎,那样子确实不像是自愿的。
可到底还是顶着身份出来了,就算不是自愿的那也得注意一些!
“我和他做了交易,用轩辕皇子身份生活三年,然后就会死遁。”
皇长女错愕的瞪大眼睛,死遁?不继承王位吗?
“我从小接受的事物只有保护人和杀人,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做一名合格的继承人。轩辕王也能想到这一点,所以他同意了。但是轩辕家的规矩不能破,他更不能让在他在任的时间里出现任何不好的影响,他需要一个皇子。”
没有见到屠案之前,轩辕王打算以自身有疾作为一个消息释放出去,来堵住外界的怀疑,可见到他之后就不这么想了。
轩辕家对子嗣特别仔细,如果让族中之人知道有人流落在外,对他也有影响,左右都是亲生的,又怎么不能带回去呢。
于此同时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
王位之争。
当初正是因为他的妹妹和他争夺王位才让屠案流落在外,现在把人接回来会不会发生这种事?
所以,见到屠案的挣扎,轩辕王不但不悲伤,还乐见其成。
因为对方一定会被他安排上皇子的名头,但是王位就不属于他了。
不过他也得到了一份真正没有任何利益参杂进去的母爱。
尽管只有短短的几天。
屠案和皇长女说了很久,应该是他有生以来说过最多了一次。
解释清楚,皇长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并表示自己以后不再找殷兮的麻烦。
殷兮:你们家事和我有啥关系?
皇长女说话算话的原则还是比较可靠的,给了她几天的过渡期,对方真的像是承认了这个哥哥,也不再找殷兮麻烦。
不过有了这个哥,她倒是总往殷兮这跑。
化干戈为玉帛?
开什么玩笑,皇长女厚着脸皮在这打不得骂不得,屠案做点事情,殷兮就会受到眼刀子。
那些事根本就不是她让做的,人家拿眼刀子飞你,也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她又不能把人弄走。
更何况还是屠案的妹妹。
殷兮以为不是亲妹子的,后来仔细看着这俩人之后觉得,其实还有些像。
之后的每天,她收到的最多的就是眼刀子和来自其他看戏人群的问候。
找她挑战的少了。
托了皇长女那性子的福。
殷兮和屠案似乎没有变化,不过就是跟着她一起上课,听那刚来的区里子讲实战。
这个实战比较特别,所有学生都有一块石头,握着石头进入一个无限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四周都是五颜六色,看着无边无际。
殷兮到这里的时候四处看看,用手指捅了捅脚下,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她明白了这个东西。
在她进来的三息之后,区里子出现了。
区里子是个年长四十的中年男子,留着两撮小胡子,眉目锋利,严肃至极。
“我将修为压制和你一样,开始吧。”
殷兮听到区里子这么说,然后就站着,等着她打过去。
和她一样?
开玩笑呢?
她哪里有修为。
殷兮和他对视一会儿,就在他再次开口的时候冲了出去,区里子捉到她的影子,伸手一拉。
殷兮被拽住了手腕,区里子将人反压过去,那样子挺轻松的。
他正准备说教,却小瞧了殷兮,她被困住一只手还有另外一只,那只手在他的余光里突然转个方向,对准的是他的脖子。
两只手都用来控制住她的手,区里子直觉就是大事不好,果然,眼前一花,两只手被震开,耳边划过破空的声音,他辨认一下大概的位置,堪堪躲开。
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殷兮的速度快出了他的意料,在第六下的时候,区里子被掌风扫到,踉跄一下。
就这一下被殷兮抓到了空隙,区里子从无限空间中跌了出来。
出来之后的区里子并没有站在她的身边,而是稍远的高台上。
他的位置自打出现之后就没有变过。
殷兮见他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学生也没有醒,她闭着眼睛装作继续在无限空间中。
再说区里子出来,他第一眼并不是在找殷兮,而是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里是被殷兮踢出来的地方
他没有感受到半点战气,可感受到的力气确实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这个同学有些不一样啊。
区里子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直到下一个同学从无限空间出来之后才收回那种怀疑的目光。
他主要是来教这些学生实战,所以殷兮虽说给他留下了印象,却不深刻。
可能是因为留给他印象不够惊天动地。
当所有同学都从无限空间出来的时候,白篱还没有醒,她的表情有些难受,就好像是承受多大的痛楚一样。
要知道,区里子已经睁开眼睛了。
“区前辈,白姐姐她没事吧。”
付慧守在白篱身边,那样子似乎十分担心,甚至想摇醒白篱。被区里子呵斥一声之后就不敢动了。
风倾也守在她身边,抓住了她紧握的双手,似乎这样能减少她的痛苦一样。
“你们不要急,我进去看看。”
区里子看了看时间,按理来说,无论对战技术有多差的人也应该醒了,他的分神在里面没有出来,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当他进去的时候看到里面的情况有些愣住了,分神在一边站着,白篱的神识在另一边坐着,似乎是在修炼。
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就是因为这两个神识根本就是互不干涉的修理?
这着实没有让他想到,区里子要召唤回自己的神识,可那立着的人影动也不动。
怎么回事?
神识也是一个活体,现在的它就像是死了一样。
区里子在两次没有召唤回来的时候靠近检查一下,只见那神识表情呆愣,似乎是被人定住一样。
这不对,先不说这个无限空间的禁制,但说他这半仙的神识绝对不能轻易被人定住。
区里子正想查看白篱的情况,刚刚回头,就被晃了眼。
诸君见我多有病(20)
谁都没想到白篱会在一个无限空间中晋级,成功升为战帝。
区里子修为高,他没事。风倾有自保能力,还顺带着将付慧带走,两个人也没受伤。
其他那些同学没有意料到这种情况,反应快的能将自己护住,反应慢的就被无限空间的碎片伤到。
如果不是上官叶从那洗同学身上取出五颜六色的碎片,殷兮还以为无限空间不过是幻境。
这并不是靠想象的,她在进入到空间中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无边无际都是一种幻想,地下还是实在的,也是熟悉的温度。
她知道自己还在这片地上。殷兮对这种碎片非常好奇,把上官叶收拾出来的碎片全部收起来。
在无限空间晋级是谁都没想到的,为此,白篱离开了这里,并不是为了那些受伤的学生,而是被府主叫走亲自教导,这可是殊荣。
殷兮去找区里子问问,正好赶上了他在和人打架。两个人打架都没有下狠手,那样子似乎就是切磋一下。
但和区里子打完的人却喊了一句,终于赢了,他是第五名。
这种语气和某种情况非常像啊。
屠案为她解释,这时她才知道,原来还有个天下榜。
这个地方的榜怎么这么多?
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就去挑战天下榜多好。
“天下榜第一名是谁?”
屠案笑着回答:“是轩辕。”
殷兮:......
我去!轩辕!
“但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榜上,也没人找他去挑战。”
“没在榜上怎么可能说是第一!”
屠案把人拉走,“他就是第一,榜上挂着他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
这个小黑面够厉害的啊!这种事情他都知道!
“我和上官家主走了这么多年,一般的事情上官家主都不会瞒着我,而他也是榜上之人。”
“你也是?”
“嗯,第三十四。”
看看,看看,明明天才就在身边!
还是轩辕的儿子,上官家族的人老旧思想十分严重!
“走,找轩辕。”
“干什么?”
殷兮笑了笑,“我要当第一!”
对方听到她的话一愣,而后把人拉住,面上有些吃惊,“第一不是那么好当的。”
先不说要在榜上挂着名字,会对她有多大的伤害,就连轩辕那一关都不好过。
轩辕王的实力殷兮不清楚,可屠案却很明白,他和对方交过手,只用了一下,他就已经动不了,好像是被人勒住脖子一样难受。
殷兮想到这个,但她是不怕的,所以屠案拦着他的想法根本就不可能。
“你要挑战我父王?”
得知消息的皇长女罕见对殷兮露出别的表情,那样子比以前接地气多了。
“你别想了,我父王可能不是一个小丫头能挑战的。”轩辕王好歹也是第一,别的不说,就说他是一个王,也不可能让人挑战。
“所以我来找你。”
“找我?”皇长女指着自己,找她干嘛?该不会是......她想了想,还没等殷兮说话她就连番否定她以为的想法。
“我可劝不了父王,他谁都不听!而且他都很多年没有动手了,说不定已经成了战神,你还是别想了,老老实实在你风云榜待着!”
在风云榜上已经算是很有名,皇长女看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弄不懂为什么要做第一,哪有那么容易。
殷兮面无表情听完,稍稍抬手,在她手里出现了一条绳子。
皇长女看了看绳子,又看看她身后的屠案,屠案一直在给她使眼色,皇长女看了半天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只是刚要离开的时候已经晚了。
殷兮已经把人打晕捆上,还顺带将屠案给绑了。
屠案比皇长女待遇好点,没晕。
“你们俩乖乖待着,等我拿到第一回来就松开你们,不用害怕,不用跑。”
殷兮话虽这么说,可还是把长玖留下,它变成了一根棍子插在门上,两头一耷拉那样子若是想打开门得动手拧折它。
不过看着这两个人的样子是难办到。
她并没有急着去找轩辕王,对方不是普通人,她倒是不怕了,可上官家不行。几百年的家族不能毁在她手里,上官香也不想看到。
两个人从众人视线中消失了半个月之后,轩辕王亲自到了她的门口。
“他们哪去了。”
轩辕王对殷兮的动作一清二楚,并没有放在眼里,因为这里是他的地盘,没有人能逃过他的眼睛,但在寻找半个月无果后,他正视了这小丫头。
殷兮藏东西的本事并不高明,但是就因为对方的轻视而被她转了空子。
她没有达到目的又怎么会把人交出来,殷兮从衣袖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战贴,“接受,我就告诉你。”
轩辕王眯了眼,那面色有些不渝,“你在威胁我,上官家已经这么大胆了。”
“这不是威胁,这是交易。战场不论生死,若是可以的话也可以在对战的时候杀了我。”殷兮将帖子向前送了送,“接,不接。”
“小小狂徒。”
“相信轩辕王一定不会滥杀无辜。”
轩辕王拂袖离开,末了留了句话,“你太高看自己了。”
殷兮:谁高看谁还不知道呢。
战贴被他收下,日子定在三日后。这段时间都很正常,目的达到的时候屠案和皇长女已经被她放出来了。
皇长女醒过来不依不饶,如果不是屠案拦着,就怕是要和殷兮打一场。
殷兮是不怕的,但是屠案怕,也不知道是怕她伤了皇长女还是皇长女能弄死她,这一段时间都不让皇长女再过来了,也不让殷兮出去。
“你管的有点宽了。”
河神都没你管的宽,殷兮在心里默默念叨,又被人拽了回去。
屠案把她按在椅子上,右手执剑,“我不是管你,后天你就要和轩辕王比试了。你绑了他最喜欢的女儿,他一定不会轻而易举放过你。我教你几招,你一定一定要记住,如果表现的好,或许......”
“或许我还能活着?”
屠案抿着唇,那双眼睛里表现的就是这个意思。
殷兮很想说句你想多了,但是在那双真诚无比的目光注视中她竟是什么没有说。
这个小黑面是真的在担心她,但是他并没有拦着殷兮的做法,而是尽可能的给她创造出一些生还的机会。
“你要仔细看着,一定仔细看着。”
屠案的剑在地上划了个圈,战气充斥进去,闪闪发光,加持了破坏力。
殷兮看他左一下右一下的挥舞着,依稀朦胧见竟是看到了一个不同的身影,那身影比较纤细,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子。当她仔细看过去的时候,那张脸就变了,身形也变了,是屠案。
不是屠案!
诸君见我多有病(21)
殷兮想仔细去看她,可是越来越模糊,越来约不清。
她看那女子最后一个招式收手之后背对着她,而自己却像是向女子走过去一样慢慢靠近。殷兮离她越来越近,她听到了一个叫声。
“大小姐!大小姐!”
眼前的脸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轮廓凸现出来,是屠案,不是别人。
殷兮愣愣的盯着他,刚刚不是他的,那是谁?为什么让她这么熟悉?
“大小姐,大小姐!”
耳边越来越清晰的声音让她恢复清明,她看到屠案正在握着她的肩膀,轻轻摇晃。
是把她晃醒的。
殷兮一脸迷惑,晃她干什么?屠案没有解释,只是轻轻叹息一声,握着肩膀的手向她身后绕过去。
她感觉到自己进入一个怀里,鼻尖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花香,十分熟悉。
“我该怎么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殷兮听得一塌糊涂,她做什么了?没做什么吧?好懵。
屠案不厌其烦的教她,殷兮难得认真一次,可见他那个毫不规则的剑法更加熟悉,怎么和她的这么像?
当她仔细看完之后,肯定了,这就是她的破。
“你从哪儿学来的?”
屠案收回剑,抚摸着上面的刻花,目光悠远,“我不记得了,似乎是一个人的破解招式。”
“我打不过你。”
“你没事要打过我干什么?”
“他们说你会欺负我,不让我和你在一起。”
“他们说的对。”
“我想保护你。”
“为了你这个伟大的理想,我教你一套招式,能保护你一辈子的。”
“能保护你吗?”
“你能保护自己就不错了。”
殷兮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这样的话,她看向四周,这里只有她和屠案两个人,那这个声音是上官香的记忆?
“大小姐,你记下来了吗?”
屠案定定看着她,看的殷兮莫名心慌,跳得有些不像她的了。
殷兮掩饰性的看向旁边,就是不看他,“你那个招式不对。”
“大小姐?”
被屠案这么一叫,殷兮觉得自己更慌,好像做错了什么一样。不对她慌什么?害怕?不可能,这都多久没有过的感觉了。就算是他知道破的招式,那也不能让她心慌成这样。
应该是她浪费了屠案的好意,所以才会这个样子,对,就是这样。
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有了这个理由,殷兮反倒不慌了。小黑面的招式有误,她拿过对方的剑。
握上剑柄的时候,上面的纹路有些凸起,殷兮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的剑,剑柄上并非刻的什么符文,而是一种花。
她盯着那朵花久久未动,这里怎么会出现它......
因为他剑柄上的金郁花,殷兮没有教他剑法,而是连剑一起带走了。
殷兮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对方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好在,第三天的比试,殷兮回来了。
屠案见她一身露水,下意识就看向她的手,没有他的剑。
“你去哪儿了?”
殷兮好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目不斜视走到轩辕王身边,站定。
两个人没有说话,却同时动手,当殷兮一出手的时候,轩辕王就正视起来。
简单对打两招之后,两个人又不约而同的用另一种方式对阵,前后变化不下数百次。
最后是轩辕王用战气凝结成一个巨大球体冲击殷兮。
长玖在她手里变成一把铁锤,也像战气球一样两相较量,战气球越来越大,和它相比,长玖就像是一个鸡蛋和日晷比大小。
“轰!”
轩辕从翻涌的气浪中瞬移出来,一脸的灰气,面色凝重。
守在外面的皇长女看着他的面上甚至有道不明显的划痕。
轩辕站定向身后看过去,脸色变了,他移动脚步,却见到另一个影子比他还快的进了气浪中。
“你在哪儿!”
气浪中都是灰尘,颗粒夹杂着战气,沾到皮肤上衣服上让人十分难受。
呼吸有些困难。
屠案不断挥舞着手,妄图用空气带走这些灰尘,不停的问殷兮在哪儿。
他按照最后一眼所看到的位置摸索过去,灰尘蒙眼,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地上明显有一个人站过的脚印,在那脚印旁边有件白色的衣服,屠案立刻拿起来。
是学府的校服。
上面已经被战气刮的不成样子,斑驳的红色尤为显目。
他的心里突然一紧,还没等自己的思想弄清楚怎么回事,两只手已经自觉做了动作,双手掐诀,尘埃散尽。
在外面站着的轩辕第一感觉到了不知名的力量,当他抬眼看过去的时候,见到的是殷兮正扶着屠案走过来。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红色的,在那灰尘中似乎发着光。屠案和他一样也是粘着灰,看起来有点狼狈。
“你赢了。”
轩辕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承认她的胜利,但是他并没有说自己输。
两人真正比较的话,这是说不准的。
殷兮那种力量对轩辕来说是个未知,他用三分,得到的回力也是三分,七分也是七分。
这个小丫头能承受的住他的七分力就已经超出别人很多了。
他在这个位置够久的,没有一点挑战性,还要承受那些人的骚扰,虽不厌但也不喜。
轩辕的承认即是她修为的认可,也是想要扔掉这个第一名的头衔。
殷兮听出他的意思,看着天下榜的上面挂着上官香的名字,她也不在意轩辕的真正意思。
她只要上面挂着名字。
这样才能让更多人的人知道上官香这个人。
“他怎么了?”
殷兮还扶着半昏迷的屠案,前面的人是他正儿八经的爹,不能当做没看到。
“昏了。”
她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换个衣服的功夫人就倒了,见到周围那些被轰起来的灰尘正在一点点散去,殷兮也不在意这点,将人带出来。
轩辕要把屠案接过去,“带他去看看。”
殷兮把人送过去,屠案还在扒着她的肩膀不松手。轩辕不能去硬拽,皇长女凑到他身边轻声说话哄着他都没有用。
为了这位轩辕皇子,殷兮只能跟着走一趟。
到了屠案的宫里,殷兮整个肩膀都要碎了,当她恶气恶声对屠案说话的时候,他就好像听懂了一样。
慢慢的松开了她。
皇长女看了她半天,那眼神含的深意多了。
殷兮对这种目光不能说不熟,所以她转过身又对皇长女说话,那语气也算不得好,“你不救你哥!”
皇长女想要凶回去,可突然想到了她从灰尘中出来的那一刻,又想到轩辕王说的话,默默咽下,气鼓鼓的看着她。
她怎么也没想到天下榜第一就这么换了?
诸君见我多有病(22)
同样没想到的的还有那些整日间盯着天下榜的闲散人员。
换谁了?
上官香?
那是谁?
所有人心里都有这个疑问,天下榜上的每一个人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可那第一就被一个无名小卒给拿走了?
这个无名小卒坚持了不到一天,之后就成了有名小卒。
上官香的家庭背景被人扒的一清二楚,包括她平时的为人处世,喜怒哀乐。
这就很可怕了。
因为这些消息,那些盯着第一名的人都要堵着殷兮去比试。
当她处理完第四拨不少的队伍时,殷兮才明白,原来这个第一名带来的不光光是荣誉,还有各种麻烦。
轩辕就是把这个麻烦给她了,谁让她赶的巧!
就要挑战第一的。
上官杰接到消息还是从别人那里传出来的,那表情可谓是五彩缤纷。
殷兮在此之后第一时间收到了上官杰的信,让她立刻马上回家。
如果是别的家族知道族中子弟,甚至是儿女成了天下榜第一,那是恨不得传扬天下。可她回到上官家之后,却被关了起来。
上官杰的表情也有些不对劲儿,几名长老面容严肃。
“上官香,你可知错!”
殷兮:......
她一没杀人二没放火的,错啥?
“上官祖训就是以和平谦逊为准,你竟然去和轩辕王比试,就不怕挑出祸端!”
殷兮听他们那话里的意思,似乎挑战轩辕王和做第一名是件错事。
上官家的规矩果然严肃,而且那些长老什么的都是一种旧想法。
殷兮不说话,这几个人轮番上阵对她进行说教。三个时辰总算是说完了,她还是没有逃出被关的命运。
小黑屋封闭的十分严实,只在门上开了个小窗,能从缝隙里露出一些光。
门外都有什么东西封着,殷兮试着向外走,可走了半天,就好像是鬼打墙一样绕圈。
每天有人再固定的时间给她送饭,吃的还不苛待她,只是她吃不下去。
第三天来了个不速之客,对方特意来找她,那些长老们面无表情陪着。
“几位长老,我有话想和上官香说,请回避一下。”
声音清冽,有几分熟悉,殷兮在小黑屋的床上睁开眼睛,从那缝隙看向外面。
是有个人把光给挡住了。
她想了想,还是看看是谁过来,小窗户刚被殷兮掀开,就被吓了一跳。
外面是一张放大的脸。
白篱?
这个人好像和她搭不上边吧?
殷兮满心疑问,白篱也同样被吓了一跳,突然后退,露出了她身后的那些长老,面上比问她时还要严肃。
“倾王妃,上官香最近情绪十分不稳,小老儿还是在这里看着好。”
几名长老态度明确,刚刚对她是一个尊重,现在就是一个保护。
不单单是殷兮,就连上官长老们都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白家一向都是一个中上家族,以上官香的生活,不可能接触到白篱,更何况,上官香这个孩子从小就是甚少搭理人,有时候连他们都不说话。
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个名不经传的倾王妃。
长老们不是吃素的,一眼就看出对方不怀好意。
记得上官杰和他们说过,在那家比中,白篱打赢了上官香,比试中受到了偷袭,这足矣证明对方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白篱的表情变了变,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弄的殷兮莫名其妙。
上官杰知道后立刻去查殷兮在学府发生的事情,当他知道白篱和自家女儿有过节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去殷兮那里问清楚。
殷兮对此事一句不提,不过她倒是提了件别的事,让这位一向稳重的上官家主慌了神。
“香儿听谁说的!这根本就不存在的事!”
殷兮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家丁在说一些上官杰的闲谈,颇为感兴趣的听了一下。
最近总有一个女子找他,上官杰又跟个大小伙子似的打扮自己,她本来是不信的,今天看到上官杰,确实是整齐太多,腰间还别了香囊。
他说什么事都没有,殷兮是不信。
“你喜欢就娶回来,这么多年没有个伴自己一个人撑着,也挺难的。”
上官杰面上一僵,不知是喜是愁。
“这回有个人帮你,你能轻松些,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对方肯定是个不错的女子,你得抓紧了,不然跑了就找不着!”殷兮不可能在之后的日子跟着这位便宜来的父亲角色,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找个伴,最好在生一个娃。
在上官香那点记忆里她看到了以前有人为上官杰说媒,上官香是一哭二闹不同意,弄的他很尴尬,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再给他说媒了。
上官杰也想到此处,心里有些愧疚,双眼渐渐发红。
殷兮心里大喊一声不妙,这情况不会是抱着她大声流泪并喊道自家闺女懂事了吧!
“这女子长的什么样,改明个我也渐渐,这可是将来照顾你的人,好歹不能藏着。”
“别改明个了,现在就看看!”
殷兮在这边转移话题,那边突然出现了一身白衣的女子,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豪爽!
她这个老东西一看这女子就知道对方是个豪爽之人。
“香儿你好,我是温娘。”
对方上前抱了一下已经僵住的殷兮,之后退到了上官杰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
“香儿不是要看看我?”
殷兮听着这两个人说话,已经觉得自己多余了。
感情人家这个样子已经不需要她来跨过心里障碍。
莫名心酸。
因为即将要有媳妇儿,上官杰的心情看起来也很好,殷兮趁机提了句想出去。
可有了媳妇儿也不忘闺女的上官家主一口否定,惹旁边的温娘一个白眼,“杰,香儿是天下榜第一名,你怕她受伤?”
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好歹这第一名也是用一身灰换来的。
上官杰依旧不松口,殷兮在旁边连说带保证,温娘也帮着说,可算是把她弄出去了。
不过身边也跟着一个,是温娘,
出去之后的殷兮就没消停,找她的人不少,不过都被温娘收拾了,如果是这样也不觉得累,可那温娘领着她四处走,干什么?
曰:打扮女儿。
温娘表示自己非常想要一个孩子,最好是姑娘。
当她看到殷兮那万年不变的红衣时,立刻想给她买衣服,见到她头上没有珠钗就买珠钗。
殷兮: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温娘三十多岁,因为一心修炼就一点点熬过了嫁人的年纪,本以为不会再过平凡的生活,可是遇到了上官杰,让她一见倾心。
殷兮:一见倾心?剧本不全?
温娘用了两天时间给她说完了这两个人的故事,那简直是精细。
殷兮:英雄救美?狗血不要钱?
好奇害死鬼
“救护车!快!救护车!”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殷兮感受到自己被人抬走,放心的睡了过去。
她刚回到阴司,就被祁廉拉走,在轮转那里看到了四个在为自己叫冤的人。
有的是全身漆黑烧死的,有的是一身湿透淹死的,有的脸上青紫吊死的,有个浑身是血,双臂双腿都耷拉着,看样子是被折磨死的。
四个人穿着都不一样,但是和他们却有很大的不同。
“司主,他们都不愿意投胎,说自己被人害死,要回去报仇。”
轮转对着祁廉鞠了一躬,那些死法各样的魂见到了他的动作,一下子都扑了过来。
还没有碰到他的衣角就被弹开。
祁廉看都没看他们,直接走到角落里坐着的小姑娘,那姑娘身上也有点血迹,但是不多。
年纪不大,二十左右。
“你让我帮她?”
“嗯,她出了车祸,被撞傻了。”
殷兮看他就好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你这么好心?”
祁廉目不转睛盯着那姑娘,“是小眚的魂。”
殷兮微微一怔,转头看着角落里魂,仔细打量却没发现半点和小眚相似的地方,遂问道:“你看错了吧?”
“不会。”祁廉说的笃定,殷兮见他面色有些白,不再质疑,走到那姑娘面前,蹲下身。
近距离的看,殷兮才发现她的脑后有偌大的一处空洞,血淌了她一后背。
脑袋受伤。
怪不得会死。
“小眚?”
那姑娘抬起头看她一眼,皆是茫然无助,颤抖着肩膀又低下头。
殷兮再叫一声,她无论如何都不抬头了,只是在抱着脑袋的双臂缝隙中偷偷看她一眼。
“这……”
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怎么拿回小眚的魂?
祁廉学着殷兮蹲下身,轻声叫了她,对方突然双手双脚并用的爬到了殷兮的身前,抓着她的衣服强行把自己埋在她的怀里。
这个动作有些大,祁廉躲着她后退一些。
那些叽叽喳喳的魂已经被轮转封住放在一边看着。
殷兮把手放在她后背圈住她,“小眚不怕,乖,咱们回去。”
她轻轻拍着小眚的后背,尽量温柔一些,怀里的魂似乎被感染了,渐渐放松。
殷兮把魂带回了祭冥,祁廉是司主,平日公务繁多,且这祭冥他根本就是进不去,所以在那祭冥中只有她们两个人。
上官香等候多时,见她带个魂回来早就蹭到身边细细打量。
小眚这部分的魂比较怕生,躲在殷兮身后,也同样打量这周围。
“跳下去。”
上官香顺着殷兮手指看,是她看着的镜子,里面已经没有人间的景象,漆黑一片,有些吓人。
上官香当时就瞪大了眼睛,后退几步,“别,别了吧,这个太黑,我不喜欢黑的。”
殷兮面无表情,对她的可怜相毫不动心,“跳,不然我把你扔下去!”
“大人啊,你别让我跳了,求求你!”上官香一把抓住她的衣服,撒泼似的坐在地上,“我就这一次命,没了就没了啊!你缺不缺打扫的侍女,要不看护卫也行,别让我跳了!”
“跳,少说废话。”
她身后的小眚已经被上官香连哭带闹的样子吸引过去,直勾勾看着她,疑惑的不明所以。
上官香见殷兮是真的打定了让她跳这黑咕隆咚的镜子,刚抬头要和这位大人理论一下,却和小眚对上了目光。
“大人!”
上官香一下蹦起,动作大的吓人,她立刻把殷兮身后的魂拉过来,“大人平日不在这里,我帮你照顾这位姐姐吧!”
或许是刚刚的样子吸引了小眚,此时被上官香拽着,也不害怕,伸出一只手揪着她的头发玩。
上官香脑袋一疼,歪着头看向小眚,本想把头发抽出来,但是见殷兮的眼神还放在她身上,顿时一个激灵。
为了活着,忍!
上官香一边忍着薅发之痛,一边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些接受殷兮的检查。
她有感觉,这次肯定会留下来的!
在忍受一刻钟之后,殷兮轻轻抬手,一道黄光打到她的眉心,“暂留你几天。”
这小丫头说的不错,眼下小眚这个样子确实需要人照顾,而她要去帮助小眚回来。
上官香勉强把自己的头发解救出来,顺手从头上摘了个珠花递给旁边的人玩,摸了摸眉心,有些凉。
“大人你给了我什么东西?”
殷兮正在打开深池,里面的人浮在上面,睁着眼睛,水漫过她的耳朵,那样子有些像是泡到发白的样子。
上官香蹭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深池中的人,她看的有些懵,在这里时间也挺长的,怎么没发现有个人?
“大人,她……”
“咣!”殷兮把深池的盖子盖上,扑了上官香一脸的冷气。
“好奇害死魂。”
想活着别多问。
上官香被吓的回到小眚的身边,和她一起做益智游戏,拆珠花。
殷兮查看一下周围,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走到小眚身后,在她脑袋的部位转了个圈,收了她的记忆顺便给她一张纸。
她以为自己要哄着她签,没想到她看了眼契约,直接把自己的魂印了上去。
“你看的懂吗?”
上官香问了句,当初她可是看了这几个字好半天才勉强能认出来,那字简直难看的不能看。
小眚没有说话,对着殷兮笑了笑,认真把拆掉的珠花装上。
上官香偷偷看了殷兮一眼,见她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和对面的魂一起玩珠花。
*
殷兮拿着小眚的记忆离开,在睡着的时候还看了看,变傻并不等于失忆,这记忆中的东西都没有见过,看的也是懵。
等她睡好之后睁眼就是一片白色。
鼻尖还有一种味道,不刺鼻,但是也没有好文到什么地方。
整个房间都是白色,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
这床还不是平的,那感觉好像她靠在上面一样。殷兮在记忆里找了一下,这个样子似乎是叫医院。
医馆?
类似这种地方。
她的床边有个小柜子,上面摆着花,还有果子,一个铁盒子,一只水杯。
水杯里的水在冒着轻薄的热气,殷兮想喝,刚伸手拿起来,旁边的机器就叮叮的叫,吓得她又把杯放回去。可即便如此,那机器依旧没有停,反而越叫越响。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把这铁盒子砸碎的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她立刻躺下,目光盯着白色的天花板。
一阵脚步声之后,门被推开,呼啦一下,围在她身边不少人。拽她胳膊的拽她胳膊,捏她腿的捏她腿。
这一举动让殷兮懵在了床上,什么情况?
殷兮忍受不了,将围着她的人推到旁边,这些人统一着装,都是白色的。
虽然这衣服在她眼里看的有些奇怪,还能分得清男女,刚刚碰她的是一群小姑娘,唯一一个男子在旁边站着,冷眼旁观。
一念惊鸿(1)
医生?
大夫。
殷兮看了这些人半天才搞明白,这些人表情过于严肃,让她觉得气氛压抑。
“请你们都出去。”
小护士们看了一眼主治医师江鸿,对方轻轻点点头。
这群人来的快,这退出的速度也挺快,她一眨眼的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江鸿。
殷兮感觉空气好了些,躺回床上。没一会儿,她听到身边有人在鼓捣东西,在这安静的空间,这声音大的惊人。她扭头一看,江鸿在那个铁盒子上面左滑右滑,时不时还敲它一下。
“你在干什么?”
殷兮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在江鸿在敲定最后一下的时候,她是没忍住。
“检查仪器。”
对方的声音清冽,乍一听感觉像是破冰一样。
殷兮也用手碰了碰这个铁盒子,原来这个东西叫仪器。她不知道按到了什么,亦或是碰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铁盒子又叫了。
她唰的一下把手抽回来,江鸿又站在病床边,把仪器按了按。
“你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回家吧。”
江鸿把最新的检查报告递给她,殷兮看着这字有点难懂,不过还是仔细看了,那些符号更难懂。
不过正常两个字她还是认识的,所以也知道这个大夫说的是真的。
她没有用谭念的身体,没事是对的,可现在新问题来了,让她回家?怎么回?
殷兮穿着病号服站在大街上,想着记忆里的那个家的方位,一路走着回去。
这里的路和她以前看的不一样,有很多小盒子都带着轮子跑,记忆里这些东西都叫车。
周围的房子特别高,都挡住了光,她在周围看了看,勉强辨认出一个方向,绕过一座又一座......楼。
大街上的人穿着裙子,半袖,半裤,露出胳膊腿在外面。
还有人在打伞,见到那些人她还看看天,这里也没有下雨的样子,怎么打着伞呢?
这一路,她看到各种各样的东西,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这些楼都长着一个样子,她是真的分不清。
眼前正有一条十字路口,和曾经走过的大街窄了许多,殷兮看看左右,没有人,抬脚就走。
“嘀嘀嘀!”
在她左手边正有刺耳的声音,在殷兮看过去的时候,一个红色的方盒子就像是一团火一样冲了过来。
她刚要抬手让这晃花人眼的盒子停下,身体却突然被人抱住,向前方冲过去靠在了墙上。
鼻尖全是在医院里的味道。
红色的盒子停在他们不远处,车窗打开里面出现一个人,染着一头和他的盒子一样的颜色,冲着殷兮大声嚷嚷,“你有病啊!走路不看!想死去别人那里!”
殷兮虽然看不懂这里的东西,但是听话还是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手指微动,那红毛脑袋上一凉,刚刚把她带走的人说话了,“你闯红灯。”
她把目光放在这个刚刚才看过的人脸上,对方站着的方向正对昏光,那样子有些神圣。
这一句话让这红毛偃息旗鼓,看了殷兮最后一眼,“大白天撞鬼,遇到个精神病穿着病号服跑出来找死!”
红色小盒子装下了那一头红发,之后带着声音扬长而去。
“谢谢。”
虽然她不用救,但是这人好歹是把她带走了,也是救她的举动。
听红毛是这个意思。
江鸿没想到会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殷兮,当时他并不知道是她,只是看到一个病号服在大街上逛来逛去,那模样漫无目的的挺让人可怜,他正好顺路的看着。
“你去哪儿?”
殷兮想了想,左右看看,“回家。”
“你家在哪儿?”
江鸿拿出手机准备看地图给她一个导航,只听她说出一大串的地名,有用的只有最后那两个。
开玩笑呢?
当他在地图上找完之后就不说话了,拉着人到路边,拦了一辆黄白相间的小盒子,将殷兮塞进去,对着司机说了地名,车门一关。
殷兮还在迷茫中,见到相对来讲比较熟悉的人越来越远,她的注意力渐渐放在了车上。
车里放着音乐,司机随着音乐哼着轻快的曲子。
透过车窗看向外面一路飞过的高楼景色,殷兮感觉自己好像坐在云彩上,左飘右飘的。
这个盒子的作用好像也是一个代步工具。
车行驶了半个时辰,外面的亮光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昏黄的路灯。这一路的高楼越走越低,地段也是越来越偏僻,殷兮发现在那高楼密集的地方,路灯全亮,这一段偏僻的地方,路灯就好像有偷懒的一样,一个亮一个不亮,她闭上眼睛,省的眼睛疼。
好在这小盒子有灯能看清路。
“丫头,地方到了!”
这段距离也不是很近,所以当司机说到了的时候,殷兮睁开眼睛所见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灯火辉煌,三层楼的房子挂着各种各样的装饰,在夜里散发着盈盈的光芒。他们停在了大门口,当殷兮一下车的时候,有两个人走了过来。他们的手里拿着会发光的东西,照在了她的脸上,惊呼一声,“小谭总!”
这是谭念的人?
这些人对她的态度很是尊敬,殷兮想了想,或许明白了这几个人的身份。
应该像是护卫的职务吧。
两个人簇拥着她向那宛若王宫的地方走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丫头!你还没给钱呢!”
殷兮:我没钱啊!
这种事情有点尴尬,她手里没有钱更加尴尬,索性这里有人还是挺有眼力的,立刻去把她的车钱付了。
殷兮看了一眼那个人,把这张脸记下。
这房子挺大的,比病房还大,走几步就能看见一个人,每个人见到她都会叫一声小谭总。
这是谭念的家。
她找到谭念的房间,按照记忆洗漱一番,然后倒在床上开始睡觉。
刚迷糊的要睡过去,门口突然有敲门声,外面站着一个中年妇女,手里还拿着一杯白色液体。
“小谭总,这是牛奶。”
这是照顾谭念起居的阿姨,喝牛奶是谭念的习惯。
殷兮木着脸把牛奶拿回房间,正在犹豫要不要喝。她闻了闻,里面有种味道,有点腥,入手还是烫的。
她要是喝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毕竟她不是人,这要是出点什么事找大夫都没有地方。
殷兮前思后想,还是决定不喝了。没必要因为这点东西把自己搭里,她把牛奶倒进了卫生间,想着明天让这位阿姨不要给她再热了。
这房子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住,只是连着两天也没见到别人,只有那些各司其职的佣人。
一念惊鸿(2)
第三天天还没亮,在她的房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同时还有佣人的说话声。
“顾先生不要敲了,小谭总在睡觉!”
殷兮听外面的声音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穿戴整齐打开门。门外的人正扬着手,堪堪收回去,
这是谭念的未婚夫,顾家大儿子。殷兮从记忆里见过这个人,两个人的感情并不是很好,也可以说是谭念对这别有用心的顾祈年不好。
既然知道是别有用心,那怎么会成为了未婚夫。只因谭顾两家父母相处不错,很小的时候定的娃娃亲。
之后,顾家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渐渐没落,谭家帮了一把稳住局面,正因为这一把,让顾祈年看到了谭家的实力。
顾家即便是被稳定住了也大不如前,反而是谭家蒸蒸日上。在此之后,顾祈年突然以未婚夫的身份出现,对谭念百般示好。
谭父谭母并不是嫌贫爱富,但是前在一段时间里顾家从s市离开几年,这孩子长成什么样他们都不知道,正好回来,就将人弄到谭氏上班,好好查看这顾祈年的人品。
索性,没有让这两个人失望,默认了顾祈年的做法及身份。
刚开始的时候,谭念是对这个顾祈年有些好感,因为对方长的符合她审美,人又细心,可是后来她发现,这个顾祈年总是在她身边转,且是在她工作的时候。每当她累的打瞌睡时顾祈年在一边劝她休息,谭念当时以为是真的心疼她,可是有一天因为一份文件的批漏导致公司运转有些困难的时候,她被谭父骂了一通。
那份文件她从来没有看过,而且这是顾祈年帮她收的。
谭念在和顾祈年吃饭的时候提了提这件事,顾祈年的意思是她在困极的时候忘了。
她从小就过目不忘,忘什么忘!
从这以后,谭念对顾祈年上了心,这一上心不要紧,她发现这个顾祈年还有个女朋友。
这个女朋友她也见过。
谭念这次可是脑洞大开,补了一出大戏,之后在她有意为之的陷阱里,顾祈年都跳了下去。
她察觉了顾祈年的意图,要把这些事情告诉谭父,小心防范一下。同样被这顾祈年的女朋友发现了她的存在。
谭念在出车祸的时候,她从后车镜见到了那个女人。
她的记忆也停留在那个女人的脸上。
顾祈年见到人总算是给他开门了,一脸惊慌,“谭念,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回来了!”
“回家打什么招呼。”
又不是去你家。
“你这样一声不说你知道我们有多着急吗!叔叔阿姨现在还在外面找你呢!”
殷兮记得自己醒的时候谁都没看见,她也不知道要打招呼。
顾祈年从衣服里掏出手机,点开拨号,手机那头就出现了声音。
“嗯,在家,叔叔阿姨你们回来吧,嗯,好,我会照顾她的。”
她听到了记忆里经常出现的说话声,看着顾祈年挂断电话,转过身又拨了一个。
是在和医院联系,她跑出来什么手续都没办,穿着病号服,医院的人在查房的时候发现她不见的。
院长亲自给谭父打电话,谭父给他打,之后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信息说谭念回了家。
一圈下来正好两天。
顾祈年告诉这些人谭念没有事之后,一转身,门已经关上了。
顾祈年又要敲门,被他身后的阿姨拦住,连劝带卖可怜的把人弄走。
走了顾祈年回来了谭父,那是她回家的第三天。
谭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拦住回房的殷兮,“医生说你没有事,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上班?
工作?
给人完成心愿吗?
很明显不是,谭念的记忆里有工作流程,从医院出来的第四天,她正式上岗。
第一天熟悉工作,第四天正式工作。
谭念在自家公司做项目经理,她是个空降人员,没有所谓的基层做起,但是分到她手里的都是新员工,很明显是谭父给她培养自己的人手。
也多亏谭念走之前把这些人弄好,不然她这边就出了大乱子。
顾祈年在谭氏上班,殷兮上下班准时能看见他,对方一见到她就不会避嫌的凑上来说话。
每天固定说的那几句。
殷兮看他打扮的整整齐齐,从她身边路过的小姑娘都偷偷看着他。
不得不说,他的长相正符合当下审美,如果不是他这种表现明显的话,估计早有小姑娘追了。
殷兮不是谭念,虽然脑子里有两个人的相处记忆,但是她做不到,而且谭念知道了这人在外还有个女朋友,更不会有多少接触。
看到他殷兮就突然想到了谭念生前最后的一眼。她记得谭念是踩了刹车的,甚至还用上了手刹。她的车常年定期保养检查,这种失误不应该出现。
她立刻让人检查一下当时的车。
因为这是涉事车辆,即便是没有撞到人也会被拖走,所以殷兮把车弄出来还废了些事。
在4S店里,检修师傅把车拆开,一边叹息的同时一边仔细检查。
如殷兮所料,这车的保养检修做的非常好,除了制动系统。
维修师傅说了一堆术语,殷兮根本没听懂,最后简单总结,刹车被人破坏了。
“我总在这里检修,把最近的记录调出来看一下。”
这个时间线距离上次的检修不到三天。
维修师傅不敢动,殷兮又去找经理。
经理对谭念很熟,所以拿到这份记录没有费多大力气。
“这个马富海现在在吗?”
经理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三天前已经辞职了,这个小伙子干的不错,我们还想给他升职,不过他当时说什么都不干了,挺可惜的。”
殷兮向下看了看,谭念的车都是他检修的。
“他住哪儿?”
“Q市。”
这么远上哪儿找。
顾祈年发现了殷兮对他态度有所转变,当即想了对策,利用谭父母对他的好感,在谭家弄了个求婚仪式。
殷兮回家就被彩纸糊了一脸,心情不好。偏偏那些人还能看出来跟着贺喜鼓掌。她看了眼在周围房间陆续出现的人,都是谭念的朋友,谭父谭母在人群中间一脸欣慰的笑。
这是什么玩意?
她把突然袭击她的彩纸拿下来看了又看,想都没想把这东西扔到地上。
这么大岁数居然被这破玩意偷袭了!
顾祈年一脸深情跪在她面前,拿着襄个玻璃渣子的破铁圈,慢慢的说,“谭念,嫁给我吧。”
殷兮拿起他那玻璃渣子看两眼,如果她要是没记错,这个嫁就是成亲的意思吧。
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声叫喊,随后越来越多的声音出现,震耳欲聋,甚至有种要把房子掀了的感觉。
她抬了下手,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戴上戒指准备恭喜的时候,殷兮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一张照片。
一念惊鸿(3)
事情的变化有些快,当顾祈年被殷兮赶出去的时候,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有人走到殷兮的身边,拿过她手里的照片看一眼,脸上一下就沉了。
“小于,看到了什么?”
陆陆续续有女孩子走过来看到那张照片。
谭父谭母看了这精心布置的一切,突然觉得像是一场闹剧。
“谭念,把客人送走。”
殷兮看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谭母在一旁催促她快一点。
这些人看过照片之后听到谭父的话,都已经识趣的离开。
家中的佣人正在打扫房子,殷兮被谭父叫到了书房。
谭母在他身边给他顺气,一边担忧的看着殷兮,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最担心的还是孩子。
“你知道这种事情多久了!”
殷兮回想一下,据实回答,“半个月吧。”
但是看那女人和顾祈年接触绝对要超过半个月,一年都有可能。
“为什么不告诉我!”
谭父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恨不得把这个顾祈年打一顿,如果知道是这样,他怎么可能会让这小子进谭氏,又怎么可能支持他策划这场闹剧。
殷兮不知道谭念是怎么想的,所以这个问题她没有办法回答。
她这一不出声,谭母有些急了,“念念啊,咱们不能喜欢这种人!”
嗯?
谁喜欢这种人了?
殷兮做了回凡人,一脸莫名其妙。谭母拉着她絮絮叨叨,谭父在一旁盯着电脑不知想些什么。
“谭念。”
谭母听到谭父的话住了口,殷兮看过去,他说:“这个女人你是不是认识。”
“向薇。”
向薇这个名字在他们这里并不陌生,向家和谭家结两姓之好,谭念的母亲就是向家的姑娘。
向薇还得管殷兮叫声表姐。
但是这姑娘从小就在国外,所接触的民风开放,而且她对着些外家人也不熟,一年到头都看不到她一眼。
谭念对她有印象全靠那出色的记忆力。
她记得不代表谭父记得,他想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谭母提醒才想起来的。
“你出去,不要和顾祈年来往了。”
她本来也没有来往,自打殷兮到这来,接触的也只有他们和公司的那几个人,顾祈年凑上来她都是不理的。
谭父谭母留在了书房,两个人不知道商量什么,殷兮在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他们。
第二天一早,还是她一个人坐在桌子前面。
“小谭总,先生太太都出去了,他们说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可以在家里歇一歇,也可以去找您的朋友出去玩。”
这话留的明显是觉得殷兮经历这件事情会有些难受,让她出去散心。
殷兮会难受吗,根本不会,简单吃了几口之后就瘫在了床上。
她这个样子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伤心,谭父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让谭母出面去把谭念的朋友找过去。
所以,殷兮还是被人拽了出来。
好友于肖也觉得她这个状态不对,拉着她又吃又喝又买衣服又看电影,好像是有着耗费不完的精力。
终于能在吃饭的时候歇一歇,殷兮松了一口气端着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就是这样也让对方觉得不对劲,因为谭念绝对不会这么吃饭,也不会这么话少。
殷兮的表现除了话少点以外没有任何问题,可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谭念是那种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发生过的事情一定要找个人吐出来之后才会好,今天陪她的这个朋友就是最常听谭念叨的那个,殷兮这一不说话,她心里就觉得蹊跷。
吃饭的时候再三问她,都被殷兮一句食不言寝不语堵回来。
当她终于不再想着问殷兮的时候,殷兮也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停了,这样下去她怕是要把人打晕送回家。
这姑娘的战斗力简直堪比上官御,活泼的很。
这顿饭接近尾声,殷兮的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对方动作迅速的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片菜叶递到殷兮的嘴边,当于肖反应过来刚刚站起身的时候,只听从这名陌生男子跑过来的方向又传来脚步声,一道尖锐的女声响随着起,“江鸿!你又要骗我!”
那姑娘的速度也很快,像是一阵风似的,更像是从多大的风中跑过来一样,一头秀发都被吹得乱七八糟。
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眼看上去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当她站在桌子旁边的时候,也是明显一愣,似乎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又好像是殷兮身边的男子欺负她了一样,抽哒两下跑出去。
那姑娘边跑边回头看,没有见到有人追出来,这才真正的跑了。
“江大夫,你这是?”
坐在殷兮旁边举着筷子的正是她住院的主治医师江鸿,正在她们对面的于肖早就看直了他,所以对这种情况反应已经不是非常迟钝。
“甩掉了,谢谢谭小姐。”
甩掉了?什么?那个姑娘吗?
“喂,念!你认识,介绍一下!”
于肖恢复正常,但是已经忘了殷兮状态不对的事情,她刚想说不认识,只听江鸿开始一本正经的介绍自己。
令殷兮没想到的是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上了,而且看那样子还很投机。
于肖是一个美妆博主,和一个外科医生聊什么?
殷兮解不出来,两个人说了半天的话,江鸿连离开的意思都没有,而于肖更是热络的从江医生叫到了江鸿。
她要回家。
当殷兮第三次提醒于肖时间的时候,她才依依不舍的和江鸿结束话题。
真的不懂有什么好说的。
很不凑巧,今天可能适宜出行,这边刚结束,站起身的殷兮就看到了顾祈年。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子,是向薇。
旁边的于肖也看见了,她下意识看向殷兮,对方没什么反应,在和前台结完账之后跟着这两个向二楼走。
二楼是包间,为VIP用户准备的,像是谭念,于肖这种人都在这里有VIP,之所以没有上楼还是因为殷兮的状态不好,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顾祈年有这里的VIP殷兮一点都不奇怪,在谭念的记忆里,两个人呢经常来这里吃饭,聊的也是些和生活搭边不多的话题,吃完就走的那种。
她们跟的慢,没有发出多少声音,当她们看到顾祈年将人领进房间的时候,于肖还骂了这两个人一句不要脸。
在谭念甚至是顾祈年周围人都知道两个人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女性对这种人渣设定反感至极,相对同性根的人来说,她们更容易激动。
于肖不禁骂了,甚至还打开了微博直播要进行一场独特记录。
一念惊鸿(4)
女孩子能不能淡定的解决事情!
殷兮把她的手机抢下来,走到了顾祈年的包房门前。
这里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在门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殷兮掂量一下这个手机的重量及薄厚,又拿出自己的相比较,把于肖的手机还给她。
手机保护壳被殷兮卸下来,超薄的手机被她一下塞进了窗户缝,这里的窗户是银白色的,和她这个手机的颜色相近,不细看,不开窗的话是发现不了的。
两个人在另一间房间里等着,服务生陆续上菜,三个小时候之后,对面的门被打开,于肖趴在门缝向外看,那两人根本就不像是吃饭的。
听到走廊的声音消失,于肖从房间走出来,到对方的包间里把手机拿出来按了录音的结束键。
这一下刚按完,手机一下就黑了屏。
这是没电了。
殷兮拿着这玩意看半天,总以为自己是弄明白这种东西有什么用了,可是突然黑屏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但她依旧保持淡定回了家,于肖一路上总看她的脸,就好像是能盯出一朵花一样
问两句她怎么样。
没事,没事,没事。
殷兮说了三遍,之后的路程她就再也没问过。
第一天的效果汇报给谭父谭母,两人都觉得还没有让殷兮从那个混蛋小子顾祈年的阴影中走出来,第二天又换了一个朋友陪着她。
这个朋友不错,不吵不闹,但也是拿着吃喝玩乐的好手,更是谭念的同学。
这位同学开始为殷兮讲诉上学时光听着十分美好,令人向往。
可谭念的记忆里只有学习,考试,开家长会。
她可能上了个假学。
第二天的效果也不怎么好,第三天又来一个。
殷兮:......
这样子过了三天,晚上去找谭父的时候,殷兮第一句话就表明自己不喜欢这个顾祈年,并且说了她的车祸是人为的。
谭父来了句让她自己处理。
亲爹。
殷兮说完,成功上班,谭念的那些人见到她特别亲切,这三天因为她不在一点进度都没有,没进度就没有业绩,没业绩就没奖金。
他们的激动殷兮能看得出来,所以在她废寝忘食的工作几天之后,每个人终于能开心一点。
因为这个,谭母还以为殷兮是在说谎骗他们。
真正令殷兮没想到的是公司里还有顾祈年的身影,谭父用人都是讲究实力的,所以看样子这个顾祈年是真的适合他所在的职位。
当顾祈年看到刚出办公室的殷兮时,用比以往快三倍的速度拦在她面前,“谭念!”
殷兮的身边还有别人,对方见到他是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把整理好的方案拿走,对着殷兮一眨眼,先走一步。
“念念,你跟我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念念这个名字总在顾祈年道歉的时候出现,但是对谭念没有多大用,只是他觉得叫的亲切些。
“有什么话赶紧说。”
吃饭时间是很宝贵的。
两个人现在就站在公司的公共场所,吃饭的时间人来人往特别多,顾祈年觉得人太多他说不出口,所以一个劲儿的要殷兮跟他走。
殷兮面色冷淡,完全没有以前的样子,顾祈年看了她好几眼,突然觉得对方像是变了,脸还是那张脸,可人却不像是那个人。
顾祈年为了面子不说,殷兮也不陪着他,现在这个时间公司的人几乎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殷兮转身就近电梯。
电梯门关上,顾祈年最后一点时间冲了进来,随后又有两个人进来。
本来以为这个是最佳谈话机会的顾祈年木着脸,忍着想要将这两个人赶走的冲动。
电梯到,那两个人就好像要去抢饭一样行色匆匆的离开。殷兮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上班,也不怪这两个人走的急。
刚出办公楼,顾祈年又要开口,殷兮的身体突然被人推一把,旁边的人被砸到在地。她向上看一眼,隐隐见到了一丝黑色裙边。
花盆这一下裂成了八瓣,盆土被溅的四处都是。
顾祈年倒在地上用手捂着胳膊,表情痛苦。殷兮蹲下身摸了摸,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什么事。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殷兮跟着去一趟,不管怎么说这个顾祈年是因为推她才受伤的,她得去跟着付医药费。
花盆是从三楼掉下来的,二楼三楼都有一个小天台,上面都是花盆植物,平常总有人到那里去收拾。
到医院,顾祈年小臂骨裂,大夫给打了石膏告诉好生养着,不能用力。
殷兮付过医药费又拿了一堆的药和营养品离开,出于人道主义将顾祈年送回家。
她不会开车,走回去的时候把已经满电的手机打开四处翻找录音文件。
“喂!”
殷兮低着头走路,差一点和一名送快餐的骑手碰上,对方紧急刹车加转向,而她被另一个人搂走,避免车祸发生。
骑手没有多大的损失,看了一眼手表,应该是时间不够用了匆匆离开。
“江医生?”
殷兮把手机按灭,看着他,对方穿着一身宽松的卫衣,九分裤,手里拎着食品袋,刚刚救过她的手揣在了裤兜中,和穿着白大褂的形象完全不同。
“你是走路不看路吗!”
殷兮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语气,但是她却第一次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
江鸿盯着她,察觉到她的动作双眸眯了眯,“我救了你两次,是不是该感谢我请我吃个饭。”
什么?
对方说的太自然,让殷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看了眼江鸿手里的食品袋,里面装的是一些食材,那样子好像是要做饭吧。
“哦,我差点忘了,今天买菜了。”江鸿瞥了眼手里的袋子,在殷兮诧异得目光中说道:“既然我买菜了就请你赏个脸吃个饭。”
不是,不是要她请吗?
怎么还变了呢?
江鸿后知后觉,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平常我都是一个人吃饭的,咱们也算是认识,不如一起。”
这个提议,真是糟糕。
两个人又不熟,吃什么饭。
但是要以感谢的名义,殷兮这饭必须要请,所以,在江鸿的邀请下,她带着他在江鸿家楼下吃了一顿。
其实就是江鸿在吃殷兮在看,她想起了上次吃饭碰到的时候于肖的表现,或许她现在可以理解那姑娘为什么对江鸿那样了。
这个娃子长的确实漂亮,可以和当年的六界美人奇兰仙子媲美。
不过在女性的眼光中这个江鸿会更好看一些。
正在她面前吃饭,那动作就好像画的指定动作一样,她左右扭头都没有看到没有一点不好看的。
江鸿在殷兮那明亮不含杂质的目光中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半。
一念惊鸿(5)
或许是太过直接,江鸿停下筷子,摆放在一边,拿着餐巾纸擦了擦嘴,微笑道:“你为什么看着我?”
殷兮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只是把盘子向他那边推了推,“看你吃饭好像是经过训练一样。”
那动作简直是不能再标准。
这话不知道让江鸿想到什么,嘴边的笑意僵了下,“你为什么不吃。”
“不饿。”
殷兮看了看这里已经所剩不多的饭菜,问道:“需要在叫一些吗。”
“不需要,我快吃饱了,果然是人多吃饭香,这比我平时吃的多多了。”
江鸿似是在感叹,又像是在陈述,左右殷兮没太听懂,整个餐桌上只有他吃饭的声音,也挺小的。
殷兮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又将手机拿出来,录音文件在慢慢播放,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是关于谭念的。
争吵声过后,是一阵唏娑,殷兮没有放多大的声音,能听到的只有她还有对面的江鸿。
对面的人也是隐隐能听见声音,录音中有高有低,听不全。
只不过突然从那里传出尖叫,吓得殷兮一下暗灭了屏。
江鸿被这声吸引的抬起头,见殷兮是在摆弄手机,继续低头吃饭。
殷兮缓了缓被吓到的心脏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号码,把这录音文件发过去。
这个号码收到文件立刻给她发过来几张照片,是她出车祸时的监控画面。
{今天在富华大厦的花盆坠落,查。}
{好,十万。}
{翻一倍,找出扔花盆的人。}
{好。}
{带证据。}
{ok}
对话结束,这个号码又给她发过来几张照片,上面的高清人像就是顾祈年和向薇。
两个人上演各种画面,照片的时间正是她在家里被朋友努力劝导的时间。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顾祈年还上门过几次,都是来道歉求原谅。
顾祈年真是刷新她对人的印象。
她在这边敲敲打打的发信息,那边的江鸿已经吃完了,端坐在位置上看着她。
当她结束要付钱的时候,被告知已经付过了。
殷兮看向江鸿,对方笑得和春风差不多。这里吃粉没有认识的人出现,又只有他们两个,这钱肯定是江鸿付的。
“今天谢谢你请我吃饭。”
别,别这么说,这饭钱是你自己花的。
“吃的很好。”
看你吃的也不错。
“可以加个微信吗?”
?
吃饭,加微信,似乎跳得有点快。
“我是医生,这些时间流感挺严重的,如果生病了可以找我,我会优先为你检查。”
这应该不是盼着她生病吧。
殷兮并不想留联系方式,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联系方式。
她不说话,江鸿就不动,天已经黑了,路灯照的犹如白昼,路上来来往往的年轻人,有在夜间开门的店铺也打开了彩灯闪烁着。
这两人僵持了差不多三分钟,也多亏江鸿有毅力,殷兮反应慢,不然还等不到第三人于肖的到场。
于肖一直惦记着江鸿,这几天没事了就在他们家门口晃荡,巧的很一次都没堵着。
又一次不死心的她从楼下路过,看到殷兮和江鸿两个人对站着,她立刻下了车跑过去,一把搂住殷兮的脖子,“念!”
而后眼冒金光的看向江鸿,“真巧,江鸿,你们碰上了!”
“很巧,谭念请我吃饭。”
于肖的表情一下就变了,金光变成了白的,一双大眼睛里就差写两个八卦的字了。
这转变太快。
殷兮没明白那白光是什么,于肖又高高兴兴和江鸿聊天了。
两个人似乎聊的很来,殷兮都不好意思打扰,和两个人招呼一声向回家的方向走。
“念!你今天没有开车,我送你啊!”
于肖还没有达到重色轻友的地步,和江鸿简单说几句就追上了殷兮。
“你怎么知道我没开车?”
“江鸿说的啊,好了,你怎么还不会系安全带了!”
殷兮系带子的手一停顿的时间就被于肖抢过去,麻溜的一扣。
花盆坠落砸人事件影响似乎并不大,谭父也没有问起过,除了顾祈年没有出现以外,其他人工作照旧。
伤筋动骨一百天,公司批了他三个月的假,让他好好养伤。
假期第三天,他的位置就有人顶替了,虽然做的没有顾祈年的好,但是还在谭父能接受的范围内。
密切关注公司的顾祈年在的知这一消息后立刻给殷兮打电话。
手机在办公桌上响,殷兮看了一眼备注,直接拉黑。
顾祈年也太恶心人了。
过了两分钟,她的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殷兮接了,里面传来顾祈年的声音。
殷兮:......换个号就了不起啊。
手机被她放在一边自己响着,顾祈年在手机那边一直叫着殷兮的名字,十分焦急。
两分钟后,手机灭了屏。
顾祈年是不淡定了,知道自己的位置被人顶替之后他就开始惶恐,所以没有经过思考就给殷兮打电话求证,对方这种态度却让他立刻冷静下来,盯着手机屏幕。
他是为了就谭念才受伤的,所以在公司的位置不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请假而动摇。
他认为自己了解谭父。
“叮咚!”
门铃响起,顾祈年向玄关看一眼,见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向他扑过来。
对方的姿势是他特别熟悉的,顾祈年第一时间就将受伤的胳膊向高抬来躲着女人。
他这一抬就将胳膊摆在了女人的眼前,对方叫了一声,声音和殷兮录音里的声音十分相似。
向薇捧着他的胳膊,“祈年,这是怎么弄的?”
顾祈年听到这个就是一脸晦气的模样,“前两天我下楼吃饭,被花盆砸到了。”
“两天?”
“嗯,要不是我手快,现在说不定就会死人。”
向薇并没有露出心疼的表情,反而僵着脸问他,“你那天是不是和谭念走在一起。”
顾祈年刚要回答,转念一想又不对了,“你怎么知道!”
向薇的表情有些愤怒,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做了对不起她什么事一样。
两个人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熟知对方的脾气,当向薇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顾祈年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花盆是你动的手脚?”
向薇依旧那副表情看着他,不用多说,顾祈年已经全部明白了。
很明显,向薇也知道了谭念的存在。
但是现在的顾祈年的心思并不在如何解释上,而是自己这个胳膊和刚刚得知的事情。
如果不是向薇动手,他现在还好好在公司工作顺便求的殷兮的原谅,也不至于殷兮不接他电话,公司的职位也被人顶替。
一念惊鸿(6)
两个人吵了一架,好像还动了手,附近的邻居都听到了。
向薇摔门而出,顾祈年在屋里气的胳膊疼。
外面阴着天,死气沉沉的,像是随时都要进行一场洗礼。
从顾祈年那里出来后的向薇第一时间杀到了谭氏,脚踩二十厘米的恨天高,一身凶气的进了大厦。
这气势有些吓人,过往的员工频频侧目,前台也是愣住了,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将人拦住,“这位女士请你等一下!”
“女士!女士!”
向薇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人,一脸恶气,“干什么!不让进啊!”
前台微笑服务,“不是,请问你有预约吗?”
“我向薇还需要预约吗!让开!”
前台小姐一脸懵,向薇是谁真的没听过。
“女士!女士!”
这一拦向薇的火气更大了,恨天高踩地上响的像菜刀剁肉,前台试图在前面拦着反被扒拉到一边。
“姐,楼下有人冲上来了。”
殷兮抬头看进来的员工一眼,“找保安。”
找她干什么,又不能有什么用。
“说是来找你的。”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进来一名杀气腾腾的女人。
殷兮到这里以后没有正式见过这个向薇,但是看过照片,这娃子的美很有冲击性,如今见到真人,比照片上好看一些。
“谭念!”
殷兮看着向薇,这还是认识她?
“我告诉你离顾祈年远点!”向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样子就像是要和她随时打一架。
“不然我绝对让你好看。”
殷兮:我觉得我挺好看的。
“说完了吗?”
向薇眼一凝,“你什么意思!”
“说完请出去,顺便去问问顾祈年我是什么身份。”
好歹谭念也是经过公正的未婚妻,向薇不过就是一个第三者,也有可能是被第三者,是什么样的勇气让她来这里叽叽喳喳放狠话的。
“再不出去我就要请保安了。”
向薇看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狠狠瞪她一眼,又踩着恨天高走了。
殷兮看着周围的员工,不咸不淡来了句都不想要奖金了,众人做鸟兽散。
奖金比八卦重要,但是这么一段时间还是听到了不少的信息啊。
进去时阴着天,出来就下了蒙蒙小雨,细密的水珠落在头发上,脸上,那一瞬间让向薇清醒不少。
当大脑冷却下来后想起殷兮说的话,感觉那就是在向她宣战。
向薇早就知道谭念的身份,如今被殷兮一提醒,不就是告诉自己谁是名正言顺的人。她越想越是这个意思,眸中闪过一丝狠意。
“罗方,是我,出来见一面吧,我有事请你帮忙。”
要知道,向薇的脑补根本就没有殷兮的半点意思,殷兮只想告诉这个娃子不要被骗。
况且,又不是谭念的错,找她干什么。
大多数女人都是这样,在感情的问题上,即便是被第三者的身份,也只是对另一个女人有仇视,而不是确切反思理性对待去找始作俑者。
可能是因为始作俑者是男人,打不过?
*
“咣!”
“说,谁让你绑架我的。”
一座废弃的工厂里,勉强还能亮的灯被四处灌进来的风晃的整个空间明明灭灭,在这晚上还有几分恐怖。
殷兮不怕,只是倒在地上的人蜷缩着身子让她看出来的。
“没有人指使,是我自己。”
地上躺着一个精壮的男人,旁边还有把椅子,椅子上坐着殷兮,在她旁边还有根粗绳,乱糟糟的扔在地上。
这模样,如果不是她说是在绑架她,完全看不出来。
殷兮踢了男人一脚,什么力度自己不知道,但是地上的人一阵瑟缩,后就没有再动。
骗鬼呢?
刚刚听到这男人打电话说事情办妥了,给谁打?
晕倒的人肯定是不能告诉她了。殷兮拿手机把地上的人脸照下来,发了出去,不过三分钟一条接着一条的信息发过来。
看过之后,殷兮没有任何迟疑的报警。
这个世界有种叫警察的职位,等她看完之后,同化了记忆的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麻利的报出地址,挂断电话她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人?
这里地方比较偏僻,殷兮等了十分钟警车才到,一行人行动迅速的冲了进去,还有人拿着黑乎乎的黑盒子。
殷兮的脑子里下意识蹦出来两个字。
谭念知道的真多。
警察进来有些懵,地上的人已经晕了,殷兮像个犯罪嫌疑人似的左顾右盼,绳子已经在这段时间绑在了男人身上。
一个黑色警服的中年男人走出来,目光警惕看着她,“你报的警?”
“是。”
“跟我们走一趟。”
殷兮没有犯事,态度良好,在警局待了一晚上就回去了。
与此同时,也有人一晚上没有睡着。
殷兮从警局出来之后特意强调,这个绑架者的背后还有别人。
警察表示他们会查出来,教唆也是犯罪,他们是不会让坏人逍遥法外。
没打过交道,不懂,但是最起码这样这个绑架者是跑不了了。
在发给她的信息里有不少这个人的犯罪记录,殷兮全交。
自打把那个绑架者送进警察局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总有人盯着她,进了公司有人盯着,出了公司有人盯着,只有回到住宅的时候这个感觉才会消失。
殷兮翻着刚刚送过来的资料,上面是一张女人的照片,这是公司的员工,地位偏低,离异,有一个女儿,女儿在智力有些毛病,一年吃药的次数比吃饭都多,家里基本没有存款,最近却在她的银行账户上出现了一笔不小的数目。
据查,她的家里早就和她断绝关系,而前夫也是一个人渣,不跑回来压榨她就不错了。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职业装,脸上没有半点笑容,向下翻看,还是这个人。不过有些模糊,角度偏上,看起来像是监控拍的。
女人在三楼天台转一圈,走到边缘看一眼,拿着花盆,最后一张就是花盆消失,人从天台离开。
“张倩在哪儿?”
被问的员工有些愣,随后指了指门外,外面的走廊是个死角,因为这里人少,所以殷兮能在另一边清楚的听见张倩打电话的声音。
“你再等等,我知道,这次肯定能成功!”她的声音有些激动,但还是压制着音量,四处顾盼。
“我知道,我求求你,别拿走,我我一定会做到的!你看在我的孩子还那么小的份上,给我几天时间,我最近已经摸清她的规律了。”
“我保证,一定是意外!”
当她保证之后,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还算满意,她长长呼出一口气,面带凝重和无法抹掉的决绝。
一念惊鸿(7)
“小!小谭总!”
殷兮站在张倩身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所以张倩不知道对方听了多少,又听明白了多少。
张倩不敢问,因为她知道如果问了,这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
这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心里有鬼的张倩打过招呼之后匆匆离开,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的同事。
由于张倩的表现异常,办公室的人都猜测殷兮和她说了什么。
刚刚小谭总要找张倩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张倩不知道会怎么样,平平静静的几天之后,她找到了一个机会。
即便是内心慌张且纠结,但是在巨大的利益和压力下,对着殷兮伸出了手。
殷兮最近总在三楼天台上面站着,每次都是一个人,所以张倩在她常来的时间前躲在了天台上。
天台上面种着盆栽,被人打理的很好,还有一些绿萝郁郁葱葱,她今天特意换掉了黑色裙子,躲在天台门后,频频看着手表。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机械表的声音在这个狭小且明亮的空间特别清楚。
“咔。”
门开了,每天被她盯着的人慢慢走向天台的边缘。对方捏了捏叶子,摆弄摆弄花盆,明显的看着殷兮在深呼吸。
紧紧捏着手心的张倩不知不觉放缓了呼吸频率,从门后出来一点点靠近。
进了,更近了。
张倩猛一闭眼,双手狠狠推了出去,预想能碰到的人并没有感受到,反而是自己的身体一下腾空了,她睁开眼睛,脑中眩晕。
在张倩身下不再是天台的水泥,而是大厦门口的石板台阶。
大半个身子都悬在天台上,她知道如果再用一点力气,自己就会掉下去,脑中似乎已经感受到摔下去的疼痛及死相。
张倩惊恐的看向天台门口,那里站着的是殷兮,对方目光平淡的看着她。
被死亡恐惧包围着的张倩已经忘了一切,张口就是惊惧的嘶喊,“救救我!快救我!”
殷兮看着她上不来又不愿下去的姿势,目光平淡的就像是看着一件死物,当张倩哭出来的时候,她缓缓开口,“你刚刚想干什么。”
张倩摇头,这动作太大又让她下滑了一些,“我没有干什么!救救我!”
“谁指使你杀我的。”
张倩的恐惧被无限放大,她知道了,她知道自己要杀她了!
即便如此,她依旧摇头不说,她知道,自己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即便是活下来等着她的会是法律的制裁。
“如果你说我就帮你,如果不说,你的女儿明天就会被医院赶出来,听你电话那边的人的话,你觉得她会帮你吗。”
说出来,不说出来,她这一场劫难都逃不掉。
用金钱做利益临时组成的队伍能有多坚固,更何况还是干坏事。
一边是殷兮的引诱,一边是即将死亡的黑手,张倩最终选了一个稳妥的生路。
当警察出现在公司的时候,员工都是一脸懵的。当张倩和殷兮一起被带走的时候他们更懵。
张倩为人比较老实,顾守本分。谭念更不用说了,身为员工都知道上司是个什么样的人。两个人这一被带走引起了不小的动荡。
谭父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让人到公司稳住局面,而他去警局看看事情的究竟。
殷兮也是当事人,警察在半个月请同一个人喝茶真是稀奇的事,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出来了。
送她出来的小警员还在打趣她是和警局最有缘的。
总有人想弄死我又有什么办法。
警局前面停着一辆商务车,殷兮辨认了一下,是谭父的车。
司机见殷兮出来,摇下窗户露出谭父那张严肃的脸,“上车。”
殷兮左右看看,也没有见到别的,打开后车门坐在了谭父身边。
“怎么回事?”
虽然语气生硬但是还能听出来关心的意味来,殷兮简单和谭父说了下,那模样也没有多意这件事。
“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谭父一听就感觉出不起劲的地方,“这手法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做出来的。”
殷兮把重点落在了正人君子上,“你觉得正人君子该是什么样的?”
谭父没有说话,在脖子上做了个手势。
殷兮:您怕是对正人君子有什么误解。
“没有。”她能得罪谁,连顾祈年她都没有出手收拾。
“这件事交给我,你别管了,敢动到我女儿的身上,就看他有多大的脑袋!”
脑袋和要人杀她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脑袋大能动的更顺利一些。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三次如果还说是巧合的话,鬼都不能信。
在当事人的要求下,所有犯罪嫌疑人全部收押处理,等找足证据后一起审理。
公司的一群八卦员工见到殷兮回来而张倩被收押的时候都众说纷纭,主要是在这几天之前,殷兮找过张倩,张倩的异常举动只是让少部分人注意,而现在这小部分的人又成了深知内情的知情人,在殷兮不知道的情况下,公司的谈论愈演愈烈。
“小谭总,医院到了。”
殷兮不会开车,就算是有记忆也为了凡人考虑不开车,所以她就有了一个专属司机上线。
张倩的女儿小小今年五岁,小时候发过一场高烧,从那以后就智力就一直没有上涨过,现在也只是会简单的叫个妈妈爸爸。
打到张倩银行卡的钱都被她花在了女儿的身上,因为能治她女儿的医药费十分昂贵,所以她才会被人教唆。
小小住在普通病房,和她在一起的还有别的小朋友,只不过别的小朋友都有父母陪着,而小小只有护士姐姐。
护士不可能一直都陪着小小,等她离开之后,一个屋子的小朋友都凑到一起叽叽咕咕,不一会儿就走到小小的身边,对小小指指点点。
小小虽然听不明白,但是她还是有感觉的,这几个小朋友对她并不像是护士姐姐对她一样。
殷兮到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出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随后哭成了一片。几名大人宝贝似的带着自家娃出来,一边走一边哄。
当房间里只有一道哭声的时候,殷兮走进去,病床旁边蹲坐着一个小姑娘,穿着小小的病号服,拿着一个不大的娃娃。
殷兮看了眼她手腕上的纸条,张小小,是她了。
小小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她旁边哭得更凶,口齿不清的叫妈妈。
“小小。”
殷兮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叫了两声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她哭。
小孩子哭够就睡了,殷兮把小小抱在床上,盖好被子,走到护士站。
这孩子没人照顾确实不行,护士站有护工资源,殷兮找了个护工。
“张小小的主治医师呢?”
护士没有见过她,“你是患者什么人?”
“临时监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