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别故成笙(16)
“刚刚那个苏公子是什么人?”
去找殷兮的一路上焚笙都是沉默的,此时突然开口,倒是让教众很是意外。
不过对于此事他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便回道:“教主妹婿。”
焚笙垂眸扣着手心的一块胎记,身侧的教众继续说道:“苏合采公子是上一任护法的儿子,和教主也算是青梅竹马,只是当年那教主之位争得惨烈,教主的妹妹为了拉拢大护法一支便娶了苏合采公子。”
“那倒是可惜了。”
焚笙不咸不淡来了一句。
“可惜了苏合采公子,教主的妹妹在这次被害之后,苏合采公子便被送出去,勉强算是保住性命。”
教众这话说的可是不清不楚。
“那你们教主没将此人收入翼下?”
教众一脸惊奇看着他,“教主又不喜欢他,更何况苏合采是教主妹婿。”
“怎么说?”
教众显然是知道的,“当年那苏合采公子对教主百般示好,都不曾换的教主一次回眸,而今若是入的眼,那岂不是自打脸皮。”
焚笙笑了笑,笑得教众一脸莫名其妙。
在他看来,这苏合采可比那路瑛好太多。
“不过以我当时看,教主当年不过是不想做这教主。就连如今的位置都是四大护法给推上去的。”
这一小名教众知道的事情还不少,他说的话让焚笙微微一怔。
“她不想做教主?”
“教主在做教主之前便偷偷溜出去,后来是前任教主的儿女都死光了四大护法才将人抓回来按在教主之位上。”
“教主刚刚坐上的时候,教主可不是现在这么和顺,十分难伺候。四大护法既要培养她的魄力又不能让她过于荒诞,守了很长时间。”
教众没说的是,就连现在也要有四大护法中的一名守着教主才能放心。
这种情况倒是真的没有让人想到。
焚笙陷入沉思,马车停下走到了苏合采告知的地方。
焚笙还没有下车,就从外面穿过一支箭矢,擦过他的头发钉入身后的车壁。
教众瞬间变了表情,抽出随身携带的刀一溜烟冲出去。
布帘微微颤动,在一开一合的缝隙中,他隐隐见到外面的情形。
一片片白衣在左右摇摆,衣摆上绣着云雾,手中挥舞的亦是他十分熟悉的兵器。焚笙能看到那些人的手臂上绑着一张张弓弩,他身侧的箭矢便是由此射出来的。
殷兮一身红衣在这白衣中十分醒目,见她脸上毫无表情,手中抓着一根棍子,也没有半分的紧张姿态。
围着她的都是寒云宫的人,那一点红十分的渺小,但是却不容忽视。
焚笙掀了帘子,坐在车门口。
刚刚过去的教众突然被殷兮喝住,转身折了回去。
“教主让我们先走。”
教众如此说道,驾车就要离开。
那本来站在马车前的焚笙就突然从马车上翻下来,轻松落地。
在落地一瞬间,又向着那马屁股踹了一脚。
马嚎了一嗓子,突然奔了起来。
速度快的比战马还要凶猛。
教众三番四次都不能拉下它。
这边的动静不小,那一下子就把寒云宫的那些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焚笙注视着这些人的衣角花纹,一片纯白,那是最难缠的一批。
寒云宫此次行动的领头人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围攻殷兮的人数逐渐减少。
焚笙也加入了战局。
但他一直都被天道教控制的厉害,身上恢复的那一点力气根本就对付不了他们,不过几招就被压制在剑下。
“莫教主快些束手就擒,否则我杀了他。”
殷兮挥舞着的棍子一停,堪堪顿在寒云宫人的头顶上。
殷兮就是知道,身边有人麻烦死了。
刚把那些护卫撵走,如今又来了个焚笙,这货一定要送走。
麻烦麻烦!
她这一收手让棍子下面的寒云宫人愣了一瞬,随后剑一扬。
得亏殷兮躲得快,不然就见光了。
寒云宫人这一喊停,不止是她,就连其他人都停下,密不透风的围着她。
殷兮看向焚笙,面无表情的厉害,也平静的厉害。
“你别过来!”
领头的不是傻子,在这点时间他都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仅凭他们对付殷兮,远远不够。
虽然不知道这位莫教主为何没有对他们下死手,去也不代表他没有感受到杀气。
殷兮只是停下来棍子,但是并没有停下脚步。
领头人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迫力,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随后剑刃下滑,在焚笙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血痕有作用还是殷兮反应过来,可算是不动了。对面的人并没有放松,更加紧张。
他看着周围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没有见到异色,可面部却都是一副青肿的样子。
“撤!”
号令一发代表的就是这次没成功。
领头人现在已经不管成不成功,保命要紧。
对于这些正派人士来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而对于这种具有魔道意识的反派角色来说,就叫做懦夫。
殷兮不是这么想的,而同样是正派人士的焚笙却是有着和魔道一样意识。
在殷兮眼里,打不过就跑很正常,正面刚的话万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多可惜。
所以这些人要走,殷兮没有挽留的意思。
焚笙倒是恨铁不成钢,只是他没有发言的份。
寒云宫在离开殷兮视线之后才将焚笙放了,焚笙刚要对这些人说教,转身一看哪里还有影子。
焚笙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给这些寒云宫弟子上上课。
宣扬一下“正”派风范。
被放回去的焚笙原路返回,慢悠悠走回去的路上也没起碰到殷兮,等他看见对方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很远。
不过看样子似乎也是在等他。
“谁让你出来的。”
焚笙扣着手心,默不作声跟在她后面。
殷兮只是问一句,没有回答就算了。
再往前走一小段就看到了马车,但是车上已经没有人了。
离开的时候那驾车的人还在。
殷兮坐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清风吹过,带着一丝血腥气儿。
“这江湖真不太平。”
焚笙侧目看她。
“现在不少人都说是本座将风行山庄灭了干净,可现在只有你活了下来并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你说我要是把你退出去,那幕后之人能让你活多久。”
焚笙突然抓了她的胳膊,那双眸子宛若海底深渊,盯着她,“你说要让我一世无忧。”
殷兮要将他的手拂下去,手臂上的脾气越来越重,完全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焚笙见她手一顿,在广袖之下的手背突然一疼,那胳膊从他手中离开。
往别故成笙(17)
关于天道教屠尽风行山庄的传言越发酵越沉着,如果她不是天道教的人,恐怕也会和那些所谓正派人士一样对这个新添上“滥杀无辜”,“手段狠辣”的天道教进行抨击和嫉恨。
殷兮这次出来就是接到大护法的消息,说是在寒云宫开一个小会,会对天道教有一个裁决。
对天道教的裁决怎么会没有天道教呢。
事实证明就是没有。
正派人士单方面决定天道教的生死荣辱,连个信都没给她。
但是殷兮觉得这种时候她要是不出现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就让四护法做代表做客寒云宫。
天道教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总的来说就要阵势浩大,殷兮也是因此遭到了不止一次的埋伏。
哪个门派的都有。
乱七八糟,殷兮是记不住,但是身边有人能记住。
此时的寒云宫正殿,殷兮正和焚笙坐在房梁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人头。
黑黢黢的小点子密密麻麻看的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看一眼身边不停搓着胳膊的焚笙,以为他是有些冷了,便拿出一件披风扔了过去。
焚笙一惊,随后眼疾手快的拽了过去披在身上。
下面的人头扬了扬,随后面向正殿上首的位置。
焚笙看着殷兮,不懂她突然扔过来衣服是什么意思。
殷兮看着上首,根本就没瞧他。
正殿上面摆着三把椅子,中间那把最大没有人坐,一左一右的两把小椅子坐着一男一女,女的殷兮见过,那个叫寒乔乔的。
男的她不认识,但是记得听大护法说过,名叫寒赋,是这个寒溯的弟弟。
殷兮看着这个叫寒赋的人,他和寒云宫主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不过要是强说有的话,恐怕是都姓寒吧。
在他们下面的人就没有坐在主位上的,寒乔乔身边站着的是路瑛,而寒赋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上首如此,下面的就是那些自诩正牌人物。
各门各派,殷兮看过去之后也就认识那么几个,不过目光落到天道教后面的那个门派代表的时候微微一顿。
焚笙密切关注着殷兮的表情,见她神情有些惊疑的时候便顺着她儿视线看过去,比较夺目的是一个光秃秃的脑袋。这脑袋不同于旁人的,亮的惊人,一眼看上去就跟看着个光环一样。
焚笙也瞧了半天,在一侧勉勉强强瞧出这人的样貌,似仙似妖难以分辨。
那个老秃驴。
这是焚笙的第一想法,随后便是这位莫教主这么盯着一个人看莫不是看上了?
不怪他如此想法,在刚刚看过去的时候殷兮的眼神确实惊疑,但随后便是不清不楚夹杂着诸多情绪,饶是一向看人甚是清楚的焚笙也瞧不出几样来。
焚笙对自己的想法就是一讽,随后一怒。
他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怒的是什么,只见身边的人从房梁跳下去,而她所在的位置上放着一只孤零零的面具。
焚笙早知这位天道教的教主很美,于天下第一美人也毫不逊色,但也只是在画上见过,多多少少有七分相似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殷兮就这么从房梁上落下,饶是她不想惹人注意都难。毕竟这里的人都是武林高手,况且她还是一身红衣,那颜值容貌及存在感,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得。
这里的人,除了路瑛,只有天道教的教众见过她天道教莫别的真容,所以她这一出现还真就没人认得出她。
四护法倒是率先向前一步,只不过那一脚刚落地就不曾动过。
她看着殷兮比划的手势,自己也给身边的人下了个不许动的手势。
而目睹这一切的人看着殷兮若有所思。
“姑娘是何人!!”
殷兮落在旁边人给挪出来的空隙,拢了把衣袖,平淡的目光落在问话的那名寒云宫人身上。
“江湖小名,不足挂齿。”
知道你是小名,今日邀请至寒云宫的人非名人不得入,这请柬都是他亲自动手写的,这号人物他连见都没见过。
寒云宫人眸色一沉,刚要把人请出去,上位便有人开了口。
“来着是客,请坐。”
在场的武林高手不少,可凳子有限,只有那代表一派的人物有个坐的位置,其他人都是站着的。
寒赋不知是用意说出的这句话,但是那些寒云宫人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当即搬了把椅子。
殷兮这张脸给在场的人冲击性太大,一时间都没有注意到寒赋的举动。而这里唯有那几人在惊艳过后迅速回神。
寒赋也算是其中之一吧。
有他开口,寒云宫的人并没有多加难于她,只是在后面有一些人问了许多和她身份有关的话,殷兮一概是模糊不论。
“如今那曼竟出现在天道教,难免不会弑主夺宝,为今之计就应该及早处理天道教的恶性,以免江湖再造其毒手。”
由他开始,对天道教讨论开始。
在房梁上殷兮只觉得那些人的恶意只有一碗水,毕竟能听到的有限,而现在杂七杂八的声音不绝于耳,从那一碗水滋长到一桶水,一缸水......
殷兮突然觉得她让四护法来是个正确的决定,不然若是其他的护法过来,这里早就乱了套。
“谁告诉你们天道教灭了风行山庄?”
殷兮发出疑问,声音不大,但是这种在众人间的异声还是很清晰的。
她刚说完就感觉到有无数目光放在她身上,各种情绪都有。
总归没好的。
“姑娘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为天道教说话,是何用意。”上首的寒乔乔发出灵魂质问,她那目光放在殷兮身上略有不同,惊艳过后便是怀疑。寒乔乔突然觉得,这个人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路瑛与她形影不离,一时没想起来的寒乔乔看向路瑛,她一直以为两个人虽然不算的上是心有灵犀,但相对来讲对方的心情想法了解的更多一些。
但当她看到路瑛眼都不眨盯着殷兮时,突然觉得,应该是路瑛了解她的想法更多。“好奇罢了。”
因为好奇所以才问。
这句话如果是在普通的事情上说出来做理由,旁人会信,可这里的事情不是普通小事,是关乎风行山庄全庄人的血仇,更让他们说是关于一个江湖的稳定。
“不知姑娘所出何处?”
这种情况,她总该说出实话。
寒乔乔越来越觉得这个红衣女子她见过,而且不止一面。
面对寒乔乔的怀疑,殷兮重来没有掩饰的意思。她不怕这个寒乔乔认出她的身份,但若是真的认出来还有些难度。
这是殷兮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莫别的真实容貌,以前不是面纱就是面具的,包裹严实的过分,谁能瞧得出。
往别故成笙(18)
“婧氏?”
婧氏在江湖已经是销声匿迹,突然出现一个婧氏的人让在场的人有些怀疑。
但是那怀疑毕竟不是主旨,在众人吃惊过后,殷兮便更想知道,天道教在莫别她爹作为的时候究竟干了什么,能让人把魔教扣到他头上。
“武林大会期间,风行山庄有幸得到曼竟并招来江湖中各大门派商讨关于曼竟之事。风行百年家业,其声望远远高于众门派,为保护曼竟之主便将人留在风行山庄。”“启料大会过后,一直安分守己的天道教妖人出手偷袭风行山庄,将曼竟外带其主一起夺走。屠尽山庄大小生命数百人。”
殷兮不觉这个理由可以用作扣帽子的确凿证据,“只是臆想,并无实据。”
“我们在风行山庄的废墟中找到了这个。”
从寒云宫人手中托出一块木牌,那木牌上刻着一个星字,是莫星的。
“在武林大会后,勇夺第一的天道教人在醉酒之时调戏风行庄主的爱妾,被留在了庄中,来接受惩处。”
“天道教以此为导火索将风行山庄屠之一尽。”
寒赋空诉下来,地下的人听得是沸腾了。
“那木牌若是栽赃也可以做到悄无声息。”
换句话说,这牌子你可以做一个扔在风行山庄,来诬陷天道教。
这种方法谁都会。
寒赋一笑,似乎是早有准备,“将那农夫带上来。”
殷兮看着从旁边走出来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的人,眼神落在了房梁上,随后看着原本应该在天道教的那个农夫。
“这是当日的目击证人。”
不用多说,所有人就都是明明白白的。
有人有物,你还不信?
反正他们早就已经信的不要不要的,众人目光放在殷兮身上,若是此时的她再说出什么话,恐怕还要接受怀疑加质问。
殷兮会怕?
别开玩笑了。
“你亲眼看见天道教教主杀了风行山庄的人?”
面对殷兮,农夫说话都有些磕巴,“是......是。”
“瞧得出长什么样了吗?”
农夫继续结巴,“是个穿红衣服的姑姑姑......娘,还有一群白衣......衣......服的......人!”
“那些人中可有见过绿篮黑粉四色?”
农夫摇头。
殷兮把人群中的四护法指出来,“那你还记得她吗。”
四护法面部辨识度很高,殷兮特意将人拽出来农夫便一眼瞧见这个人,大惊失色。
那脸上的神情一变,似乎是回到了风行山庄呗燃烧殆尽的那天早上,农夫高声喊道:“姑娘快跑!”
这状况出现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人证突然发疯。
该来的躲不掉,农夫的突然暴动别说是众人了,就连寒云宫人都没想到。随后干净将人制服带了下去。
“此人有病。”
江湖众人:都看见了。
这一出让上首的人面上有些挂不住,寒乔乔再一次质问她,“你究竟是谁!”
殷兮并没有重证自己身份,“人证物证你们都看见了,没有任何一样能准确确认寒云宫就是凶手。”
她看了一眼周围那些人的神情,将一把寒光凛凛剑从袖中脱落,在她周围的人有些疑惑,随后大惊大喜。
那是曼竟!
江湖中人皆是第一次如此接触到曼竟。
为何如此确认?
因为他们都从那上面感受到磅礴的力量,让人崇拜向往。
殷兮脚踩着剑,神情淡然,仿佛她踩的不过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剑。
“如你们所想,这就是曼竟。”
四护法没忍住的冲出去,“教主!”
众人哗然。
寒乔乔一双美目微微眯起,瞥着路瑛,怪不得他如此发愣,原来是那个妖女!
在场的江湖人喊出寒乔乔在心里给殷兮起的名号,随后就是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
“天道教想要什么东西,何须屠人满门。”
“妖女!你想干什么!”
殷兮看向说话的人,四护法立刻将人压了起来,“不想干什么,不过听你们说本座要这曼竟,就想着自己要是不拿到手不就可惜白被人说了。”
“风行山庄果然遭你毒手!”
此声一起,那些江湖人随之附和,还有些艺高人胆大的人要从背后偷袭她,拿下曼竟。
“你,过来。”
对于周围的声音,殷兮一个都没有在意。
被指出来的和尚很是淡定,但是众人却有些疑惑,小和尚念了一句佛号,慢慢游走出来,端的是云淡风轻,看的殷兮都有些想睡觉。
他一出来,周围人都安静下来,看着这个和尚。
“施主请讲。”
“出家人不打诳语,不知大师可曾见过曼竟。”
那小和尚看了她一会儿,颔首念号,“贫僧有幸年幼之时见过一次。”
见过没见过都能办,殷兮不过就是找个话而已,不过听到他说自己见过还是挺让人惊讶的。
惊讶的也不是殷兮,而是那些江湖人。
“小师父可是虚无?”
小和尚对着说话的人一笑,“贫僧法号虚无。”
殷兮只听得其他人的窃窃私语,这个和尚似乎还有点别的来头。
“既然如此,麻烦小师傅瞧瞧这剑是否是曼竟。”
在她手中轻飘飘的剑扔出去,带着一股厉风扑面而来。小和尚又念了句佛号,单手接住,那力度撞的他踉跄两步。
只需入手,虚无便已经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曼竟了。
时隔多年,他也未曾想过如今的自己还能碰一下这所谓神剑。
虚无向周围道了句见谅,便挥手武起这把神剑。那模样姿势也是轻轻松松。
殷兮看他晃悠了好一会儿,剑锋扫过不少的江湖人脚下,但凡感受到剑锋的都应该知道这把剑不同凡品。
“确实是曼竟,时隔多年,贫僧能再一次碰到它确实荣幸。不过此剑背负孽障太多,诸位施主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他的话也不知道几个人听,不过殷兮看这些人的表情是没有听的。
“既然这位虚无小师傅确认了,那本座就当着众人的面澄清一件事情。”
殷兮拿出她的长玖,长玖现在就是一团软绵绵的线团在她手心。
“本座并非是屠尽风行山庄的人,至于你们所说的什么曼竟神剑,得道成仙,本座更加没有兴趣。故而,在此地,此时将这把我们天道教推进泥坑的曼竟毁了。”
她这话一出,可比那小和尚的身份还要惹人注意。
这里的正牌人士想要这把曼竟的不在少数,殷兮只需扫一眼便可看出这些人的心中所想。
长玖在她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缠到了曼竟的剑身上,丝丝缕缕,不动声色。
虚无低头看着没有一丝不对的曼竟,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往别故成笙(19)
曼竟碎了。
碎成渣渣,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这情况谁都没想到,毕竟以前都是再传这把剑有多么多么厉害,能让人变成什么样,又如何如何特殊。
这么厉害的剑说碎就碎了?
这事相信的人挺少。
将剑毁完的殷兮继续站在包围圈的中间,受着注目礼。这礼能让人穿个百八的窟窿。
地上的渣渣折射着光,那看着就知道是好东西,只不过不会有人往剑上想。
在被她操作惊了一瞬之后第一个醒过来的就是这小和尚。
虚无抖了抖僧袍,念了句,“阿弥陀佛。”
他这一句佛号还不足以能将在场上百人唤醒,殷兮刚要把这些人敲打一下,在外面突然听到了吐血的声音。
这声一定不是装的。
有人要走了?
出声的是一个寒云宫人,身上披着大裘风,衣襟前面全是殷色,在他的嘴边还翻着血沫。
虚无瞬间移到这名男子身边,抓起手腕开始把脉,并为他送入源源不断的内力。
“莫教主,我需要你的帮忙。”
或许是这些人还在惦记着曼竟,虚无便只能唤她来帮忙。
殷兮帮着他撑起身体,虚无就像是演过的高僧一样给他疗伤。
目睹一些并把自己摘录在外的证据还没有呈上去,寒云宫内的气势突然冷凝起来。
不为别的就是她毁了所谓的神剑。
剑没了抢什么?
什么都抢不了了,只是还抓着风行山庄的事情硬生生的推到天道教身上,以“除暴安良”为名,讨伐天道教。
正好,此时的天道教的教主和各大门派的一把手都这这里,冠冕堂皇的理由是越来越现实,越来越真实。
殷兮也没打算在这里一辈子跟这些家伙混,故而在这突然吐血的人恢复了一丝气息的时候离开了。
看着这些人明显就是癫狂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她又不傻。
这些人万一把她惹怒了动起手,伤到一个两个的,那不就不好了。
不过殷兮走的时候,顺便将那个虚无给劫走了。
为啥劫一个和尚?
因为对方好看?
殷兮从来不是一个单纯看脸的人,并且,目前为止谁有莫别好看。
虚无也没想到,八百年不出寺,一出寺就出事。他一个和尚,说的好听点就是有点本事的和尚突然被劫走,确实是受宠若惊。
“施主,贫僧有一言劝于施主,不知施主可否听我说完。”
被劫走的姿势十分不雅,若不是他心性淡然,此时怕是已经暴跳如雷。
殷兮晃了他俩下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把人弄成这样,便将人放下。
她瞧着周围荒无人烟,那是一个荒郊野岭,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可能是因为她那表情太过于明显,这虚无在额头上隐隐浸出冷汗
偏偏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刚刚为施主算了个命,贫僧几句话曾与施主。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虚无原本在要赠予她的时候停顿一下,但是见殷兮的表情有些不对,匆匆念出来,像个......骗子。
不过,殷兮这么大什么样的没见过,拿着这句话忽悠她的也不止一个。用那老人话说,面前这人也是有个大智慧的。
遥想当年,殷兮是把所有对她说这句话的人都带上了。
理所当然,一片混乱。
这和尚她也想带,只是此刻已经没机会让他一步登天了。
殷兮盯了他一会儿,眼神越来越有一种觊觎的感觉,看的虚无很不舒服。
“施主你......”虚无刚刚开口,还没等说完,殷兮就突然伸手,袭击他的肩膀。
“滋啦!”
僧袍比正常的衣服要好撕的多。
虚无完全没想到殷兮一代教主如此大胆,也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现在被一个小姑娘撕了衣服。
落在空气中的半只肩膀光溜溜的,啥都没有。
殷兮没见到自己相见的有些失望,她看向一遍,在掠过虚无的手时,突然抓起来。
有了撕衣服的经历,虚无对谁的防备都支撑了起来。
毕竟这小事真的是谁都能干。
在殷兮即将要抓到这虚无的手时,这和尚突然倒退了好远。
殷兮:跑那么远?
她也看不清啊!
“施主自重。”
虚无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眉目间染了怒气。
“本座对小师傅的手心比较感兴趣不知能否让本座看一眼。”
虚无想自己要不是个出家人一定要掐死殷兮。
哪儿来的这么个东西!
看手!
看看看,看什么看!
虚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慢慢亮给殷兮看。
眼见对方一脸失望,虚无赶紧告辞。
他觉得自己现在不走,一会儿得被人给堵住。所以现在他们走路哪怕是慢的更慢。
殷兮现在没有时间管他,愿意哪儿去就去啊。
当那虚无离开她有一段时间之后,随着她所跑的方向磕磕绊绊的跑过来一个红衣人。
殷兮轻皱眉头,对方跑的有些急,那样子就好像后面有人追着他一样。
但事实上则焚笙身后连个鬼都没有。
焚笙看见殷兮才慢慢放下脚步,最后恢复自己的形象走到她身边的。
“教主。”
那一瞬间的低眉顺眼让殷兮以为这人是受什么打击了。
启料对方只是叫她一句,就不再说话在旁边待着,看的殷兮也有些纳闷。
“你要干什么?”
殷兮顺着来时的路线走回去,没走多长时间就回到了寒云宫。
寒云宫此时已经是一片寂静,那些吵嚷的江湖人都去寻找那能弄出来。
殷兮就是看一眼刚刚的地方,那一抹红色蛮郑重的。
随着一起回来的焚笙见她有些呆愣,便伸手拽了他一把。
手。
肩膀有,那手呢?
殷兮抓起他的手,手心出现了一朵花的形状胎记,红彤彤的一片,还不痛不痒。
此时的心似乎是彻底落下。
殷兮不由得笑了笑。
她从寒云宫出来就没带遮脸的面具,所以这种时候就游戏了。
若说美人一笑倾城,那她还真的算不上了。
焚笙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觉,见殷兮嘴角上翘,似乎世间只剩一人,他的思绪渐渐远去。
殷兮看见前面看着自己又不说话只管笑的焚笙,和记忆里埋藏的人影轻轻重合。她叹了一口气。
殷兮不怎么笑,也不能说她不怎么笑,只是不怎么带着情绪的笑,除非特定的场景,素日都会板着脸。
“妖女!拿命吧!”
往别故成笙(20)
“宫主,我们还要继续下去吗?”
远在冯安城的一家客栈,三楼顶端的一间房间,立于窗边的男子垂眸下望,街道上熙熙攘攘。
各种个人的人映入眼帘,让他有种晃眼的错觉。
身后的下属是来接令的,自从上次的毁剑之后,似乎一切都往好了发展,天道教没有了凶手的头衔,整个江湖都对他们友善许多。
这并不是他想看见的。
“做。”
一个字落地有声,那名下属看了面前人一眼,慢慢道了声是。
此时的天道教主昏迷着,也是对天道教出手的好时机。这话说出来这名下属真的一点都不意外。
“神医谷的人可找到了?”
那名下属抿了抿唇,“神医谷只有名头在外,诸多弟子散落世间,属下已经加派人手。不过若是乔乔小姐和赋公子的人也帮忙的话,那会快一些。”
“去找。”
下属顶着偌大的压迫力,连忙走了出去。
而同店之中,殷兮就在二楼的房间躺着。
那天,原本空无一人的寒云宫突然涌出不少武林高手,那大喊一声并让她没有防备的正是真正的焚笙。曼竟被她带在身边,早就染上了她的气息,许是因为焚笙是曼竟真正的主人,那一瞬间,一起洗并没有分辨的出来。
在场的不止是武林高手,还有一伙不死不活的傀儡。
若是死物,殷兮出手便不顾及,但这些不生不死,她一时间真的不能动。还要护着一个不能打斗的焚笙,这就成了压制。
当然,若是没有先前那一刀,殷兮也不可能昏迷。
她的血色并非常人,一路扬撒过去,遍地金光。
最后就是因为失血过多,在昏迷前勉强将焚笙带出来。
真惨。
殷兮最后想的就是这俩字,不过还好,天道教的人不在。
在江湖人眼里,这个天道教的教主死了,能不对他们好点吗。
万一能捞到点什么好东西呢。
我靠!这群狗东西!
殷兮听到了话,惊的一下子蹦起来。
面前是一张熟悉的脸,两人就差那么一厘米就撞在了一起。
殷兮把他的脸看了一圈,眼神向下飘,对方手里还拿着一只碗,碗里黑乎乎的。
不知怎么的,她就闻到一股苦味。
这是啥?
殷兮用眼神询问他,对方竟是看懂了,只是还没来的及说话,旁边就插入一道声音。
“治疗伤情的药。”
焚笙立刻受惊离开,躲的远远的,药碗也被他放在了桌子上。
“啥?”
药?
殷兮偏头,此时站在她床前的还有一人,此人一身粗衣短打,手里拿着和他穿着风格不符的一根细长的针。
殷兮知道这种东西,叫银针。
“姑娘体质特殊,在下不得不用此法唤醒姑娘,见谅。”
这个人彬彬有礼,看着挺像是好人的。殷兮从被子中抽出手,刚要摆一下,那手突然没了知觉从面前掉下去。
她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情况?
“姑娘昏迷的时间稍长,手脚不听使唤也是正常情况,不必恐慌。”
正常?
这都感觉不像是自己的了还正常?
不光如此,她现在感觉自己都不是自己了,这也正常?
殷兮感觉出自己说不了话,就那么看着这个大夫。
“这是我为姑娘开的药。”大夫拿过药碗,坐在了她的旁边,舀了一匙吹了口气,“我喂姑娘喝下去,半个小时就好。”
长这么大,殷兮还是第一次被人喂。
太慢了,这药太苦了,一刀来个痛快的吧。
可惜,他不是焚笙,看不懂她的话。
不过他也只喂了一匙。
药碗从他手里消失,焚笙一脸不悦的看着这个大夫,“我来喂。”
殷兮看着没有什么好态度的焚笙,那药连吹都不吹,直接往她嘴里怼。
还不如那大夫呢。
“此药药材十分珍贵,我这里只有一份,而这世间也只有一份,姑娘还是都喝了的好。”
殷兮:我不就是撒了点吗!
听到这话的焚笙动作慢下来,颇有细心的感觉,慢慢的把药放在她嘴里,最后看着她喝下才舀下一匙。
殷兮觉得都是来折磨她的。
一碗药,原本是一口就下去的活,偏偏磨了她半个时辰。手是有点力气了,嘴里麻的跟吃了辣椒一样。
这药有毒吧!
“姑娘以后须精心疗养,不能动气,不能动手。否则就会旧疾复发,届时,神仙也救不了你。”
大夫这话说的是挺严重的,但是殷兮却莫名其妙。
“什么旧疾?”
她这身体何时有的旧疾?为什么她自己不知道?
人类的大夫都这么假?
那大夫对着她伸手,轻轻点了点几个穴道。
殷兮顿时感觉疼痛难忍。
“姑娘体质特殊,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因此丧了命,啊,不对,是险些丧了命。这次用的内力太多损耗到了底子,若是不加以调养怕是以后将再难修行。”
殷兮忍着疼,手指划了一圈,丝丝缕缕的清凉汇入身体来减缓这种感觉。
这人说的话,殷兮差点就信了。
她什么身份自己还不知道?!
“你别生气。”
焚笙将殷兮安置在床上,又给她盖了被子将大夫领出去。
殷兮不想听,但是焚笙想知道。见到殷兮晕过去的画面,他更相信这个大夫。
“她的毛病会影响到生命吗?”
大夫笑了笑,“尚且不知,不过全看房间里那位姑娘自己,想活便活。”
焚笙静默了一会,问道:“还有别的注意吗?”
大夫笑容未变,“这个就要看公子了。”
“看我?”
焚笙不明白看他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公子,若是想一世无忧,那便随意而动。有些事情并非是你所看到所了解那么简单的。”
大夫停了停仔细瞧着焚笙,“见公子头上阴云密布,有些事情还是放下的好,否则是伤人伤己。”
好好的大夫竟然变成了江湖术士,殷兮从屋子里听到的就是这术士说话。
她把焚笙拉到身后,面无表情盯着这个大夫,“你叫什么名字?”
大夫躬身一礼,那礼数有些不同,焚笙没瞧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倒是殷兮眸色划过一道暗沉。
“在下卜一,是相谷之徒。”
相谷?那个老不死的。
殷兮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了,这货和那相谷一点都不带差的,一个劲的“道貌岸然”!
“本座也给你一句话,多管闲事,遭雷劈。”
殷兮话刚落,万里无云的天空就响了一声霹雳,吓得周围的人抬头望天。
“什么情况?”
“大白天打雷?”
“有人做坏事了吧!”
“快走快走,别连累我们!”
大街上瞬间少不不少的人。
这种奇异现象当真是百年不曾发生过,焚笙看着殷兮的脑袋顶,又看了看大夫。
大夫依旧是那副样子,听到这一声非但没有什么害怕,反而更加开心,对着殷兮行了好大一个礼。
“多谢师伯点化。”
焚笙:“......”师伯?点化?
殷兮:我并不是点化你,就想让你少泄露点天机。
她也是要面子的啊——
往别故成笙(21)
“教主!教主!”
天道教的亭中,殷兮正在晒太阳,外面就传来又慌又乱的惊叫,刺激的她耳膜有些激愤。
一个黑衣服的教众从外面踉踉跄跄跑进来,一下子跪倒了地上,“教主,四护法出事了!”
殷兮这会可不能继续装死,拿起遮在脸上的荷叶,目光深沉的看着他,“什么!”
天道教要洗掉魔教的帽子,需要的不只止是普通人物的认可,更需要的是江湖门派的认可。
如若不然,这煽动群众会让天道教换了个称号,邪教。
四护法为人殷兮蛮清楚的,便将人派出去和别的门派谈谈。没了曼竟,天道教虽然招人恨了点,但不至于如过街老鼠,四护法谈的挺顺利的,一些小麻烦都被殷兮这边的人给解决了。
这边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抱有什么样的幻想,遇到什么样的麻烦,殷兮都没放在心上。但是问题就出现在这个漏洞的舒适就很重要了。
神力没有,还就不能用个躯壳挡住。
“教主,这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四护法至今下落不明。”
殷兮站在清灵阁的门口,身边的教众拿着一块木牌放在她面前,上面写着四护法的名字。
事情就是从这里发生的。
清灵阁也是江湖一不大不小的门派,多数女眷,是江湖的清流。
而此时这股清流一改往常来时的干干净净,朱红的大门上染着凄惨的血迹,内门的欢声笑语也不负所踪。
莫别的母亲就是从这清灵阁走出来的弟子,因为喜欢莫别那个爹从清灵阁出来并与其一刀两断。
一进门,里面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女人被一招致命。
走几步便能发现有一块木牌,上面刻着的都是天道教弟子的名字。
四护法不会做这样的事,这点,殷兮都很清楚。
但是这些代表身份的木牌在这里,那就说明有人想要栽赃嫁祸。
殷兮蹲下身检查一下这些尸体,并没有什么伤痕,瞧着那个状态更像是被突然袭击而亡。
“莫别!”
门外突然一声暴呵,殷兮只觉得身后有一股剑气袭来。
微微移步,在她所站的位置出现了一道深坑。
殷兮:这特么的是剑气?
像是法术一样!
“莲儿!莲儿!”
打她的人还没有说什么话,抱起殷兮刚刚看的尸体开始哭。
殷兮向门口看一眼,门口诸多家丁,抬着红箱子,看起来是......提亲的。
突然感觉这个凶手好缺德。
坏人姻缘小心娶不到媳妇儿!
殷兮在这边正咒着凶手,而刚刚抱尸痛哭的人收起了眼泪,看着殷兮拿起身边的剑,奔她而来。
很明显,殷兮刚刚的样子就是让他以为,是殷兮杀了清灵阁所有人,包括他媳妇儿。
殷兮冤枉的啥都说不出来。
不过凭此人在殷兮面前动手,那是无论如何都碰不到的。
她身边的教众在发现之后立刻把人给控制起来,按在地上。
门口的那些家丁撂下挑子,抽出自己携带的佩剑。不过看着他们拿剑的姿势就知道并非是受过训练的,自然比不得天道教的教众。
殷兮瞧了这个倒霉蛋一眼,向清灵阁里面走去。
“莫别!我要杀了你!”
身后的倒霉蛋还在奋力叫嚣,只可惜技不如人,只能干嚷嚷。
杀莫别?
殷兮真想把他送到阴司让他去杀。
清灵阁的内阁人明显是少了许多,有些尸体手里还拿着剑和剑鞘,那一看就知道拔剑的速度太慢。
这种杀人的速度......
她突然觉得要是自己回到阴司的话,说不准还能多得两份灵魂。
殷兮走进去,清灵阁阁主死的也很安详,只是睁着眼睛,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教主,我们发现了这个!”
跟着她一起进来的教众拿过一块红布条,上面有半个“莫”字。
这么明显的栽赃!
教众显然也看的出来,现在这样子有些不对劲。
“教主,四护法他们......”
如果是要栽赃,那她们岂不是危在旦夕,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就像现在这样,清灵阁的人都死了,在这里找到了天道教的信物,天道教的嫌疑最大。
毕竟死人是不会为天道教证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如果不是这块红布条,殷兮还就真的不能确认某些事情。
“教主,外面出现了许多的江湖人!”
殷兮挑眉,捏着红布条走出去。
江湖人士已经和天道教的教众打起来,而且出手挺狠的。
殷兮转了一下手腕,一股气浪被推开,震掉了所有的兵器。
“住手。”
殷兮一出现,兵器一消失,所有人都行注目礼看着她。
来到这里的人挺多,江湖门派几乎挺全的。
人也不少。
“莫别,本以为你会把天道教带上正途,却不想你与你爹乃是一路货色!”
“你比你爹还要狠毒,你爹是恶心人,你是杀人。”
“滥杀无辜无恶不作!”
“杀莫别,扬正道!”
“杀莫别,扬正道!”
殷兮就看着他们乌孬火喊的,手里连个东西都没有杀个大头。
殷兮看着他们一动不动喊的挺响。
这人一旦没人理他自己就能消停下来,喊了一会儿之后声音越来越小,站在他们前面的人感觉出不对劲,制止了他们的呼喊。
“莫别,你还有何话可说!”
殷兮能说什么?
说人不是她杀的?
这些人这么激动也不信啊。
要不杀人灭口吧。
殷兮直接把这句话说出来,这里瞬间鸦雀无声。
清灵阁她都能全部弄死,这些站着的可比躺着的少多了。
众人心里涌上恐慌。
这要是杀他们不跟踩蚂蚁似的,一刀一个头。
“莫教主,这些人是你杀的吗?”
在众人惶恐之际,从他们中间走出一名男子。
嗯,还见过,寒云宫的寒......赋。
估计也是这里唯一没喊口号没咄咄逼人的一个了。
“不是本座......”
众人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就在他们要再吸一口的时候,殷兮补充了下半句。
“你们也不信啊。”
刚刚那叫唤的声那么大,你们耳朵不好使?
寒赋也没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如果顺着梯子向下爬,说不准就能离开了。
寒赋比这些人聪敏的多,在殷兮说完之后便很快接上,“我等都知道莫教主为人光明磊落,这清灵阁的事情还请莫教主告知一二。”
她啥也不知道告知个鬼。
寒赋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江湖正道,“诸位,今天的事还请诸位通报一声,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耽搁。”
这些正道可比殷兮会爬多了,听到寒赋这么说,立刻就有人顺着杆子往下爬。
“既然寒公子这么说,那我等先走一步,告辞!”
往别故成笙(22)
风行山庄是猜测,没证据。
可清灵阁这里是抓了个现行,还不是一个人。
风行山庄的农夫疯了,那这些门派弟子也都疯了?
各大门派一通气,这天道教必须要灭了!
要不然可安宁不得。
自打莫别上位,那江湖就没少出事,所以江湖人送称号,妖女。
左右不是什么好人。
殷兮看着他们都走了之后,就回了天道教,并派人寻找四护法。
可在江湖上,这个四护法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别说找到人,连个影都找不到。
殷兮也不着急。
外面的情形对天道教不是十分有利,三护法也从情报里特意摘出关于江湖人对天道教的各种计划的一部分拿给大护法,让她给殷兮看。
殷兮看过之后就向一边一歪,“四护法找到了吗?”
大护法一听到这话就愁的慌,“还没有。”
“莫星醒了吗?”
大护法更愁,“还没有。”
“凶手有消息吗?”
大护法抓了抓头发,掉了一大把,“还没有。”
这些事情在上任教主在世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愁过,她们虽是护法,可在跟着莫别她爹的时候,那就是跟着教主吃喝玩乐,有的时候工作打杂啥的。
这种愁掉头发的事情也是教主自己解决的。
所以,难怪死的早。
那些护法知道事情是知道事情的,懂处理是懂处理的。
殷兮摸了摸下巴,“这不应该啊。”
她在莫星回来的时候就给他喂了药,就算是消化需要一点时间,那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
大护法根本就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外面那些江湖正道。
三护法得到的最新消息,江湖正道正在寒云宫准备围攻天道教,并一举击破***湖毒瘤。
殷兮抖着这张纸,一脸木然,“看看,这言辞激烈,真是对天道教恨之入骨。不过文才不错,值得学习。你们也学学,不要以后和那些人说话都说不过他们。”
“教主!”
现在重要的是什么文才言辞吗!啊!教主长点心吧,天道教要被围攻了啊!
“你慌什么?”
大护法想知道为什么不慌,她能不慌吗!这是正个的武林众人,那些人比天道教多的多,一人一刀他们都顶不住。
“咱们还有小郁猶呢。”
大护法呵呵一声不说话。
那些正道听着是正道,可不是正道干的事情也没少干,要是对那些郁猶下手的儿话,那些小东西都不够看的。
此时的大护法就像是担心儿子进京赶考搞不上状元的老母亲一样。
嗯,这个比喻也不对。
“你去守着莫星,他醒过来告诉我一声。”
这关键就在莫星身上,殷兮敢对自己所知道的拿一万分的赌票来保证。
“莫别。”
大护法愁啊,刚出了那亭子,就见到一袭红衣娉婷而来。
焚笙长的比较好看,用聘婷也不是不可以。
大护法知道这位焚公子在教主眼里的位置比较特殊,虽然教主从没说过。
大护法稍微点点头,从焚笙身边走过去。
焚笙也同样颔首以礼。
随着他行走的风扑面而来的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香气,大护法隐约是在什么地方闻过,可当她再次要闻清楚的时候,香味儿已经消失了。
是错觉吗?
大护法并没有急着离开,站在亭外。亭中无任何遮挡,她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焚笙和殷兮在干什么,说什么话。
可即便是如此,她依旧是听不懂两个人交流的事情。
大护法盯了半天,最后是焚笙气冲冲的从亭里出来。
殷兮盯着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教主,男人嘛,和女人一样,哄一哄就好了。”
大护法以为是两人吵架,慢悠悠蹭过去以一种过来人的口气和殷兮说话。
殷兮:???
啥子?
大护法对她眨眨眼,那模样与她平日展现出来的完全不同。
殷兮:你这人设崩的太快了——
“那些武林正道要做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
老巢都要被端了还想这些?你不是老大吗?你四妹还没回来你不晓得?
刚刚一副老成忧郁的样子现在竟然八卦没用的!
“属下立刻去打探消息。”
亭中立刻清净下来,殷兮盯着里面的那几只多出来的锦鲤,轻轻划了下水面,胸口突然一塞,一抹金色喷了出去。
锦鲤被这光色吓到,游向深处不见踪迹。
倒是傻了。
锦鲤不知她这血可有多难得,竟是一个个跑的飞快。
殷兮看着那一抹金光慢慢散开与水融合,一个泡泡从那金色旁冒出来。
还有一只?
红尾荡湖面,清风微恙。
殷兮看了半天,才认出,这条是她当初抓的那条。
还没走。
便宜你了。
大护法说的没错,那些人就是在天道教这深山下集合,准备剿灭他们。
三护法三天不休特意摘出一张张名单,把所有的人都列表登上,殷兮看着她拿过来的表格有些惊异。
“这是干什么?”
估计三护法内心也住着一个和她平日表现完全相反的人格,语出惊人。
“教主,这是给咱们报仇用的。”
殷兮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教主当的有点危险。
三护法见她一脸懵的样子,便给殷兮解释了。
原来这个复仇的说法是从莫别她爹那里学来的,每次在外面受了委屈欺负亦或是打不过被迫逃跑的都会被记上,然后等着莫别她爹给报仇。
这么一说,殷兮能想到这魔教是如何落在这些人头上的了。
这简直就是......什么毛病!
殷兮把这几张纸团吧团吧扔到一边,目光盯着她们,语气十分真诚,“你们记住,以后,有仇一定要当场就报,不然记得那么多,累脑子,会坏的。”
三位护法面面相觑,“是。”
殷兮看着没说话的二护法,“这次来了多少人。”
二护法低着头,没发现殷兮正在看着她,甚至可以说心思根本就没在这里。
“预估四万多。”
这么多?
出征啊!
殷兮表示怀疑。
“这次的旗号打的响,为了给江湖除恶,能动员的都叫了出来。”
三护法对此了解,继续说道:“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些门派的镇派人士还没出来。”
还没出来......
听这话好像还挺幸运的。
“咱们有多少人?”
“......三千人。”
殷兮觉得她一个人挑四万不成问题。
四万三千人一个都不能死在她手里,不然可就不是麻烦这么简单了。
这特么是坑爹啊!
“二护法,召集所有的教众,没本座命令不许出去。”
殷兮放在二护法身上的目光就没收回去过,即便是现在。她已经点名了,可那二护法依旧神游天外。
往别故成笙(完)
“二妹!”
大护法察觉出有些不对,推了二护法一把。
“什么?”
二护法一脸懵,盯着大护法看。
两人好歹合作多年,大护法一个眼神,二护法就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低着头和殷兮请罪。
场面很是凝重,殷兮不说话。两位护法不敢说话,而她则是不能说话。
等了许久,久到大护法想要请罪的时候,殷兮开了口。
“把所有弟子召集起来,没有本座允许,谁都不许出去。”
这不对!
二护法下意识就把这话喊了出来,等三道目光全部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连忙低头,“教主,我们不能一直躲在教中!”
“谁让你躲了?”殷兮不过下了个待命的令,也没说撤离啊。
她是没说撤离,可这在教中和躲着也差不多了。
“三千对四万,你们的胜算多大?”
没有胜算。
这账谁都会算。
“所以你们打算给本座陪葬?”
要不殷兮也想不出来别的了,不过这样也挺好哈。这死了用三千人陪葬,赶得上......谁来着?
事关生死,她又不傻。
二护法沉默不语,其他两人更不敢说话了。
“行了,下去准备吧。”
殷兮就是看着她们愁眉苦脸就觉得有些闹心。
应该值得一提到是,这些正道人士做的事情还挺讲究,来之前和自己打个招呼,让她出门迎接。
接你妹!
殷兮骂了这个人十八代的祖宗,最后带着三名护法走出去。
四万人在这三门口围着,那场景十分壮观。
这些门派弟子穿的衣服还不一样,五颜六色,就跟个花海似的。
殷兮站的高,向下一看,全是人头。
领头的是寒云宫宫主,学着殷兮坐在敞篷轿子里,面具加身。
殷兮想了半天的开头,也没找到什么什么话好说。倒是那正道人士好说话的很,还很有胆识。
“魔教妖女,赶紧投降!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胆识是有,就是有点傻。
这可是炮灰的话。
也就是说谁说谁炮灰。
“寒溯,你弄出这么大阵仗来,本座倒是想知道因为什么。”
莫别她爹也没抢他媳妇儿,至于三番五次的害天道教吗。
觅于轿中的人微微一动,随后又倚了下去。
“莫教主出手狠辣,向来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今日这话问的,本宫若是答的不好,怕是也会像风行山庄和清灵阁一般。”
“妖女!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殷兮啥都没得到,又跑出来一个炮灰叫嚣,带着一群人冲向她。
我去了——
三护法看他们那边出了个人,一抬脚也要出去,却被殷兮拉住。
一根根子出现在她手里,轻轻一挥,气势汹汹的几个人都被打了出去。
原路返回。
“教主?”
三护法被拦的有些不解。
“待着。”
又没让你动,动个鬼。
殷兮把棍子横在身前,一道看的见的屏障将身后的整座深山包住。
四面皆是怀疑,这是什么武功?
殷兮一棍子把几个人打回去,轿里的人躺不住了,飞身而出,红衣立于半空中。
那模样可和地下这些人不一样,高的不是一点半点。
殷兮看了看他的脚下,这是神仙?
要知道,她自己都不能凭空而立。这不是个武林吗?搞出这么个玩意儿干啥?
“莫别,别挣扎了。”
殷兮看到保护护着深山,也慵懒了一下下,“不挣扎?好啊,那你说说谁灭了风行山庄,谁屠了清灵阁。”
寒溯半天没动,也没说话。
“既然你不说,那有人替你说。”殷兮看向二护法,“把人都请出来。”
二护法低着头,把三个人带了出来。
这几人在场的一半都认识,农夫,焚笙,还有原本已死的清灵阁主。
其他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这清灵阁主。她一出现,现场哗然。
死而复生?
这是什么情况。
清灵阁主向在场的熟人打了声招呼,突然传来兵器相见的声音。
“寒大美人,这么急做什么听听他们怎么说。”
殷兮拿着棍子压着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动弹。
“除去你这个江湖祸害,宜早不宜迟!”
这话是没错,所以,身后的寒云宫人都要跑出来。
“虚无大师,这种杀生的事情你也不拦着点啊。”
小和尚又念了句阿弥陀佛,双臂一展,两侧的人都被拦住。
“施主说让贫僧看场好戏,为的就是来阻止这场战争的吧。”
殷兮笑了一下,冰冷的面具贴在脸上,“日行一善,会成佛的。”
“阿弥陀佛。”
寒云宫被拦,身后的那些人也消停了一小下,和清灵阁主相熟的几个门派站出来说话,“清灵阁主,这是怎么回事。”
清灵阁主一脸悲痛,似是在回忆当日场景,“当日,屠尽我清灵阁的人,是他!”清灵阁主指着半空上的寒溯,脸上的杀意毫不掩饰。
“什么!”
这下可就有意思了。
凶手不是天道教,而是一直带头的寒云宫?
这不只是个瓜啊。
好吧,严肃点。
当清灵阁主将寒溯的罪行声厉情竭的叙述出来,她旁边的农夫又不老实了,若说疯还不是疯,跪在地上冲着寒溯磕头。
“求求你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饶命啊!”
这两个梗已经勾出来了,殷兮见那些人表情各异,但是始终就是不确定。
“你们说本座想要曼竟,可那曼竟已经被本座毁了,又有何里有去屠那清灵阁。”
两家若说有联系那就只有莫别她娘这块,娘都死了,也没有深仇大恨。她闲的!?
“寒施主可以给一个说法。”
“魔教手段层出不穷,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把这几个人拷打一番作伪证。”
“要说做伪证,无人可比的上寒宫主。”
焚笙略带讽刺的话说出来,惹得一阵压迫迎面而来。
“被我说中了?风行山庄的人也是你杀的,两桩都是你的罪行,还要扔到天道教身上,寒宫主心机不是一般的高。”
三个人,两个还是手伤被遗留下来的人都指控是寒云宫主杀的人。
寒溯越看越觉得焚笙这人碍眼的很,从半空疾落,软剑出鞘。
殷兮拿着棍子挡了一下,“寒宫主这是要杀人灭口了。”
寒溯压着剑半天没动,面具下的眼睛盯着殷兮,“你要护着他!”
殷兮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微微勾唇,“关你何事,改算算你我的账了。”
“诬陷我天道教,伤我天道教众,毁我天道教声誉。”殷兮说一句打一下,承的似乎就是压制着寒溯的武功。
寒溯不说话只接招,慢慢的到最后被殷兮压的剑都拿不起来。
“教主小心!”
身后传来两声惊慌,随后便是肉体被刺入的声音。
殷兮猛地回头,一个人影软软的倚在了她的身上。
“四妹!”
师尊金娇(1)
靠!
殷兮怒骂一声,赶紧去找阴司主。
身后的像影子一样的人连个空隙都不给她留,穷追不舍。
“她自己冲出来的,不怪我!不是我杀的!”
“身为祭冥使,不单单是要保证魂体执念,更要保护他人安全,不会影响整个世界。”黑影加快了速度,站在她面前,“你已经搅乱了,按照规定,接受处罚吧。”
“我处你妹!”殷兮拿出长玖,连看都没看就扔了出去,长玖变成两丈长的棍子在面前打转,“今天你要是再逼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
长玖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所以这殷兮一转起来,黑衣人顿住脚步。
“算了,这次就放过你,下一次在出现这种情况,我便处决了你。”
黑衣人暗道一声麻烦,赶紧出了阴司。
殷兮拿着棍子指着他背后,“我处你妹!”
“又被那个小黑脸追回来了。”
小黑脸——
听这称呼就知道是谁出现了。
果不其然,在殷兮身后,孟婆拿着一方手帕仔细擦着一只发簪,脸上的神情有些肃穆,在打量殷兮几眼之后急道:“你受伤了?”
“没有。”
孟婆哦了一声,也不是那么担忧,在找到她之后便调过头往回走。
“这次还死了个,你做什么了?”
孟婆知道,殷兮已经很久没有让人死过了。
“有个人出来给我挡了一刀。”
孟婆听完摇摇头,“那死的真冤。”
殷兮这老东西可不是碎碎便便死的。
“对了,上次我回来听说十八层的封印出了问题,怎么回事?”
孟婆擦着簪子的手微微一顿,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回事,下面压着的那个不老实,我和祁廉还有十殿好不容易压下去。”
殷兮知道十八层压着个东西,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每次一问的时候,知情人总是不肯多说。
要不是因为她好奇心小,早就去看看了。
“这次没得到什么,我给你找个不错的。”
殷兮这一只脚还没进入祭冥,身后的孟婆已经给她找了下一家。
这办事效率太高。
怪不得祁廉让他送忘川水。
在祭冥阁的魂魄坐在镜子前面,等着殷兮出现。
这种情况殷兮在没有成为正式的祭冥使之前经常出现,她虽然是健忘了些,但是这处理方式还是很清楚的,把莫别安慰高兴送走,迎来下一只魂魄。
这个魂魄一出现就是五颜六色,殷兮看着她跟个五彩石一样,眨了眨眼。
这个有意思啊。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执念。”
殷兮:???
没有你能站这?
看你发着光那执念还不少呢。
等殷兮看完这个魂魄的记忆之后,只觉得,孟婆要是不坑他爹就不是孟婆了。
在一处偏僻山林中。
旭日华光,微凉的露水打湿小小少年的衣摆,在他身后背着一只和他一般大的竹篓,篓子里还有零星的几根碎草。
小小少年在沾满露水的草尖穿梭,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薅起一根长的十分普通的草左看右看最后扔到了一边。
“这个不是,吃了没效果。”
走几步他便又揪一颗,“这个看着挺像,回去可以看看。”
一株青翠的小草被他细心放在大竹篓里,继续向前走。
他走的认真,十分认真。看的细心,十分细心。
“嗯?怎么有个人?”
小少年围着一个好大的人转了两圈,“阿娘说见到人晕倒能救便救,所以带回去吧!”
“见见,帮个忙!”
殷兮跟着一只老虎走到竹屋前,看着这个小少年熟练的放下竹篓抖出碎草,爬上台阶,进了屋子。
还有那只老虎......也是十分熟练。
尸体被放置在竹屋中唯一的一张床上,小少年先是试了试尸体的体温,最后摸着她的脉。
如果不是因为这身体的魂魄已经消失了,殷兮都要以为这孩子会医术。
动作挺标准,就是生死不知。
“她好像是身体虚弱,见见,咱们去找点别的草药。”
见见是那只花斑虎。
老虎还挺通人性的,跟着那小娃娃走了出去。
没有了人就是殷兮的主场,她刚把尸体收拾了,门口就站着一个小人影。
殷兮只来的及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和扑过来的花斑虎对视。
花斑虎的眼中倒影殷兮的影子,在那伸出还有一丝光芒。
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见见,那不是你的食物!”
殷兮:这鬼东西想吃我!
小娃娃哒哒跑过来,把花斑虎挤到一边,“你醒了!”
殷兮看了这娃娃一眼,小娃娃手里拿着一根枯草,看着挺可怜的。
小少年见殷兮盯着小草,便将它举到眼前,“大姐姐,这是给你治伤的草药,你吃吧。”
吃吧——
生吃枯草?
殷兮觉得她自己这个不吃东西的设定真的是好极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良。”
“好,小云良,姐姐有些累,想休息可以让姐姐在这里休息一下吗?”
小少年忙送不跌的点头,“好的大姐姐,你好好休息。我让见见守着你,不会有别人打扰你的。”
殷兮欣慰一笑,真是乖孩子。
虽然有只花斑虎在旁边盯着挺让正常人难以接受的,但是殷兮睡得还蛮踏实。
正常人睡不着,可她不正常啊。
等她醒的时候说不出几天,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天上连个星子都没有。
地上的花斑虎睁着眼睛卧在一边。
“你还真是听话啊。”让你守着就一动不动,等等,这虎身上怎么有个孩子?
殷兮从床上下来,走近一看才看的清楚,这孩子是云良。
这间小竹屋也不像是生活的样子,这孩子不回家干什么?
守着她?
殷兮可不觉得。
花斑虎见她跳下床警惕看着她,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那感觉是在试图吓退靠近的殷兮。
可这小动静能吓的了她。
殷兮点了它脑袋一下,花斑虎顿时蔫了耳朵。想起来都起不来。
她把那小娃娃抱起来放下床上,小娃娃很轻,殷兮这一抱,那娃娃很警惕,差一点就醒了。
一接触到床,这娃就开始蜷缩着身体。那样子就像是在自我保护缩成了一团。
床上什么都没有,殷兮拿出一条棉被盖在他身上。
这个时候她要是没感觉错的话,怕是还在子时,殷兮拿出一把椅子,向上一躺,椅子慢悠悠摇着。
云良在寅时便睁开眼睛,此时的天外还没亮,房间也黑的一塌糊涂。
身上盖着软绵绵的被子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这屋子一向空的只有空气,这被子是哪儿来的?
不对,他不是在见见的身上睡着了吗?怎么跑到床上来了?
云良还没想明白,身体已经快过大脑,马上下地穿鞋,冲出竹屋。
师尊金娇(2)
“几天不看着你就偷懒是吧!”
殷兮不知道这孩子突然跟发疯了一样冲出去是干什么,便追着他走到一户大宅院里。
见小少年偷偷从后门进去,一进去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鞭子。
小少年毫无防备,这一鞭子就打在了脸上,现在还没人看到,小少年的半边脸已经被打出了一道血痕。
“我今天睡过头了。”
“睡过头了,你怎么不睡过去!快去干活!一天天养着你这么个废物,浪费多少粮食!”手执鞭子的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保养的不错,手指还涂着一抹殷红,只是嘴脸稍有刻薄。
小少年听着女人难听的辱骂,赶紧跑去厨房,干着在自己母亲死后一直干着的活。
女人瞧他挺老实,又骂了两句,回了屋子睡觉。
此时正是初秋,夜间凉意十足,小少年蹲在厨房门口慢慢打着水,一点点挪动,一瓢一瓢舀到水缸里。
“大少爷!大少爷!”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一对爷孙俩,年纪一大把的老翁抢下那比云良还大的水桶,“大少爷,夫人又让你干活了。”
“胡爷爷,天还早,你们回去休息吧。”
“大少爷,你是主子,怎么能干这活呢,我帮你。”说话的孩子比云良大两岁的样子,小身板看着也没有多结实。
“你们快点回去吧,要是让她知道,怕是罚你们。”
“大少爷,我们不怕!”
无论云良怎么说,这爷孙俩都不走,帮着他干活。
云良看着多说十岁,瘦瘦小小。
劳逸儿童,有些过分啊。
殷兮找到那个女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在她旁边还有个男的,她吹了口气,走出房间。
小小的云良在天亮之前把厨房里所有的活都准备的差不多,之后离开了这里,转向大宅门口。
门上挂着云府字样。
这天亮也有不少的人醒过来,殷兮见他每碰到一个人,都会叫他一声大少爷,,而且他也姓云。
这么说,云良应该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主子,怎么会被一个女人逼着干活。
殷兮看着他一上午,小短腿似乎永远不停,就在下人吃饭的时候,他都没有停下。
“好了!”
殷兮站在树端,见早上的女人从一边走过来,端的气势十足。
云良停下手,看着这个女人。
“老爷快回来了,你们给大少爷收拾收拾,看他这样子,哪像个少爷!”
殷兮:???
云良被连个家丁架走,那女人用手帕掸了掸前面的空气,“真是污染了云府。”
女人一转身,小腿和膝盖一痛,扑通跪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
随侍在身边的丫鬟没想到她突然跪下,赶忙把人扶起来。只是这位夫人有些肥,一下下的没拽起来。
女人啊呀呀直叫,这双腿,膝盖就像是被碾了骨头一样。
“去叫大夫!”
殷兮掸了掸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尘,见那女子表情十分痛苦的被人搀走,撇了撇嘴。
脆皮。
架着云良走的那些家丁此时正守在门口,要扒他的衣服。
云良围着浴桶,表情有些狰狞,紧紧拉着自己的衣服不肯松手。
“出去!出去!”
“大少爷,别让小的们为难,你就洗洗吧!”
云良就想回一只防备十足的小兽,目露自以为的凶光看着他们。
“我自己会洗,你们出去!”
“大少爷!”
家丁实在是不相信他说的话,找各种机会要抓住云良。
殷兮坐在房梁上,她看着都有些不耐烦,嘴里念了两句。
原本不肯放松的两个家丁突然呆了,眼皮微微下拉着,齐刷刷走出房间。
这不就消停了。
房间里的浴桶已经不冒气了,看着水都有些凉意。
她向下看一眼,小娃娃正在脱衣服。
等他脱完,水桶又开始冒了气。
这才对嘛。
云府的老爷回来了,这对云府来说是个大事。
殷兮在小娃娃洗澡的这会儿功夫逛了下这个云府,甚至还跑出看一眼。
这是个小镇,小镇不大,但是这个云府却是这个小镇里最好的一家宅子,挺有钱的。
云府的老爷是个年在三十左右的男子,看着十分成熟,有些胖,和他那个夫人在一起还挺像的。
“良儿和康儿呢?”
当爹的在进府之后第一时间问了两个儿子的动向,女子似乎好了腿,跟在身侧,没有了殷兮看到的那刻薄样子,倒是像个小鸟依人的女子。
“孩子都很想念老爷,这不都在收拾自己。”女人说话的时候看到见面过来的两个孩子,“看,他们都迫不及待的要来找老爷了。”
和云良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稍高他一些的娃子,这个娃子和云良可是两个体质,壮硕的很。
白白胖胖的,听讨人喜欢的样子。
“康儿!”
白胖的娃子被那云老爷一把抱在怀里,狠狠亲了一口,“想不想爹啊!”
胖娃子落地声脆,“想!”
“好儿子,爹这次给你们带了不少的好吃的。走,和爹看看去。”云老爷抱着胖娃子,又见云良,用手拉着,“良儿,走!”
云良稚嫩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点笑容。
女人一顿,盯着小小的人影,眼中又出现一种不知算计什么的什么的神色。
殷兮跟了云良一天,见他爹回来之后,这娃的日子好过不少便回了竹屋。
守在竹屋外的花斑虎见到殷兮,有些害怕的缩了缩。
这么人性化的普通花斑虎殷兮还真的没看过,她就站在门口,盯着这只虎,“你成精了吗?”
花斑虎又退了两步,一脸虎懵。
好吧,她错了,要是这虎真的成了精,早就用人形了。
还能听不懂她的话。
殷兮无视这只花斑虎,走到竹屋里,坐在床上,用这个世界的灵气给自己疗伤。
上次的人类大夫说的确实错了,她没有旧伤,但是失血过多身体素质下降又和那黑衣人打了一架,让殷兮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这个世界的灵气虽然不怎么充沛纯净,但是要比阴司的适合她。
自己这身体伤好受不好愈,吸收了不少的灵气之后也只是勉勉强强对付着。
要不是因为自己不能投胎,她早就和祁廉商量一下投个胎。
不用做别的,神仙就行。
殷兮一睁眼,花斑虎又凑合在她面前,距离只有十公分。
她不做多想,一拳挥了出去。
花斑虎宛如一块砖,被这一拳嵌在了竹间。
那竹屋瞬间被打出了一个大窟窿。
完了,这下还得给那个娃补一下屋子!
殷兮看着外面那只命大的花斑虎,从这块大窟窿里呼呼的冒风。花斑虎从那窟窿里跳进来,一口咬到她的袖子上,拽着就走。
这虎什么情况?
师尊金娇(3)
殷兮可以说这么大就没哄过孩子。
尤其是个不哭的孩子。
这娃为啥这么伤心她都不知道,试问这只虎,她咋哄?
当殷兮被这花斑虎拽过来的时候,她能肯定,这虎不是听不懂她说话,只是不会和她交流而已。
“他不说,我怎么办?”
被一只老虎说忘恩负义,殷兮也是绝了前无古人的话。
花斑虎一个劲儿的拱她,像只猪。
殷兮叹了口气,“小云良啊,和大姐姐说说,怎么了?”
小小年纪,按理来说不应该是想哭就哭的样子,这特么跟个木头似的,只能让人察觉他心情不好,连个表情都没见到。
花斑虎比殷兮及多了,但见殷兮不好使,自己蹭过去,用脑袋蹭了对方的脸。
花斑虎是和云良一起长大的,它这么一蹭,比殷兮都好使。
殷兮:老虎大哥你来耍我的吧。
小云良抱着花斑虎,小脸埋在它的脖子里,轻轻抽动自己的肩膀。
殷兮坐在旁边,等着这个娃哭够了,睡着了,将小孩儿抱回了竹屋。
云良一接触到床就被惊醒了。
小手揪着殷兮的衣服,黑咕隆咚的眼睛盯着殷兮,双眼因为刚刚的泪水有些红肿,“大姐姐,你说这个世界上可以自己修仙吗?”
修仙?
殷兮不知道这孩子咋回事,没有说话。
小云良似乎很没安全感,见殷兮不回答他就不松手,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大姐姐,我要修练,我要变强。”
殷兮:......
这条路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勇气可嘉,好好努力。”
小云良不知道有想到什么,嘟嘟囔囔说了很长时间,最后睡过去。
殷兮见他睡过去,揪了揪自己的衣服。
这小手不大,抓得够紧,殷兮勉强把衣服揪出来。
给这伤心的娃盖了被子,坐在摇椅上,花斑虎守在床铺旁边。
“师妹,速速归来。”
殷兮闭着眼睛不到半刻钟,眼前出现一道光,发光的是只蝴蝶,抖了两下翅膀,脑子里出现一道声音。
她看了看这孩子,随手扯下从那尸体身上拿过的玉佩房子啊床边,同时拍了拍这只花斑虎的脑袋,“醒了之后告诉他这个算是报答他救命之恩了。若有什么事就到青凰山找我。”
花斑虎又是似懂非懂的样子。
殷兮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指着这只老虎,毕竟他听不懂人话。
殷兮留下一张纸条便回了青凰山。
青凰山是这个世界的修仙门派,而殷兮收起来的那个尸体则是一峰之主,青芒。
“青芒师妹,快来看!”
殷兮落地还没喘口气就被拽走,跑到一块大石头前面,石头上面出现一个画面,里面有大大小小十多名孩子在爬天梯。
“这个孩子资质不错,给你做徒弟怎么样!”
拽着她的是青凰山门的掌门,青乾。
殷兮睨了那孩子一眼,心性倒是坚韧,一步步稳步向前,在别人都已经放弃或是大汗淋漓的时候他还能做到这样,说明资质确实不凡。
但,她为什么要收徒弟?
殷兮来这可不是收徒弟的。
“没兴趣。”
青乾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那你看看这个。”
这次指的是个小姑娘,“这姑娘古灵精怪,肯定好玩。”
殷兮:听你这话怎么感觉青凰山门的徒弟都是拿来玩的呢?
“女徒弟娇气,没兴趣。”
“这个,这个不娇气。”青乾继续介绍,“她可一点不娇气——”
“我对收徒弟没兴趣,你喜欢自己收。”
这个青乾或许是真的对收徒弟十分的钟爱,整个青凰山门只有他的徒弟最多,要不是因为有门规在这里卡着,怕是要把所有的弟子全部变成他的徒弟。
青乾略微遗憾的叹了口气,“师妹啊,如果不收徒弟,你那澄清峰太冷清了啊。”
殷兮抽了抽嘴角,“不然还像你那乾坤峰似的,一天天闹得不得消停?”
“这届的小弟子真的有不少不错的,你若是不选的话就要被别人挑走了。”
殷兮看了那大石头一眼,“我倒是相中了一个徒弟,要不你去商量商量把这个徒弟请给我。”
青乾有些好奇,“谁啊?”
“肖云浩。”
青乾立刻摇头,“不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肖云浩可是你青舟师妹的宝贝徒弟,怎么能送你啊!”
殷兮落了眉目,“不行就不要劝我了。”
“唉,师妹师妹!”青乾盯着殷兮的背影,心里这疑惑就一直没解开,为什么青芒师妹看上了青舟师妹的徒弟呢?
难不成八百年前的争战要延续到下一代人身上?
青乾想了一下,真是恶心。不行,一定给青芒师妹寻摸个徒弟,最好是能捣乱的,这样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叫肖云浩的弟子身上了。
殷兮从乾坤峰一出来,迎面碰上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对方看见她明显有些吃惊。
“青芒师伯。”
女弟子比男弟子反应快一点,低头行礼。
殷兮瞥了他们一眼,理都没理的离开了。
等她走了之后,女弟子才动,她看向身边的男弟子,拉了拉他的衣袖,“肖师兄,你刚刚怎么了?”
肖云浩回过头,搂过女弟子的肩膀,“没事,见到师伯一下子被吓到了。走,领你去找虚南草。”
“为什么被吓到,师伯长的很好看啊。”
“是,太好看吓到了。”
肖云浩搂着女弟子越走越远,殷兮站在不远处瞧这他们,双眸微微变了颜色。
在那肖云浩的身体里见到了另一个魂魄。
这个魂魄可是和肖云浩的那副皮囊一点都不符合,四十岁左右,身体发福,走路还颤着肉,用她曾经去过的世界来说这就是个油腻中年。
看着他一脸色咪咪的样子搂着那女弟子,莫名觉得有点辣眼睛,赶紧恢复一下。
这句是青芒的执念了。
弄不死还可以弄废,等着。
于此同时,肖云浩的脑子里突然叮铃铃的响个不停,吵得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你又怎么了!”
冰冷的重金属声音像是穿过他的骨头一样,不含一丝情绪,“离刚刚那个女人远一点。”
肖云浩看着被自己搂着的年轻貌美的女弟子,对方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十分的惹人怜爱。
这小妹妹怎么了?
听到声音,他心里十分介意,但还是突然松了手,“师妹,师兄想起来自己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女弟子不知道这人突然变这样是怎么一回事,两只眼睛瞪的更大,全是迷茫。
“师兄!师兄!”
看着肖云浩的背影,那跑的速度快的惊人。
女弟子:从来不知道肖师兄可以跑这么快......不过——好帅啊!
殷兮:......看到魂魄你就不帅了。
因为这次负责招收弟子的峰主突
师尊金娇(4)
因为这次负责招收弟子的峰主突然就要突破,招收到一半跑去闭关突破,殷兮被叫回来就此奴役。
因为在全大陆招生,路程有长有短,在这段天梯上就没有断过人。
天梯分为三阶,一介过了说明有些天资,可以留下做外门弟子,第二阶过了就是有了不错的资质,可以做内门弟子,第三阶过了可以自己选师父。
这是青凰山门祖师留下来的。
天梯上设置个不同程度的压力,顶下来的寥寥无几,所以这样也是为了能让他们好分出等级。
殷兮就站在半中间,看着这些小屁孩爬天梯。
什么样得都有,半路放弃的,受不了晕过去的,一路顶着压力爬到顶的。
诶!
这个!记上!
殷兮打量了这孩子一眼,十五六的样子,穿的不错,看起来应该有些大户人家的样子。
心性还不错。
那孩子看到殷兮盯着他,羞涩笑了笑,对着殷兮行了个礼。
殷兮给他加了个印象分,“有礼貌。”
在她身旁的弟子赶紧把这印象分加上,顺便打了个小勾。
这掌门特意强调说看着青芒峰主看中哪个弟子都要记下来,这是第一个。
殷兮一天天跟个吉祥物似的往那一杵,看着那些孩子或懂不懂的向上爬。
山门打开七天,在最后一天的时候,她看到一个小胖子。
嗯,是那个云府的云康。
记得她离开的时候人还没这么胖的,怎么这几天胖成这样了。
小胖子虽然胖,但是腿脚还是挺灵活的,走起来比身边的同龄小朋友轻松太多。
轻松迈过第一阶第二阶之后,小胖子开始慢慢吃力。他就像是突然承受了莫大压力一样,举步不前。
山门在排斥他。
殷兮挑了挑眉。
收来的弟子都在十岁左右的年纪,如果不是所生活的地方太过复杂的话,这天梯爬到第三阶中间都不是问题。
像他这样刚一迈上第三阶就被排斥的还真是少可怜。
十年出一个?
还是百年出一个来着?
“百年。”
青凰山门十年一开,所以百年才对。
身侧的弟子说完默默记上了云康的名字。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百年一遇的情况在今年遇到了两次。
就在临关门的前一个时辰,一个弱小的人影从第二阶爬上来。
殷兮身侧的弟子看了这个攀爬费力的小孩儿,和殷兮说道:“峰主,这点时间不够他爬到第三阶的,收做外门吧。”
“还有多长时间?”
“一个时辰。”
确实,以他的速度,一个时辰还真就爬不到第三阶。
但是好歹还有一个时辰呢,万一有什么深藏的力量爆发怎么办?
殷兮站在高处,说道:“距离山门关上还有一个时辰你如今已经爬到第二阶,以你现在的速度爬不上第三阶,若是就此放弃,我们便将你记做外门弟子。”
小小人影的眼睛早已经被汗水蒙上,看不清前面站着的人的样貌,他听到声音,顶着压迫力,手脚不停,“外门弟子是什么?”
殷兮身侧的弟子刚要开始解释,还没出声就被她拦下。
“峰主?”
殷兮看他一眼,弟子后退一步,抱着本子。
“外门弟子就是杂役。”
抱着本子的弟子:虽然是那么回事,但是峰主你这么说出来是不熟不好啊。
但是这弟子刚刚被那眼神吓得有些晕,老老实实抱着本。
杂役。
呵,他若是想做杂役便不来了。
小少年不说话,专心爬这所谓的天梯。
速度虽然不快,但是每一步都是稳着的。
见他还在爬,殷兮也不说话了,拿出椅子坐上面,还有半个时辰,可以睡一会儿。
她所站着的地方正是第二阶和第三阶相接之处,超过她就是内门弟子,超不过她就是杂役。
小小少年便以她为目标,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只知道要超过她,超过她自己就能逃脱那些人,改变自己。
抱着本子的弟子不知道殷兮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但是当他看到这小孩儿不肯放弃的时候,真的是挺意外的。
毕竟这孩子看起来挺吃力的。
山门闭合的前一柱香,弟子拿出一根香点燃,放置在一边。
“还有一柱香。”
这个时候的天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除了已经爬到第三阶的孩子,其他的娃说退也就退了。
见到自己爬不上去,甚至来说是爬不到第三阶之后直接放弃。
只有殷兮刚刚提点过的少年还在向上爬。
抱本弟子点点头,资质不行,但是心性不错。
不过半个时辰只剩一柱香他不过爬了一半,也赶不上内门了。
抱本弟子提笔,要在外门上记录他的名字,可一个云字写完之后就怎么都落不了笔。
他看向一遍眯着的殷兮,后退两步。
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要不要告诉掌门?
时间到,香落。
小小少年晕倒了殷兮的身边。
“关门。”
抱本弟子听到殷兮的话,下意识就要去写这个孩子的名字,可这笔未落,便想到了刚才的情况。
“峰主,他算?”
这孩子晕在了她脚边,上半身在第三阶,下半身在第二阶,这就很难办了。
外门?人家爬到第三阶上了。
内门?他又没上去。
看向殷兮的弟子还是蛮忐忑的。
“外门。”
没上去就是没上去,这还用她来说?
殷兮想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是,人家做不出决定和活到现在有什么关系?
“当!当!当!”
刷下来的内门弟子九名,特殊弟子两名,一共十一个人站在青凰山的清光台上,等着青凰山掌门的到场。
那些没见过这种情形的小孩子对这里十分好奇,小眼睛滴溜溜的四处看,小手摸着清光台上的石雕。
十大峰主除了闭关的没来其他的都要到场。
三女五男,依次坐好。
这八个人跟雕塑一样,下面的那些小孩子也不怕了,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两个特殊弟子不和那些内门弟子在一起,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看着都很安静。
“掌门到。”
青乾出场,酷炫十足,那一把散着华光的剑从天空飞过,带起来一片尖叫。
那些孩子满目憧憬的看着他。
这是在天上飞的神仙啊!
“见过掌门!”
峰主,弟子都向着青乾行礼,场面再度燃起。
这造型殷兮怎么看怎么都感觉叫装。
“起来吧。”
这种场合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青乾对这些小孩子的场面话手到擒来。
发完言之后便是归属这些弟子。
虽然弟子都在一起学习,但还是要有师父的。
就像是任课老师和班主任。
“内门弟子的资质峰主们都看过了,都选一选吧。”
师尊金娇(5)
人家都在选弟子,殷兮干什么?
瘫在椅子里一点形象都没有,那些峰主权当没看见。
旁边的掌门倒是挺着急,“芒啊,赶紧选一个啊。”
“不选,没时间照顾孩子。”
青乾一听,不选怎么行,不选你不是还惦记人家徒弟吗!
果不其然,这念头刚落下,殷兮就正起了身子,“你把肖云浩给我,我顺便选两个。”
掌门突然头疼,“芒啊——你——”
“青芒!你一直惦记我徒弟,到底是什么意思!”
殷兮看着她对面的那个女子,一身翠绿的衣裙,繁复的很,一张俏脸上有着明显的怒气。
殷兮要她徒弟搞的像是要她相公一样。
嗯,也对,说不定已经是她相公了。
不过这人她肯定要弄到手的。
青芒因为肖云浩和这个青舟已经闹得脸红,殷兮就没有要理人的意思,双眼一闭,瘫回了椅子上。
青乾也气着了,要不是因为青芒这一峰只有她一根独苗苗,掌门早就把把她吹个半死。
什么毛病!
“继续选弟子。”
内门弟子资质相差不多,一共九个,也好分脏......啊呸,是分弟子。
剩下两个特殊的,轻轻松松站在山门外的弟子。
“御容,雪艾,你们可了解我青凰山门的十大峰。”
一男一女两小童躬身一礼,“弟子略知一二。”
掌门点点头,“那好,你们自己选吧。”
两个娃子对视一眼,御容看了高台上的九个人,目光落到掌门那里。
其他的封住见这第一个孩子看向掌门,心里无不惋惜这么好的苗子落到了青乾这里,可随后便听到这孩子说,“弟子曾听说十峰之中有一峰还未有一名弟子,敢问是哪一峰主?”
八双眼睛落在殷兮身上,掌门轻轻咳了一声,“青芒师妹,醒醒!”
这孩子主动问这件事,怕是这澄清峰有真传弟子了。
“澄清峰青芒峰主不喜人打扰,现在倒是还没有一个弟子来继承衣钵,你若是也能受的了那处清净便去吧。”
“是,御容也喜静,想来不会惹师尊讨厌的。”
御容那小眼神放在殷兮身上,加上他的一共九双眼睛,也没有打扰到她假寐。
“雪艾,你呢。”
小姑娘也瞧了瞧他们,最后把目光放在御容身上,“我要选个漂亮师尊!”
众峰主有些凌乱,就连掌门也不知道该怎么看。
这里面谁漂亮?
他觉得自己也蛮漂亮的。
可惜,他自己所谓的漂亮和这小姑娘的审美不太符。
殷兮被人拉了衣服,这下想要闭眼都不行了。
“师尊好!”
???
啥子?
这娃娃要干啥?
雪艾说漂亮师尊,可没说是谁,掌门又不好意思把这帽子扣到谁身上,就让这娃娃自己去找。
她站在殷兮面前,倒是没有哪个峰主不服气的。青芒的颜值确实挺高,青凰山的颜值担当。
就是实力差了一些。
“你站住!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殷兮这边要把这女娃娃扔下去,清光台上突然跑过来一个更小的娃娃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雪艾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师尊!”
殷兮:我特么去了!
“掌门峰主赎罪,这名外门弟子醒过来之后便突然闯进来,弟子一时不查,没有拦住,请责罚。”
那小娃娃在正儿八经的修仙弟子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所以也没蹦哒几下就被按住。
掌门盯着这个下面的这个小孩儿,“既然不听话便撵下山去。”
“我不服!”那孩子一听到要将自己撵下去,使劲挣了挣,大喊一声。
不服?
在青凰山门还有不服的?
掌门招了招手,“放下他。”
小孩子落地滚了一圈坐在地上,高台上的人有些晃眼,让他有些不适的抬头看着。
“你不服什么!”
小小少年仰着脸,稚嫩的脸上有这不服气这三个字,看的掌门眯着眼睛,顺了把并不存在的胡子。
“我明明爬上了第三阶,为何是个外门弟子!”
掌门看向在他旁边的弟子,那弟子低头回道:“这名弟子在第三阶和第二阶中间晕了过去,因为他半身在二阶上,便认作是外门弟子。”
爬上第三阶才算是内门,只是在中间半身还在二阶,认定为外门弟子也没毛病。
“你可听见了!”
小少年脸上的不服还没下去,听到这理由更加不敢接受,“我已经上了三阶,便是内门弟子!”
掌门看他这个犟劲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怒,这规矩放在这里,判定不服可以离开,可见这孩子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把人送走!”
这孩子的心性怕是被青凰山门排斥在外所以才没能赶得上第三阶。
掌门想的没错,所以将这孩子赶出去也没有毛病,只是他没想到这孩子突然拿出一枚玉佩。
这玉佩可眼熟了。
掌门看向旁边和一个娃娃较劲的殷兮,垂着眼帘,“你有何心愿要许。”
这孩子手里拿着的玉佩是青芒的身佩,若是青芒有难被人救了,这玉佩便会出现在这人手中。若是完成此人一个正常的心愿,便是结束了因果机缘。
小少年没想到这块玉佩这么好用,而他再次被放下的时候,目光落于高台之上,见到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一双眼睛亮了不少。
又见这人影身边的小女孩儿,心中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掌门以为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顶多就是要点东西,或许是做个内门弟子,哪成想这孩子手一指,“我要做她徒弟!”
掌门顺着这孩子指着的方向看半天,捅了殷兮两下,“师妹你走动一下。”
走动一下?
殷兮有些疑惑,走动一下干嘛?
不过掌门说让她走动一下,她就真的动了一下,从高台之上动到了清光台上。
殷兮刚刚站稳,身边又蹭过来一个孩子,笑眯眯看着她,“师尊。”
殷兮一脸懵。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她这怎么这么多徒弟?
不是说了不收徒的吗?
殷兮刚刚虽然是在假寐,却也听了一耳朵,可她没睁眼,便不知道这两个娃究竟选了谁。
“青芒师妹,你上来!”
殷兮躲了一下这个给她行大礼的娃子,双臂一展,那身形随风而动飞到了高台之上。
“掌门,什么情况?”
“你发财了。”
青乾又顺了把胡子,“既然如此,你便和御容雪艾一起入住澄清峰。”
至今为止,殷兮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她真正听那掌门说完,再把这仨孩子撵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澄清峰记录了他们三人的名字,算是正式拜了她为师。
拜师?三跪九叩端茶上香呢?
殷兮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三娃子,头疼的不是一点半点。
师尊金娇(6)
众所周知,青凰山门这次招生受益最广的便是那一声不吭不显山不显水的澄清峰青芒峰主。
一下子收了仨徒弟,还都是真传。
传你妹!
殷兮把他们的名字从真传上取下来,按在了内门上。
如果是一个娃也就算了,可这是三个娃,两个还是特殊弟子,这按在了内门上,不是给这三个孩子当头一棒吗!
不对,是两个。
“师妹啊,你咋想的!”
掌门看着玉牌上的仨名字,脑袋都要秃了,“这两孩子资质都是顶顶好的,你把他们划到了内门弟子上不是浪费了吗!”
殷兮把这玉牌收了起来,“我选的?”
不是吧。
“他们既然选我做师尊,那就归我管,想要真传弟子的待遇?找别人啊!”
当初想啥来着。
殷兮在选弟子之前就已经说的挺清楚的,她不收徒弟。
那两个蛙不知道,这着掌门可清楚。
殷兮回到澄清峰就已经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老东西就想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塞给自己俩占手的。
这样就不会惦记青舟的肖云浩了。
殷兮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不可能。
要是不把这个玩意弄废,怕是整个修仙界的人都不得善终。
当然,这话没办法和掌门说,所以,她就是把人先哄走然后再和那青舟商量商量。
三个新出炉的弟子进了澄清峰之后就没见过殷兮,啥都不知道,每天上下峰和那些内门弟子一起去学习一些普遍的知识。
“听说了吗?青芒峰主又去抢青舟峰主的徒弟肖云浩了!”
“是吗?”
“两大峰主都打起来了,快点看看去!”
三人行的小队伍刚刚下课回去,一路上听到的都是他们的师尊青芒峰主去抢别的峰主的徒弟。
要知道,这进入澄清峰已经和半个月了,他们连影子都没见到的人去和别人打架,这冲击不是一星半点啊!
“我们去看看。”
雪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第一个转身和那些看热闹的弟子一起走。
传言虽有夸张的作用,但是说的也不是假,殷兮真的和青舟干了起来。
一人手拿棍子,一人手拿长鞭,两人刚刚牙齿碰嘴唇,掌门突然出现在她们中间。
“两大峰主,在此打闹成何体统!”
青乾没有一时会是不操心的。
“青芒,你徒弟的功课七点都不好,你当师尊的还有空打架!”
“青舟,你那奇兰峰此时已经乱了,还不赶紧回去处理!”
这次掌门看着是真的生气了,说出来的语气不是一般的严肃。
殷兮收了棍子,目光环视周围,倒是有不少的弟子在看热闹。当她看到肖云浩也在弟子中间的时候,眼睛眯了眯,这小崽子把青舟迷的够呛啊。
而肖云浩在感受到殷兮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无端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声声的嗞嗞啦啦,冰冷的声音带着一股不知名的兴奋,“把她收下!”
肖云浩瞬间懵,记得上次还要他离着远一些,怎么这次就变了个样子?
声音并没有多说,只是稍稍给了提醒,让肖云浩想了半天都没明白而已。
“你们三个给我出来!”
殷兮突然喊这一嗓子把青乾都吓了一跳。
三个大小不一的孩子从人堆里转出来。语气动作神态一模一样的给殷兮行礼,“师尊。”
殷兮拿着棍子一人给一下打在屁股上,“功课不好?丢我的脸啊!走,回去都让我看看!”
青乾微微消了气,殷兮这态度似乎是开窍了,要看着自己徒弟了。
这对青凰山都是一件好事。
殷兮会看孩子写作业吗?
不会。
她连功课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当她看到这三个孩子一举一动和修炼的方法时,直觉就是不对。
“谁教你们的?”
“授课长老。”
好吧,殷兮不会这里的功法。
所以让她教什么弟子啊!
“师尊,我们饿了。”
殷兮一脸严肃,御容被他身侧的雪艾怼了半天,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弱弱出声。
这刚上山的孩子还没有辟谷,得吃东西。
这点殷兮知道,所以听到御容说肚子饿得时候,就让他们走。
“这个时间,食堂已经没有饭了。”
虽然殷兮让他们离开,可是这饭食已经被其他的弟子抢的差不多了,就算是赶到那里也没有能吃的。
三双眼睛看着殷兮,看的殷兮有些毛。
“干什么?我不会做饭!”这眼神看着好像把自己当娘了啊!
殷兮清了清嗓子,搬出椅子坐上面晃悠,“峰上有厨房,你们自己鼓捣吧。”
这是她勉强在青芒的记忆里看到的。这出房还是青芒小时候师尊给她搭的一个。
长大之后就没碰过。
这三个孩子是真的饿了,找东西的速度都提升了不少。
殷兮只觉得时间不是很长,鼻尖闻到一股香气。
而且还越来越浓。
什么情况?
殷兮睁眼,恰好那雪艾正在她旁边看着自己,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莫名的可爱,“师尊,吃饭了!”
香气的来源就在她面前,一张小方桌上摆着四副碗筷,御容和云良正往小桌子上端菜。
“师尊和我们一起吃吧。”
殷兮:——
她不吃东西,跟你们吃个鬼。
殷兮要离开,却被雪艾拽着衣服,那看着你的神情就好像是“你一走我就能哭”这般样子。
殷兮坐在主位上,三个孩子围着桌子。
“吃吧。”
她见这三个孩子只看不吃,想了一小下才明白是在等着她动手。
小菜做的不错,殷兮虽然没吃,但是不影响她欣赏一下色。
她给每个孩子都夹了菜,随后放下。
随着筷子落下的声音,还有三只碗落下。
“师尊,是弟子做的不好吃吗?”说话的是云良,这一桌的饭菜也是出自他的手。
这里的另外两个孩子,看着一个比一个娇气,估计连火怎么生都不知道。
云良在进青凰山门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殷兮还是看见过的。
“没有,很好的。”殷兮又给他夹了些菜,“你们长身体就多吃些,以后辟谷可就吃不到了。”
见殷兮又拿起筷子,这三个孩子算是好好吃上了饭。
“师尊,你也尝尝。”
见殷兮一直给他们夹菜,雪艾便也给殷兮夹了些,“云师弟做的确实好吃。”
“是啊,师尊尝尝。”
御容加了进去,也给殷兮夹些。
两个徒弟都夹了,云良自然是不能做特殊的那个,因为他挨着殷兮,把所有的菜都夹了一些。这一会儿的时间,殷兮前面的碗就已经满了。
殷兮:别以为你们都是小孩子我就不赶揍你们!
三个娃娃突然感觉背后有些凉意......
师尊金娇(7)
“师尊。”
殷兮的摇椅一顿,一抹白色从身后出现。云良蹲在她身边,仰着小脸看着她。
“什么事。”
殷兮这么一问,这孩子还不说话了。
摇椅轻轻晃了起来,频率很是均匀。
“弟子潜心求学,请师尊教导。”
殷兮闭上了眼睛,“你进青凰山门不就是为了躲开云府那些人?以你的资质,无论是和谁学都能碾压那些凡人,何须来求我。”
殷兮自打看见他们之后就想做个甩手掌柜的,教徒弟是真的没兴趣。
“弟子知错。”
云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态度诚恳,“恳请师尊教导弟子。”
云良没有听到殷兮的声音,抬头一看,摇椅上哪还有她的影子。
“我就知道,你一个人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云良没看见殷兮,心中失落放的更大。可是突然传来的声音却让他一惊。
雪艾和御容从他身后缓缓而来,说话的雪艾一张小脸上全是不屑,“就凭你这心性,还想让师尊教你,做梦吧!”
雪艾的神情就差点没化成实质的利刃撕下他的脸皮,“当初要不是你拿着那玉佩,你怕是早就被赶下山了。”
御容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阻拦她说话。
云良背着他们来求教确实是有些不地道,毕竟他们都是一个师尊的,就算是要求也不是他一个人出来的。
云良听着雪艾的话,攥了攥拳头。最后只是一声不吭的转头离开。
他打不过他们。
确实,他的资质比较差,悟性也不好,同样的内门弟子学习的课程,而自己却还不曾熟练。
“小气自私,师尊给这种人做师尊真是污了名。”
这话说的御容都听不下去了,“雪艾师妹,他和我们毕竟是一个师尊,不可如此过分。”
“过分?你看看他干的事!哼!就你好人!”
雪艾瞥了一眼这个滥好人,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澄清峰很大,山峰上只有他们三个人。平常那些内门弟子都进不来,所以这三个人要是想不碰面还很容易的。
自打上次云良求教,殷兮就没出现过。
三个弟子自己划了一块地方,自己练自己的。
殷兮找的时候还挺费劲的。
当她找到一个时候,突然想到自己现在不需要一点点找了啊。
“到澄清峰正殿门口集合。”
这仨徒弟只需要她一句话就好了。
雪艾看着殷兮在自己身边突然消失,撒丫子向大殿正门跑。
“这三个徒弟若是好好教导还是可造的。”
掌门坐在上面,一脸真挚的和殷兮说道理,“你不要总惦记人家的徒弟。”
殷兮一边打哈欠一边听着,只不过那态度给人的感觉和没听一样。
散漫的不行。
“青芒!”
“掌门,我也不想惦记,可是你要知道,肖云浩这娃当初可是我先看上的。”
殷兮拿当初说话,“是青舟抢走的!”
掌门苦口婆心,“那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放过他?
他要是放过那些女子,殷兮就能放过他。
那简直就是一个邪魔外道啊!
掌门叹了口气,“肖云浩这孩子确实是同龄一辈最杰出的弟子,甚至可以说是青凰山近百年来最杰出的一名,可人家已经有师尊了,别盯着他了。”
殷兮也不想盯着他,要不是为了那些女子,谁想天天盯着一个油腻男人。
殷兮现在十分讨厌自己这一双眼睛,总能看到华丽外表下的物质本身。
算了,说了也不懂。
掌门见殷兮这不甚在意的态度,又要对她说教,正在此时,殿外的三个方向跑过来三个人。
气喘吁吁的。
掌门盯着这三个孩子皱着眉,“你们还未引灵入体?”
三孩子一脸呆滞。
虽然知道引灵入体是个啥,可是他们自己引灵入体的话会不会死的更快。
“青芒!”
|“干啥!”
掌门指着这三个孩子,“你就是这么当师尊的!引灵入体都没有的修仙!”
“他们自己笨还怪我!”殷兮眼皮撩都没撩一下,摸着自己刚抢过来的小东西。
“你身为师尊不给他们引灵,他们如何修炼!”
“我当初引灵也不是师尊帮的。”
师尊:......
青芒是难得一见的天才,这点毋庸置疑。当年那事迹可以说是名动天下,只可惜后来她便改了路子,修为一直停滞不前,成了十大峰主修为最低的那个。
掌门被怼的一梗。
“当年谁能和你比!”
若说她修炼那速度谁能比的上,怕是那肖云浩还能一较一二。
不,肖云浩都比不上。
掌门被殷兮怼回去,自觉有些失面子,“从今开始,你就好好留在澄清峰,不许出去,把弟子教导至连气为止!”
殷兮撇嘴,你说不让我出去我就......
唉!
“你把阵法给我解开!”
掌门的声音从天空上飘下来,“等这些弟子全部连气之后阵法就消失了。”
殷兮:欺负我受伤了是吧!!!
三个娃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但是听到掌门说火让师尊教导他们,还是很高兴。
只可惜这高兴不到两息之间,他们的师尊就没了影子。
撒个被扔下的弟子面面相觑,咋办?
这个阵法针对的不止是殷兮,还有那仨徒弟。
等了半天没有人回来,这仨徒弟饿了要下山吃饭,就在山门口,他们无论怎么走都出不去了。
这下好了。
无论是谁,都出不去。
雪艾跺了跺脚,“掌门师伯是要把我们饿死吧!”
掌门不知道殷兮放养这仨孩子,还以为这人能负点责任,像自己刚收徒弟那时候细心照料。
毕竟都是小孩子。
照料?
如果没有云良,这俩孩子都得饿死。
云良也多亏了自己以前受到的苦,否则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澄清峰虽然没有人,但是别的一点不少,能吃的也多,他把最后一道菜放在桌子上,饿得两人根本没顾太多。
云良倒是抿抿唇,“师尊!”
雪艾看了他一眼,“别喊了,师尊说不定又去什么地方,根本就没在澄清峰。”
“师尊!吃饭了!”
“她老人家辟谷多少年了,不需要吃饭的!”雪艾听着耳边的叫喊,吃饭都不消停。
御容也放下筷子,“师尊!吃饭了!”
这两个人都在喊,雪艾这饭也吃不下去,干脆放下筷子,跟着一起喊“师尊,吃饭了!”
这三个人虽然都是孩子,可是这声音还真的俄挺有穿透力的,殷兮正找东西破了这阵,突然这一声吓得她差点没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澄清峰果然不适合有人。
烧了她的花菜树木也就算了,还吵吵吵!
“都鬼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