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别故成笙(1)
“教主!教主!”
殷兮看着地上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尸体,心中突然觉得好可惜。
若是有一些妖在的话,她怕是早就被利用上了。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殷兮将尸体收了起来。
来人很快,行动之间自带风采,殷兮一转头,一名男子已经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属下来迟,请教主责罚!”
殷兮在莫别记忆里找了下这个人,是天道教的五大护法之一,莫星。
“起来吧。”
莫星迟迟不动,“教主可有受伤?”
殷兮捏了把自己的胳膊,“无事,起来,回去。”
冰冷的说完,率先向记忆中的方向走回去。
莫星疑惑看了她离开的方向一眼,追随而去。
莫别子承父业,继上任教主死后承担了教主职位。
这位教主膝下子女众多,莫别不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那个,当时在他活着的时候争夺挺严重的,莫别只求自保,尽量不与那些兄弟姐妹参和。
可就因为这战争太凶猛,那些子女是一个个都死了,最后只留下了一个要自保的莫别。
她无意教主之位,却是被那些忠心耿耿的护法推到了教主之位上。
莫别在手足兄弟相争之间一人在外,遇到了一个武林正道寒云宫的一个殿主。
莫别长的漂亮,用这个武林正道的话来说,她长的比第一美人还漂亮。
这个武林正道以保护她为名和她在一起,对她关怀备至,让她渐渐体会到了在天道教没有过的感受。
她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很容易对这个所谓的好人有好感,一来二去,莫别喜欢上了他。
在前教主死后,她便被叫回去。
莫别不想回去,教中之人都在外找她。四大护法找到了她,对于未来准教主他们没有丝毫的敬意不说,在她不想回去的意图上,对方也没有强行把人带走
不过在发现莫别和一个正派人物走的及近之时,四大护法抓住了把柄,要将她的身份告诉这个正道。
莫别在天道教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家里还有魔教称呼,但是出来之后,每次听到武林众人一谈起天道教不是魔教就是咬牙切齿的。
她不傻,当然能看的出来这天道教在这江湖上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也正因如此,莫别更加不想继承这个教主之位。
一听说要拿着她的身份去告诉心怡之人,莫别憋憋屈屈的回去了。
她打不过四大护法。
自己不但是打不过,就在她当上教主之后,暗令人去收拾他们,每次都反被这四个人收拾了。
而第二天,四个人还在她眼前晃悠。
莫别一怒,将这几人支了出去。
若不是又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护法们很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
当上教主的时间不长,武林正道举办了个武林大会,邀请各派来切磋招式,共同勉励。
她们天道教虽说是被赋予了魔教道号,可还是武林中人,邀请函一下来,若是不去便是公敌。
莫别带着一小队人马去了。
可在半路上遭到了埋伏。
埋伏她的人就是寒云宫的人。
和她对峙的巧不巧就是她喜欢的那个人。
当这个人看到莫别的时候,不震惊是假的。
莫别将人引到无人之地,打算好好解释,可还没有说话,这个曾经对她百般温柔的人竟是一剑穿了她。
莫别对他根本就没有防备,所以这一招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技巧,不需要任何招式。
莫别还没有解释就被灭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
殷兮坐在莫星备好的轿子上,晃晃悠悠的,摇的她昏昏欲睡,外边那个被莫别临时提上来的护法就在旁边看着,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出声道:“教主,可否要歇歇?”
殷兮听得模模糊糊,掀开眼皮瞧他一眼,继续闭目养神。
莫星也不明白这个教主是什么意思,不敢再说话,叫抬轿子的人都轻一点,免得颠簸了她。
晃悠了半日,轿子突然停下,殷兮睁眼,眼前一片繁华盛荣。
莫星翻身从马上下来,低头道,“教主,天色已晚,我们稍作休息,明日再赶路。”
殷兮掀了下帘子,看的外面很清楚,“还有多长时间?”
她觉得照这样下去,别说要排场了,形象都不用要了。
幸好,前面的路是莫别走的。
“距离风行山庄还有一日路程,最迟后日便到了。”
那就好。
殷兮有了底,从轿子上起身。莫星递给殷兮一块手帕。
莫别长的太好看,自己独自出来的时候已经经历过各种各样的目光,十分讨厌。
自此后,出门就带着面纱手帕之类的挡住脸,以减少那种让人难受的感觉。
行一天路,别说抬轿子的人,就连殷兮这坐了半天的人都累的不行。
抬手将面巾系在脑袋上,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客栈。
客栈有大堂,里面坐着一些吃饭的人。见进门的这般气势,纷纷警惕起来,摸刀的摸刀,抓剑的抓剑。
或许是因为这武林大会的缘故,这里的人还都是一副在江湖上混着的打扮。
殷兮扫了一圈,在一边还有处位置。
身边的教众立刻为她清场,将桌子凳子擦了一遍才请她坐下。
这派头让这些江湖人议论纷纷。
殷兮指了两个人坐在一起,其他的教众让他们自己找地方吃饭。
有了她这一伙人,整间客栈突然就满了,找不到一点空隙。
殷兮这些人虽然气势比较凶,但是都很规矩,不说话,不聊天,不乱走,不挑事。
往那一坐,若不是因为有先前的气势,还以为这一伙人都是傻的。
客栈里的人瞧了半天之后,发现这些人的这一点,放下心该说说该聊聊。
殷兮没等多长时间,莫星已经和掌柜说好回来。
“教.....主子,你的房间在二楼。”
殷兮在他喊出主之前瞥了他一眼,莫星立刻反应过来改口。
莫星以为殷兮不想在这种地方被人发现身份,但其实,殷兮看他那一眼就是看他一眼,没有任何深意。
莫星做事莫别很放心,所有的事情都能给你安排的妥妥的,他回来没有多长时间,桌子上就上了饭菜。
殷兮不吃这些东西,拿了门锁的钥匙,走上二楼。
莫星赶紧放下碗筷跟着。
“你吃你的,我自己能找到。”
钥匙上挂着木牌,木牌写着房间的名字,这些字对殷兮来讲还不是很难,勉勉强强辨认出几个来。
而此时,正和她相对而行的两人与她擦肩而过。
耳边响起哎呀一声,一个娇小的人影便在身边蹲下,还拉着自己的衣服。
殷兮这衣服不是一般的长,被这么一拽,她的脚一顿。
“你干什么踩我!”
往别故成笙(2)
???
啥?
殷兮低头看着这个小姑娘,小姑娘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十分可爱,小嘴嘟着还有娇俏的感觉。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殷兮也不可能踩她啊!
“你!没死!”
殷兮刚要说话,听到声音看过去,在这小姑娘身边的正是莫别心怡之人,寒云宫的......啥职位忘了,叫路瑛。
殷兮用挑剔的目光把这个人打量一遍,这人长的还算可以,偏阴柔,若不细看像是女的。
皮肤不是很白,和那些教众也差不多。
总结一句话,莫别就是被忽悠了。
也不能说是被忽悠了,毕竟对方也不知道莫别是天道教教主。
路瑛眼中流露出一种惋惜和痴迷,他身边的那个小姑娘一直偷偷看着他,见他这般,直接站起来挡住殷兮。
“路哥哥!她刚刚撞到我了!”
殷兮把目光放在这小姑娘身上,眨眨眼。
不是,你刚刚不是说踩你脚了吗?
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变成撞你了?
小姑娘气嘟嘟告完状,回头看着殷兮,那眼神里面的恶意毫不掩饰。
殷兮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你说我撞你了?”
小姑娘看殷兮从楼上下来,想都不想要向前一步,可迈出去的脚还没有落下又撤回去,躲到了路瑛的身后,只露出满是恶意的眼睛。
殷兮走两阶就到了路瑛的面前,更加看的出来对方的眼睛深藏的东西。
“路哥哥......”
小姑娘怯生生喊了一句,将路瑛唤醒。
“莫别,你居然还活着!”
殷兮对他这没有一点营养的话进行屏蔽,手指微微一动,路瑛只觉得身后一凉。
小姑娘连翻带滚的从楼梯上掉下去。
路瑛顾不得和殷兮说话,赶忙跳下去接住小姑娘。
小姑娘不过就滚了三阶停在阶梯上不进行惯性运动。
路瑛做的准备没有用上,赶紧把人扶起来。
几阶阶梯,对她这个武林中人没有什么影响,所以在被扶起来之后还有力气和殷兮说话。
“你为什么推我!”
殷兮倚在楼梯扶手上,“我站在他前面,用空气推的你啊!”
这边动静不小,此时已经吸引一部分客人的目光。
小姑娘对刚刚的情况也很奇怪,她刚刚说完推自己,随后自己就从楼梯上滚下来。
若不是殷兮搞的鬼,她可不信!
要不说女孩子的直觉很准呢。
殷兮确实推她了,还真是用空气推的。
“你!你刚刚为什么推我!”
殷兮拍了两下,这一下响完,身边呼啦围了一群的教众,旁观人连个地方都没有。
“你说我推你,证据呢?”
殷兮指着那些教众,“你们有人看见吗?”
教众口号一致。
客栈里的人又开始讨论上,这么嚣张的是谁。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你今天欺负我,明天我让我哥收拾你!”
殷兮突然好奇,“你哥不是路瑛吗?”
她可是听到叫这个路瑛哥哥来着,可别欺负她没见过亲兄妹。
那两声叫的可比亲哥还亲,能把自己给吓死。
她这么一说,小姑娘脸色变了,不知道是因为路瑛还是殷兮,左右是红一阵轻一阵。
“寒大小姐?”
就在此时,从那些吃饭的人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中年男子,一声叫出来全场喧哗。
那男子看了殷兮一眼,随后笑得跟朵花一样和寒乔乔说话。
“今天真是有幸啊,不知道寒宫主可来了?”
寒乔乔收敛了神色,“邱阁主,宫主他让我等先行,他随后就到。”
“哈哈哈,待到宫主到的时候,本阁主定要好好和他聚一聚啊!”男子说完大笑两声,随后又问,“寒大小姐这脸色不太对,可是水土不服?”
寒乔乔把目光放在殷兮身上。
殷兮倚在栏杆上,无骨悠然的样子,看的寒乔乔十分来气。
“阁主可还记得天道教?”
邱阁主目光一滞,和寒乔乔一起看着殷兮,“天道教乃是我武林魔教,人人得而诛之!”
殷兮瞥了他一眼,对他的口号有些麻木。
但是这里却十分的振奋。
“邱阁主,想必你也听说那天道教的前教主已故如今新教主接手的事情吧。”
寒乔乔指着殷兮,“这就是那个弑父夺位的天道教教主,莫别。”
殷兮:......
莫别什么时候弑的父?她咋没看见?
殷兮把莫星叫过来,在他耳边说几句话。
莫星一脸惊骇,跪在地上,“主子,前教主是气急攻心死的。”
经他这么一说,殷兮心里就有数了。
这个路瑛或许还不是莫别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在你面前站着一个魔教之人,而且这个人还是魔教教主,你会怎么办?
跑?
不可能,身为正道人士怎么能跑呢。
更何况这里还传这个魔教教主的实力很弱。
殷兮就跟着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两个人把莫别的身份一点抖落出去,煽动这些人一个个含着口号,除去妖女前仆后继。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炮灰,缺的是实力。
被人说是实力不济的魔教妖女将靠近身侧的几大武林高手按在地上摩擦。
魔教众徒也不甘示弱,出手是又狠又快。
寒乔乔顿时就傻眼了。
同样傻了的还有路瑛和那个邱阁主。
路瑛和莫别打过,他对莫别的招数十分熟悉,虽然招式精妙,可内力不够,所以给人一种花架子的感觉。而被她摩擦在地的高手中有路瑛认识的一些人。这些人和自己的实力不相上下,就算是再怎么怜香惜玉也不至于让自己这么惨。
殷兮是魔教教主,几名高手都未曾伤她分毫,那在这些正道人的眼中,又有什么人能奈何的了他们!
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客栈已经被刀光剑影毁的差不多了。
殷兮拿着从所谓高手手里夺来的笛子敲了下莫星的脑袋,“看看你们打的!不能控制范围吗!”
掌柜的被这话吓得一个激灵,从愣神中回过神,快步走到殷兮身边,“女侠,千万别打了,小店还得营业啊!”
殷兮又敲了莫星一下,“还不赶紧把这里恢复原样!”
莫星接过她顺手扔的笛子,转头看着没事人一样的众教徒,微微挑眉。
“你笑什么你!主子的话没听到?赶紧干活!”
被踹一脚的教徒忍不住,一时间所有的教徒都哈哈起来,笑得莫星莫名其妙。
也笑得掌柜心惊胆战。
而被晾在一边的路瑛和寒乔乔看着殷兮上楼若有所思。
天道教虽然说是魔教,但是还没有到人杀人打的份上,只是在前教主的领导下做了点恶心人的事,让他们讨厌而已。
巧的是魔教桂冠无人问津,前教主就接了下来。
天道教代号便响彻江湖。
殷兮觉得,这也算是怪人了。
往别故成笙(3)
殷兮对着门上的字,分毫不差,就连那一撇一捺都是出自一人之手,怎么房间里还有别人呢?
她退回房外,再次把那门牌子看一遍,十分疑惑。
房间里的人正慢悠悠穿着衣服,不比她那身短的衣服不过是挥挥手就能穿上。
穿好之后的人倚在门边,一双水润的桃花眼认真的看着她,“本座竟不知这客栈老板竟是备了如此大礼。”
殷兮:???
这人将她上下看一遍,语气有些嫌弃,“那眼光也不如何。”
殷兮觉得自己已经够让人讨厌的,但是今天又碰到一个更让人讨厌的。
此人目光毫不避讳的落在她的胸前,殷兮也没客气。
平地起风,她要先试试手。
对方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但却能接的住她的招式,可随后便发现,殷兮的招式对他有些克制。
“砰!”
殷兮拿着从地上拾起来的碎片顶在此人的脖子上。
胜负一分。
殷兮只要进一寸,这人就得去见孟婆。
“姑娘脾气真好。”
“比不得姑娘你。”
在那人说完,殷兮就跟了一句。
面前这人并非姑娘,而是名男子。
男子身着白衣,面容十分好看,不显女气但是却可以让那些女子自愧不如。
听到殷兮这么说,男子脸上玩笑的神情突然消失,从周围涌出气浪,掀飞了身边的东西。
对于他的发怒,殷兮并没有放在眼里。
只不过刚刚动手没招来人,这会儿功夫就将掌柜招来了。
掌柜走到门口一见屋里的情形,瞳孔一缩。
“女侠女侠这是为何啊!”
掌柜在旁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围着转圈,若不是因为她刚刚在楼下打人的那股凶劲让她望而却步,否则非得把殷兮手的的碎瓷片拿走不可。
“这是我的房间。”
房间里出一人她还没咋的呢,又特么出来调戏她,殷兮动手没打死他已经是收敛了许多。
想当初,哪里有人敢调戏她!
掌柜一愣,随后看向她腰间的木牌,赶忙说道:“女侠,你的房间在隔壁这个是这位公子的啊!”
殷兮正在想着要不要卸他条胳膊腿啥的,听到掌柜的话反倒是她愣住了。
不是自己的房间?
她看错了?
殷兮收了手,走到门口,从腰间拿起木牌左右看看,这一模一样没错啊!
但是掌柜说的笃定,“这位客人早在半个月前就住进了客栈,这房间怎么会弄混呢。”
殷兮躲开身,让出木牌。
掌柜瞧见之后,立刻黑了脸,“双喜!双喜!”一名年约十三四岁的男娃娃跑上来,肩膀处搭条手巾,“掌柜您找我?”
掌柜见到他劈头盖脸的开始骂上了,“一天到晚就想着偷懒,你还能不能干点活了!你看看你看看!你怎么把这木牌挂错,客人都为此打起来了!”
双喜被这一声声震的没缓过来,但是看到了木牌,赶紧解释,“这个不是我挂的啊?”
掌柜脸色更黑,“不是你挂的它还能自己跑的!昨天是不是你值班!这点事都干不好,我还养你......”
“这是我的房间?”
殷兮对于他们的吵闹完全没兴趣,走到这个掌柜说的隔壁房间,拿起木牌看一眼。
掌柜停止了对双喜的责备,赶忙跑过去,“是女侠的房间。”说完对着双喜横目,“还不赶紧把木牌换下来!”
木牌被换了回来,掌柜把双喜带走,而殷兮站在门口看半天,随后进了门。
而此时的隔壁。
男子坐在房间里仅剩下的一张桌子边,下面跪着的正是客栈掌柜和路瑛。
房间的气愤凝固,下面的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出。
“让你们布置的都布置好了?”
“回宫主,都布置好了。”
两道声音十分整齐。
“嗯?”
男子这一从嗓子里扣出声音,下面的两个人更加胆颤心惊。
“那来说说,本宫为何还能见到天道教的教主呢。”
闻言,掌柜松了一口气,旁边的人却是冷汗淋漓,“回宫主,那天我是亲手了解了莫别的,可属下不知她......”
“她为何会活过来?”男子手执茶杯,想了一下今天和他过招的人,“莫不是你怜香惜玉?”
路瑛赶紧否认,“属下对乔乔绝无二心!宫主明鉴!”
男子放下茶杯,微微勾唇,“量你也不敢。”
路瑛松了口气。
“可若是让本宫发现你再四处留心,便将你的心挖下来,送给乔乔。”
男子轻飘飘的话落在他的耳边,让他浑身发冷。
看够了下面那两人的表情,无趣的挥挥手,“都下去吧。”
“是。”
两道身影逃跑似的离开,出了房门之后重重叹口气。
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男子听得一清二楚,撇了嘴,“无趣的紧啊。”
这些人在他面前都是一副惧怕的不得了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生气,还没有一个将死之人有意思。
男子这么想着,扭头看向床后,那个位置正好是殷兮所在的方向。
唔,他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房间的床位也是在这里吧。
男子拎着衣摆上床,轻轻敲了敲墙面。
声音很轻,但是对于习武之人这声音足够警醒了。
殷兮刚刚躺下,眼皮一上一下的在打架,索性就闭上,可还没两息的时间,在侧突然响起了敲打的声音。
如果她正睡着,这声音还算小的。
殷兮没睡着啊,本以为这两声响过之后便没有了动静,怎料一翻身,墙壁响的更有节奏,而且一声比一声响。
这特么太讨厌了!
此时已经是夜半,黑夜挂着的明月亮的很,把焦躁的殷兮照的一清二楚。
殷兮对着墙踹了几脚,隔壁的声音消了下去。她看了好一会儿的墙壁,在半刻钟之后,缓缓闭眼。
“笃笃笃!”
有完没完有完没完!
殷兮扯过衣服,怒气冲冲开门走出去。
隔壁的房间还亮着烛火,将一人影投到门页上。
这人影像是一个侧身,没有动作。
殷兮把衣服拽着,伸手敲门,“咣咣咣!”
这声音足够表现出她现在被吵醒的怒气。
人影未动,门也没有被打开。
就在殷兮再次敲门的时候,门突然就开了。
刚刚和她打过的人身着里衣站在门口,眼中没有迷蒙的睡意,没有被打扰的恼怒,有的只是不知名的柔软。
嘴角还牵着笑,看起来这个人特别的好脾气,好说话。
但,和他相对而立的人就不是了。
殷兮此时就是一个要找茬的,一脸不满,“你大半夜的敲什么墙?”
男子笑容未变,“墙上有虫子,我在打死它们。”
“有虫子?”有虫子能敲半夜?殷兮把人推开,毫不顾忌的走进去,“来,我看看有多少虫子!”
往别故成笙(4)
掌柜的正在柜台里打瞌睡,旁边的伙计倒是精精神神的看着书。
殷兮一巴掌拍在柜台上,把掌柜吓得清醒过来,伙计也合上书看着不曾注意而突然出现的人。
“姑娘,怎么了?”
殷兮深呼吸,把一碗的虫子摆在他面前,“解释一下,为什么房间里有这么多虫子。”
那一碗虫子还在蠕动,黑漆漆的一堆,争先恐后的向碗底钻。
掌柜看到这虫子,十分惊恐,不曾注意别人自己退后一步。
伙计也没见过这种东西,伸手就要去抓起来看看。
他的手还没有放在这碗上就被殷兮拿着一根棍子打下去,伙计揉着手背,“姑娘这虫子是从哪儿看到的?”
殷兮拿长玖敲着柜台,“一个房间,一面墙上都有。”
这虫子长的肉乎乎的,还不是甲壳虫。爬动的速度极快,更可怕的是这玩意能分裂繁衍。
就他们说话这会儿功夫,这一碗虫子就要装不下了。
掌柜拿过伙计身上的毛巾包着手将这一碗虫子拿到后面,倒在火坑里。
从火堆里冒出烧焦的味道,有些发涩。伙计提鼻闻了闻味道,眼眶忍不住湿润,还没喘过气,泪水顺着脸就淌下来了。
这一出弄的伙计自己莫名其妙,赶紧找东西擦眼泪。
掌柜也是一样,眼眶通红,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来。
没把事情弄明白,这俩人就哭上了。
殷兮在抓这虫子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黑乎乎又软绵绵的虫子一沾到她的手就要往肉里钻,皆是如此。
这一碗的虫子殷兮根本就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在她发现这虫子喜欢肉之后就从厨房拿过一块生肉。
生肉被她用筷子夹着走一段墙就能得到一碗。
黑虫子慢慢吞噬真正的肉,所以在这伙计要碰那黑虫子的时候,殷兮才会把他的手打掉。
可她没想到,甚至是掌柜都没想到的是,这玩意被烧不光是烟难闻,还有催泪的功效。
在旁边的伙计此时已经哭得啥都没了,不停流眼泪。知道的是因为那虫子的话,不知道的肯定以为这孩子家里出事了。
掌柜比这伙计好一些,没有上气不接下气那种,勉勉强强能说出话。
可说的话还带着哭腔,口齿不清根本听不出个数。
掌柜连说带比划,可算是让殷兮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问这虫子是不是在她的房间发现的,有多少,还有没有人知道。
殷兮也不回答他了,将人拉到她隔壁的房间去看。
掌柜走到这间房间的门口时停顿了一下,随后进去有些奇怪的看着殷兮。
房间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还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殷兮回来。
其他的真的什么都没了,床,桌子,椅子......
掌柜扭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看着殷兮,“轮昂,呢打打气发呃!发拿起了!呃!”
掌柜哭出了哭嗝,说话更加不清晰。
而殷兮......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还有这种操作。
虫子呢?
东西呢?
就算是虫子没有了,当它跑了,那......床也会跑吗?
“房间里的东西?”
男子无奈的笑,“被虫子吃了。”
“那虫子呢?”
“吃完跑了。”
掌柜虽然口齿不清晰,但是那意思还是比较明显的,听到男子的话,立刻从背后掏出一把算盘,噼里啪啦开始计算。
“中建二局送,是啊是......”
“店家,这些损失我陪你一千两,不用算了,再给我开一间房。”
房间里的东西都没有了,住是不能住了。男子很大方,开口就是千两。
殷兮看着这搭配,也不值一千两的样子。
有钱任性。
她困,回去睡觉。
这次别说虫子,连个床都没了,这货总不能再敲墙了吧。
殷兮回去睡觉,这人果然没有再次闹事。
时间轮转,从客栈出发走了一天,临近暮色到达了风行山庄。此时的风行山庄前后都拉上了横幅,上面写着武林大会,还有专门的弟子在门口迎接各大武林门派。
明日便是正式比试,不少的门派都已经提前入驻风行山庄,像天道教的这种姗姗来迟的门派几乎没有。
也没有一个被称为魔教的门派来参加武林大会。
殷兮就坐在轿子里寻思着这个武林大会召集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天道教教主莫别到!”
风行山庄门外只有一些散落得江湖人,当门口的弟子把天行教的教名喊出来之后,那些无门无派的江湖人开始围了过去。
天道教换了教主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直到今天,就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新上任的天行教教主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这些江湖人可不像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一样,对天道教是恨不得像是讨伐商纣王,他们更多是是没有伤害到自己时保留八卦精髓,进行一番脑补。
就好比曾经有人说她弑父夺位一样。
这八卦消息传的非常快。
莫星把人从轿子里扶出来,那阵势赶得上他们曾经见过的官家排场了。
前呼后拥,轿子都是用一些珍贵的玉石所镶嵌的。为她抬轿的教众在这些人看来都数高手行列。
“天道教女子为主?”
见到殷兮从轿子里出来,八卦的声音就出现了。
天道教也是一方势力,从成立到现在就没有女子做主的先例,更何况这里的人还会下意识觉得女子当不起家,做不得主。
“这次的天道教要完了。”
“怪不得这次会让这天道教出席武林大会,女子当家,天道教不是灭教就是走上正途。”江湖人都在为天道教的去向做决定,而就在此时,一名中年男子被人簇拥而来,“哈哈哈,莫贤侄如今可还好啊!”
来人......莫别的记忆里有这号人物,是她舅舅的媳妇家的叔叔,也是名门正派的一号人物。
所以,殷兮其实是更想知道这个魔教是如何在这种前有亲后有戚皆是正道下得来的。
莫别平常不关注教中之事,她还真就对此一无所知。
“齐师叔。”
齐澜风又笑两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侄子居然没忘了我!”
殷兮:不瞒你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你。
“怎么这几月不见,还戴上了面具啊!”
长的太好看。
殷兮侧了侧身子,躲开对方拍过来的手,站在她旁边的莫星立刻上前挡了一下,这一掌拍下去让莫星闷哼一声。
殷兮就着莫星后退的劲儿推了他一把,转眸盯着面前的齐澜风,“不过是要减少一些没有必要的麻烦。”
她发现齐澜风的动作,突然天道教主也是个麻烦。
往别故成笙(5)
齐澜风是这次武林大会召集人特意派来迎接她的。
现在,除了天道教中心人员以外的江湖人都不知道这新任的天道教主是个什么性格,齐澜风的出现,一是为了好看,二来也是来试探。
只不过殷兮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在他出手的时候,殷兮已经将人划进黑名单,一路上带着面具也看不出她的表情,齐澜风三番四次拿话试探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风行山庄安排给天道教的地方比较偏,齐澜风带着她们走了很远,慢慢的听不到门口的喧哗才走到地方。
东西准备的倒是齐全,没有丝毫懈怠的意思。
齐澜风在试探无果之后就不待了,场面话一说转身离开。
走的时候可没有见到贤侄的那个劲儿。
待他走后,莫星立刻命人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敢让殷兮用。
殷兮对他这警惕劲没有说什么,不过她也不用吃东西,洗了脸之后就去睡觉,随便莫星折腾。
天道教来的晚,也没有在大会前见一下风行山庄的老庄主,第二天在大会正式开始的时候才和各大武林门派打声招呼。
那些人见到殷兮之后,脸上的表情都是各不形同。
左右没一个好的就是了。
也不是,还有一个笑着的,就殷兮在客栈里见过的那个。
殷兮看着他的时候就好像他的脸从来没有变过,一直都是保持着笑得模样。
除了江湖上有名的几大正道门派之外还有不少的奇艺高人,总的来说也是鱼龙混杂。
正道有三大门派名声很响,被风行山庄的庄主拉到了高台之上观看比赛,而下面的第一排就是其他的所谓正道。
天道教的位置正在擂台中间,看的更加清楚。
殷兮这次出来虽然带了不少人,可在身后跟着的只有莫星一个。
莫星杵在身后看向周围,每一派掌门身后都跟着十个八个的门派弟子撑场面,而他就突然觉得自家教主有些没有气势。
“教主,你好好坐着。”
殷兮整个人都瘫在椅子里,不知道这身体小小的一只是如何能将那个庞大的椅子塞满的,莫星看了半天,在接收众人打量目光的同时提醒殷兮。
殷兮正了正身子,但还是那副无骨的样子。
“教主,我们要挺起气势!”莫星再次提醒,“出来的时候属下要把教众带着,您偏说带着没用,你看那些人身后都有一些弟子,咱们俩本来就已经寒酸的了,您在这里还这样,他们会看不起我们天道教的。”
殷兮看他一眼,缓缓坐起身子,腰板挺得笔直。
莫星似是欣慰的叹了一口气,继续把目光放在比试的擂台上。
在前期的比试中,几乎是没有什么看点的,大多是一些急着表现自己的江湖人,在那些所谓的正道门派眼里都属于不入流的功夫。
没看多久,就有人相继离场。
第二天便是正道门派里的弟子比试,有些看头,大多数也都是门派的人呐喊助威,比第一天吵得紧,殷兮皱了一天的眉。
中间有两个不相上下的人打的热火朝天,所以这一天的比场并没有比完,延续到了晚上。
“莫教主请等一下。”
身为东道主的风行山庄庄主亲自叫住殷兮,莫星生怕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将人拉住。
殷兮在他伸出手之前就已经停了下来,对着风行山庄庄主行了个江湖人用的礼。
“莫教主客气了,不知莫教主可有时间?”
风行庄主并不是一个人拦着她,身后还有其他两大正道门派的掌权人。
殷兮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她们天道教还有魔教的称呼呢。
在刚进来的时候,殷兮虽然没有立刻拜访这位风庄主,可莫星却是让人送去了东西表达谢意。
对方拒绝了。
莫星在成为护法之前那是最底层的一个教众,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样的人办什么样的事他都接触过,这在莫星这个老油条看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比赛进行到了一半突然带着人来找他们教主,莫星不由得不多想,是不是要合伙欺负他们天道教。
莫星看着殷兮没有要和他们谈的意思,刚要婉拒。没想到殷兮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好啊。”
殷兮感觉出这几个人的葫芦里没什么好药,但是那并不代表她怕。
只有去过了才能知道是什么坑。
只是没想到还挺庄重的。
风行庄主将人带到了山庄的大堂里。
大堂布置很奇特,周围都是一些不合时宜的摆件,什么样的都有。
走进去之后就感觉到身上的气息一重。
不少目光放在她身上,殷兮看一圈,不认识。
莫星在她身边警惕就没有落下。
“莫教主也对神器感兴趣?”
说话的是一名女子,三十左右,蒙着面纱,但是可隐约见她面纱下的容貌。
“这是拜月阁阁主,月香。”
拜月阁?
莫星对这些门派人员十分熟悉,在殷兮耳边普及一下关于拜月阁的发展史及这位月香的个人成长史。
殷兮没说话,落座在整个大堂里唯一一张没有人坐的椅子上。
“月阁主今日怕是输了场子心气不顺,莫教主无需在意。”
说话的是寒云宫宫主,寒溯。
寒云宫和这武林中的其他门派不太一样。
别人家的掌权人一般都是世袭制亦或是培养一些忠心耿耿的徒弟来做这个掌权人,可这寒云宫在江湖上就是一股子清流,谁有能力谁做,没能力就要小心,说不准就被身边的谁谁谁暗算了。
现在这个寒溯就是拿了上一任的宫主脑袋才坐到这个位置。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看着挺肃静的。
但是在他说完话之后,那位拜月阁主竟是一声没吭,只是瞥了寒溯一眼,便往一边扭头。
“寒溯在江湖上有玉狐鬼子的称号,平日看着笑模样,可性情不定。若是谁惹到了他,下场就没有一个好的。”
莫星觉得,魔教这个称号应该放在这个寒云宫上面,人邪气也怪。
“好了!诸位听我说!”
风行庄主拦下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站在主位上,内力扩散声音传出山庄之外。
大堂被这么一震,自然而然就安静下来了。
风行庄主看着一堂近百的江湖人,清了清嗓子,“今天请大家前来,便是说一件事。”
堂中一片静谧。
“曼竟出现了。”
风行庄主在说完之后,无一人搭茬。可随后的几息之间,场面比原来那时更加不可控制。
不少的江湖人都在想方设法的靠近风行庄主。
殷兮看向身后的百事通,“曼竟是什么?”
往别故成笙(6)
曼竟是把剑。
传说此剑乃是神剑,得到它的人还能得到一本修炼的心法,助人成仙。
自古以来,神仙一说就可以说是虚无缥缈的。谁都没见过,但还是有人对此深信不疑,甚至觉得一把破铁剑可以带着他么走上人生巅峰。
那这把剑究竟有什么样的的神奇功效就只有它的主人才能知道。
神剑标配,都是会自己选主人的,主人死了才能选下一个。
四年前的神剑选了个普通人做主人,随后销声匿迹。
随着时间流逝,神剑这次出现就是因为选了樊家的小公子做主人被人看见,传了出来。
他们找到了距离他们最近的风行山庄,并主动说出来以寻求庇护。
神剑啊,谁不想得到。
风行庄主这次把所有的人叫过来,一是为了把事情公布,同时也警告众人,这人是在他们风行山庄护着。
二嘛,也是为了这个神剑,已经将自己的女儿许给这个姓樊的小公子了。
全场喧哗。
殷兮看着周围人的表情,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
“教主,这老匹夫想独吞啊。”
把自己女儿许给神剑的主人,那他身为神剑的岳丈,修炼一下什么功法绝对不稀奇。
甚至说,将来的那把神剑落在他手里也是可以的。
用个女儿换一个能成仙的机会,这买卖虽然亏了点,但是绝对是最适宜的。
风行庄主先入为主。
说的不好听,这神剑人人都想要,上一任的主人说不定怎么死的。相对这一任的主人来说,如果是个性格软弱的,那风行庄主此番举动,他便会欣然接受。但若不是,那他就只有被灭口的下场。
殷兮对这个神剑主人报以同情。
风行山庄对江湖的影响力不小,即便是这种鸠占鹊巢的事情他们办了,也不会有多少人来提出质疑反对。
但是下面的人多多少少有不愿意的。
不愿意你又能如何,你又不能在武林大会上动手。
武林大会因为这把神剑而变得微妙,到最后的比试,天道教的魔教教众竟然打赢了。
殷兮坐在比武场下面看着台上那个被莫星称为全教武功最差的人。
武功确实是差,但是能赢就能飘渺了。
曾经上台的每一个人都比他强多了。
她想知道这些人是来搞笑的吗?
对于这个结果,众人似乎都接受了。但是在风行宴请各派为天道教的小教众这个新鲜出炉的大侠的时候,那些门派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回了门派。
心思整齐,就差点没把口号也统一了。
莫星在殷兮耳边碎碎念,“这老匹夫想要收买我们。”
殷兮看着前面笑呵呵敬酒的人,对莫星的想法不予反驳。
天道教在江湖之中不算毒瘤也算是脓包,不滥杀人也没有好名声,正道几乎都是要离得远一些,甚至来说不得到人人遇而杀之这句话就已经不错了。
风行山庄乃是正道的主力军,亲近一个魔教,谁能相信?
若无可图,鬼都不信。
小教众被风行庄主灌的迷迷糊糊,直到一下趴在桌子上,那风行庄主才放下酒杯,
“莫教主手下有如此高手,在下佩服,今日敬教主一杯。”
殷兮没动,风行庄主一口喝掉。
“天道教在近几年,风声名声都不太好,但是我知道,天道教之人坦坦荡荡,乃是真君子。”
风行庄主又手执酒杯。
殷兮听他这话完全摸不出头脑。
“今日我再敬莫教主一杯。”
先前和小教众喝了一壶,这个时候连喝三杯,风行庄主也躺在了酒桌上。
殷兮看着他若有所思,莫星也是一样,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儿。
但是很快就有人把他们两人扶起来移到偏房。
第二天一早,柔光微醉,寒意料峭。大老远就听到从偏房传来一声尖叫,声音高昂,中气十足。
殷兮和护法莫星到偏房的时候,早就围了一大圈的人。
风行庄主在房间里,一脸阴沉看着床上的两个人。
殷兮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情形。
男女衣衫不整,令人浮想联翩。
“莫教主不给个解释吗!”
殷兮刚进来,啥啥都不知道,风行庄主就开始咄咄逼人。
莫星勉强从人群中挤进来,刚好听到这句话,他看向里面,立刻皱眉怒喊,“放肆!”
床上的人似乎才反应过来,披着衣服从穿上滚下里,“教主!”
“你想要什么解释?”
殷兮向前几步,对着莫星使了个眼色,莫星将其他人都撵了出去。
那教众被殷兮踹倒在地,赶忙爬起来跪着。
见她如此粗暴对待一人,而此人还没有反抗的意思,床上的那名女子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肩膀。
“你是谁。”
女子被问一愣,随后抽抽哒哒的看着风行庄主:“庄主!”
风行庄主立刻走到床边,将人爱惜的搂在怀里。
女子把脸埋到他身上,肩膀一耸一耸的。
殷兮挑了挑眉,这情况有点特别啊。
这个女人是这位风行庄主的底十八门小妾,也是截止目前最受宠的最后一位。
昨天晚上这个小妾去找风行庄主,得知他喝多了再偏房,便去了偏房。可进去一看,房间里只有一个男的,没有风行庄主。
教众正好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要喝水,看见了这个小妾。
然后......
据这位小妾说,当时是这教众要非礼她,自己反抗无果又被打昏才会如此的。风行庄主被人戴了帽子,面色黑的吓人。
“莫教主若是不给个结果,就别怪物不给他留活路。”
殷兮看了下面这个教众一眼,轻轻抬手,教众匍匐在地口吐鲜血。
“随庄主处置。”
教众没有解释,那就是说这个小妾说的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殷兮绝对不可能包庇他。
风行庄主立刻变脸,“来人!把这个不知好歹的魔教妖人拉下去杖毙。”
殷兮只是听着没说话,直到这个庄主的小妾出来,小鸟伊人靠在风行庄主的身边,殷兮才睁眼瞧了她。
“风行庄主的品味确实不同于常人。”
殷兮这话单放着确实听不出是讥讽还夸赞,但是结合一下刚刚发生的事,风行庄主就觉得殷兮这是在讽刺他。
“既然事情解决,本教主就不多留了,风行庄主多多注意身体。”
殷兮说完,莫星也将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好准备离开。
风行庄主盯着殷兮离开的背影,突然伸手将身上的小妾推开。
猝不及防的发怒让小妾有些愕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很不理解是怎么回事。
风行庄主看到她这个样子,脸上就像是能滴下墨水一样。
“滚!”
往别故成笙(7)
天道教的教众玷污了风行庄主小妾的事情传的很快,不出三天,殷兮就在回去的路上听到了如此劲爆的消息。
还有传出来说风行庄主被气的吐血,将这两人关了起来。
莫星坐在酒楼中,殷勤的为殷兮添茶,“教主,那名弟子我们不救吗?”
殷兮敲着茶杯的杯沿,“一个不知道自律的人,怎么救?”
“咱们的人都经过专门的训练,无论男女对身边的人都很警惕,或许是他真的喝多了才会办这么糊涂的事。”
莫星一步步走上来,吃的苦可是一点没少,对于教众的严格程度他是深有体会,所以他不大相信手下的人会办出这种事情。
殷兮:“这不是你相信不相信的事,是别人相信不相信的事。你是不是看到那个小妾和他在一起?那就是事实,如果没发生什么,那也只能说他不够警惕。”
莫星不赞同道:“可我们的人留在风行山庄,那就是死路!我们不能看着不管啊。”
殷兮看他一眼,把茶水喝掉,“没想到你还挺重情谊。”
莫星看着她,对她这话不太明白。
“你记得那天风行庄主对我们说过什么吗。”
莫星仔细想着,将时间向后移最终定在了酒桌上。
“天道教在上一任教主那里就已经成了一个魔教,可名誉天下的风行庄主却说我们是正人君子。”
“从扣上魔教的帽子之后,这武林大会便从没有过我们天道教的位置,如今又将天道教提了出来,你觉得这群老匹夫想要干什么?”
莫星想了想,“教主的意思是让这个人查一查?”
“即便是名正言顺的留在那里也不能随意走动,但是囚犯就不一样了。”
主要是囚犯还可以越狱什么的。
更何况这个人的身后还有个天道教,殷兮临走时也告诉了这个庄主,人留下怎么收拾都行,但是不能死了。
死了人那可是罪过大了。
入教之人不是从小在里面待着就是在外面受了什么灾难,一些人还有妻子子女。
天道教比较人性,在为教里做贡献都会得到贴补家用的银钱,能保他们安全。
但是如因为一些事情受伤殉职什么的,天道教也会给予更多的抚恤金。
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每一个入了天道教的都会受到训练,同时也会签下和卖身契差不多的霸王合同。
人多死的就多,在莫别的印象里,天道教真的不太富裕。
殷兮这次被安排的大张旗鼓就费掉了很多钱。
只是这些事都是在殷兮回到天道教之后知道的。
这一队的奢华让她回来的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所以这教众能不死就不死。
天道教处于深山,四面环湖,湖中有怪。
怪生三翼有百齿,不会飞性格极为暴躁,这是天道教的护教神兽,名为郁猶。
殷兮从小到大,见过的妖精怪兽也不少,但是还没有见到这样一只。
被莫星一个口哨招呼出的郁猶几乎布满了湖面,这在水生的怪并不是光溜溜的,身上的毛发尤为光顺。
殷兮没忍住好奇伸手摸了一把,这郁猶的两只琉璃珠大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在她抬手的那一瞬间从水面跳起来,带出的水花四面洋洋洒洒。
它这一蹦起来,殷兮才看到它的身下。上面长的奇怪,但是下面却是一条鱼尾。
鱼尾的样子,身上没有鳞片,反倒是长了不少的刺。
尖刺发黑,看似有毒。
殷兮悻悻的收回手,刚刚得亏手快,不然这小东西就要咬到她了。
围着深山的确实是个湖,但是这湖面大的离奇,一般人的那种轻工只能走过三分之一,在江湖上的高手也只能过上三分之二。剩下的距离若是没有支撑点,那就是掉下去,之后喂了郁猶。
若如此说天道教的人该如何出来呢?
天道教养着这群郁猶也是为了出这湖。
郁猶虽然性格暴躁,但是它们很好驯服。
莫星打出来的哨子就是来控制这些郁猶的。
郁猶听到声音浮出水面,那这些有轻功的教众都可以在这郁猶的头上落脚支撑,飞回天道教。
而那些没有轻功的妇女儿童都有专门的船只接送,船上的人就是每天喝郁猶打交道的教众。
左右是这个天道教可靠。
不然殷兮觉得策反一个人应该就能让天道教灭了。
那些郁猶被踩完之后慢慢隐在水里。
殷兮回头看它们一眼,有一只还未隐下去,在湖面上转圈圈。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回头之前,这只郁猶对着她龇牙,满是恶意。
她,居然被一只怪物给吓了?!
真是不可思议!
通过深山中的随道便有一座类似城池的一个建筑,上面站着几个人,拿着顺手的兵器跟站岗一样。
天道教第几任教主是当兵的吧......
城楼上的人看到殷兮和莫星将人放进来,也只有他们两个被放进来。
身后的那些教众都被搜了遍身。
这是上任教主留下来的规矩,怕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混进来。
上任教主留情太多,这也是以防万一。
殷兮回到天道教不久,留在风行山庄的教众就传回消息,让她赶紧去一趟。
刚回来又要出去,殷兮没想动,就将莫星派出去了。
顺便把其他四大护法叫回来,商量一下如何把天道教洗白。
其实,莫别根本就不知道她爹干了什么得了魔教的名头,但她从小受她娘的教育,一定要将这个天道教洗白。
殷兮觉得有些麻烦,事情发生过了那就是不可磨灭的,又不是做生意还能说有洗白的机会。
能知道的就只有常常跟在上任教主身边的四大护法了。
四大护法回来的速度比莫星要快的多,消息刚刚送出去,第二天四大护法就杀回来了。
殷兮睡醒之后一睁眼睛就见到四张面孔盯着她。
吓死个人!
殷兮还没反应过来,正要坐起身,四个人一人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
“教主,你是不是受伤了!”
“教主,你最近是疏于练功?”
“教主,是不是莫星那小子没照顾好你!”
“教主......你......”
前三个人一人一句,最后一个不知道说些什么,突然松了手。
殷兮打开其他三个人的牵制,看了她们好半天才将人对号入座。
她这刚起来,身边的四个人都围了过去。
“你身上的内力怎么消失了!”说话的是大护法,莫荧。
殷兮动动手指,弹出一道起劲打破桌子上的茶壶,“还在。”
四个人看向茶壶,莫荧捏起她的手腕,仔细的看了又看,“胡说!你身上一点内力都没有,经脉堵塞,就像是一个废人!”
“什么?”
殷兮的手腕脚腕都被捏住,四个女人一起用力皱眉。
不是,她怎么感觉自己这么像——
往别故成笙(8)
夜半时分,本是家家户户安眠的日子,可在一处清净之地却一点都不清静。
那些猛兽的嘶吼怒叫悲吟以及萤草的叹息啼哭和不曾预料的光芒让此处不得安眠。
冲向天际的火舌席卷了这块庞大的糕点,整整一夜,干干净净。
天亮,风吹来烧焦的味道,那是上好的紫檀,即便是在这焦味下也让人嗅得到余香。
照例向此处送菜的老农打着哈欠慢悠悠走来,放下担子一抬头。见到眼前的景象,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面前一群红衣人在灰烬面前站着,而他们的面前还有几个黑乎乎的人形,见那般样子,似乎是尸体。
意识到这点的老农全然清醒了。
他呆呆看着,仿佛是被人用钉子钉住一样。
“主人,有人过来了。”
“那就走吧。”
红衣人得到命令,一起离开,途经老农身边,有人顿了顿。
“主人,他怎么办?”
“既然看到了就没有留着的。”
老农将此话听得清清楚楚,脚下也不生根长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饶命啊,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都指着我口吃饭呢,饶命啊!”
红衣人的手停顿一下,看向拦着他的主人,不解。
“无趣,留着也好。”
红衣人对他这反复无常的个性也深是了解,收了手跟着离开。
老农受到惊吓,并未听到这番话,只是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他们所言的来人就是接到莫星传信的殷兮。
天道教主一出门,横竖排场近百米。
殷兮在临近风行山庄前先行一步,刚落下脚,就看见一位老伯对着一片废墟跪地磕头。
什么情况?
那个山庄呢?
这人磕头干啥?
殷兮走近一听,许是明白了一些事情,刚要将人叫起来仔细问问,老伯突然抬头,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啊!”
“......”
殷兮将人打晕,拍了拍胸口。
妈呀,突然叫唤吓我一跳。
身后的位置正是风行山庄,只是在几天前还很清雅出尘的地方如今一片灰烬。
未燃尽的梁木还在冒着烟,徐徐而上,在暖阳前奏的光辉下折射出阴冷的感觉。
“教主!”
身后跟着的四护法跑过来,一见面前的这块地方,深感讶异。
“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殷兮:我也想知道。
“这人是?”
四护法将地上的老伯翻了个个,“还有气。”
有气证明还能救,四护法看了眼殷兮,随后开始查看这个老伯的伤势。
殷兮走到这片灰烬的前面,那里被排了一排的死尸。
死尸身上有刀口,皮肉已经烧的看不清,分不出谁是谁。
倒是他们身上带着的配件还在,殷兮拿着小木棍挑过去,是风行山庄的人了。
老伯被殷兮打一下,根本就没受什么伤,四护法检查之后一捏鼻子,人就醒过来。
看到了四护法,很是焦急的喊道:“快跑,杀人了!杀人了!”
老伯腿脚伶俐的站起来,菜篮子也不要了,伸手就要拉着四护法跑。
四护法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有人碰她,老伯跳起来的突然,她一时不查倒是被抓住了。
但随后,四护法可没客气,腰间的弯刀出鞘,根本不顾及对方是什么人。
殷兮被刀面晃了眼睛,顺手将木棍扔了出去,打掉了这位老伯的手。
情况紧急,她也没控制力度,这一下打在人身上,老伯只是啊一声又昏了。
四护法抖了抖衣襟,走到殷兮身边,也不再多管闲事去看人。
“这些都是风行山庄的人?”
“应该是。”殷兮指着中间烧的最惨的尸体,“他应该是风行山庄庄主。”
四护法啧啧两声,“真惨,他们一向自诩为武林正道,仁义为上,这次是得罪谁了会被报复成这样。”
殷兮听着四护法的幸灾乐祸,突然觉得不是一件好事。
“秉教主,这边没有发现五护法的踪迹。”
“回教主,这边也没有!”
跟着一起过来的教众在对这片废墟进行地毯式搜寻,莫星和那个教众的尸体还没找到。
看这个火灾的情形不像是突然发生的,所以这两人也有可能逃出去。
“看到和他们身形相近的尸体了吗?”
教众摇头。
没有尸体就说明还活着。
“把消息传出去。”
“什么?”
四护法不太理解她的意思。
“风行山庄失火,庄内无一生还,天道教众枉死,莫教主震怒,下悬赏令,但凡有人得知线索或提供纵火之人信息,悬赏万两。”
四护法正在慢慢消化,随后却被殷兮最后两个字打倒。
“黄金。”
“什么?教主!你这!”
殷兮看着地上的老农,“按我说的做,将他带回去。”
四护法再想说话,面前已经看不到殷兮。
地上的人呼吸均匀,四护法毫不客气的踹了一脚,“将他带回去!”
风行山庄的消息放出去,江湖就乱了起来。
一场大伙烧了整个山庄的人?这件事说出去谁都会保持怀疑,但是得知此事的各大门派派人去看的时候,风行山庄的惨状并非做伪。
仅次于风行的寒云宫似乎成了一个全新的代表,各大门派就像是约好了一样,齐聚追云堂。
寒溯坐在主位上,轻纱半拢于身前,端的是妖娆多姿。
下面的人吵闹激烈,讲的就是风行山庄的惨案。
这些人什么猜测都有,靠谱的不靠谱的,寒溯听了两句便不耐烦。
“乔乔。”
寒乔乔半跪在他身侧,闻道寒溯叫她,立刻凑过去。
“你说他们这么吵要不要让他们闭嘴呢?”
寒乔乔低着头,不敢说话。
“有空在这里说话,倒不如去看看风行山庄有没有留下什么宝贝,许是能捞到一笔好处。”
寒溯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清清楚楚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
在场的人都停了下来。
“寒宫主,如今风行山庄遭此劫难,难道寒宫主就不像知道是谁干的吗!”
“能把风行山庄烧毁,此股势力不可小觑,若他在暗而我等在明,有朝一日定会危害武林!”
寒溯比较认同他的话,遂而点点头,“此人确实是不可小觑。”
那人一听寒溯认同他的话,又要开口。
寒溯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在他开口前说道:“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曼竟去了哪里。”
这件事不单单是寒溯所关注的,更是他们所想的。
不过就是碍于面子没人提出来。
寒溯这么一说,下面又开始吵起来了。
风行山庄在变成灰烬之后他们都已经找遍了,没有看到曼竟的影子。也没有看到手执曼竟的主人。
那他们的想法就和殷兮的一样,人活着,剑未失。
往别故成笙(9)
没了风行山庄的庇护,这手里的剑就是一张催命符。
蓝衣男子握着这张催命符,愤怒又悲戚的看着围着他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
蓝衣男子声音很轻,有气无力的样子,在他身后,衣服已经浸成一片殷色,发冠已落披散着头发,很是狼狈。
“我们是什么人?”
蓝衣男子向旁边看去,包围圈出息了一个缺口,缓步而来的是一名男子。
身着红色披风,面容佚丽,眉心一点朱砂更添风采。
“我们是来救你的人。”
救他?
他身上的伤就是这些人带来的。
蓝衣男子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可现在的自己深受重伤,和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一博的力量。
“你们是想要这曼竟!”蓝衣男子将剑插在地上,“给你们,放我离开!”
曼竟没有主人就是一把废铁,男子这话是在赌对方知不知道这把剑的用途。
他焚笙原本不是江湖中人,只是一名剑术爱好者,偶然得到这把剑就被奉为主人,在进入风行山庄前根本就不知道这把剑就是曼竟。
不是江湖人不知武林事,直到上次召开的武林大会他才知道有多少的人想要他手里这把剑。
他在风行山庄也是受到了监控,平时出不得门,对面前这人不敢确定是哪个门派的。
面前的人嗤笑一声,“本宫主要着废铁何用。”
焚笙心里咯噔一下,面前的人一脸的不屑和傲然,当真是对这把剑无意的样子。
可若是如此,为何火烧风行山庄,甚至是追杀他。
“把人带回去,连着那把废铁,告诉悠悠好好教导,将来必有用处。”
焚笙听着他的话,将剑拔了出来,还没见到有人靠近他,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地上。
“啧啧啧,这磕的一下多疼。”
红衣男子走到他身边将那把江湖中人人都想要的剑捡起来轻飘飘挥舞了两下,随后扔在地上,“无用。”
身后的人低着头,对自家主子这种将宝剑看成废铁的想法不予赞同。
“你!”
被红衣男子指到的人还有些茫然,被身边的人推一把才走出去。
走出去的人膀大腰圆,在那统一华丽的服饰下能看的到那肌肉蕴含的力量。
“宫主!”
“你想不想要这把剑?”
“属下不敢。”
男子挑眉,“不敢就是想要喽,那就给你了。我允许你敢。”
那名属下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人,随后低头,语气中是隐藏不住的欣喜,“谢宫主!”
那名属下赶紧奔向那把曼竟。
“宫主,天道教的人过来了。”
寒乔乔从不远处跑过来在红衣男子边耳语,男子瞥了焚笙一眼,“乔乔,上次你看见那天道教的莫别勾引你家的路......”
“宫主——”
寒乔乔面色难看的喊他。
“好,不说,那你说我帮你报仇如何。”
红衣男子解下披风扔到她的怀里,扯下头发,一脸虚弱。
寒乔乔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瞬间瞪大了眼睛,“宫主不可啊!”
男子虚弱脸一收,垂眸想了想,“确实不可。”
寒乔乔以为是他明白了危险,哪知对方剑出鞘,两道血光出现在身上,继续一脸虚弱。
“这样就可以了。”
寒乔乔看的是一脸懵。
“你将他们带回去,免得坏我好事。”
“宫主!”
男子躺在地上,“本宫主的话你还不听了?”
寒乔乔抱着披风,看他有些动怒,稍稍欠身,“是。”
男子看着这群人一点点撤离这里,当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剑还没拿走。
那名属下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宫主!”
这剑就好像是有万钧之力,他长的再壮实也拿不起来。
那名属下根本没想到会这样,刚刚看着宫主拿的时候那就是轻如鸿毛,就连身受重伤的焚笙也能那得起。
“废物。”
那名属下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滚。”
男子调整好姿态躺在地上,一闭眼不到半刻钟,地面有些轻颤。
他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能感受到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踢了他一脚。
醒过来一定要这只脚!
“活的。”
声音清列,是个女的。
扒下来做人皮袜子!
他在给这个人想了一百种扒皮方法,可随之便有双手在他的脸上作乱。
这只手也留下!
做人皮灯笼!
“是个真人。”
男子把这双手想了一千种做法。
他当然是真人!
不知道天道教那个不长眼的敢动他!
“教主,他就是曼竟的主人,焚笙。”
男子闭着眼睛,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张忍着怒气的面孔。
原来是她!
怪不得手脚不老实!
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殷兮感到一阵冷风从脖颈里钻进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焚笙?带走。”
殷兮对此人没了兴趣,在他旁边看了看,见到一把寒光凛凛的剑,上面刻着乱七八糟的花纹。
“这就是曼竟。”
这次跟她出来找人的是最最难搞的大长老,见她目光放在那把铁剑上,淡淡的给她解释。
“听说这玩意是什么神奇,威风凛凛的。”
大长老对它完全不感兴趣,但还是答了一句,“江湖人人人想要的就是好的。”
殷兮已经把剑拿起来,颠了颠份量,“这剑挺沉,耍的起来吗?”
剑是很漂亮,可是越沉的剑用的越不顺手,这拿起来跟搬座山似的,拿它干嘛?
殷兮把剑扔给大长老,“废铁。”
大长老对这殷兮扔过来的东西下意识的去接,哪知这轻飘飘的剑被握到剑柄,感觉这胳膊像是被千斤的石头压下去。
剑尖插在地上,围绕剑尖的一米范围突然脱离了大片地面,深陷八尺。
“教主!”
殷兮正在看周围的那些血迹,听到大长老的声音瞧过去,大长老捂着胳膊一脸惊异看着那把“废铁”。
“你干什么了?”
大长老一张俏脸上满是骇然,地面深陷的情形清清楚楚的告诉她这把剑有多沉,自己的手臂也因为这重量而被扭伤。她看向不知情的殷兮,心中疑惑更大。
这个教主虽然不是他们老教主的内定之人,可在她做教主之前也曾调查过,试探过。
虽然会些武功,可到底不是什么高手,尤其是这次回来她们还发现殷兮的经脉堵塞,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拿的起这把剑的样子。
大长老盯了殷兮半天,殷兮也看了这把曼竟半天,最后抽出剑,“拿不动?”
大长老点点头。
“这剑是有份量,让人抬着。”
殷兮觉得这玩意好歹也叫神剑,怎么着也得有个神剑的样子。
往别故成笙(10)
莫星和那名教众找不到人,殷兮先被大长老送了回去。
截至目前为止,整个风行山庄真的看到活着的一个就是这个焚笙。
昏了一日,可算是醒了。
醒过来的人还有些迷茫,不知这里是何处,但是当他看到殷兮的时候,眼中有种惊讶的情绪。
“天道教主!”
殷兮拢着袖子,旁边的二护法脸色不是很好,走了出去。
“本座可没见过你。”
床上的人似乎有些害怕,看着他的肩膀微微缠了一下,随后一脸惊骇,“我怎么动不了了!”
二长老给他上药的时候顺便抹了点化功散。
殷兮想可能是抹多了。
“你想做什么!”
焚笙逃了出来,那就极有可能是看到了什么。这次出去江湖传言是天道教要这曼竟所以灭了风行山庄。
殷兮有人想知道是谁干的活,被放在了天道教的头上。
这种好事,做了得留名。
“本座......”想知道她的人去什么地方了。
“你也想要那把废铁!”
殷兮被他打断话,顺着就说过去了,“那把废铁一点用都没有要它何用。”
床上的人更加惊恐,“你觊觎我!”
殷兮:......
从什么地方看到我觊觎他?
“二护法!”
“教主。”
二护法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薄薄的红面具,“何事?”
“你看看他脑子是不是磕坏了。”
二护法:......
焚笙:......
二护法不知道屋里的对话,脸色有些红,“属下保证他脑子绝没毛病。”
殷兮把她拿着的面具戴上,“没毛病说胡话。”
焚笙看到她的动作,眸色闪了闪,“你捉我来,不是觊觎曼竟,也不是觊觎我,是何意!”
二护法听他这语气有些不对,看向殷兮。自家教主挑挑眉毛,那表情就一个意思,“这人脑子不太正常”。
“二护法辛苦。”
殷兮对脑子有病之人手法粗暴,怕弄伤了就不好了。所以这件力气活就交给了二护法,有她在说不定还能有点意外之喜。
关于莫星的最后一封信什么都没写,只是让殷兮带些人过去。
殷兮拿出这张信看了又看,信纸很普通,也没有暗语什么的,这上面的字迹也是莫星一贯的狂草。
她看得出来还得多亏莫别看他的信看的多。
这狂成这样,四大护法是看不出来了。
莫星虽说是莫别提上来的,但是这娃可经过了四大护法的检验,关于这娃的可靠程度是十分的高。
殷兮把莫别留着的信箱打开,在里面拣出一张莫星以前的信。
纸张未变,字迹未脱,但在末尾处却有一点。
那一点看着像是习惯性的用笔。
而从风行山庄送出来的却没有。
量谁也不可能细心的去看这一点。
殷兮又从那厚厚的一摞里找出几张,每一句话的后面都会有,那一点不容忽视,却有不是很容易注意到的一个尴尬的存在。
若是仿体,加上最近江湖传言,这便是有迹可循了。
殷兮在莫别的记忆里找了找人,将她所知道的仇人找了个便在纸上记名,洋洋洒洒有三页。
这还没有记全,因为莫别的父亲所欠揍的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
等大护法回来问问她。
大护法跟着莫别父亲的时间最长,有些事情她或许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教主。”
二护法从外面进来,脸上变了个颜色,有些发青。
“?”
“属下没有问出来。”
还有人不怕二护法的手段?
要知道在天道教,刑讯逼供这种事情都是由她经手的,目前为止还真的没有听过有问不出来的事情。
“怎么回事?”
“他不说,要见你。”
见她?
殷兮记得刚开始看见自己的时候还想跑来着。
“走。”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只不过里面有些臭味。
殷兮一进去,第一时间捂上了鼻子。
“你干什么了?”
二护法捏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那味道瞬间重了一倍。
殷兮:我去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殷兮看过去的时候,正用手捂着鼻子,一脸的戾气。
那模样似乎想要杀几个人解恨一样。
二护法将香炉里的臭丸收了,开窗散气。
焚笙一脸凶狠的看着她,如果他此刻能起来,殷兮毫不怀疑他会和二护法决一死战。
床上的人现在比第一次见到的人还要狼狈,浑身湿透,发丝贴在脸上,还咬着牙。
“把他松开。”
见到这个样子,殷兮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二护法有一套毒门阵法,能让人疼入骨髓。焚笙这一直没吭声也挺能忍的。
殷兮发话了,二护法将针收回来。
“真不愧是江湖人称的魔教,手段确实狠毒。”
殷兮对这等夸奖十分不客气的接了。
“本座不想知道江湖人是如何说的,倒是想知道谁在风行山庄杀了人,放了火。”
焚笙早就疼得筋疲力尽,刚刚那句话都是咬牙说出来的,此时放松下来更是疼。
“想好再说,说你不知道本座可不信,若有谎话被查出来,本座可以给你一千种死法。”
焚笙:本宫主也想好了给你的一万种死法。
等他回去,扒皮抽筋剔骨!蒸了煮了炒了!剁碎喂狗!死无全尸!
二护法见他半天没说话,把刚刚从香炉里拿出来的臭丸塞到他嘴里。对着他的脖子一抹,滑溜溜的东西瞬间溜进了胃里。
焚笙瞪大眼睛,等他想出这东西是什么的时候立刻趴着床沿作呕。
可到底什么都没吐出来。
二长老从香炉里拿出来的时候一直在手里攥着,这画面一倒退,焚笙想不想起来都难。
“你们欺人太甚。”
殷兮对此不做解释。
臭丸这种药虽然是臭了点但是药用价值是很大的,殷兮微微偏头,“你一会儿给我点。”
二护法很高兴,“是。”
“教主这么对我,就不怕我对教主不利吗!”
殷兮很像知道他现在还站的起来吗。
“鉴于你这句话,本座带你去个好地方,好好想一想该不该告诉本座。”
殷兮命人将焚笙拎起,出了城。
“你现在自身难保,本座救你还真的不为别的,就想知道谁杀了风行山庄的人,并烧它。你告诉我,我护你一世无忧,若是不说,那就和郁猶玩玩。”
殷兮吹了个号子,一排排的毛头伏在湖面上,看起来十分慎人。
“等我们的小郁猶玩够之后,你就会被送出去,届时你也跑不了一死。”
焚笙看着面前这些怪物,脸上没有一点惧怕之色。
“没了风行山庄庇护的你,又要去哪儿找道貌岸然的无私正派呢。”
殷兮点了点手下的这只郁猶,干燥光滑的触感十分的心怡,当她再想摸的时候,这只郁猶突然蹦起来,甩了她一身的水。
这只郁猶发出簌簌的声音,殷兮感受到的全是恶意。
还是那只货!
“我吃了它行不行。”
二护法:......
往别故成笙(11)
这玩意儿放谁家都得供起来,你还想吃!
二护法虽然没说话,但是那表情就是这个意思。
殷兮瞪了一眼水里的那只郁猶,后退两步看着焚笙。
二护法开口,“说不说!”
厉声厉色的样子如果看到了还蛮有威慑的,只是这个焚笙根本就没看她,盯着殷兮。
“莫教主是不想知道了!”
这话里明显就是威胁的意思,也是,现在活着的目前只有他,有资本来叫号。
不过想要威胁殷兮的人还没出现呢,她唯一被威胁过的一回还是因为一个神仙。
凡人,有什么能耐呢。
殷兮冲着湖面点头,“扔下去。”
二护法一扬手,抓着他的人毫不客气的把他撇下去。
湖面被激起浪花,一帮郁猶向着落入湖面的人靠近,纷纷跃出跃进的。
湖面上冒了两个泡泡,随后消失。和泡泡一起飘出来的还有一抹血色,殷兮盯着一丝血烟慢慢消散,“拉出来。”
缠在焚笙身上的绳子突然绷紧,三名教众用了很大的力气将人拉水面,下面的郁猶也随之浮出来。
郁猶有些暴动,露出牙齿,双目猩红。在这其中有两只的头顶上还有一块没了毛的血肉,正在汩汩的流血。
被拉起来的人能动的只有脚,使劲蹬着水,向湖边游。
而郁猶穷追不舍。
殷兮动了下手指,湖面上的人被微风卷起来,狠狠的砸在地上一动不动。
二护法赶紧去查看一下,手指按在他的脖子上,轻微的颤动足够让人放心,“还有气。”
当二护法要查看他身上的时候,却被他嘴边的黑色吸引住了。
手指探过去捏住一小块,有些滑,触感是一片毛毛。
她想要拽下来,科焚笙咬的紧,二长老最后掐他一把才将那一块黑色的东西拿下来。
是块皮毛。
二长老看向那些暴躁的郁猶,后退一步。
“是那些郁猶的皮毛。”
殷兮微微皱眉,她把这人扔进去不过就是吓唬他一下,怎么这么狠,将那些郁猶的皮毛咬下来了!
在她唤来那些郁猶的时候已经打过招呼了,吓一吓就行,若是让他们吃,都不够塞牙缝的。
现在被吓的没吓住,反倒是被咬了两口。
难怪这些郁猶暴躁。
焚笙的身上没有伤口,只有嘴边有一些血迹,那还不是他的。
殷兮走上前踹他两脚,焚笙感觉到疼痛才悠悠转醒。
嘴里的血腥味儿让他频频作呕,可眼见到殷兮也顾不上呕不呕了,露出一个略带阴森狠辣的笑容,“莫教主若是觉得你湖里的这些宝贝还能让我尝一尝,我自当奉陪。”
殷兮对他这挑衅完全不放在眼里,蹲下身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红的极其刺目,她也勾了勾唇角,“你既然不吃硬的,那本座可以叫你尝尝软的。”
三名教众看到殷兮的手势,将人拖回去。
二护法第一次见到殷兮这个样子,心里有些恐慌,“教主——打算怎么对他。”
殷兮看着湖面那些游来游去的生物,眼中红光一闪,“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能这般惹怒本座。”
二护法察觉到一丝不对,殷兮虽然说的是“本座”,可她下意识觉得,这个“本座”不是天道教的“本座”。
二护法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后盯着殷兮的后背有些疑惑,她是谁?
殷兮让他吃软的那就是软的。
教中人都要吃饭,那必是有荤有素。
从厨房拿来已经杀死的牛羊放在刑堂之中,被吊在架子上的人已经又被喂了一便化功散,此时的人完全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殷兮不打算割他,挑起一块连血带皮的牛肉,放在火上烧了烧,血水顺着烧焦的皮毛溢出来,看起来真的是十分的恶心。
“你不是喜欢软的吗?你不是喜欢咬吗?”殷兮的话远比她的表情要恐怖的多,她将烧了个表皮的牛肉扔给焚笙身边的教众,“喂他吃进去。”
焚笙被喂了化功散,连一点力气都没有,眼见那教众把生肉放在他的嘴边,胃里一翻,没有忍住吐出了一些血水。
那是郁猶的。
殷兮看到那摊血,红眸再次一闪而过。
教众在焚笙的身边比划半天,也没喂进去。
“他若是吃不了,那就全让你吃了吧。”
教众手一个哆嗦,险些把肉扔了。
二长老看着殷兮,柳眉紧锁。
她现在可以肯定,教主不对劲了。
二护法悄悄退出去,不看这逼人吃生肉的场面。
无论那教众怎么怼,焚笙都不张嘴,不吃。
最后找到了那教众的弱点,一脚踢在上面。
牛肉掉在地上,那教众也哈着腰,想起身都起不来。
殷兮笑了笑,“这会还有力气了。”
她拍了拍手,门后又走过来两个,“把他衣服扒了。”
焚笙刚刚那一脚已经用了他全部的力气,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
当然,被绑着也反抗不了。
很快,焚笙几已经被扒的剩了一条裤子,殷兮看向那些生肉,“这些东西都贴到他身上。”
教众按照殷兮说的话,把生肉贴到他身上。
俗话说,羊肉贴不到狗身上,但是却可以贴到人身上,被贴完的人十分的凄惨。
血水从身上流到地面,汇成一小滩血坑。
“把它们带进来。”
教众带着几只大狼狗走进来,狼狗一闻到味道,凶狠的咬过去。
若不是那链条结实,焚笙身上的肉就要和那肉块一样被咬掉。
“说不说。”
焚笙漠然的看着她,盯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
“莫教主是真的想知道还是在赌气啊。”
殷兮:?
她这做法还不够明显吗?
狼狗为了证明自己很凶,又狠狠的叫了几声,那声音方圆百里都能听的见。
“莫教主若是想要收拾我,完全随意处置,只要留一口气就够了,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的而不下手呢。”
殷兮对他这想法更是不解。
“听闻天道教的手段极为残忍,若是那位二护法做的让我相信这句话,可莫教主这吓唬人的手段不太高明。”
殷兮划了下手指,刚刚还在侃侃而谈的人顿时面色通红,还隐隐泛轻。
焚笙此时犹如离了水的鱼,失了心的果,毫无血色的唇微长着,一脸扭曲。
“继续说。”
殷兮要他的命轻而易举,敢在她面前口吐真言......不对,是口若悬河,殷兮不给他点颜色简直对不起自己活这么大的年纪。
就在焚笙的眼睛翻个的时候,并不算是新鲜的空气缓缓流入腔腹,为他注入生命力。
焚笙再也不笑了,目光涣散看着她,“莫......教主......真是让人......意外啊。”
到现在为止,殷兮看着他的状态都有点佩服他了。
往别故成笙(12)
不过他说的没错,殷兮确实没打算要他的命,所以在人昏过去之后就扔回了房间。
二护法被拉去救一下。
大护法接到了她的消息,急匆匆赶回来,可她看到的殷兮并非是二护法说的那样不对劲。
二护法当着殷兮的面不敢说,偶有空闲的时候才原原本本将这件事说给大护法听。
大护法听到殷兮所做的种种,非但不像她那样怀疑犹豫,反而十分欣慰,“你不觉得教主现在这样更像是天道教的教主吗!”
更像?
二护法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如果这样发展下去,教主将来会变成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的!”
大护法看着她,“那有何不可,教主随心而行,不想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样草菅人命,笑脸对你背后捅刀子,在这个江湖上实属难得。”
“教主有你我护着,谁都不能伤害她。”
二护法依旧忧心忡忡,“可这样一来,教主会在江湖上竖下很多敌人。”
“咱们天道教的敌人还少吗!这次我出去,所有的人都在传,咱们天道教为了曼竟屠了风行山庄,在我回来之前,寒云宫正在组织江湖中人讨伐我天道教。”
“还有这事?”
殷兮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过来,二护法微微一惊,手心全是汗水。
鉴于殷兮刚刚的样子给她留下来极为深刻的印象,导致她现在看见这个教主不得不有些紧张,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没有被殷兮听到,而刚刚的谈话这位教主又听到了多少。
大护法只是被突然出现的殷兮吓了一跳而已,随后就反应过来对着殷兮行礼,“是,属下在外面听到的传言确实如此。”
“那有多少人?”
殷兮坐在她们旁边的亭子里,看着这里唯一一片没有郁猶的湖泊,上面零零散散落着两片水葫芦,为这死气沉沉的湖添加了一分生气。
“目前尚且不知,属下已经命人跟踪这件事。不过属下回来之前,那些人曾经聚在寒云宫一次,听说寒云宫主不在便离开了。”
大护法的语气满是恭敬,真真是一个效忠的样子。
殷兮抓了那水葫芦的一片叶子拿着晃悠,眸子落在湖中间,随着葫芦叶沉沉浮浮。
单手一抓,一条红彤彤的鲤鱼从水中飞出来。
殷兮抓得特别稳,那鲤鱼左右摆尾逃不出她的手心,“这里养鱼了?”
大护法看向二护法,二护法不知道怎么想的,回答道:“不是教众养的,属下这就命人将它扔出去。”
“扔出去干什么!”殷兮把不动的鲤鱼扔回去,“多养几条。”
这湖水死气沉沉的,有这点颜色还挺漂亮。
殷兮放完锦鲤便回去了,对于大护法所说的事情根本没有再追问。
当她走了之后,大护法有些迟疑,“教主并非你说说的那个样子。”
二护法却盯着湖水中游去的锦鲤面有所思。
也不知是那焚笙被吓着了还是真的受伤了,躺了三天才从房间走出来。
而这三天里,找回了在风行山庄消失的莫星和教众,两人深受重伤,昏迷不醒。
二护法的意思就是他们有可能会醒不过来。
所以当这个焚笙醒过来之后,首要的就是要让他说出谁杀了风行山庄的人。
大护法奉命堵在他的门口,身后的教众拿着各种各样的刑具,那架势就好像是要给他一一尝一遍。
焚笙看着那些刑具十分新色,毫无波澜。
“要想知道谁屠了风行山庄,叫你们教主来找我。”
大护法可不是一个客气的人,听到他这话一把将人推进屋里,鞭子扬起来落在他的脚边。
人不大,架子不小。
焚笙一直都没有力气,被大护法这么使劲一推,当即跌在了房间的椅子上。
饶是如此,对方依旧波澜不惊,“如果你们的莫教主想知道,那就亲自过来。”
大护法扯了把鞭子,焚笙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抱了一个自杀的心态,看着挺吓人的。
大长老想了想,将鞭子扔给身后的教众,“看住他。”
焚笙一点力气都没有,跑是不可能的。
在进天道教之前,他是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待遇。
以前倒是也被俘虏过一次,那时候的教主还不是莫别,对待他们这种无辜的人是非常友好的。
殷兮很快被叫来,在门边上就能看到这焚笙倚在桌子旁,那姿态十分随意,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被抓来的。
大护法将人带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说吧。”
听到焚笙叫她才讲,殷兮不意外,这人看着太能作。能把自己作出花样死法的那种作。
殷兮过来也是想看他究竟怎么死。
“教主想知道?”
殷兮不接话,等他下一句。
焚笙轻飘飘睁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胃,“我几天没吃饭,没有力气说话了。”
“去备膳。”
殷兮的话传到大护法的耳朵里,没有半刻钟,一盘盘生肉拿了进来。
这样看起来能有个十多斤。
焚笙眼皮跳了跳,拳头攥着骨节咔咔想,勉勉强强抬了个唇角,“教主平日也吃这些。”
殷兮:我不吃东西。
“特别待遇。”
殷兮没忘他咬郁猶的仇。
要不是人还有用,一定要让郁猶咬他一条腿。
“这些东西太腻了,我要吃清淡的,也不用太奢华,教主用膳的档次便好。”
殷兮叫人撤下去,顺便准备一些清淡的。
端上来一碗白水,膳房的人还好心备了一碟糕点。
这些都不是殷兮伙食。
毕竟她是真的什么都不吃。
焚笙脸色有些红,理所当然是被气的,“教主这是要把我饿死吧。”
殷兮:“我见你说话中气十足,也不饿吧。”
焚笙一拍桌子,糕点跟着颤动两下,“教主还想不想知道凶手了!”
殷兮觉得给这个小子的教训还不够,敢在她面前拍桌子。
“哗啦!”
水碗和碟子一起掉在地上,桌布都被绞成了碎末飘在地板上。
焚笙后退两步,只听到殷兮说:“备膳。”
焚笙一起身,身下的椅子也被碾的粉碎,星星点点落了一脚面。
他坐在床上,没一会儿,正常的饭菜拿了上来。
殷兮看他吃完,没有再作。
“风行山庄谁是凶手我并不知道。”
殷兮:......玩呢?
焚笙见她表情没变,但是周身的气息却突然冷凝起来,接着说道:“我看见了杀风行山庄的那些人身上有个图腾。”
殷兮扯出纸笔,“画出来。”
那纸笔就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焚笙看了看她的袖子,拿过之后咬着笔杆子,“我不会画。”
殷兮:你还不如说你想不起来了。。
往别故成笙(13)
殷兮拿着像花不是花,像云不是云的一张图案去找三护法。
三护法掌管的是天道教的情报,不知道的什么江湖隐秘她都有消息,只是不怎么在天道教。
殷兮赶到巧,三护法刚好要出去。
半路被被截下并发了一张她看都看不懂的画三护法的脑袋瞬间警铃大作。
“干什么!?”
鉴于莫别其父给她的印象,导致她现在一看到什么图图画画就觉得有什么阴谋诡论。
殷兮对她这种防备的态度十分疑惑,莫别干什么了?
好像没有。
莫别在做教主之前这四个长老都不怎么见,更何况还是一年不怎么在教中的三护法。
“你看看这个是哪个门派有的图案。”
三护法的额角跳了跳,“教主画的?”
和前教主真是有的一拼,不愧是父女。
殷兮面无表情的否认。
但由于她这个表情,三护法倒是真的认为是她画的。
教主找她办事,三护法手里的事就先放下,带着她去了一个屋子。
屋子在外面看着挺大,一进去就特别的狭小,三护法敲了敲黑漆漆的墙壁。
墙壁上似乎是有机关,敲一下就会被推出来一块方砖,接连敲了十多个,在正对门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匣子,匣子没有盖,里面全是纸张。
三护法把所有的纸张拿出来,能有三寸厚,纸张上全是各种各样的图案。图案下面还有标注。
“近几年江湖中人已经不再保留入派图腾了,这些有一部分是以前的。”
三护法一张张翻过去,和殷兮手里的那张对比。
“现在还奉着图腾的只有这三个大门派,咱们的天道教如日月,医谷如狐,寒云宫如云雾。”
三护法把这三张拿出来对比,没一个像的。
殷兮把她那个匣子里剩下的纸张拿出来。
三护法扫了一眼,“那些是小门小户的家纹。”
殷兮逐一翻开,那些家纹各式各样,看的人眼花缭乱。
“教主,你看这个。”
三护法从乱糟糟的纸张里抽出一张摆在殷兮眼前,那一张纸上面画着的一个图案也是花非花,云非云的。
从她不懂的意境来看十分相似,但却不是。
“这上面打叉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图案上突然出现了两笔,让这家纹看的不是十分细致。
三护法盯了它好一会儿才解释到,“这是教主画的。”
殷兮:?
“是前教主画的,这里有一部分都被教主画上了这种标记,代表着教主要灭掉的门派或是家族。”
“什么深仇大怨?”
三护法一摊手,“这个得去问大姐。”
虽然她是管情报的,但也只是管一些皮毛,谁要消息给谁消息,对于教内的恩怨情仇她不了解。
“管情报你不管这个有点不称职啊。”
三护法很是自然的解释道:“教里的事情,教主的事情,若非教主允许,我们是不能插手的。”
这是教规。
殷兮拿着这一张家纹去找大护法,却被告知大护法去江湖上探风去了。
赶的巧。
殷兮把这张家纹团吧团吧赛到袖子里,一回身,启料身后站着一个人,她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
“谁放你出来的!”
在她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焚笙。
焚笙如今是一点事都没有,有二护法为他调养,倒是养的白白嫩嫩水水灵灵......啊呸!
“你不是说过,我若是告诉你之后可护我一世无忧?”
话是她说的没错,可是那也不代表让他在天道教随便乱晃啊。
“送焚公子出去。”
天道教到处都是守卫,她一声令下,就有两个人凭空出现,一左一右架着焚笙,作势离开。
焚笙看到这两人,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怒气,不管现在是在谁的地方,直接和两个护卫动起手。
在天道教下的命令,不许伤害这个人,所以两个守卫动手都有所保留。
焚笙无所顾忌,即便是没了内力的他也能在这两人手上过几招,就这几招,殷兮便发现这个焚笙的武功确实不容小觑。
两个守卫虽说顾及他,但是也隐隐用了内力,并非单独的招式出手,即便这样,也不能将焚笙拿下。
殷兮瞧了半天,三人打斗没有一点进程,她在旁边抓了一把树叶,扬了过去。
树叶成片,原本轻飘飘的东西被她这么一扔笔直的穿了过去,两名守卫眼尖发现,立刻撤身。
焚笙背后对着殷兮,没有内力根本就感觉不到这种情况。树叶从他身边过去,划开了一道道的口子。
慢慢的就有血色洇出来。
口子不大,但是架不住数量多,而被化了第一下的焚笙也没有要躲的意思,硬生生的将那一把树叶成刃的伤害挺了下来。
殷兮原本的漫不经心随着被树叶刮开的衣衫掉落而消散的无影无踪。
焚笙感觉不到疼痛的时候,突然转过身面向殷兮,“莫教主的功法确实不错,但是没想到却也是行的小人行径。真不愧被江湖人称魔教。”
“老子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哪来的魔教!”
殷兮还在震惊中,听到他的话下意识的回了嘴,却在焚笙的嘴边见到一抹极为讽刺的笑。
“那还真是令人遗憾。”
殷兮很像把他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让他阴阳怪气的。
“你过来。”
焚笙表情一收,面上全是警惕。他虽然和这个怪胎相处的不多,但是这种时候,焚笙从没有错过的感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件好事。
两个守卫不知道殷兮插手之后的这种情况他们是动手还是不动手,又不敢出声,只能面面相觑。
而殷兮是见他不过来,直接自己过去,三步并两步,从没有这么急的样子。
焚笙心里的不妙被越放越大,甚至是隐隐超出了理智所承受的,在面对两个气势汹汹的守卫都不曾退步的他竟是让殷兮逼退了多步,正在他看准时机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肩膀突然一痛,随之一凉。
“滋啦——”
两个守卫见到这种情况,目瞪口呆,傻了。
殷兮看着自己的手,也是懵的。
而焚笙则是大怒,就连他被扒光衣服被贴上那些让人作呕的生肉时都未曾如此火上眉头。如今是想不起来如何处置殷兮这个教主,若是想起来怕是不止一万种死法。
“莫别!”
殷兮被这一声叫回神,在众多诧异且惊怒的目光中将欲要离开的焚笙拽了回来。
不巧。
仅剩的一只肩膀处的衣衫也被她撕破。
这一下又被撕到了底,露出了他的整只胳膊。
焚笙敢发誓,有生以来就没有被一个女子撕过衣服,还连撕两次。
殷兮承认自己撕过衣服,但是没有连撕一个人两次。
往别故成笙(14)
夜半。
天道教的黑夜与外面别无二样,都是一片寂静,唯有不同的就是殷兮所在的天道教教主房间里亮着灯。
夜风拂过细密的围幔,带起一片绵延不绝的阴影,轻透柔和,宛若仙境中的薄雾,朦朦胧胧。
而如此时此刻难得一见的场景却并没有伯乐来欣赏。
这所房间的主人此刻正在另一件普通而又平凡的房间,外面没有月光,房间又没有亮光,可她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床上有一个拱形轮廓。
在那蜷缩的轮廓下还有一颗脑袋。
咳咳,有点吓人。
殷兮把脑补的鬼片删掉,走近床边。
躺着的人那副面貌清清楚楚印在她的眼帘,殷兮抬手,漆黑的房间出现一抹光亮。
那光亮就像是萤火虫一样,柔弱的马上就要灭掉。亮光围着床上人飞了两圈,一下子没入他的眉心。
对方的眉心闪了两下,随后彻底寂灭。
殷兮站着他床前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她的气息一消失,床上人突然睁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没有碰到什么东西又猛地坐起来。
在黑暗中,一双幽暗的眼睛盯着门口,宛若困笼中的猛兽,蓄势待发将那笼外的人要上一口,以便发泄心中的愤恨。
自打那天把焚笙的衣服撕了,焚笙变得不对劲,教中人都跟着不对劲。
殷兮走到什么地方都会接受到注目礼,注目礼她倒是不怕,可教中并非只有年轻人,还有几名为他们工作的老人,每次殷兮在碰到她们的时候,老人家都会拉着她讲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情道理。
殷兮原本是没听出来,可听得多了,这脑子就算是反应在迟钝也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这都是觉得自己看上了这个焚笙。
殷兮默了默。
在不见他之后,她倒是没有再提把焚笙送出去。
“焚笙呢?”
不过人在她天道教待着,殷兮也不好太过分。把他当透明人又乱跑,只能派人看着他。
殷兮抓着那名教众,教众手里还拿着几件衣服,破破烂烂。
“怎么回事?”
教众回话:“焚公子非红衣不穿。”
殷兮挑起衣服看看,全部是被撕破的,布条还挺均匀。
天道教的衣服料子都是上好的布料,这撕成这样得是有多不喜。
不过这在殷兮看来都是钱啊。
焚笙是跑天道教来祸害东西来了吧。
“给他做红衣。”
这么祸害还有底了?
那教众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不自然,吞吞吐吐说道:“供给咱们衣料的庄子上已经没有红布了。”
布庄没布?
“属下上次见教主的时候问过教主要做什么颜色的衣服,您说红色。今年布庄的红布本来就少,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了。”
殷兮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红色衣裙,“去别的庄子上买。”
教众痛快答是。
这名教众没说,殷兮还真就没注意到身上穿着红衣这件事,她记得莫别喜欢的是白衣。
红衣是她说的?
殷兮径直向焚笙的房间走去,她想问问,这衣服不喜欢不穿就是了,为什么要撕了。
衣服不用钱的啊。
送衣服的教众并非是照看他的那个人,殷兮走到这房间周围,没有看到别的人。
守着焚笙的人呢?
“来人。”
殷兮话刚落,教众就出现了。
“焚笙呢。”
“回教主,在房间里。”
殷兮盯着半跪的教众,“你刚刚去哪儿了。”
不守在门口是渎职啊!
教众低着头:“回教主,焚公子他不让我靠近。”
在门口还算是靠近?
殷兮扬手,教众立刻神隐。
教众刚一走,房间里突然传出微不一查的波动。
似水似刃。
这个波动让殷兮感觉有几分熟悉,她推开房门,汹涌蓬勃的力量扑面而来,扭曲的空气带动她的衣角发丝,刮的脸生疼。
床上人老老实实躺着,双手放于身侧,眉间紧锁,他那身还是在被抓来时穿着的衣服也被这力量鼓起来,绞成丝片。
殷兮双手结印,金郁花从她手里飞出来笼罩住床上的人。
金色的脉络一闪一闪的流走,金郁花的花瓣就像是呼吸一样一张一合。瞬息之间,金郁花消散在空气里。
残留一丝专属金郁花的芳香。
殷兮走过去,点了他周身的几大筋脉,力量缓缓消散在他的身体之内。
殷兮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手掌扣在他的头上,再次挪开的时候一个半透明的身体浮在焚笙的身体上。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会这般决绝。
殷兮突然感觉到有些无奈,但是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喜悦,在那身形落回身体之后归于平静。
床上的人还在睡着,可是在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痛苦,不知是做梦了还是没了这股疼痛让他轻松下去,眉目舒展开竟让殷兮看的有些不自然。
不自然的不是殷兮,而是她看着焚笙的脸游戏不自然。
但是殷兮并没有多想,在他眉心点了点,一抹流光划入他的眉间,转身离开了房间。
神隐的教众见她出来,立刻跑出去,“教主。”
“保护好他。”
教众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她一眼,随后又生怕被发现一样低下头,铿锵有力答道:“是。”
教众没有听到殷兮再说话,他等了半天,才慢慢抬头,面前已经没有了殷兮的踪影,松了一口气。
“你们教主呢。”
这口气还没松完,这魔鬼的声音又出现了。
教众僵硬的回头,焚笙站在门口,挂着乱七八糟的红布条面无表情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这个一点内力都没有的焚笙公子的时候,他总有一股压力,有点喘不过气。
所以每当焚笙叫他从眼前消失的时候,这名教众是最最开心的时候。
教主刚来走了不到一刻钟焚笙公子就要找教主,教众心中疑惑。
刚刚教主干啥了?
教主干什么他不知道,但是把焚笙公子带去看教主干什么他倒是很清楚。
焚笙找殷兮似乎有很急的事情,可是教众看他到哪儿之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看着殷兮看书。
教众突然觉得他会死,还是会死的很惨的那种。
焚笙站在那里近一个多小时,终于说话了,可是那话还不是对着殷兮说的,而是对着教众。
“你们教主不吃饭吗?”
教众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焚公子是饿了?”
为什么关心他们教主吃饭!?
教众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焚笙没有得到教众的回答,也不看殷兮了,转身离开他一个小时都不动的地方。
教众提着的心即将落地。
可那心还没落稳,又颠当颠当飞了起来。
这人要干啥!!!
往别故成笙(15)
殷兮看着面前出现的桌子凳子盘子碗,又看看坐在她对面的人有些不解。
他要干啥?
这地方也不是吃饭的地方啊,这是干啥呢?
焚笙没有解释的意思,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后拿起碗筷,慢悠悠的吃饭。
什么毛病?
殷兮盯着他,如果刚刚还看着还算不错的脸色现在已经算是完全沉下去了。
“把焚公子带下去。”
守在一边的教众立刻上前,手还没伸出来就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之前那个柔弱的焚公子站起来一脸怒气看着他。
教众不自主的退后两步,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错觉,偶尔看那焚笙的时候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迫,让他毫无反抗的想法。
这种压迫于教主的不同,更像是一种未知的恐惧。
对于焚笙的表情,殷兮并没有在意,面前这些东西虽然诱惑不到她,却也是碍眼,若是不清理走了,殷兮觉得自己会狂暴起来的。
教众被焚笙这么一恐吓,顿时定在原地,进不得退不得。
“莫教主这是要言而无信?!”
殷兮抬眸,此话从何说起?
自己既没有虐待他有不曾将他推出去,这话说的可是要负责。
“让我无忧却又不让我吃饭。”
殷兮:???
“我现在就想在这里吃饭,若不让我在这里吃我便吃不下去,吃不下去就是要饿死,莫教主这还不算是言而无信!”
关于不在这里吃饭而引发的一系列的连锁效应听得殷兮迷迷糊糊,绕了好半天的弯子才想明白这焚笙就要在这里吃饭,否则以后都不吃了,要把自己饿死,让殷兮成了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殷兮也并不是没有见过对方作那些教众的时候,只是没想到这么会儿功夫作到了自己这里。
焚笙若是按他所说的把自己饿死,这笔人情债怕是要记在她的头上。殷兮是左想右想的不合算,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桌子,敲了敲手边的茶杯。
她所在的地方是整个天道教唯一的近水亭,环境不错,安宁祥和。从山谷吹进来的清风夹杂着谷外的青花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殷兮从到这里开始就挺喜欢这个地方,有事没事就在这里坐着闻那些花草的气味儿,故而她是肯定不会离开的。
但是看着焚笙又很闹心,即便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闹心什么。
“去拿块幕布来。”
焚笙从餐桌上抬起头,见到殷兮抖了抖这幕布,试探这幕布的质量。
一道白影从眼前穿过,带起一片惊羽缓缓而落。
幕布被殷兮缠在了近水亭的两边,正巧的横在了他们两人中间。
用殷兮的话说,谁也不打搅谁。
这样一来殷兮也算是退步了。
毕竟这可是天道教的教主,能做到到这样已经是身为教主的底线。
殷兮在一边倚着,看着从外面传进来的消息。
而焚笙那边......那名被吩咐伺候他的教众心中惶惶不安。
目光盯着焚笙手里的那双被掰弯的银筷子,莫名违和。
现在江湖上发生最大的事情莫过于风行山庄被屠个精光,连个后都没留下。
这等名震江湖的大事件自然要有人出面来解决,紧随风行山庄之后的寒云宫就成了各路人马相争表彰正义与能力的对象。
殷兮拿着着传回来的情况,一页一页的翻过去,上面写着各门派的意图和人数,在写完成员概括之后标注了一句,寒云宫主似乎是没有再宫里。
“那就有可能是去调查谁灭了风行山庄。”
四护法突然出现在殷兮身边,冷不丁说道。
大护法被派了出去,二护法出去采药救人,三护法足不出户,为了照顾殷兮大护法便将四护法召回来。
从莫别做教主开始,这些护法尤为重视她的安危,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有人守着。
殷兮对此别无二话,若是要死的人指着别人守也是守不住的。
“那可不一定。”
殷兮又将那些消息看一遍,说出来的话惹得四护法疑惑,“教主这话从何说起?”
四护法等着殷兮的解惑,只是见她将那几张纸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之后扔到了湖水里,缓缓沉下去。
“日后便知。”
四护法发现自从上次武林大会回来之后,自家的教主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
可她却感觉不出有何不一样,又觉得教主应该是这样的。
四护法看向幕布另一边坐着的人,眉头紧皱。
平心而论,她并不觉得把这样的一个人放在天道教。不单单会给天道教招来一些麻烦,也同样会给教主带来麻烦。
可她是想不通殷兮是如何决定的这样留着他。
殷兮走了不过半刻钟,焚笙也离开了那座近水亭,近水亭旁边是一座小型花圃,四护法就一直在这花圃中坐着。
她不是在观花赏景,而是等着一个人。
焚笙站在她面前,一身红衣风华无限,几乎在所有人的眼里,这位公子穿着红衣似乎是非常好看的,可四护法却不觉得。
两人在空气中的刀光剑影持续了半刻钟,随后四护法邀人坐下。
四护法对焚笙的态度可和大护法二护法不一样,最起码在焚笙这里,这位四护法找他了解情况没有给他别的压力。
比如生生死死什么的。
“你们教主在什么地方?”
教众惊恐脸,“在畅易阁。”
自打这位焚公子在教主面前放肆过一次又在四护法的允许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之后,似乎打开了新的大门。
这随身的教众又多了一项必备知识,那就是随时随地知道教主在哪里。
不知道?
焚笙不会说什么,但是他会作,让你一天忙死还什么都没干的那种。
教众在经历过两次之后便对教主的行动上了心,随口而来。
而畅易阁是什么地方?
量这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的焚笙也没想到畅易阁竟然不是在天道教,而是天道教所处深山外的一家妓楼。
殷兮说过不限制他的行动那是真的不限制,出了天道教都没有什么问题。
畅易阁此时并没有多少人,一进门就能问道各种芳香,焚笙紧皱眉头。
正巧的是从那二楼拐角处走下来一个人,风光霁月,那一身的气质容貌完全可以用公子如玉来形容。
焚笙看着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人也见到了焚笙,正儿八经瞧了几眼之后便露出一个笑容。
他不笑还好一些,这一笑,焚笙更加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今日又是来找教主的?”
教众看来和这男子十分熟识,但对方的身份却比他要高出不少,教众神情恭敬,“苏公子,教主去了何地?”
苏合采没有回答他,转头看向焚笙,那双眼睛很是清明,“这位是?”
教众简单介绍:“焚笙,焚公子。”
苏合采清明的眸子突然有些黯淡,“是小别的......”
“是教主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