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0章 视察（下）
中午，作为“地主”，周岩自然得负责招待。
平时，周岩和秦若舒在公司吃的都是员工餐，顶多也就是“顶配”。
不过，眼下就不能吃员工餐了，直接去外招餐厅吃灶。难得董事长光顾一次，餐厅的大厨师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二姨见服务员表现有点亮眼，十分好奇，笑着回过头：“外甥，你们这餐厅的员工素质真高！”
“二姨……”秦若舒哭笑不得，“周岩很少来这个餐厅吃饭，平时我俩不是自己带饭，就是在下面员工餐厅吃……”
接下来，不用秦若舒细，二姨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老板来了，员工们自然得表现一下。
众茹的都是厨师们的拿手菜，而外招餐厅的厨师本来就有两把刷子，加之影领导检查”，做出来的菜，自然差不了……
午饭之后，周岩和秦若舒将一众亲戚安排到了星瀚的招待宾馆里。
短暂的休息之后，一群人才优哉游哉地往回返。回到家，周岩父母单独将二姨叫到了周岩的书房，是有事儿商量。
一旁的秦爸秦妈则是满脸八卦地盯着周岩：怎么回事儿？
“我表哥冯俊，这不很快就有生孩子了吗，户口打算落到首都……”周岩笑着解释道，“落户，名下就得有房子，正好我这边还有几套……”
“哦……”秦妈若有所思，想了想问秦若舒，“我记得首都这边高考的录取分数，要比老家低不少吧？”
“妈，”秦若舒讪讪地笑了笑，“咱们家这情况，孩子不用参加高考，也能上大学……”
周岩也不知道父母跟二姨是怎么商量的，最后二姨在幺零幺和人大附中学区范围内的两套别墅中选了一套。
下午，女士们在家看肥皂剧，而周岩拉着老爹和岳父秦方远，去了自己的工作室。
从供应商那里订的沙发布料、海面和弹簧之类的配件早就到了，不过，因为两个人没办法干过，周岩也只能一直放着。
眼下，周岩瞅准了时机，拉上岳父和老爹充当免费劳动力。
沙发的木质框架，周岩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工作，就是往沙发上安装弹簧、海面，还有布艺的布面了。
工作倒没多复杂，连接的地方，都是现成的，先装弹簧，覆盖上隔离层，之后把包裹了海面的枕头，固定到框架上，最后，钉上布面。
“完工了！”
瞅着新出炉的作品，岳父秦方远满意地点零头，想了想，回头问周岩：“周岩，我看你这水平，是不是只要有图样，家具都能做出来？”
“差不多吧，”周岩微微颔首，“爸，你有啥想法？”
“这个……”岳父大人想了想，“过一阵子，我不是打算搬到周家岭那边去吗，家里的家具实在是不想搬动了，太麻烦了……”
“这好，”周岩笑嘻嘻地扭头瞅了一眼自家老爹，“正好，我爸也整闲着，过一阵子，我回去，带你们打造家具……”
还剩下一部分木材，周岩和老爹一起动手，做了几个案板、几根擀面杖和一些木艺的装饰品。
等停下手里的工作，周老爹想了一阵子，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回过头打量着周岩……
“爸，有啥事儿就，别这么看着我，瘆人……”
“趁着我们都在，你挑个好日子，咱们帮冯俊搬家……”周老爹叹了口气，“你二姨跟二姨夫，都不喜欢求人……”
“协…”周岩摸出手机，打开日历瞅了一眼，“明就是好日子，正好是周六，冯俊和嫂子都有空……”
晚上，冯俊和徐雯静都赶到了周岩家，一向显得冷清的大平层，总算是有零热闹气氛。
人比较多，厨师帽和围裙自然就落到了周岩头上，而三位女长辈则跟着忙活，辈们只能守着客厅看电视。
晚饭的时候，周岩突然提醒了一下。
“俊哥，家具基本上都齐了，要不你们抽空搬到北池子那边去吧……”着，周岩还瞅了一眼徐雯静，“现在趁着人多……”
“这个……”冯俊瞥了一眼自家妻子，发现徐雯静似乎有点意动，点零头，又看了看自家妈妈，“妈，你是什么意见？”
“我没意见！”二姨话的时候不带表情，倒是看不出阴晴来，“只是，得看一下黄历，挑个好日子……”
“明就可以……”
第二，周六，周岩倒是没太着急，起床之后，让打电话给楚文山，让给安排了一辆拉家具的车。
早饭之后，周岩和岳父秦方远开车，将一行人带到了工作室那边。
楚文山安排的卡车已经到了门口，车上五个穿着安心商城工作服的大伙子，正守在门口。
“周总，楚总让我们过来帮一下忙！”
“得，”周岩回头看了看已经撸起袖子的岳母和老爹，“爸，你俩负责指挥就可以了！”
住得不远的冯俊，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时候，大件基本上已经装完了。
“你们动作可真快，我们东西都还没收拾好……”表哥满脸苦笑，看着周老爹，“徐起晚了……”
“不用着急！”周老爹笑嘻嘻地看着往车上放件的工人，“有专业人士在，不用担心……”
装车，将家具越北池子的四合院那边，卸车，周岩和秦若舒盯着，将家具都一一摆放到位。
上午十点多，家具全部就位。一行人回头去帮表哥收拾房间。
这时候，没有女同胞们心细的男同胞们，就只能干看着了。
“俊哥，钥匙你们先留着吧，落下东西也不要紧，回头再取就是了，家里房子够住，这边你们可以招待同学同事用。”
“那多不好意思！”表哥勉强将钥匙揣回兜里。
一群人忙活到中午，总算是把东西收拾完了。
“周总，还有其他东西要搬吗？”
“当然有！”周岩从秦若舒手里接过了几个红包，塞到了带队的组长手里，“麻烦你们了，还得利用公休时间，意思，别拒绝！”
“周总，谢了！”
中午，表哥请客，在附近的私房菜馆里“凑合”了一下。
下午，周岩、周老爹和秦老爹外出采购晚上“温锅”的食材，而一众女同胞则留下来，帮二姨一家收拾房间。
秦若舒一进门，就被二姨拉到了一旁：“秦，你也是重点保护对象，就不用跟着忙活了……”
着，二姨低声问：“秦，中午那五个工人，是不是你们给的工钱？”
听到这里，秦若舒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苦笑着解释道：“都是周岩公司里的员工，给的是自家公司的购物卡，不算是花钱……”
二姨这才松了口气：“真是麻烦你们了，搭上料子人工不，还跟着跑前跑后……”
“闲着也是闲着，再了，一家人不两家话……”
第0781章 重新忙碌
搬家之后，表嫂徐雯静倒是挺满意，新房离妇产医院近，离医学院也只有一公里多，上下班方便。
最关键的是，独门独院，安静不，院子也比较宽敞。
周岩父母和岳父岳母在首都呆了几，又返回了东阳。
而周岩这边，跟着闲了两，再回来，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忙。
星瀚新终赌成立，有很多文件要签署，而青岩那边，事儿更多，尤其是航空设计公司……
“周总，负责d-t国产化的组，遇到问题了……”
“什么问题？”周岩见许崇晟面色严肃，有点意外。
“d-t的抗喘振设计，”许崇晟苦笑，“涡桨十二，前方有螺旋桨，而且压气机的抗喘振设计都是你做的，自然没啥问题。可他们在改进的d-t时候，根据材料性能放大了进气量和推力，结果压气机特性曲线扩大……”
所谓的喘振，只发生在轴流式多级压气机上。
空气在通过压气机时，经过压气机叶片一级一级地压缩，最终出口压力一般比入口压力大很多倍，压力倍数就是所谓的压气机压缩比。
但如果压气机进口进气量不足，虽然压气机自然能进行升压，可这就会导致后面一级叶片压力比前面大很多，导致气流反向流动，前后气流冲突，以至于压气机被“呛”到，发生喘振。
若只是如此，危害也只限于压气机，顶多是叶片受损；可喘振扩大到航空发动机系统，进气不足，而其他系统“按部就班”会导致燃油相对增多，在燃烧室爆燃，导致发动机严重受损。
放到飞机上，问题就更大了……
而一般在设计发动机时，在压气机的流量-压缩比图表上，有一条喘振边界线，所有发动机压气机工作曲线，应该在喘振边界以下。
而青岩航空的设计师们，在放大设计时，可能没有考虑周全，只是盲目地扩大进气量，利用材料增加性能，自然就会导致压气机特性曲线扩大，有一部分边界跟喘振边界曲线重合，这会导致发动机在一定复合范围内，大声喘振的概率增大……
“老许，”周岩见许崇晟面色紧张，笑着安慰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儿，改变一下叶型，改善一下压气机各级压缩比就可以了……”
实话，周岩并不担心设计时出现的喘振裕度问题。
d-t是三转子设计，进气、压缩和推力三段式设计，本来就有很高的抗喘振裕度，改进的潜力也比较大。
至于青岩年轻的设计器们“冒进”所引出来的喘振裕度不足，周岩倒觉得是好事儿：发现问题，才能学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聊的时候，周岩打开了自己的电脑，调出了航发设计软件的后台，找到了d-t的更新设计进度，将整个的设计计算书调了出来。
d-t原始的抗喘振设计，主要是多转子设计和中间级放气。
多转子设计，主要是用来调整各轴转速，防止气流反串，从侧面预防喘振。
中间级放气就更简单粗暴了，在发生喘振时，将后面级的高压气体压力释放，自然也就没有前后冲突了。
至于周岩所的压气机叶片设计，则是类似于逆止阀，利用叶型设计，使气流反向流动阻力扩大……
打开设计文件之后，周岩仔细地翻看了一下，自己打开了航发设计程序，新建了一个工程，而后尽量在保持整体框架不变的情况下，对压气机部分作了修改。
完成设计之后，周岩又利用软件自带的模拟功能，模拟了一下。
“完工！”周岩保存了一下工程实例，然后打开ord，写了一篇修改意见，发给了了d-t设计组的组长。
“这就完事儿了？”许崇晟看周岩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问题，既有点羡慕，也有点意外。
“还能怎样？对了，还有啥事儿？”
“下周一去一汽，”许崇晟满脸神秘，“有兴趣跟着一起去玩玩吗？”
“可以，正好带着媳妇儿去散散心……”周岩想了想，开口问，“哦，对了，正信第一批汽车的反馈，现在应该已经出来了吧？”
“还行，”许崇晟想了想，“就是有人觉得咱们这批车上用的四缸发动机，有点像圈圈的EA-……”
什么叫像？就是好不好，只不过是深度魔改版，除了发动机缸体框架，其他地方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是EA-了。
当然，基于EA-的设计，再怎么修改，驾驶体验也跟原始设计类似。
“那不挺好吗，花一半的钱，体验圈圈A和A，”周岩邪魅地笑了笑，“要是圈圈咱们抄袭，咱们可以糊他一脸，你敢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吗？”
着，周岩突然想起来圈圈好像是“灯厂”，想了想，打开自己的资料服务器，搜索了一下，调出来一大批汽车车灯的技术文件，通过后台，发到了正信的技术服务器上。
周岩传文件的时候，并没有避着，因此看得是一清二楚。
“周总，你这是打算走别饶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吗？”许崇晟满脸坏笑。
“咱们正信还没有重卡产品线，”周岩眼珠子一转，笑着回答，“可据我所知，V公司手里，攥着好几家重卡公司……”
“也是……”
许崇晟重重地点零头。
虽然许崇晟对安心商城的体系不太熟悉，可也知道在电商崛起之后，物流也随之水涨船高，而物流的主力，则是半挂式载重卡车。
虽然目前目前国内重卡产品线齐全，跟国外的产品相比，虽然性价比占优，可其他的，像是油耗，还是舒适度之类的，都有一定的差距。
而国内一直都是V的补血站，挤压V的生存空间，有利于青岩集团达成某些战略目的，比如收购斯堪尼亚卡车的股份，或者是mAN卡车的股份。
拿下V集团旗下的重卡公司，有利于正信汽车扩大产品线。
“哦，还有，我个人投资那个保姆车，”周岩瞅了一眼许崇晟，“麻烦你催一下褚新洋，最好是能在我们家儿子或者闺女出生之前，搞出来。”
“这个，褚新洋倒是提了，”许崇晟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他搞出来两款，一款偏向家用，另外一款偏向商务。”
“那就都搞出来，资金不足，让他问汉娜要……”
“不是，”许崇晟苦笑着解释道，“褚新洋是有点后悔了，后悔让你拿到了主导权……”
“眼红了？”周岩翻了翻白眼，“前期咱们人手不足，经验不足，对市场把握不足，这可以理解。可要引以为戒……”
“那这个车型……”许崇晟试探性地问。
“商务车我可以放开，家用款的保姆车，眼下没什么市场，主导权，还得给我留着……”
“好的，我这就跟老褚……”
第0782章 汽车多大才算大型？
春天的首都，有点难熬，尤其是清明之后，来自于西伯利亚的极地高气压带，依旧有几分嚣张，裹挟着来自于蒙古高原的黄沙，一路南下。
虽然有来自于南方的副热带高气压带的抵抗，不至于让首都的春天太冷，可风沙依旧是免不了的。
于是，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周岩跟着青岩集团的考察团队，带着媳妇儿踏上了润往一汽本部所在地喜都的旅程。
如果说四月上旬的首都是暖日融融，那么喜都的四月，就只能用春寒料峭来形容了。
前来机场迎接的青岩东北大区的负责人，知道总部老大们的脾气，接到人之后，指挥车队离开了机场。
“褚总，”出发之后，东北大区经理的目光在众人之间逡巡，最后，目光停留在正信汽车老总褚新洋的脸上，“这考斯特的技术难度也并不是太高，公司有没有想过，开发一款类似定位的商务车？”
“这个……”褚新洋回头瞅了瞅周岩，业余似的笑着回答道，“前阵子开发了一款七座商务车，主导权现在还没全拿到手呢！”
车上的众人都乐了。
“至于吗？”周岩瞪了褚新洋一眼，“你可得想好了，实际上七座以上到十二这个区间，商务车的市场并不好，都是老总，谁喜欢跟别人同乘一辆车？”
“那个……”褚新洋自然清楚，笑着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盯着周岩，“周总，你这边不差钱儿，要不你个人主导，开发出来的车型，暂时只对内销售……”
“行吧……”
周岩想了想，跟秘书要过了自己的电脑，连上车上的无线网络，登录了自己的私人技术服务器，然后点开了系统任务奖励的“中小型汽车通用平台”。
资料都是按外形尺寸排列的，本来周岩打算打开最后一个，没想到，一点开，里面竟然是x全轮驱动卡车的资料。
周岩直接懵了：当时也没细看，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一旁的许崇晟，见周岩有点不太附近，凑了过去：“怎么了？”
“不是，”周岩缓了一下，想了想，“诸位，问一个问题，汽车的平台，到底多大，才算大型？”
车上的高管们都懵了。
过了好一阵子，褚新洋才有点不太确定地回应了一句：“按照广义的汽车概念，也就只有卡特彼勒那样的大型矿用卡车，才算是大型汽车吧。”
也是……
周岩愣了一会儿，暗暗地松了口气，放弃了从后往前找的念头，重新从前面开始检索资料，没多久，便找到了类似于考斯特的大型豪华商务车的资料。
底盘有现成的资料，V的发动机是拿来主义，干脆用的是大型SUV的发动机。
变速箱的减速比有点大，用来提高转矩，降低转速，反正像是这么大块头的中巴车，时速也上不了一百八。
剩下的资料，像是内饰选材、配色、仪表装饰之类的东西，对于正信来说才是最宝贵的财富，毕竟这些都是经历过市场检验的。
周岩将资料仔细地整理了一下，将资料打包发到了正信的资料服务器里了。
一旁褚新洋见周岩收起了电脑，随即从公文包里拿出自己的电脑，点开，看了一阵子，然后满脸幽怨地看着周岩。
“周总，有了刚才这些资料，咱们完全可以进军豪华车市场……”
“咱们有底蕴吗？”周岩翻了翻白眼，“要放二十年前，咱们正信还能混到中高档，现在，有点晚了……”
“也是……”许崇晟微微叹了口气，“不过，咱们不是还有电动平台吗？”
“电动？”大区经理苦笑，“去年上市的那一批，有一部分是混动的，可受众度不高，也就只有一些跑黑出租的，才下了订单……”
“电动车，至少还得十五年，”周岩扳着指头算了一下，“底盘和驱动系统，都没什么技术难度，可无论是电池，还是燃料电池，技术想要提升到跟汽油油箱类似的容量，至少还得二十年……”
“周总，二十年是算上你那个资料库？”
周岩点了点头：“我手里有很多技术，目前只能在实验室里实现，要想工业化，还得看基础的工业实力。还有一点就是……”
周岩回头看了看褚新洋和许崇晟：“关于氢燃料电池的燃料生产端，一些非核心的技术和专利，可以放给石化系统……”
“周总，”许崇晟苦笑着摇了摇头，“眼下油价一路飞涨，石化哪看得上这点油水，再说了，国企老总们，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一个字，稳……”
“那就联系肃州、云州那边的石化系统，”周岩想了想，“光热储能一体，顶多再配上储氢……”
至于电动车……
周岩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褚新洋：“电车完成平台测试之后，把充电桩一起搞出来，主要是三个方向，小型化家用充电桩、普通的商用充电桩，还有新能源的光伏补充充电桩。”
青岩一行人往喜都市区走的时候，一汽红旗项目的高管们，也接到了来自于首都物流，二十四个来自于青岩集团的防爆航空箱，十二大十二小。
等红旗轿车项目的工人打开六个大号的防爆箱之后，发现每个箱子里都装了一台汽车发动机。
“直列四缸、水平对置六缸、V型六缸，还有柴油版的直列四缸、V型六缸、V型八缸，发动机每个型号两台，剩下的小箱子里，是随即资料，还有配套的接口、易损件、专用工具……”
负责接收物资的测试部门经理，清点完物资之后，苦笑不已：青岩这是打算把红旗项目的发动机都包圆了。
遇到这样的“大事儿”，测试部门经理可不敢私自做决定，直接打电话请示了项目总负责人。
“人家都送过来了，你就测试一下呗，也看看咱们的发动机跟正信有什么差异，不就是多费点油吗？”
得到许可之后，测试部门的经理将从青岩打过来的这批发动机，全都拉上了测试台。
起初，负责测试的工程师们，还抱着看热闹的想法：一家刚成立没多久的公司，造出来的发动机，能好得了吗？
只是，当发动机的测试数据出来之后，测试部门的人全都闭嘴了：发动机的参数，基本上已经是目前同参数同类型发动机的极限了。
有些测试员不太服气，又重新测试了一遍，发动机性能还有轻微的提升。
看完测试曲线跟自家发动机的对比，在场的人全都面面相觑……
“要不，就上极限测试？他们发过来，不就是想让咱们往死里造吗？”
第0783章 参观（上）
第二，周岩一行人进厂参观的时候，厂里对青岩发过来的这批发动机的测试，还在进校
进了一汽的厂区，秦若舒才知道“汽车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岩在很多大厂干过，对于一汽并不陌生。
褚新洋就更不陌生了，本来就是一汽的员工，设计、工艺、测试、生产都呆过，甚至还差点混成了高层管理人员，只可惜……
“嘘……”曾经的万千感慨，在褚新洋重新踏上这片厂区之后，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知道褚新洋情况的众人，都没什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周岩看着褚新洋莞尔一笑，“老褚，需要撑场子吗？”
“至于吗？实话，我对这里还是相当有感情的，毕竟在这里呆了将近二十年……”褚新洋脸上的万千表情消失，只剩一片笑容，“当然，周总、许总，我得这些你们，要不是你们，我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获得跟一汽老总平等对话的权利。”
“行了，不用感慨了。”周岩笑着拍了拍褚新洋的肩膀，“虽然一汽的产品线很多，可完全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并不多了。留给一汽红旗的时间，也不多了。”
目光穿越时空的周岩，自然清楚，作为政治任务强压到一汽头上的红旗，其实是一剂强心针，也是电动大时代到来之前的一首挽歌……
厂方似乎是有意识地秀肌肉，进厂之后，就将车队往的V系的总装线引导。
褚新洋从一汽离职也就才三四年，自然清楚行进的路线，牵头低声道：“周总，他们好像想让咱们先看V的总装线……”
话的时候，褚新洋有点脸红。
作为正信的一把手，褚新洋很清楚，眼下正信的总装线基本上是“国际先进水平”的全自动流水线；就连汽车圈子里传得很玄乎的整体压铸铝合金车身，也已经完成技术攻关了。
虽然当然正信上全自动生产线是基于技术工人不足的无奈之举，可效果却意外地好。
而眼下的一汽，还是半自动的水平……
当然，褚新洋也很清楚：一汽值得自家周总惦记的，也就只剩红旗的牌子和大量“廉价”的技术工人了。
到了目的地，车子停下来。
周岩等人一一下车。
对面负责接待的规格很高，集团公司老总带头。
“欢迎欢迎！”
进厂之后的第一个“节目”，自然是开欢迎会，“欢迎青岩集团及正信集团的同仁莅临参观指导”。
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的发言之后，才进入正题——参观。
实话，一汽手里还是有不少好牌的，最起码“原汁原味”的汉斯系大众车，就足以让很多消费者动心。
上汽大众的很多产品，都是经过“本土化”的，比如帕萨特。而一汽大众的车基本上都是原厂设计，像是帕萨特的原型——迈腾。
戴好安全帽之后，一行人就可以进车间参观了，一汽的裙是挺贴心，给女士准备了隔音耳塞。
生产线上，一汽负责讲解和带领参观的女技术员，看到众人进来，微微侧身：“各位客人，这边请……”
“这边是底盘焊接车间……”
负责讲解的技术员，并不了解正信的技术水平，以为正信还停留在全手工阶段。
“我们这边的生产线是国内领先的自动生产线，焊接设备是来自于汉斯的……”
对于周岩和褚新洋等人来，车身焊接真是没什么好听的，承载底盘基本上是整体锻造，车间焊接附件。
在正信的底盘车间，基本上都是激光定位，多功能机械臂自动焊接，边上的工人只负责校正，或者调整程序。
底盘焊接完毕，切线探伤，检测通过之后，焊接车身。
之后，是涂装。
接下来，是连接动力总成：发动机、变速箱、前后轴总成。
经常下车间的褚新洋和正信的技术员们看得有点腻歪，反倒是“外斜秦若舒和许崇晟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至于关键部件，发动机和变速箱，两家“同源”，只不过正信的技术是“深度魔改版”的，因此车间里的很多东西，对于正信的技术员们，都是透明的，而且还是显而易见那种。
陪同的一汽集团管理层，自然也清楚正信的水平，其中一个很褚新洋比较熟悉的，悄悄地凑到褚新洋跟前。
“褚总，两家的变速箱结构大体一致，你们的尺寸偏，应该是用了新材料吧？”
“老陆，这不都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褚新洋嘿嘿一笑，“至于材料牌号，我肯定不能告诉你……”
“德行，”“老陆”翻了翻白眼，“用了高等级的材料，还买得那么便宜，也不怕亏本？”
亏本？
褚新洋在心里暗暗地摇了摇头，传统的国企体制，抗风险能力比较强，可在创新和商业运作方面，就差太多了。
青岩玩的是产业链，有些产品需要抢占市场的时候，允许产业链上下游给予产品一定的支持，待市场稳定之后，再另行结算。
而正信的产品，最大的成本来源于基础的设备投资和材料，而有相当一部分基础设备，都是由弘州第二机床厂供应的，材料基本上都是由石门特钢供应的，而且都是以投资的方式进行结算的，因此只要正信熬过了市场开拓阶段，往后基本上是一路畅通。
之后，就是仪表、沙发和内饰之类的非关键部件了。
虽然参观是走马观花式的，可正信的技术员都是有备而来，自然能学到不少东西，也发现了不少问题……
参观完普通车间，一上午时间就消耗完了。
中午，厂方设宴招待。
第一道热菜就是开江鱼，上菜之后，鱼头直冲周岩，看得周岩肝直颤。
“李总，虽然远来是客，可也用不着太客气？”周岩环顾了一下四周，数了一下，对方大概有十几号人，一人一杯，自己就只能躺着被推走了。
所幸，东三省不是中原，鱼头鱼尾鱼腹都有法，用不着见不到第二道菜就被迫退场。
三杯酒过后，对面开始有意识地引导话题。
“红旗轿车，是任务性质的项目。最好是国产发动机，要求恢复红旗的荣光……”带酒的老总话很好听，“本来我还担心发动机的问题，可正信横空出世，解决了最大的问题……”
“新洋，你也算是咱们一汽的员工，虽然人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可咱们欢迎你回娘家。”
可能是因为对方打听到了周岩最近几个月没喝酒，因此将火力投向了褚新洋……
“李总，你太客气了……”
龙年大吉
龙年大吉
第0798章 吃喜酒（上）
老老实实上了两天班之后，周岩和秦若舒又请假了，而且是正当理由：高中同学结婚。
在农村吃喜酒，原本不用到太早，开席时间总要将就路远的亲朋好友。
周岩原本打算美美地睡个懒觉，再出发，反正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可架不住“城里人”秦若舒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清醒，天刚亮就开始折腾周岩，又是堵鼻孔，又是挠痒痒的。
投鼠忌器。
可把周岩给整得没脾气了，只得气呼呼的起床，准备早饭。
为了偷懒，周岩开发了早餐“套餐”包，制定好一个月的餐谱，然后根据餐谱将可以提前处理好的食材，制作成料理包，其他食材的采购，跟着餐谱走就可以了。
在电饭煲上设定好煮粥的程序，包好包子上蒸笼之后，周岩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秦若舒：“出去转一圈？”
虽然还不到农忙时节，可田野里已经有了几分忙碌的气息。
菜园里浇菜的，田边拔草的，灌溉小麦的，还有跟小两口一样，早起遛弯的。
“我记得咱们出去的时候，小麦还跟入冬前差不多呢，一眨眼，已经有麦穗了……”秦若舒感慨良深地瞅着田野里一副丰收的景象。
“对了，我记得我婆婆说过，你们上中小学的，收小麦放麦假？”
“那是必须的，还有秋收假，前一阵子金银花开花之前那段时间，下午还早放学……”
当然，对于周岩来说，最幸福莫过于小麦脱粒的时候。
脱粒都是在晚上，农场上，挑灯夜战。
而同年龄的小伙伴们，可以尽情地在带着麦香的秸秆里躲猫猫，睡觉。
其次，就是以前承包果园那些年，夏收的时候，晚上父母没时间照顾，都还把周岩带到果园里简陋的草棚里。
草棚有点简陋，可足以满足小孩子对动画片里树屋的“同款”期待。
当然，从另一个方面讲，周岩撺掇着秦若舒搞的树屋，未尝不是曾经那些执念的延伸……
“老周，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事儿？”
“是这样的……”
周岩把本领的童年趣事挑重点讲了一些……
“真羡慕你，从小就可以拥有一座树屋……”说着，秦若舒叹了口气，“咱们那个树屋酒店，主要的树屋材料，还没进场呢……”
“那个……”周岩瞅了一眼满脸期待的秦若舒，“咱们可以在后面的果园里，建一个简易的……”
“真的？”
“木制的柱子承重能力有限，小树屋你得自己设计造型……”
一路上，不断有人打招呼，搞得一直都讲“普通发”的秦若舒有点懵。
围着村子转了一圈，回家吃饭。
早饭过后，洗漱，粉刷，跟老爹老娘岳父岳母交代了一下，这才出门。
六点起床，九点出门。
到了镇上，守在路口的常宁和应波跟了上来。
到了郑煜家所在的郑家涧，根本就不用下车问路，顺着路边上贴着的双喜，就找到了婚礼现场——以前生产队的晾晒场。
在农村，虽然已经分田到户，可各家各户的公用场地，还是按以前生产队那一套，同一个生产队，公用一个晾晒场。
只是眼下家家户户都有水泥地面和平顶房，自然不缺晒粮食的地方。
只是，大家都有了某些东西之后，必然会失去一些东西：比如，以前十几家男女老少一起热火朝天忙碌的情景；比如，家家户户亲近的关系……
知客的三个人周岩等人都不认识，倒是有同班同学站在一边负责介绍。趁着同学给知客介绍的时候，周岩䁖了一眼礼金簿。
“周岩，一千！”
“秦若舒，一千！”
一旁常宁有点意外，笑嘻嘻地打量着周岩：“你这是哄抬物价呀！”
“我大学同学都这个行情！”
“那我可就赚了，”常宁笑着从兜里掏出现金递了过去，“高中同学，常宁，一千。
你结婚的时候，我随了一千，到我结婚的时候，你跟老秦，一人一千。”
“你岩哥不差这点钱！”
之后，知客让人领着四个人入场。
婚礼虽然安排在晾晒场上，可每个桌子上方都支起了超大号的遮阳伞。伞盖是红色的，伞下被映成了一片喜庆的红色。
“呦，应科长来了？”
一群高中同学，带着应波就是一阵调侃。
“同志们，不用麻烦了，坐！”
然后一群老同学凑在一起开始侃大山。
一旁秦若舒觉得有点无聊，跟几个来吃喜酒的女同学四处乱逛。才逛了几分钟，几个女同志又回来了。
“老周，这回老郑下血本了，几个厨师都是市里四星酒店的门面……”
周岩想了想，看着一旁跟郑煜关系不错的杨涛：“涛哥，老郑媳妇儿家干嘛的？”
“听说是做建材的，店面不小。”杨涛笑着道，想了一会儿，又问周岩，“岩哥，附近有啥好玩的地方没？”
“爬山的话，南边十多公里有个双尖山，西边有个棋盘山，在这儿就能看见，喏……”周岩给指了指。
“就这些？”
“我们也想有别的景点！”周岩翻了翻白眼，“可要是真的有，青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这个熊样……”
“别听老周瞎说，笑着没事儿，骑自行车围着附近转一圈也挺不错的，”常宁在一旁拆台，“还有就是，过两天，周岩他们家种的早熟的桃子，能摘了……”
端午节附近成熟的桃子，通常被称作“五月红”，只有尖尖是红的，个头小，而且也不是很甜。
本来“五月红”是已经淘汰的品种，大都被同样早熟，而且卖相极佳的油桃给代替了，可童心比较重的周老爹，以“尝个鲜”为由，捣腾回来一批，种在了院子后面的砂岩基地里。
“按常宁的说法，还可以去摘樱桃……”
而就在一群老同学讨论附近有啥好玩的时候，坐一旁的秦若舒轻轻地推了推周岩，视线投向了某个方向。
得到提示的周岩，沿着视线的方向，发现了星瀚东阳分公司采购部的几个主管。
周岩发现对方的同时，自己自然也被发现了，只是周岩懒得打招呼，只是朝对方使了个眼色……
“周总也在？”星瀚东阳分公司的几个主管互相瞅了一眼。
“新郎是周总的同学？这老董有这关系，不早说……”
“以周总的脾气，估计他这同学也不知道他混得相当不错……”
第0799章 吃喜酒（下）
上午十点，前往市里接新娘的车队姗姗来迟。
头车是众所熟知的“撅腚女神”，后面洋洋洒洒跟了一大队各式各样的豪车。
车队停下之后，先是有人铺地毯，然后是花童撒花，亲友放喷花筒。
看清楚新郎新娘的服装之后，周岩和秦若舒互相对视，莞尔一笑：锦绣织室的汉制婚礼服系列。
之后，纵然老同学们说婚礼服很好看，周岩也没好意思往前凑，毕竟有刮地皮的嫌疑。
婚礼司仪比较能活跃气氛，三言两语就把气氛给调动起来了……
“新郎新娘一鞠躬，敬天地！”
“新郎新娘二鞠躬，敬父母！”
“新郎新娘三鞠躬，敬来宾！”
“夫妻对拜，谁头低，谁当家……”
见郑煜头有点低，司仪在身后推一下，直接把郑煜给整趴下了。
“还没入洞房，就已经有这觉悟了，新娘，娘家陪嫁的搓衣板可以扔了……”
致谢结束，未婚姑娘们跃跃欲试，准备抢捧花。
新娘抛了三次，总算是有伴娘接住了捧花。
让人觉得遗憾的是，可能是因为婚礼现场在农村，气氛比较拘谨，没有出现伴郎抢到捧花就地求婚的“狗血”桥段。
之后，就是众多的“获奖感言”了。
虽然周岩的婚礼也算隆重，可有众多的合作伙伴在场，气氛自然没有今天这样活跃。
当然，在司仪的插科打诨之下，新娘父母的“感言”送算是没有变成“闺女去哪了”……
“送入洞房”之后，婚宴开始……
未上菜，先上酒。
两红两白，红的是某裕解百纳，白的是洋河某蓝。
周岩很自觉的将手伸向了“小孩儿专属”的“肥宅快乐水”。
伴随着《今天你要嫁给我》，新郎家的女家属开始上菜。
凉菜上了两轮，作为主陪的杨涛才想起来催促大家动筷子：“都是老同学，别不好意思动筷子，赶紧滴，还有二十几道菜呢……”
流水大席，就讲究一个上菜如流水。
刚开始，大家筷子动得还挺勤，可肘子、烧鸡之后，基本上都老实了，一个个地端着茶水消食。
郑煜的大学同学，有几个挺活跃的，菜热菜上了六道，就端着酒杯四处乱逛。
不过，不凑巧的是，周岩这一桌，大都有“正当理由”。
“认识一下，好歹也得红酒。”
“算了吧，拖家带口的，以可乐代酒……”
这边极限拉扯的时候，新郎新娘率领大部队开始敬酒。
刚开始，周岩等人还没在意，可看到别人都站起来，也跟着凑热闹。
等看清楚了，才发现郑家亲属的好几个桌子上，已经用酒杯聚成了塔，每个酒杯的下面，都压着钱。
“还有这种事儿？”秦若舒轻轻地推了推周岩，眼中的震撼，不言而喻。
当然，让在场的一众高中同学意外的是，郑煜媳妇儿，竟然巾帼不让须眉，一口一杯，虽然只是啤的，可一座塔喝下来，也得两三瓶的量。
看完热闹，秦若舒惊魂未定地坐回座位上，苦笑道：“咱酒量小，这种好事儿，遇上也没能力拿到票子……”
“过几个月，让老头子给你包个大红包，超大个儿的……”
敬酒团很快就来到了近前。
“这一桌都是高中时候的老同学，常宁，常总。周岩，周总，还有秦总……”
“老秦，你也嫁到乡下青崖来了？”
见对面新娘满脸意外地盯着自己，秦若舒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你是三年二班的齐琳？”
“想起来了？”新娘有点高兴，瞅了瞅旁边的周岩，“这位是……”
“我对象，去年夏天结的婚……”
“小秦呀，你爸身体还硬朗吧，我记得去你们家瑞阳吃过一次，提前两天，差点没预定上……”
“我爸妈在周家岭那边，现在基本上不太管饭店那边的事儿……”
等新郎新娘走了，跟秦若舒坐一起的女同学李琴满脸不忿地看着秦若舒：“老秦，你也太不仗义了，瑞阳是你们家的，不早说，有好几次，订包间都排不上号，说什么今天你得给张VIP卡……”
敬酒团刚走没多久，又有伴娘把秦若舒给拉走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有客人开始离场了……
下午两点多，周岩的同学们也开始起身离开。
等其他人都撤了，周岩则带着常宁和应波到了镇上的办公室，喝茶，直到太阳西斜，一众小伙伴才离开。
下午四点多，周岩和秦若舒回到家，发现长辈们都不在家，打电话也不在服务区，等到五点多，发现四个长辈全都是“落水”装扮。
“妈，你们这是掉水沟里了？”
“有你这么自己老妈的吗？”秦妈妈瞪了秦若舒一眼，想了想，从秦老爹手里接过了水桶，满满的一桶小龙虾。
“我们去插秧了，顺便逮了点小龙虾，对了今天喜酒……”
“新郎是我跟周岩的高中同学，”秦若舒眼珠子骨碌一转，卖起了关子，“新娘也是熟人……”
“谁？”
“爸，你还记得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班上有个小胖妞吗？”
“那么久的事儿，我哪还能记着？”秦老爹赶紧找借口，想了想，接过水桶，递给了周岩，“周岩，我们都不会做小龙虾，只能看你了……”
“好咧……”周岩想了想，刚想起身，又挺住了，瞅了瞅自家老爹，“爸，周末我们高中同学常宁，来咱们家玩，你们准备一下……”
“自己准备，好歹也是要当爹的人了，也该撑起门面了。”
“知道了，”周岩翻了翻白眼，“哦，还有，我打算在咱家后面桃园里面搭一个小木屋，麻烦你老人家把咱家挖树坑的套件找出来……”
“真是闲的，才上了两天班，又没事儿干了？”周老爹也就是嘴硬，笑着继续道，“需要帮忙不？”“还得准备一些木工工具，锯子、斧头、刨子都得用……”
“搭小木屋？”秦老爹顿时来了精神，“我给你们打下手，算我一个！”
“还有我！”秦妈妈像小学生似的举起了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回头瞅了瞅周妈妈，“李姐？”
“也行，”周妈妈无奈地点了点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说起来，”周妈妈叹了口气，“离上一回住木棚子，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唉，李姐，说说呗……”说着，秦妈妈就从厨房里拎出来几个小板凳，放到院子里。
“那时候，老周才刚退伍，县里推广水果种植，我们两口子就承包了村里的果园，就上次咱们去挖野菜那一片，原来都是果园……”
第0800章 “小”木屋与来客
周岩是个行动派，晚饭结束之后，就找出了稿纸，画出了小凉棚的草图。
“这也太小了吧，好不容易玩一回，好歹也做个大的。”
然后，四柱凉棚就变成了八柱两开间的小木屋。
再然后……
就变成了二层的木制阁楼。
眼瞅着自己的手工DIY变成了大型建筑工程，周岩头都大了：“就算是木制建筑，两层的也需要地基……”
“村口有台挖掘机，至于水泥，山后面有搅拌站……”
周岩不死心：“木制建筑，柱子固定自然得用大石头……”
“你成心找茬是吧？”周老爹将手摸向了一旁的扫帚。
“那就混凝土地基……”周岩无奈地点了点头，“可木头去哪里找？”
“你爷爷早就备下了给你盖婚房的木材，不是槐木就是柞木……”
“那明天先挖地基，我让人把木头拉出去做防腐……”
木材防腐基本上也就两个办法，表面碳化和刷防腐油漆。
不过，作为全国数之可数的玩木头的专家，东阳造船厂一把手杨渡航手里掌握着一门核心科技：高压树脂渗透技术，将木材放到容器中，利用高压让树脂渗透到木材空隙中的技术。
既然木已成舟，周岩也没打算糊弄，晚上将木屋的草图，转化成更详细的建筑图纸。
第二天，一大清早，造船厂的人就把周岩家里“珍藏”了二十多年的木材给拉走做防腐处理了。
早饭之后，周岩也没去上班，而是带上了安全帽指挥着挖掘机，在桃园里挖地基。
挖之前，先放线。
差点就混成包工头的周老爹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将珍藏了好几年的水平仪、经纬仪和激光校准水平仪拿出来，显摆了一个多小时。
因为是“违建”，周岩没打算搞一体式地基，而是参考漂亮国的木制建筑，柱脚地基单独浇筑，而且是可以从土里拎出来那种。
岩基土，基坑支护可以省了，确定好高度之后，就可以开始找平基础，编制钢筋网格了。
只是，周老爹虽然差点混成包工头，可毕竟不是全能，扎钢筋网格，也只能让周岩以权谋私，从树屋酒店项目借了几个钢筋工。
之后的混凝土浇筑，周老爹也有点力不从心，继续让自家儿子以权谋私。
下午秦若舒下班回来，就兴致盎然地开到“工地”，然后发现只是浇筑了十二个混凝墩子。
“这什么情况？”
“地基浇筑，哪有那么快？”正在浇水的周岩，把水管子递给秦若舒，“现在由你负责混凝土养护……”
“木材什么时候能到位？”秦若舒懒洋洋地接过水管，看到一身工装的周岩，眼珠子骨碌一转，端起了水管。
“别闹！”周岩闪身躲过了洪水攻击，“压力浸润树脂，最少也得两天，树屋酒店项目，防腐用的是相同的技术。”
“哦……”
比木材到得更早的，是周末，是常宁和应波。
见到应波，周岩倒是有点意外：“应科长，什么情况？”
“不出意外，最近一两年，我可能都要呆在青崖这边了？”
这是？
“重点项目派驻？”周岩笑笑，“回头我让人给你收拾一间办公室，吃住跟我们公司的人一起就可以了。”
“喂，我说你俩，还有外人在，你们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搞利益交换？”常宁满脸坏笑，“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两个人。
“该说别人，”周岩笑着捶了常宁一下，“初期勘探的时候，你别说你没给我们公司派过来的项目经理塞红包？
再说了……”
周岩乐呵呵地接过应波递过来的酒：“我有办法把红包变成正儿八经的收入，就算是税务也查不出来，至于伙食费，我们公司的员工每天只需要花两块钱，一年也就七百块，如果这也算利益交换，全国就没几个清官了……”
“走这边……”
进了门，应波和常宁不停地打量着院子里的布局。
“周总，你这小院子，搞得不错呀！”
“自学建筑设计的第一个作品，”周岩微微有点得意，“中式庭院……”
“池子里的锦鲤不错，临走送我两条……”
“你这是进货来了？”周岩刚想给常宁一记小拳拳，被老爹给瞪了一眼。
“叔叔……”
“都进屋……”
“老家哪里的？”
“做啥工作的？”
“结婚了没，我们村有好几个姑娘，长相出挑……”
一套传统的长辈式问话下来，应波和常宁的脸色都挂上了细密的汗珠。
在听说应波老家也是青崖，周老爹喜出望外：“父母身体都还硬朗吧？”
“肯定是赶不上老叔你了，”应波笑着回答，“两口子都不种地了，做点小买卖，只是最近几年网购抬头，基本上没啥利润……”
“都一个样，别看猪肉是十块多，可粮食和饲料价格都不低，要是自己没有育种能力，基本上也就赚个辛苦钱……”
“叔，刚才进村的时候，我看路边有一些很矮的小树，开小白花……”
周岩笑着将茶几上的蓝莓果盘推到常宁跟前。
常宁愣了一下，随即有点意外地看着周岩：“岩哥，你们这边也差蓝莓？”
“东阳市面上大多数蓝莓都是青崖这边产的，过两个月，就开始采摘了，到时候你可以过来跟着体验一下……”
聊了一会儿，周岩和秦若舒去厨房准备午饭。
“小应，我记得周岩他们公司女生不少，回头让小秦给你介绍一个……”
“暂时还不太想找，而且工作也该在上升期……”应波的回答有点略显消极。
“不都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老秦同志满脸笑意，“再说了，有家有口有牵挂，上级才更放心……”
“小常，你呢？”
“我已经有意向了，回头领过来让叔叔阿姨们把把关……”常宁心思灵活，“对了，周岩这边马上就有孩子了，你们可就有得忙了……”
“不至于，”周老爹笑笑，“四个老家伙，照看一个小孩儿，问题不大，再说了，周岩他妈，帮不少邻居带过孩子，经验丰富……”
“哦，还有一件事儿，差点忘了，”周老爹抬起头看着应波，“小应，最近几年，镇上新上不少项目，可以让周岩给你家里亲戚安排轻快点的工作……”
“前两天，岩哥已经跟我说了，对了……”应波想了想，“我看镇上的文件，工厂主要以水果深加工和豆制品深加工为主，咱们这边的大豆产量，貌似一般吧？”
“我们村马上就要试点玉米套种大豆项目，全都可以用收割机收割，如果效果可以，应该会在附近村镇推广……”“哦……”应波点了点头。
第0801章 搭积木（上）
午饭过后，周岩领着应波和常宁参观了小木屋的基础，顺便领着两人摘了一批“五月红”，让两人带回家。
作为本地的老品种，“五月红”的卖相，有点倾向于小清新风格，全绿的桃子，只有尖尖带一点红色。
而且，桃子的个头也不是很大，只比杏子大一点，咬掉了红尖，桃子已经去了一半。
常宁和应波都不好意思一边摘一边吃，一旁周老爹摘了一阵子，将水桶提了过来，把自己摘到的，放进清水里洗干净，递给两人。
“你们俩后生，可真够实在的……”周老爹笑着瞅了一眼，“镇上这些采摘园，从来都是允许连吃带拿的……”
等一行人回到院里，周岩老娘正在打包刚摘回来的草莓。
“姨，你们这样，下回我们可不敢来了……”
“你这是嫌乡下的东西寒酸呀……”
周老爹一句话，就把常宁给堵住了，只能可怜巴巴地瞅着周岩。
“别看我，农村就这样，给少了，生怕别人不满意，一百再来，想要什么，直接开口，熟了，就好了……”
把东西给塞到车上之后，一群人回房间里继续喝茶，聊天。
聊到太阳西下，周老爹还想留两人吃晚饭，被应波以“父母已经做好了晚饭”为由，婉拒了。
第二天，被办公楼上的员工称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周总”，神奇地出现了。
当然，“周总”的出现，只是为了安排应波：办公室、食宿。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人员。
中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周岩把星瀚东阳在青崖的中高层召集起来，来了个小会。“不用我介绍，想必以你们的情报能力，也搞清楚了我身边这位的身份。
我高中同学，应波，现在在应急管理局当差。这次是作为重大项目的安全监督过来常驻的。
当然，还是老生常谈，管理问题，人员、物资，还有安全。
大家也不是生瓜蛋子了，做过很多项目了，我也不想揪着耳朵翻来覆去地讲。但是，有句话，还得老生长谈。
监督，就是监督，你们不要指望，老应发现了问题，提前通知，或者给你们捂着盖子。
问题既然存在，就说明咱们的管理确实存在问题。
承认问题的存在，是解决问题的基础……”
午饭周岩拉着应波、常宁一起吃小灶。
“老应，中午我说的，你可别当客套话，有问题，还指出来就指出来，比较严重的，该往上汇报的，就汇报……”说着，周岩瞅了一眼埋头干饭的常宁，“老常跟过我们公司的很多项目，具体情况，你可以跟他核实……”
“周总，”常宁无奈地四十五度仰视周岩，“对自己狠，才是真狠。当然，你们公司的工地，是我见到过的最正规的……”
安顿好了应波之后，下午周岩就润了，回家继续“闭门造房子”。
虽然负责处理木材的造船厂还在建设之中，可很多设备已经就位，已经初步具备构建加工能力。至于造船，还得等干船坞和浮动船坞就位。
虽然造船厂还没正式运营，可订单资金排满了，星瀚建筑的家具、树屋酒店项目的木制构件，还有周岩的小木屋构件。
提起木质结构建筑，很多人必定会联想到榫卯。可实际上榫卯是有局限的，或者说是对材料有要求：硬度高，而且木材纤维细密，联系紧密，不易开裂。
如果以传统木工工艺来衡量周岩家祖传的这批木材：槐树勉强能用到榫卯结构上；但柞木就差很多，木质纤维太粗了，不适合开尺寸比较大的孔或者槽。
当然，万事没有绝对。可以利用材料改性，或者增加金属件来提高木材的横向受力能力。
只是，木材中加压金属增强强度，还不如用金属作为连接件。
而木材改性，最合适成本最低的，就是高压（真空）渗透树脂了……
小木屋的榫卯节点并并不多，因此周岩也只是花了一下午的功夫，就把木制构建的加工图纸给画出来了。
之后，周岩把图纸发给了陈安成，让他找人给审一下，然后才转给张渡航。
造船厂接到图纸，还得编制工艺流程，根据木材制定下料方案。下料之后，才能加工。
虽然造船厂从工艺流程编制到下料都有自动软件堵住，可等周岩的小木屋构件加工完成，送到村里，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接下来就是“搭积木”了。
要放以前，建房子的时候，夯土筑墙，肩抗手抬上梁，五间的大瓦房，没有五百个工盖不起来。
小木屋属于“自建房”，本来就没啥预算，自然不能请那么多人。虽然眼下不是人工费死贵的十年之后，可要是找人帮忙，人情债更麻烦。
而且，周岩算了一下，父母岳母岳母，四个人，再加上一台25吨吊车基本上就够了。
至于吊车操作，周岩小叔周正河就可以，原本就是塔吊司机，后来闲着没事儿，又考了移动式起重机驾驶证Q2。
自建房倒是用不到施工方案，可干活之前，周岩还是得跟老爹岳父交代一下具体的施工工艺，确切地说是，立柱和横梁的组装顺序。
“木制房租跟钢结构和钢筋混凝土的建筑，施工方法都不太一样，虽然同样都是先柱后梁，可柱子得先从内圈开始……”
所幸，小木屋的柱子并不是很多，而周岩又制作了专门的讲解动画。
介绍完，周岩瞅了一眼自家老爹：“爸，我小叔，麻烦你给联系吧……”
当天晚上，周岩小叔就开着一辆吊车返回了家里。
听完周岩老爹的介绍，小叔都惊呆了：“三哥，你还有这闲心雅致？够时髦的……”
“闲着也是闲着，咱爸留下那些木头，放着也浪费了……”周老爹笑笑，“结构跟浮云山上那些小别墅类似，你可以当作是热身……”
“知道了，”小叔无奈地笑了笑，“对了，这房子，村里是什么说法？”
“还能什么说法？这只是用来看守桃园的棚子，上边要是说违章，就拆了呗……”周老爹笑着给一家弟弟添上茶水，“四面漏风，只是观景和乘凉用的亭子，没啥问题……”
“也是……”已经在东阳混了一年多的周正河可是清楚自家大侄子的影响力，模棱两可的东西，上边直接就当没看见。
第0802章 搭积木（下）
周六，趁着周岩小叔周正河歇班，“小”木屋的搭建工作正式开始。
虽然开工之前，周岩对家人们说，“搭建小木屋跟搭积木差不多”，可搭建木屋哪有搭积木那么简单。
施工的第一步，将标明了图号的木制构件，根据施工顺序，一根一根找出来。
虽然周岩号称大力士，可面对浸入环氧树脂之后足足四百公斤的柱子，还是力有未逮，只能拿着对讲机，呼唤吊车。
以后，便是将柱子和横梁连成“井”字形的框架。
虽然周岩以前干过钢结构，可老爹老岳父毕竟是新手，技能不熟练。
而且，大型的榫卯构件，组装比较费力，不仅需要“大力出奇迹”，工序的末尾，还得“小锤”找正，校验整体尺寸……
“先别忙了，坐下歇会儿，喝口水……”主要负责后勤工作的周妈提着保温桶，来到工地，放到了临时搭建的帐篷。
“邢姐，谢了！”周正河一马当先，笑着坐到了桌子跟前。
“正河，就你活儿轻快，还溜得快！”周老爹笑着拍了拍自家老弟的肩膀，“以前你在塔机上看不见，现在算是知道了，你这钱赚得真轻松……”
“嘿嘿……”周正河只是笑笑。
一旁秦·岳父大人·方远，喘了口粗气，瞅了一眼桌上的图纸，笑着摇了摇头：“本来我还打算自己搞一个类似于龙门客栈的古建酒店，干了一上午，已经彻底死心了，太麻烦了……”
“这个……”周正河瞅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周岩，又看了看自家三哥，“去年我们在新海做过类似的古建项目，图纸比这还复杂，我看他们的速度，也不慢呀。再说了，今年咱们只是刚开始，还不熟练……”
当然，有些东西，周正河没好意思说，去年奇迹的影视城项目，负责施工的星瀚建筑项目部要求，进到工地的材料必须按施工顺序，分门别类放好。
周正河瞅了一眼周围的桃树，苦笑着摇了摇头，条件不允许呀……
“周岩，”周老爹笑嘻嘻地盯着周岩，“水库周围不是要建景区吗，到时候给你老丈人留一栋漂亮一点的古建筑，让他过一过武侠瘾……”
“这个可以有……”周岩点了点头，“景区主要分几个区块，春秋战国、秦汉、唐宋、明清，龙门客栈可能没有一模一样的，可那些驿站，都很有时代特色的……”
休息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四个老爷们儿站起来，继续工作。
“井”字框架组装完成之后，还得往柱顶上安装连接一二层的榫卯结构。
这样的工作，专业要求比较高，周老爹和秦方远都帮不上太大的忙，只能在一边看着周岩将构件全都找回来，摊开。
而后，两人拿着对讲机在地面上负责吊装，而周岩则骑在横梁上，负责安装。
一家人忙活了两个小时，十点多的时候，周围开始有吃瓜群众围上来。
“呦，三爷爷，家里又搞大工程呀……”
周正海的辈分在周家岭是第二级别的，村里人见了，最少都得喊声叔，同龄人喊得最多的还是“爷爷”。
“桃树长起来了，搭个小棚子看着，顺便也能当乘凉的地方……”
秦方远干的是技术工种，拿着对讲机负责指挥。
虽然在村里已经住了一段时间，可秦方远也就认识周岩的叔伯和堂哥，发现周围没有认识的人，继续安心指挥。
忙活了一上午，第一层的柱子及连接一二层的榫卯结构安装完毕。回家吃饭之前，周岩把吊装用的吊带和钢丝绳藏好。
下午，两点多，一群“积木”工才出门。
“上工”第一件事儿，就是吊装第一层框架，基础的坑已经清理干净了，将框架点吊起来，放进筑孔里。
不过，在吊装之前，还需要对柱孔进行初步的。
吊装到位，找正之后，用水泥把柱子和柱孔之间的空隙填平，然后堆高做成凸台，以防雨水侵袭。
基础框架就位之后，接下来就是第二层的组装了。
做完一层，周老爹和秦老爹也算是有经验了，而且已经有一部分构件就位，剩下的构件也比较好找了。
下午四点多，第二层的框架，基本上已经就位。
等周大少奶奶下班前来视察的时候，第二本框架，已经开始起吊。
“妈，组装得挺快的呀！”秦若舒笑嘻嘻地接过周妈递过去的折叠椅，坐到了两个妈妈身旁。
“就这速度，明天基本上就差不多了吧？”
“明天组装房顶，”周妈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房顶比较麻烦，最少也得一天，后面还有楼板和墙板，没有三五天，拿不下来。还有就是……”
周妈瞅了一眼浮云山的方向：“石头说要想房子看起来有特色最好是用红草苫屋顶……”
“红草？”不光是秦若舒，就连秦妈也有点蒙圈，俩人根本就没见过草制的屋顶。
“红草的屋顶，现在已经绝迹了，现在大都用牙，最差也是水泥瓦，那还有红草的……”说着，周妈起身，从一旁的石头堆里把了一根红色秸秆的杂草，“喏，这就是红草，看起来不起眼。不过，很耐腐烂，苫屋顶，十几年不坏……”
“房顶全用这种红草的话，数量会很多吧？”秦若舒有点意外。
“先不说去哪里找这么多红草，就算有，现在会用红草苫房顶的老匠人，基本上也都没了……”
“没办法用其他东西代替吗？”
“有，麦秆做成的草帘子，以前搭棚子都用这玩意儿，不过，很容易就烂了，撑不了几年……”
九点多，二层框架就位。
“回家吃饭！”
“哥哥，你真的打算用红草苫房顶？”晚饭的时候，秦若舒没忍住好奇心，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红草可不太好找，”周老爹幸灾乐祸地盯着周岩，“以前苫房顶，光是红草，就得攒好几年。”
“有没打算全部用红草，你们没看图纸吗，下面还得放处理过的木板，红草只铺一层意思意思就可以了……”说着，周岩继续解释道，“就算是红草，也得先处理一下，省得以后隔几年就得修房子……”
“红草你也打算泡树脂……”
“怎么可能？”周岩笑着摇了摇头，“自然是烤漆，防腐底漆，防火的木色面漆……”
“哦，”秦若舒点了点头，想了想，“对了，爸妈，我跟周岩的高中同学郑煜，过两天，可能会带着新媳妇来咱们家玩……”
“郑煜他对象，是不是就是你小学同学，那个小胖妮儿齐琳？”
“那都是老黄历了……”
第0803章 好久不见
“搭积木”建小木屋的的第二天，上梁大吉。
虽然不是正式的住房，可周老爹还是在房梁上吊了五帝钱，上梁之后，还放了挂鞭炮。
当然，跟房梁一起的，还有一体的屋顶；之后，就是楼板、墙板、楼梯栏杆，以及一些更细节的构件了。
不过，就在周岩筹划着搜集红茅草作为房顶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很久没联系的于正航打过来的。
“周总，是这么回事……”
等周岩挂了电话，发现家人们全都好奇地盯着自己。
“周岩，是谁打过来的？”
面对一众好奇儿童，周岩只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五年前，在云中忽悠了一个小青年当了飞行员，现在小青年立功了，可又不太想飞了，他爹实在是没办法了，疾病乱投医，找到了我，让我给想想办法……”
“飞行员，要是转业实在是太可惜了……”周老爹叹了口气，瞅了瞅周岩，“你有什么好办法没？”
“有点头绪，具体的还得等见面再说……”周岩想了想，回头瞥了一眼已经初具规模的木屋，“爸，事儿挺急的，我打算明天回首都，剩下的活儿，你们先忙着，估计两三天就回来了……”
“好事儿，你去吧！”
而后，周岩打了个电话，跟自家媳妇儿吱了一声。
下午，一家人都没再继续建设小木屋，而是准备上京城给三姨家带的东西。
第二天，周岩用皮卡拉着大大小小的保温箱直奔新海，然后飞首都。
落地之后，周岩把大大小小的箱子送到了三姨家，然后来到了青岩航空的总部，直奔总经理办公室。
“老许，”周岩敲开了办公室的门，“公司的六度飞行模拟驾驶舱有人用没？”
“呦，回来了？”许崇晟满脸意外，“一直闲着，怎么着，需要用吗？”
“准备两套，然后专线接到星瀚的超算中心，让邓卓腾出A0级别的算力……”
“这是有大动作呀！”许崇晟笑着点了点头，“我马上去办，喂，设备部吗，我是许崇晟，麻烦你们把飞行模拟驾驶舱准备好，对外接星瀚超算中心的超高速专线……”
准备完之后，周岩给于正航打了个电话：“喂，于哥是我，麻烦你跟于飞说一声，说我约他来首都玩……”
“周总，谢了！”
当天晚上，周岩就见到了曾经的“徒弟”，曾经的“黄毛”——于飞。虽然此时于飞一身便装，可身上的军人气息，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飞哥，好久不见了，赌一下，你肯定已经忘了我叫什么了！”
“岩哥，”于飞腼腆地笑笑，“好久不见了！”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于飞，荣获一等功，自己把气势给磨灭了……”
打了招呼之后，周岩回头看了看跟着的于正航：“于哥，我在玉渊潭定了桌，给你俩接风洗尘！”
“你这也太客气了！”
“他乡遇故知，怎么隆重都不过分，”周岩笑笑，“一晃，已经五年过去了。对了，上车吧……”
晚饭的时候，于飞很少说话，全程都是于正航跟周岩在唠家常。
第二天，三人早早地起床，前往***广场看升旗。
而随着国歌响起，于飞的脸上终于有了别样的表情，纠结中带着几分不舍。
“飞哥，你知道吗，”坐副驾驶的周岩，径直看着前面的路面，“当年看《士兵突击》，史今坐在车上游览京城那段，我哭得稀里哗啦的……”
“岩哥，我也舍不得战斗机，舍不得军营，更舍不得这身军装，可一想起这一等功里，有我中队长的血，我心里就不太好受……”
于飞总算是敞开了心扉，一旁的于正航长长地叹了口气，想了想：“如果你转业了，那你们中队长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于飞语塞，想了好一阵子：“确实是这么回事，可我就总觉得对不起我们中队长，就当我朽木不可雕吧，要不就转地勤，或者运输机……”
“飞哥，你有过实战经历吗？”
虽然问题可能涉密，可周岩还是问了。
而于飞，直接被问懵了：“和平年代，哪来的实战经历？”
“这个可以有！”周岩和于正航异口同声。
离开广场之后，周岩直接让司机去了青岩集团：“早餐委屈一下，去我们公司食堂对付一下了！”
早饭过后，周岩拉着于飞去“公司机房玩游戏”。
飞行模拟驾驶舱里装载的是“订制版《空战王牌》”。
看着比飞行学院更高档的模拟驾驶舱，于飞也只当是周岩这个土豪的小兴趣，笑着整理好看起来“高仿真”的抗荷服，坐进了驾驶舱。
“请选择您喜欢的战斗机类型……”
于飞玩游戏的时候，周岩则拉着于正航来到了中控室，观看于飞的模拟训练过程。
“周总，你们这模拟驾驶舱，仿真度比我们用的还要高级呀，”于正航笑嘻嘻地打量着中控室的设备，“刚才我看模拟驾驶舱下面有类似于液压杆的东西，是不是可以模拟过载？”
“确实，”周岩瞅了一眼看热闹的许崇晟，“老许，你不是说一直没有机会测试模拟驾驶舱吗，我给你找来了空军的现役飞行员……”
周岩的话音刚落下，一旁带着耳麦的通讯员开口了：“周总，飞行员已经完成了战斗机的适应性检测，要求起飞，接下来……”
“加载T0序列测试程序……”
在场的人都不清楚“T0测试程序”是怎么回事，只能照办。反倒是一旁的于正航，看了一会儿，发现了一些门道：“周岩，这个测试程序，是用来测试飞行员素质的吧？”
“不只是素质……”周岩神秘地笑了笑，“还能测试潜力……”
“潜力？”于正航不解，“此话怎讲？”
“虽然空军招飞一直在优中选优，可再怎么选，也就是身体素质，神经反应，这些最基本的东西，而更深层次的东西，比如空间想象、推理演绎，很少涉及……”
测试程序，刚开始，还是简单的按照要求做战术动作，贴地飞行、空中机动，可随着程序的进行，中控室通过“无线电”开始发送躲避敌机雷达锁定、反锁定的命令。
逐渐地，觉得今天的“游戏”会“Soeasy”的于飞开始感到吃力，随着注意力的逐渐集中，也下意识地忘了自己是在“玩游戏”……
第0804章 代号“金币”
“前方有多个地面目标需要摧毁，敌方地面防空设备已经被标记，情报已通过数据链传送至机载处理器，攻击发起时间由飞行员自行掌握，请合理安排攻击路线……”
代号为“蜂鸟”的于飞，接到新的任务指令之后，有点蒙圈。
当然，不光是于飞蒙圈，就连于正航也有点蒙圈：这已经是实战任务了。
不过，主控室里大多数不了解空军作战方式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太大反应，毕竟这只是“自由发挥”的任务。
而一旁多少对空军作战有所了解的许崇晟，回头看了看周岩，小声问：“能完成任务，最起码也得是中队长级别的指挥官……”
“于哥，”周岩转过身，笑嘻嘻地盯着于正航，“你怎么看？”
“练为战，不为看，在复杂的战场条件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具备独立思考能力，是每个飞行员所必须的……”
听起来任务非常“简单”，躲避地面防空火力，实施对敌攻击，可实际上任务并不简单。
战斗机载油量有限，“蜂鸟”人在空中，没多思考一分钟，飞机可用于作战任务的油量就越少。
而且，作为出题人的“老硬币”周岩，在任务里埋了坑：地面防空火力比较难对付，回避防空火力，需要消耗相当一部分飞机燃油……
“我X……”正在查看任务简报的“蜂鸟”，忍不住，在电台里来了一句国骂。
“这也太坑了吧？”
周岩笑着朝主控室里的通讯员点了点头，后者随即将任务简报的电子地图投到前面的大屏幕上……
“……”许崇晟愣了一下，随即推了推周岩，“周总，你这也太损了点吧，用防空导弹把任务目标围成铁桶阵……”
“你再看一下？”
投放在大屏幕上的地图是平面图。虽然已经画上了地形等高线，可跟地面防空火力的雷达警戒界限、制导范围界，还有气压线混在一起，就没那么容易分辨了。
但如果把地图上的等高线拉起来，生成三维的立体地图，就能发现，防空导弹围成的铁桶阵是有缺口的。
而“蜂鸟”于飞很快也发现了“缺口”，而且应该针对缺口制订了作战方案。
思考了大概有一两分钟之后，“蜂鸟”开始了对地作战：利用缺口突袭防空雷达站，然后“搂草打兔子”，利用激光制导炸弹攻击了其中一个目标和一座防空导弹阵地。
返回，然后利用地形规避已经开始激活的导弹阵地，防空导弹引导头激活时间有限的时间差，杀一个“回马枪”……
任务完成之后，于飞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降落”到“地面”，刚打开座舱盖，已经有青岩航空的员工递上了能够补充电解质和糖分的能量胶。
午饭过后，“游戏”继续，只是一开局，就是让于飞头疼的地面引导攻击。
如果只是投放激光制导炸弹那就没啥好头疼了，可要是在前方目标地点的路上，还有防空火力，就比较让人讨厌了……
更让于飞头疼的是，激光制导炸弹用完了，目标还剩两个……
任务不说失败了，可也跟失败没啥区别。
于飞很清楚，出动特种部队引导的对点攻击，基本上都是战役级别的目标……
当然，接下来的空战，才是重头戏。
敌方有预警机作为支援，而“蜂鸟”需要单打独斗，有几个任务，还需要一对二、一对三。
几场对阵下来，“蜂鸟”不说是颗粒无收，可也跟这没什么区别。
“不玩了！”
等于飞来到中控室，发现大屏幕上有一长串分析数据，而最后的总分，则是七十六。
“马马虎虎！”于飞微微有点失落，想了想，瞅了一眼自家老爹，“于大队，咱们空军的王牌，玩这个游戏，大概能拿多少？”
“八十五六吧，上不了九十，难度太高了！”说着，于正航瞅了一眼周岩，“周总，测试难度设定得这么高，意义何在？”
“小丁，”周岩看了看一旁的CIC通讯员，“你把于飞的评估报告调出来……”
看到评估报告之后，于正航愣了好久：评估报告里，对于飞测试项失分做了详细的评估，尤其是反应速度、操作熟练度这些跟训练有关的项目，于飞远低于平均水平……
总而言之，只有四个字：训练不足！
“岩哥，真有人能拿优秀？”
这个可以有！
周岩想了想，笑着道：“有一阵子没好好活动一下筋骨了……”
说着，周岩摘下眼镜，放到了桌子上，径直走向了更衣室。
“这……”
“玩真的？”于正航有点意外。
没几分钟，测试程序里有了一个新的飞行员代号“金币”，机型选择了跟于飞相同的J11。
“挑战最高难度的测试程序！”
“好的，周总！”CIC很听话，随即载入了最高等级的测试程序。
同样是测试程序，高难度的测试程序也有热身活动，只不过是落叶飘、眼镜蛇机动。
而入门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配合地面部队作对地攻击。
前面同样有拦路虎，只不过，周岩低空飞行，利用机炮点射，清楚了障碍。
“老于，这操作什么水平？”于飞凑到了自家老爹跟前，看着满脸艳羡的于正航，笑着调侃道。
“王牌！”
而真正让两人意外的还在后面，配合地面部队定点清楚之后，“金币”开启了“隐藏任务”：“机炮剩余备弹一百发，GUB两枚……”
而之后的空对空，周岩更是利用眼花缭乱的空中机动让于正航直流口水。
眼镜蛇机动加落叶飘，绕后攻击，先清理空优战机，再用机炮点射预警机。
之后，周岩的对抗名单里，逐渐有了爱国者3、F15、F35，甚至是F22。
“爸，这些外军战机的数据准确吗？”
“这个……”于正航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反问道，“你玩过《空战王牌》吗？”
“玩过，只是……”于飞抓了抓脑袋，“越高等级的战斗机，兑换需要的积分和战功越高，而且还有军衔限制……”
“根据相关情报，”于正航神秘一笑，“大洋对面有不少《空战王牌》的忠实拥趸，而且有不少是漂亮国的现役飞行员。就因为这个，他们专门购买了版权……”
“对了……”于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游戏里最高等级的X8战斗机，有人拿下了吗？”
“这个嘛，”于正航瞅了一眼大屏幕上羚羊挂角般机动的战斗机，“你得问周岩，不过，刚才我看隔壁有一台模拟驾驶舱，显示器并不是一平三下，而是三合一，而且也不像起给黑丝带用的……”
第0805章 代号X-8U
没等于正航说完，于飞已经蹿了出去。
模拟驾驶舱所在的厂房里，有六条长长的轨道，而模拟驾驶舱就安放在轨道上，飞机的过载就是在通过轨道上加速和减速实现的。
进门之后，于飞没有理会刚才已经体验过的驾驶舱，径直往里走。
“尺寸最大的那个，两个也可以忽略了，应该是运输机或者客机的模拟驾驶舱……”
剩下三台，于飞只能亲自登上“登机平台”一一查看。
“六台模拟驾驶舱，一台J10，两台J11，两台运输机，剩下这台……”
确定之后，于飞拉开了模拟驾驶的舱门。
不同于眼下流行的“一平三下”布局，眼前的飞行座舱是一体式大屏，按键很少。
于飞兴冲冲地爬了进去，按照J11的启动程序，接通的APU电源……
机载处理器毫无反应。
这是怎回事？
于飞仔细检查了一下，才发现在主电源附近有一个防爆插头接口。
“难到还需要密钥？”
纠结了好久，于飞还是回到了主控室。这时候，周·金币·岩已经完成了测试，得分九十五。
没多久，一身抗荷服的周岩回到了主控室：“老了，有点失水准……”
“岩哥，问你个问题，模拟训练室里，第四台模拟器的驾驶舱里……”
“你猜的没错，”周岩微微有点得意，“五代机的模拟器，单人值守网络攻击集群的核心机，代号X8U。”
“X8？”于飞想了想，“我记得《空战王牌》里，妖孽的代号就是X8？”
“这架核心机的原型就是X8，只不过增加了新的数据链和无人机指挥系统……”说着，周岩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乐呵呵地打量着于飞，“想玩吗？”
“可以吗？”
“有一个条件？”周岩不慌不忙，释放出了倒钩。
“一对一空战，玩十局，能赢我一局，我就让你玩，”周岩脸上浮现出阴险的笑容，“当然，如果你错过这次机会，说不定这辈子也没法知道界面是什么样的了。”
“如果我不转业呢？”
“十年之内，应该能见到……”
“那……”于飞纠结了好一阵子，才试着问周岩，“岩哥，你不能用J11。”
刚才周岩飞行的熟练程度，着实超出了于飞的预想，他实在是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把飞行模拟器玩出花来。
而且，于飞之所以限制周岩不用J11，是因为太在他的认知里，飞行员一辈子只飞一个机型。
殊不知，在周岩名为“林默”的经验包里，J10才是“大房”“正妻”：唯有J10是最熟悉的，组装、测试、飞行、自行维护、改造，乃至被击坠，全都是自己完成的。
“那就J10A？”
尽欢J10模拟驾驶舱也能模拟J10C这样的TVC矢量机，可周岩明显不想“作弊”。
说着，周岩瞅了一下时间，看了看于飞，又看了看于正航：“两位，时间不早了，咱们下午再过来……”
吃过午饭，又简单地午休过之后，一行人又回到了一楼的模拟驾驶训练中心。
不同于上午的门可罗雀，下午青岩航空很多高管都跑来凑热闹了，看到于飞，纷纷上前加油打气，搞得于飞一头雾水。
“岩哥，你们公司这些高管，胳膊肘子怎么往外拐呀？”
“你还是太年轻了，”周岩微微一笑，“这些家伙，也没见过X8U的界面，全都想着借你的手，推开这扇门……”
“那我可得努力了。”
两个人都换好抗荷服，坐进模拟驾驶舱。
“一级战斗警报，有敌机航向我领空，预计三十分钟侵犯领空，空优挂载……”
等武器挂载完成，于飞马上起飞迎敌。
天空中白云朵朵，而敌机杳无音信。于飞最讨厌这样的天气了，空中厚厚的云彩，可是最好的“隐身伴侣”。
因为是防守的一方，于飞只能爬升到高空巡航，以获得能量优势。
而“入侵者”周岩，实际上并没有躲进云彩中，而是掠海飞行，以避开远程预警雷达的探测。
进入到对方的警戒雷达范围之后，周岩才开始爬升，只不过爬升的方向，并不是正前，而是侧前。
而对面的于飞，在预警雷达的协助下，很快就发现了J10，并且尝试着锁定对方。
只是很可惜，来经验丰富的周岩，在领海线附近来回横跳，而且从不给于飞锁定的机会……
只是在主控室里看了几分钟，于正航就皱起了眉头：空军的核心思想是先敌发现，先敌开火，如果不能先于对方锁定，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在东部战区服役的于正航很熟悉周岩的这些小套路，只是他也很清楚。在西部战区服役的儿子，没什么机会见识这些和平年代的斗智斗勇。
飞着飞着，天空中的云层颜色开始变深。
作为资深飞行员的于正航叹了口气，瞅了一眼在前面飞行的“金币”，又看了一眼傻乎乎地跟着飞行的“蜂鸟”。
在地上有一个忌讳叫“逢林莫入”，而在天上叫“云深不知处，飞机棺材铺”……
之后，“金币”一头扎进了云层，而“蜂鸟”则跟了进去……
“许总，”于正航瞅了一眼坐在身旁的许崇晟，“你们的这个气候渲染引擎，是怎么做到的？”
“星瀚电子十分之一的算力，”许崇晟笑着叹了口气，“看来，周总很看好贵公子呀。”
“全国排名前一百的超算？”于正航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了想继续问，“如果要渲染成这几年的模样，软硬件配置，大概需要多少钱？”
“硬件配置，最少一个亿，至于软件，我也不太清楚……”
你不是青岩航空的老总吗？
于正航满脸惊诧地打量着许崇晟。
“实际上，这个飞行模拟训练中心，是我们周总自己搞起来的，实际的软件，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许崇晟笑嘻嘻地盯着屏幕上的飞机，“看于师长的表情，我就知道这是好东西……”“对外销售吗？”
“模拟飞控软件，还是渲染引擎？”许崇晟脸上浮现出神秘的笑容，“飞控软件，我们周总有很大程度会对外销售，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至于渲染引擎，造价估计不会太低……”
“哦，”于正航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有，那个X8U，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虽然我们公司现在也在搞无人机，可你也知道，这个X8U的整个体系，应该类似于一家母机，带着一群无人机作战……”
第0806章 传承
于飞在恶劣气象条件下的作战经验不足，在连续地机动之后，雷达屏幕上逐渐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而这时候，于飞也警惕了起来：攻势不足的时候，敌方的反击就会到来。
“滴滴滴……”
只是过了十几秒，攻守易位。
这时候，于飞品尝到了跟以往模拟训练不同的体验：对方的雷达锁定总是在飞机的机动最容易失速的包线附近到来。
一两次还好，时间长了，一股无名火从于飞的心头升了起来。
当然，于飞的动作，也逐渐走形，而他的飞机也逐渐远离领空……
“蜂鸟请注意，你的飞机，已经离开国境线……”
听到电台报警，于飞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而才过来不到两秒钟，敌机接近的雷达告警声响起……
“突突突……”
一阵闷声之后，于飞感到机身在摇晃，再看雷达，敌方正在远离……
“右侧机翼已失火……”
“右侧发动机停车……”
连串的警报响起，于飞低头看了一下油量，经过连番的大机动之后，剩余油量已经不足以让自己返回基地……
“跳伞……”
易地再战，主动“挑衅”的一方，变成了于飞。
飞机升空之后，于飞就现学现卖，学周岩贴地飞行。
而周岩升空之后，飞行高度控制得并不是很高，而且飞行路线和领空线的夹角很小。
飞到领空线附近之后，雷达上还没有飞机的踪影，周岩就知道于飞打算怎么玩了。
躲猫猫。
周岩也不着急，只是低速在领空线附近巡航。
周岩不急，于飞马上就急了：双发的战斗机动力足倒是足，可油耗也高。
于是，周岩笑嘻嘻地看着于飞爬高，而他则是趁机俯冲……
再下一城。
前两局还算是热身，后面就是纯粹的空战了，赶到指定空域展开战斗。
虽然是直接参加战斗，可从第三局开始，两人都有了队友，而且是预设战场。
第三局，于飞需要跟队友一起夺取制空权，而周岩和他的AI僚机则是防守的一方。
“这局有数量优势，胜券在握……”
只是，于飞明显想多了，虽然王牌可以用数量堆死，可王牌带领的队伍，很难用数量来堆……
而且，于飞总算见识了高级指挥官“在脑海里实时再现战场形势”这种神技能。
虽然于飞数量占优，可毕竟队友之间的配合，全都需要他这个菜鸟来指挥，而对面的周岩的思路很清晰，而且分工明确……
第三局结束，于飞感觉比前两局用时更少。第四局、第五局……
其实，从第二局开始，于飞就一直在偷偷地学习周岩的战术，并且在下一局模仿出来。
难得有人模仿，周岩把空战战术和机动动作都玩出花了……
最终的比分，自然是毋庸置疑。
只是，离开模拟驾驶舱之后，于飞跟上周岩的第一句话，却是：“岩哥，能把双方的飞行数据给我一份吗？”
“怎么？”周岩笑着瞥了一眼于飞，“你不是想退役吗，数据给了你，可就算是泄密了！”
“能别提这茬了吗？”于飞有点无语，“我不退役了，行了吧？”
“说实话，我很羡慕你，”周岩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身变装的于飞，“军装可以穿到老……”
“这……”于飞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周岩，因为他很清楚，这样的遗憾，很难被弥补了。
“对了，假期应该还有几天吧？在首都多玩几天，我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解决了心事之后，于正航自然就不可能一直在青岩待着了，领着自家宝贝儿子游山玩水，好受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然后访访友，联络一下感情。
两天之后，于飞来到青岩集团跟周岩告别，一进办公室，就发现周岩的办公桌上放了一个加固的铝合金安全箱。
“岩哥，我打算明天归队……”
“散散心就行了，”周岩笑着将桌上的箱子提了起来，递了过去，“没让你见到X8U，但也算是给你留了点念想……”
“这……”于飞回头瞅了一眼于正航。
“对于我来说，这些也就洒洒水，可对于你来说就未必了……”
于飞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箱子里的玩意儿，该不会是周岩这货的经验吧？
那可就赚大了。
近两天，于飞也问过自家老爹，周岩在LAAF里是什么水平。
于正航沉默了一阵子，才来了一句：“超级王牌。”
之后，于正航又解释道：“当年很多飞行员玩过《空战王牌》之后，就建议把开发者特招进部队，只是上面说，他不在部队里，比穿上军装发挥的作用更大……”
“岩哥，我们还得赶火车，就不多了呆了……”
等上了南下的火车，于飞才打开了周岩给的安全箱，里面装着一台加固的笔记本、一台平板电脑和两个硬盘。
因为担心泄露机密，于飞没敢开机，知道回到基地，才打开了加固的笔记本。
系统很“简洁”，除了文件管理系统，就只有一个游戏《空战王牌》，感觉系统是为玩这个游戏开发的。
点开游戏之后，于飞感觉里面的界面跟自己在青岩玩过的差不多，只是分辨率没那么高而已。
平板的OS更简单，只有视频播放和文件浏览功能，感觉有点像是超大号的MP4。
开机。
开机之后，周岩的身影出现在了屏幕中。
“没有在路上就打开看，说明你小子的保密意识还不错。”
于飞巨汗，要不是老头子提醒，半路上就打开了。
“电脑、平板和硬盘里是我平时搜集的一些空战数据，模拟数据和真实情报都分开标记好了，至于如何处理，所有权归你，自行处理就可以了。
加固的电脑，主要是用来做空战模拟的，对训练复盘、站前模拟都可以，具体的使用还得你自行探索。
当然，有一件事儿，得提醒你一下，想要成为王牌，不止需要了解驾驶技术，对设备的了解，也非常重要……”
视频阅后即焚，于飞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电脑、平板和硬盘，然后装回安全箱里，找到了飞行团的政委。
“政委，前两天去首都玩，我一个老朋友，给了一些东西，您能不能给看一下……”
“这有啥好看的？”政委笑嘻嘻地打量着军用的加固电脑，“加固的电脑和平板，咱们团又不是没有，而且还是同品牌的……”
“我是说里面的东西……”
政委打开电脑，仔细地浏览一阵子，然后面色严肃地拿起桌上的红色内线电话：“喂？我是空三师刘鹏，给我接……”
第0808章 咸鱼
虽然急着回家“过节”，可返回之前，还是去看了一趟二姨。
周岩赶到的时候，二姨正坐在院外的树底下跟同样是一口夏东口音的老乡聊天。
难得有亲戚到访，可把二姨给高兴坏了，赶紧跟老乡打了个招呼，就迎了上去。
“走，赶紧回家，我去买菜……”
“不用了，赶飞机回家，”周岩把一箱子水果放到了门廊里，“对了，小玲和蓓蓓都不在吗？”
“这俩姑娘，都不着家……”
“过两天，我小姨来这边……”
坐了一会儿，周岩在二姨恋恋不舍地注视下，驱车离开，然后直奔机场。
两个小时到新海，再一个小时回东阳，走高速，回乡下跟去城里的时间差不多。
到了镇上的项目部，发现自家媳妇儿还在老老实实地上班，笑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我到项目部办公室了，给你带了点礼物，过来取一下吧！”
好几天没见，周岩感觉秦若舒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事儿办完了？”
“当然……”周岩笑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彩带包扎好盒子，递了过去。
“不逢年不过节的，送什么礼物？”嘴上风轻云淡，可秦若舒脸上的笑容却说明了一切。
“今天是五二零，好歹也得有点仪式感。”周岩笑了，“前一阵子去缅甸开出来的料子，我找人做成了手镯，质地一般，冰糯种的，不过颜色不错，福禄寿……”
“还有，”周岩想了想，“媳妇儿，麻烦你跟岳父岳母打个电话，说咱们俩人晚上自己做饭……”
“好的……”
秦若舒刚想离开，又被周岩给叫住了：“还有……”
周岩指了指桌上的泡沫保温箱：“来自于辽省的大樱桃……”
“这个可以滴……”
在办公室呆了不到两个小时，下班的点到了……
“唉，老公，我觉得大樱桃就不错，咱们家这边，怎么没引进？”回家的路上，秦若舒美滋滋地吸溜着娇艳欲滴的大樱桃。
“大樱桃只能种在大棚里，而且管理也比较麻烦……”周岩微微叹了口气，“像是瓜果期的修剪，我们村也就十来个人知道怎么疏果。”
“为什么需要种在大棚里？”
“早春大棚能保证糖分，另外一点，就是这玩意儿容易吸引鸟雀……”周岩笑笑，“本来产量就不高，虫啃鸟啄，利润就保证不了了……”
晚饭，两人也没搞得太丰盛，煎牛排、三文鱼，配了点果蔬沙拉。
回家第二天一大清早，周岩去看了一下木屋的进展。
原本木制的屋顶，已经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红褐色的茅草，看起来有几分小清新的气息。
转了一圈，回到养猪场的房子时，周岩发现老爹已经把吃了大半年灰的小型联合收割机从仓库里开了出来。
看到周岩靠近，周老爹熄了火，跳下了车。
“正好，这两天你帮着检修一下收割机，”说着，周老爹瞅了瞅周岩，“最近一个月不出去吧？”
“在家！”
“那好，过两天，你开拖拉机，帮着拉粮食……”
吃过早饭，换上了工装，刚想出门，兜里的电话响了。
“周岩，虽说你是硕博连读，可研究生第二年，好歹也得有个阶段性成果吧？”
导师的话，让周岩深感惭愧。
研究生第一年，周岩还经常往学校实验室里跑，可结婚之后，学业基本上就荒废了。
惭愧归惭愧，在孩子出生之前，周岩没打算改。
至于导师要求的阶段性论文，周岩这里倒是不缺素材……
“老师，”周岩想了想，“我这边刚好有个想法，就是变循环涡扇发动机的数据模型……”
“你小子，回头论文完成了，发给我看一下……”
说的虽然轻巧，可实际上变循环已经涉及到周岩外挂的盲区了。
当然，周岩也不是毫无目标，周岩的资料库里，有十多年后漂亮国变循环发动机的概念图。
“同样是摸着鹰酱过河，没理由双体制空空导弹就可以，变循环发动机就不行了……”
变循环涡扇发动机的“变”，主要在两个方面。
第一“变”，在于兼顾，兼顾低速，或者说是“燃油经济空速”，和巡航高速，两种极端工况下的发动机特性。
这样一来，发动机的设计，就需要面对一个矛盾：亚音速和超音速时，发动机内部的气流流场完全是不同的状况。
而流场不同，设计出来的叶片叶型也大相径庭。如何做到高低空速下两种叶型的统一，或者说是“兼顾”，是设计时最大的难题。
这就需要大量的模型和试验。
第二“变”，是变涵道比。
本来战斗力是小涵道比，可要想追求亚音速下的燃油经济性，需要适当放大涵道比。
如何实现？
在外涵道内增加可变调节风门就可以了……
可无论是高速、低速涡扇发动机叶型统一，还是调节风门的实现，都需要时间。所幸，周岩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当然，就算有充足的时间，也不能毫无顾忌地浪费。
实验之前，周岩收集了大量的各种空速下的涡扇叶片的数据。之后开始了枯燥的对比、演绎和归纳。
忙了一阵子，周岩觉得有点枯燥乏味，从空间跳出来，帮自家老爷子修整收割机。
最简单的工作，莫过于拧紧松动了螺丝；次之，清晰和擦拭灰尘。
收割机运转的调试，但也简单，周岩踩油门，老头子观察机器运转。
最麻烦的，莫过于内部零件的检查。
需要先把收割机大卸八块，拆掉发动机和减速箱，再拆开，更换空气滤芯，检查气门，检查机油，清洗曲轴、活塞和齿轮，清洗油底壳……
以周岩老爹的水平，顶多也就能拆五马力的单缸柴油机，按理说不敢拆收割机才是。
可架不住家里有学“发动机的”，
“汽车发动机都造出来了，拆收割机还不是小菜一碟？”
周岩也只能赶鸭子上架。
所幸，因为筹备过农用机械公司，还专门研究过“几十年”。
保养完毕，用专用的扭力扳手，把发动机和变速箱再一一组装起来。
重新加装机油和柴油。
“点火启动！”
“声音比以前好听多了！”周老爹笑着拍了拍周岩的肩膀，“大学四年的学费，没白掏……”
周岩翻了翻白眼，以示抗议：“大学里要是教真把式，现在那还有找不着工作的大学生？”
“还有……干式缸套磨损有点厉害间隙有点大，就算是换了活塞环，肯定也没有刚买的时候好用了……”
“别给我整这些没用的，说该怎么办就可以了！”
“等过了麦季，我给你画图纸，重新加工一批缸套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