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剑曰辉龙，其名震天
“死神之被迫营业”
“呵呵，曾经名震真央灵术院的金牌讲师，现在却成了推销劣质卡牌的下九流了吗？”
嗤笑声在背后响起，桐生龙我对孩子们露出的丑丑的笑意消失，变成了无奈的叹息。
他将三套构组和三个棒棒糖放在孩子们面前，轻声道：“这些东西就算大叔送你们的了，接下来大叔要去办正事了，拜拜咯~”
“大叔——？”
孩童还在疑惑，桐生龙我已经转身看向了那个穿着华贵白色长衫的青年，而在那出声嘲讽的青年身旁，还并肩站着一个表情稍微木讷些，但面容有七成相似的青年男子。
桐生龙我眯了眯眼睛，道：“此间清扬，还有清白……真是好久不见了呢。怎么，上次那些暗部被我一一打死，现在换你们过来送死了？”
桐生龙我语气随意，心中却并无轻视。这两位此间家族清字辈的男子，排行第一的清扬和排行第六的清白毫无疑问是清字辈的翘楚，其中此间清扬还是他当年的同学，他十分清楚他们的实力。
放在过去，有着贵族资源，天赋有不下于自己的此间清扬，他自觉胜负只在四六开之间。他是占着四的那一边。
此间清扬鄙夷地看了桐生龙我一眼，道：“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呢。一开始你就不如我，在灵术院任教也就罢了，可这之后呢？先是给人打工，现在甚至沦落到乞丐一样卖点小玩意的行当，桐生龙我，一想到我曾经和你是同一届毕业的院生，心中就感觉很羞耻啊，你自己就没点数吗？有数的话赶紧在这里自裁了吧！”
“卖杂货就算是下九流了吗？”桐生龙我嗤笑一声，同样对此间清扬投以轻视的目光，道：“你还真是和过去一点没变，除了虚荣心之外没有什么比别人强的啊！难怪此间玄一不愿意把家主之位传给你这个长子呢！”
“桐生龙我你——”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此间清扬的软肋，他的面容扭曲起来，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事情似的，长吐了口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罢了，原本还想看在过去你我同学一场的份上劝你自己自觉退场，现在……你还是去死吧！”
话音刚落，此间清扬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他拔出了斩魄刀，低吟道：“哀嚎吧，峒鬼！”
紫黑色的气浪缠绕在刀身之上，化作了一把如同爪牙般的斩魄刀，带着可怖的气息朝桐生龙我盖去。
“跳跃吧，金兔银龙！”
~BestMatch！
桐生龙我拔刀相迎，一声清脆的电子音闪过，一道巨大的金色刀芒猛地释放出来。
“呵。”
此间清扬嘴角一勾，峒鬼和刀芒碰撞，二者不分伯仲，然而他身边的那个人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
轰！
此间清白沉默不言，却已经来到了桐生龙我身旁，全身被沸腾般的灵压覆盖，一拳朝桐生龙我砸来。
“瞬閧吗？”
对于这悄无声息，只在最后一瞬爆发的一拳，桐生龙我却毫不惊诧，迅速拿刀格挡，刀面化作了银色的壁垒挡下了这一拳。
“不错的反应力。”此间清扬眯了眯眼，评价道：“看样子当教师的这段时间，的确没有懈怠锻炼嘛。但是……又怎么能和我相比！？”
此间清扬低吼一声，手中的峒鬼朝桐生龙我猛地一刷，地面猛地炸开，由紫黑色灵压构成的有着三指的爪子猛地朝桐生龙我抓去。
桐生龙我一个瞬步避开，然而就在这时，他刚刚结束瞬步之际，在桐生龙我的右侧虚空中猛地伸出一只同样的紫黑色爪子迅速探出。
嗤——。
一爪之威下，桐生龙我的外衣被撕裂，三道狭长的爪痕带走血肉，红色的液体飙飞。
轰！
而一旁的此间清白同样不会错失追击的良机，浑身气浪再次炸开，一拳朝桐生龙我面门轰去。
然而这一拳却被桐生龙我正面挡下。
“如果是过去的我的话，别说你们两个了，或许单独对上你也不一定有多少胜算吧？”
桐生龙我啐了口血沫，一边用左手紧紧抓着此间清白的拳头，一边昂首看向此间清扬，露出一个肆意的笑容。
此间清扬皱眉，瞬步拉近，同时低喝道：“清白，你在磨蹭什么！赶紧干掉他！”
此间清白露出痛苦的表情，灵压如同被桐生龙我的手掌死死地限制住一般无法激发。
此间清扬眉头掀起，再次动用峒鬼的能力，撕开了桐生龙我背后的空间，紫黑色的灵力之爪袭击的同时，他也挟持着斩魄刀从正面发起突袭。
这样你总不能躲开了吧！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澎湃的金色气浪以桐生龙我为中心爆发，高密度的灵压将背后的灵力之爪弹开，而后他咻的砍出一剑将此间清扬斩退，同时口中低吟——
“卍解，如龙、辉龙！”
唳！
斩魄刀生出血肉，化作了巨龙，白玉般的长龙螺旋升天，冲霄而起，其威势直接将被桐生龙我强行扼在原地，处于最近距离的此间清白冲击得血肉模糊，如同被无数砂纸摩挲过肌肤一般，眨眼之间浑身血肉模糊。
“不、不可能！”
被砍飞的此间清扬瞪圆了眼，看着那只冲霄而起的白龙，声音发颤到扭曲：“竟然是卍解ダ（DA）ド（DO）！！！！”
他的眼中是完全不敢置信，他无法相信那个天赋尚且不及自己的下等贱民竟然掌握了连他也不曾掌握的卍解！
比起此间清白被打倒，这一事实更加令他无法接受。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他咬牙切齿，比起恐惧，心中更多的是嫉恨，他看着那俯冲而来的白玉之龙，发出了不甘的咆哮：“为什么会是你啊！”
白龙的龙首正面撞上了此间清扬的身躯，这一记堂堂正正，势大力沉的攻击穿破了数道残破的围墙，直接将他砸晕了过去后，那白龙方才消失不见。
“呼……”
桐生龙我捂住身上的伤口，看着四周的狼藉，朝被惊吓到的小朋友们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一手一个抓住了两个此间家族大少的身体，朝远处渡步而去。
“好帅……”
留着这群刚刚还说他是猥琐大叔的少年们露出崇拜的目光。
而双手擒着两个战利品的桐生龙我悄然拨通了鲁路修的即时通话。
51 此间家族的晚宴
“死神之被迫营业”
“我擒获了两个此间家族的青年一辈，但估计他们在家族中的地位已经不是很重要，有利用价值吗？”
“嗯，帮大忙了，这边差不多也要撑不住了。”
鲁路修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半饷，方才说道：“你就不用自己过来了，把他们绑好，记得时不时再敲晕一下，我叫奥尔加去接应。”
桐生龙我忽而问道：“需要帮忙吗？”
鲁路修闻言不禁失笑，他默默摇头，说道：“你那里的任务最为优先，会长大人可是给我下了死命令的，根据他昨天的通报的百分比，你现在所处的那个区域已经完成，可以前往下一个区域了。用于分发的卡牌还够用吗？不够的话这边再进行传输。”
桐生龙我回答道：“倒不如说目前每个区域分发的还有剩下，你先把下一个区域需要的量送到指定地点吧。”
“好。”
再商谈了几句，二人便挂断了电话。
“此间清扬和此间清白吗？”
鲁路修敲击着桌面，眼中流转过极为幽暗的色彩。
三日之后，看似完好的此间清白和此间清扬二人回归了族内。
“大少爷，二少爷，你们两位……”
侍奉清字辈的老管家露出担忧的神色，在二人踏足家族领域的第一时间便上前迎接。
他是看着清字辈的少爷小姐们长大的，在他眼中，这些已经步入中年的家族子弟几乎和自己的孩子一般。
“荣叔，没事。”
此间清扬面露疲惫地摆了摆手，勉强笑道：“就是稍微有点累了。咳咳，桐生龙我那家伙现在变得有些棘手，我们两个也是勉强和那家伙抗衡，可以说是两败俱伤吧。”
“这样啊……”荣叔毫不怀疑此间清扬的话，他面露苦色，道：“两位少爷赶紧进来，我这就安排下人服侍你们。”
“不不不，不用了。”
此间清扬连连摆手，道：“暂且让我们自己休息一下吧。”
荣叔虽然疑惑此间清扬为什么一改过去的饥渴，此刻见其眼窝深陷，心中却是暗暗了然，便鞠了个躬后迅速推下。
此间清扬和此间惨白注视着荣叔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了极为幽暗浑浊的色彩。
傍晚，此间家族惯例的晚宴上，此间玄一放下了碗筷，看向了正默默就餐的此间清扬清白二人，忽然发难道：“我听说你们失败了？灰溜溜地逃了回来？”
正往嘴里送东西的此间清扬的动作忽然停住，他能听见周围那小声的窃窃私语和窃笑声，时至今日，他早已不是那个曾经如日中天的家族长子。
他抬头，对自己的父亲说道：“族长大人，那桐生龙我的实力不容小觑，或许比——”
“你要狡辩吗？”
此间清扬瞬间低头，道：“不敢。”
此间玄一于是看向了此间清白，看着对方那敦厚的模样，语气稍微平和了几分：“清白，你来说。”
此间清白点了点头，将桐生龙我击败自己二人的过程润色了一番，改为平分秋色，期间并未透露有关桐生龙我卍解的一点信息。
听了此间清白的说辞，在座的家族长老们纷纷点头。以此间清白的性格，这些话恐怕就和事实差不大远了。
“看样子，这桐生龙我投靠了陆元之后，的确获得了不小的提升……”此间玄一幽幽地扫了此间清扬一眼，对于刚才硬怼了自己儿子一事没有丝毫歉疚之意，他点头道：“关于对桐生龙我的处理方案，进行表决。同意放弃继续追捕的举手。”
此间玄一一片看过去，一众十余位长老，仅有两位举手。
他问道：“玄明，玄挂，你们两个有什么和大家不一样的看法？”
此间玄明想了想，说道：“桐生龙我的目的现在已经清晰了，对于大局十有八九造成不了影响，我觉得没有必要再耗费力气针对他了。”
此间玄一点了点头，看向了此间玄挂。
此间玄挂用敦厚的嗓音回答道：“我和玄明意见不同，我觉得，能够让种花家商会在这个时候还倾注人力物力，桐生龙我的动作一定有重要意义，但是……我疑惑的点在于，我们有必要这样死磕那个人，以及那个人的势力吗？”
此间玄挂似乎回忆起了陆元曾经给此间家族带来的惨痛结果，面露痛苦，道：“家主大人，陆元一个人，已经让此间家族的势力倒退了起码百年。其他家族此时都对我们虎视眈眈，我觉得更应该将力量放在提防这些名为‘同伴’实为‘潜在敌人’的家伙身上啊。”
此间玄一却是大手一挥，淡淡道：“玄挂，针对种花家一事已经经过全体票选通过，不必再旧事重提了。何况，拿下了种花家之后，获得的利益如何不能让我们此间家族重获新生呢？”
“唉……”
此间玄挂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下一项表决。”此间玄一无视了此间玄挂的唉声叹气，道：“那么关于是否加大力度追捕桐生龙我一事进行表决，觉得需要分散更多力量的，请举手。”
这次举手的人同样很少，看了看几个举手的面孔，此间玄一只是点了点头，他打算就此一事做出总结。
“父亲。”
这个称呼让此间玄一眉头瞬间紧缩，脸上闪过不愉之色，目光如电扫向了此间清扬，道：“现在这个时间点，你却称呼我什么？”
咕咚。
此间清扬咽了口唾沫，道：“家主大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或者说，提案。”
此间玄一眼中惊喜之色一闪而逝，却没有表露半分，道：“说。”
“不知家主大人听过一个名词没有，那是源自现世的一种活动，名为……游行。”
此间清扬舔了舔嘴唇，说道：“我已经了解过种花家商会现在的情况，目前而言，这是十分简单、直接，花费最少，收益最高且于我们无害的选择。我……一定要亲自到现场去看看，桐生龙我那家伙誓死都要维护的东西崩塌的那一幕啊。”
52 民心所向？
“死神之被迫营业”
“游行……？这就是游行？”
时间回到现在，此间玄一转动脖子，发出嘎啦嘎啦如同木偶般的声音，转头看向了身侧的自己的长子。
他回想起了那一日自己在饭桌上忍不住露出的欣慰笑容。
一直只知道挥霍家产、吃喝玩乐的长子突然懂事，会为自己出谋划策，欲杀之而后快的仇敌也马上就要自取灭亡……两份快乐交织在一起，得到的本应该是梦幻般的喜悦，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正朝此间清扬看去，正好看见此间清扬那突然变色的脸。
就如同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突然惊醒过来一样，此间清扬的瞳孔迅速张大，随着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他的面容也逐渐扭曲起来。
他一把抓住了自己左耳垂的耳钉，丝毫不顾疼痛将其一把拽下，血肉飞溅，他毫不在意，仅仅只是死死地盯着这个艳红色的耳钉。
这看似是耳饰的东西实际上是发信器的，也正是他让此间玄一和他都暴露在了种花家商会的眼皮底下。
此间清扬的怒火逐渐高涨，手中灵力激荡间那发信器便变成了齑粉，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如同诅咒般说出了一个名字：“桐——生——龙——我！！！！”
而此时，荧幕上延迟播放的却是此间玄一从狂喜到呆滞和愕然的表情。
此间玄一的表情扭曲了起来，不得不说这样子和此间清扬有八九成相像，不愧为血浓于水的父子，他也同样一字一句地，用如同邪祟厉鬼般阴狠的语气念出了一个名字：“陆——元——！！！”
在一片阴影中，面色惨白的鲁路修像是在忍耐什么痛苦一般，身上不断滴落豆大的汗水，半饷方才平复，然而他低头俯瞰那最醒目的荧幕上此间玄一那已完全无法保持涵养的老脸，脸上却不禁浮现出快意的笑容。
数日之前，他们捕获了此间家族的两兄弟，而选择将他们捉回来自然不是吃饱了没事干，一切只是为了从内部化解这一次危机。
这其中的大部分功劳都要归咎于鲁路修斩魄刀的特殊能力“绝对遵从之令”。
至于鲁路修有斩魄刀，这是否会很奇怪？鲁路修原本就是真央灵术院的高材生，并且一直以来都隐瞒了自己斩魄刀的真实能力，时至今日方才披露。
鲁路修的斩魄刀“黑骑士”的这一能力通常情况下只能支配精神意志比自己弱小的人，并且每个人在被一次完成支配之后便无法再进行支配。被支配者将严格执行支配者在释放能力时下达的命令，命令的持续时间越长，命令越是绝对对鲁路修的负担越大。
当然，若是通常情况下，哪怕鲁路修身为灵术院的高材生，想要支配两个有着数百年经验的强者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就像传说宝可梦在丝血的情况下捕捉更加容易一样，被桐生龙我击败的两人的支配难度同样下降。
为保险起见，鲁路修将支配的命令内容修改为潜移默化的影响，方才成功达成了支配条件。
他对此间清扬说的话是：“你戴上了街边新买的耳坠，你非常喜欢它，就算是洗澡时也不会摘下。戴着它让你信心倍增，是时候了，让你的父亲看看你的长进，击溃种花家商会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通过游行的方式，既省时省力，又方便欣赏仇敌的陨落，相信老爷子一定会很愿意陪你一同欣赏那盛大的表演吧……”
他对此间清白的话语更加简洁：“亲爱的兄长有所难，怎么能不施以援手呢？他和族长大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二人独处，为他排除一切困难吧。”
具体的计划他全权交由二人自己导演，不如说除开那些限制条件之外，那的的确确就是此间清扬和此间清白二人，自然看不出破绽。
当然，由于对此间清扬的限制更加具体，说要耗费的心力和灵力都成倍上升，若是再迟一些，即便有着种花家商会的财力和资源，他大概也要撑不住了。
不过所幸，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画面上此间玄一的面孔突然消失，变成了一个令人眼熟的高台，此刻那高台之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竖立的话筒安静杵立。
鲁路修看着那个话筒，回想起那一日陆元打动人心的演讲，心头逐渐火热，名为憧憬和自信的情感在他心头升起，他猛地站起身，朝前迈步，走出了阴影，来到了公众面前，那最醒目的地方，亦是陆元曾经演讲的高台，他的手握紧了话筒，开口。
“诸位，刚才的那位老头大家或许并不熟悉，但或许大部分心里都有所猜测了。我在这里简单地为大家证实一下心中的猜想——没错，他就是此间家族的现任当家，此间玄一大人。”
众人的目光理所当然落在了那替换了此间玄一的鲁路修的脸上，听到他面带微笑地说出刚才出糗之人的名字。
“此间玄一，什么人，没听说过。”
“那家伙不是陆元大人的幕僚吗？我记得两个月前，大概，他好像还通过飞艇做过演讲？”
“那些怎样都无所谓！我们必须完成我们伟大的使命，把这些尸位素餐，借着为人民服务的说辞吸食我们血肉的混蛋败类全部拉下马来！”
类似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个人站在高台上，被凛冽的风吹拂着脸颊，感受着陆元曾经感受到的氛围，鲁路修的心跳微微加速。
他看着下方密密麻麻如同蚂蚁般的人群，不禁想道：“这就是陆元大人当时的感受吗？”
超凡的灵体让他能够清晰地看到下方的民众的表情，或愤怒、或犹疑、或漫不经心，将这些众生的面孔收入眼底，不可能不感到压力。
更何况，此时比起陆元演讲时，下方的民众甚至转变为了敌人。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和那个曾经站在这里的身影重叠，忽然间，巨大的压力悄然远去。
鲁路修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踏前一步，让自己能够更好地看到下方的人群，高举话筒，霍然开口：“各位！我是鲁路修·纳纳利，东四十七特别行政地区区长，陆元先生的临时代言人！”
53 罪证
“死神之被迫营业”
并非多么高昂的声音，也不是什么足以吓住众人的惊人之语，但当鲁路修如此介绍自己时，下方的众人却情不自禁停止了喧哗。
在高台之下的人们纷纷抬头，在其他地方看着荧幕中画面的人们也纷纷集中了注意。
鲁路修心中微微苦笑，他十分清楚民众的变化完全由那不在这现场的那人引起，但很快这无奈便变成了振奋。
能够在这样的人麾下做事，如何能不感到荣幸呢！？
他目光坚定，缓缓开口：“或许我做不到像陆元先生那样领导大家走向光辉灿烂的未来，但至少，我可以保证大家不被居心不良的黑恶势力欺瞒，至少让我作为羽翼，护佑你们的平安！”
“护佑我们的平安，真是说话不带喘气的！”
有一个面容枯黄的老妇尖锐的声音响起，由于一时无人发声，她的声音在此刻无比清晰且刺耳：“我那苦命的孩儿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却被你们抓进了牢里，到今天都没能回来！谁给你们这样的权力，谁给你们限制我们自由的权力！”
“是啊是啊！就算是静灵庭的大人也不敢这样做！你们凭什么敢！？”
老妇的话仿佛戳开了堤坝的一个小口，很快一个个宣泄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就算是转播，这些声音也清晰可闻。
面对海啸般的声讨声，鲁路修面色平淡，冷声说道：“平心而论，你们口中那些无辜入狱的人真的无辜吗？请各位看看最近的荧幕画面。”
鲁路修做了一个摆手的动作，在幕后调控荧幕画面的奥尔加心领神会，很快，荧幕上播放起了一段短视频。
视频中是两个男人，一个衣着华贵，一个仅仅穿着虽然整洁却十分单薄的布衣，只是凭借衣着就能看出双方的身份差异十分明显。一个是平民，一个是贵族。
随着视频的播放，画面中的贵族开口道：“你难道不觉得愤怒吗，据我所知，不少比你更落魄的家伙就是被种花家商会吸收，现在的日子，啧啧……”
看着咂嘴轻笑的贵族，平民男子的表情变了变，但面对尊贵的贵族他却是不敢动怒，只是偏头道：“大人应该很清楚，那些家伙只是运气好而已，就和抽奖一样，没什么好说的。”
“哦？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贵族眯了眯眼睛，悠悠道：“在陆元那家伙口中，说的可是人人平等，然而却有人因为他的‘优待’这种运气而活得更好，你不觉得奇怪吗？”
平民男子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贵族青年摊手道：“你不会真觉得陆元真打算实现那什么‘和谐社会’吧？”
贵族青年的声音逐渐冷冽，他靠近了平民男子，一只手将其按倒在墙壁上，循循善诱道：“他想要建造的，不是以他为中心的世界吗？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会更好，而边缘的人和过去一如既往。既然如此……作为边缘人的你，为什么不投入我们的怀抱呢？”
见平民男子露出动摇的神色，贵族青年了然般松开了手，后退一步，比划道：“比财富，种花家商会只是一介暴发户；比人脉，拜托，你不会搞不清楚这世界是谁在主导吧？比眼光和格局，他一个刚刚从灵术院出来的小朋友又懂得什么？最重要的是……”
贵族青年压低声音，轻笑道：“种花家商会惹怒了贵族，马上，就要玩完啦~为什么不趁现在为自己谋福利呢？难道要为了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种花家商会高声大喊——‘我要献出心脏’吗？哈哈哈~”
仿佛理所当然般，平民男子舔了舔嘴唇，点头应下。
同样的画面不断上扬。
“种花家商会惹怒了他们的幕后支柱，惹怒了那位总队长大人，马上就要完了。是要选择和一个即将倒塌的政权一起陪葬呢，还是在千百年来都根基稳健的高楼大厦下乘凉？这选择需要考虑吗？”
或是威逼利诱。
“安心吧，贵族议会已经通过决议，之前对你们平民的确剥削过分了！这之后肯定会更加关照你们。毕竟，我们可不是什么上下级不是吗？不管怎样，我们可是生活在同一个土地上的同胞啊！”
或是许以虚假的情谊。
这些画面播放的时间并不长，几乎都是转眼即过，然而许多人看着这一个个一掠而过的画面，却不禁悄然低下了头。
鲁路修自然也发现了这些情况，他知道这下方一定还有许许多多的漏网之鱼。如此多的人口中，出现一些无法抵挡住诱惑，容易被蒙骗的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他淡然说道：“我给大家播放这些影片并非为了追责，只是为了向你们证明，我们这段时间所做所为并非肆意滥用手中的权力，而是用于惩治每一个有罪之人。我们绝不冤枉一个无辜者，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试图从内部瓦解我们的蛀虫！事实上，许多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在入狱后态度良好的人都很快被我们释放。”
“有罪！？”
下方再次开始喧哗，有能人通过灵力的震动，即便隔着老远，其声依然无比清晰。
“你凭什么认定我们有罪！嘴巴长在我们身上，难道连开口批判的权力都没有！你们如果行的正，自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之所以将我们打入打牢，还不就是因为你们心中有鬼！”
鲁路修面色一厉，道：“我抓的就是你这样寻衅滋事，试图目光短浅，试图阻碍民众前行的愚蠢之人！警备队何在！”
新丰的身手在这段时间内有了长足的长进，那男人见形势不对，毫不犹豫地停止了高喊，面色仓皇地扒开人群试图逃离，然而新丰一剑西来，穿过了男子的衣角，直接将他钉在地上。
新丰一步踩在男人背上，拔出斩魄刀竖立在其脖颈，冷声道：“束手就擒！不然现在就杀了你！”
男人面色变了又变，终于垂下了脑袋。
“哈哈哈！”
就在鲁路修神色稍缓时，一声沙哑的笑声如同穿破云层，此间玄一脚踏虚空，出现在了鲁路修面前。
他的脸上露出嗤笑，道：“这就是你有恃无恐的原因吗年轻人？真够好笑的啊。”
54 不曾动摇
“死神之被迫营业”
对于此间玄一嘲讽的嗤笑声，鲁路修却完全不为所动。
此间玄一心中皱眉，面上却依然保持冷笑的表情，他伸手一指那已经停止播放录像的荧幕，道：“诱导、威逼、利诱……这一切好像都在说着，你们是受害者。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此间玄一的声音徒然放大：“你有什么办法证明你所展示出来的画面的真实性！？凭借你们种花家的影像技术，要做到伪造视讯恐怕都算不得困难！就算做不到这一点，就和画面上那些被金钱诱惑的人一样，你们完全有能力去雇佣这些人演一出好戏！为的，就是扭转种花家在群众眼里恶劣的印象！不然，为什么这些画面都能被你们恰好拍到？你们拍得很好，每个人的每一句话都无比清楚，但正是因此，这些画面才很有可能是提前排练的伪造物！”
伴随着此间玄一一席话语，下方再次议论纷纷起来。
此间玄一的目光幽深，他看着沉默不语的鲁路修，嘴角轻轻勾起。刚才在众人面前出的洋相让他十分恼怒，也是因此他才主动现身。
不过，他之所以现身，鲁路修的幼稚举动在他眼中错漏百出同样是一大诱因。
他本以为鲁路修会因此大乱阵脚，然而鲁路修只是轻轻点头，道：“你说的对，要绝对证实这些画面都是事实，或者说要所有人都相信那是事实，的确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此间玄一的嘴角翘起，这是……服软了？但是别以为你们服软了，我就会放过你们啊。
“但是！”
就在此间玄一这么想的时候，鲁路修却露出了笑容：“但是，此间玄一，你搞错了一件事。”
鲁路修的目光看向下方，说道：“哪怕这些视频就是我们种花家自己预演的又如何？我要做的，只是将可能性展现在他们眼前，告诉他们，除了仗势欺人之外的另一个可能性——我们一如既往地，一直都在与贵族、与权力斗争！只要这样告诉他们就好了！至于真相与否，完全交由他们自己得出结论！”
此间玄一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无法理解鲁路修在说些什么。
鲁路修摇了摇头，似乎是对此间玄一无法理解这一事情表示遗憾一般，鲁路修不再看他，再度面向群众，高声说道：“同志们。如你们所见，种花家商会并不是走在一路坦途之上，眼下你们所听闻的一切流言尚还只是贵族为了抹黑我们的恶意中伤，但或许，或许未来的某一天，逐渐发展的我们也会尾大不掉，也会出现仗势欺人的现象。但是，我，鲁路修·纳纳利在此承诺，我们会为了减少乃至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不断努力，这同样是那位大人的决意！这绝不是一帆风顺的旅途，期间注定遇上无数荆棘，困难可能来自外部，同样可能来自于内部，但如果即便如此也愿意支持我们，加入我们的同志，请举起你们的双手！”
安静。
此间玄一目光一瞥无动于衷的下方，露出嗤笑。
然而下一刻，一双双手不约而同般纷纷举起，那一同扬起手臂的时机过于接近，甚至出现了清晰的舞动之声。
此间玄一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
只是一开始便有半数以上的人举起了双手，这之后也稀稀拉拉地渐渐有人举起手来，到了最后，那些一开始不愿意或无所谓举手的人看着周围的大家都举起了手，犹豫了片刻，也随即举起了手，一时之间，在这高台之下，所有人都举起了双手。
这一幕同时映入荧幕之中，传入每一个正在观看的人眼中。
明明没有人要求，没有人监督，但渐渐的，整个东四十七区的人民都举起了双手。
“这，这不可能！”
此间玄一面色煞白，声音发颤。明明下方都是他随手可以抹去的存在，但此刻此间玄一的心中却生出了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
“你一定不明白的吧，此间家族的当家，正是因为你不明白，所以才会试图用舆论来击垮我们。”
鲁路修踏前一步，对此间玄一投以怜悯的目光。这一步踏出，恍惚间，他似乎感觉到了陆元的意志。
他看着脸上闪过茫然之色的此间玄一，缓缓说道：“反对的声音看似很大，但你真觉得我们东四十七区的同志会因此动摇吗？不是因为毫不怀疑才举起双手，而是因为想要相信才举起了双手！”
鲁路修不禁回想起了那一天陆元站在这同样的地方演讲的姿态，嘴角浮现笑容：“打从那一天开始，你们再想要阻止我们的崛起便已经再无可能。因为从那一天起，我们东四十七区的……不，我们种花家的同志便已经觉醒了！”
鲁路修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然，你以为所谓的‘游行’真的会出现吗？会在一群没有思想的人中出现吗？正是因为有了思想，我们才有了力量！当然，至少到现在为止，我也不清楚这名为思想的力量将会带我们前往何方……但至少要比继续和过去一样坐以待毙要好啊！”
此间玄一的身躯摇晃了一下，看着下方那一双双有神的眼睛，他忽然有所明悟。
这些人，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正式的回答，用来稳定那因为变迁而带来的动荡不安的内心；以及一个明确的敌人，让他们的思想就不会被误导到其他偏差的方向。
“陆元！”
此间玄一咬牙切齿，在心中念叨那个名字，他无比清楚，这些愚昧的大众之所以能够坚定不移地举起双手，全赖这一束璀璨的光芒。
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种花家，很强大！
此间玄一深吸了口气，终于平复了心神，他目光深沉地看着鲁路修，这个陆元的代行者，说道：“我承认你们，承认你们是值得我们全心全意对待的对手。但是……很可惜，你们还是不够强大，因为，你们需要面对的并非贵族，而是……这个世界！”
55 图穷匕见
“死神之被迫营业”
从此刻开始，种花家彻底和其他区域区别开来，但也是因此过于锋芒毕露，和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种花家，是和这个世界，这个尸魂界社会现有的体制和规则完全相悖的存在。而单凭他们现有的力量，完全不足以和困难对抗。
或许会失败的吧，但是这失败也定然不会是毫无意义的。后来的人会看到他们曾经走过的足迹，并顺着这足迹开拓出崭新的道路。
鲁路修是如此相信着的。
何况……如果是那位总是能给人带来意外的人的话，未尝不能在这样的绝境中开拓出光明的未来。
他同样如此相信着。
此间玄一的眼中倒映着鲁路修那双毫无动摇之色的眼睛，心头微微一怵，鼻子皱了皱，低声念道：“疯子……都是疯子……”
他低头看了过去，在这下方，有着许许多多眼中坚定丝毫不逊色于面前青年的人。
这一张张表情坚定的面孔让他心中十分不畅快，让他忍不住想要打击他们的决心，伸手一指远方道：“你们知道吗？就算再怎么坚定也好，事实都是无法改变的，在这东四十七区之外已经没有了你们任何一个友军。静灵庭已经放弃了你们那位视若神明的陆元‘大人’！”
在说到大人二字时，此间玄一忍不住加重了语气，越发显得嘲讽。
“此前还可能和你们合作的贵族再也没有可能施与任何援手，哪怕是那最初注资进来的大前田家也将你们放弃！”
“你们凭借那幼稚的游戏开拓出的商道也被彻底斩断，只要陆元还担任这地区区长一天，这里便和一座孤岛无异！”
这近一个月间的时间，此间家族和纲弥代家当然不可能只是在一旁围观凑热闹，反而极尽了手段打压种花家向外伸出的几乎一切触手。
即便强如大前田家，面对此间家族和纲弥代家的共同施压还是不得不撤回了资金。
其他地区的商业要道也完全禁止种花家商队的出入，和之前小打小闹的规模完全不同，这一次几乎是彻底封死，若非如此，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见势不妙选择了投靠贵族。
正如此间玄一计划的那样，这一番言论的确让不少原本就心志不坚定的人产生动摇，然而依旧有超过半数的种花家人一如既往用如刀般锋锐的目光瞪视着这毫无疑问的敌人。
当注视的目光数量达到一定程度时，对于被注视者毫无疑问能产生近乎实质的压迫感。
此间玄一正是如此，被如此多的锐利目光注视着，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汗水蹭蹭流出。
“真不知道陆元那家伙给你们这些蠢货灌了什么迷魂汤，值得让你们这样死心塌地！”
此间玄一冷哼一声，不顾额间还在潺潺流出的汗水，脸上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你们不是很倔吗？那如果种花家商会的领头者全都死绝呢？是了，那个时候，哪怕陆元那家伙回来，能看到的也只有比起过去更加破败的东四十七区，不仅如此，他会发现，自己信赖的部下一个都不剩！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呢——！”
话音刚落，此间玄一手中荡出苍白的剑光，那剑光是如此猝不及防，直朝鲁路修的面门刺去。
其速度之快，哪怕在第三者的视角透过荧幕也只能看到一道一闪而过的白色匹练，而正面面对它的鲁路修更是连表情都未来得及发生变化。
无数种花家的坚定支持者听闻此间玄一的话语都心生恐慌，而看到那毫无征兆射出的剑光，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无比期望鲁路修，这位恐怕是除陆元之外种花家的头号人物能够避开这一击，但同时他们又无比清楚这是如何不可能的一件事。
嗖！
剑光的破空声此时方才响起。
鲁路修完全没能反应过来，即便有着不凡的能力，但鲁路修的实战能力不过是一般灵术院院生的水准，面对这队长级强者的一剑，根本不可能反应过来。
吭——~！
正当此时，一道耀眼的白光从鲁路修的影子中窜出，和那剑光撞在了一起，挡下了这一击。
“我还真担心你来不及呢。”
鲁路修轻笑一声，看向了从自己的影子中跃出，站在自己身旁穿着白色军装的有着一头褐色卷发的英武男子。
“你是什么人！？”
此间玄一皱眉，低头瞥了眼自己的斩魄刀，而后看向了拦在自己面前的青年人，这样的实力，绝不是什么藉藉无名之辈！然而，自己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关于这男子的情报，莫非是哪个大家族暗藏的天才人物？但是在他们此间家族和纲弥代家的联合威迫下，又有哪个家族敢于报大不韪前来阻挠？
那褐色卷发，身材笔挺的男子表情淡漠，报上了自己的名姓：“在下……朽木朱雀！今日是奉银铃大人之命，前来阻止你进行无谓的杀戮！”
“朽木家……为什么！？”
此间玄一瞪大了眼睛，似乎无法理解朽木家介入此事的理由。
他可是清晰地记得，朽木家的现任当家在参加那无聊的卡牌游戏时被前代当家勒令回去的事情。
那为什么事到如今……
这反复横跳的操作让此间玄一在风中凌乱了。
哪怕朽木家一直以维护尸魂界的规章制度为己任，妥妥的风纪委员，但是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多管闲事才对！
毕竟，虽然他此间家族插手流魂街的事宜有些破坏规矩，但这些试图挑战贵族权威的平民对规则的触犯在某种程度上恶劣了岂止百倍！
鲁路修看着此间玄一千变万化的表情，对自己的挚友轻声道谢：“朱雀，这次多亏你了……”
朽木朱雀别过了头，有些傲娇地应答道：“我记得某人前段时间可是很嫌弃我啊？现在怎么突然转性了？”
鲁路修额头冒出黑线：“朱雀，你这家伙……”
“哈哈~”朱雀爽朗地一笑，而后表情稍微沉稳，低声道：“鲁路修，这家伙，不好对付啊。”
“这我当然知道。”
鲁路修说着，同样拔出了斩魄刀。
跨越了因果和时空，二人于此并肩而立，眼中只有那共同的敌人。
56 朽木银铃和纲弥代时滩
“死神之被迫营业”
看着二人并肩而立，此间玄一也是面色一变再变。
冥冥之中，这二人的气机如同连为一体，单单是这朽木家族的陌生男子就给他带来隐隐威胁感，若是这二人能够做到无间配合，又当如何？
就在他心中斟酌时，朱雀却突然开口了。
“此间玄一大人，此时此刻，你依然还要选择和种花家商会为敌吗？”
此间玄一眉头一挑，觉得朱雀话中有话，问道：“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或许还不清楚自己的族内发生了什么吧？”
朱雀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道：“继续在这里磨蹭真的好吗？或许今日之后，此间家族就要在尸魂界除名了也说不定。”
此间玄一额间青筋暴突，已然动怒。
然而朱雀在他叱骂之前已经再度开口说道：“此前，纲弥代家现任当家以用‘此间家族侵害游魂街平民’等理由将此间家族的族民大半扣押，现在应该已经在准备接受此间家族的产业了吧？”
此间玄一身躯一震，如遭雷劈，双目瞬间失去神采：“不，不可能！”
说完不可能三个字，他的眼睛再度恢复焦距，而后染上怒焰，道：“你竟然敢用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话骗我！”
“骗你？”朱雀的眼中怜悯之色越发浓重：“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有必要在你面前说这样容易被戳穿的谎话？如果你真要在此动手，我朽木朱雀依然奉陪，不过这之后恐怕此间玄一大人你就要背负上额外的罪名了。”
此间玄一怒喝一声，道：“黄口小儿，你当我是傻子不成！哪怕是四大家族，也不可能轻易对一个家族动手！一旦平衡被打破，总队长大人绝不会坐视不理！而纲弥代时滩此人身上劣迹斑斑，胆敢如此乱来，定会被再度押入大牢！”
“你说的分队，可是如果……总队长大人已经不在这尸魂界了呢？”
朱雀此言让此间玄一膨胀的气焰一下子崩塌，他瞠目结舌，磕磕绊绊问道：“你说，什么？”
朱雀淡淡回答道：“消息已经确认，总队长大人早已不在静灵庭，不在这尸魂界中……”
轰！
如果刚才是身体被雷劈中，那么现在的话，此间玄一就好像脑髓被雷劈中一样。
“是这样吗？从一开始……那家伙的目的，就是我，就是我的家族吗？？？”
静灵庭中，依然是那个凉亭，此间玄一口中的那家伙，也即是纲弥代时滩阴恻恻地笑了一下，喃喃自语：“此时此刻，此间家族应该已经完了吧？”
他这么说着，心中回忆起雀部长次郎在深夜躲过了无数眼线来到自己面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对方和自己议论的自然便是今日之事。
“真是，好一个恐怖的老头子啊。此间玄一那个蠢货，怎么会以为我敢打那个老头的主意？嗯，暂时是这样……至少，不应该由我来动手啊。”
从此间玄一向纲弥代提出结盟请求的第一日，此间玄一的一切打算就都已暴露。当此间玄一做出试探的举动之际，山本便将敲打此间家族的计划提上了日程，只不过，这个动作当然不能由“平衡的象征”的他来做，那么借用纲弥代时滩便是一个十分不错的选择，恰好此间玄一自己主动找上了纲弥代时滩，那么有了接下来的行动便完全顺理成章。
既可以削弱种花家的扩张，又可以将此间家族这个越发猖狂的刺头的气焰打压下去，的确没有比这再合适的计划了。
这中间唯一的一个不在护庭十三队计划之中的内容，则是纲弥代时滩的背叛。实际上，在很早之前，在蓝染离开尸魂界之前，蓝染便派人和纲弥代时滩进行过接触，可以说一环套一环，大家都在套娃。纲弥代时滩并不担心此间玄一将二人打算暗算护庭十三队的事情暴露出来，毕竟相比于内乱，通敌的罪名更加巨大，大到此间玄一绝不敢将其抖出的程度。
关于此间家族的事后处理，就算山本不主动提，纲弥代时滩自己也很清楚该怎么做。而已经针对种花家联合起来的其他贵族势力也不会因为此间家族的崩塌直接瓦解，毕竟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将众人联系起来的引子，至于蛛网结成之后，此间家族这只蜘蛛还重不重要就得另说了。
此间玄一的心思一闪而过，他忽然抬头看向了上方，眼睛悄然眯起，道：“这不是朽木家的前代当家吗？什么风把你吹来我这里了？屈尊来此，时滩可是诚惶诚恐啊。”
朽木银铃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一个熟练之至的瞬步来到纲弥代时滩对面的石墩上轻飘飘落座，方才道：“不敢当，虽不过是一个阴险狡诈的毒蛇，此刻却也算是纲弥代家的当家主人，该给的颜面还是要给的。”
这直接了当的摒弃的话语让纲弥代时滩表情微僵，暗道朽木家的人的确和过去一样令人讨厌，脸上却露出温和的笑容，道：“时滩和经验老到的银铃大人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待我再在这个位置上待个几百年，或许也能修成老乌龟的模样吧。”
纲弥代时滩并不退让，而是选择了针锋相对。他承认自己是罪恶的，但同样厌恶着面前这些罪恶之人。
刚刚端起面前茶杯的朽木银铃的灵压徒然升高，他并不轻啄，而是直接放下了茶杯，冷冷道：“到此为止了，山本阁下可没有要求你将此间家族就此抹去。趁着行公事谋取私利的行为，你是想现在就回到那阴森森的牢狱里？”
纲弥代时滩摊了摊手，道：“看来所谓的四大贵族真就是护庭十三队的狗啊？就算成为了一族族长，也免不了被总队长一个律令就剥夺身份地位的结果？银铃大人，你还真让我看到了什么叫做忠心耿耿呢。”
啪——。
刚刚放下的茶杯瞬间被朽木银铃突然爆发的灵压震碎，这灵压的强度不愧为朽木家族过去的当家，如此之近的距离，纲弥代时滩感觉自己的呼吸稍微急促起来。
他悄然将手摸到了腰间，那是自己斩魄刀的位置。虽然面前的老者实力毋庸置疑的强大，灵压的强度绝非自己能够匹敌，但是若真要厮杀，他并非全无把握。
然而，他最后还是徒然移开了手，置于面前摊开，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这就叫他们收敛一些，放心吧，那些此间家族的后裔我可是一个没动。我这人，可是很识趣的呢~”
让空气都震动的强大灵压顷刻间消散。
“最好如此。”
朽木银铃冷冷地抛下了这句话，而后便不见踪影。
57 故友
“死神之被迫营业”
在得知了纲弥代家对此间家族下手一事后，此间家族再无了对付种花家的心思，火急火燎地离去了。
在此间玄一离去之后，鲁路修简单地对这次直播进行了收尾后，终于切断了视频线路，退居幕后。
“总而言之，这风波算是过去了……”
从众人的目光中脱离后，鲁路修忍不住松了口气，自信的神色悄然散去。他自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信心满满，刚刚此间玄一出剑的那一刻，每每回想起来都后怕不已。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能劝说得动那位老爷子……”
一旁，朱雀用古怪的神色上下打量着鲁路修。
作为朽木家的养子，实际上类似于影武者的存在，朱雀自然不可能轻易地、未经允许就脱离朽木家族的领地来帮助外人。这么做当然是可以的，但是这之后朽木的姓氏理所当然会被收回，而且十有八九不得善终，并且他也绝不敢在这种情况下自称“朽木”。
所以这一次他是通过“合法”途径前来帮助自己的故友的。
数日之前，鲁路修通过朱雀的关系联系上了朽木家族，并请求会面。最终，他成功约见了朽木白哉不在尸魂界的现在，朽木家的实际掌权人朽木银铃，这其中，朱雀坚决的请求当然也是能够成事的要因之一。
而这之后二人的对话内容，哪怕是向朽木银铃情愿要二人见面的朱雀也并不知晓。
只是在房门打开之后，朽木银铃便答应了在这之后的事情上略施援手，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让朱雀暂时对鲁路修进行贴身保护之事。
当然，这援手也十分有限，至少就目前而言，种花家困难的境况并没有改变多少。朽木银铃显然没有为种花家撕碎那张已经建立起来的贵族对种花家抵制之网的意思。
但至少保证了种花家的存在并没有在这一次动荡中彻底消湮。
而这对鲁路修而言就已经足够。
对外贸易？货物流通？
对于已成气候的种花家而言，这些虽然是一种打击，却并不伤及根本。
“不允许对外贸易？那我们就让你们自己进来求着我们进行交易！”
“货物无法流通、资金流断裂？那我们就在东四十七区内部进行完整的产业循环！”
鲁路修握紧了拳头，这千难万难，恐怕才是失去了陆元的庇护后，想要开拓道路者原本需要面对的绝境。
若是以前孤身一人时，他或许会犹豫、会惧怕，但现在已经建立起自信自强信念的鲁路修却并不会被这种恐怖侵蚀。
鲁路修笑了笑，对朱雀道：“这其实算不得什么，只是简单的话术而已。或许朽木银铃大人也觉得此时此刻种花家的存在利大于弊罢了。”
这番话让朱雀再次忍不住上下打量了鲁路修一番，道：“你变了啊，鲁路修。”
鲁路修楞了一下，道：“什么？”
他不是没有听清楚朱雀说了什么，只是觉得这句话非常令他惊讶。
朱雀评价道：“以前的你，怎么说呢……给人一种愤世嫉俗，心里藏着事的样子，脸上好像整天被一层阴霾覆盖着。虽然你对着别人照样露出笑容，但我是知道的，那不是你真正的笑容，你的心并没有在笑。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朱雀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复杂地说道：“现在的你，就好像心中的阴霾都被驱散了一般，仿佛……走在一条自己确信是正道的道路上，所以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种自信的感觉。”
鲁路修再次楞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他笑得眼泪都飚了出来，好像被戳中了痒穴似的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朱雀看着狂笑不止的鲁路修，先是皱眉，渐渐地变成了上吊眼，然后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
“咕哦！”
鲁路修眼珠一瞪，险些口吐白沫，他瞪着朱雀道：“你干什么啊！？”
“不是……抱歉，下意识就……”朱雀的脸上闪过一丝抱歉，仿佛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一般低下了头表达歉意，道：“就是觉得笑得这么开怀的鲁路修你……莫名有点恶心……”
鲁路修嘴角一抽，却也因此止住了笑容，他先是叹了口气，而后伸出了一只手，语气诚恳道：“是啊，我无比确信现在的我正走在一条正确的路上，所以……你不来帮助我吗？朱雀？”
“唔——。”
那过于直接的眼神让朱雀一时语塞，甚至险些条件反射就握住了鲁路修的手，但回过神来的他迅速地将自己刚刚探出的手抽了回来，撇过头道：“我说过的吧，你从外部改变这个世界，那我就要成为贵族的一员，由内而外地进行改变！我一直相信着，想要改变这个腐烂的世界，就必须先从这个世界最高的层次开始进行更新！”
“是吗，直到今日，你的信念还是没有改变吗？”鲁路修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再劝你，就让我们在各自坚信的道路上继续迈进吧。”
鲁路修动了动自己那只伸出的手，这一次请求握手的意思已然不同，朱雀微微一笑，迅速将其握住，朗声道：“一言为定！”
鲁路修也道：“一言为定！”
话罢，二人松开了手。
朱雀看了眼外头，又回头看了鲁路修一眼，道：“我已经向银铃大人提出过申请，这之后，如果你有麻烦的话直接叫我就好，我一定会来的！那么，再见，鲁路修！”
“你在那边也保重，朱雀！”
咻。
朱雀的速度无比之快，那瞬步的熟练程度显然非一朝一夕可以习得。
鲁路修看着因朱雀的离去而被风吹起的窗棂，脸上闪过一丝惆怅。
“辅佐大人，居民的驱散已经完成了。”
身后，三日月奥尔加顶着那非常显眼的发型出现。
鲁路修转过身，点了点头：“短时间内，那些贵族应该不会再向我们出手了，这段时间，就是我们完成会长大人命令的最好时机。”
“是！”
奥尔加点头，接受命令后也随之离去。
唯独一人的房间中，鲁路修深吸了口气，捏紧了拳头，喃喃自语道：“陆元，这边我可是都给你处理好了，剩下的我们却是暂时帮不上什么忙了，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59 陆元踏入了虚圈
“死神之被迫营业”
踏。
脚踩在柔软的白砂之上，发出了无比清晰的声音。
“这里，就是虚圈吗？”
心中依然残留着黑腔被强行合上的不妙感，然而看着眼前无垠的白色世界，陆元一时间还是为之震撼。
白色的沙漠，白色的枯萎植株，白色的残破建筑物，白色的带着假面的小动物，这世界充斥着纯白无瑕的色调，唯有抬头仰望，看到那灰蒙蒙的天空，以及天上那一轮虚伪的弯月时，才能辨明这世上并非只有一种色彩。
但终究心理素质过硬，经历了无数厮杀的他已绝非寻常16岁少年，很快回神。准确地说，现在的他已经17岁了。
心中有些担忧现世的情况，同样也担忧着尸魂界里种花家的情况，前者姑且还有死神照拂，后者的情况他通过远程通话经常确认，知道也并不乐观，若是蓝染的野心再大几分，同时对尸魂界发起入侵，那种花家绝对是雪上加霜。
但就目前鲁路修尚未向自己发起通话来看，暂时应该不用担心。
而且……在完成10月的结算之后，商会的等级再次提升，他获得了“回城”的能力，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直接手搓炉石即可回家看看。
【权限】传送（LV1）
描述：通过使用该权限，宿主可以回到任意一个商会驻点。
充能时间：一个月传送权限等级。
一边考虑着接下来的打算，他一边掏出了传呼机，试图联系现世的一护，然而理所当然的：“没有信号吗？”
滴滴滴。
就在他无奈叹气时，传呼机上出现了联系人的名字。毕竟他现在是五番队队长，能够直接联系上他的人屈指可数。
看到那个名字，他眉头一掀，看样子是和虚圈之外的联系都被暂时阻断，而虚圈之内的通讯依然无碍。他接过了电话。
“喂，是我，陆元。”
“终于打通了！”
对方那头传来欣喜的声音：“陆元队长，你现在能确定自己的方位吗？”
陆元看了眼四周，哪里看起来都差不多的样子，他的目光搜寻了一下，终于找到了那座极为显眼的建筑物，遂答道：“你知道虚夜宫吗？我现在应该在虚夜宫以南的方向，具体距离……抱歉，我数学不好，算不大上来。”
作为虚圈中的标志性建筑，关于虚夜宫的介绍，灵术院的教材中当然不会没有，毕竟进入虚圈之中要判明自身所处的位置，除了虚夜宫这标志性建筑外就再无别法。至于天上的月亮？那个还是算了吧。
“能看到虚夜宫是吗？在以南的方向……队长，能够通过传呼机联系上，果然我们意外地在很近的地方！”
听到雏森桃振奋的声音，陆元也是挑了挑眉，心中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脱口问道：“对了，你们那边现在都有谁？嗯……勇音，在你们那吗？”
咔嗒。
似乎是切换了通讯人的声音。
“陆元，我在。”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陆元心中一安，问道：“你们那边情况如何？有遇到虚吗？”
虎彻勇音回答道：“暂时没有，根据报告，现在的虚圈应该有不少虚在外游荡才对……”
现在的他们还不知道大批的虚已经入侵了现世，因而才有现在的这种疑惑。
“没有就好，不过还是小心为上。”陆元点了点头，道：“我们尽量朝虚夜宫的方向靠近，这样遇到的概率更大一些！”
以虚夜宫为圆形画圆，越靠近圆形的地方，两条直线间的距离越短，而朝着虚夜宫前进的两拨人就相当于在这直线上画线段的点，越朝虚夜宫靠近越是容易相会。
“知道了，你也小心。”
“好。”
话罢，二人随即打算挂断电话，此刻并不是煲电话的时间。
然而，就在陆元刚刚放下心时，对话那头传来了巨大的轰鸣。
滋滋滋——。
电话断线了。
“……”
陆元面色一凝。虽然有可能只是因为单纯地遭遇了突袭，而非遇上不测，但陆元还是不可能坐视不管，毕竟一个不好，在这危险情况未明的虚圈中，勇音等人就有可能丧命。
“流星龙！”
陆元低喝一声，一道靓丽的流线型身影冲破了下方的白砂，席卷风浪，堂堂登场。
在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陆元和一护游走于各大战场，通过无数次的战斗厮杀，早已凑足了流星龙的羁绊值，此时已能够将其召唤出来。
陆元就像骑摩托一样翻身上龙，而后心念一动，流星龙的机翼转动，朝云霄窜去。
呜呜呜——。
不愧是有着飞机龙之称的流星龙，这一刻，陆元真有种乌鸦坐飞机的升腾感，但此刻并不是回味这种感觉的时候，他目光下撤，360度四方看去。
“还不够，还不够！继续上升，上升！”
在急速上升中，强烈的气流冲刷着陆元的队长羽织呜呜作响，耳边细碎的嗡鸣也几乎捣破耳膜，但陆元全神贯注，一边抵抗着高空强压的气流，一边眼珠不断转动，绝不放过地面上的一点踪迹。
白色建筑、虚、虚、建筑、动物、虚、动物、死神——找到了！
伴随着陆元眼睛一亮，流星龙缓冲着朝天空进发的趋势，而后停在了半空，紧跟着调转了方向，朝地面俯冲而去。
“全速前进DA！”
陆元毫不犹豫地低喝出声，使出了加速能力，流星龙的速度一下子倍增，那下方如同豆粒大小的黑影迅速放大，只是几个呼吸间便清晰可见。
下方的破面刚刚完成了归刃，变成了外貌狰狞的巨大沙虫，天上传来的呼啸声音让他楞了一下，转头看去。
就是这一个转头，流星龙已经如同龙卷风摧毁停车场般直接撞在了巨大沙虫身上，巨大的冲击力下，巨大沙虫的身躯顷刻间土崩瓦解。
嗖——。
流星龙继续往前冲撞了一段距离后，方才被陆元收回，化作粒子随风消散。
他转头看去，正见众人都瞠目结舌，女性死神还知晓些矜持，勉强维持着表情，几个男性死神的下巴已经直接落到了地上，看样子嘴里可以塞很多东西。
60 木秀于林
“死神之被迫营业”
“额，没事吧大家。”
陆元看着众人一脸震惊的表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本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只是被单一的破面袭击了，他这么大张旗鼓地飞过来，好像确实有些小题大做，不过还好，能够提前和其他人会合也算是有所收获。
“队长，你还真是……夸张啊……”
雏森桃瞥了眼刚刚流星龙消失的地方，无奈地笑了一下。
“哈哈，是吗？”
陆元试图用微笑掩饰过去，主要是不想让部下们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好亲近的人。他粗略地扫过了四番队和五番队的队士们，发现众人都有些被吓到的样子，毕竟流星龙的灵压可是着实不低。
“不过，先赶快离开这里吧。”陆元话锋一转，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道：“虽然由我来说有点自以为是，不过刚才为了找到你们，我的行动一定已经被那些破面发现了。”
滴滴滴。
正当此时，陆元发现自己的传呼机又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是一个令人稍微有些意外的名字：“碎蜂。”
陆元眉头一皱，迅速按了接通键并选择了外放。
“刚才的那个怪兽，是你吧！陆元！不需要回答，如果是你的话！快逃！离开那里！”
陆元瞳孔一缩，本能地双手一抖，传呼机消失，干将莫邪被其握在手中。
嗖。
毫无征兆地，完全没能看到其出现的时机，一个身影已经站在了陆元身侧。
高挑纤长的身姿，披散于肩的深褐色微卷短发，倦怠的面容，下颚的假面，来人是——
“柯雅泰·史塔克……”
陆元念出了那个名字，属于破面编号NO.1的名字。
“哦？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闻名了吗？”
陆元竟然能念出自己的名字，这让史塔克稍感诧异，原本直接了当的下手也延迟了一分。
这一瞬陆元不可能放过。
『愚者的戏弄』。
他毫不犹豫地使出了自己的绝对控制能力。
半秒钟不到，干将莫邪之上的灵压凝聚到了面级，而后猛地朝史塔克的脖颈斩去。
“麻烦的能力。”
突然从身后响起的声音让人禁不住背脊发寒，陆元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用这一击解决史塔克的打算，转身将刚刚完成蓄势的干将莫邪朝背后斩去。
嗤嗤嗤——。
灵压迸发的双刃被一只手紧紧捏住，那只玉白的手顿时焦黑，但其主人的面色却丝毫没有出现变化。
“乌尔奇奥拉·西法！”
陆元瞳孔一缩，毫不犹豫地弃刀推后。
下一刻，乌尔奇奥拉那焦黑的手掌便已恢复如初。
而后，陆元朝四方怒吼：“所有人，逃！逃得越远越好！”
众人先是一愣，两个编号4以上的破面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们刚才根本没能来得及反应，此刻听到陆元的怒吼声方才如梦初醒一般，久经沙场的经验让他们瞬间意识到了面前的两个敌人的恐怖与碾压的力量，继续呆在这里只会拖累自己的上司和恋人，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逃离。
“他们，很重要吗？”
乌尔奇奥拉的眼珠子一转，响转已动，迅速朝其中一人追了上去。
“什——”
那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乌尔奇奥拉伸手一抓，扯掉了脑袋。
陆元看着自己的下属被当面杀死，目眦欲裂，双手再次浮现双刀，灵压拔高至巅峰：“卍解，干将莫邪Overedge!”
乌尔奇奥拉步法再次一顿，这一次却是出现在了虎彻勇音上方，再次探出右手。
“你——给——我——住——手——！！！！”
一个身影超越了声音的速度伴随着音爆的气浪来到了乌尔奇奥拉面前，原本为两把短刀的干将莫邪如同长出翎羽，化作了一对异色翅膀般朝乌尔奇奥拉斩出，其锋芒之利，直接在猝不及防间斩下了乌尔奇奥拉的右臂。
乌尔奇奥拉眼睛眨都不咋就这样被击飞出去，然而这时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如同贯穿了整个战场般响起：“如果忘了我的存在的话，我可是会稍微有点困扰呢。”
咔嗒。
恍惚间好像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但实则只是史塔克完成了虚闪的凝聚，而这根完成了虚闪的蓄力的手指正抵在陆元的头颅上。
蓝色的灵压让空气都被压缩吸收过来。
眼看就要被直接贯穿，陆元却毫无动摇，低喝道：“『AIBO！！！』”
史塔克瞳孔一缩，眼看自己的虚闪就要贯穿陆元，一种名为极度孤独的痛苦席卷他的内心，让他硬吃了虚闪的反噬，将手指朝上偏移，发出咔哒的骨折声，而后偏折的虚闪猛地朝陆元首级往上偏差的地方射出。
轰——。
恐怖的光柱，即便方向偏向天空，其余波都将大地和白砂分成一道长长的甬道，而这一道虚闪射出的方向赫然是乌尔奇奥拉刚刚被击飞出去的方向。
乌尔奇奥拉瞳孔一缩，抬起左手以及刚刚长出三分之二的右臂一同但在面前，而后吃下了这一记正面攻击。
“咕！”
史塔克痛苦地捂住了脑袋，作为十刃中最讨厌孤独，重视同伴的家伙，陆元这一招强行让其将自己视为友军的能力可以说杀伤力惊人，完全可以用效果拔群来形容。
“还愣着干什么，快逃啊！”
陆元看着痛苦中的史塔克，无法预估『AIBO！！！』的洗脑能力还能持续多久，他看着因为史塔克突然的放水而愣在原地的众人再次发出怒喝，直接将他们劝退，而后毫不犹豫地朝远方遁去。
他十分清楚，这二人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不，或许他们的目的还包括了清除踏入虚圈的所有死神，但活捉或杀死自己的任务优先度还在这之上。
只有自己先行一步离开，才能更好保证其余人的安全。
想到这里，陆元不禁心中苦笑。虽然知道自己的举动会很显眼，但没想到竟然会有两个编号4以上的十刃紧盯着自己。若非时刻紧盯着，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在他的面前？
另一边，烟尘散去，刚刚被史塔克的虚闪轰飞的双臂再次长出的乌尔奇奥拉转头看向了陆元逃跑的方向，迅速追赶了上去。
62 朋友候补
乌尔奇奥拉瞳孔一缩，然而三对如同翎羽的长刀已经尽数命中他的身体。
“不可能！？”
“什么时候！？”
“怎么做到的！？”
一连串的疑问从乌尔奇奥拉的脑海闪过，然而下一瞬，还没来得及感到痛楚，身躯便被分为数块。
那是三对羽翼同时进行的攻击，回旋的如同候鸟般的一对从背后肢解他的腰腹，从侧翼俯冲的一对将其四肢切断，而正面的一对则撕裂了他的胸腹。
噗——。
幽绿色的血液喷薄而出，乌尔奇奥拉的头颅飞起，那一瞬，他感觉时间突然变慢下来，以至于他能清晰地看到面前男子的眼睛，而看着这一双陷入了天人合一状态的通透眼睛，乌尔奇奥拉莫名地觉得比起自己更加虚无。
“我会死吗？”
他的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由于没有进行归刃，他的超速再生能力没能完全发挥出来，身躯被完全斩断分离的现在，没有个数分钟是不可能恢复完全的。
而现在的自己只有头颅尚在控制，单凭一个头颅，这男人绝对会将自己杀死。
想到此处，乌尔奇奥拉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咻——。
一道湛蓝的光束在陆元挥出干将即将将乌尔奇奥拉彻底杀死的瞬间穿过了二人之间的空隙，和之前相反的，一股斥力从那光束上传来，让陆元本打算以伤换命的想法都没能实现。
下一刻，光束洞穿了云海消失不见，而一个身影已经捧住了乌尔奇奥拉的脑袋，出现在了陆元面前。
陆元的额间留下一滴细汗，嘴角勾了起来，心中苦笑：“还是太贪心了啊……原本打算击伤他就溜了的，结果没能忍住诱惑。好了，这下人大哥来了。”
史塔克面色复杂地看着陆元，却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攻击，反而发出了疑问：“回答我，刚才，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
陆元抢答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你的……朋友？”
史塔克皱起了眉，低沉道：“果然是你的能力在作祟吗？”
“不，史塔克。”陆元轻声道：“我的能力，只对有和我成为朋友意愿的人生效。如果是从一开始就决心一定要杀死我的家伙的话，我的能力是不可能起作用的。你应该很清楚你我之间灵压的差距才对。”
史塔克闻言，略微沉默，陆元的话有理有据，让人难以反驳，但是……这可能吗？
陆元似乎看出了史塔克内心的纠结，他知晓现在的自己绝非史塔克的对手，能不开战最好还是不要开战，于是说道：“你是不是在想，虚和死神怎么可能成为朋友。”
史塔克理所当然般点了点头，道：“难道你想说我们还能做朋友？开玩笑也要找个合适点的开啊。”
陆元毫不避讳地答道：“为什么不能呢？你现在，不正臣服在蓝染麾下吗？”
“蓝染大人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力量的强大吗？”陆元直接打断，摇了摇头道：“如果是一般的虚理所当然会臣服于强大，但史塔克，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在乎所谓的强大吗？”
如果真的在乎的话，就不会自己分裂灵魂，让自己变得弱小也要获得同伴了。
这一句话问住了史塔克。在遇到陆元之前，恐怕除了莉莉妮特之外，这世上再没有一人能如此直白并且准确地洞察史塔克的内心了。
这家伙，为什么能如此理解我……
他忍不住产生了这样怪异的想法。
陆元依旧在说，而乌尔奇奥拉并没有插嘴，深切地想知晓情感的他也不禁陷入了这个话题之中。
“在我看来，当你们成为破面，获得意识和智慧的时候，就已经算得上是和我们平等的生命了。既然是平等你地生活在这世界上的智慧生命，那就有交流的可能。只要你不侵害人类和死神，进行无端的杀戮行为，我们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呢？”
陆元幽幽道：“当虚彻底进化为瓦史托德之后，已经没有了吞噬其他虚，吞噬其他灵魂的需求了。你不觉得这身体上的变化，本能对杀戮的拒绝，就是在告诉你自己，现在已经是应该敞开胸怀，和其他种族进行交流的时机了吗？”
史塔克低下了头，不久又抬起了头，他直视着陆元的双眼，双眼渐渐失去了过去的颓唐，逐渐出现光芒，他说道：“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说法。死神，不……陆元，如果蓝染大人没有说错你的名字的话。我开始觉得，你所说的未来不一定是小孩子的白日梦。”
“既然如此……”
“但是。”史塔克的目光稍稍冷冽，他低沉道：“我无法确认你说的这一切是否是为了蛊惑我，所以……我要将你带回虚夜宫，通过近距离的交流，深入了解你之后再进行判断。”
如果是过去的史塔克一定不会展露出这样的积极性吧？然而陆元一顿话疗之后，虽然让史塔克降低了敌意，但同时也第一次生出了“想要达成什么”的想法。
他现在只想将陆元捉回去。
陆元嘴角一抽，有了目标之后的史塔克，是不是会比和春水对上时的还要给力啊？
嗖。
这是响转，毫无疑问高出了陆元一个层次的步法。
在原著中，NO.7的佐马利·路鲁曾自称是十刃中步法最快的一人，具体水平如何有待考证。但史塔克可是展现出过一瞬间从虚夜宫到达一护和剑八面前，并随意将井上织姬掳走的家伙。
单论步伐，陆元觉得史塔克恐怕还在佐马利之上。或许短距离内的腾挪佐马利可能占点优势？但若距离拉长，十刃中应该无人能胜过史塔克。
这也说明了史塔克的步法绝对不弱，其速度之快，若非陆元这段时间实力大有长进，恐怕连反应都难做到。
“放弃抵抗吧，我会尽量不伤害到你的，如果你做出抵抗，那么……结果就不好说了。”
史塔克的手抓向的陆元的脑袋，低沉道：“我的，朋友候补少年。”
63 炎发灼眼的讨伐者！
陆元汗毛竖立，这一刻，就好像被一只巨龙盯上的小白兔一般感到了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的恐惧，仿佛那一只手不是勉强才能罩住自己脑袋的手，而是整片塌陷下来的天空一般。
嗤——。
卍解的干将莫邪同时进行招架，发出刺耳的噪音。
“选择了抵抗吗？”
史塔克点了点头，而后空出的那只手拔出了腰间的斩魄刀，将其翻转到了刀背的一面，猛地抽到斩向了陆元。
噗——。
只一击，犹如一般人被恐怖的钝器砸中一般，陆元吐着血倒飞出去，而史塔克轻松写意地就跟上了被自己击飞的陆元。
陆元再次举刀相迎，然而这一次史塔克直接用斩魄刀挥下，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干将莫邪斩断。
如此轻易就将陆元击败，这有史塔克碾压般的实力占优的因素，也有陆元刚刚和乌尔奇奥拉激战过后的前提在里头。
将心体技发挥到极致，使出绝对的武技，这消耗当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恢复过来的，若非倾尽了此刻陆元的全力，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将身为第四十刃的乌尔奇奥拉斩成碎块。
此刻，毫无疑问是陆元这段时间以来最弱的瞬间，对上了处在万全状态，同时战意十足的史塔克，理所当然不可能是对手。
史塔克再次闪身来到了陆元近侧，挥刀斩下，这一击瞄准了陆元的后脑勺，若是命中，可以将其直接敲晕过去。
“RhoAias！”
七片花瓣的坚盾眨眼间便破碎了两片，伴随着陆元的实力提升，这炽天七覆之环的防御能力也是逐渐提升，史塔克只是信手一击就能造成这一的损耗，其实力可见一斑。
轰！
然而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陆元被这一击的余波砸入了地面，烟尘翻滚了起来。
史塔克眉头一挑，在他的灵络感知中，陆元在原地并没有移动。
忽然，那烟尘中泛起了火光。
少年的低吟声在茫茫沙漠间回荡：“点缀红莲之名吧，贽殿遮那！”
狂舞的火焰吹散了烟尘，展露出了少年不同的身姿，原本的死霸装变成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星星点点的耀眼火星在风衣周围飘散，而陆元的头发不知何时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双眼也变成了刺目的橙红。
咻——。
火羽编织成的翅膀在那黑色风衣后延伸出来，双翅一振，陆元便急速飞起。
“有趣。”
史塔克看着面貌发生了巨大改变的陆元，嘴角轻轻勾起。
然而就在此时，从远方传来一声疾呼声：“陆元，躲开！”
那声音刚刚传出，一个巨大的黄色的事物从远方激射而出。
仿佛早有预料一般，陆元飞驰的方向恰好将之避开，有了炎之羽翼辅助，他的瞬步比过去更加灵巧，能够做出更多变的动作。
史塔克皱眉，在躲避和追击两个选项将犹豫了刹那，而后想起了还被自己捧在怀里的乌尔奇奥拉的脑袋，当即选择了退避。
轰！
就在二人尽皆做出避让动作之时，那黄色的事物，也即是碎蜂射出的卍解，雀蜂雷公鞭在半空中爆发。
巨大的威力让史塔克也不由得选择了暂时退开，等到烟尘散去时，再寻那陆元，却已不见踪影。
……
“真亏你能反应过来啊。”
“等等……这个意思，不会如果那个时候我没反应过来，你就连我也一块轰杀了？不，那种情况下只有我会死吧！？碎蜂队长！”
陆元做出了惊恐浮夸的表情，询问着碎蜂刚才一发卍解时的考虑。
碎蜂却是头也不回，冷淡地回答道：“……我收回刚才的话，如果你是连我的提醒都注意不到的家伙，那根本不配队长的职位。不过——”
碎蜂话锋一转，道：“我从一开始就相信，能被那位大人，以及总队长大人认可的你就是了。”
这坦诚的信赖反而让陆元笑了笑，不好再耍皮。
方才，就在陆元切换了斩魄刀之际，腰间的传呼机传来了响动。
他第一时间排除了是自己的队士们主动发起的联系。
他们不会不知道自己的状况，比起主动发讯，等待他这边进行联系才是正确的选择。那么除此之外，最近的距离里存在的能够拨通自己传呼机的人就仅此一人了。
而在得出这个结论后，这稍纵即逝的手机震动便成了讯号，陆元也是因此才能瞬间做出反应，完成逃遁。
只是……就连他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低下进行逃亡。
“你似乎很惊讶，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说的。”碎蜂察觉了陆元的好奇，说道：“地上大部分区域都在他们的监视范围，在广阔的陆地上行走，和赤裸地将心脏暴露出来没有两样。但是有了这砂石的阻隔，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察觉到的。”
陆元试探地弹出灵络进行感知，发现确如碎蜂所言，头顶的阻隔让灵络无法顺利地弹出，他不由道：“还真是有你们的，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就在虚圈的地下做出了逃亡的通道。”
闻言，碎蜂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这样做的话，我们怎么也不可能撑到现在。而且，这可不是什么逃亡的通道！”
陆元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说出了碎蜂想说的那个目标：“你是打算通过这地道打通虚夜宫的道路，继续原本的计划！”
“哼。”碎蜂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得会知音般的淡淡笑容，道：“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吗？比起救援队，你明显更适合来我们隐秘机动呢！”
没等陆元说出婉拒的话，碎蜂自嘲道：“不过现在你都是五番队队长了，现在要邀请你加入我们也是无稽之谈而已。”
陆元没有接话，他拿出了传呼机，试图和之前分开的众人进行联系，然而除了滋滋的杂音外，传呼机中没有传来其他的声音。
“虚圈中想要联络，不是特别近的话根本行不通，你还是放弃吧。”
碎蜂随口说着，看向前方，道：“到了，前面就是我们暂时的据点了。要说安全的话，我自认目前整个虚圈应该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队长！”
地道的尽头，出现一片宽敞的空间，百余位队士们迎来，为首的自然是二番队副队长大前田希千代。
就在这时，地道上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墙顶破碎，几个身影坠落了下来。
而其中，一抹绿色尤为显眼。
64 妮露
对于刚刚说完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紧接着下一刻就惨遭打脸一事，碎蜂选择性遗忘了。毕竟此时最重要的并不是澄清自己话语里的毛病，而是将入侵者排除。
让天花板破碎，从那空洞中坠落下来的是四个生命体，其中最显眼的当然是那有着紫色外皮，既像蛇又像虫子，没有眼睛却有着巨大嘴巴的怪兽。
那紫色大虫第一个坠落被压在最下面，而后落下来一胖一瘦的虚，他们一黄一紫，叠在一起砸在了大虫子身上，最后从那窟窿上落下的是一个穿着绿色破布的娇小身影。
“疼疼疼……”
那小个子捂着头缓缓抬起脸，下一刻，嘴里的声音消失，她看着周围已经将自己三虚一兽包围的穿着死霸装的身影，嘴巴张大，露出那磕了一颗的门牙，面如死灰。
这突然落下的组合，自然是妮露，以及她的从属官唐多恰卡、沛薛以及宠物巴哇巴哇。
和往常一样同妮露玩着捉迷藏游戏的一行人恰好在这地道上方跑动，由于下方已经镂空，再加上三虚一兽加在一起体重着实不轻，这天花板一下没撑住就塌了……
嗖。
碎蜂却不管这些，她面色一厉，抽出腰间短刀的斩魄刀，想要迅速结果这突然冒出的四个生物。
原本装傻卖萌的唐多恰卡和沛薛也一下子消了玩闹之心，瞬间起身将妮露护在了身后——就算此身陨灭，也要保护妮露艾露大人！
吭——。
然而还没等二人为妮露效死，一个身影更先一步拦在了碎蜂身前，木刀和短刀碰撞，竟然发出了金铁相撞的声音。
“陆元，你是什么意思！”
碎蜂面色一沉，完全没了刚才友好的样子。
陆元回答道：“他们可没向我们，也没向人类出手，这样直接处决了，不大妥当吧……碎蜂队长。”
陆元没有直接打感情牌一类的，而是以一种较为客观公道的语气如此劝阻。而他所说的也确实是实情，乃至写在文书中的规则。
毕竟死神的任务是维护世界的平衡，并不是随意剿灭虚。就和虚吞噬过多人类会导致平衡崩溃一样，死神无理由就杀死过多的虚也会造成同样的结果。
当然……规矩是规矩，实际上遇到了，大多数情况还是会直接进行魂葬的——毕竟能够遇到的虚，大多数都不是安分守己之辈，像现在这样死神们主动攻入虚圈的情况可以说极端罕见。
“那个死神，在保护我们？”
一旁的唐多恰卡睁大了那本就硕大如菠萝的眼睛，看起来有些丑萌丑萌的。
“他们这是内讧了？”
沛薛说完这句话，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赶紧趁这个机会，逃——”
刷啦啦，大前田希千代领着一众死神，拔出斩魄刀将包围圈缩小了一圈。
“噫！”
唐多恰卡和沛薛见状发出了惊叫。
他们看似搞怪，其实眼睛一直没离开过陆元，他们十分清楚，他们能否活下去，就要看眼前这个奇怪的死神的了。
头上的窟窿依然存在，外界的天空逐渐转暗，碎蜂渐渐皱起了眉头，这个窟窿的出现，如同原本密不透风的保护网出现了破洞，僵持的时间越久，被那些破面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
明明是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要突然站在虚的那边！
二人互相后退了一步，分开了刀刃，拉开了距离，碎蜂厉声道：“让开！继续阻拦的话，陆元，我连你也一起斩杀了！”
陆元问道：“如果让开了，你是不是要直接把他们几个杀了？”
碎蜂毫不犹豫地回答：“多此一问！”
陆元摇了摇头，目光坚定：“既然如此，我就不会让你伤害无辜的性命。”
“无辜的，性命？”碎蜂眼睛瞪圆，语气带着一丝颤抖和怒气，她拔刀指向了妮露：“你应该清楚，那家伙可是破面！你知道这一个月的时间，有多少死神死在这些破面手上吗？如果放她离开，透露了这里的情报，又有无数的人要因此丧命！”
和原著中的一护一行不同，碎蜂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脑壳被绿色的破布衣遮盖住的小女孩身上的味道。
陆元清楚，此刻的碎蜂所说的是正确的事情，也因此，他能理解到那些原本因为看到他的到来目露期待的死神们此刻逐渐转冷的眼神。
此处毫无疑问是战场，将可能是敌方人员的目标、或是可能泄露军情的目标杀死与冷血无关，碎蜂只是做出了符合她身份的举止罢了。
当陆元并不会因此退让。
不仅仅是因为他知晓妮露身份这一原因。
在他眼中，哪怕没有这一层身份，哪怕妮露的正体并不是御姐也没有关系！……他仅仅只是不希望有无辜者平白无故地被卷入，因此陷入危险而已。
和其他的死神不一样，正像陆元此前对史塔克说的那样，不管是流魂也好，人类也好，乃至虚也罢，只要是有良知的生命，在他眼中都一视同仁。
并没有什么大义名分，仅仅只是要将他觉得不合理的地方修正，这样极为自我中心的理由罢了。
陆元竖起洞爷湖，指着碎蜂，说道：“在他们没有做出伤害其他人的举动之前，在我眼中，他们就是无辜！”
嗖。
那瞬步之声出自碎蜂之脚。
“尽敌螫杀！雀蜂！”
一步踏出的同时，碎蜂亦完成了始解，拿出了二击必杀的雀蜂，此刻她眼中的杀意毫无虚假。
“队长进行了始解……”
“这是，真的要杀死陆元队长！？”
大前田希千代张了张嘴，脚步动了一下，很快又收了回去。
上去阻拦？算了算了。
“怎、怎么办啊？沛薛、唐多恰卡？”
妮露看着这一幕，即便力量和记忆尽失，她依然能感觉那雀蜂的威胁，顿时手足无措起来：“那个大哥哥，不会有事吧！？”
唐多恰卡和沛薛暂时放弃了逃跑的打算，想起陆元刚刚的一席话语，稍微安下心来，安慰妮露道：“那位大人既然肯站出来，一定有所把握才对，我们就先安心看着吧。”
除了帮不上忙之外，二人也做好了陆元被击败后强行脱逃的打算。
窟窿之下，月光投射的方向逐渐移动，正好落在二人身上。
陆元挥动洞爷湖挡下了碎蜂的突袭，淡淡道：“用这木刀打败了你的话，就放过他们怎么样？”
65 陆元VS碎蜂
此事无分对错，只有立场和信念的不同。
但陆元的这句话却深深地刺痛了碎蜂的自尊心。
“你是说——”碎蜂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单凭那把木刀，你就能轻松击败我！？”
即便不用刻意去收集情报也能知道，陆元手中的洞爷湖并无战斗能力，既不能让力量或是灵压变强，让速度变快，也不能招来火焰或者狂风，充其量……只是一个能下饭的白板。
陆元看了眼破开的窟窿，低声道：“尽快结束吧……”
拖得太长会让那些家伙发现的。
这是陆元话中隐含的意思。
但碎蜂此刻可不管那些，她只想将这个狂妄的年轻人按倒在地，让他知道自己的狂妄和愚昧。
碎蜂朝陆元加速而去，忽然，无形的波动从陆元身上扩散开来。
『封绝』。
这波动以陆元为球心撑开屏障，屏障之内的世界都陷入沉寂之中。
上方那破窟窿周围仿佛要落下来的一点点碎石碎屑停止了晃动，从窟窿处吹进来的风也一下子平息。
在这名为封绝的漆黑空间中，一切非生命体都遭到了冻结。灵力的波动亦无法透过结界传出。
“这是……”
碎蜂再次驻足，她和其他人一样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结界露出惊诧的表情：“这是什么鬼道！？”
看着面露警惕的碎蜂，陆元解释道：“这是由我独创的名为『封绝』的鬼道，简单来说，在这片空间之中，至少不必担心过高的灵压引来那些破面的注意了。来吧——”
陆元一步踏出，眨眼贴近碎蜂的面前，他低沉道：“试着击败我吧。”
“唔！”
碎蜂挡住迎面而来的一记木刀斩击，本能地借着冲击的力道后退拉开了距离。
“怎么了？你不该这么弱才对吧，碎蜂队长？”
陆元一边用轻柔的语气挑衅着碎蜂，一边不断用小碎步级别的瞬步贴近距离发起攻击。
碎蜂完全没有回嘴的闲工夫，这男人看似平淡的每一记斩击都必须全神贯注来应对，他比她想象中更加强大！
那每一记看似惺忪平常的挥砍，实际上都是达到最弱的线级灵压压缩的攻击。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最具备碾压的战斗力击倒碎蜂，让其暂时地接受自己的观念，陆元从战斗之处就进入了明镜止水之心的状态，动用了自己最强了力量。
陆元的灵压比碎蜂更高一筹，达到百年队长级别的斩术水准同样让其无法望其项背。碎蜂唯一能在陆元这里占据一定优势的，便是其最精湛的瞬步水准，但在陆元那看似如清风拂柳般悠闲，实则却如同狂风骤雨般密集的攻势纠缠下，碎蜂却完全无法发挥自身的优势。
“陆元队长，在压制碎蜂队长！”
展现在二番队众队士面前的是让人难以相信的事实。
和碎蜂相比，这段时间来陆元虽然声名鹊起，但其真实实力水准有多高嘛，至少他们这些死神中的精锐并不觉得会强过现任的这些老牌死神。
作为碎蜂的直系拥趸，大前田希千代虽然嘴上说着要傍上陆元的大腿，好在接下来的纷争中获得安全的保障，但实际上从始至终就不认为陆元能强过自家的队长大人。
可眼前的这一幕却击碎了他心中的幻想。
陆元很强，强大得如此不可思议，强悍得不似一个刚刚崛起的十六岁少年。
“喂，沛薛……”唐多恰卡悄咪咪地贴到了沛薛旁边，竖起手掌试图掩盖声音，低声道：“我们是不是找到了一个不得了的靠山啊？”
不提观战者们的心绪，场中被陆元压制得毫无反击余地的碎蜂渐渐有了情绪。
既有对陆元那妇人之仁心态的否定，也有着在自己的部下面前被新秀队长压制的愤怒和不甘。
“至少，至少要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印记！”
碎蜂的斩魄刀“雀蜂”的能力名为二击必杀，雀蜂初次击中的部位映出黑色蝴蝶图案，即“蜂纹华”。若是在同样的位置完成二次伤害，图案中心点再遭雀蜂击中蜂纹华呈交叉重叠的样子成为8边状蜂纹华的话，目标就会被直接抹杀。
单从字面意义上好像非常厉害，二击必杀耶，打两下谁都毒死了……但是，和陆元的穿刺死棘之枪一比，嗯，感觉逼格瞬间就往下掉了。
虽然穿刺死棘之枪的能力并非必杀，而是由果溯因地命中目标心脏，在死神的世界，总有那么些人就算心脏没了也依然能活。但那种情况的对手，雀蜂的必杀能力往往也起不了效果……
穿刺死棘之枪的能力能够通过消耗灵力对抗，雀蜂的能力面对灵压比自己高出太多的对手同样无效。从某种意义上看，对比自己强出一个层次的对手来说，二者的缺陷是同样的。
那么相比之下，雀蜂有着必须命中同一位置两次的苛刻限制，而魔枪没有这样的限制，魔枪的灵活性和上下限就比雀蜂高出了不止一筹。
而碎蜂之所以迫切的想要在陆元身上留下印记，便是在于大多数目标被她留下印记之后，出于对被同样地方命中而死亡的忌惮，难免会束手束脚。
在当前被压制的情况，如果陆元因为忌惮被二次命中强行变更动作，导致姿态变形，那么她就有可能扭转局势，直接反败为胜！
陆元在战斗中展露出的天赋以及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超越了自己的灵压强度让她震惊，但她笃定以陆元的年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多少战斗经验，而这就将成为她破解当前局面的关键。
想到此处，碎蜂卖了一个破绽，陆元没有放过这个空隙的打算，直接乘胜追击，然而他眉头一掀，木刀斩中的仅仅只是空荡荡的队长羽织。
『空蝉』！
作为隐秘机动的总司令官，将瞬步的技巧锤炼至巅峰的碎蜂理所当然掌握这样的技巧，而这一脱身并非为了逃离，而是转守为攻。
“得手了！”
碎蜂通过空蝉来到了陆元正上方，雀蜂的锋芒猛地蛰向了陆元的首级。
这自然不是为了夺取陆元的性命，而碎蜂也无比确定即便是这样的突袭，这个男人也不可能被一招击败，他一定有办法闪开致命伤，但却无可避免地会被雀蜂蛰中身体的其他部位。
嗤——。
雀蜂的尖端划破了陆元的队长羽织，然而碎蜂的动作却猛地停滞。
木刀的末端已经抵在了碎蜂的喉咙。
碎蜂瞪圆了眼，“从一开始，你就预料到了——”
陆元看也不看从自己肩膀上露出的蝴蝶般的花纹，冷漠地打断道：“你输了。”
66 永远的大哥
碎蜂的鬓发间一滴汗珠垂落。
正是因为想要赢，才会输。
碎蜂意识到了这一点，自己的求胜之心被面前的少年利用，从而才如此迅速地招致了败北。
陆元随意地放开了搁在碎蜂脖颈上的洞爷湖，道：“到此为止如何？继续下去，不管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不会要你接受我的观点，作为替代，他们几个就由我时刻盯着如何？”
碎蜂听闻此言，知道对方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虽然面色有些不好看，但她还是点了点头。简而言之，继续这么内讧下去，还不如就带着这几个家伙算了。比起意气之争，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但她还是提醒道：“如果出了什么差错……”
不等碎蜂说完，陆元直截了当道：“到时候我提头来见就是了。”
陆元都这么说了，碎蜂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转身回到了队伍中，对围着妮露他们的队士道：“放了他们。”
碎蜂的命令，二番队的队士们自然是不敢不从，当即后退三大步，空出了一大块空间。
陆元对着妮露等人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道：“事情就是这样，接下来要麻烦你们乖乖呆着了。”
妮露三人顿时大点其头。
确认过眼神，是惹不起的人。
【任务：破面挽歌，进度+1】
【获得?1000，当前累积奖励层数为2】
听到脑内传来的提示音，陆元眉头一掀，紧接着淡然一笑。
“看样子是留下了个不错的印象啊。”
破面挽歌的任务以对象身上的编号为准，妮露虽然已经被移除十刃之名，但由于是被暗算，而非正式抹除身份，她背上的数字依然存留，符合了任务条件。
加上之前击败了乌尔奇奥拉，虽然并非是击败完全状态下的乌尔奇奥拉，多少有些取巧成分，但系统并不会因为对手被暗算、准备不完全等理由抹除既定事实，此时的任务进度已经达到了两层。
为了防止这里的骚动引来破面的注意力，一行人很快移动起来，朝着虚夜宫的方向靠近。
“队长，就这样让那几个虚混进来吗？”
大前田希千代凑到了碎蜂身旁，低声问道。
“不然呢？”碎蜂眉头紧皱，低沉道：“你难道是要我和那家伙翻脸吗！？”
说是答应了陆元的请求，但要真咽下这口气还是十分困难。
大前田希千代嘴角扯动，似乎被自家队长的语气吓到了一般，他说道：“说实话，那家伙真的是陆元队长吗？不会是破面伪装的吧？”
言下之意就是陆元不应该有这么强，而且保护虚的举动也不似正常死神。
碎蜂回想起了那一日陆元接下总队长一击时的画面：“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个家伙毫无疑问就是陆元……那进入战斗状态时极为特殊的气势，不会有错的！”
现今为止，碎蜂遇上的对手中没有一人有着那样特殊的气味，冷酷、精密，杀气几乎完全消失，自身和刀技完全融为一体的状态。
“唯一的解释，那家伙，正以超乎你我想象的速度在进化着……或许再给他一段时间，他的锋芒真地能够勾到那个叛徒的咽喉也说不定。”
碎蜂的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她不得不承认，那少年的潜力之强已到了令她心悸的程度。
大前田希千代听到碎蜂这样的评价，心中再次震荡，悄咪咪地瞥了陆元几眼，不敢再做议论。
要是被听到了会不会被报复得很惨啊？毕竟那家伙连队长都敢下手！不过……我可是决斗城市大赛亚军，这一层身份，说不定反而比队长在陆元眼中更有分量也说不定啊！
大前田希千代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考虑着要不要去靠着游戏王打开话题，拉近点关系。
而其他的队士则基本没有类似的拉关系的想法，他们很自觉地避开了好一段距离，生怕和陆元扯上关系似的。毕竟那可是主动袒护虚的家伙，尤其是在这个双方开战的节骨眼，这种人根本不知道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这些队士是这样想的，老实说被陆元救下的虚的一行也是同样迷惑不解。
“阁下，虽然有些唐突，但如果这个疑惑不解开的话，在下和在下的同伴都是心中难安啊。”沛薛在陆元面前完全没有装傻充愣的心思，直截了当地问道：“您为什么要救下我们呢？就算是为了您的理念，但甚至不惜和另一位死神的队长翻脸都要救我们，在下实在无法理解啊。”
看似是放低姿态的询问，实则透露出了极大的惶恐。
没由来的帮助有时候不一定会令人感恩戴德，反而会让被救者疑惑对方到底有何图谋。
“别害怕，我对你们没有什么图谋。如果不是为了让碎蜂队长安心的话，现在放你们离去都没问题。对了。”陆元笑了笑，道：“尊称就不必了，叫我陆元就好。”
“好的，陆元阁下，我还是……”
“沛薛~！”妮露打断了沛薛的问话，她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摆了摆手指，只是这幅姿态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硬要装成大人样似的，莫名有些滑稽。
只听妮露露出确信的表情，说道：“六元帮助我们的理由，一定是因为他是一个大大大好人啊！对吧，六元！”
因为口齿不清而导致妮露在称呼陆元的名字时出现了奇怪的变调，然而伴随着妮露的脸上绽放出开朗纯真的笑容，这样的称呼不仅不会令人不适，反而好像眼前的世界都被绿色的光芒笼罩，心中的浮躁都得到了治愈。
阿伟死了——
不，不对！
陆元在心中剧烈摇头，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陆元迅速收敛了那一瞬间露出的松懈表情，然而下一刻，他又不禁想到。
不过又可爱又性感的话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啊！
陆元露出了肃然的表情，伸手轻轻抚摸了下妮露的脑袋，谆谆善诱道：“是的，小妮露，就如你想的那样，就算你把我当作和蔼可亲的兄长也完全没有问题！”
“嗨~六元永远是我大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