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不能让这家伙逃走
在斯科尔面色凝重地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瓦夏已经直接朝那栋教学楼的方向冲去。
“真是个急性子。”斯科尔冷笑了一下,对于自己的这个同伴毫无尊重之意地嘲讽道:“这家伙,不会是喜欢那个浪荡的女人吧?”
随意地给瓦夏打上了一个标签后,斯科尔回头看那些表情有些呆然的破面们,道:“虽然是个脑子不聪明的东西,但和你们相比好歹算是有点用,如果轻易地完蛋就不好了。”
说着,他慢悠悠地朝教学楼方向走去,一点没有言语上的急迫。
身后的破面互相看了看,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迷惑,显然,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出于对强者的敬畏,他们选择了跟在了斯科尔身后。
另一边,瓦夏的速度无比之快,身躯微俯地狂奔着,并使用响转不断跳跃加速,那包裹着身躯的亚麻色破旧披风在风压下伸展,看起来有点像影视剧里的侠客一般潇洒。
他的双足踏在教学楼的墙壁之上,如同武侠小说中的踏墙功一般双腿飙出残影高速移动。想要完成小说中那样的轻功,实际上无比困难,既要不从墙上落下,又要注意力道不至于捣毁墙体,没有绝对的控制力是做不到的。
而瓦夏这跑动的过程并非无意义地炫技,他是在感知着那一闪而逝的灵压波动。通过脚掌几乎不间断地向建筑内射出探知突触,形成一个近乎放射状的灵络进行勘测。
那死神的灵压几乎是一闪即逝,在一秒之内完成爆发之后,又在一秒之内完成了隐藏,绝对是灵压极其稳定且能够随意操纵灵压的好手!
哪怕是这样对他人近乎于是天罗地网的方法,瓦夏也不确定能否捉到那名死神。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突然一个灵感的突触撞击到了目标回归他的灵体,他猛地朝那个方向看去。
“在屋顶!?”
轰!
就在瓦夏惊觉之际,教学楼的屋顶产生了爆炸之声,一个黑影借着粉尘朝天空窜去。
“抓住他!”
仅比瓦夏稍晚了一步的其他团体的破面大吼着朝那黑影扑去。
瓦夏正打算紧随其后完成包抄,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头他又说不大明白。
硬要说的话……太光明正大了?
明明可以将灵压如此完美地隐匿起来,却要从最显眼的地方逃离!
就在他迟疑的这个瞬间,已有一个破面后发先至,庞大的身躯直接将那黑影盖倒。
然而紧跟着又是一声巨响,苍白色的火焰从那破面庞大的身体上燃起,而其动作造成的风压终于将那烟尘吹散。
瓦夏瞳孔一缩,就像他想的那样,那从屋顶窜出的并非那个死神的正体,仅仅只是声东击西的招数,那射出的不过是一记被设计了定时引爆的鬼道的灵力而已!
为何能够确定这是定时引爆的灵力?因为瓦夏无比确定,刚刚自己勘察的过程中并没有捕捉到对方将这团火焰射出的过程,十有八九是提前就预设好才能做到完全没有施法轨迹。
那么,他现在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是——
在陆元设下的苍火坠引爆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建设的瓦夏第一个做出了正确的反应,他高高跃起,居高临下地朝下方俯瞰,如鹰隼般的目光掠过了教学楼背后的后门,一个身影正闲庭信步般从中漫步而出。
而就当瓦夏投以视线之际,陆元也同时回过头看来,二者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陆元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看来也的确有聪明的家伙啊?”
既然已经被一人发现,被更多的破面发现已经无法避免,陆元不再压制灵压,动用了极为娴熟的灵压操控,如同火箭喷射器一般使出了最大出力的瞬步。
然而就在陆元刚要脱离众破面视线之际,一道金色的掌印从天而降。
陆元眉头一掀,不得不变向避让,然而这一个转向速度便慢了下来,再细看时,前方已经有复数个破面现身拦截。
“不会让你这样轻易就逃掉的,死神!”
继那掌印拍落,让地面塌陷下去后,一个金发飘扬的身影匍匐着现身,对陆元怒目而视。
这阻截了陆元的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斯科尔。
斯科尔一边时刻注意着陆元的动向,一边目光不着痕迹地瞥了落在自己身旁的瓦夏一眼,心中念道:“这家伙最具备价值的,就是他对局势的判断力和洞察力啊。虽然莫名其妙‘看重伙伴’这点是有点麻烦,除此之外的地方倒是很好用。”
“喂,斯科尔,别以为你们察觉了这死神的动向,所有的功劳就都是你们的了啊!”
就在斯科尔目光凝重地观察着陆元时,一个尖锐的公鸭嗓在天空响起。
那是一个一头灰发,背生肉翅的破面。
就在他双手抱胸对斯科尔发出警告之后,不下五个气息强大的破面紧跟着跟上,立于他的背后。
斯科尔冷哼一声,只是冷冷一瞥那灰发的破面,并没有将注意力从陆元身上移开,低沉道:“玛修,要吵架的话等之后再说,这家伙可不是我们一边内讧还能拿下的货色!”
静立在原地默默稳定着灵压的陆元看着面容粗犷的斯科尔,不禁暗暗高看了他一眼,和那个天上会飞的家伙不同,这金发的看起来粗暴,实际上倒是一个粗中有细的家伙。
玛修冷笑了一声,并不理会斯科尔说的话,反而看向了陆元,道:“喂,死神,如果你安安静静地滚回我们给你准备的‘房间’,暂且还能饶你一命,不然……”
玛修环顾了周围一圈,笑容越发猖狂,反而这越发多的破面给了他无比巨大的自信心。
他低头,面容渐渐扭曲:“不然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陆元看了看四周,在他破除了那对灵压限制的丝线后便已经发觉了,这里并非什么由能力制造出来的异空间,仍旧是现世。
呜呜呜的鸣笛声在耳边回荡着,尘世的浮华和这虚与死神之间充满血腥味的厮杀斗争诡异地混杂在了一起。
这也是他没有强行冲出重围的原因,根据那个叫斯科尔的金发破面拦截的阵仗,刚才那般突围很有可能让现世的一般人被波及丧命。
玛修注意到了陆元的目光,不禁摆手嘲讽道:“这就是自诩正义的死神吗?竟然会为了这些饵食的生命束手束脚,真是有够软弱啊!”
陆元闻言,抬头看向了玛修,问道:“即便成为了破面,在你眼中,他们依然还是饵食吗?”
29 被狙击的瞬间
那莫名的目光让玛修情不自禁觉得有些心头发堵。那目光,就仿佛下面这个性命已经完全由自己主宰的死神却反而在怜悯自己一般!
这感觉让玛修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和想要将陆元撕碎的冲动。
然后在这冲动达到了顶端时,转瞬又化为了极致的冷寂。他的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看到了周遭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冽而嘲讽的笑容:“说起来,你是……死神吧?”
陆元瞳孔一缩,身躯的肌肉猛地绷紧后来拉开,朝玛修目光一掠而过的方向跳去。
“太迟了啊蠢货!”
玛修狂笑一声,双翅一振,无数的羽毛如同箭雨一般射出。
来不及了。
就算用不着玛修提醒,陆元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只消一秒不到的时间,这些化作箭矢的羽毛就会将那些对此一无所觉的人们贯穿。
铺天盖地而来的羽毛在陆元眼中慢放,他向前的脚步猛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幽绿的光芒,一个如同恶灵般的绿色身影从他背后透出。
『法皇之绿——绿宝石水花』!
绿色的宝石如同水花般激射而出,和一枚枚箭雨相撞、抵消。
从玛修射出箭雨到陆元做出反应再到所有箭雨都完成射击不过三秒左右的时间。
斯科尔眯了眯眼睛,看着因为一次性施放出大量的绿宝石水花后如同僵直在原地般一动不动的陆元,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这就是情报日提到的,那个诡异的绿色恶灵吗?”
作为这次行动的目标,陆元的相关情报当然是第一时间被他们所知。当然,到底有几人真地去记忆、去分析,那就说不准了,至少斯科尔是将关于陆元的情报完完整整地记在了脑海中。
天空之上,同样陷入僵直的玛修露出阴狠的表情,脸颊上却流出了细汗,显示他内心的紧张:“不赖嘛,竟然都拦下来了。”
陆元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玛修因而不自禁松懈了一瞬,嘴角肆意地勾起:“哦,也不能说‘都’,毕竟,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漏了出去啊。”
“救护车,救护车!”
“来人啊,有人突然晕倒过去了!”
在马路正中,两个背着书包的少年倒在了斑马线上,后知后觉般注意到了突然倒下的两个年轻人的其他人们如同躲避瘟神一般惊恐地散开,但同时也有几个稍微富有些许共情能力的人放下了公文包朝周围呼救,或是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喧闹的声音好像在耳边不断回旋,又似乎在很远的地方,在另一个世界。
陆元嚯地抬起了头,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刺穿了玛修那强撑起的意志。
玛修瞳孔一缩,他这才注意到陆元并非是低头沉默地站在原地,他的那像是僵直的姿势完全是为了掩盖不知何时已经完成了解放的那杆红色的魔枪。
此时,既然已被识破,便再无顾忌。
陆元澎湃的灵力注入了长枪之中。
“Gae-Blog!”
自下而上,如同标枪一般,红色魔枪伴随着呼哧的音啸声射出。
玛修的面容在一瞬之间从浮夸的得意洋洋向恐惧和扭曲转变,意识到了极致的威胁的他迅速朝天空飞去。
“逃!逃!逃!逃!!”
玛修的翅膀不断努力地扑腾着,汗珠如同雨点一般在他朝上飞去的同时下落,心里的恐惧早已达到了顶点:“绝对不能被追上!一旦被追上,除了死以外不会有任何结果!”
而就在玛修朝天空逃窜、魔枪亦紧随其后刺向天空之时,斯科尔眼睛瞪大,怒吼出声:“就是现在!”
瓦夏第一个踏前,拔出了腰间的斩魄刀,灵压爆发,亚麻色的披风被灵压产生的风浪吹起,露出其下如同金属长方体一般的双腿:“震颤它吧,金属狂音!”
被强大的灵压包裹着,瓦夏的身体瞬间发生了变化,他的身躯不仅没有在刀剑解放后变得更加巨大健硕,反而变得更加瘦削。那副姿态,就如同单薄的金属质的剪影一般。
噌的一声,只有一声音爆在原地炸响,瓦夏使出了那比一般的虚更加快捷同时声音也更加轻快的响转,眨眼便来到了陆元身前,那黑色的有如单薄的金属片的手臂朝陆元的首级挥下。
将穿刺死棘之枪投掷出去的现在正是陆元的防御最为薄弱的时候。
此时的陆元装备的魔术回路是增强灵压的“星星”,无法使用“愚者”的能力,更何况这么短的时间里愚者的强制控制根本来不及完成充能。
除此之外,这个距离,这个速度,根本无法进行躲避。那要将强制获取好感的技能用在这家伙身上吗?
陆元竖起了左臂,如同竖起了一面盾牌般挡在了身前。
『灵压精密掌控——面』!
轰!
一击之下,并没有出现手臂被切断的画面,而是如同爆炸一般发出了巨大的轰鸣,陆元的身躯被弹飞出去,眼看就要撞在对面的大楼的玻璃上,陆元急忙一个瞬步使出避让开来,在空中完成了卸力。
瓦夏一击毕了,脑海中播放着自己的手臂斩中陆元手臂的画面,皱了皱眉。
明明是如此猝不及防的一击,却并没能斩断他的手臂,只是分开了皮肉,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已。
而就在此时,斯科尔身旁的其余破面同样完成了刀剑解放。
但他们的灵压和斯科尔相比,最多的连其一半都不到。
只见斯科尔的毛发飞扬起来,双手紧握住比其他破面宽出一倍的斩魄刀,怒喝出声:“咆哮吧,沉寂怒兽!”
伴随着灵压的暴增,斯科尔原本就健硕的体积一下暴增三五倍,成为了一只金色白色毛发相间的,有着熊一般的躯体,猛虎一般头颅,狮子一般长鬓的怪兽。
和这粗犷的身姿相比,他的头脑却是一如既往地清醒,号令着一众完成了刀剑解放的破面朝陆元冲去。
沉寂怒兽双目瞪圆,表情既兴奋又恐惧,他十分清楚,此时此刻,当陆元手中没有斩魄刀的瞬间,就是最有可能击败他的时刻。
30 沉寂怒兽
玛修并不弱,倒不如说在一众破面中已经算得上少数能和斯科尔比肩的强者。
但此刻的他却只想着逃逸,并没有一丝一毫反击的意志。
正是因为具备一定的实力却又没有强大到一定的程度,所以他能察觉到魔枪那致命的威胁,却无法生出抵抗之心。
或许在这过程中进行刀剑解放提升自己的灵压后有办法停下那好像怎么都不会停下的魔枪?但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进行刀剑解放而停顿的刹那,魔枪就会追上,贯穿他的心脏。
那是等魔枪上的灵力耗尽,自己停下吗?
玛修回想了将魔枪掷出的那一瞬,陆元回头看向他的表情,只是回想起来便不寒而栗,心脏好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一般。
那必杀他的决心,让玛修确定,这一枪积蓄的灵力绝不可能那么轻易耗尽。
而实际也是这样,那些破面们在那一枪掷出后都本能地意识到了陆元的逆鳞所在,哪怕是在对陆元出手的过程中,也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可能波及的人类。
谁也不想被那样的一枪瞄准。
既然已经能妥妥当当地拿下陆元,为什么还要刻意惹怒他?万一这家伙什么都不管,就是死盯着你要你死,那找谁说理去?
“混蛋!混蛋!为什么!为什么!”玛修突然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变更了方向朝下方俯冲,怨毒的目光狠狠地盯着下方跟随者自己而来的一众破面,因恐惧和愤怒,他的面容扭曲得完全看不出最初那得意和倨傲的姿态。
他朝着那些呆立在原地,似乎是因为斯科尔等人突然解放了斩魄刀愣住的众破面,嘶吼道:“为什么你们不来救我!!!???”
噗——。
红色的血液喷撒出来,玛修面容扭曲地捂着胸口,从空中坠落下来。
而完成了这必然结果的魔枪终于朝主人的方向弹射回去。
斯科尔注意到了玛修的死亡,用夸张的分贝压过了周遭的所有声音:“还有三秒!”
三秒钟,这是斯科尔在最短时间内做出的“斩魄刀回到陆元手中需要的时间”的判断。
瓦夏是第一个对其指示做出反应的。性格姑且不论,在团队协作上,二人的确是最佳拍档。
瓦夏如同金属切片般的身体上泛起淡淡透明的波纹,而后四肢猛地拉长,偏折,整个人如同化身一个黑色的陀螺尖般朝陆元穿刺而去。
其他破面似乎意识到了瓦夏这一招的威力,其中三分之一的破面选择了避让,三分之一的破面选择了阻拦陆元的移动路径,又三分之一的破面更加纠缠上去,试图拖住陆元。
“唳!”
白色的星尘龙用身躯将纠缠而来的破面撞飞,然而剩下的三分之一如同拦网一般将陆元逃离的途径封死。
“喂,那是什么?怪物?”
而就像陆元最初预料的那样,星尘龙的姿态映入了现世人类的眼中,可以预见又将造成巨大的波澜,但此刻命悬一线的陆元已经别无选择。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元猛地抬头,朝瓦夏发出一声怒吼:“『AIBO!!!』”
“嗯!?”
瓦夏猛地回神,心中惊愕不已:“为什么,我要对我的好朋友下这样的杀手?”
『AIBO』有着让人错认为自己是友方的强大催眠能力,以陆元和瓦夏灵压的差距,这一声呼唤本该让瓦夏直接将周围堵截陆元的破面都视为敌人,而后变更进攻的方向,将这一击杀招击溃自己真正的友军。
但陆元错估了瓦夏的个性,在此刻的瓦夏眼中,却是将双方都视为了朋友,他看着两边的朋友的冲突,心中既纠结又疑惑。
斯科尔第一个注意到了瓦夏攻势的锐减,条件反射地骂道:“瓦夏,你这——”
忽而,他停住了声音:“不对,这难道是那家伙没有记录在情报上的能力!?”
只是短短的瞬间,斯科尔便做出了正确的猜测,并且判断瓦夏的这一招已经无法对陆元构成威胁。
原本将这最后一击交给攻击力最强的瓦夏是十拿九稳的局面,他选择了在旁周旋,防止陆元突破包围,毕竟如果自己也使出杀招,很大可能是和瓦夏那锐不可当的一击发生冲撞。但此刻却没有了这样的顾忌。
沉寂怒兽的毛发根根竖立起来,在瓦夏的攻击落点发生偏移的时机,他猛地一个高跃,就像一座小山被搬动般窜起,朝陆元砸去。
陆元微微偏头,看着那如同一座大山般朝自己坠落的巨兽,身周的空间完全被限制锁死,完全避无可避。
此时已无法等到魔枪回归。
他背过了身,不再顾忌三只破面的阻截,拳头上灵压迅速凝聚,强大的灵压甚至让空间都沉闷,仿佛塌缩下去。
一秒。
“死吧!”
斯科尔完全放弃了活捉陆元的心思,他十分清楚面对这样的强者,不抱着将其杀死的决心是不可能击败的。
两秒。
此时陆元的右拳上已经完成了初步的点级压缩,但他十分清楚,这样的力量远远不能挡下对方的这一击。
斯科尔巨大的身躯已经在面前,接下来无需零点一秒的时间就会将陆元压成肉沫。
这么短的时间,潜在的灵压还无法完成补给,无法完成最后的压缩。
『魔术刻印切换——星转月』!
原本全部压缩在了右拳上,在陆元的体表已经不再流淌的灵压一下子充盈,而后迅速地朝右拳汇聚过去。
但这样还不够,这样还是来不及。
所幸的是,陆元的底牌远不止如此。
“RhoAias!”
炽天七覆之环在约莫两个星期前就已经修复完全,此刻阻拦在前的是完整的七片花瓣。
轰!
如同千斤坠一般的巨大身躯和炽天七覆之环发生了碰撞,巨大的压力让陆元仅仅只是托着就感觉手臂似乎要断裂一般。
而原本阻截陆元的破面们看到了陆元完全露出的空档,短暂的愣神后却迅速逃离开来。
“开什么玩笑,被斯科尔老大那一屁股坐下,我们可就都死定了!”
而斯科尔注意到了退避的几名破面,嘴角一扯,心中骂道:“没骨气的家伙们!”
但此刻根本不是处置这些家伙的时候,看着渐渐出现裂纹的花瓣,斯科尔怒吼一声,一下子施展了全力。
哗啦。
当花瓣碎裂的声音传来,斯科尔楞了一下,却发现阻力一下子荡然无存。
他惊愕地目光朝下掠去,正好和陆元那兴奋的双眼碰在了一起。
“不好!”
斯科尔本能地察觉了不对,然而此时已经为时已晚。
“唔哦哦哦哦!!!”
陆元怒吼着,明明身躯相比那小山般的躯体无比渺小,给人的存在感却如同一个小巨人般。
他挥出了那一拳。
『灵压精密掌控——点』!
31 精疲力尽
那是如同石破惊天般的一拳。
砰的一声钝响让所有人都一时耳鸣。
沉寂怒兽那如同小山般的具体和陆元的拳头碰撞,却是斯科尔被击飞了出去。
一时间,这半空之上寂静无声,只有下方由远及近的救护车哔啵哔啵的声音无比清晰。
嗖。
就在此时,一杆长枪破空而来,被陆元紧紧握在手中。
“不要傻呆着了,那家伙也已经不行了!”
众破面循声望去,只见身躯破碎,毛发黯淡,口中不断吐着鲜血和内脏的斯科尔面容狰狞,手指着陆元发出怒吼。
果不其然,陆元的状态也不算好,整只右臂上遍布龟裂般的裂痕,既是斯科尔那一击的冲击的后果,也是无法承载点级灵压压缩的恐怖力量带来的副作用。
陆元面色惨白,喘着粗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潜在灵力已经不足三分之一,甚至更少。
然而,尽管如此,那些破面们也只是颤抖着无法上前。
简而言之,他们被陆元刚才那恐怖的一拳吓到了。
“不可能的,如果招惹了那样的怪物,绝对会没命的!”
出现了第一个崩溃的家伙,紧跟着其他的破面也悄然朝后后退了一步。
“混账!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
斯科尔被气得又是吐出一口血来,自己拼尽全力才让陆元受到这样的重创,结果这些家伙却因为害怕和畏惧连收尾的工作都做不利索!哪怕是状态稍微好一点,他都会直接上去将这些孬种的脑袋撕碎!
噌——。
所幸,他那可靠的搭档已经从之前诡异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瓦夏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在陆元状态低迷的此时在陆元眼中更是如同瞬移一般,只一眨眼,一记重重的下劈腿已经朝陆元面门袭来。
若是一般的下劈腿自然不能对陆元构成什么威胁,但当使出这一招的是瓦夏的时候情况又有所不同。与其说是劈腿,不如说是一把威慑力十足的战斧才对!
陆元强提起精神,撑起魔枪试图抵挡瓦夏这一记来势汹汹的进攻。然而尽管他已经做出了最佳的防御和卸力姿态,但由于自身的状态尚未恢复完善,这一击还是直接将他砸落下去,直接轰的一声从十数米的半空被砸落到地面上。
地上突然出现的一个大坑让现世的人们都惊恐地散开,陆元勉强地站了起来,看着四散而逃的人类,嘴角扯出一丝笑容:“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这片城区已经变成了只能进不能出的绝地。
噌——又是一声轻响,就好像古筝被拨动一般清脆悦耳的声音,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致命的旋律。
陆元支起魔枪乒乒乓乓地格挡着瓦夏四肢交错的进攻,根本没有时间重整态势。
一旁拖着沉重的身躯,已经解除刀剑解放状态恢复正常大小的斯科尔看着二人交锋的场景面色沉重的同时又有些许的松懈。
瓦夏的手段他早就无比清楚,他的目光钉在了狼狈地迎击的陆元身上,眼中的凝重未曾散去。
“灵压、力量、速度、爆发力、技巧,以及丰富多变的手段。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再可怕不过的敌人。”
斯科尔接连回想起了他从陆元身上观察到的一个个特征,那达到十刃层次的灵压自不必说,还有足以和他们破面正面交锋的身体能力、反射神经以及运动能力。这些是他们在最初就做好心理准备的。
但除此之外还有那之前听都没听说过的诡异手段,那一拳将他击败甚至重伤的恐怖爆发力,以及即便状态低迷依然能够和他们之中战斗能力最强的瓦夏不分伯仲的超绝的战斗技术。
若非抓住了对方斩魄刀离手的瞬间发起了全力攻势,在他无法将这结界中所有破面的力量都完全调用的情况下,别说捕获了,甚至连击败都无比困难。
想到此处,斯科尔心中莫名其妙地对被魔枪射杀的玛修的感谢之情。
“从这点上看,玛修那家伙反倒是贡献最大的那一个啊。”
此时的瓦夏却不知道斯科尔心中所想,明白过来自己被陆元愚弄的现在,哪怕是瓦夏心中也涌起单纯的杀意。
瓦夏的正体的确是天生擅长厮杀的怪物之躯,也因此他无法和其他伙伴握手、相拥,除了最细微的接触之外,其他稍微过线一点的行为都会造成杀伤。
而或许也是因此,他才如此珍惜所谓“同伴”这一存在。就算明知是被利用也无妨。
如同报复一般,瓦夏的每一击都试图将陆元砸入人群之中,仿佛想让陆元感受同样的失去“同伴”的痛苦一般。
“可恶,这家伙……”
这让陆元的守备越发困难。
每一次朝后卸力,地面上都会留下如同被重物砸击过后的凹陷。
“星尘!”
陆元呼唤着星尘龙的名字,原本帮助陆元抵挡破面的攻势的星尘龙此时却反过来被纠缠住,无法脱身。
试图强行挣脱破面的夹击,星尘龙的身上不断出现一道道伤痕,浅紫色的血液不断飞溅。
“那只巨龙,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伤害着?”
恐惧的人类注视着好像被透明的东西啃咬的星尘龙,无法理解现在发生的事情。
陆元忽然眉头一掀,如同困兽一般的星尘自发地凝聚了力量,口中星屑的光芒倒灌而入。
“可恶!星尘,回来!”
如果在此使用射击音速,毫无疑问会破坏掉最近的建筑物,造成无数死伤,陆元只能被迫将其收回,星尘龙一下子变成了幻象,而后碎裂消散。
原本试图通过星尘龙打开局面却反而让自己出现了分神,瓦夏不可能放过这一的机会,如同刀片般的右臂直戳而入,即便陆元情急之下做出闪避的动作,依旧贯穿了陆元的胸口。
陆元顾不上疼痛,迅速地舞动长枪试图反击,然而瓦夏的蹆鞭几乎同一时间甩出,劈在了魔枪之上。
哐的一声,被命中了灵力最薄弱之处的长枪直接断裂开来。
陆元也随之被踹飞出去。
32 狼狈
即便是在被踹飞的过程中陆元也强撑起意识改变了身躯倒飞出去的方向,原本应该砸入大楼的身躯最终在马路上摩擦、弹飞、坠落,终于是没有让一人出现伤亡。
“呼哧呼哧。”
陆元俊美的面孔上伤痕累累,遍布血痕,在和地面摩擦的过程中,砂石嵌入了脸上,进入了嘴中,他一边喘着粗气,嘴角溢出混着砂石的血液,心中闪过不妙的预感:“该死,不赶紧重新凝聚灵力的话……”
噌——。
那可怖的古筝声再次响起,在这最短的时间内,陆元手中断成两截的魔枪化为了干将和莫邪,迅速朝上格挡,和瓦夏的劈腿碰撞,火花四溅。
“糟了,右边——”
陆元可没有忘记瓦夏的四肢都是恐怖的杀器,挡下了正面的进攻,却忽略了侧面的攻击,这一下绝对无法避开——
“明明就毫不留情地杀掉了我的同伴,对于这些无关的人类,你倒是非常关心啊。”
然而本以为会被再度击飞出去的陆元却发现瓦夏并没有直接攻击,而是加重了右腿的力量,如同要将他彻底嵌入地面一般不断用力,同时居高临下,那如同数片金属片竖直重叠在一起的头部上,一对冰冷如同无机物般的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陆元。
将全部的力量都灌注在这一击之下,虽然失去了借机攻击的优势,但同时也让体力近乎透支的陆元无法转移。
陆元本该因此慌乱,又或者绞尽脑汁去寻找破局的方法,但此刻的他的心中却只有无从发泄的愤怒。
“开什么玩笑!”
陆元抬起了头,因为过于用力而面容扭曲,他试图强撑起那重压而咬牙切齿,目光直视着瓦夏,道:“你们明明杀了那么多的人类,事到如今却告诉我没有做好被杀的心理准备吗!?”
“不杀的话我们又该怎么办!”
这次却是瓦夏发出怒吼,那无机物般的眼睛此刻却透露出强烈的情感:“就像人类吞吃动物的尸体一样,我们吞吃人类又有什么不对!?”
瓦夏那金属箔片般的脑袋不断震动,如同运作的器械一般进行着不规则变换,他指着自己胸口那空空如也的空洞,说道:“那是我们的本能,就像人类没有水就无法活下去一样,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到底有谁能填补我们的空虚!”
伴随着瓦夏的咆哮声,他施加在陆元身上的力量也来越来大。
瓦夏的眼神中绽放出赤裸裸的杀意,声音从澎湃激昂一下子转变为低沉:“难道好不容易获得了意识,获得了思考的能力,我们就活该去死吗!?”
陆元忍不住念道:“死?”
瓦夏发出一声冷笑:“或许有软弱的家伙会认为接受死神的魂葬就是重获新生,但是至少我不会这样认为,我们不会这样认为!”
不知不觉间,在瓦夏压制陆元的这段时间里,那些原本意志动摇的破面们已经围拢了过来。
斯科尔被两只破面搀扶着,他注视着狼狈的陆元,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容:“转生?明明连意识都被彻底抹去了,那之后的生命和我们可扯不上一点关系!瓦夏,截断他的四肢,让他再也不能试图逃跑!”
瓦夏和陆元对视着,眼中莫名闪过一丝悲哀:“我们既没有活着,也没有死去,我们仅仅只是活着的生命的残片而已。死神,既然你们能拯救人类的话,为什么不能拯救我们呢?”
陆元怔住,一丝如同窒息般无法回答。
而转瞬之间,瓦夏的表情再度恢复最初的冷酷:“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们的使命并不是拯救人类,而是维护世界平衡啊。”
瓦夏的双手如同锋利的刀片般朝陆元的双臂斩去,而另一只左腿则化为蹆鞭扫向了陆元的下肢。
就在这转瞬即逝的刹那之间,陆元进入了明镜止水之心的状态。
他十分清楚,现在的自己无法沉浸在这状态之中太久的时间。机会只有一次,因而哪怕是被瓦夏一度压制,他都未曾使用,直到此刻,当瓦夏全力进攻时,那身上的重压稍稍减轻了一分。
这是最危急的瞬间,同时也是陆元脱身的唯一机会。
嗖。
原本死撑着瓦夏的右腿的双刀猛地下坠,紧跟着陆元的双腿轻轻起跳,离开了地面。
双刃如同白鹤振动双翼一般朝身躯两边划出美丽的弧线,同时和瓦夏疾驰而来的双臂、左腿发生碰撞。
而后,陆元的双足和空气发生了迅速地撞击,下一刻身躯依然飞入上空,只余白色的队长羽织被切割成了碎片。
『空蝉』。
斯科尔想要阻截,却发现身躯完全无法使上力气,只得嘶哑地吼出声音:“别让他逃了!”
将陆元逼迫到了这种境地,如何能让他逃了!
在见证了瓦夏和陆元的那番厮斗后重新恢复斗心的破面们此刻再无犹豫,一个个都极为迅敏地做出了动作。
1、2、3、4……
陆元的余光扫过破面们对自己发起的攻击频率,面对这一眼就能看出经过了数次配合,如同天罗地网般的攻势,心中无比冷静。
这必然是那名为斯科尔的破面训练后的结果,但真地经历过几次实践却说不准,这看似天衣无缝的捕捉网在陆元的眼中却轻易就看出了三五个破绽。
但无论如何,自身体力几乎透支也是事实,为今之计……
就在陆元刚刚作出决定时,天空之上却传来哗啦的轻响。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暂时愣住。
“月牙——天冲!”
伴随着一声厉喝,恐怖的灵压滑开了结界,一举将众破面的合击击溃。
“你们……”
哪怕是陆元也微微愕然地张大了嘴,他看着撕破了结界闯入其中的一行人,眨了眨眼睛。
“哟,好久不见啦陆元。”
黑崎一护将如同巨大菜刀般的斩月扛在了肩头,脸上浮现起一丝轻狂的笑容:“看样子你刚刚升职就接到了一项麻烦的工作啊?需要帮忙吗?”
34 乌尔奇奥拉·西法
说到乌尔奇奥拉·西法,自然会想到另一个破面,牙密·里亚尔戈。但是这一次和乌尔奇奥拉一同前往现世的却并非牙密,那个身影在场的诸位死神都并不陌生,其中甚至有人同其交过手。
白色的队长羽织随风飘扬,遮住双眼的眼罩成为其最突出的特征,原九番队队长——东仙要。
陆元第一时间坐直了身子。
勇音一边面色凝重地看着那走出黑腔的两个身影,一边对陆元安慰道:“陆元,你好好休息吧,他们就交给我们——”
“不行的啊,勇音姐。”
陆元站了起来,对勇音报以一笑:“那两个家伙,不能让你去对上啊。”
“乌尔奇奥拉大人,东仙大人!”
当二人出现之际,一众破面纷纷低下了头颅,表示敬畏。
乌尔奇奥拉的目光并未在他们身上停留,直接扫向了死神阵营,他的目光一一略过那些一般的队士,略过露琪亚,略过了雏森桃以及虎彻勇音:“都是垃圾。所以……”
他的目光在一护和陆元身上扫过,开口道:“陆元,就是你们两个中的一个了。橘色的头发,不是,所以……”
最终落在了勉强站起来的陆元身上:“是你了?”
陆元笑了笑:“怎么,破面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只是很短时间的治疗,但在勇音那不留余力的回道下,陆元感觉自己已经恢复正常的行动能力,至少短时间的战斗已不成问题。
所谓的治疗,归根究底即是灵力的输送,大部分情况下,只要灵力充沛,魂魄就可以自动完成修复,越是输送效率高的人,回道的技术便是越强。
当然,这只是最笼统的说法,不过也证明了回道对灵力的恢复作用。以勇音四番队副队长的实力,虽然战斗能力不算强,但这恢复力却着实不一般。
然而……
陆元目光一凝,对上瓦虚级别的破面,现在的自己绝无胜算。
嗖。
就在陆元问出那个“吗?”字时,乌尔奇奥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并非响转,只是单纯的高速移动就快到了常人难以捕捉的程度。哪怕是自己身旁拥有副队长职称的勇音对此也毫无反应。
吭——。
“喂,不要忘了还有我的存在啊,破面!”
不过在场的死神中,除了陆元之外,还有一人能够反应过来。
一护依旧保持着从容,天锁斩月和乌尔奇奥拉的右手相抵。
乌尔奇奥拉的表情毫无变化,如同平静地宣布般说道:“让开。”
“怎么可能让开啊!”
一护怒喝着,心中却渐渐凝重起来,他明明是打算直接将对方的手掌斩断,然而就像被一面厚实的墙壁阻截了一般,无法继续前进。
“是吗?”
乌尔奇奥拉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不屑,空出的左手悄然凝聚了青绿色的光芒,在一护微楞之际徒然射出。
“什——”
嘭——!
露琪亚感受到刚才那青色虚闪强大而恐怖的灵压,惊呼出声:“一护!”
气浪翻滚,一护有些狼狈地从烟尘中窜出,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已经意识到了,面前的对手是自己从未曾见过的强敌,再没有吊儿郎当地挑衅的余裕,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躲开了,不。”乌尔奇奥拉的瞳孔大概缩小了百分之十左右,如同遇到了奇怪的阅读理解题般,他平静又带着点疑惑地念道:“挡下了?”
一护迅速回头看众人,道:“这家伙交给我对付,你们快带陆元离开!”
嗖,一声破空而来的声音却让一护目光一凝。
东仙要已经横跨虚空来到了陆元和勇音面前。
雏森桃面色凝重地回援,双手持刀,脸上带着痛苦和挣扎:“东仙队长,你为什么要背叛尸魂界?”
东仙要平静地回答道:“当然是,为了正义。”
嗡的一声,东仙要的腰间,斩魄刀悄然出鞘,朝微微愣神的雏森桃斩去。
然而这一击却被陆元挡下。
“喂。”陆元晒然一笑,道:“毕竟是我的新任部下,多少给点面子好吗?”
“陆元队长……”
陆元头也不回道:“赶紧带着勇音姐和其他人先撤吧,我已经没大碍了。”
雏森桃看着陆元残破的死霸装和依旧有些泛白的脸色,实在看不出陆元说的“没有大碍”到底有何依据。
“赶紧走!”
陆元低喝一声,冷漠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陆元和东仙要面对面,即便身上伤势未愈,他的表情依旧淡定:“你们有事要找的是我,既然如此,让他们离开也没有关系吧?”
“无妨。”东仙要的语气自然,就好像还身在护庭十三队中,在和昔日的战友闲聊茶余饭后的轶事一般:“他们的生与死,对于大局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倒是你……陆元,我听说过你在尸魂界做的那些事情了,我们应该是同一阵线的战友才对啊!”
说着,东仙要的拳头自然而然攥紧,就仿佛看到一位优等生却整天泡在网吧里的老师一般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对于东仙的这种态度,陆元并不奇怪。他清楚地知晓东仙的过去,知道他是最为憎恶那些贵族的死神之一,会因为他对贵族下手而生出认同感完全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东仙大人,这个死神的威胁确实巨大,我们应该现在就把他在这里解决了才是!”
那位最初嘲讽斯科尔的破面一脸殷切地站了出来,发自内心地劝阻道。从一开始就在观望的他并不认为陆元展现出来的威胁会比刚刚那个橘色头发的家伙弱多少。
东仙要甩头,冷冷地扫了那破面一眼,明明是盲人不应该有目光一说,那破面却油然而生一股寒意。
“这是蓝染大人的旨意。”东仙要眉头拧起,语气森寒:“难道,你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那破面顿时低头,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般低下了脑袋:“不,不敢!”
“这是蓝染的主意?”
陆元皱了皱眉,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36 和东仙要的商谈
在一护和乌尔奇奥拉激战正酣的同时,另一边,陆元带着东仙要不断朝外移动,很快就离开了城区,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山头上方。
东仙要很明白地探查出了陆元的打算,或者说这个打算陆元从一开始就没有避讳过。
“一旦谈判失败,下一刻就是刀剑相向。”
之所以移动到这里,却是为了避免束手束脚,毕竟队长级的战斗如果处在人群密集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可能直接转变为天灾。
对于这样的想法,东仙要不仅没有摒弃的意思,反倒极为认可。
他并不是那种热衷于无意义杀戮的男人,当然,有一种情况除外。如果那是蓝染的命令,就算目标是三岁的孩童,他也不会有犹豫就下手。某种意义上,蓝染已经成为了他的信仰,成为了他的寄托和救赎。
除此之外的一切都要靠边站。
所以即便是十分不满陆元当时对蓝染的冒犯,可既然蓝染大人都主动提出了宽大处理,他也当然会选择遵从。
东仙要心中猜想的关于陆元的目的可以说分毫不差。
当然,除了避免束手束脚外,还是因为陆元目前能拿出的最大的底牌,其波及范围太过巨大的原因。
只要用出那张底牌,哪怕是现在低迷的状态,陆元也有八成把握直接杀死东仙要。
虽然,那个底牌一旦用出,就算是陆元也会无比肉疼。
而所谓的底牌也很简单——将“能天使”作为“燃料”使出幻想崩坏的技巧,直接射向东仙要。
让体积巨大,相当于黑绳天谴明王的能天使作为激发幻想崩坏的触媒,只是想想就能感觉到一股疯狂的意味。
虽然只是始解,但以太阳炉为核心的能天使高达无疑是使用幻想崩坏的最佳器皿,直接引爆,陆元怀疑能够瞬间爆发出和上一次使用流星一条时相当的破坏力。
这是陆元目前最强的底牌,除了破坏范围无法控制外,最大的缺点就是……消耗有点大。
上次运气好抽到了SSR级别的锻造石,下一次要再抽到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这意味着短时间内陆元都将无法再驾驶能天使高达。
若非穷途末路,陆元还是不想孤注一掷用出这记杀招的。
陆元忍不住瞟了东仙要一眼,心里默默道:“你可别逼我啊,我凶起来连我自己都怕。不是假怕,是真怕啊!”
东仙要察觉了陆元的目光,却是骤然停下,道:“陆元,到这里距离应该足够了吧?”
陆元见状也是停下了前行,看了眼四下无人的境况,点了点头,道:“虽然我觉得我大概率会把你说的话都当成放屁,不过姑且还是听听你怎么说吧?”
“陆元队长,你还真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呢。”东仙要并不动怒,他始终保持着冷静,说道:“不过,如果我告诉你,现在的你在尸魂界的处境已经非常不妙了呢?”
陆元眉头一掀,摆出了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东仙要缓缓开口,陈述事实:“你杀死涅茧利一事,已经完全暴露给护庭十三队了。”
“……”
“你似乎不是很惊讶的样子?”
对于东仙要的询问,陆元摇头苦笑道:“不,当然惊讶了,任谁都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吧?我想过会被发现,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隐秘机动的那群人真不是盖的啊。然后,你们对静灵庭的渗透也比我想象得更厉害呢。”
东仙要听陆元如此诉说,却是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道:“我还以为你会更加慌乱,询问到底是如何暴露的。”
陆元随口应道:“事已至此,怎么被知道的已经无所谓了。”
“我很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还能如此平静。”东仙要沉声问道:“明明事情已经败露,你就不怕被护庭十三队直接处理掉吗?杀死一名队长的罪孽,绝不是用所谓功绩可以抵过的。看你的语气,你难道还想留在护庭十三队……等死吗?”
“死?”
陆元笑了:“至少在这次事件结束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东仙要听闻此言,沉默了半饷,方才说道:“看样子,你是没有加入我们的意思了。不过看样子,我们还是有合作的可能?毕竟,对现在的你而言,越晚结束这场战争越有利啊。”
“不。”
然而陆元却连表演一下的意思都欠奉,直接拒绝,冷声答道:“这场战争当然是越早结束越好,东仙要,你难道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中丧生了吗?”
东仙要果断而迅速地做出了回答:“为了正义的伟业,牺牲是无法避免的,如果他们能够知道自己成为了大业的基石,或许也会感到十分荣幸吧?”
陆元的脸上露出明显的嫌恶:“你真是疯了。”
“不,这只是取舍而已。”东仙要毫不在意陆元的责问,说道:“现在我算是理解蓝染大人为何要来邀请你了,陆元。虽然做出了种种预料之外的事情,但本质上,你还只是个并不成熟的稚童。看待问题的方式都太过简单、直接。这世界,可没有简单到不需要牺牲和流血就能做出变革啊。”
东仙要握住了斩魄刀的刀柄,缓缓说道:“虽然稚嫩,不过也因此还有着打磨的余地。就让我用力量把你带回去吧。相信接受了蓝染大人的洗礼之后,你一定会明白大义的所在。鸣叫吧,清虫!”
“看样子,还是无法避免要打啊。”陆元拔出了洞爷湖,凝神念道:“荣耀与死亡相伴,忠贞于英魂永存,穿刺死棘之枪!”
在这无人的山头之上吹起了狂风,无数高耸的树木都随之摇晃摆动。
“是那杆具备因果之力的魔枪吗?”
东仙要随口说到,显然陆元的情报已经尽熟于胸,他如同自语般发出了疑问:“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射杀过较强的人物。”
陆元嘴角一勾,冷声说道:“那你要试试成为它第一个值得称道的战利品吗?”
37 陆元VS东仙要
说话途中,二人已经发起进攻。
陆元迅速拉近距离,而东仙要则将长刀一甩,清虫化作无数尖细的利刃飞驰而来。
陆元运用达到lv4的瞬步敏捷地闪过,lv4的瞬步不仅仅加强了他的瞬步距离、速度,同时对于最基本的步法也有着不小的加成。
在灵力不足的情况下,陆元以跑动为主,瞬步为辅,不断拉近着距离。
“天真。”
东仙要见陆元避过了自己的红飞蝗却是毫不在意。他的红飞蝗所分裂的刀刃数目比起朽木白哉的千本樱和松本乱菊的灰猫的数目都少了太多,被躲开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明明看起来是差不多类型的将刀刃分裂开来的数量攻击,却远不及同为队长的白哉的千本樱有牌面。
但是清虫的力量远不止于此。
“清虫三式,蝗夏鸣。”
只见东仙要将空荡荡的刀柄逆时针朝上转动,分裂的利刃同时不规则震动起来,无数的声波重叠在一起朝陆元袭去。
单一刀刃发出的声波比起清虫一式弱上数倍,但与之相比,清虫三式胜在范围更广,通过红飞蝗将刀刃分散到四处,再使出蝗夏鸣,便可将声波攻击的范围扩大到最大。
哪怕是身法了得的陆元也没能避开这一招,直接承受了三分之一声波重叠的攻击,身躯失去平衡朝下方坠落。
“原著可没见你用过这招啊?”
陆元吐槽的同时,却借机使出了瞬步,朝下方的山林之中遁去。
东仙要察觉了陆元的意图,皱眉追赶上去:“别想逃!”
“谁听你的啊!”
陆元心中冷笑,反倒加快了脚步。
在他和东仙要闲扯了这么久之后,勇音等人肯定已经走得远远的了,再留下来死磕那不是脑袋缺根筋嘛?
至于一护,看自己现在的状态,还轮不到去担心对方。
“清虫二式,红飞蝗!清虫三式,蝗夏鸣!”
无数利刃朝下方的山林切割而来,紧跟着同时齐鸣,陆元再次覆盖其中。
无数树木被声波切碎斩断,和清虫一式不同,蝗夏鸣就像临时拼凑的乐队在杂乱无章的演奏一般,是精神和物理上的双重杀伤,既可以令人烦躁不堪,同时也可以直接切断对手的肢体。
被这更加凶猛的攻势覆盖的陆元身上顿时出现细密的伤口,这些伤势放在平时完全无伤大雅,但此时再叠加上噪音攻击却是让陆元的半规管震动不已,失去平衡朝地面坠落而去。
“你逃不掉的,陆元。”
东仙的瞬步并不下于陆元,阻断了陆元的速度后,转眼就追赶了上去,同时挥动斩魄刀,说道:“卍解——清虫终式,阎魔蟋蟀。”
空气凝滞,黑暗的结界瞬间将周遭覆盖。
当阎魔蟋蟀的空间将自身笼罩之后,陆元的五感乃至灵压都消失不见。
…
“沉浸于绝望的黑暗,然后……跪倒吧。”
东仙发出悠然的悲叹声,优哉游哉地走到了陆元的身后,猛地挥下斩魄刀。
吭——。
金铁交鸣的声音,这本不该出现的声音让东仙要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在东仙要的心眼之中,陆元那双本不该看到任何事物的眼睛里却仿佛清晰地倒映了自己的身影。
“抓到你了。”
东仙要猛地回想起陆元情报中的其中一项能力,瞳孔紧缩,急忙做出反应,然而下一刻意识却已经断片。
愚者的戏弄』。
在陆元的磨磨蹭蹭之间,愚者的充能时间经过大半,而刚刚那一下让东仙要震惊的刹那更是将最后一点充能调充满终。
这过程比陆元想象得更加顺利,看样子甚至不需要动用最终的王牌。
陆元握紧了魔枪,猛地朝东仙要的脖颈刺去。
结束了。
就当陆元这么想的时候,魔枪的枪尖刺入了东仙要的颈部皮肤——却没能更进一步。淡淡的荧光在东仙的身上泛起。
“!?”
噗。
这短短的瞬间,东仙要恢复了意识,而后在他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挥动了斩魄刀,一刀横跨陆元的左肩至下腰,鲜血喷洒而出。
陆元一击受挫,连忙做出格挡动作,这才挡下了东仙要随后而来的第二击。
“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我能防下那一招吧?”
东仙要的背后同样是冷汗密布,心中对蓝染的崇拜却更高了一筹:“理由很简单,就连这一招也已经被蓝染大人看穿了啊!”
东仙要说着振奋起来,攻势越发猛烈,几乎是一边倒地在压制着陆元:“虽然这么说,但很可惜你听不到呢!”
陆元心中的确是惊疑不定,毫无疑问刚刚自己的进攻被莫名其妙的东西阻拦了下来。
“是失去意识的同时自动激发的鬼道!?”
虽然无法听到东仙要的声音,但陆元却很快猜了个八
^0^
九不离十。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个手段这么快就被识破了。而那个识破了自己这一招的人,除了蓝染他却是想不到还有别人的存在。
就算知道身体会无法控制,但到底只是身体失控还是意识都中断,这却是很大的差别,蓝染却连这一层都已经看破!
陆元在心中微感恶寒的同时,又莫名其妙有些兴奋起来。就好像硬核玩家在遇到难以攻克的关卡之后,心头突然点燃了一把火的那种感觉。
嗖。
灵压静谧掌控·面——瞬步』
陆元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下子拉开了距离,这同样也让本就不足的灵压再次消耗许多。
东仙要邹紧了眉头,他感觉到了那充满煞气的灵压在凝聚:“要来了吗?”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魔枪已然射出。
“gae-bolg!”
“必死的魔枪吗?”东仙要不退反进,“我倒要看看,到底能否将我击杀于此!?”
刀技发挥到极致,东仙要手中的斩魄刀在一秒之间就和飞驰而来的魔枪发生了十数次激烈的碰撞,他能感觉到魔枪上的力量在每一次斩击之后都在随之削弱。
就在他心中振奋之际,他感觉到刚刚陷入僵直的陆元动了,眨眼之间就来到了自己的侧翼。
“不,这不可能!他恢复过来的时间最少也应该需要三秒才对!”
东仙要惊愕不已之际,陆元的拳头已经朝他刺来。
灵压紧密掌控·面——一骨(伪)』!
喜欢死神之被迫营业
40 杜门町事件结束
“噗咳!”
伴随着咳嗽声吐出了一口鲜血的并非被斩断手臂的乌尔奇奥拉,反而是将之斩断的浮竹十四郎。
“浮竹队长?你怎么了,没事吧?”
一护面色一变,迅速来到浮竹身边将其护住,同时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乌尔奇奥拉。想来是将浮竹突然吐血的原因归咎到了他的身上。
“这家伙……”
乌尔奇奥拉皱了皱眉,他分明感觉到这白发病秧子队长的灵压在一瞬间急剧升高,然后下一刻却又跌入了谷底。
那一瞬间达到巅峰的灵压甚至让他生出了死亡的预感。
而只有浮竹自己清楚,那是因为他不再压制那背后的“某物”之后发挥的自身真正的实力。
乌尔奇奥拉面无表情地看着浮竹,失去的左臂很快长出。
“哎……超速再生的能力吗?”浮竹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眼神渐渐转冷:“对我来说,还真是相性最差的能力啊。”
乌尔奇奥拉握住了斩魄刀,心中做出了判断,如果浮竹再次使用刚才的“招数”,那么现在的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那么……
就在乌尔奇奥拉即将归刃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住,看向了杜门町的正东方。
“那个灵压的波动……”
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继续和这二人的纠缠,动用了最快的速度前往。比起完成“商谈”,更重要的却是保证东仙要的安全。
而就在刚才,他发觉了东仙要的灵压急剧的变化,正是东仙要的卍解被迫解除的那个刹那。
一护和浮竹对视一眼,也迅速赶上。
他们同样察觉了东边对峙双方的灵压,若是让乌尔奇奥拉先行赶到,导致陆元出现什么危险,那是他们万万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而当双方阵营尽皆赶到时,恰好看见了陆元和东仙要两败俱伤的局面。
“看来,该走了。”
东仙要使出了后退的瞬步,来到了乌尔奇奥拉身侧,而后对陆元说道:“陆元,下次见面——”
陆元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下次见面,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东仙!”
“运?”
东仙的背后黑色的空间裂缝逐渐张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元,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你不会觉得这就是我全部的力量了吧?”
陆元虽然身子发虚,但表情还是十分硬气:“嗯,你不会也以为这就是我全部的实力了吧?”
那表情配上那语气,就算是一旁过来扶他的一护都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这家伙嘲讽的技能是不是点满了?
东仙要丝毫没有动怒的迹象,只是随口道:“希望到时候你能像现在这样嘴硬。”
说着,他一步踏入了黑腔之中。
“黑崎一护。”
乌尔奇奥拉面无表情,唤了声一护的名字,就连被叫到的一护也是一瞬间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你,太弱了。继续参与进来,你一定会死。”
乌尔奇奥拉踏入黑腔,而后消失不见。
一护的眼神无比愤怒,但他却无法说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三人目送着二人组的离开,没有一人阻拦。
如果是平常,一护或许会疑惑为什么浮竹就这样放任他们离开,但现在心情无比复杂的他却没有这样的余裕。
陆元却是十分清楚浮竹的身体状况,继续下去,他们三大概率都要完蛋。当然,陆元更清楚肩负重任的浮竹是不可能和对方死磕的。
“一护,别想太多。”
陆元拍了拍扶着自己肩膀的一护,笑道:“人嘛,总有几道坎是不那么容易跨过去的啦。”
“总觉得现在的你说这话没什么说服力。”
一护面色古怪地看了陆元一眼,对方那衣衫褴褛的样子看起来就和乞丐差不多,嗯……虽然由于长得太俊了,反而别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陆元摸了摸自己的脸,表情有些迷惑:“是这样吗?”
“好了。”浮竹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都受了重伤,就别强撑着了——噗咳。”
看着说到一半突然咳血的浮竹,一护和陆元双双沉默。
不多时,一行三人和勇音、雏森桃等人完成了会合,并开始了杜门町剩余的清扫工作。
然而就像他们预料的那样,在感受到东部地区接连爆发出的强大灵压后,大部分的虚都仓皇远遁,依然留在杜门町的只剩下了部分实力较弱连这灵压都无法感知到的虚。
于是,在有了如此多的助力之后,却如同一拳打在了空处一般,并没有消灭多少虚。从时间效率上看,倒不如说借由陆元的失踪,吸引来了队长级战力,缓解了其他地区破面的压力。
是夜,死神一行在城市的最高建筑物的屋顶之上休息。
“所以,现在的局面已经恶劣到这种程度了吗?”
听着雏森桃的陈述,再看了看文书,陆元皱起了眉头。
以杜门町和空座町的距离,绝对用不了这么长时间进行驰援,但现实的情况却是破面们首先对各地的交通枢纽进行了攻击,导致了现在的交通系统几乎瘫痪。
穿上义骸后搭乘人类的交通工具移动这一便捷手段被封杀,通过穿界门往返和转移目的地的手段由于拘突的存在不可能随意使用,因为很有可能让抵达目的地的时间变得更长。
所以一护要想迅速抵达杜门町,暂且只有用脚赶路这一方法。
而实际上他们并不是用脚赶路,毕竟那么长的距离,用脚赶路对灵力的使用率太过浪费。所以他们实际上是借用了浦原商店提供的飞毯抵达这里的。
至于浮竹为什么能及时出现,却是因为他其实一直都跟在队伍后头,所以才能在勇音等人朝四周发出求救信号时能第一个到达。至于他为何尾行?原因主要有三个。
被白哉暗中托付了要照顾好露琪亚是其一,探明连陆元都会失去音讯的原因是其二,若是陆元依旧生还看看能不能顺手将其救下是其三。
还有一个次要的理由,便是他本身便不能太过频繁地进行战斗,像这样或许只需要出手一次的行动反倒更加适合他此时的状态。
41 夜谈
“雏森,我们负责的其他区域讨伐状况如何?”
陆元看着文书,感觉有点长,于是直接抬头问雏森桃,毕竟顶级文秘此时不用何时用?
雏森桃似乎早已做好了总结,此刻不用看记录都能直接脱口而出:“包括杜门町在内的十五个驰援地点中,目前只有三个完成了镇压,剩余的十二个地区中,我们占据优势和劣势的在五五之数。”
“伤亡如何?”
“根据最初的编织,目前是第五小队的损失最为惨重,目前只剩余十五位队士在死死支撑。席官之中,已有五位因公殉职,除此之外……”
听着雏森桃的陈述,陆元的面色逐渐沉重起来。这么看来,五番队的队士在这短短的两三天时间里竟然已经损伤过半,其中更是直接阵亡了十分之一的队士。
他很想现在就直接赶往各地支援,然而经历了两场高强度的战斗之后,此刻他的身体却如同被掏空,精神和体力都处于低迷状态,如果不休息就前往战场,后果已经可以预见。
“不要着急,陆元。”
浮竹朝陆元点了点头,宽慰道:“无论你再怎么焦急都于事无补,与其让自己的精神浮躁影响恢复,倒不如平静下来好好恢复。我想,不管之前是畏惧还是振奋,当踏入战场的那一刻,他们已经有了献身的心理准备。”
“我明白的,浮竹队长。我只是……”陆元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拳头,缓缓说道:“我只是无法原谅发起了这场战争的那个人而已!”
“若是这样的话,我们都是一样的啊陆元。”
浮竹点了点头,道:“但越是如此,越是不能急躁。”
他看着远方,说道:“希望,前往虚圈的诸位能够顺利吧。”
浮竹的安慰并没能被陆元听入耳中。
因为除了对蓝染的愤怒之外,陆元还有着对自己的愤怒。除了他自己以外,无人知晓,这是一场原本并不会发生的战争。
一切的起因,只因为他点燃了蓝染动用全力“对弈”的渴望而已。
只是这个理由,却无法和任何人诉说。
哪怕是无限包容自己的勇音姐,他在内心中也惧怕着,当他将这一真相披露出来后,会得到对方那饱含痛苦的目光。
坐在陆元正对面的一护注意到了陆元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他的心中很想替重要的友人分担这种痛苦,但是看到下一刻陆元那已经再度恢复如常的表情,他却如同被噎住一般一时无法开口。
他意识到了,那痛苦的根源是陆元绝不想被他人知晓的秘密,若是不经过头脑就探究的话,可能不仅无法解决问题,还会生出芥蒂。
“一护,这边的事情看来已经完成了的样子。”露琪亚疑惑地看了眼有些发愣的一护,问道:“接下来你要直接回去空座町吗?”
“啊?”
一护好像吓了一跳般回过了神,听到露琪亚的话,他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半饷后,他看向了陆元,道:“不,空座町那边暂时不需要我了,而且还有那么多值得信赖的同伴在守护着。所以……陆元,介意我跟随你一段时间吗?”
“跟着我?”
一护的这个提议却是陆元万万没想到的,书里面没这样写过啊?哦,现在好像早就不按原著走了,那没事了。
“怎么,你的五番队连暂时收留下个死神代理的地方都没有吗?”
一护露出了一个有些张扬的笑容,看着这个笑容,陆元也是爽朗一笑:“当然,有你帮忙,一定是如虎添翼!”
“哈哈哈!”
众人都欢快地笑了起来。
一护的想法却十分简单,空座町目前是安全了,但要说完全放心那显然不是一护的性格。
只是目前来看,陆元的身边或许更加危险,更需要帮助。敌人可是直接派了大将过来试图捕捉陆元,一护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
除此之外,他也听到了刚才雏森桃诉说的惨状,这边显然是极端缺乏战力的。而若想了解到陆元心中隐瞒的问题,跟在身旁显然也是更好的选择。
而且……
“乌尔奇奥拉……”
他在心中默默念了念乌尔奇奥拉出现时,那些破面称呼的那个名字,眼中悄然闪过火光。
他的本能在诉说着,渴望将那个男人击败,完成复仇一事。
闲聊再加上交换情报,更迭情报,时间很快流逝过去。
疲惫的众人穿上了义骸,进入了事先预定好的酒店,开始了夜晚的休息。
尤为疲惫的陆元进入房间之后,却是以最快的速度飞扑到了床上,并且很快钻进了被窝闭上了眼睛。
勇音看着刚刚开门就已经在床上的陆元,轻叹了口气的同时,露出了怜惜的表情,紧跟着上了床,来到了陆元身边,用一只手臂撑起了脑袋,默默注视着陆元的睡脸,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
但此刻的陆元其实却是在装睡,意识已经进入了系统的商会界面。
一晃眼,百八十条信息便映入眼帘。
可以看到鲁路修、新丰等人对自己的担心,以种花家商会此时的情报能力,当然是最快时间就得到了商会会长失踪的消息。
他先是一一回复,示意了自己的平安,而后查探起了商会这两天的变化,紧跟着拨通了鲁路修的“电话”。
“会长,你没事吗?”
第一句就是这个吗?
心里抱怨着,陆元的嘴角却是不自禁勾起,让一旁观察他的勇音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
陆元装作死人的样子毫无反应,脑内同鲁路修问道:“我离开这两天,情况有没有什么变化?”
“这……”
电话那头的鲁路修本想说没有,但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原本已经谈妥了合作的几家会社,在您离开尸魂界后,现在态度似乎又发生了改变。表面上虽然还是客客气气的,但我能感觉出来,他们似乎并没有良好合作的意思,而是在推脱原本订下的合作计划。”
果然如此吗?
陆元心中默默想着,看来东仙要那边的情报能力比自家商会还要出色,鲁路修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杀死涅茧利一事已经暴露的事情。
不,或许是被刻意针对,隐瞒了下来。
于是,他说道:“鲁路修,原定计划变更。”
45 新丰VS林凡
“我不会走的。”
新丰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同时冷哼道:“你说我们的商会会就此崩塌?我却觉得,哪怕是那位总队长跌落神坛,种花家商会依然会屹立不倒!”
“你……在做梦吗?”林凡面色一沉,道:“而且,这样在暗地里编排那位大人,就算是你,我也不会轻易原谅!”
新丰摇头,露出夹带嘲讽的苦笑:“你还真是,变得忠心耿耿了呢……”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林凡厉声质问:“那个陆元,真的是值得你这般的男人吗?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丰,你只是白白成为陪葬品而已!”
新丰的眉头拧起:“我说了,现在的我是新丰了吧?而且,林凡,就像你不容许有人对总队长有丝毫诋毁一样,我也不容许别人随意评论那位大人啊!”
他的嘴角一勾,道:“只许你口出狂言,就不许我编排?按陆元大人的说法,你这就是双标狗啊!”
“双、双标狗?”
就在林凡皱眉疑惑时,新丰已然一步踏出,拔刀出鞘。
吭——两把斩魄刀撞在了一起,在窄小的巷道摩擦出火光。
林凡看着过去自己赠予好友的那把斩魄刀,露出痛苦的表情:“新丰,你竟然用那把刀挥向我!?”
新丰的眼中闪过冷冽的光芒,他用极低的声音低沉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林凡,今日你我各为其主,恩断、义绝!”
听闻此句,林凡的目光从动摇逐渐转变为坚定。
窄小的巷道之内,想要正常地挥舞斩魄刀并非易事。
但林凡自不必说,能够被列为一番队的队士,各项能力都超出平均水平,要在这窄巷之中正常使出剑技当然不成问题。
而这段时间飞速成长的新丰同样毫不逊色,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这不利于战斗的环境中主动出击。
新丰如同野狼般欺身而上,甩动的手臂如同饿狼前爪般朝林凡的肩膀搭去。
林凡面色一变,在露出狭窄的地方做出这般狂野的动作打破了林凡的认知,他的动作出现了细微的破绽。
“你以为这几年来我是在哪里度过的啊!”
新丰眼睛怔怔发亮,就好像看到了人类毫无防备的脖颈的野兽一般,一剑削向了林凡的肩头。
多年来被称为“丰哥”过着街头械斗生活的新丰,在这种城区的战斗经验远非林凡可比,这一击即便林凡已经预料到,却还是没能闪开。
肩头的死霸装被斩魄刀斩开,血肉消失了一块,林凡迅速后退,拉开了距离,沉声说道:“你,真的变强了啊……”
新丰鼻子一皱,露出了野兽般的目光,他咬牙切齿道:“一直以来,除了灵压之外,你有哪个地方胜过我的吗!?”
林凡默然,他轻叹了一声,道:“是,你说的对,我是没资格说这话。”
林凡轻轻地捂住了肩头的伤口,深深地看了新丰一眼,而后转过了身:“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但是下次见面,就不是单纯地分出胜负这么简单了!”
说着,背对着新丰离去,独留面色难看的新丰在原地杵立。
新丰很清楚林凡话语中的意思。这意味着,接下来恐怕护庭十三队也有可能插手了……
他抬头看着在小巷间那夹缝中的天空,神情恍惚,依稀间回到了二人一同步入真央灵术院的那一日。
“从一开始就拥有了一切的你是不会明白的啊,林凡,从踏入真央灵术院的那一日起,我们就注定不会是一路人了。”
那夹缝间的光芒,就仿佛过去的自己一般。世界被名为天赋的墙壁隔绝开来,唯一的光亮似乎就是那个耀眼的亲友。
但新丰渐渐地发觉了,林凡并不是自己的光芒,而和将那墙壁更朝自己碾压而来的力量,名为“差距”的“压力”。
他理所当然地羡慕那位曾经无话不谈的童年玩伴,甚至于……嫉妒。
但现在,这些情绪已经完全消失了。
并不是因为自己获得了过去无比渴望的力量,而是因为,他找到了真正的光——并不是林凡以为的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尊敬敬佩的领导者。而是因为他找到了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或许许许多多的民众是因为感恩和希望才对陆元寄予厚望,出于对那位大人的信赖而不由自主地献出一份力。
但新丰知道自己并不单纯是如此,单纯地因为感激而卖力,那和之前也并没有两样。他只是觉得,那位大人展现出来的可能性确实是他一直以来都渴望而不可捉摸的模糊不清的东西。
那是足以将束缚和压倒他们的墙壁击碎的,名为自由的可能性。
林凡一定永远都不会明白吧,因为他从一开始就获得了选择的权力,所以才能那样理所当然地活在阳光下,而像他们这些泥水沟里的老鼠只能一边嫉妒着行走在阳光下的人类,一边继续漫无目的的,单纯为了活下去的啃食腐肉的生活。
他想要看看那样的世界,那个陆元口中描绘的自由平等的社会。
如果说其他人是为了在那样的社会中寻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在奋斗的话,那他的那件想做的事情,便是为推开通往那样的世界的大门施加微不足道的一点力量,为和谐社会的建设添砖加瓦一事。
曾经的他觉得义气、感情就是人类的一切。
如果还有着生前的记忆,他一定是一个为了家庭和朋友献出一切的男人吧。
但现在的他笃定了,若是现在的自己一定是会为了自己而活。
既然找到了真正想做的事情,那么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可以舍弃。他如此确信,这就是自己这一世活着的意义。
比起履行义务而活,他觉得为了这样的意义而活更加重要。
“怎么样?和亲友的告别结束了?”
“你在一边看了多久了,龙我老师?”
桐生龙我笑了笑,拿着牙签剔着牙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唔,新丰,真是让我看到了不错的饭后裕兴啊。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
新丰闻言,翻了个白眼说道:“那您还真是……悠闲啊。”
桐生龙我随手将牙签精准地丢进垃圾桶,道:“比起这些,也是时候出发了。”
46 墙壁、桐生龙我的回忆
说起来,还真有这样的人啊。
会因为心情的转变就突然变强的人,真地和少年漫画——是这样说的吧——里的主人公一模一样啊。
桐生龙我随手将牙签甩进了垃圾桶,心中没由来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意志坚定的人会变强?
这也只是个大概的说法,从来没有科学依据和事实能够证明这一点。
人类……或者说生命是有极限的。凭借着“根性”“气势”之类的形而上学的东西就能打败原本不可能打败的对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真如此发生了,顶多只能算是其他因素造成的巧合。若非如此,就是对那些被打败的人过去付出的努力的嘲讽了。
“你看,你再有天赋,再努力,你老爹给你灌了再多的资源又怎么样?我凭借着一次绝不倒下的意气就打败你了哦!”
只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欠揍。
真正决定强弱的,是天赋,是环境,是资源,是合理的锻炼手段,是持之以恒的将毫无惊喜可言的锻炼重复下去的坚韧意志。
但实际上,意志坚定的人也绝对会变强。
这并不是在违背上面的观点。只是大多数人口中的意志坚定,仅仅只是面对某一情况下的不退缩,那并不能定义为意志坚定,仅仅只是倔强和不认输而已。
大部分的少年都是倔强和不认输的,但要说意志坚定,那却称不上。
在桐生龙我的眼中,真正意志坚定的家伙,换言之就是极度自律的家伙,像是恐怖怪兽一样制定严密而周全的计划,精确地把控每一分每一秒来向目标前进,这样的家伙,不一定会变得很强,但……绝对会变得很可怕。
而现在的新丰,在他眼中就是这样可怕的家伙。
物理意义上客观意义的强大,真正重要的并不是意志这种东西,而是天赋、资源以及最重要的机遇。但如果这种精神意志上的怪物也获得了这样的机遇,那么一飞冲天也就变成理所当然的事情……
“是什么让你获得了这样的‘力量’?”
桐生龙我在心中感叹。他说的力量当然是指的精神上的蜕变,从一个街头混混转变为拥有枭雄之姿的男人,桐生龙我对新丰的内心世界十分好奇。
“真难得啊,龙我老师,你竟然走神了?”
“嗯?”
桐生龙我听到新丰那讶异的声音方才回神,他嘴角一扯,摇了摇头道:“这人老了就是容易七想八想啊。我刚才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
桐生龙我眯了眯眼,稍稍压低了声音,道:“虽然陆元对你有恩,但再怎么说,那恩情也不至于让你和过去的兄弟直接翻脸吧?”
他顿了顿,捏了捏新丰的肩膀,道:“如果是为了报恩的话,你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报恩?”
新丰轻松地卸去了肩膀上的力道,错开了半个身为,表情毫不动摇道:“你怕是误会了,龙我老师。打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我自己才留下来的。倒是你,明明是真央灵术院的教师,这种情况下还留着这里,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这小子……没想到嘴毒起来也是这么厉害。
桐生龙我嘴角抽了抽,自嘲道:“是前教师才对吧?我的话,大概是因为陆元君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吧。”
新丰安静地站在了原地,静候桐生龙我的后半句话。
“他这样说过——‘除了以上部门之外,教育部、运动部、文娱部是我们的预设部门’。”
新丰等了一会儿,见没了下文,皱起了眉:“就这?”
“就这样,这样就够了啊。”桐生龙我也学着新丰一开始的动作45°角仰望天空,道:“明明有我这个真央灵术院的教师在一边,他竟然敢提出要预设‘教育部’的说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新丰当然不可能懂这些,说到底,他最多是从地痞混混进化到了精神武士这样的程度而已,要明白桐生龙我隐含的意思起码还要去学个两三年。
“这表示了,他对现有教育,也就是真央灵术院的存在依然不满足啊。”
但桐生龙我自然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直接说出了结论。
他微笑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在期望着什么,但我也同样在那位身上看到了可能性。虽然,我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样那么坚定不移,但是,或多或少还是有点信念,有点……根性的啊。”
桐生龙我露出了追忆的表情,他回忆的场景同样是真央灵术院,他的记忆回到了数百年前,那画面或许和新丰的十分相像。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开朗地微笑着的少年,那是他青梅竹马的好友,只是……很快,他踏入了那学院之中,而少年则孤零零地落在了原地。
少年的名字是什么呢?时至今日,他已经记不清了,但他依然记得自己在最后回头对那少年说的话。
“我等着你,**!我们一定要在灵术院里面重聚啊!”
那是没能完成的愿望。
因为很快,那个少年就死在了一次虚的侵害之中了。
桐生龙我轻轻吐出了一口气,说道:“为什么要单凭所谓灵力的天赋就将孩子的可能性抹杀呢?我不喜欢这样,哪怕成为不了死神,做不了鬼道众,那也无所谓,我们,明明还有其他可以学习的东西……有其他未知的可能性存在……只是一味地拒绝的话,这些或许会出现的美好的变化就完全消失了。”
“是吗。”
新丰虽然听不大懂桐生龙我话语的意思,但只是通过对话的表情、语气一类并非言语的语言,他便明白了桐生龙我的意思。
新丰露出了认真的表情,说道:“我是为了我自己的信念,为了我坚信的命运而战。你是为了你的信念,你的希望而战。哪怕过去有很多遗憾,很多不可挽回的事情,但现在的我们只要继续向前,不就足够了吗?”
新丰再度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那如同在下水道的阴影中踩过污泥水渍的老鼠般阴暗无光的日子。
那画面粉碎了,他的心中在高呼着不同的命运:“哪怕是活在臭水沟里的老鼠,也可以呼吸地面上的空气!”
桐生龙我不禁失笑:“竟然被学生给教育了。”
新丰也笑出了声,道:“龙我老师,你不是说自己是前教师了嘛?何况我早就辍学了。现在比起师生关系,我们不是同僚才对吗?”
“唔,有点道理……”
二人说着,肩并肩朝着背向阳光的方向走去。
47 报信之人
“纲弥代……时滩。”
此间玄一看着凉亭中的男子,表情复杂,道:“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接受你的提案是否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无论怎样,你已经答应了我的提案,若非如此,我也不可能彻底摆脱软禁的状态。”
纲弥代时滩阴恻恻地笑了:“怎么?现在你却后悔了吗?此间家族的现任当家大人?”
此间玄一沉默了一下,越是接触,他越是能感受到面前男人那深邃的恶意。如果说在最初时,他还只是将其当做一个普通的罪人的话,现在已经无法这么想了。
时滩的提案并不是那么难想到的事情,只要接受过一定的教育,要想出这样的“解决方式”一定是连那些真央灵术院的院生都能想到的事情吧。
但这只是想到“它”的难度,只是证明了这件事情并不复杂,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除了纲弥代时滩这样彻彻底底的扭曲之人外,谁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想到这样的计划吧。
——在尸魂界、现世都处于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却选择倒向造成这一切的谋逆者一事。
简直就是个纯粹的疯子。
“想要退缩也是人之常情。”纲弥代时滩抿了抿沐浴了晨露的清茶,淡笑道:“不过已经是这个节骨眼了,就算是想要出卖我这个‘同伙’戴罪立功,也不可能得到原谅了吧?蓝染惣右介的欲望并不是毁灭三界,而是登上那天之王座,既然如此,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因为到了那种程度,他们自己就会停下来,选择了分散力量救助现世之人,山本总队长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大聪明呢。”
突袭部队的情报被第一时间泄露,却是此间玄一和纲弥代时滩策划的手笔。
他们自己当然不可能清楚知道护庭十三队的配置,但是要在护庭十三队中安插眼线,对于许多子弟都加入了护庭十三队的贵族而言,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但就算这样,情报也本不应该这般轻易就泄露。
或者换一个说法——虚圈中的蓝染一行本不可能做出如此完备的准备。
而真正的理由很简单,情报并没有提前泄露,但是突袭小队抵达虚圈的时间却被延后了。
当他们抵达虚圈时,虚圈方面却已经过去了数日的时间,提前做好了准备。
事情还要回到此间玄一知晓了涅茧利死亡之事的那一日。
听闻了陆元晋升队长的消息,此间玄一原本已经折了继续和陆元针锋相对下去的心思。此前,他已经通过交涉解除了纲弥代时滩的软禁,双方达成了针对种花家商会的初步合作计划。
然而但得知陆元晋升队长之后,此间玄一复仇的心思一度熄灭。并不是因为他害怕队长的职权,他真正害怕的,是山本元柳斋对陆元的重视。然而,当他知道陆元有极大可能杀死了涅茧利之后,复仇之火再度燃起,并且由于一度熄灭,这次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为了防止自己心中的火焰再度熄灭,此间玄一咬了咬牙,带着破釜沉舟的决断同意了纲弥代时滩曾经提出过的请求。
原本只是打算针对种花家商会的想法在那一刻发生了改变。
他和纲弥代时滩一同盗取了纲弥代家的代代相传的斩魄刀“阎罗艳典”。
此后,他们直接联系上了蓝染,并让纲弥代时滩通过阎罗艳典施展出镜花水月的能力,更改了通向虚圈的穿界门,模拟了拘突的效果,让他们的时间流出现了误差。
“哼!”
此间玄一冷哼一声,他认可了纲弥代时滩的能力,不代表他就会对此人心生好感。
“不要拐弯抹角了。你是想说蓝染答应的那件,关于他完成王健之后的事?”此间玄一冷笑一声,道:“你可不像是会相信这种话的人。能够隐藏自身的目的、力量,潜藏数百年之久,直到前些时日才露出獠牙背叛了尸魂界的男人,他的承诺到底值多少,你觉得我心中没有数吗?”
纲弥代时滩斜了此间玄一一眼,悠悠道:“你这不是很清楚嘛?明知道是不可能达成的承诺,依然选择了背叛?反倒是我有些搞不懂了,你可不像是一位合格的当家啊,此间大人。”
听着那带着调侃语气的说辞,此间玄一眉头一皱,反问道:“那你又是如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也找好了后路,能够在这次事件中获得最大利益的后路!”
“不不不,这你就猜错了。”
纲弥代时滩笑道:“我只是觉得,某些人占据着那些位置太久太久了,明明是罪恶的化身之一,却受到那么多人的敬仰,你不觉得很滑稽可笑吗?”
此间玄一眯了眯眼,道:“你的目标,果然是总队长大人吗?”
“随你怎么猜测了。”纲弥代时滩呵呵笑道:“总之,接下来,不管是现世、虚圈,亦或者是尸魂界,都会有好戏上演了。”
嘴上说着有好戏看了,纲弥代时滩眼中却丝毫看不见一丁点笑意,有的只是如同暗涌的沉水一般的阴郁和憎恨,那是对这些人,对这个世界毫不留情的批判——既然有你们这样的污泥存在,我稍微恶劣一点,其实也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此间玄一背脊一寒,面对着这个比自己年轻了不少的青年,这一刻他却不自禁转移了话题,道:“纲弥代家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接下来压制朽木一族的事情,可不容你懈怠。否则……”
“我清楚。”
纲弥代时滩的木屐落在落在凉亭石瓦的地上,他轻飘飘地起身,嘴角勾起那阴恻恻的笑意。
“如果我不好好干活的话,就要把一切收回是吧?只是……此间玄一大人,什么时候,你已经变得如此胆小了?”
此间玄一眼睛一瞪:“胆小!?”
“是啊,胆小。”纲弥代时滩摆手道:“胆小到会担心区区在下会做出怠慢的事情呢,我可没忘记,现在我拥有的一切,可还被您牢牢抓在手里呢。”
话罢,纲弥代时滩悠然离去。
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
48 以权谋私之人
时间是10月20日,地点是坐落在东四十七区的一间酒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又是以什么契机开始的话头,人们开始了阴暗的猜想。
“你听说了吗?陆元大人……不,陆元那个家伙通过从我们身上获取利益,踩在我们的尸体上面,这才这么快晋升了队长!”
“是吗?可是,可是陆元大人不是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事情吗?”
“你觉得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真的可能对我们这么关心吗?你真的相信了吗?不会吧不会吧。”
“唔,我,我其实也只是信了三分啊!从今天起我也就不信了!”
“除了这些,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陆元杀死了一位同僚!杀死了同样是护庭十三队的队长!”
“什——他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护庭十三队难道是他家开的不成?”
舆论散播的速度总是很快,然而它之所以能散播得这么快,缺少让舆论散播者畏惧的对象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原因。
没有人敢对一位护庭十三队的队长肆意散播恶劣的传闻,前提是,这个队长并没有触发到不可违背的领域。
虽然关于最后一条传闻,因为其恶劣的影响不仅仅局限于陆元一人,更影响到了整个护庭十三队的声誉,所以这件事情的波澜以最快的速度消退了下去,但是却依然有不少人知道了这样的情报,并在坊间继续传闻。
那位静灵庭实际掌权者的纵容,外加上陆元本人此时并不在尸魂界,这才造成了流言如此迅速地传播。恐怕等到陆元回归的那一天,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花了数月铸就的声明,短短一个星期,甚至三天不到就土崩瓦解,这样的事实不禁令那些少数清醒的人叹息扼腕。
“陆元大人真的对我们做了什么,你们心里难道没有一杆秤吗?”
“呵,那你说,他做了那么多宣传,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圣人一样,那些都是为了我们了?还是说你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有那种完全为了他人而存在的人?”
微小的维护的声音很快在众多的波浪中被轻易打落。
但这里毕竟是东四十七区,总有人会铭记陆元做过的一切,为此哪怕成为众矢之也毫不在意。
砰。
酒杯被重重地砸在桌子上,一时之间整个酒馆都安静下来,议论者停止了窃窃私语,将目光看向了那个造成了这样响动的男人。
“你们不就只是嫉妒而已吗?嫉妒陆元大人明明和我们一样是平民,却做出了这样了不起的事情!”
男人开口了,只一开口就剥开现象,看穿了这些议论者的本质。
其中一定存在着此间家族的拱火者,但相比于每个区划的人口,现在正对陆元的作风和品格议论纷纷的人群中,拱火者的数量大概十不存一。
而这些人一边享受着陆元带来的好处,一边诋毁他的理由也很简单,并非是对强权者的愤恨,反倒因为陆元的出身平凡,让他们觉得陆元是个软柿子,不会生出畏惧,反而生出嫉妒心理。
男人破口大骂:“就连你们现在喝的麦酒都是陆元大人带来的,然后你们现在却吃着喝着用着陆元大人给予的方便的东西,反过来蛰他一口?农夫与蛇也不过如此,哈哈,这可真是杰作!”
说着,他自己笑起来,然而在这笑声中大部分人却一时语塞。
在一个月前,第一批农作物已经完成了收成,有了最基础的这些农作物,要衍生出各色各样的食品考验的就是手艺人和创作者的技术了。这酒馆也是因为麦酒的出现才应运而生。
“你这家伙,是要站在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的那一边吗?”
还是有人露出愤怒的样子站了出来,怒斥道:“你这屈服于权势的——狗!”
啪!
突然一个巴掌甩在了怒斥者的脸上,直接将他甩飞,在半空中螺旋旋转,直接撞倒了几个桌椅。
动手的却不是那个站出来说公道话的男人,其实此刻他也是目瞪口呆。他看向了那怒斥者隔壁桌,头戴兜帽遮掩住外貌的男人,刚才正是他出的手。
只见兜帽男缓缓摘下帽子,对吧台的方向说道:“店家,抱歉了,这是损坏你们桌椅的赔偿钱。”
嗖的一声,一张纸币如同飞到一般射出钉在了吧台之上,再看那人的表情,那幅和气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刚刚才出手将人打得昏迷过去的人的样子,这二者的反差让那些叽叽歪歪的人群都不寒而栗,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兜帽男却转头看向了说公道话的男子,道:“刚才,谢谢你了。”
“谢我?”
男子还发愣着,兜帽男已经离开了酒馆。
“我,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酒馆中有人惊呼出声,道出了兜帽男的来历:“他是种花家商会的干部——新丰!”
……
酒馆之外,新丰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刚才发泄了一通之后有所舒缓。
他是被临时征调回来的。
原本的任务并没有完成,只是进展到一半便被派回,剩下的部分都交由桐生龙我来完成,个中理由他内心十分清楚。
只是因为,桐生龙我比他更加强大。不仅仅是力量上的强大,也是种种经验上的差距。
今时不同往日,一个人在其他区域游荡,缺少种花家商会自己的眼线,一旦遭遇暗算,哪怕他的斩魄刀有着强大的生存能力,也很有可能就此销声匿迹。
此种情况下,更加年长,实力也更加强大的桐生龙我无疑更加令人放心。当然换一种角度看,鲁路修也是担心他才将他抽调回来的。
不过,这一举措也不仅仅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实在是,当下的局面必须有一人前去解决。
鲁路修已经不计较其他区域的名声,但唯独他们立足的根本,这东四十七区的民心不能失去。
处理其他事务就已经焦头烂额的鲁路修自然抽不开身,于是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落在了新丰的头上。
找到造谣生事者的罪状,将之大白于天下。
49 新丰的做法
“死神之被迫营业”
“刚才太冲动了。”
新丰重新用兜帽遮住了自己的脸,心中暗叹。
刚才在酒馆出手,却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完全不利于接下来的行动,但刚才听那些人满嘴喷粪,他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
“算了,反正单凭我自己的话,是不可能找到所谓的证据的。”
这并非妄自菲薄,而是因为新丰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那么为什么鲁路修还要让他来做这件事呢?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考量在,除了命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限制和要求,这意味着鲁路修在暗示,他只要按自己的作风行事就好。
“我的话,肯定无法忍耐,那就……将那些闲言碎语的家伙一个个揍趴下就好了。”
新丰很快想通了这件事情,并且迅速付诸于行动。
一时之间,整个东四十七区鸡飞狗跳。
路边,两个人正在谈论着种花家强大的敛财手段,表达了嫉妒和愤懑。
新丰如同神兵天降刷的落在两人面前。
“听说你们对我们种花家商会的政策有意见,可以麻烦详细说说吗?”
他和颜悦色地说着,而后唤来了警备队的队员将这二人尽皆带走。
一个废弃建筑前,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和下面的小弟灌输着贵族当权的好处,以及现在他们所处的困境。
新丰再次降临,这次他很直接地带着一队人马,说道:“带走。”
在新丰提出请愿之后,他很快就获得了临时征调警备队的大权。
同样的事情在数日之间不断上演,一时之间东四十七区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这些种花家商会的商人是想干什么!造反吗!?”
“……不,貌似现在合法掌权的就是他们啊。”
有些人突然回过神他们是在和什么人对抗。
仅仅是拿了贵族一点好处,获得一点微不足道的承诺,他们就和当地的当权者对抗了?
那些尚未被警备队抓捕入狱的家伙各个后怕不已,只是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原本满城风雨的流言就一下子消退。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就此解决。
与之前只是有拿了贿赂在推波助澜的情况相反,现在那些原本支持陆元的大多数民众也渐渐真正生出了不满。
即便是一开始打算这么做的新丰也渐渐有所动摇。
种花家商会的力量一直以来都并不算强大,他们真正可以算得上是“强大”的力量唯独只有一项——那便是民心所向。
一旦连人民都不再支持他们,种花家商会到底会走向怎么样的结局?
然而对于新丰的担忧,鲁路修迟了数分钟回应,而回应的也只有一句话——“继续”。
在强权政治下,东四十七区再度回归平静,但这却又给人一种暴风雨前山雨欲来的感觉。
不安和惶惑的情绪在人群中泛滥开来,而后,终于彻底爆发。
一度觉醒过的民心不再愚昧,名为游行的活动渐渐增多。
“打倒无良强权阶级的黑色统治,还我民众言论自由!”
“打倒无良强权阶级的黑色统治,还我民众言论自由!”
“打倒无良强权阶级的黑色统治,还我民众言论自由!”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人民群众的声音在大街小巷间回响不止时,潜藏在东四十七区,伪装成一个普通老大爷的此间玄一不知为何暗爽不已。
明明他们此间家族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获得一点实际上的既得利益,当一想到陆元得知此事的表情,他的嘴角就不自禁勾起快活的笑意。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这么爽过了?
有道是,之前被打压得越狠,打脸时的快乐就越发舒爽,现在的此间玄一就是这样一个状态。
最近几百年来都没有受过那种程度的气,即便对手只是一个突然崛起的小人物,此时他心中也无比爽快。
那些愚蠢的民众的每一次呼喊都像是敲击在他心扉的鼓点,每一下都让他感觉从骨子里升起的酥麻。
再来一点,再来一点!再来一点!
“陆元,这就是反抗贵族的下场!你不是为了这些蠢货连命都可以不要吗!?现在我就让他们反过来攻击你!把你最重视的东西撕碎了放到你的眼前!”
明明是一个灵魂体,此间玄一的多巴胺却不断分泌。
击倒一个弱小的蚂蚁并不能获得快乐,而在这蚂蚁自以为攀上了山巅的时候再轻轻一弹把它弹到深渊谷底之时,那快乐就不可言喻了。
此间玄一忍不住笑道:“种花家商会,完了啊。”
啪——。
就在此时,如同聚光灯打开般的声音响起,过高的声调一下子让众人都捂住了耳朵,而后,啪啪啪的声音接连作响,一个个投影荧幕在大街小巷间展开。
其上正播放着此间玄一那猖狂的笑容。
以及那一句:“种花家商会,完了啊。”
所有游行的声音都一时停住,大部分人都看向了最近的荧幕,而少部分人则直接看向了他们身边那个呆若木鸡的老头。
“哈?”
自以为胜券在握而来到东四十七区观摩战果的此间玄一发出了走音的声音。
我们姑且将时间稍微往前拨动,将视线转向另一个地方,转向东四十七区之外。
这里是南66区,在如同废墟的角落,几个身影聚在一起。
其中比较显眼的是一个孤独的男子,他的样子有些邋遢,久未打理的大胡子让他的容貌显得有些不修边幅。不过这副样子也不足为奇,毕竟他已在各个落后的区域辗转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嘿嘿嘿,少年郎们,我看你们骨骼惊奇,个顶个都是万中无一的打牌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们了,我这里有几套构组,《六武众的逆袭》、《新空间之力》、《中世纪机械》,相见即是缘,便宜卖了,要那一本啊?”
“额。”
看着这突然跳出来打断他们玩弹珠的猥琐大叔,穿着破烂,面容狼藉的少年们露出了纠结和害怕的表情。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少年诚恳问道:“大叔,你能不能死开啊?”
桐生龙我的面色一僵,从屁股后一掏,拿出了一个彩虹棒棒糖,道:“这样,你们谁能打牌打赢我,这个棒棒糖就是你们的了。”
听闻此言,从未见过这奇怪糖果的少年们眼睛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