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大善于奇正2
什么？于帅说我们要报仇错了？不可能！
这段时间以来，“不是用嘴巴说而是用实际行动准备为国捐躯”的于奇正，在飞鹰铁甲战士们心里已经树立起了威望，他说的话必须得听，场上的躁动平息了下来。
迦叶大师恢复平静的语气说道：“于帅命老衲前来时，亲口对老衲说过一句话，大家想知道吗？”
场上立即完全安静下来。
迦叶大师用于奇正的口气复述道：“本将最近发现啊，手下的士卒们戾气太重，这样不好。所以我想请大师去军马场那边，每天给他们讲讲做人的道理。一定要与人为善，不要一天到晚就想着打打杀杀的。”
众兵将面面相觑，实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迦叶大师这才说：“本来老衲也不懂，想了很久才明白。于帅的意思是，那些蛮族人犯下的那些滔天罪行，简直就是禽兽所谓。可是如果咱们也那么做，那岂不是自己也变成了禽兽？”
说实话，要不是说这话是于奇正的意思，估计当场就有人要爆粗口了。
但常固还是忍不住问道：“那难道我们就真的想羊一样，等着恶狼撕咬？”
“非也。”迦叶大师摇了摇头：“你们看这个善字，下面还有两个言字。也就是说，有羊但不是羊，是善。所以于帅的意思是，咱们不是羊，蛮族人也不是狼。”
这话就说得有点佛门谒语的意思了，这帮大老粗哪里听得懂？
常固瞪着眼珠子不解地问道：“那是什么？”
迦叶大师说道：“咱们是人，他们是狗。疯狗咬人，难道人也去趴在地下咬回去？所以正确的做法是拿起棍子，狠狠痛打这条疯狗，把它给打疼、打怕、打得不敢再咬人，不敢再咬咱们的兄弟姐妹！”
“好！”台下响起震天的喝彩声。
这话说得太好了！咱们是人，既不能把自己变成畜生，也不能让畜生咬咱们。
“其实于帅的意思不止如此，”迦叶大师又来了个微微一笑很倾城，转身指着那个善字：“大家看看，这个字写得这么大，整张纸都占满了。你们想想，这里面又有何深意啊？”
众兵将急得抓耳挠腮，齐声央求道：“大师您就别卖关子了，快和咱们说说？”
迦叶大师解释了起来。
于帅把这个字写这么大，意思就是告诫大家，咱们要善，大善！
农夫和蛇里面的农夫善吗？从表面上来看是心地善良，但实际上却是助长了“恶”，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不说，那条毒蛇以后还会咬其它的人。这种就是小善。
于帅所提出的“大善”，就和这种小善完全不同，讲的是为人行事要对普天下的百姓有利。对于那些害人的毒蛇猛兽，该出手时就出手，让它们害不了人。
这一点与佛门观点并无冲突。
我佛慈悲，亦有金刚怒目之时。以何身得度，就现何身。如地藏王菩萨在地狱饿鬼道，现的就是鬼王身。
所以于帅的意思是：他要做的是不仅对咱们的同胞，还有蛮族人中那些善良的人，就现羊身；对那些以狼自居的蛮族人以及披着狼皮的汉奸，就现狼身。而且要比他们还要凶还要狠，只有这样才能打跑恶狼！
314.器械局任务3
说完这段话之后，迦叶大师垂下眼睑双手合什：“善哉善哉，于帅奇正，真正做到了众生皆等。实乃大慈大悲活菩萨是也。”
众兵将回头一想，还真的是老和尚说的这样。
于奇正上任以来，别说从未责骂过任何人，甚至都没有半点居高临下的样子。还有，再三和我们说让我们珍惜自己的生命。在我们面前，他所展现的就是“羊”的一面。
可他真的是羊吗？笑话！
羊能做出不在荆州好好当个太平官而来当破虏将军？羊能带出一支以“死”为旗的部曲？羊能不安安心心在京城当驸马享受荣华富贵跑边关来？羊能效仿霍去病驻军张掖？
所以老和尚说的对啊，将来他一定会带着咱们，以雷霆霹雳的手段去把那些恶狼打疼打怕打跑！
哎别说，还真的得感谢迦叶大师。要不是他的正确解读，咱们哪能这么快就理解于帅的良苦用心啊！
不对，迦叶大师也是于帅派来的。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于帅早就安排好了的。
运筹帷幄，明见千里啊！
跟着这样的统帅，还用担心不能打胜仗？
“弟兄们，”常固起身说道：“好好训练，咱们一定脚要比狼跑得快、牙要比狼还尖、爪子要比狼还利，听明白了吗？”
“喏！”众军士发出震天的吼声。
而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于奇正本人，正对着书桌上的信笺发愁呢。
昨天写了一阵字之后，便想到该给家里那边写个信了。
给自家那土财主的内容倒是简单，无非就是我很好别担心之类，报个平安就好。
接着就是给太子李经的，这个也不太难，也就是一些我很想你之类的。当然，信的末尾处委婉地表示自己不是很适合目前这个职位，希望能尽快另派贤良来。
头疼的是给秦晓鸾的。首先，这信该不该写就是个问题；其次，到底写什么是个更大的问题。
抓耳挠腮好一阵还是没能解决这难题，于奇正搁起笔支着下巴暗想：也不知道晓鸾她现在怎么样了？不会和那个姓杨的小白脸哼哼哼哼哼……
于奇正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秦晓鸾正在器械局。
解决窑厂那边的问题之后，就必须立即着手解决运输的问题了。
目前的运输方式，是从张港镇过汉江装车后，走官道经过江陵再折返荆州。
城砖都是重物，官道也是土路，三下两下就压坏了。
特别现在是夏季雨水多，运砖的驴车马车走不多远就陷在泥里。
尽管从一开始就计划好，采取落凤镇采石场那种滑轨车的方法，但这中间有个很大的技术难题。
采石场那边是从山上到山下，而从张港镇到荆州距离这么远，如果采取自然重力滑过来，那两边的高度落差得有多大？很明显，这是做不到的。
秦晓鸾亲自扑在“科研信息部”和大家一起攻关，终于找到了解决方案。
首先就是借鉴后世的地铁车厢的方法，把装载的车辆分成一辆一辆可以连接在一起也可以分开的形式。
然后把轨道修建成波浪形，依靠从上一个坡度冲下来的力量冲到第二个坡顶。为了保险起见，每个坡顶修建一个人工升降点。如果自动没冲上去，立即换人工升上去。
秦晓鸾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并完成了相关的试验。
现在就要赶制出轨道和车厢，这就是器械部的事情了。
315.刚脆的材料4
到器械部说完正事之后，部长苏逍气鼓鼓地说：“班主，我这边有个人你把他调走吧。”
秦晓鸾问道：“谁啊？”
苏逍答道：“白景明。”
这个人秦晓鸾是比较熟悉的，就是第一期在达人秀上表演“白景明连环”的那个员工。
秦晓鸾不由得有点奇怪，这种有开创力的人，按道理应该会喜欢，苏逍怎么会不要呢？
苏逍解释了起来。
器械局虽然也会进行一些开发，但主要任务还是生产秦家班所需的各种工具。
可这白景明呢，对本职工作完全不上心，一天到晚就是钻研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苏逍说了他很多次都不听，现在器械局马上要大规模赶制轨道，再留他在这里简直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
听苏逍说了之后，秦晓鸾决定自己先和白景明单独谈谈。
白景明来了之后，没等秦晓鸾开口，他就先抱怨起来。
上次在秦晓鸾的提点之下，白景明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密码锁”的研制之中。
在白景明看来，只要这个密码锁研发成功上市，必定会给秦家班带来丰厚的银钱回报。
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密码锁的研制有了重大的突破，已经处于最关键的攻关阶段了。他想集中精力攻克最后的部分，也把其中的道理和苏部长说了。
可苏逍就是坚持研发是信息研究部的事情，不是说不能研发，而是要先做好自己的主业，老是让他做和研发无关的事情。
听他这么一说，秦晓鸾心里就已经有了主意，干脆问他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白景明拿出一个锁说了起来。
其实目前密码锁的所有功能都已经实现了，但是有个很重大的缺陷就是不耐用。
主要是锁里面的顶针的问题。这个构件非常精密，但是又要能受力，目前的铁质无法满足要求。
他翻阅了很多典籍，得知锋利兵器铸造时，都是在冶炼时加入某种其它东西。
白景明做了很多试验，目前已经冶炼出能受力的铁器。
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这个铁质虽然很刚，但是太脆，也就是韧性不足，很容易就折断了。
他的研究现在就卡在这最后一步了。
秦晓鸾心里一动，赶忙问道：“有多刚？”
白景明拿出一把小刀说道：“这是我顺手做的，班主您一看就知道了。”
说完出去找了一块足有三指厚的木板竖着放好，自己走出了六七步之后，手腕一抖，小飞刀脱手而出，扎入木板之中。
秦晓鸾过去一看，好家伙，小飞刀竟然将木板扎穿了！
白景明解释道：“班主你切莫误会，我没练过武功。”
秦晓鸾点点头，用手去拔飞刀。只听到一声脆响，飞刀没拔出来，直接断了。
白景明说道：“对，这个材料就是这样，很脆。”
秦晓鸾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没有心情再和白景明多说，直接说出正题：“我想调你去信息研发部，你愿意吗？”
白景明大喜过望。
对于一个研发狂人来说，还有哪里比去信研部更好呢？
不过随即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班主，我可能有点过分啊。请问去那边后还能不能继续研究这个。”
秦晓鸾非常肯定地回答：“我会和那边说，你是独立研发员，任何人都不干涉你的任何研发项目。”
白景明乐得一下跳了起来，这简直是美梦成真啊。
不过秦晓鸾已经没工夫再和他说什么，她迫不及待地朝小别墅跑去。
因为，她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找李经，而这件事也只有李经才能做主。
316.荆州曹屠夫1
刚才白景明说到他冶炼出来的铁器时，秦晓鸾的第一反应就是“钢”。
当然，她也知道不太可能是真正意义上后世的那种钢材。但从刚才小飞刀扎进木板的情况来看，比目前市面上的铁器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她立即想到了，如果把这种材料用在军工方面会怎么样？
虽说做需要碰撞和反复使用的军刀之类的不行，但假如弓箭的箭矢用上这种材料，那么穿透力一定会倍增。
于奇正他们是骑兵，在草原上作战用的最多的主要武器也就是弓箭。有了好的箭矢，肯定会增强战斗力。
但是生产军工产品可不是开玩笑的，民间私铸武器，这可是重罪。
所以这件事必须去找李经。
听秦晓鸾说完之后，李经也觉得有点犯难。
本朝的武器只能官方作坊生产，还没有允许民间铸造武器的先例。
见他这个样子，秦晓鸾说道：“太子殿下，咱们秦家班是真心想为国家、为那些征战在外的战士们出一点力。咱们现在有好东西，不能给国家使用，实在是遗憾。”
李经思索着，秦晓鸾说的确实有道理。这种好的武器对部队的战力提升有极大帮助，不用的话委实可惜。
秦晓鸾继续说道：“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所生产的箭矢全部都是无偿捐献。不过由于秦家班能力有限，只能定点定量定标识，请朝廷派人登记所有材料、成品、废品出入库，专供飞鹰铁甲使用。”
李经抬起头望着秦晓鸾。
朝廷之所以不准民间铸造武器，有两个原因。
其一如果是民间采购，因为利益的关系，供应商提供的武器质量得不到保证。但现在秦家班完全是捐献，就完全没有必要偷工减料了。
第二个重要原因就是民间私铸武器，就会给国家带来极大的不安定因素。但秦家班采取限量特供的模式，而且武器上都有标识，加上朝廷派人录入出入库这一系列做法，完全能保证这些箭矢不外流，也就不存在什么安全隐患。
李经展颜一笑：“行，我这就给父皇上奏章，飞马传送京城。”
秦晓鸾偷偷地呼出一口长气。
李经盯着秦晓鸾，似笑非笑地问道：“不过有一点你得说清楚，这个到底是专供飞鹰铁甲呢，还是专供于奇正呢？”
秦晓鸾的脸一下子红了：“当然是专供飞鹰铁甲了。”
李经哈哈大笑，挥了挥手，走进了书房。
告别李经后，秦晓鸾脸上还在发烧。她不由得问自己：到底是专供飞鹰铁甲呢，还是专供于奇正呢？
脑子里面想着这些事，不知不觉发现自己走到了食堂船附近。
既然来了，干脆进去看看吧。
黄婶正被一个人缠着，根本就没注意到秦晓鸾来了。
缠着她的人是曹屠夫。
曹屠夫是东门市场卖肉的，由于价格公道为人本份，被食堂选为定点送肉的。
他今儿个来找黄婶，既不是结账，也不是送肉，而是一件和生意毫不相干的事情。
黄婶了解到他的来意时，当场差点笑了出声。
317.有个读书梦2
别看这曹屠夫一脸络腮胡子长得五大三粗，可他从小最为渴望的一件事就是读书识字。
不过这个年代，读书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他们家一贫如洗，哪里可能送他读书？
后来长大后，就学了门杀猪的手艺，以此为生。
尽管如此，他心里的那个“读书梦”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再后来，他找了个媳妇，又生了个儿子。
曹屠夫暗暗下了个决心：我这辈子是没机会读书了，一定要让我儿子能读书。
时间很快就过去，现在他的儿子已经六岁多了，但曹屠夫还是没能实现让儿子读书的想法。
请一个私塾先生单独来教他儿子的费用是他承受不起的，能想的办法就是送到学堂去。
官学是想都别想了，那都是世家子弟专用。私学学堂通常都是某个家族出面，请先生来教本族的子弟。
曹屠夫想了很多办法，包括送儿子去给有钱家少爷做伴读，或者比别的孩子多出一点钱，但结果是除了冷眼，什么都没得到。
后来就连他老婆对此都颇有微词：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以后还是让儿子跟着你，好好做杀猪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吧。
就在曹屠夫心灰意冷的时候，得到了一个让他无比振奋的好消息：秦家班要开办学堂了！
不对，他们办的那个叫“学校”。
虽然不知道学校到底是个什么东东，但一定比学堂要厉害得多。
理由嘛，实在是太简单了：秦家班学校的校长可是大大有名的赵友诚赵先生！不光如此，据说学校的老师都是荆州城最有名望的那几位读书人！
曹屠夫兴奋得一连几晚上都睡不着觉。经常和秦家班的人打交道，秦家班里面人人平等这一点他是再清楚不过了。现在他们的普通员工的孩子都能上学，肯定不会瞧不起自己这个屠户家庭。
再进一步打听之后，曹屠夫又掉进了冰桶里面。
秦家班学校只收自己员工以及员工子弟，城里好几家有头有面的人想送孩子来都被赵校长谢绝了。
曹屠夫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但又无可奈何。
最后脑子里面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办法：既然只要是他们的子弟就能去念书，那我去秦家班做事不就可以了吗？
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自己也只会屠宰这些事，做营造完全不会，也不知道人家要不要。
然后曹屠夫又是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事。
秦家班自身的员工就有一千多，而且食堂外卖业务一直处于不断增长状态。其实最近一段时间，他都基本上没去市场卖肉，光是秦家班的活他都做不完。既然这样，我不如去给饮食分局建议，直接请我专门给他们搞屠宰，这样还能降低他们的成本，肯定能行！
让他想不到的是，黄婶居然一口回绝了他。
曹屠夫一下子就急了：“黄姐，算我求你了。我跟你说啊，杀猪宰牛宰羊我都能做。还有还有，我还会养猪养牛养羊……”
黄婶为难地说：“不是说你不行，这么说吧，咱们这里都是拿工资，没你自己做生意赚钱多啊。”
318.开办养殖场3
关于这一点，曹屠夫已经想了很久，立即就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表面上看来，自己杀猪卖肉好像是赚钱一点，实际上算总账还不一定比秦家班食堂里的人赚得多。
杀猪这件事，隔断时间就得去下面村子里收一批生猪，拉回来养在家里。曹屠夫自己每天凌晨就要杀猪了去市场上卖，所以家里的猪都得他老婆来照顾，实际上就是两个人在做这件事。
如果养的不好，猪拉回来喂瘦了，这一部分损失的肉就是亏了的。
更有甚者，万一这中间猪发瘟生病了或者死了，曹屠夫又不肯黑良心卖病猪或者死猪，那就得全部亏了。
就算顺顺当当的杀了到市场上去卖，从单价上来看是赚得多，可猪肉不可能当天就卖完，到了下午不新鲜了就只能按照进价保本卖了。
如果能来这边做事，至少他老婆就空出来了。现在秦家服装厂正在大规模招人，如果老婆能进去做事，这样就是两个人的收入。
他算了一下，按照他所了解的秦家班员工的收入，如果两口子加起来，肯定不会比现在少。
还有就是现在秦家班的员工走出门多光彩啊，可比自己被别人一口一声“屠户”要好，将来儿子出门也抬得起头。
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儿子能在秦家班学校读书，这可是钱都买不到的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黄婶也仔细想了一想，确实好像这事对双方都有好处。于是开口问道：“对了，这事你和你老婆商量过没有？”
曹屠夫像是鸡啄米一样点头：“当然说过，她听后也非常赞同，今天都是她催着我来的呢。”
黄婶这才说道：“那行吧，以后你就专门帮咱们收猪牛羊和屠宰吧。”
曹屠夫高兴得一跳三尺高：“姐，你真是我亲姐姐哎！”
“恭喜黄婶，又多了一位得力干将。”秦晓鸾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曹屠夫见到秦晓鸾，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秦秦秦秦秦班主……”
秦晓鸾笑了起来：“曹大哥你别这么紧张嘛。我就是想问你个事。”
“班班班班主您您您说。”曹屠夫依旧是口吃状态。
秦晓鸾笑着问：“刚才我听曹大哥说，你们会养猪？”
说到自己的专业，曹屠夫立刻就不紧张了，挺着胸膛答道：“班主，这个还真不是吹。不光是猪，还有牛、羊、鸡、鸭、鹅，只要是家畜家禽，都不在话下。”
秦晓鸾大喜过望：“这敢情是好。曹大哥，我有一个想法，你看可不可行？”
她的想法是，既然秦家班现在已经这么多的人了，现在又有曹屠夫这么一个“专业人才”，干脆开办一个综合性的养殖屠宰一体化的场子。这样一来，既能节省成本，又能保证所有肉类的新鲜和健康。
当然，就内部在说还是分开核算，确保养殖场员工的付出与收入成正比。
而这个养殖场的场长，当然就是曹屠夫了。
曹屠夫愣愣地望着秦晓鸾好一阵子，突然伸出手在自己脸上猛地捏了一把，然后发出“嗷”地一声叫。
秦晓鸾和黄婶不解地问：“怎么了？没事吧？”
曹屠夫扭扭捏捏地说：“不是不是，我就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319. 我两个都要4
秦晓鸾和黄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曹屠夫突然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没有地方啊。”
秦晓鸾点了点头：“这也是我准备和你商量的事。”
关于养殖场选址的事，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就是在附近临江的下游找一块水淹不到的江滩。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把食堂里的那些残菜剩饭利用起来，但是规模也就比较小。
第二个选择就是在朝廷作为交换工钱的沙洋堡已经全部征收完毕，这几天就可以移交给秦家班了。
那边大把的空地，养殖场想建多大就能建多大。
到时候就可以在那边进行“综合养殖”。
综合养殖？这又是个什么东东？
看着曹屠夫和黄婶不解的目光，秦晓鸾笑着解释了起来。
她先举了一个例子，叫做“桑基鱼塘”。
在池塘的边上种植桑树，桑叶用于养蚕。池塘里面包含了众多鱼粪的泥土作为桑树的肥料。再用蚕蛹蚕沙等作为鱼的饲料，互相利用，鱼蚕兼取。
结合本地的地理环境，还能把这种模式更加优化。
种植猪草，用于批量养猪，猪粪经过发酵后作为鱼的饲料。
鱼粪打捞起来之后作为肥料去肥猪草，这样一来全部都循环起来了。
曹屠夫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班主，您真是个天才！”
秦晓鸾笑了笑没吭声，穿越者就是这么牛。
接着秦晓鸾就又说了：“选择沙洋堡呢，有两个弊病。一个是运输的距离有点远；另外一个就是那里比较荒凉，估计没什么人愿意去。”
“不会！”曹屠夫大声说了起来。
由于荆州城是人口密集的商业城市，城里不方便养猪，本地是根本供应不了城中居民的肉食需求的。
所以屠户们收猪都会到下面各处乡下，很多地方都不会比沙洋堡近。
至于说没什么人去，这个问题也不用担心。
按照班主的这种“综合养殖”，将会大大提高各种肉类的产量。到时候，养殖场不仅能满足秦家班自身的需求，还能批量性的卖给城里的屠户，创造出大量的利润。
按照秦家班的这种奖金分红模式，养殖场员工都能赚到钱。只要能赚到钱，大把的人抢着去呢。
“那你就是选沙洋堡那边喽？”黄婶插嘴问道。
曹屠夫伸手挠着后脑勺：“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两个都要！”
接着他又解释了起来。
一方面这边的食堂泔水浪费也是浪费了，另外一方面你不可能每天都派人从那边送猪过来。
在这边建一个可以容纳一定数量牲口的屠宰场，就可以一次性送一批过来。等这边的宰杀的差不多了，再从那边运来。
这样还有一点好处，就是保证了肉类的新鲜。
“好，就这么办！”秦晓鸾当即拍板决定了下来。
曹屠夫乐得屁颠屁颠走了之后，一个人怒气冲冲地跑到食堂，大声喝道：“黄婶你怎么回事？”
秦晓鸾和黄婶抬头一看，来的人是学校的校长赵友诚。
别说黄婶了，包括秦晓鸾在内的秦家班所有人对赵先生他们这些文化人都是相当尊重的。
两人急忙迎了上去：“赵校长，怎么了？”
320.赵友诚问罪1
赵友诚见秦晓鸾也在，也急忙收敛了一下，不过还是愤愤地说了起来。
虽然还没正式开学，但老师们都已经到了。按照上次秦晓鸾所提议的“分科”，在学校船上紧锣密鼓地备课。
这些名士们虽然刚到秦家班，但能真切地感受到所有人对他们的那种发自真心的感谢的尊敬，与之前他们在社会上所感受到的那种虚伪的奉承完全不同。
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一个老师吃饭的时候逛到了食堂船这边，然后发现他们吃的和员工们吃的不一样。
再一打听，除了他们这些老师，秦家班上上下下包括班主秦晓鸾全部都吃的一样。
这个老师回到学校船，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其他老师，这下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虽然食堂的人是好心，可秦家班人人平等，连班主都不例外。你们这么做是在挤兑谁呢？这意思就是说咱们这些读书人毛病大讲究多吗？
当时就有老师气得拍案而起，高叫着“士可杀不可辱”，然后就要收拾东西走人。
接着，所有的老师也都这么闹了起来。
赵友诚好说歹说才把他们压了下去，然后就过来找黄婶兴师问罪。
听完他的话，黄婶看着秦晓鸾，张大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确定开办学校之后，秦晓鸾便提出了“学校所需一切用度都必须是最高规格”的要求，还专门找到黄婶交代过，一定要搞好学校的所有后勤。
本身食堂的人就认为，这些老师们都是来教咱们孩子念书的，肯定要特别关照。
加上班主都这么说了，于是就专门给老师们特别加了菜，派人直接送到船上去。
谁知道这一下马屁拍到马腿上，现在老师们生气了。
黄婶好难啊。
总不能这个时候把晓鸾给卖了吧？哦，你现在说“这是班主交代的”，那不是把火烧到了晓鸾身上吗？
可是，现在赵校长来兴师问罪，自己总得有个说法啊。
于是只能尴尬地说道：“赵校长您别生气，要不，我跟着您去给老师们赔个礼？”
赵友诚说道：“那就不必了。只要你能保证以后不这么区别对待，老师那边我去劝下来。”
秦晓鸾哭笑不得。
这什么情况啊这？要不是一直在旁边听着，还以为是食堂专门克扣了老师伙食引起众怒了呢。
当即笑着说道：“赵校长，其实这事是我安排的。我是想呢……”
赵友诚眼一瞪，毫无风度地打断秦晓鸾：“你安排的也不行。班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也说句实话，如果不能同意一视同仁的要求的话，老师们那边我可劝不了。您要真坚持，那您自己和他们说去。”
话说到这份上，秦晓鸾也没办法继续往下说了，只能让黄婶她们按照老师们的想法来。
赵友诚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秦晓鸾说道：“班主啊，咱们学校这边最近有件事压力好大，咱们实在想不出解决办法。我还琢磨这啥时候找您商量一下，正好现在碰到了，我给您说说吧。”
一听学校有麻烦，秦晓鸾立即严肃起来，问赵友诚遇到了什么困难。
321. 只能依靠疏2
在这个国度，有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不管什么时代，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像曹屠夫那样的底层人士，孩子读书都是第一大事。
只要孩子能读名校，做家长的都可以不要钱不要脸什么都不要。
秦家班开设学校的事，荆州城里一些人也都知道了。
赵友诚这批人，是荆州最为有名的才子。也就是说，秦家班学校的师资力量是超豪华团队。
加上这又是一个特别讲“人情”的社会，于是只要能和学校有关系的，都纷纷活动起来；没有关系的，托这个那个也得活动起来。
学校的老师们本来就是本地人，社会关系也多，于是最近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就拿赵友诚来说吧，最近根本就不敢回家。只要一回去，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就全部守在客厅里。
好在从一开始赵友诚就全部交代得很清楚，坚决不能放进来任何一个不符合条件的。学校的老师们也都很支持，勉强还顶得住。
可是今天发生的一件事让老师们都坐不住了。
这个社会，永远都有一些“聪明”的人会找到规则的空子。
有个“聪明”的家长，想到了一个和曹屠夫一样的点子，让自己的妻子跑到秦家班服装厂去应聘。
恰好服装厂现在又正缺人，于是就招进去了。
这么一来，他的孩子就能够以“秦家班子弟”的身份进学校了。
据说现在到秦家班各个部门去应聘的人数激增，其中一些有钱有势不可能来秦家班做事的，甚至直接表示希望能在秦家班里面挂个名不做事，不但不找秦家班要薪水，每个月还反过来交点钱给秦家班。
这么一来，秦家班的老师们的坚持原则就毫无意义了，心里也不平衡了。
听到这里，秦晓鸾立即说道：“黄婶，马上去通知各个部门，不得招收挂名的员工。还有，进秦家班学校必须直系亲属在秦家班做事三个月以上。明年招生的标准是做事一年以上。”
赵友诚没想到秦晓鸾这么当机立断，马上就想出办法堵住这个空子，当即伸出大拇指说道：“这样好，这样好。”
秦晓鸾脸上并没有放松的表情，而是更加严肃地思考着。
这个办法只能说暂时堵住现在的空子，但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还是属于“堵”。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绝对完美的规则，任何规则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漏洞，依靠“堵”的方式只会疲于奔命。
比如，现在秦家班分成了这么多部门，难报没有工作人员因为人情或者利益原因松开口子。只要出现一例，就会造成很大的社会影响，接下来就更加难以控制。
要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只能依靠“疏”。也就是：在公平的前提下最大化满足人们的需求，让每个人都有通过正当渠道进入学校的机会。同时，你不满足条件也进入不了。
秦晓鸾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和赵友诚一说，就得到了赵友诚的强烈赞同。
赵友诚立即提议，也招收外面的学生，就是学费比秦家班子弟贵。
322. 沙洋堡建校3
赵友诚的这个建议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既解决了天天有人来走后门的麻烦，学校又有了收入，说白了就是后世说的“议价生”。
这虽然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秦晓鸾不认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
她太清楚名校名师的号召力，只要能出成绩，不管你收再高的学费，照样有人趋之若鹜。
在读书已经不是唯一出人头地出路的后世尚且如此，何况现在这个社会？
还有一点就是，如果真的收取非常高昂的学费，类似于后世的贵族学校的话，议价生和子弟生学费差距过大，依旧会有人动各种念头。
可这些话，她也没办法和赵友诚明说。思考一阵之后才问道：“赵校长，你觉得咱们最多能招到多少合乎标准的老师？”
赵友诚答道：“班主，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是说扩大学校招生吧？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不过目前不是老师的问题。”
现在能来学校当老师，在文人圈子里已经成为了一种荣耀。有很多名士都找过赵友诚，直接或者间接地表达了来当老师的想法。
“那是什么问题？”秦晓鸾不解地问道。
“场地啊。”赵友诚笑了起来：“上次拨给我们一艘船作为教学用，现在已经招到的学生都快容纳不了了。”
秦晓鸾低头沉思了一阵。
按照她的设想，学校各方面的配套都要到位。所需的场地就不是一星半点。如果在寸土寸金的荆州城内租地方的话，那么开支也实在是太大了。
她突然想到一点：能不能在沙洋堡那边建学校呢？
也就是规划建立起规范的全封闭式寄宿学校。
在后世，这种寄宿学校是非常流行的，有着培养孩子独立性，以及良好的生活、行为、卫生等习惯等等诸多优势。
最大的难处在于目前这个年代还没有这种学校，人们的思想观念能不能接受。
还有一点就是，学校的老师愿不愿意到条件相对艰苦的沙洋堡去。
把这个想法和赵友诚一说，赵友诚差点乐得跳起来了，顺着秦晓鸾的这个思路讲了起来。
首先，咱们这个“学校”本来就是个新东西。现在事实证明，非常之受欢迎。增加一个“寄宿”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那些想尽办法想送孩子来的家长，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不来。至于那些吃不了苦的少爷们，本来就不会认真读书，不来更好。所以，对于人们思想观念这一点，不用过于担心。
接着就是学校老师的问题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这些老师们的各方面生活和工作都非常规律，然后发现对自身也有莫大的好处。
生活上早起早睡，按时吃饭。而且按照秦晓鸾曾经提出的学校的“体育课”要求，老师也要跟着锻炼，最近都感觉到精神好多了。
工作上，在备教案的同时，对老师们自己也是一种提高。尤其是按照秦晓鸾“分科教学”的要求之后，老师们惊喜地发现，专注于某一个点，自身的水平提高极快，不像过往那样“贪多嚼不烂”。
更重要的是，形成了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大家相互督促共同进步。如果在沙洋堡开设学校，完全脱离世俗的干扰之后，这种教学和学习环境还能得到更进一步的提升。
323.嫂子对小姑4
听赵友诚这么一说，秦晓鸾也就不再顾虑，表示将立即召集营造等部门，抽调精兵强将去沙洋堡建设学校。不过，还是得先和太子李经通气。
之前不敢抽调人，主要是顾忌到怕有人怼。但现在和太子的关系处理得已经非常融洽，加上荆州城的建设也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办学校又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这事去和太子说，应该能得到同意。
找到李经的时候，他正在看着于奇正从张掖送来的信件。
见到秦晓鸾，李经笑了起来：“奇正来信了。你放心，他目前还不准备打仗，说要先练兵。”
秦晓鸾感到一阵欣慰，这个死东西还知道来封信报个平安。随即就感到很不舒服，这个白眼狼知道给太子报平安，居然不给老娘写信？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秦晓鸾气鼓鼓地说。
李经上下打量着秦晓鸾，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一阵酸。他又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来？一句话忍不住脱口而出：“那秦班主想和谁有关系呢？”
这话一问出来，不仅是秦晓鸾，李经自己脸也红了。特别是看到秦晓鸾红脸，李经心里突然跳出来一个想法：有没有可能，秦晓鸾对于奇正并没有那种意思，而仅仅就是那种类似兄妹般亲人之间的感情？
想到这里，李经心里一阵狂喜，决定再试探一下：“对了秦班主，墨宁前几天也给我来信了。”
当初李经兄妹到天门时，秦晓鸾和他们接触虽然不多，但对李墨宁还是很有好感的。而且正好又能岔开于奇正那个话题，当即展颜一笑问道：“公主殿下安好？”
看到她这个态度，李经心里又是怦然一动：嫂子对小姑子不都是这样的吗？
李经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这丫头，就是任性贪玩，据说她还自己绣了个于字战旗给飞鹰铁甲。我都在想，她从来都没做过女红，能绣个什么出来哦。”
秦晓鸾心里一阵翻腾。
不管太子这话是单纯的聊天，还是意有所指，总之公主对那个无赖白眼狼青眼相加是没错的了。
咦？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对了，本姑娘是穿越者，是主角。
会不会我是跟风狗这个扑街作者突然间脑子正常了？他也发现，给本主角安排的男主不可能是于奇正这种烂人，不然那扑街小说谁看啊？
也就是说，那货根本连男二都算不上，也就是一配角。但是因为有些读者，比如思思思思之类粉他，所以就给他安排一个去当驸马的好结局，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想到这里，秦晓鸾笑着说道：“太子殿下不必担心，公主冰雪聪明，不管什么都是一学就会的。”
李经心里狂喜。从秦晓鸾的表情语气上，确实看不出半点吃醋之类的。那也就是说，嘿嘿，嘿嘿！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秦晓鸾也看出来李经现在好像特别高兴，趁这个机会就提出了调人去沙洋堡修建学校的事。
李经哈哈大笑道：“也就调一点人去，多大个事啊？哎对了，我还突然想到另外一个事。”
324.英国公求见1
据李经猜测，秦家班专门为飞鹰铁甲制造特供兵器这事，父皇多半会同意。
但他也考虑了一下，军工生产保密需求高，最好不要距离人口密集的地方过近。所以他建议，秦家班把这个生产基地建在沙洋堡。
对此秦晓鸾当然没有异议。既然李经都这么说了，她就要赶紧去让白景明放下手头的事，先把这个研发出来，于是起身告辞。
李经说的没错，李世明看到他的奏章之后，当即批准了这事。
可这事传到独孤皇后耳里，整张脸都变色了。她心里想的是：经儿这孩子平时做事挺稳重的，怎地突然如此莽撞？
要知道，皇家父子不仅仅是父子，还是君臣。
不管你再怎么受宠，如果不是皇帝指令，哪怕你是太子，只要染指军队方面的事务，都是大忌中的大忌！
独孤皇后慌忙去求见圣上，想去说明一下。
没等她开口，李世明就笑着问：“是为皇儿的奏章来的吧？”
他这么一说，独孤皇后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李世明笑道：“皇后多虑了。没错，很多皇帝都担心太子夺权。不过，那些皇帝不是我李二。”
独孤皇后望着李世明，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李世明说道：“你觉得会有任何一支部队会反我吗？更别说咱那太子，他要真能起反我的心，我高兴都来不及呢。皇后啊，咱们这儿子啊，长大了。”
独孤皇后这下就明白了。
什么叫自信？这就是自信。
在绝对的自信之下，才能有“用人不疑”的魄力。而且李经性格本身就比较软，所以李世明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李世明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洞悉了一切。
皇后能想到的，已经有了理政经验的李经不可能不知道。他能上这道奏章，也必定是经过了考虑的。
父皇雄才大略，不会猜疑自己。既然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为什么做事还要畏畏缩缩呢？只要是对国家好，就大刀阔斧的去做。
独孤皇后这才舒了一口气。想到儿子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心里也是暗自欣慰。
“对了，英国公请咱两去他府上坐坐。”李世明话题一变。
“英国公？没什么事吧？”独孤皇后有点纳闷。
“唉……”李世明面现悲戚之色，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最近两年，英国公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
李世明还专门派太医去看过，结果让他唏嘘不已。
英国公并不是具体得的什么病，而是他们这班人的通病。
这些上阵厮杀的开朝元老们，哪个人身上不是伤痕累累？英国公现在这样，就是被一道旧伤折磨的。
这道伤李世明也很清楚。
当年征讨食人魔王朱粲时，朱粲临死前将手中铜锤朝李世明飞来。英国公舍命扑过来挡在李世明面前，自己后背却被铜锤击中。虽然捡回了性命，但心脉被震成的内伤一直都治不好。年轻时还好，现在年纪大了，这旧疾就找上门来了。
英国公求见李世明，应该是心里清楚，自己已是时日无多了。
独孤皇后说道：“那咱们得去。”
李世明又叹了一口气。想想这些老兄弟们，走的走了，活着的也都垂垂老矣，怎不黯然神伤？
325. 夹给我趣事2
当天夫妇二人便到了英国公府。
尽管英国公强撑着言笑晏晏，但李世明夫妇都能看出，其实他已油尽灯枯，只是生命之火什么时候熄而已。
英国公和李世明夫妇聊了很久，话题全部都是当年在一起时的一些趣事糗事，没有半点和军国大事相干。
双方聊了一个多时辰，一直没吭声的英国公夫人笑着说道：“我也想起了当年圣上和老爷夹花生米，我们家老爷把话听绕了的趣事。”
她这么一说，李世明夫妇也都记了起来。
当年英国公替李世明挡下那一锤后，因为年轻身体底子好，没多久行动就恢复了正常。
李世明得知之后非常高兴，就和皇后二人去到英国公家。两个男人心里高兴，便凑在一起喝酒，喝来喝去就喝高了。
李世明伸手去夹桌上的花生米，结果怎么都夹不起来，于是下令英国公夹给他。
结果英国公面露无比为难的神色答道：“主公，您让我上阵厮杀做什么都行。但这事，臣实在做不到啊。”
李世明心想，让你夹个花生米有这么为难吗？当时也是酒意上涌，于是喝道：“这是军令，不能不从！夹给我，赶紧的。”
英国公都快哭了：“主公，我一大老爷们怎么嫁给你嘛？”
其他三人愣了一下之后狂笑起来。原来，英国公把“夹给我”听绕了，听成了“嫁给我”。
笑了好一阵之后，李世明才开口说道：“行行行，你是没法子嫁给我了。要不这样，将来你女儿嫁给我儿子，咱们做儿女亲家，也算你完成了任务。”
那时候李世明还不是皇帝，双方虽然都结婚了，但也都没生孩子。
英国公接着酒劲梗着脖子说：“这话说的，你怎么知道我生女儿你生儿子？你咋不说你女儿嫁给我儿子呢？”
几人又是一阵大笑。
然后李世明说道：“好好好，咱先不谈儿子女儿的事，反正到时候咱就结亲家就是了。”
这也不过就是个酒后笑话，第二天酒醒了大家也就都忘了这事了。
隔了这好几十年，现在英国公夫人提起这茬事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聪明人，也就不用多说了。
李世明夫妇当即明白了过来，这也就是英国公今天请自己来的目的了。
沉吟片刻之后，李世明开口道：“别说，咱们也都到这年龄了，也是该为孩子们的婚事操心了。对了，你们家小女儿楠儿不是也到了年龄吗？我看不如就按我当年说的，把你女儿嫁给我儿子，咱们两结亲家怎么样？”
英国公夫妇眼里不免露出失望之色。
其实他们的意思，是想为自己儿子徐高材，向长阳公主李墨宁求婚。但现在圣上既然这么说，也就是说没这个意思了。
独孤皇后笑道：“哎呀，圣上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楠儿那孩子，我见着就喜欢，嫁给我们家经儿真是再好不过了。”
皇后出面说这话什么意思呢？
刚才圣上只说了“嫁给我儿子”，但具体是哪个儿子，并没有指名。
独孤皇后这么一表态，也就是嫁给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太子李经，这和嫁给其他儿子相比，自然是天壤之别。
能不能做太子妃先两说，以圣上和皇后现在的态度，自然亏待不了自家女儿。圣上和皇后这么做，也算是对得起他们夫妇了。
326. 英国公夫妇3
英国公夫妇谢恩之后，英国公这才说道：“我那不成才的儿子啊，一天到晚就爱研习兵法。主公乃天下第一兵法大家，能否指点一二？”
这话的称呼很是巧妙，没用“圣上”而是用的几十年前的“主公”。
李世明笑道：“上次我就看过高材写的兵法，果真是虎父无犬子。这孩子对兵法的理解，不在你之下啊。我正想着是不是派他出去历练历练呢。”
英国公夫人眼里闪过一阵喜色。英国公却脸色大变，起身拜倒行大礼：“圣上请三思。”
李世明上前扶起英国公：“哥哥，我李二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今儿个就把话敞开了说。我有想过，我是皇帝，我儿子也是皇帝，可你们这群老兄弟呢？”
英国公匍匐在地，老泪涕流地叫道：“陛下隆恩，老臣粉身碎骨难以相报。臣只愿来生，还能侍奉陛下。”
直到李世明夫妇离开之后，英国公依旧久久跪在地下不起。
夫人上前搀扶起英国公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英国公长叹一声说了起来。
圣上说的不错，咱们儿子在兵法上造诣委实不错，但用兵打仗并不是靠熟读兵书就能做到的。
无论是圣上，还是英国公本人，对徐高材的判断都是第二个纸上谈兵的赵括。
让他平时训练一下军阵，或是作为军中参谋倒没什么问题，但若是让他去做主将，那支部队就危险了。
这也就是圣上说要让徐高材“历练”的时候，英国公立即表示反对的原因。
英国公原本的打算是让徐高材能当上驸马，然后兵部做一些军事理论研究方面的事情，也算是为他把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
可圣上那话是什么意思？
对于皇帝来说，自己儿子也是皇帝，没什么区别。但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尽管爵位是世袭的，但每往下传一代，就会在等级上递减。圣上明知徐高材不能作为主将使用，仍安排他去军中，起用意说白了就是让他跟着去混军功，保住爵位等级不变。
女儿、儿子都给你安排好，可以说是帮他们家把什么事都考虑到了，英国公如何能不感激涕零？
尽管夫人也很感动，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满：“咱家高材没那么不堪吧？”
英国公摇摇头，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
夫人却是越想越气，小声嘟哝道：“难道就那个叫什么正的那个就是栋梁之才？我都听人说了，不过是以乡间小混混而已。”
英国公脸色猛地一沉，厉声喝道：“闭嘴！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徐家上下若是有任何人敢对破虏将军指指点点，立即逐出家门！”
最近二十多年，夫人没见过英国公这么发过火，立即低头应喏。
英国公想了一想，觉得这件事还是得和夫人说一下。
目前京城里面，对这个于奇正议论纷纷，几乎全部都是鄙夷不屑之词。
但细心一点就能发现一个问题：这些说三道四的全部都是没见过没接触过他的人，而只要见过的人则完全相反。试着一个一个去看就知道了。
327. 呼韩塞西蛮4
太子李经就不用说了，本身就是他提拔起来的。
公主李墨宁也不用说了，送战旗什么意思谁都能想到。
还有王忠宝那个太监，那可是个滑得不能再滑的家伙，如果不是心里面完全有底，绝对不会选边站队。可是据说他给圣上的奏章里，对于奇正赞不绝口。
即便如此，英国公也觉得多半是那家伙出身市井，有一套溜须拍马的本事。但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就让他觉得不同寻常了。
尉迟那个老黑皮，之前也是嚷嚷着“怎么会用这么一个小混子”，但是去军营见过真人之后，态度就完全扭转，逢人就说于奇正的好话。
要说前面那些人有可能是被忽悠了，但老黑皮这种老江湖，就算他于奇正翻筋斗也不可能忽悠得到。
再来看那些普通人。
于奇正最早出自一个叫秦家班的营造队伍，据说他在那支队伍中的威信比班主还高。
接着就是收部曲的那里，据说现在再那个县城要有谁敢说破虏将军的半个不是，立即会被群起而攻之。
还有就是飞鹰铁甲。世上没几个人比英国公还了解军队上的事情，可以说除了他们这帮老家伙，年轻一辈的还没人能镇得住飞鹰铁甲那帮骄兵悍将。可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据说对他是服服帖帖。
看完人再来看事。
昨天收到线报，于奇正现在驻军张掖，兵部的很多人都认为飞鹰铁甲是要兵出扁都口，纷纷笑话说“就他这个小混混还想效仿霍去病”。
而英国公凭借这方面从未错过的直觉，可以断定绝对没有这种可能！
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飞鹰铁甲的作战计划又是什么样呢？完全猜不出来。
到此英国公猛地警觉起来，这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了。
要知道，英国公对军队具体作战意图不能说料得绝对准确，但至少能知道会有哪几种可能。可是这次，他根本就连可能性都猜不出。对他来说，这可是从来没出现过的事。
英国公有这个自信，他猜不出来有哪几种可能，其他自己人也猜不出来。就更别说敌人了。
这就是只有天才级将领才能做到的：用兵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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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于奇正用兵不可测，你们千万不可莽撞！”大蛮王呼韩塞西用弯刀割下一块羊肉说道。
帐内一众蛮族将领脸上都露出忿忿之色，然后都把目光落到蛮族第一勇士赤撘儿身上。
赤撘儿抬头望了望，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十几年前，英国公大败蛮族后，他们就逃回了草原，十蛮王分崩离析。
老蛮王郁郁而终，将王位传给了儿子呼韩塞西。
和父亲不同的是，呼韩塞西并不是靠勇力取胜。他从小就喜欢中原文化，不但读了很多汉人的书籍，还专门请了几个汉人给他当参谋。
起初赤撘儿这批猛将对呼韩塞西不以为然，心里也是很不舒坦。咱们狼族从来都是去吃羊的，你和羊学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但事实却让他们大跌眼镜。不过五年时间，呼韩塞西就把已经四处造反的其他蛮王全部收拾，重新建立统一的大蛮。
不仅如此，在这个过程中经常是以少胜多，甚至是兵不血刃。
扎扎实实的战绩让所有质疑他的人全部闭嘴了。
蛮族人就是这样，崇拜的就是强者，只要你能赢，就听你的。
统一蛮族后，呼韩塞西又用了几年时间，将蛮族发展了起来。现在北方蛮族全都是心服口服地恭他为“大可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呼韩塞西把羊肉送到嘴里，继续说道：“你们知道这句话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