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报应你,你就知道我是耶和华!
“请你不要忘记,东方人,这里是新大陆,是我们西方世界的人最先发现,并且已经在这里开发了至少两个世纪的土地,对于你们来到这片大陆上的目的,并不是我能追究的,但是,你们不该来招惹我们,要知道,我们美利坚合众国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乔丹少校一面说着,一面迈着步子缓缓地走动着,最后,站在了一门三磅炮跟前停下,伸手拍了拍那黝黑的炮身,那带着挑衅的目光望着这名使者。
“那我身后的那些印第安人呢?他们的祖先在数千年前甚至是更早的时间就生长繁衍在这些土地上,按照你们西方人先到者先得的惯例,这片土地不该属于你们,应该是这些质朴的印第安人。”何平少尉无所畏惧地迎着这名白人少校的目光,大声地反驳道。
乔丹少校轻蔑地撇了撇嘴:“那些野蛮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国家的概念,甚至连文字记载都没有,他们只懂得无聊的斗殴与和仇杀,而我们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文明和科技,还有文字,让他们懂得廉耻和上帝。如果不是我们的到来,我猜,他们甚至连自己应该叫做man(男性)还是woman(女性)都分不清楚。”
听到了这低俗的笑话,乔丹少校身后的那些粗野的美利坚合作国士兵肆意地狂笑了起来,甚至有些人干脆冲何平少尉比划着粗俗的手势挑衅起来。“东方人,你知道自己是男性还是女性?”
“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说不定是个娘们扮的。”一位门牙缺了好几颗的士兵故意捏着嗓子恶毒地道。
何平的表情仍旧平静,可是,他那双犹如刚刚从岩浆里抽着来的红热刀刃一样的目光,刺得那名士兵心头一寒,笑声嘎然而断。
“好吧,西方文明人,告诉我,你们的文明给这片土地带来了什么?除了懂得屠杀那些质朴的原著民,占据他们的家园,驱赶他们到生存环境更险恶的地区。然后用他们的鲜血,蘸在鹅毛笔的笔尖,用印第安人的皮当作纸张,用他们的尸骨作为桌椅,在那上面写下血淋淋的赞歌,向着你们的上帝赞美他带给你们的荣光。这就是你们的文明?!这就是你们的文明吗?!”何平愤怒的声音,和着那已经将晨雾吹得一干二净的疾风,回荡在这片三角洲,回荡在这些士兵的遥中,回荡在那些学者与杂役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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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那是因为他们拒绝了我们的好意,对于那些顽冥不灵的野蛮人,我们只有用武力,才能让他们意识到文明与科技的力量,因为上帝在眷顾着我们这些虔诚的信徒。而你们这些东方人呢,你们想做什么?”乔丹少校的面色有些铁青了,虽然他很想骂娘,甚至想开枪把这个该死的,灵牙利齿的东方人给射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去不想这么做,也或许是不敢这么做。
何平摇了摇头,手中的白旗仍旧高举着,睥睨一切的锐利目光,挺得笔直而又高傲的脊梁,怎么看来都觉得他像是手执着胜利旗帜的骑士。“你们伤害了我们领土上的子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无条件放下你们的武器,立即投降,第二,选择死战到底。”
何平此言一出,惹得一片哗然,那些士兵纷纷叫嚷了起来。“你这个白痴,你以为你是谁,要我们放下武器投降,除非你们都已经死在了我们的枪下。”一位美利坚士兵大声地叫囔了起来,士兵们虽然不敢违背上官的命令向这位嚣张无比的东方骑士开火,但是,威协一下还是能够办得到的。
在军官们的刻意纵容之下,他们用恶毒的语言和肢体动作攻击着这位华人骑士。
“回答我,少校先生,请您立即给出你们的答案。”这位骑士连看都不看那些向自己挑衅的士兵,而是一直望着乔丹,似乎很迫切获得最后的答案。
“我们不可能无条件投降,另外,你们难道疯了,想要攻击一个身负关国家使用的探险队?”乔丹少校摇了摇头:“东方人,我很敬佩你们的勇气,但是,这里是新大陆,我们美利坚合众国连英吉利都能够击败,难道还会害怕你们?!”
“看样子,你们已经作出了选择。”何平的脸庞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是那样地亲切与和悦,就像是得到了最喜爱的玩具的孩子那样天真。
这让乔丹少校忍不住疑惑地打量着这名东方骑士,他有些不解,这货是不是印第安人的食物吃多了,大脑转不过弯来,也不知道他高兴什么鬼玩意。
何平缓缓地抬起了执着白旗的手,然后将那旗杆猛掷于地,坚硬的旗杆轻易地刺入了泥土之中数寸,何平这才昂起了头来,目光扫过了这些手上沾满了无数血腥的美利坚屠夫。
“你们屠杀他们亲人的时候,掠夺他们的财富的时候,凌辱别人的妻儿的时候,你们会不会想到你们那致高无上的上帝。你们既然口称是上帝最虔诚的信徒,那么,你们不要忘记你们的圣经中有一句话,现在,我这位东方人转述给你们听:‘我眼中必不顾惜你,也不可怜你,却要按你所行的报应你,你就知道我是耶和华!’驾!”
何平猛喝一声,身上的座骑抬起了前蹄嘶鸣着转向,放开四蹄,朝着来路狂奔而去,他那仍旧挺得笔直的脊梁,还有他丢下的那句话,却让这些人有些发呆。
“这个家伙,难道他以为自己是上帝?!”一位士兵嚣张地大笑了起来,不过,应和者却比之前少了许多,那些士兵看着那离去的身影,总觉得刚才那名东方人目光里透着一股子让人心悸的噬血与兴奋。
“我眼中必不顾惜你,也不可怜你,却要按你所行的报应你,你就知道我是耶和华!……”詹姆斯缓缓地咀嚼着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突然之间丧失了作诗的激情,合上了那本笔记本,抬起了目光看到了那些士兵们手中发着寒光的枪械,还有那些让人胆寒的火炮之后,詹姆斯的嘴角再次翘了起来。“为了美利坚合众国,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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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进!”潘进贤拔出了腰间的军刀,让那寒光四溢的军刀斜指向前方的天际,同时,整整一千名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沉默而又坚决地前进着,没有人发出一丝的声音,他们的目光却无比的明亮与坚毅,他们的手紧紧地握着武器,继续前进。逐渐驱除了潮气,变得干燥的风,席卷而过,飘飞起来的,是那些碾碎的草屑。
“一千码……八百码……七百码……六百码……五……嗯?少校,他们停下来了。”马龙上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向着站在一旁的乔丹少校大喊道。
“我们的三磅炮的距离是四百码到五百码之间,他们居然停在了五百五十码的距离,他们想搞什么鬼,他们可没有火炮,难道他们以为他们的子弹或者是口水能够越过这么远的距离?”乔丹少校耸了耸肩,一脸轻松地调侃道。
惹来了士兵们的怪笑和口哨声,可实际上,乔丹少将的内心可远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因为,那些东方人在这样的距离停下,他们想做些什么?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隐藏在山林中的骑兵?
“迫击炮炮兵出列,看你们的了。”潘进贤手搭凉棚,很是闲悠地打量着那对面的白人士兵,向着手下下达了命令,很快,三十门迫击炮摆到了已经停止前进的队伍前方,测距员正在飞快地报着数据,炮手正在拧着支架,调整着射程,很快,三十门迫击炮就完成了准备工作,瞄准了各自的目标。
“他们在做什么?”乔丹一脸的不解,他实在是猜不透对方在玩什么邪呼,拿出来一些小短管支起了架子摆在那里。
“不知道,或许是东方人发动进攻之前的某种仪式吧。”马龙上尉也是两眼一抹黑,只能胡乱地猜测。
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出了地洞的痴肥豚鼠,正用他那好奇地目光打量着这两个站在自己跟前的人类,不过很快,似乎嗅到了危险气息的它飞快地钻进了洞中。
一阵密集的闷响传来,接着,就是带着尖啸的黑影腾飞向天空,然后,划破了空气的阻隔,穿过了空间的距离,朝着那些严阵以待的美利坚合众国士兵的阵型砸了下去。目标,正是他们的那几门轻型三磅炮。
此刻,又缓缓前行了一段距离,与那只华人军队相距大约一里的印第安勇士们都怀着好奇与疑惑,看着这两只距离那么远的队伍,将要如何进行作战。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看似没有任何重武器的华人军队,居然首先发动了攻击,而那些连续而又沉闷的诡异声响和硝烟从那华人军队的阵地上弥散开来没多久,印第安人愕然地发现,正前方,美利坚合众国的阵地上,冒出了一团团炽烈的火光,还有那震得人头皮发炸的巨响在整个三角洲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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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骑士一样的对决?!
那些躲在营地当中,原本还有精神轻松闲聊的美利坚公民们,此刻全都陷入了一种呆滞与震惊当中,他们的瞳孔放大到了极致,眼珠子努力地朝前凸起,眼睛瞪得就像他们刚刚宰掉的一头野牛,绷得眼眶里还没有擦尽的眼屎与血丝全都暴露无遗,他们那已经开始痉挛的眼球倒映着那漫天的火光。
而詹姆斯夹在鼻子上的眼睛掉到了草甸上,他的嘴咧着,就像是等待口腔检查的鲇鱼,鹅毛笔也已经从手中滑落,在那件漂亮的外衣上裹出了一团污渍之后,再把他那洁白的袜子染成了黑色。
被冲击波给掀翻在地上的乔丹少校抬起了头,帽子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头上的假发也歪斜着,露出了半个难看的秃顶,眉梢上还挂着草屑,他两眼瞪圆,嘴巴半张着,憔悴与痛苦,震惊与绝望写满了脸,就像是看到了一群野猪冲进了自家菜地的老农,又像是看到自己漂亮婆娘居然跟司机勾搭成奸给自己戴上了巨绿帽子的千万杯具董事长。
刚刚那只钻回了土里的疾肥豚鼠似乎受到了惊吓,从泥地里钻了出来吱吱地惨叫着,不管不顾地就从那乔丹少校那撅起的屁股上爬了过去,还在他那原本整洁的军装上,留下了一滩腥臭的尿渍之后,继续奔向那自由的原野。
五门千辛万苦,才从千里之外拉到了这里的三磅轻炮,被那些威力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开花弹给掀飞了起来,甚至连后边的火药桶也给引燃,横飞的弹片、木屑,炮身的零件,就像是一枚枚杀伤力强大的铅弹,切割着周围士兵的肢体和胸腹。
惨叫与哀嚎此起彼伏,而原本整齐的队列此刻看起来就像是被童趣未溟的孩子拿着一把水果刀给切割成了无数段的千足虫。特别是那五门火炮的炮位,直接变成了几个深坑,火炮已经散架,甚至是被刚才炮火那强横的破坏力给损坏。
五门三磅火炮,一炮未发,已然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乔丹少校的心在泣血,他的嘴角在抽搐着,目光绝望而又不可置信。那暴烈的,足以锤炸人心的爆炸声似乎成为了唯一的声响,炮击只持续了短短一秒钟左右的时间,可是却让乔丹少校觉得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那些凄惨的画面在脑海里拆解成了无数诡异而又定格的照片,一张张一浮现之后又渐渐地淡去,而他最为倚重的火炮永远地丧失了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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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炮火之后,那升腾的火焰与硝烟翻卷而上,在战场上形成了五朵花纹复杂的蘑菇云。在往日,看着敌人的阵地上冒起这样的蘑菇云时,乔丹少校觉得是那样的壮烈与美丽,可是现在,却让他心头发寒,犹如看到了厄运之神,已经张开了他那邪恶的双翼。
所有的印第安勇士们几乎全被前眼的场景惊呆了,望着那冉冉升起的蘑菇云,心里边充满了一种叫做震撼的东西,他们曾经在这片大陆上见识过无数次大自然的威力,不论是龙卷风还是飓风,又或者是那泥石流,可他们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人类,居然也能制造出这样近乎于大自然破坏力的武器。
朱烨表情平静地看着这些印第安人的表情,实际上却憋了一肚子的笑意,不光是野牛部落,岩石部落和另外几个部落的勇士们也都同样如此。
前两次与那些探险队的战斗上,根本就没有使用过火炮,而第一次使用,居然在这些印第安人的心中造成了这么大的震撼,这让朱烨觉得自己真要是把队伍都拉来,搞个数百门迫击炮齐发,不知道这些印第安勇士们会不会直接扭屁股撒丫子开路。毕竟,勇气也是有有高度的,如果一个壮汉闯进了一个矮子家里边玩打砸抢,指不定矮子血气上涌,真会提着把刀子怪叫着冲上去拚命,可要是来的是一台推土机不分青红皂白地碾过来,不逃的是傻13,逃的才叫做明智。
“朱烨兄弟,你们的勇士刚刚使用的武器,就是那种短短的铁筒?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威力。让我想起了几十年前看到的火山喷出的熔岩。”一位长老有些结结巴巴地道,这位长老并不懂得中文,不过,朱烨还是听明白了大部份的意思。不由得笑了起来:“哪有那么夸张,不过,真要是数百门重炮的话,或许真可以达到你所说的那种效果。”
“你们居然有这么可怕的武器。”狼眼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那团升腾翻卷的蘑菇云,再再看自己手中的长矛,狼眼有些悲哀地发现,印第安人勇士们所熟悉的那种战斗方式,仿佛随着这些外来者的到来,已经渐行渐远。
“勇气,每一个人都不会缺乏,但是,如何把自己的勇气化为杀伤力,对付那些敌人,靠的是智慧和冷静的头脑,而不是莽撞和一时的冲动。”朱烨看着那狼眼的表情变幻,缓缓地说道。
狼眼有些愕然地望了朱烨一些,原本显得沮丧的眼里边多了一丝光彩。“你说的没错,光靠着勇气的时候,似乎已经过去了。咦,朱烨兄弟,你的部队又开始移动了,他们为什么不继续使用那种武器。”
看到了那战场上的情况转变,朱烨只是淡淡地一笑:“没事,对付这样的敌人,不需要浪费太多的炮弹。”
士兵们的步枪已经握在了手中前进,而迫击炮兵与却留了下来,而骑兵连就在他们后方的不远处安静地待命,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士兵们,前进,为了美利坚!”已经站了起来,扶正了假发的乔丹少校也已经站了起来,当他看到了自己的对手没有再用那些可怕的炮火攻击,而是让步兵向前迫近之后,乔丹少校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并且因此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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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这种行为,就像是西方的骑士决斗,把已方的火炮破坏之后,冲上来的意图就是赤裸裸地挑衅,那意思就是,双方应该用自己手中的武器作战,他们会堂堂正正地击败久经沙场的美利坚合众国优秀的士兵。
“我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乔丹少校与士兵们伴随着鼓点向前行进,对方刚才那顿猛烈的炮火除了摧毁掉那五门火炮之后,只造成了二十余名炮兵还有几名倒霉的步兵的伤亡。
士气并没有低落,在没有火炮的支援下,甚至在缺枪少弹的时候与强大的敌人作战,这样的战例,乔丹少校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所以,他并不担心。只要双方短兵相近,乔丹少校有信心让对手明白,弱小的美利坚能够战争强大的英国,靠的正是他们这些精锐而勇敢,永不言败的自由战士。
士兵们已经将方才的惊恐抛在了脑兵,战友的死亡激起了他们的愤怒,迈着步子,随着鼓点努力向前,一双双噬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迎而而来的华人军队,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营长,距离二百五十米。”潘进贤突然听到了身边的测距员的提醒,举起了手中的战刀:“停止前进!”
几百号人立即停止了向前迈动的脚步,犹如一棵棵屹立的青松,笔直而又伟岸。潘进贤满意地微微颔首,然后,望着那些应和着鼓点节奏接近的敌人,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歹毒的笑意。“举枪,瞄准!”随着命令,将手中的燧发枪举了起来,然后开始向着正前方进行瞄准。
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正昂首挺胸前进的美利坚士兵们不由得一愣。“他们疯了?这种距离就开始举枪,难道他们以为能够在这样的距离命中?”一名军官一脸愕然地道,不过,前进的脚步并没有停止。
要知道,燧发滑膛枪的理论有效射程是三百步长,也就是二百二十八米,实际上在这个距离射击完全是在浪费弹药。可是对方居然就在这个距离已经端起了枪械开始瞄准,难道他们真以为自己全是神枪手不成?
同样的疑问在乔丹和那些士兵们的脑海里盘旋着,他们心头缭绕的疑问还没有散去,就看到了对面的华人军队的指挥官手中雪亮的战刀狠狠地挥下,然后,就是一阵密集得犹如滚热的油锅突然散进了一把黄豆一般爆脆枪声。
马龙上尉轻蔑地笑了起来,对于对面的士兵,敢在这个距离开枪,只能证明一件事情,对方的指挥刀,如果不是一个白痴,就是一个不懂军事的蠢货。
就在他嘴角的笑意刚刚荡漾开的时候,突然觉得胸口一热,马龙上尉下意识地一低头,有些愕然地发现,自己的左胸突然多了一个血眼,然后,就是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苦,让他的脚步踉跄了起来,最后,直接一头载倒在了那肥绿而散发着芬芳的原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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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枪骑兵!
没有炮火的怒吼,只有那犹如死神尖啸的子弹穿梭而过,击打在那些士兵挺起的胸腹间,四肢上,甚至是头部,乔丹少校的心在滴血,可是,却不能退后,大声地吼着让军鼓的鼓点再急促一些,让士兵们的脚步迈得再大一点,早一点机会进入射程,早了点脱离这种光挨打不还手的局面。
“后退装弹……上前瞄准……开火!后退装弹!……”军官们的吼声,伴着士兵们那沉默而又敏捷的动作,有条不紊地装填弹药,压膛再行射击。
潘进贤嘴角仍旧微微地弯着,笑得就像是个要强收保护费的小流氓,不过他那冰冷而噬血的残忍目光,倒像是个杀人如麻的重案犯,此刻,冽冷如刀的目光正看着那只仍旧在奋力迫击,但是每走上数步,就会有同伴倒下的美利坚士兵。之所以他们的火枪的射程超过对手上百米远,那是因为他们所使用的燧发枪所采用的是膛线枪。
而他们采用的子弹也全是圆锥型铅弹,而非这个时代仍旧广泛使用的圆弹铅弹,使得他们手中的隧发枪械在命中率和射击距离上获得了极大的提升,当然,也导致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装填弹药的时间要比普通的燧发枪至少慢上三分之二的时间,也就是说对手开了十枪,已方能够开四枪就算是顶尖的枪手了。
如果是在正场的战场上,依靠着军队的数量和击发次数来换算的换,普通的燧发枪不仅仅在射速方面占优,更重要的是工序要比膛线枪简单得多。
所以,在西方各国,除了少量的优秀神枪手采用这种膛线枪之外,普通士兵的制式武器,都是没有膛线的燧发火枪。
而现在,潘进贤正是利用自己的长处,在对方的射程之后开始发动了进攻,每一组士兵射击完毕之后都会后退,让出位置,留给身后的战友进继续发动攻击,怎么看来,这只队伍在进攻的时候,并没有向前,而是节奏性地向后撤退着。
乔丹的怒吼声中,营地的位置上,举起了一杆旗帜挥动了起来,紧接着,从那山脚的密林里传出来了急促的蹄声,一只骑兵,从山林之中穿出,雪亮的马刀已然举起,骑士的怒吼声伴着犹如疾鼓一样的蹄声,狂涛般向着对手席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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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战场侧翼的异状的潘进贤却连眼皮都不跳一下,继续指挥着部队保持着极富节奏感的且战且退。因为这一队骑兵,根本不需要他去操心。
“该我们上了,弟兄们。”吴七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光溜溜的脑袋,戴上了钢盔,整了整那件厚实而又坚固的胸甲,拔出了左轮,向着身后的两百名早已经等得不耐烦地骑兵下达进攻的命令。
“枪骑兵,出击!”随着吼声,两百匹高大神骏的战马放开了四蹄,开始狂奔了起来,一百名骑士手中挥动着雪亮的战刀,而另一百名骑士手中却掏出了左轮。
詹姆斯此刻早已经没有了开战之初的淡定与从容,此刻,他的心已经被吊到了嗓子眼,仿佛随时都会停跳,他身周的那些科技工作者和杂役们也好不了多少,脸色都显得异样地苍白,原本悠闲得叨起的烟斗早已经收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拿起了枪械准备作为预备队投入战斗。
而当骑兵出现的时候,那股子汹涌的气势刚刚换来他们的喝彩不久,对方的一只骑兵的进逼,迫得这只原本意图突袭目标的骑兵不由得改变了方向,无畏地朝着这只数量超过已方一倍的敌军骑兵迎面冲过去。
詹姆斯的手指紧张地搓着,双方都是骑兵,而且看起来东方人的骑兵的数量要远超已方,更重要的是,敌人到目前为止,只动用了三分之一的兵力,而自己这边呢?
看着身边的这些握枪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的同伴,詹姆斯有种不详的预感在心中缭绕起来。难道这片美丽的三角洲,将会是我们的葬身之所吗?
还没有等他自怨自怜完,视线里的那些骑兵在相距两百米的距离时,东方骑兵阵中突然冒出了一阵白烟,接着一阵清脆而又密集的枪响传入了詹姆斯的耳中。
看着已方的骑兵的突击的气势突然一挫,至少摔下了十数名骑士,詹姆斯的瞳孔不由得缩至针眼。
“枪骑兵?!”詹姆斯的身边此刻不禁有人大声地叫嚷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拿枪骑兵来跟骑兵硬碰硬?”另外一位也大声地嚷嚷了起来,可是还没有等叫声止歇,对方的继续疾冲的骑兵阵中,再次喷出了一排白烟,又是十数名骑士连人带马倒在了冲锋的途中,瞬间被迎头赶上的袍泽的重蹄踩踏至死。
詹姆斯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我的上帝……”
再一次的枪声与白烟,击碎了詹姆斯那脆弱的灵魂,同样也击碎了那些奋力要接敌交战的骑兵们的勇气。也震撼了那些依旧按着惯性迈步向前的美利坚陆军士兵。
短短的两百米的距离,如果是燧发枪,最多只能发射一次,就算是你身上带着很多只燧发枪,击发之后扔掉,再拔出一只枪来瞄准,仍旧需要消耗富贵的时间,可是眼前的那些东方人枪骑兵的手一直平端着,似乎每扣动一次扳机,就会有神灵或者是鬼魂为他们迅速地装填好弹药,再次开火。
一枪,两枪、三枪、四枪……面着着对方那永不停歇的弹雨,这只原本精锐无比,斗志昂扬的美利坚合众国的骑兵们的心脏已经冰凉得如同挂在三九天那寒风呼啸的雪夜中。
他们的眼神开始惊惶地战栗了起来,他们握着战刀的手也不再稳定得如同钢铁铸就,此刻,他们之中有些人甚至盼望这只是一个噩梦。遗憾的是,这一些都是血淋淋的现实。
终于,双方的骑兵将要接触之前那七八十米的距离处,手持左轮的枪骑兵已经用最快地速度击发了左轮手枪中的子弹,然后,拔出了腰间的战刀,雪亮得犹如映着冬日寒阳的秋水,迎着疾风微微颤栗的刀刃,正发着蝉翼轻快的嗡鸣。
看着那一路倒下去近半的,最后势单力薄,仍旧勇敢地撞出了敌骑之中的美利坚骑兵,詹姆斯的眼眶湿润了,多么勇敢的士兵啊,却这样倒在了那些卑鄙的东方人的枪骑兵可怕的连环枪击之下。
“射击!自由射击!”乔丹少校再也无法忍受下去,因为他已经看到士兵的步伐开始显得凌乱,他们那坚毅的表情也浮起了惊惧,不得不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左右就下达了开始射击的命令,这个时候,与对手展开厮杀,是消除士兵恐惧的最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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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白痴,士兵们,继续射击,注意步伐和距离,耗干他们的鲜血和生命,胜利只会属于我们,属于我们梁家军!”潘进贤早就把指挥刀收回了鞘中,用他的左轮手枪开始向着对面点名,一面大声地咆哮了起来。“让迫击炮兵准备!”
此刻,他们就像是一群已经推开了胜利女神闺房房门,看到了那位刚刚出浴的女神那牛奶一样半遮半掩的玉体,还有那充满了挑逗与诱惑媚笑的暴徒,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兴奋。
“又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朱烨拍打着座骑那丝般滑润的毛皮,嘴角上衔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从开战到现在,一切,都没有脱离他们的掌控,虽然现如今,美国佬仍旧在垂死挣扎,不过,他们的败亡已经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是用分和秒来计算。
战斗到了这一刻,已经是刺刀见红的时候了,骑兵的厮杀声、步兵们驳火的激烈枪声响成一片的当口,再次听到了那种沉闷的轰鸣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很快,一团团的火光在那些美军的队伍之中并现。
这一次,丝毫不再留情的炮弹就像是雨点一样地落下,几乎没有任何的间隔时间,乔丹少校那嘶裂的声带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手中的指挥刀已经不知道是被子弹还是炮弹的弹片给削短了一大截,
他那僵直的身躯,就像是一块风化的岩石,瑟立于冰冷的风雪之中,所有的斗志都已经被这顿疯狂的炮火塞回了屁眼,那敢于面对敌人的胸膛不再挺拔,非典型弱智患者一样的目光,看着那一团团的光焰在同伴之中迸发,撕碎的肉体与布料向着四面八方崩飞。
“上帝啊……”乔丹少校的嘴唇抖动得如同那秋风之中萧瑟的落叶,绝望,死亡、失败,所有的负面情绪渐渐地爬上了他那张满是赘肉的脸庞。
那杆方才被何平插立在那营地前的白旗被风夹杂着硝风吹拂得烈烈作响,刚才那些还没来得以收拾的炮兵阵地上的杂物与被毁的火炮,还有那些士兵的尸体,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凄凉。
那些原本激情满怀的非战斗人员此刻就像是一群被关到了屠宰场的笼子里,发出临死悲鸣的火鸡。面如死灰的詹姆斯颤抖的手终于捡起了眼镜戴上,整理着自己那有些发皱的衣物,他知道这一刻,死神的镰刀已经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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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我们需要的是一群懂得团结与联合的盟友!
死亡的安魂曲今天显得那样的激昂,密集的枪声就像是那弹奏不停的琴键,而那隆隆的炮声就像是那撼动人心的鼓点。印第安勇士们站在那山梁上,呆呆地望着那山坡之下铁与火,血与硝烟的战场,震撼,惊愕,难以置信,甚至是带着一丝畏惧。
这一场血淋淋的战斗,完全地推翻了印第安人千百年来作战方式的认知,坐在马背上的那些酋长与长老,那些年上已经爬满了岁月年轮的睿智却又曾经无比固执的老人们,此刻他们那一直在坚持,甚至是偏执地思维模式产生了一个巨大的裂痕,正是被这些火枪与火炮给锤打出来的。
“或许,让部落里的孩子们去读读这些东方人的书,学习他们的知识,让那些勇士们由他们来训练,对于我们印第安人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几乎在他们的心中都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这样强悍的战斗力,并且对印第安人一直怀着友善的民族,并且除了语言习俗不尽相同之外,却拥有着几乎同样的肤色的民族。如果不跟他们合作,难道还跟那些视印第安人为死敌的白人合作?
就在他们心中有着千头万绪需要理顺的时候,那三角洲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美利坚陆军士兵的阵形已经被那连番的狂暴炮火给摧毁,而前方的敌人手中的火枪强悍而又精准的杀伤力,迫使已经失去了勇气的士兵们溃退了,或者应该说是逃跑,他们扔下了手中的武器拚命地向后狂奔着,就像是那被狼群给吓得四散奔逃的野鹿,再也顾不上那些倒在地上呻吟的同伴,更顾不上那面已经满是灼洞,斜覆于地面的军旗,这一刻,他们只想逃离这可怕得如同熔岩地狱一样的战场。
而这个时候,他们的骑兵早就已经失去了战胜敌人的信心与勇气,努力地扬鞭抽打着身上的座骑,努力地离那些东方人骑兵远一些,再远一些。可是,每当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清脆的枪声,就会看到身边一起逃命的同伴那如同被电击的身影,那种恐惧与折磨,让他们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国家的荣誉感与军人的使命感化为了人类最原本的求生本能,努力地逃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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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盔已经不知道何时被打飞,身上的骑兵胸甲左侧明显地看着了一个裂口的吴七已经勒住了马头,对于追杀这些失去了所有勇气的骑兵,地于他而言,实在是提不起太大的性趣,将那柄刀刃上犹自浸血的马刀收回鞘中之后,打量起了周围,这片曾经交锋的草甸上布满了人、马的尸体,绝大部份都属于美利坚合众国的骑兵,而只有几个让对方的马刀恰好瞄准了脸部与颈部的袍泽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旬之外,带伤的也不过十余个,而地上,足足躺下了七八十号的美利坚骑兵。
不过,吴七的脸上并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反而是一脸的郁闷,冲着身边的卫兵愤愤地唠叨了起来:“那些王八蛋!枪法怎么练的,看看这里,光是死马就得有二三十匹是让那些蠢货给开枪打死的,真是一群不要命的败家仔,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些战马有多么的金贵……”
听到了自家连长的怨言,旁边的卫兵只能翻个白眼,谁让连长在成为骑兵之前曾经干的就是商贩,最爱干的就是斤斤计较。“连长,咱们帮不帮步兵撵撵那些兔子?”卫兵看到吴七似乎还有继续唠叨下去的兴致,赶紧插嘴道。
“切,就那些丧胆的蠢货,还用得着追吗?甭管了,省得潘进贤那老流氓又说老子抢他的功劳。”吴七撇了撇嘴道。
就在这当口,潘进贤这边的战斗也已经到了尾声,没法不尾声,那么一顿狂暴而又密集到令人发指炮火砸下去,别说是人,就算是钢铁也给给炸得稀巴烂,战场之上,一片狼藉,那些受伤者还在哀嚎,那肥绿的原野上,露出了一个又一个灰黄色的大坑,就像是专门替这些美国佬挖掘出来的坟墓。
乔丹少校跪坐在草地上,他的左腿已经齐膝被削掉,他的脸上有几道可怕的创口,他的目光呆滞而又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就连那些逃兵他也顾不上去责骂与诅咒,此刻,他的表情就像他曾经看到过的那些被他和他的同伴们抓住,准备屠杀的印第安平民一样麻木。
那些东方人的军队已经冲了过来,他们就像是一群正在捕食着猎物的猛兽,他们的枪口上已经装上了那种令人生畏的三棱枪刺就是那些猛兽锋利而又狰狞的爪牙,他们的步伐矫健而又有力,他们的目光里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杀意与噬血的兴奋。
乔丹少校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苦笑,那些东方人,居然会拥有如此可怕的武器,他们的凶悍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久经战阵的美利坚老兵。这片大陆上,美利坚合众国无往不利的扩张,会被那来自神秘而又强大的东方的军事力量所阻止吗?
乔丹少校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一柄尖锐的三棱枪刺戳进了他的心口,将他狠狠地戳翻,然后又迅速无比地抽回,乔丹少校努力地眨着眼睛,想要分辨那个东方人的长相,他却只看到了一张年轻而充满了朝气的脸庞从眼前晃过去,然后,只看到那一望无尽的碧空,蓝白的苍穹,在这一刻,显得份外的纯净……
“那些野蛮人冲过来了!我们怎么办?”看着那些四散奔逃的士兵和骑兵,营地内的那些非战斗人员终于止不住内心的惶恐与胆怯,开始大声地叫嚷了起来,他们的脚步在渐渐地往后挪着。
“詹姆斯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些野蛮人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站在詹姆斯旁边的一位学者眼眶中害怕的泪水已经流了出来,他只是一位学者,虽然他在看到自己的同伴屠杀印第安人时大声地叫好,虽然他在瓜分着胜利品时心情十分地舒畅,可是现在,一切都只像是梦境,而现在,血淋淋的悲惨现实,让他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与那些被屠杀的印第安人何其相似。
“我,我也不知道……”詹姆斯嘴皮子一直在颤抖,被政府委以重任、被议员们信重的著名建筑设计师此刻身体抖得就像是那寒风中战栗的狗尾巴草。
“我们投降,我们愿意投降。”有人叫嚷了起来,他手中的武器已经被他扔掉,激动而又惊惶在哭喊了起来。敌人还远在数百米外,可是他感觉就像是有着一把屠刀已经悬在了头顶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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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战俘一共有一百七十名,对方逃走了十一名骑兵,还有数十人已经跳进了河里,不知道他们现在飘到哪去了。”潘进贤站在那朱烨的跟前大声地禀报道。
“有没有伤员?”朱烨嘴皮子一撇,淡淡地扫了一眼潘进贤,潘进贤一拍自己的脑袋,两眼贼亮:“有啊,有三十一个轻伤,那些重伤员我看着可怜,全都送他们上路了。”
“什么叫送他们上路了,你这句话影响很不好嘛,容易让人听着有歧义,应该说,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们帮助他们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让他们回归了上帝的怀抱……”朱烨这家伙一本正经的表情就像是一个虔诚的牧师。
旁边传来的嬉笑声却丝毫不损朱烨的厚脸皮。“对了,资料都给我清点出来了没有。”
“放心吧,朱大,我派了一个连的士兵,把营地内所有写着字母的玩意全都都收集起来了,足足装了三分之一车的那些鬼东西。不过我说朱大,要那些破玩意干吗?”报告完了公事,潘进贤恢复了平时跟朱烨鬼混在一起时的嘴脸,叨起了一根香烟,递了一根给朱烨问道。
“笨蛋,探险队能够从新大陆的东边走到咱们这里来,这一路上,他们这些学者专家肯定发现了不少的好东西记录了下来,咱们拿到那些资料,就等于是白捡了一个大果子,这个道理都想不通,还破玩意,你脑子里边才是破玩意。”朱烨给气的直翻白眼,恶狠狠地吸了两口烟之后骂道。
潘进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也不能怪我,这仗刚打完,脑袋里边还乱哄哄的,一时还没想明白罢了,那那些学者专家的,咱们是不是也留下来用?”
“用是当然得用,不过不是现在,先把他们押回去,劳动改造一个月再说,不行就再加俩月,不把这些白皮鬼的性子磨烂了,他会给你老老实实的做事?做梦去吧你。”
“不过这一仗,让那些印第安人已经服了,刚才还主动向我要求,把他们部落里的孩子送来咱们办的学校,还有,那个狼眼又找了我,说是希望让我们帮他们训练军队,我没答应。”潘进贤斜斜地吐了一口烟之后,转过了头,望着那些正在与自己部下一块在收拾阵地的印第安人,小声地道。
“为什么?”
“他们只能被打散之后加入我们的军队,因为现在还不是训练他们自己军队的时候,我们需要的是一群懂得团结与联合的盟友,而不是一盘散沙一样,为了屁大点的小事就内斗的部落势力。”朱烨的眼里透着一股子叫着狡猾的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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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军队就是个大熔炉!
战争已经结束,那些美利坚合众国的科技工作者们已经全都被梁家军的士兵不由分说地拿着麻绳把双手捆在了背手,然后在他们的脖子上勒了一个圈,再用一根长绳牵成了一张溜,手法纯熟得就像是那些西方贩奴者。
也有人不甘心地大声叫嚷,认为自己是美利坚合众国的牛B学者,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结果直接就让那些海盗出身的士兵们一枪托砸过去,老实了,畏缩得像条死狗一样地任人绑住,看得那正跟朱烨一块拿屁股坐在草甸上,美滋滋地砸着军供香烟的潘进贤笑得差点呛着。“这些美国佬还真他娘的搞笑,你看刚才一个二个人五人六的可劲摆谱,什么植物学家,什么地矿专家,挨了几枪托,全他娘的萎得跟条丧家犬似的,还有毛的专家气度。”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知道梁少怎么形容这些专家教授的吗?对这些黑心肠子烂透的人渣别讲理,直接揍他王八蛋的一顿,这就是最大的道理。
为什么?你这问题等于是屁话。因为讲理你没他专业,人家黑的能够扯成白的,畜生能够扯成社会精英。而咱们是土匪,是海盗,就从咱们擅长的来,先把丫的揍趴下,你就算说太阳从西方升起来,这些学者专家保准给你编出一个让老百姓信服的理由,原来,东方和西方这两个方向,其实是反滴……”朱烨一洋洋得意地道。
潘进贤傻了巴叽地眨了半天眼睛,喃喃地道:“我怎么觉得这话透着股子邪味。”
“知道为什么吗?”朱烨挤眉型眼地道。潘进贤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朱烨这话换来了潘进贤一根胡萝卜粗细的中指。对于潘进贤的鄙视,朱烨毫不在意,不过,这家伙悠悠地吐了个烟圈:“反正,少爷说的话,终究有他的道理,不然,我们能这么死心塌地的卖命吗?”
“也是,反正咱们这群大老粗,斗大的字识不得一箩筐,打小就干这卖命的营生,撂到人的眼里,也就是一群上不了台面,遭人唾骂戳脊梁骨的海盗。
别说娶媳妇,玩个青楼的娘们都得遮遮掩掩的,活得他娘的憋屈。可这几年,知道了真相的那些百姓,哪一个不冲咱们翘大拇指,哪个不把咱们当成他们的亲人?大好的闺女,使劲往里怀里推,还生怕你不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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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进贤长叹了一口气,脸上却写满了惬意与满足,那只还沾染着血痂的大手从那草甸上折上了一朵不知名的野花,放在鼻前深深地嗅着那股淡然却又浸人的芬芳,脸上的一道新创随着他的笑容扭曲了起来,可是,却不显狰狞,只让人觉得平和与宁静。
“你他娘的啥时候变成文学青年了,还悲春伤秋的,你丫现如今闺女都快满周岁了,还有闺女往里怀里推?行,赶明我找嫂子去。”吴七走了过来,听到了那潘进贤的话,不由得撇了撇嘴嬉皮笑脸地道,换来的是潘进贤那精准无比的烟头,吓得这家伙赶紧闪开。
“你个狗日的,你敢!”潘进贤瞪起了眼睛,一扑择人而噬的模样,朱烨笑得差点打滚。“行了行了,你们俩怎么这副德性,成天闹个狗屎,都不许胡闹,放心吧,吴七这小子也就是嘴刁毒了些,人还是不错的,再说了,他敢去说,到时候,破坏军婚的罪名,嘿嘿,那料子可就不好吃喽。”
“看看看,小弟我不就是逗逗趣吗,潘哥你也用不着像杀父仇人似的瞪着我。嘿嘿,小弟没子弹了,来两根。”吴七一屁股坐到了朱烨地边上涎着脸道。
“我也没了,找你潘哥要去。”朱烨翻了个白眼,把吴七的手打开怒道。
“潘哥哥,给点子弹尝尝鲜吧,小弟可真憋坏了。”吴七探头探脑地冲潘进贤干笑道。
一根烟径直冲他的面门砸了过来,吴七赶紧伸手接住。“你小子等着,哪天犯我手上,非狠收拾你一顿不可。”潘进贤又递了根烟给朱烨,斜着眼冲吴七道。
“哎哟喂,我说潘哥,这话您可就不对了,咱们可是军人,军人严禁私自斗殴,违者少则五天禁闭,重则直接清退,朱大您可做个证啊。哪天我脸鼻子青了,找潘哥准没错。”吴七叨着烟吸了一口之后一本正经地向着朱烨道。
“够了!我日你奶奶的,你们俩能不能不要见面就发疯?!”朱烨让这货气的脑仁疼,一脚尖就踹了过去。看得潘进贤兴灾乐祸不以。“还是朱大这脚踹得有水平。”
“你丫是不是也想试试?”朱烨转过了脸来,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潘进贤,潘进贤赶紧闭上了嘴,滋滋地砸着烟,可那眼里脸上的兴灾乐祸谁都瞧得出来。
“不就是七八年前的破事吗?看看你们俩,娘的,不就是俩贼把手伸进一个口袋吗?就为这破事,现在还在记仇啊,信不信老子明天就打报告上去,把你们俩个狗日的关一个黑屋里去!”朱烨眼睛一瞪那还想翻嘴皮子的吴七,又恶狠狠地横了潘进贤一眼。
“朱大,谁记这个仇了?海上两贼伸一口袋的事常有,可是那次这小子他们搞不过我们,居然向官府报点子,结果,害得老子一年多没敢上过一回岸。”潘进贤赌气似地拿手狠狠地拔了一把青草,就像是在拔那吴七头上的寸板毛。
“潘哥,这事是我不对,可那时候我他娘的才多大?血气一上头,就爱乱整,上回上你家去,给你赔礼道歉,你倒好,直接拿着棍子把我给撵到街角,四邻街坊可都看在眼头。”吴七也忍不住反驳道。
“一句话,你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记仇心重,一个报复心强!”朱烨头疼地叹了口气,吐了个烟圈。“这样吧,明儿起,你们把自己的差事交卸了算了。”
听到了这话,朱烨虽然声音很为难,却透着一股子坚决,这下,潘进贤跟吴七全毛了,潘进贤赶紧把沾在嘴边的草给吐了:“别啊朱大,我好歹是一营长,一堆事还等着我忙呢。”
“就是就是,潘哥忙,小弟我也忙,好歹一骑兵连长,咱们骑兵连的屁事更多,离不开我啊。朱大,我改,我认潘哥是我亲哥成不?”
“对,我们哥俩其实感情很好,好得就快钻一条裤裆了,哥哥哎,您别这样,您这等于是断了咱哥俩的生路啊。”潘进贤看到吴七那张欠揍的脸,此刻觉得两人就像是给压在了一条战壕里边,外边炮火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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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朱烨翻了个白眼,又气又好笑地看着这俩明明恶心对方,偏又扮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杀才。
两颗脑袋点的比小鸡啄米还快。“好吧,不过,回去之后,记得把检查给我教上来,还有保证书,再出这样的破事,你们也甭找我了,直接回大陆找梁少得了,看他待见不待见你们这两个窝里斗的笨蛋。”
“……要到那份上,我直接抹脖子得了,哪有那个脸去见梁少。”吴七悻悻地道。
看到朱烨不再追究此事,潘进贤与那吴七都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听到了对方的出气声,下意识地互望了一眼,原本那要僵住的表情一想到朱烨的警告,不由得强行扭成了笑容,两张满是横肉的老脸上挤出来的难看笑容。就像是两个平日里洁身自好,以身作则,经常在先进事迹报告会上相见的事业单位标兵,居然在电杆老中医那小巷门诊里相遇。
看到两人的表情,朱烨心中暗笑,不过脸上倒是不露分毫,这样的事情可不少见,毕竟,梁家军的最初扩张,靠的是囊括大陆周边沿海的海盗。
海盗是什么,杀人劫货,把脑袋吊在裤腰带上玩命的狠角色,俩贼,甚至是三个贼把手伸进一个口袋的事情也会发生,海上,为了争夺地盘,为了一点口角而相互厮杀,把对方的消息卖给官府的场面并不少见。
这使得很多海盗团体结下了不死不休之仇,不过,梁大少出现了,用他那独特的个人魅力与强大到令人恐惧的实力来维系,并且把他们拧在了一起。
而且在房间的分化打散之间,一许多原本是世仇的海盗如今虽然同为梁鹏飞的部下,却远隔千万里之遥,省得让他们见着面眼红,拔刀子玩命。
而今,这只军队除了梁大少深深的烙印之外,还多了很多的粘合剂,不论是政治思想教育,还是培养出来的集体荣誉感,还有读书识字之后懂得了更多的道理,昔日的恩仇也消散了不少。并且为了揉合那些昔日在海上经常起冲突的海盗扭成一股绳,形成一个强大而又团结的集体,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干着与朱烨相同的工作。
就像吴七和潘进贤这两人,如今虽然还成不了朋友,但是,拔刀子相向拚命的事情再没有过,而冷处理了一段时间之后,朱烨今天乘这个机会一激,效果出奇的好。
毕竟,愣头青,亡命之徒虽然多,但是,长期的纪律性和对于军令的服从性,已经将这些家伙们给砸烂,揉碎,捏在了一起。朱烨不由得不佩服少爷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军队是个大熔炉,甭管是什么破刀烂剑,只要火够大够猛,总是能熔出一炉好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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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西雅图,旧金山,洛杉矶,三点一线!
潘进贤干咳两声,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话题:“我说朱大,您见过梁少的面最多,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梁少给咱们这些新大陆的定居点起的名全古里古怪的?像北边的那个西雅图,咱们这里的旧金山,还有南边的洛杉矶,到底有啥意思?”
“难道你没听到过那些引接流民的向导解释过?”吴七白了这家伙一眼,挑话题也不懂得挑个热闹点的。
“那些家伙?”潘进贤鄙视了这家伙一眼。“那些家伙的嘴皮子能把鸟从树上哄得乖乖的爬进热汤锅里,今天嘴皮子翻往东,明天翻往西,一天一个样的解释,除了不知底细的,谁会信?”
听到了这话,朱烨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这话在理,那些家伙,可都是日后的各个连队的指导员,现如今,就等于是下放锻炼,嘴皮子功夫不厉害那成吗?”
“哎,朱大,您别扯开话题啊,快说说,您知道这是啥意思吗?”吴七也来了劲。“就像咱们这儿,少爷怎么给这地起名叫旧金山,咱们来了一年,才发现这里有大型的金矿,可是那之前,那些西方人也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是少爷未卜先知,那也只能叫金山,怎么前面还得加个旧字?”
“这话我也问过梁少,可你们知道梁少怎么答的?”朱烨的大嘴一咧,表情有些古怪。
“说吧,别卖关子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朱烨不由得笑了起来。“梁少就说了一句,这些地方,本来就叫这个名字。”
看到两人一头雾水的表情,朱烨翻了个白眼,有些悻悻地道:“再问,梁少又说了一句话:‘我爱好,有本事你丫取个。’看看这话说的,我还敢问吗?要我说啊,梁少干什么都能耐,可就一样不行,不会起名,听说让人觉得别扭,不过,这旧金山哪,西雅图啊什么的,叫多了,也叫顺嘴了,嘿,感觉这些地似乎就本该叫这名似的。”
听到了朱烨这句自我敷衍,往脸上贴金的话,潘进贤和吴七两人一翻挤眉弄眼,卟哧卟哧地偷笑了起来,仿佛他们之间的隔阂,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娘的,笑个屁,休息够了没有,还不去干活!”朱烨眼珠子一眼,气极败坏地怒道,这两个家伙吱溜一下窜出去老远,不过那放肆的笑声却在四野回荡不已。看着这两个有说有笑的昔日仇敌,朱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饱含着深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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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雅图,旧金山,洛杉矶,这三个有些古怪的地名,正是如今华人聚集的三座城市,人口最少的西雅图约有五万余人,而人口最多的洛杉矶已经超过了十三万百姓,数字仍旧在迅速地增加当中。
三地还有总数接近十万的朝鲜王国和倭国劳工,进行着各种基础设施的建设,特别是道路的修筑,两年多的时间里,西雅图,旧金山,洛杉矶这三个点之间的细线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在接近。
每隔两到三个月,都会有船队经由九州岛和横须贺港出发,经小笠原诸岛、南鸟岛、马绍尔群岛之后,抵达夏威夷群岛,在这里修整之后,由夏威夷军港出发,前往新大陆,输送着大量的由内陆逃难的流民,还有从朝鲜王国、与倭国招募来的劳工。
夏威夷群岛上的那位卡米哈米哈酋长说来也倒老鼻子霉了。原本他已经依靠着武力,征服了其他的夏威夏部落,登基成为了夏威夷国王才不到一个月,梁家军的一只分舰队就暗中支持那些被他武力征服的部落再次联合起来反抗,有了华人支援的武器装备。原本实力最为强大的卡米哈米哈酋长节节败退。
最终,支撑不住的卡米哈米哈国王决定与反对自己的部落进行谈判,最终的结局是,才上任了不足两个月的夏威夷王国国王宣布退位,各部落之间继续保持和睦共处的社会环境,并且,夏威夷群岛的诸多部落同意华人在此岛上居住与开发,但是,要保证他们这些土著部落之间的和平,这一点,对于早就预谋着把这块地皮吞下的华人舰队而言,当然一丁点的屁问题都没有。
之后,顺理成章地开始大量地迁入华人和倭国劳工,在这里建设了一个大型的港口,并且还是建设城镇,而将这里作为联接新大陆出梁鹏飞大本营最为重要的一个中继站。
目前,这里聚集了大约五万名倭人劳工,还有大约三万多的华人百姓。
大陆就像是一个装满了水的汽球,被人用针扎了几个小眼,那几个小眼里正飞快地流逝着液体,这些液体,就是这些流离失所,逃离家园的百姓。
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这一场几乎席卷了大半个大陆的白莲教起义,使得那些原本老老实实,宁可忍饥挨饿,也不愿意离开故土的老百姓被迫拖家带口逃离他们的故乡,前往环境相对较为平静的省份。
如果不是那些贪官贪吏们努力地吸纳着那些慈善的捐资与粮米,这些老百姓,又怎么可能冒着生死,踏上那些远行万里的海船,前往新大陆,却追求一份糊口的粮食?
这一切,要怪,只能怪那个腐朽不堪的满清政权,只能怪梁鹏飞把握与拿捏时间的眼光毒辣而又精准无比。
没有战争,百姓是不会逃离家园,没有那些腐朽的官吏阶层,那些逃离了家园的百姓也至少能够在异乡生存下来,对于那些百姓来做,这是漫长的苦难历程,对于华夏民族的扩张之路而言,又显得有些像是一场令人发笑而又凑巧的荒诞剧。
而就在击败了这只美利坚合众国的探险队五个月之后,终于有探险队成员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回到了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土,而这只探险队被一只神秘而又强大的东方军队给歼灭的消息,很快传回了位于新大陆东北部的马里兰州,美利坚合众国首都华盛顿,传入了那些美利坚合众国的开国元勋的耳中。
愤怒了,那些美利坚合众国的精英们还有议员们十分气愤,在立国之初,他们就已经将整个新大陆看成是他们扩张与占领的乐园,毕竟,西方殖民者仅仅把这里当作殖民地,而非是什么直属领土,而且,他们在独立战争中,战胜了强大的英国,已经让他们的自信心获得了极度地膨胀。
在立国之后,他们在大力地发展国内经济的同时,开始逐渐地向南和向西进行扩张,因为北方是英国佬的地盘,美利坚合众国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独立,除了自身的力量之外,还有法国等国家的帮助。
而现在,如果向北扩张,那么,必将再次激怒英国人,英国人肯定不会再轻易地放过这个初生的国度,到了那个时候,国内已经一片混乱的法兰西肯定无法提供什么帮助,而大片大片新大陆殖民地被美国佬吞并的西班牙更不可能去帮助,甚至有可能会推波助澜。
所以,美利坚合众国不仅不向北部扩张,甚至还派出了使节前往英国去谈判,签署了《杰伊条约》,让双方能够和平相处。虽然遭到了国内的反对,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美利坚,确实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去触怒英国人。
而向西与向南扩张已经获得了很多的战果,可以说是无往不利,但是现在,在这片大陆上,却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对手:东方人。
对于这些逃回来的人带来的消息。他们认可了其中的一部份,但是,对于东方人掌握着更强大的武器和可怕的火炮这类消息哧之以鼻,美利坚合众国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与那个帝国的贸易,并且与其他西方国家一样,很清楚那个庞大的古老帝国到底有多么地顽固与守旧。
虽然在东方,崛起了一名强悍的海盗,但是,根据传回来的情报,也并没有发现这个对手拥有怎样可怕的武器,不过,实力确实非常的强悍,不仅仅击败了在东方实力强大的西班牙和荷兰,更是几乎把英国佬在东方的势力连根拔起。
对于这位新对手,美利坚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那是在万里之外所发生的事情,但是现在,自己嘴角的肥肉,居然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食客,而这位蛮不讲理,甚至还联合那些印第安人来对付自己,这就已经足够挑起骄傲的,还沉浸在扩张成果的美利坚合众国的愤怒。
出兵,必须出兵,用强大的陆军去向那些东方人证明,谁才是这片新大陆的主人,在经过了激烈地讨论与争执之后,美国国会的议员们终于得出了最终的决定。向新大陆西部,派遣一只人数高达五千的远征军,要求他们必须将那些该死的东方人赶出这片大陆。
只不过,当美利坚合众国的参议员们兴奋地看着那只由精锐老兵组成的远征军离开华盛顿,前往西海岸的时候,他们谁也想象不到,他们不过是把这五千名勇敢的美利坚合众国公民,推进了那无底的死亡深渊。当然,这个时候,他们的脑海里只会想象着数月之后会接到胜利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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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光孝寺风云!(1)
“小屁孩子,大过年的,居然跟邻居打架,没点礼貌,你才多大?”梁鹏飞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冲那个藏在乐呵呵抱着混血儿孙子的梁大官人身后边的小梁宝直瞪眼。手里边拿着一根细竹棍子,一副要痛下杀手的模样。
“爹,明明是刘水娃先欺负我,凭什么打我。”小梁宝那张圆呼呼的白嫩嫩的脸从梁大官人的身后边探了出来,小嘴撅着,黑漆漆的大眼睛呼闪呼闪地眨巴着,一副委屈透顶的模样。
旁边,三个媳妇全都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叶氏的旁边,用一种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这爷仨。
“哦,他怎么欺负你了?”梁鹏飞给气的笑了起来,小竹鞭子示威地抖了抖。“你说他欺负你,我怎么就见你小子追在人家的屁股后边耀武扬威的?”
“他抢我鞭炮。”小梁宝眼珠子溜溜一转,看了一眼自家老爹,小嘴扁了扁道。
“哦,那昨天是谁抢了刘水娃的糖人啊?”梁鹏飞慢条斯理了斜挑着眼角问道。
“呃……爹,那是昨天的事情了,又不是今天。”这下小梁宝有些傻眼了,鬼鬼崇崇地瞅了梁大官人一眼,看到爷爷那张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意,小家伙赶紧伸手。“爷爷抱我。”
“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揍。”梁鹏飞又气又乐,不过为了维护当爹的权威,只能努力地忍住笑。
“跟你爹说,下次不干了就是了啊,小祖宗,快跟你爹认错,不然,爷爷可管不了你了。”梁大官人喜得抱着孙子亲了两口,乐呵呵地道。
“爹,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梁鹏飞气的七窍生烟。小梁宝本就够淘的,再护下去,还得了。
梁大官人眼珠子一瞪,拿出了当家作主的威力。“大过年的,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嘛,你小子当年比你儿子还淘,街坊邻居家的孩子,谁见了你小子都躲得远远的,就跟避瘟神似的,你还好意思说我孙子。”
话音未落,那堆女人全都笑作一团,特别是那潘冰洁,笑得双脚直跺。“婆婆,夫君小时候真有那么淘?”
“可不?哼,三岁就知道拿杆子拿果子,结果把府里不知道多少窗户纸都给捅破了,不到七岁,就上树掏鸟穿,拿弹弓打鸟,让他爹不知道抽了多少回,累教不改……”娘亲叶氏笑眯眯地抱着那个中文闺名叫海丫的小玛丽亚,逗着这个眼睛碧蓝可爱的孙女,一面把梁鹏飞的老底全都给揭了出来。
“……爹,娘,我这是在教训儿子,您给我留点面子成不成?”梁鹏飞可真气坏了,郁闷无比地报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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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要训也得过了年再训,这会娘可没功夫看你揍我孙子。”叶氏嗔怪地瞪了梁鹏飞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
“没错,小宝,瞅瞅你弟弟,看清楚了啊,以后,谁敢欺负你弟弟,就给老子揍他娘的,记住了,向来只有咱们老梁家欺负人,还没谁敢欺负咱们。”梁大官人一手搂着一个孙儿,乐得眼眼都快眯起了细缝,可就是这话听着怎么都让梁鹏飞觉得两眼发黑。
说完了话,把这两个小家伙放下之后,梁大官人掏出了一把糖果,递给这两孩子,让梁宝牵着蹒跚学步的弟弟去玩去,那边,小丫头也发、挪着小脚丫走了过来,还不会说话,不过噎噎呀呀地指着爷爷哼个不停。
重男轻女的梁大官人一拍脑袋,才想起居然把孙女的糖给忘了,掏了半天,结果掏出了一包香烟。“海丫乖,爷爷没糖了,来,拿这个烟盒去玩成不?”
看着那个烟盒,小海丫一脸的萌懂,玛丽亚不由得撅起了嘴,扯了扯叶氏的衣角。叶氏气的直翻白眼,回给了玛丽亚一个老娘给你作主的眼神,走了过来推了梁大官人一把,抱着小丫头走出了房间:“乖海丫,别理你爷爷那重男轻女的老家伙,走,奶奶给你拿糖果去。”
“……嗨,看看你娘这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说我重男轻女了?!”梁大官人恼羞成怒地道,不过,只换来叶氏一个白眼。几位媳妇这会子也嬉笑着溜出了房间,留下了一脸悻悻的梁大官人还有一脸无奈的梁大少。
“爹,您本来就重男轻女,这还用得着说吧……哎哟,爹你干吗?”梁鹏飞话音未落,脑门上挨了梁大官人一根胡萝卜指头。
“这不叫重田轻女,这叫……我想想,哦,按你的话说,叫适应社会的需求。”梁大官人看到屋里边再没人,伸梁鹏飞亮了亮巴掌,梁鹏飞赶紧从怀里边掏出了两根雪茄,爷俩就像是两根老炮筒似的,没多大会的功夫,一屋子的烟气。
“奶奶的,还是这玩意来劲,对了,眼看没两天这年就完了,哎,这岁月催人老喽。”梁大官人把腿盘了那矮榻上,示意梁鹏飞坐到自己的旁边来。
“爹,什么老不老的,您看您这身板,比我还壮实着呢。”梁鹏飞,给梁大官人倒了一杯热茶之后笑道:“等过完了年,您跟娘亲去南边走走,散散心,别成天憋在广州这里,南边的空气好,那气候也比这边暖和多了。”
“这不才回来过个年,又去?”梁大官人翻了翻眼皮。“你小子啥意思?”
“爹,您和娘亲去香港住上一段时间吧,要是不喜欢那里,上吕宋的长滩岛也成。”梁鹏飞滋滋地砸得大雪茄直冒火星,眼珠子鬼鬼崇崇地直打转。
梁大官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明白,全明白了。“我说儿子,是不是……是不是太早了点?”
“爹,这事也是早晚的事,具体什么时候,儿子也不好说,不过,您跟娘,可是我的亲人,万一真到了那天之前,朝庭有所查觉,拿您二老的话……”
“明白了。”梁大官人狠狠地砸了口雪茄,浓浓的烟雾快赶上那蒸汽机的白烟。“放心吧,你娘那儿,爹替你搞定,咱们家,就你一个娃儿,记住了,什么都不要都成,你可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你老子还等着你小子替我养老。”
“爹,您这说的什么话嘛,儿子是那种傻不愣登拿脑袋堵枪眼的人吗?放心吧,儿子从来不干冒险的事情。”听到老爹这话,梁鹏飞心里边松了一大口气,别的都不怕,就怕二老出什么问题,不过,梁大官人出马,料想什么都不知晓的娘亲应该会离开广州。
到时候,自己也能够松上一口气,作任何决策的时候,都不需要再瞻前顾后了。
“放狗屁,你小子,从来不干冒险的事?少拿那一套来唬你爹我,不过,我信你能干成。也不想想,你是谁家的种。”梁大官人伸手捶了梁鹏飞胸口一拳,昂首大笑了起来。
梁鹏飞也笑了,是啊,老梁家的人,还真没一个孬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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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出事了!”就在爷俩齐乐融融,吹牛打屁的当口,院门品传来了那陈和尚的大嗓门。“少爷,出大事了!”
陈和尚冲了进来之后,连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径直大叫了起来。
“什么大事?”梁鹏飞与老爹对望了一眼,冲那陈和尚示意道。
“刚刚有人来报,城内的八旗,把袁院长的女弟子给抓走了。”陈和尚深吸了口气,径直答道。这个时候,一位近旬五旬,脸上青了一大块,嘴角还残留有未拭去的血丝的仆人进了屋之后就向着梁鹏飞连连叩头:“梁大人,请快点救救我家小姐吧,请您救救她吧……”
看着这位痛哭流涕的老人,梁鹏飞眯起了眼睛,而嘴里边飚出来的烟雾更浓更白,压抑的气氛让所有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过了好半晌,梁鹏飞才缓缓开了口。“谁抓的?”
“梁大人,小的也不太清楚,小的是陪小姐去光孝寺,结果就在寺里边让一群王八蛋的满八旗给……”这位仆人话还没说完,梁大少爷突然就一大耳括子扇了过去,直接把人给扇得斜翻出好几步远。
“儿子,你这是干什么。”梁大官人也给梁鹏飞那突如其来的怒火给吓了一跳,陈和尚更是目瞪口呆。
那位挨了梁鹏飞一巴掌扇飞老远的老仆好半天才回过气来,一脸骇然惊惧地表情看向梁鹏飞,一边脸已然肿了起来,嘴角也溢出了腥红的血渍。
“我日你奶奶的,哪儿逛不好逛,谁他娘的让你们滚光孝寺去逛的?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广州北边就是八旗兵的驻地?!”梁鹏飞伸手把那仆人给拽了起来,恶狠狠地低吼道:“你丫个傻鸟,你们小姐那蠢鸟是怎么跑那里去的?!”
“我不知道,梁大人,我真不知道北边是八旗兵的驻防地啊。”这位老仆顾不得梁鹏飞把他们主仆骂成了两只傻鸟,哭丧着脸道。
“妈的!”梁大官人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这些外地货,难道就不清楚那些八旗狗杂种的德性,还偏往那钻。”
“千交待万嘱咐,怎么就没人听,袁老先生手底下那些小娘皮怎么都他娘的都一副倔驴的德性!”梁鹏飞松开了手,一双浓眉已然扬了起来,犹如两柄即将出鞘的长刀。“算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和尚,叫人。”
“去哪?”陈和尚犹自没反应过来。梁鹏飞却只留给了他一个匆匆的背影:“光孝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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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光孝寺风云!(2)广州八旗左都统额布加!
当梁鹏飞走到了梁府门口之时,为了保卫梁鹏飞一家安全的那些亲兵,已然有近百人在门外待命。梁鹏飞一个飞身跃上了马背,略一考虑,向那站在门口的管事沉声吩咐道:“告诉我爹,让他、我娘和我那仨个媳妇留在府中,不可出门,梁七,让你的人给我看好府里,要是出什么纰漏,你也别来见我了。”
“少爷放心!我们在,梁府的安全不必担心!”站在那位管事身边的一名剽形大汉挺直了那精悍的身形,一脸坚定与冷冽。
“好!和尚,书生,出发!”梁鹏飞点了点头,大喝一声,身上的战马一声嘶鸣,硕大的重蹄踩踏在那青石铺就的道路之上铮然作响,火星灿然。
“这小子,怎么遇事老这么冲动,娘的,跟老子一个德性。”刚刚来到了门边,正要嘱咐儿子小心一点的梁大官人看着儿子与一干亲兵打马而去的背影,只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摇了摇道。
“老爷您就放心好了,有那百多个弟兄,别说是那些连弓都拉不圆的破八旗,就算是把现如今的督标营拉过去,也伤不到少爷分毫。”这个时候,站在旁边的梁七干咳了两声凑上前来说道。
“这我倒放心,唉……”梁大官人眼珠子一转,抚了抚那浓密的络腮胡子,拍了拍那位管事小声地吩咐道。“管事,通知府里的下人们,收拾收拾,过两天,好陪你老爷我还有夫人去南边渡假去,这广州天气凉飕飕的,哪有南边暖和。”
“是老爷,小的一定把事都办妥。”这位心腹老管家看到了那梁大官人的眼神,很是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径直朝着府中的后院而去。
待那位老管家离开之后,梁七率领的几个守门的亲兵也退到了一边之后,梁大官人在这房门处踱起了步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梁七等人敬畏地看着这位依旧健硕而又强悍的老人,看着他迈动着步子,似乎在细数着地上的砖块,又像是在思考着某些难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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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门这里踱步良久的梁元夏终于顿住了身形,看着那房门口的一对石狮子,还有那高大的门楣上那块书着梁府两个大字的匾额,不由得心里边升出了一丝感慨,一丝眷恋。伸手拍了拍那厚实的门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里了,住了好十年的老宅子。”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之后,再抬起头时,梁元夏的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嚣张负手而言,看着那天空翻卷的阴云,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狠厉。“儿子说得好,清狗,早他娘的该死绝了才对!”
梁七等人听到了梁大官人此言,却连眼皮都不跳一下,在他们看来,梁大官人此言,理所当然之极。
此刻,光孝寺寺内那被人称之为风幡堂的睡佛阁内,一位年约二八、娇躯窈窕的俊俏佳人背靠着那占据了整个阁内大半位置的睡佛,尖巧的瓜子脸上眉若那青黛所描的新柳,贝齿轻咬朱唇,含水妙眸里透着一股子惶然,但更多的却是绝决,此刻,她的手中正执中一柄短刃,纤纤素手就把这柄寒光四溢的短刀搁在了那自己那冰肌玉肤的颈项上,银刀的刀,玉脂一样的肌肤,还有那艳艳的朱唇,如云的黑发,还有那一袭罩在酱红披风下的娥黄长裙衬托下来,有一种让人惊栗的美艳与娇媚。
而就在她的跟前,还有一位嘤嘤抽泣的小丫头,脸上写满了惊惶与畏惧。“红杏别害怕,他们不会伤害你的。”这位执刀压在自己脖子上的少女还出言抚慰着自己的丫环,似乎根本不把自己的危险放在眼中。
而她们主仆所面对的,是二十多名腰挎战刀,满脸横肉,目光贪婪而又好色的八旗兵,而这些八旗兵的跟前,还站着一位穿着二品武官补服,身形肥硕得犹如一头可以出栏宰杀的猪一样的猥琐男子。
广东的冬天并不比北方,可是也是寒风峭厉,可这位,却仍旧一脸的油汗,拿着一方手帐擦了擦那额头上的油汗,那双细缝眼里尽是龌龊与无尽的贪欲,偏生他还摆出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苦口婆心地再次劝道:“我说这位小娘子,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本官都已经跟你拍胸口保证了,只要你放下那柄小刀,你就是本官的第十一房姨太太,保你吃香喝辣的,绫罗绸缎穿着,要什么有什么,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
“小女子没有这个福份去消受,还望大人能够让小女子离开,若是我师袁枚久未见我归去,怕是会等急的。”那位娇俏女子微启朱唇,声音甜美得犹如那穿越于林间的夜莺,一口绵软糯骨的苏吴口音,不但没有让那位二品大员升起恻隐之心,反而更激起了他的贪欲。
“小娘子这是什么话,本官说你有这份福,你就有这福份,你师父袁枚……听说过,不就是个书生嘛,难道你以为你把你师父抬出来,本官就会抱首而退?哼,本官可是堂堂的广州八旗左都统,堂堂的朝庭二品大员,更是宗室红带子,怎么,难道跟了本官,你还怕吃亏喽?”这位广州将军之下,统管着满八旗军政的左都统大人脸上闪过了一丝得色。
堂堂的宗室红带子,皇亲国戚,他的身份,就算是现如今的广州将军福昌也不过是满洲正白旗,见了自己,就算是官位比自己高,照样也得客客气气的。
照理说,今天他去给长麟这位总督大人拜年之后,应该径直回他的府邸,坐在暖洋洋的房间里,跟那些小妾们浓情密意一番,可谁曾想,路过光孝寺这里时,居然看到了这么一位绝色佳人从那一顶青色小轿里步了下来,携着一个丫环和位老奴进了光孝寺。
看到了这位绝色美人儿下轿时拂起那腮边碎发时的一抹娇柔,等于是拂在了他觉罗额布加的心中,于是,率着自己的亲兵,尾随着这位佳人进了这光孝寺。
然后,调戏,被斥,暴打那老仆,这位小姐却与那位丫环慌不择路地钻进了这睡佛阁,额布加顾不上那个倒在地上扑腾的老奴才,领着自己的亲兵就往那睡佛阁闯了过去,谁知道,这小美人的怀里边居然藏着一柄鞘柄华丽的小刀,虽说那柄刀在额布加和他的亲兵眼里,根本够不成任何的威胁,可是,当这柄小刀架在了美人儿的脖子上之后,双方终于陷入了僵持阶段。这一僵持下来,就是一柱香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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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那额布加出言恫吓,又或者是好言相劲,这小妮子却丝毫不为所动,那柄搁在喉咙上的小刀未曾离上半寸,而就在之前的功夫,有两名亲兵在他的暗示之下,想要绕过去,可是才刚刚两步,小妮子的刀居然刺破了那脖子上的皮肤,额布加赶紧把那两名亲兵给叫了回来。
而现在,额布加之所以还在这里跟这位小美人拖延时间,那是因为,这间睡佛阁的后窗已经被额布加的亲兵轻轻地橇开,一个鬼鬼崇崇的脑袋,正从那里冒了出来。
梁鹏飞的快马踩踏在那光孝寺前的石板之时,那被额布加安排在了寺门口,防止被人打扰他好事的十余名亲兵正在叨着大烟袋在那里瞎扯蛋。
豁然看到了一位青绸长袍高大伟岸的年青男子陡然纵马现身于那光孝寺门口时,让他们不由得一阵愕然。“广州八旗左都统大人正在寺内,一切闲杂人等回避。小子,有多远滚多远。”一位亲兵头子站到了门口,手按在刀柄上,阴测测地喝道。
“这里就是光孝寺?”这位年轻人似乎根本就没关注那亲兵头子的兴趣,双目烔烔地盯向那寺门上方的匾额。光孝寺三个大字被漆成了亮金色。这位年轻人,正是闻讯赶来这里救人的梁鹏飞。
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威压,还有他身上那股子无意间散发出来的嚣张与冷傲,让那些刚要喝骂出口的亲不由得一滞。
那位新兵头子正感不悦,又听到了一阵隆隆疾蹄之声,紧接着,上百纵马狂奔而来的骑士出现在了街首,很快,就赶到了光孝寺前,就在距离那位年青男子数步的距离处,百骑犹如一人般齐齐咤喝,身下战马停在了那位年青人的身后。那位亲兵头子脑门上的汗水刷的一下子就下来了,这一百青衣短褂的骑士,全他娘的一身横肉,表情横蛮到了极点,他们那扫视过来的目光,让这位新兵头子不由得觉得脚底生寒,就像是让一百头恶虎盯着的那种危险感觉。
“尔等何人,我家大人广州八旗左都统额布加大人此刻正在寺内上香许愿。”亲兵头子硬着头皮再度大声喝道。
“滚开!”刚才先到的那位年青人突然之间浓而飞扬的双眉一挑,居然让那名亲兵头子有种两柄出鞘的雪亮长刀堪堪架临在自己脖子上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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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是个爷们就把头抬起来大声说话!
没有等那些额布加的亲兵作出表示,梁鹏飞身下的战马仿佛感觉到了自己主人那股子澎湃的怒意,当下立起了前蹄虚空蹬踏,口中嘶鸣,然后,后腿一用力,连人带马向着那光孝寺就冲了过去。
“哎哎哎,你他娘的想干什么?!”亲兵头子看到这些家伙居然毫不理睬自己自报家门,不由得恼怒地叫骂了起来,话音未落,纵马狂奔的梁鹏飞犹如一道虚影一般冲过了寺门,而那位叫骂的亲兵头却斜飞出了丈许,等他落地之时,众亲兵才骇然发现这位已经昏死过去的亲兵头子的脸上多了一道血淋淋的狰狞伤痕,就连那官帽,也裂开了一大道口子,而就连那胸口的袍服也让这一鞭抽得稀烂。
诸人不由得齐齐打了个寒战,目光惊惧地望着那个冲进了了光孝寺的伟岸身影,还没有等他们清醒过来,一批凶神恶煞的人冲了上来,直接把他们全都给贯倒在地,那些家伙手脚麻利的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全都捆成了一群待宰的猪羊,张开了嘴,还来不及破口大骂或者是开口求饶,嘴里边便被人恶狠狠地塞进了一大团粗糙而又难闻的布卷。
“看住这些蠢货。”一位身高得犹如那寺庙之中供奉的狰狞金刚一样的壮汉淡淡地扫了这些家伙一眼,大步地率着数十名杀气腾腾的青褂大汉涌入了光孝寺中……
“……好吧,既然小娘子你一心要离开,也罢,本官就放你一马,当然,等过了这年,本官会亲自登门,去拜会拜会袁老先生,到时候,相信他一定会很乐意,替你我二人做这个媒人的。”额布加似乎也束手无策了,可又舍不得让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就这么香消玉陨,所以没奈何之后,只得挥了挥手,示意让那些拦住了门口的亲兵退到了一边。
“多谢大人体谅小女子的难处,如此,小女子这就这告辞了。”这位少女直到刻刻,才稍稍松了口气,可是,那柄尖锐的小刀,却一直不敢离开自己的颈项,拉着那位吓得路都走不动的丫环,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睡佛阁的大门行去。
不过,令这位大小姐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看不到的身后,一个鬼鬼崇崇的身影,正缓缓地,悄然无声地逼近了她的身后。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精神紧张之后,稍一松懈下来,让她觉得浑身酸软,不过,仍旧强打精神,一面不停地安慰着那个贴身丫环,一面朝着门口移动,却在将要迈过门槛时,握着那柄短刀的手稍稍一抬离了脖子,就觉得自己的手突然被一双大手给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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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小娘子,本官说让你好好的听话,当本官的第十一房姨太太,你怎么就那么不开窍,非要逼得老子让人动手,这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额布加大笑着缓步地走上了前来。
这个时候,那位丫环早就瘫软在了身前,不知道是不是吓得昏死了过去,而那位体态妖娆的小美人的双手已然让他安排的亲兵打掉短刀,双手也给死死地固定在身后,虽然脸色苍白,而是双那水眸里却满是倔强与怒意。
此刻,她身上的那件酱红披风在挣扎的时候已经被扯落,掉落在了那位昏迷的丫环身上,身上的娥黄衣裙完全地显露了出来,衬托得她那婷婷玉立,犹如那画中走来的仕女。
“啧啧啧……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硬什么硬,放心吧,本官今个晚上,就会让你在床上软到不能再软。哈哈哈……啊。”额布加刚刚迈步到了这小美人的跟前,轻挑地伸出了手抬起了那美人儿滑润如玉的下颔,不想,这小妮子突然一张嘴,一口就咬在了他的手指头上,含恨张口咬下,这一咬,怕是连勒裙带的劲都给使了出来,痛得额加布顿时惨嚎了起来。
俗话说得好,十根连心,额布加哪里想得到,这么一位看似弱不禁风,娇滴滴的美人儿居然烈性到这等地步,而且居然张嘴就咬,痛得他顿时眼泪花都冒了出来,伸手回扯都扯不动,大恼之下,抬起一大脚就踹了过去。
虽然现如今胖得像是一头怀孕的猪,可这下动作却敏捷到了极点,那位小姐本就让人勒住了双手,动弹不得,这一脚挨得严严实实,直接撞向了身后的那名亲兵,两人直接被他这一脚踹得滚出了老远,小姐直接就昏死了过去。
“妈个B的,他妈个B的,那个小娘皮,老子要搞死她!”看着自己那血淋淋,伤口已然能看见生生生指骨的额布加,此刻又疼又怒,疯子一样地大声咆哮了起来。
“你想搞死谁?!”一声阴测测的冷喝声陡然从那门外边窜了进来,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在心头打了个寒战。齐刷刷的目光全都转向那传来声音的方向。
却看着了一位青绸长袍的青年男子,居然骑着马就这么径直地越过了门,踏足这光孝寺睡佛阁前的空地。
“你他妈是谁?!”正在让亲兵包扎着自己食指的额布加听到了这话,不由得推开了亲兵,大步地冲到了门口,待他看清了来人的容貌之后,不由得一呆,脸上的怒容僵硬得就像是刚刚刷上了一层石膏粉,就连那包裹着丝帕犹自浸血的指头的疼痛似乎也给抛到了脑后。“梁鹏飞……”
“左都统大人,不知道你想搞死谁啊?说说,或许我能帮你的忙也说不一定。”梁鹏飞仍旧傲立于座骑之上,玩味地摆弄着手中的马鞭,很是意味深长地笑道,可那语气,却让人想到了那在平静的海面之下游弋的食人恶鲨。
“原来是梁总兵梁大人,呵呵,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不知道梁总兵大过年的,不在府里边呆着,怎么逛到我们八旗兵的驻地来了?”看到了梁鹏飞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额布加觉得这南方的冬天似乎也变得有些刺骨寒冷了起来。
“早就听闻这光孝寺乃是我广州羊城八景之一,梁某这些日子闲得无聊,所以呢,一时兴起,就跑来这里转转,怎么?莫非额都统不欢迎梁某?不欢迎也没关系,梁鹏飞也有去你府上打扰的心思。不过,不知道方才左都统大人想要搞死谁,这倒真让梁某倍感好奇,什么人能够惹得都统大人您发这么大的火。”
梁鹏飞慢条斯理地把玩着马鞭说着话的当口,一大票梁鹏飞的亲兵已然随后冲入了这个院子。
“梁总兵,这里没你的事,你想到这光孝寺完,本官懒得管你,可是,你最好别管本官的事。”看到了那些梁鹏飞的亲兵杀气腾腾的出现在院子里。额布加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不过,额布加的亲兵可也不少,再说了,这里就是广州八旗驻军的地盘,谅他梁屠夫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向自己动手,不由得冷笑了两声威胁道。
“把人带上来。”梁鹏飞却把那额布加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回头冲那白书生喝道,白书生一歪脑袋,那名刚刚让梁鹏飞给抽肿了脸的老仆被两个剽形大汉给拖到了梁鹏飞的马前。
“看看,是不是他们。”梁鹏飞拿那马鞭的鞭梢点了点那名老仆的额头,阴郁地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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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老仆战战兢兢地转脸望向前方,正好看到了那额布加那张肥胖若猪的脸庞上,那双细缝眼里透出的歹毒与阴狠,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把头缩到了两肩之间。
看到那名老仆那副受惊的样子,额布加脸上的得色更甚:“我说梁总兵,你这是什么意思?从哪提溜了一只老狗过来,难道你想让这老家伙血口喷人?你可不要忘记了,额某乃是堂堂的广州八旗里掌握着满八旗的左都统,堂堂的朝庭二品大员,宗室红带子,怎么,莫非你想想找本官的麻烦?!”
“是不是他们,我不想再问你第三遍,是个爷们就把头抬起来大声说话!”梁鹏飞淡淡地扫了那叫嚣的额布加一眼,目光轻蔑得就像是看着一只在自己靴子前爬过去毛毛虫。
“是他们,梁大人,请您快救救我家小姐吧。”这位老仆或许是受了梁鹏飞言语的刺激,豁出去了似地抬起了头来,手指指向了那额布加等人,大声地道。
梁鹏飞这个时候终于从那马背上跳了下来,手中的马鞭丢给了白书生,施施然地迈着步子,走到了距离那卧佛阁数步之遥,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些已然全神戒备的八旗兵丁,还有那眼珠子鬼鬼崇崇转个不停,手中犹如裹着浸血手帕的额布加。还有那躺在那大门内,看样子应该是昏迷过去的,让那红色披风给盖住的娇小身形,梁鹏飞心中暗松了口气,还好来得及时。要不然,他这会子哪里还会跟这头肥猪废那么多话。
“额都统,如果你现在就把人给放了。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昂着头,负着手,气宇轩昂地站在那台阶之下,却让人有一种想要仰视方能看清他的脸庞容貌的错觉,那语气,如同一位亿万富翁在施舍一个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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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你家小姐怎么蠢得跟头猪似的!
“你说什么?!”额布加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气极而笑,那张肥脸满是嘲弄与讥讽。“我叫你一声梁大人,喊你一声梁总兵,就是给你面子,怎么,难道你真以为你的面子能值几个钱,想在我额某人的眼前耍威风不成?告诉你,梁鹏飞,别以为你在两广凶名赫赫,在老子眼里,还比不过我们觉罗家的包衣奴才面子大。”
听到了这话,额布加身边的那些亲兵护卫全都笑了起来,看向梁鹏飞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坨摆在路边的狗屎。
“梁鹏飞,你不过是个海盗出身的汉人,怎么,难道你还想骑到咱们满人的头顶上不成,区区一个水师总兵,屁大点的小官,想跟老子斗,也不看看你那什么德性。快滚!惹急了老子,别说是个总兵,就算是个提督,也得给老子乖乖地趴在地上叫我一声爷。”额布加一脸恹气地冷笑道。
梁鹏飞也笑了,却笑得比之对面的八旗兵丁更加的嚣张与狂放。“日你奶奶的,好,令个总算是见着比我更狂的了,额布加啊额布加,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梁鹏飞就这么负着手,缓步登上了台阶,而在他身后十数步的白书生等人的手,已然垂下来,放在了腰间的左轮枪枪柄旁边,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些额布加的亲兵,只要随敢拔刀出鞘,白书生有信心让对方的刀出不完鞘就变成了具具身上布满枪眼的尸体。
梁鹏飞就这么昂然地朝着台阶迈去,面对着那些表情狰狞凶狠的额布加的亲兵,他的目光冷冽如刀,刺得那些人心头发冷,发寒,就像是一群面对着饥饿恶虎的土鸡。梁鹏飞登上了那最后一级台阶之后,站到了那额布加的跟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死胖子。“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明白吗?额布加,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你居然敢这么冲我说话,好你个汉狗,你居然敢这么威胁本官!”听到了梁鹏飞的话,额布加气得一张肥脸涨得发紫,手按在刀柄上破口大破,可看着那浑身上下去透着一股子狠厉与歹毒的梁鹏飞,他就是不敢让那刀出鞘分毫。
“汉狗?!”梁鹏飞眯起了眼睛,然后,抬起了脚,一伸,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花,额布加那肥硕得犹如肉球的身体突然腾飞了起来,直接就滚进了那卧佛阁内,甚至额布加的惨叫还未出声,梁鹏飞后发先至,双手一抄,扣住了那额布加的咽喉,恶狠狠地将他直接压撞在那泥塑描金的卧佛莲台上,撞击力之大,就连那莲台上都震起了一蓬不知道沉积了多久的香烟与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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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鹏飞的左手居然将那额布加撑离了地面,另一只手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左轮手枪,那油光铮亮,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枪管此刻距离就顶在那额布加的眉心上。“再说一遍。”梁鹏飞的声音平和、平静得怕人,可是那双眼里锐利得犹如从万载寒冰之中缓缓抽出的利刃,看一眼都会被割开咽喉。
额布加的双手努力地扳着梁鹏飞的手指,双脚不停地蹬踏着,就好比是一条被吊在悬崖树丫上的肥硕豚鼠。两眼里边全是惊骇欲绝的光芒,原本涨紫的脸庞此刻却白得就像是那刚刚晒干的石灰墙。
额布加的那些亲兵全都惊呆了,僵立在那门槛之外,嘴巴张得就像是一群要表演集体朗诵的河马。眼珠子瞪得就像是晒在那竹架上的一排咸鱼。
“放开额都统,快放开!”额布加的亲兵们回过了神来之后大声地喝骂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而这个时候,梁鹏飞手下的亲卫已然冲了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就是抄起那刀背或者是枪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暴揍,瞬间就把那些原本耀武扬威的八旗兵丁全给揍成了在地上抽搐扭曲的蚂蟥。
“放开我,快放开我,梁鹏飞,哦不,梁大人,梁总兵大人,救救你别杀我。”此刻,额布加觉得自己已经走在了死亡的边缘,那柄样式古怪的火铳让他觉得自己的小命就像是随时都会飘落的秋天树叶,看到梁鹏飞那认真而又冷漠到极点的眼神,想到以往这家伙那赫赫凶名,还有他那杀人不眨眼的屠夫称号。
这一刻,额布加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八旗子弟的骄傲,宗室红带子的嚣张,八旗左都统的高位,他只想要活下去。那下身不知道何时一股热流已然顺着那衣襟和大腿朝下直流。
“我日,还以为是个硬汉,结果是他娘的一个孬种。”梁鹏飞撇了撇嘴,手一松,那额布加直接就瘫软在了地板上,而地板上,已然湿了一片,一股子腥味儿开始散发开来。
梁鹏飞厌恶地吐了一口唾沫,转过了身来,却不由得一呆,他看到了两个女人,一个是让那酱红色披风给盖着的小姐,还有一个却是娥黄长裙的丫环,不过比起那位让披风盖得只剩一头青丝露在外边的小姐比起来,梁鹏飞更在意那位倚着墙,捂着肚子,吃惊无比地看着自己的绝色丫环。
没错,这小妞实在是够美的,一双漂亮地,仿佛能够勾动人的心魄的水眸大大地睁着,嘴巴是那种正宗的樱桃小口,可又偏微微地翘着,露出了晶莹的贝齿,让你生出了一种那对樱唇很丰满,很性感。烟黛一样的秀眉堪堪点缀得那双眼眸烟波如水。
她的嘴角处,还有一丝溢出来的血丝结成的血痂,脸上似乎在不停地泌着冷汗,让她那张精致而又俏丽的脸蛋上,生生地多出了一丝凄艳,让人有一种想要呵护的冲动。
“咕嘟。”梁鹏飞这流氓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这个时候,那位老仆冲了进不,不管不顾地就扑在了那酱红披风前号啕了起来。
梁鹏飞鄙视地扫了那老头一眼,那红披风下纤细单薄的身体起伏十分均匀,分明那小妮子是被吓晕了过去,不明情况的看到这老家伙这架势,说不定还以为那盖着的是个死人。
梁鹏飞走到了那名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小美人跟前,露出了一个自认最为温柔的笑容,伸出了大手,自然而然地替她拭去了那嘴角的血渍:“还疼吗?”
“……”这位娥黄衣裙的小姐看着梁鹏飞那一脸阳光气息的笑容,还有那口雪亮的牙齿,有一种像是会被他灼痛眼睛的错觉,有些慌乱的垂下了眼帘,有些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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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布加那一脚让她飞了出去,不过最倒霉的不是她,而是那个在她身后抓着她手臂的那名额布加的亲兵,两个人的重量再加上惯性,直接把那名亲兵给撞得晕死过去,虽然腹部疼痛得难以忍受,还有左手不知道怎么回事疼得厉害,却又不能移动分毫,在疼痛的刺激之下,她只是晕眩了一小会,在那梁鹏飞冲进了院门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然后,梁鹏飞与那额布加的对话,还有那梁鹏飞暴起伤人,到最后潇洒地拿枪指着那头该死的肥猪脑袋的那一幕,全都被她看在了眼中,那一刻,她的心神全系在了那位高大伟岸的青年男子身上,心里边紧张无比,生怕他在救自己的时候会受到伤害。
看着他单手举着那头肥猪的英姿,她甚至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而现在,等他来到了自己跟前的时候,却又不敢再像方才那样让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
“别害怕,有我在,没有人敢伤害你和你家小姐。”梁鹏飞大手收了回去,嗯,手感十分地滑润,这小妮子的皮肤就跟那热过的奶上浮起的那层奶皮似的。
“嗯?……”这位小姐有些错愕地抬起了头,望向梁鹏飞,似乎有些不太明白梁鹏飞这话说糊涂了还是自己听糊涂了。我家小姐,什么叫我跟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怎么蠢得跟头猪似的,老子早就千交待万嘱咐,这城西是八旗的那些杂碎的地盘,女子书院所有人等,不得来此,你看看,现在出事了吧,看看你,也让你家小姐给连累了。”梁鹏飞看着眼前这位似乎被吓得有些犯傻的漂亮妞,一副仇敌同慨地道。鄙夷的眼神瞪着那卧佛阁门口处趴着的那个昏倒在地的娇弱女子。
这位小姐的眼珠子死死瞪着梁鹏飞,羞,恼,怒,复杂的心情实在是难以用言语表达。
“小姐,咦……红杏?!”这个时候,那位抹着鼻涕眼泪把那披风揭开了的老仆看清了那披风下的身影之后,不由得大吃一惊,然后,下意识地把目光投下了这边。“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是我,吴伯。”这位绝色美人勉强在挤出了一个笑脸。
“你……你是小姐?”梁鹏飞看了一眼那个连滚带爬扑过来的老仆,又看了一眼这位表情古怪,目光里边似乎藏着针芒,声音甜糯得犹如那苏吴年糕一样的绝色佳人。
“我日。”一头臭汗,表情尴尬到无以复加的梁鹏飞觉得自己应该该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地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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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臭骂美女!
站在梁鹏飞身后边警惕着四周的陈和尚嘴咧的跟东非大峡谷似的,脸上的表情古怪之极。虎背熊腰的梁大少爷此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头在混凝土地面找洞的仓鼠,狼狈而又尴尬。
“小女子就是您嘴里边说的那个蠢得像那什么的小姐……”斜靠着那墙壁,右手捂着那仍旧痛得让人难以忍受的腹部地绝色佳人此刻脸蛋上攀上了羞怒的晕红,一双妙眸横过梁鹏飞的脸庞,让梁鹏飞想起了那伸出了可爱的小爪牙的发怒小猫咪,即便如此,仍旧让梁鹏飞觉得这小妮子透着一股子浓浓的书卷气,知性而又感性。
“这位大人,别以为你救了小女子,小女子就该垂头丧气,听你的教训。”小姑娘一副充满了斗志的模样让梁鹏飞心里边连连骂娘,这小娘皮看样子是属刺猬的。
“停!”梁鹏飞脸皮一向厚,虽然对自己当面骂人觉得有些羞愧,不过此刻,这小娘皮这话反倒让梁鹏飞没了什么内疚感,心里边一阵阵直窝火。“说你是猪你还真喘上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八旗的驻地,知道那家伙是谁吗?八旗左都统,你知道不知道每年有多少良家女子的名节毁在这些狗杂种的身上,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因为受不了这等屈辱投江自尽,或者是削发为尼?”
梁鹏飞虎着脸,沉声喝道,一句话接着一句话,犹如一柄柄的重锤、一记记耳光,恶狠狠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直接砸在她的心上,扇在她的脸上。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哪里想得到居然会有人这么丝毫不留情面地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别说是骂,就算是自己的老师袁枚平日里教训自己也是温言慢语,生怕刺激到自己,这下倒好,这位刚刚还看着还觉得蛮顺眼的救命恩人转眼之间看起来份外的可憎。
可还没等她张嘴反驳,梁鹏飞就像是爆杖一般接着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以为你谁啊?天下无敌还是天外飞仙,能够全身而退?这些八旗兵痞就是一群好赖不分的恶狗,他管你丫的是冰清玉清的大小姐还是清楼里的头牌妓女,到了这里,穿着衣服进来,只能光着屁股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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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小姐俏脸由白至红,由红变绿,由绿变青,水眸里全溢满了倔强的泪水,咬着朱唇,却不甘示弱地瞪着梁鹏飞,一副本小姐就喜欢这么干,你能咋的。
“你想给他当姨太太,还是想给那些八旗兵丁当女人,说,想不想!只要你说一声想,老子立马转身就走。”看到那表情,梁鹏飞心里边愈加的窝火,豁然起身,指着那些被打得狗血淋头的八旗兵丁,还有那个仍旧在那里抖成一团的额布加,向着这女人喝道。
“不想!”原本脸上的委屈与骄傲此刻尽数地化为了恐惧,小姑娘脑袋摇得飞快。刚才的她就像是一只开屏的骄傲孔雀,此刻却像是一只让猎人打折了翅膀的丧气天鹅。大颗大颗的晶莹水珠而顺着那面颊滑落了下来,虽然表情仍旧显得很刚强,可是,眼里却流露出了无尽的软弱。
看得梁鹏飞差点下意识地把手伸过去给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不过刚刚骂了对方一顿,又训了对方一顿,梁鹏飞实在是没脸再去占小姑娘的偏宜。
“自己好好地想一想,错在哪儿?”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咬着牙扮起了酷哥的梁鹏飞转身离开之际,又甩下了一句能把人给憋成内伤的话。“知道自己是猪,就说明你比蠢猪强上那么一点点。”
“你,你,你……”这位刚刚哭得梨花带雨的大小姐顿时血气上涌,气得险些昏过去,没有想到,这家伙不仅仅粗俗到极点,而且没有一丁点的礼仪与矜持,居然这么毫不客气地对待一位淑女。自己再怎么的,也是一位娇滴滴的大美人,可瞅瞅那家伙的表现,刚刚像是在观赏一朵娇艳的鲜花,现在却像是在躲避一坨臭狗屎。
抬起了右手抹了抹腮边的泪水,咬着银牙,一双仍旧浸透着水润的妙眸作恶狠狠状瞪着梁鹏飞的背影,心里边怕是正在拿锈花针扎纸人。
“大小姐,刚才可真吓死老奴了,您还好吧。”那位吴伯总算是走了过来,战战兢兢地看着那一脸怒意的小姐,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小姐,这都怪老奴该死。”
“吴伯,跟你没关系,红杏没事吧?”这位大小姐总算是暂时抛开了对梁鹏飞的怨念,抹了抹腮边的泪水,冲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脸。
而那个八旗左都统仍旧瘫坐在那滩尿液上,煞白的猪脸上肥肉仍旧在下意识地抽搐着,看到了梁鹏飞虎着脸走了过来,吓得一个激灵,拚命地向后缩着。
梁鹏飞抬手冲身后弹了弹响指,白书生心领神会地掏出了一根雪茄夹在了梁鹏飞的手指之间,然后掏出了火柴,没错,确实是火柴,经过了蟹王岛科研部门的研究,终于研制出了这种优秀的发火工具。
梁鹏飞砸巴了几口雪茄,喷出了一股浓浓的烟雾,邪恶而又歹毒的眼神在那烟雾后闪烁,就像是一头刚刚从那火山口爬出来的恶龙。
“我说额大人,你怕什么?老子可没闲功夫宰你,只是警告你,下次别鸡巴再给老子顶牛,不然,管你丫的皇室宗亲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就等着让人给你烧香吧。”
“……”沉默,那额布加的目光里边闪烁着恐惧与怨恨,可是,却丝毫也不敢再作任何的反驳以及作出会激怒梁鹏飞的言语攻击,这个家伙,实在是太野蛮了,简直就是一个蛮不讲理,拿生命当儿戏的土匪、海盗。
“怎么,心里边是不是想着等离开了这里之后,怎么才能报复回来,是不?”梁鹏飞看着那额布加的模样,笑了起来,声音比起之前更加的嚣张。
“少爷,光孝寺外边来了很多的兵丁,广州知府也赶来了。”这个时候,有人冲了进来,凑在了梁鹏飞的耳边一阵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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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那位亲兵跟梁鹏飞的耳语,额布加那双歹毒的细缝眼猛然睁圆。
“你的救星来了,说说,准备怎么对付老子?”梁鹏飞抿了抿嘴,丝毫没有被这个消息惊动似的。
“梁总兵,你最好放了额某,今天这事,老子算是认栽了,不过,你别给本官抓你小辫子的机会。”额布加怨毒的目光扫过了那位还未爬起来的大小姐一眼,贪婪与占有之色一闪而过,目光最终是落在了梁鹏飞的身上。
“还有你个小娘皮的,等着我额布加不把啊……”额布加恶狠狠的威胁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挨了梁鹏飞横飞过来的鞭腿,直接把下巴给抽歪,肥猪一样的身体直接向后翻了两个滚,再次撞在了那莲台基座上昏死了过去。
“傻13一个,这个时候来威胁老子。走!”梁鹏飞做起事情来绝对不会拖泥带水,额布加让梁鹏飞的两个亲兵像死猪一样地拖出了卧佛阁,而梁鹏飞假模假样地向着这尊卧佛双手合十,唱了一声佛号,刚要迈步,却看到了那位娥黄衣裙的小妮子仍旧在那里斜靠着。
“喂,大小姐,难道还要我拿轿子来抬你?”梁鹏飞不由得翻起了白眼。
“我家小姐受了伤,而且左手脱臼了,大人。”那位正在搀扶着这位大小姐的老仆急惶惶地赶紧解释道。
梁鹏飞看着那位一直咬着朱唇不吭声,却努力地想挣扎着站起来的大小姐,心里边不由得暗赞了一声这小娘皮可够硬气的,居然撑了这么久,要是别的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怕是不哭得抢天喊地,就是疼晕了过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梁鹏飞走了过去,看着这个避开自己目光,仍旧在努力地想要在老仆的帮助之下站起来的大小姐,心里边隐隐地升起了一丝疼惜与欣赏。
“我来吧。”梁鹏飞话音未落,伸手一抄,直接就把那位大小姐直接抄在了怀中,吓得那位大小姐两眼瞪圆,能动的右手紧紧地拽住衣襟。
“放心,就像这柴骨棒妞的小身板我还看不上。”梁鹏飞不屑地撇了撇嘴道:“现在我们要走,就你这一步三摇的样,等你走到门口,天都黑了,莫非你想等着八旗兵把这光孝寺围个水泄不通等人轮大米?”
“你,你,你……”大小姐差点让梁鹏飞的比喻跟形容给气得再度吐血,至少什么是轮大米她根本就闹不明白,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然而梁鹏飞抱起了她之后,大步已然迈出了那大门,径直朝前走去,对她结结巴巴的指责分毫不顾,这位俏脸涨得通红的大小姐却也不敢反脸跳下去等着那些八旗兵来,只能悻悻地垂下了眼帘,气鼓鼓地撅着小嘴扶着自己那脱臼的左手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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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倒霉的莫参领!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一声清脆的枪声响彻那光孝寺的上空,梁鹏飞不由得一愣,而那刚刚让他抱在了怀中的大小姐不由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有些发白起来。
“别害怕,有我在!”梁鹏飞感到了怀中那位大小姐的异样,淡淡地道,虽然语气仍旧不友善,可是他这话一出口,却让这位大小姐觉得异常的心安,没错,仿佛有他在,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紧接着又是数声枪响,梁鹏飞却没有再作停顿,抱着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大步前行。
那位老仆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拉着那已经苏醒了却仍旧哭哭啼啼的小丫头红杏跌跌撞撞地追了上来,看向梁鹏飞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积年强奸犯。被梁鹏飞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缩了缩脑袋,却仍旧死死地小跑跟着,能跑到梁鹏飞的府邸叫唤着来救人,看样子也算是忠仆一个,梁鹏飞也没难为他的心思,懒得理这个把自己当流氓防备的老仆,快步继续朝前行去。
大小姐被梁鹏飞抱在了怀里,枕着那坚实的胳膊,依着那硬朗而又宽厚的胸怀,一股股浓烈的男人气息撩得未曾与男性如此亲密接触过的她脸蛋越来越烧,越来越荡,心里边就像是揣进了一只受惊的小鹿呯呯呯地跳着,仿佛她的耳里边只剩下了自己,不,还有这个梁大人那沉稳而又强健的心跳声在互相应和。
披风已经丢了,身上一着了一件夹袄的大小姐偎在梁鹏飞的怀中,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冷意,仿佛这个人浑身都在无时无刻地散发着滚荡的热力,让人觉得无比的安全与温暖。
他说话的时候,连带那胸腔都发出了共鸣,让她觉得依在他身上的手臂有发麻的错觉。他说话很凶,很让人生气,可是,你又偏偏不能指责他说的没有道理。
不过,一想到这家伙居然把自己跟那蠢猪联系在一起,大小姐气得直撇嘴,偶尔好奇地扬起了浓睫,偷偷地看着这个抱着自己的梁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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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梁大人确实如同师姐和师娘说的一样十分的年轻,似乎比自己都大不了几岁,但是,却透着一股子像是烈酒一样的醇厚与滚荡,他的下巴与鼻子的线条都很硬朗,就像是刀雕斧琢一般,眼睛也很亮,里边仿佛也有一缀火焰在跳动,随时会点燃起来。
嘴唇紧紧地抿着,那对眉毛很浓很凶,让她想起了寒光闪闪的刀剑,但是配着他那双眼睛,却又份外的协调,倍添这个男人的威仪。
她虽然不敢说是天之娇女,但是自幼就被父母奉为掌上明珠,聪慧过人,后更是得那袁枚所喜,拜入了袁枚门下,随着袁枚见识过不知道多少的江南名士、才士。
全都是眉清目秀,举止优雅,诗词歌赋张嘴就来,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对于自己更是礼敬有加,倾慕之人不知凡凡,光是那些私下里找人递来的小纸条、折扇、礼物什么的都不知道要不要一大间屋子才能装满,即使她大小姐随手就扔丢,对那些人不加辞色,却也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自己无礼。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浓眉大眼的臭家伙,居然敢当着面对自己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要不是时间点场合都不对,本大小姐一定要给你这个粗俗野蛮的家伙一个好看。
心里边忙着盘算怎么把这家伙好好收拾一顿以泄心头之愤。甚至连手臂上的剧痛也给抛在了脑后。还下意识地挪了挪娇躯,让自己能够在他的怀抱里边躺得更舒服一些,浑然忘记了方才一开始跟这个臭骂自己的臭男人肌肤相触时的羞怯与恼意。
门口就有马,把她抛在马背上,照样也能快速度离开。可梁大少爷是什么人,吃干抹尽还带打包的人物。怀里边抱着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小美人,一只大手环着她的纤腰,另一只手却搂着她那浑圆而又丝滑的大腿,揩着油吃她的新鲜小豆腐的梁大少爷哪里舍得再把这位绝色佳人放下。
再说了,这小娘皮简直就是头小倔驴,怕不臭骂她这一顿,让她清醒清醒,怕还是傻呼呼的自以为天下的男人就得围着她转似的,虽然梁鹏飞承认,这小妮子确实够水灵灵的,特别是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再配上那眉宇间浑然天成的的媚意,还有那在自己怀里的柔软而不失丰盈的娇躯,简直他娘的一个狐狸精,怪不得那额布加色胆包天到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还想占偏宜。
指掌随着步伐的节奏摩挲着这俏丽的小妮子那隔着衣裳仍旧觉得滑嫩无比的肌肤,一想到这么个极品大白菜差点让额布加那头肥猪给拱了,梁鹏飞心里边就不由得一阵窝火。要不是现在忙着赶路,梁鹏飞真有停下来再踹上额布加这头猪几脚泄愤的冲动。
一行人就这么快步地向着那光孝寺的大门处走去,不大会的功夫,终于来到了那光孝寺的大门外,果然,此刻那大门外已然满满当当地挤着不少的持枪拿刀的八旗兵,还有那位匆匆赶来的广州知府一头臭汗地站在那里支着脖子正不停地向着里边张望。
而那片空地上,还落了不少的武器,散乱得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不过,没有死人,甚至没有血迹,只有一柄柄干净的武器。
梁鹏飞留在那门口的亲兵早就把随身携带的左轮手枪和战刀拔了出来在手中把玩,嘴里边咬着烟屁股,时不时还悠闲地吐个烟圈,他们那抬眉昂首间,那阴狠歹毒的表情与目光,还有那寒光闪闪的战刀,一动一静之间,透着狂野蛮横的强悍身形,让那些围在外围群情汹涌的八旗兵丁怎么也迈不开往前冲的腿。还有这些亲兵那歹毒阴狠的气息与目光,才生生地阻止了那些八旗兵丁们一拥而上的冲动。
不过这一刻,当梁鹏飞怀抱佳人,昂然立首于那大门台阶之上时,所有的声音就像是被梁鹏飞一脚踩中了喇叭的开关,瞬间静寂无声。
“少爷您出来了。”正在那门口抽烟吹牛打屁,时不时拿朝着那些围在远处鼓噪的八旗兵丁斜上几眼的亲兵们看到了梁鹏飞出来之后,全都昂然起身而立,恭敬无比。
梁鹏飞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把目光落向了远处那些八旗兵丁还有那些官员。“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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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冲进去,小的无奈,只能开枪警示,一枪下去,这些家伙居然还敢往前冲,所以小的就多开了几枪。”那位开枪的亲卫凑上了前来大声地答道。
梁鹏飞还未说话,对面八旗兵丁之中已然有人越众而出,不过,却不敢径直走过来,而只是站在那些八旗兵丁跟前,扶着腰刀冲梁鹏飞冷笑道:“好一个梁总兵,好大的官威,呵呵,想不到啊,你的亲兵居然敢到咱们八旗驻地来闹事,居然敢在这里,持械伤人。”
“我当是谁,原来是镶黄旗参领莫查莫参将,怎么,我的亲兵伤着莫参领的手下呢?”梁鹏飞微微一弯嘴角,淡淡地笑道。“本总兵一时好奇来这里上上香,玩一玩,怎么,值得你们广州八旗如此兴师动众,啧啧啧,这里怕是来了不下上千号人吧,怎么,想干什么?!”最后一句陡然声音转厉,双眉一挑,目光陡然之间变得那样的凌厉与猖狂,仿佛这跟前的一千来号满八旗兵丁是一群在他脚边爬行的蚂蚁。
“你!好你个梁鹏飞,居然恶人先告状。”那位莫参领气得脸色发紫,却仍旧不敢上前分毫。刚才在左都统衙门里当值的他突然听到那位八旗左都统额布加的一位亲兵鼻青脸肿地跑来报讯,说是有人在那光孝寺殴打他们这些额都统的亲兵,并且还有一大堆的人冲进了光孝寺,看样子是要对都统大人不利。
一听到这个消息,莫参领当时就毛了,要知道那位额布加额都统可是仅次于广州将军的满族军官,居然让人给围在那光孝寺内,亲兵给打成了这副惨样,要是那位在京师后台极硬的额都统出了什么事,别说是乌纱,怕是自己这颗脑袋都保不住。
二话不说,莫参领就下令拉起了一营兵丁直接朝着这光孝寺杀来,结果到这里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一群青褂大汉已经把那些额都统的亲兵给捆在了那寺院门口。
莫参领当时就急了,下令放人,不过对方报了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梁鹏飞的名号之后,居然对于莫参领下令放人的命令不理不睬,恼怒之下,莫参领直接率着那些八旗兵丁冲上前去,想解救那些亲兵。
可谁曾想,冲不没几步,那些家伙口头警告几句之后,居然直接就拔枪搂火,要不是自己命大,要不是自己退得及时,指不定这会子早就去见了阎王爷,一想到刚才让那把火枪吓得连滚带爬朝后跑的窘态,莫参领就觉得脸上烧得厉害,自然把这一切都怪罪在梁鹏飞这个屠夫身上。
不过,他还没有来及说再叫嚣什么,目光就被那寺庙台阶上的异样给吸引住了全部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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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朝庭的体面!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死猪一样的额布加被拖到了门口,扔在了那台阶上之后,现场又变成了一片死寂,莫参领呆滞地看着那具肥胖无比的身形,那张脸就像是扔在菜场巷子口让人踩了无数脚印的苦瓜。
“梁鹏飞,你把都统大人怎么了?!你这简直就是在造反!”看着死猪一样的额都统,莫参领愤怒得口不择言。
“我造你妈!”梁鹏飞不屑地撇了撇嘴。“莫参领,老子要真造反,先把你丫给宰了。现在,乘老子心情还好,快滚开!”梁鹏飞的怒吼声震得那寺院门房嗡嗡作响。
听到了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在场的所有八旗兵丁全都目瞪口呆,包括那位匆匆赶来的新任广州知府李毓元,此刻,李毓元觉得自己是他娘的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什么事不好管,偏偏遇上俩硬茬,那位八旗左都统不用说了,人家是堂堂的八旗上族,皇室宗亲,可这边这位梁总兵虽然不是什么勋贵,可问题是人家是大名鼎鼎的梁屠夫,残忍好杀,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搭在了他的手中,让他拖下马来的官员也都是牛叉叉的,可是人家却屁事也没。
如今,更是凭着一镇水师把持珠江口岸,那些把大清国闹得天翻地覆的英吉利人,硬是没有敢越雷池一步,老老实实地呆在香港岛,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老鼠也没有窜过界。
虽说这一两年来,梁总兵没有什么作战的机会,可是时不时提溜着一串西方海盗或者是走私商人的脑袋,仿佛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两广百姓和官吏,千万不要忽视他这个煞神一样的存在。就是这么个强势的人物,也绝对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四品官能得罪得了的。
伸手擦着那从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一个劲地在心里边狂骂那个班头怎么还不把人给请来,在那一群青褂大汉亮出了身份的瞬间,才来没多久就李毓元就知道坏菜了,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自己管得了的,所以立即吩咐了役差骑马直奔总督府而去,可到了现在,怎么还没有来人?
莫参领目瞪口呆,张着嘴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威胁这个把额布加揍成了死狗的梁鹏飞,而那位李毓元又满怀心事,至于那些平日里除了欺负老百姓再没干过啥好事的八旗兵丁陡然遇上了像梁鹏飞这样又狠又黑的硬茬,平日里拿来吓呼小老百姓的八旗身份不管用之后,他们也全都成了一群动过缩脖手术的长颈陆,全装起了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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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此刻突然之间发现,这个梁鹏飞虽然脾气又臭又硬,可是这一刻,却骂得让人份外解气,要不是还记恨这家伙刚才臭骂自己一顿的旧怨,说不定都要鼓掌叫好了。
看着对面那上千号密密麻麻的八旗兵丁,原本应该心惊胆战的自己却是那样的心安,仿佛他身上传来的热力,还有那强有力的双臂能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蹄声,快马,急促的脚步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梁鹏飞看着那些出现在路口的大队清兵,驱散了那些围堵在大道上的八旗兵丁,径直冲了进来,为首者一身三品武将袍服,手按腰刀,纵马直抵寺门前十数步外,扫了一眼那依偎在梁鹏飞的怀里,好奇地眨着一双动人眼眸的绝色佳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然后据傲地坐在马背上凛然望向梁鹏飞。
“总督府督标副将唐良。”白书生在梁鹏飞的耳边小声地道:“新来的,不到两月,大人您应该没见过。”
梁鹏飞眯起了眼睛,危险的光芒在他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他身后的那些亲兵们全都枪在手,刀出鞘之后,再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一双双冷冽的视线也全落在了这位总督府督标副将的身上,可这群亲兵越是沉默,却越让人觉得害怕。
那位原本想摆摆总督府督标副将的谱的唐良觉得那一双双阴冷的目光刺得骨头发冷,而梁鹏飞的视线,却让他觉得就像是一头饥饿到极点的猛兽,正在审视着一头肥美的猎物,随时会展露出它那狰狞的獠牙和利爪。
这个时候,梁鹏飞缓缓地开了口:“唐副将,你站在本总兵的跟前半天了,怎么,是不是准备拦着梁某人的路啊?”梁鹏飞声音低沉浑厚,不怒自威。
“末将督标副将唐良见过梁总兵。”听到了梁鹏飞那嚣张到极点的话,唐良脸色微变,可是,梁鹏飞却也没有说错,唐良只能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跳下了马来,向梁鹏飞生硬地生了一礼:“奉总督大人之令,请梁总兵、额都统往总督府一行。”
“好,很好,一个堂堂的满八旗左都统,一个堂堂的虎门镇水师总兵,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在光孝寺里大打出手,你们成何体统?!”长麟面色铁青地看着这两位站在厅中的朝庭大员,一个是堂堂二品总兵,另一位也是堂堂的二品八旗左都统,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两位堂堂的朝庭大员,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虽然长麟承认,站在那厅外的那位女子确实够俊俏的。
“总督大人,是他,是他无理取闹,末将在那光孝寺中,见那女子长得花容月貌,心生仰慕,上前去搭几句话难道也有错不成?”已经换掉了那一身尿骚味的官服的额布加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悠然地抬脸看着房梁的梁鹏飞,咬牙切齿地道:“他居然闯了进来,不问清红皂白,就拿枪威逼末将,大人,这可是重罪,请大人将其锁拿治罪。”
“治你根鸟毛。”梁鹏飞斜挑着眼角,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你……”气的那额布加差点脑溢血昏死过去,哆嗦着嘴皮子,伸着手指头指着梁鹏飞,肥脸憋成了猪肝色,两眼喷火,要是他的目光有杀伤力的话,梁鹏飞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梁总兵,不得无礼!此乃总督府大堂,岂是容你胡言乱语之地,还不快快向总督大人请罪。”旁边那王守礼大手一拍桌案,沉声喝道。
他这么一咋呼,原本气歪了鼻子的长麟也只得悻悻地冷哼了一声,神色不善地打量着梁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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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大人,末将一时气恼,还请总督大人务怪。”梁鹏飞恭顺无比地向着那长麟长施了一礼,显得十分沉痛地道,让那长麟根本就发不出火来。
在场的几位官员全都表情古怪到了极点,原本是来给总督长麟拜年,结果居然撞上这么一幢妙事,不看白不看,反正那些广州八旗确实他娘的实在是太人渣了点,每天都不知道要出多少破事,别说是广州城里,就算是广州城郊,一听到八旗兵丁巡训,保证鸡飞狗跳,可以用天怒人怨来形容亦不为过。
虽然这些官吏对于凶名赫赫的梁屠夫印象不佳,可是,跟这些骄傲霸道,几乎没卖过两广官员面子的八旗而言,不论是心理上还是道义上都更倾向梁鹏飞这边。
而听到梁鹏飞嘴里边冒出来的粗话,几个官员差点笑出声来,好不容易才憋住,不过全都心里边直喊痛快。
广州将军福昌冷哼了一声,扫了在场的官员一眼,掠过了梁鹏飞那张恭敬得找不出一丝破绽的表情,最后落在了那位站在那门阶外的女子身上,虽然摆出了一副朝庭大员的官威,不过,那双眼里边不加掩饰的贪婪与占有比之那额布加更甚。
这个时候,总督长麟阴沉着脸冷冷地道。“梁总兵,给本督老老实实说话,额大人已经说过了,现在该你了。”
“总督大人,下官原本在家中呆着……”梁鹏飞没有丝毫的隐瞒,把事情的从头倒尾经过细细地述说了一遍,当然,至于自己暴揍那额布加的事情,自然被他用春秋笔法一改,只不过不小心碰了那位额大人一下而已。
额布加气的嘴皮子直哆嗦,可也不好意思再丢上一次脸,说让这家伙踹得屁滚尿流,那么,他这张脸可真就丢到姥姥家去了。
等那梁鹏飞一五一十地说完,这下,厅内变成了一片死寂。那额布加眼珠子一转,不甘地叫起屈来,总之一句话,这事,绝对是梁鹏飞污蔑捏造,无中生有。
虽然在场的所有官员都知道这位额布加额大人是什么东西,哦不,应该是大伙都知道他不是个东西,可问题是,那两广总督长麟和广州将军都不发话,谁又愿意来触这个霉头,大伙都还等着升官发财,可没有人愿意像梁鹏飞那股当个见义勇为,仗义执言的二杆子。
就算是那位与梁鹏飞关系极铁的王守礼此刻也不好说话,毕竟,这牵扯着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朝庭的体面。
没错,就是朝庭的体面,在这些官吏的眼中,在满朝文武的眼里,小民的生死,又怎么能抵得过朝庭的脸面?
梁鹏飞冷眼看那唾沫横飞的额布加还有在场默然无语的诸位官员,心中冷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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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两头野猪抢着拱一棵极品大白菜!
对于那额布加疯狗一样的乱吠,所有的人都视而不见,而那两位大佬,广州将军福昌与那两广总督长麟也不由得深思了起来,这种事情,堂堂的朝庭二品大员想要强抢民女倒也罢了,而两位朝庭二品大员居然为了这种事情大打出手。
要是传扬了出去,民间怎么议论?官场上又会怎么看待此事,如果传到了那些御史的耳中,传到了皇上那里……
一想到让天下大乱搅得心神皆疲,脾气大变的乾隆老儿那张愤怒狰狞的菊花老脸,两人不由得齐齐打了个寒战,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惧意。
“此事,且不论对与错,事关朝庭的体面,还有你们这些官员的脸面,切不可乱传。唔总督大人,本将军以为,此事若不追根究底,怕是难给百姓们一个交待,您看……”福昌眯起了眼睛,却仍旧丝毫不掩饰他眼中的贪婪与欲望。
那长麟扫了福昌一眼,的脸上几不可查地闪过了一丝厌恶,却没有再说什么,端起了茶碗,慢条斯理地抿起了茶水。
广州将军官阶与两广总督相同,地位却比其更高,全省绿营兵要受广州将军节制。现加上事情涉及八旗军官,福昌这一发话,他也只能暂避。
福昌清了清嗓子:“来人,带那小女子进厅来!”
“我操!”梁鹏飞看到了那福昌的脸色,不由得眉头一紧,心知道这破事怕是要麻烦了。麻烦啊,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梁鹏飞脸上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位大小姐缓缓地登阶而上,心里边可劲地直骂娘。
“民女汪书香,见过诸位官爷。”莲步轻移至堂中,然后僚开披风盈盈屈膝拜下,一对水汪汪的眸子低垂,青黛如画,动作轻蔓,却给人一种美人拂袖行云流水般的感受。
“汪书香,好名字,哈哈哈,书香门第,想必汪小姐家必然是书香门第喽?”福昌抚须大笑起来,旋及又询问道。
“民女的名字,与民女的门第并没有什么联系,只是老父希望儿女成材罢了。”汪书香低垂着眼帘有礼有节地答道,可是实际上心尖此刻狂跳不已,汪书香见过的大阵仗也就是跟一票文学青年加老青年在那里舞文弄黑,就算是偶尔有一两个官员出现,也都是颇富文采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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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里会想到自己居然会有一天站在这两广总督府中,众目睽睽之下,让人当作犯人似的询问,而且这位问自己话广州将军不仅仅长相粗俗,而且那双眼睛里透射的邪光,就像是要把自己单薄的衣裙剥光似的,令人难受之极。这一刻,她已经无比的后悔自己不该不听师娘和师姐她们的劝告。可世上有后悔药卖吗?答案是没有。
“老老实实回福将军的话,你家里边是做什么的?还有事情的经过速速道来。”这个时候,站在那福昌身后边的一位亲兵很是心领神会地道。
汪书香微微一愣旋及答道:“民女出身商贾,大人,民女入光孝寺游玩,那位额大人对民女起了歹心,出戏戏弄,到了后来居然动手动脚,民女被逼不过……”
汪书香用她那口吴侬软语缓缓地将事情的原委道来,不过,在场的人可没有几个听她讲故事,盯着她的脸蛋,品味着她那莺莺燕语,打量着她那玲珑身材的居多。
“……还请将军大人为民女作主,惩治恶徒。”汪书香说到了最后,抬起了头来,一脸的铮然。
“你他娘的说谁是恶徒?!本官乃是堂堂朝庭二品大员,岂是你一个小小女子可以随便诬蔑得了的?怎么着,民告官啊?行,先给本官跪在钉床上,挨上一百大板再来告。”额布加可真气坏了,娘的,羊肉没吃成,惹了一身膻,这小娘皮居然还想落井下石怎么的?
而且额布加也看出了那福昌的心思,既然自己吃不着,大不了一拍两散。
“什么?”汪大小姐吓得花容失色,跪钉床,打上一百大板,那还能有活人?要不是她本质坚强,心理素质过硬,说不定这会子就吓晕了过去。
“蠢货,典型读书读成了二百五的蠢货。”听到了这位不愔世事的汪大小姐的结语,梁鹏飞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果然,福昌脸上已经开始荡漾起了笑容挥了挥手:“好了,汪书香,想必你也知道,你的事情如今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两位大人各持一词,本官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如果再这么下去,实在是不成体统,有损朝庭的颜面。所以,此事不能再任由其发展下去,而你又恰逢其会,若是出了什么事,那会更麻烦,说不定还会牵扯旁人,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情来。
唔……你先随我过府,本官会详加询查,若真是那额都统冒犯了你,本官一定亲自为你作主。等风声过后,本官当会让你回家,好了,就这样吧。”
福昌连询问那汪大小姐的话头都不起,直接就自说自话,盖棺定论。就算是梁鹏飞,也不得不服,这位广州将军福昌无耻的水平,果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嗯?”汪书香这下有些傻眼了,这位广州将军还真能扯,居然三绕两不绕要把自己给带回府中,光是看这位那色中饿鬼一样的目光,要是真去了,哪里还会有什么清白,到时候,才真叫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这,民女不敢劳烦大人。”
“这不是劳烦不劳烦的问题,这事关朝庭的颜面,轻忽不得,所以,只能委屈汪小姐了,不过,汪小姐放心,你到了本官的府中,本官也定不会留难于你,到时候,本官会让十七姨太把那个清幽的小院让出来,由你居住,府下人,定然不敢怠慢。”福大将军眯起了眼睛,一副慈祥的样子打量着跟前这个年纪快可以当自己孙女的苏吴美人。
“民女已有居处,不敢劳烦大人,大人放心,若是要传唤小女到堂,小女定会……”汪大小姐额角开始流出了冷汗,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让那个家伙救出了狼穴,结果,这里正趴着一头恶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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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么说来……”福昌屁股往后一挪,原本温和的声音开始变得阴冷了许多。“莫非是你这个小女子心中有鬼?!”
“没有,小女子虽一介女流,却也自幼熟知诗书,知廉耻,坐得直,行得正。”汪大小姐这一方表白倒也算得上是铿锵有力。
“哦,既然如此,那本官让你入府暂居,你又为何不敢?莫非,你还怕堂堂朝庭从一品大员留难你一个小女子不成?莫非,你认为本将军不是君子,乃是小人?”福昌阴阴一笑说道。
“这……”汪大小姐脑袋完全地蒙了,这下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说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有窥测之心,那说不一定这家伙又会给自己安个什么样的罪名,可真要顺了他的意,绝对是……
“我该怎么办?”汪大小姐故作镇定的表情下,一个小心肝狂跳不已,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汪大小姐觉得自己似乎自己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怎么不说话了?”福昌好整以暇地向后一靠,慢慢地抿起了茶水,一双贪婪的眼睛在那汪大小姐那柔蔓凸透的身形上游移着,就像是一只看到了肥美白羊的吸血蚊。
汪大小姐的手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衣角,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哪里会斗得过这些混迹朝堂数十载的老官痞。这个时候,绝望与无助已经悄悄地爬上了她的心头,而就在她苦思无计的当口,突然看到了身边那位青衣长褂的梁鹏飞傲然而立的身影。
梁鹏飞正摆着造型,颇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官场的龌龊闹剧的当口,看到了这个原本硬气骄傲得像是一只刚刚懂得展翅招摇的孔雀一样的汪大小姐那张楚楚动人的脸脸,还有那一双带着恐惧与求助的水眸时,梁鹏飞长叹了口气。
“可怜的小姑娘啊,踢到铁板了才懂得后悔,早干吗去了。”梁鹏飞用目光传输着自己的报怨,不过具体汪大小姐能明白几分他就不清楚了。
“既然你不说话,本将军就当你是默认了,来人,将此女带往本将军的府邸暂且看押。”福昌有滋有味地砸巴砸巴嘴,下达了命令。
汪大小姐听到了这话,险些就哭了出来,而就在这瞬间,她听到了方才那个让人安心无比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福大人,这个……还请福大人稍等,末将有言相告!”梁鹏飞看似有些勉强在,在这位小姑娘的恳求之下站了出来,其实就算是汪大小姐不求他,他也该站出来了,不为别的,光是为了袁枚老先生能够看在自己面子上来到两广,自己就该替他罩看着这些弟子亲眷。
再说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虽然脾气臭了点,笨了点,读书读得脑袋有些呆,但是,这么一株好白菜真要让福昌这头猪给拱了,那梁鹏飞把他从额布加那头猪的手里边救下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妈的,两头野猪抢着拱一棵极品大白菜,老子这守夜农夫当的够呛。”站了出来的梁鹏飞不无郁闷地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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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更到了,一切顺利,不错不错,今天码的感觉也不错,这小姑娘其实也挺可爱的,就是有些呆。
第四百六十三章 大人你实在太冒失了!
“哦,不知道梁总兵有什么要说的,不过,若是重复方才那些的话那就算了,本官可不能听信一面之辞。”福昌扫了梁鹏飞一眼,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末将是说,大人要带走她,怕是不妥。”梁鹏飞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地道。在场的人都不由得一愣,不明白梁鹏飞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有人立马想到了袁枚老先生,说不定梁总兵是想卖个面子给袁老先生,不过,福昌可是色中饿鬼,他梁鹏飞的面子,怕是还难以从那广州将军手中夺人。
“为什么?梁总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认为这个小女子,应该你带回府中才合适不成?”旁边额布加忍不住冷嘲热讽地道。
“没错。”梁鹏飞的嘴里边干巴巴地蹦出了这两个字,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一呆,齐齐把目光望向了那位广州将军福昌,就连那位一直没有吭声的长麟也不由得眉头一挑,转脸过来,望向了梁鹏飞。
汪大小姐妙眸横转过来,满怀说不出的感动与轻松。
“为什么?梁总兵,你最好能说出一个理由来。否则,莫怪本官……”福昌将那茶杯重重顿下,抬起了眼,认真地打量起了梁鹏飞来。
“此事关乎汪大小姐的清誉,所以,非到不得以,末将也不好说出口,只是现如今,唉……书香,不要怪我。”梁鹏飞前半截装模作样地感慨了一番之后走到了那汪大小姐的跟前,握住了那汪大小姐细滑微凉的柔荑,微微俯首,深情款款的凝望着跟前这位娇媚的美人儿。
“怪你?!”汪大小姐呆头呆脑地看着梁鹏飞,自己跟他的关系也不是很熟,居然叫自己书香,而且,还用那种烫得人心跳加速的眼神望着自己,原本就脑子一团浆糊的汪大小姐脸蛋不由得烧了起来,赶紧垂下了眼帘,却怎么也挣不开梁鹏飞握着自己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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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个梁总兵,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最好说清楚!”广州将军福昌这下有些毛了,妈的,老子好容易看上个漂亮妞,你丫的居然明目张胆地在这里勾勾搭搭,完全不把在场的官员放在眼中。
“其实书香是末将的外室。”梁鹏飞拿眼电得那汪大小姐头晕目眩之后,转过了脸来,望向了那位有些气极败坏的福昌,有些不好意思似地说道。
“什么?!”不知道是哪位官员这么叫唤了一嗓子,呛啷一声,福昌手中的茶碗直接摔在了地上,福昌有些呆滞地看着跟前的梁鹏飞跟汪大小姐。
就算是王守礼等人也全都瞪圆了眼珠张大了嘴,一如集体待诊牙科的河马。
“你说她是你的外室?这怎么可能,这……”福昌心里边连连骂娘,怎么也不相信跟前这两人会有一腿。要不然,照梁鹏飞那有名的护短脾气,早就直接站了出来解释清楚了,何必等自己把这小美人迫到这种地步才施施然地跳出来。
“大人,这怎么不可能?袁老先生在广州开办书院,正是末将费尽唇舌邀来的,而这位汪小姐正是袁老先生的爱徒,我俩一见钟情……”梁鹏飞嘴皮子上又开起了一列列的广汉高速,牛皮吹的起气球还薄,忽悠得一地的眼球。
“……我们已经对月盟誓,私订了终身。”梁鹏飞转过了脸上,爱怜无比地看着那让自己忽悠得两眼发直的汪大小姐,然后用几乎不动嘴唇的低声又快又疾地道:“不想死就顺着我的意思说话!”
看到梁鹏飞那张感情丰富的脸庞上,那双冷静甚至有些冷酷的目光,汪书香不由得打了个激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她是个聪慧的女人,只不过被骄傲与自满,还有被众人的吹捧给掩迷了心窍,这个时候,她终于恢复了冷静与从容,她很清楚,梁鹏飞这么做,等于是把他自己也给搭了进来,自己的回答稍有不慎,势必还会连梁鹏飞都连累进去。
什么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全都是鬼扯,但是在眼下这个时候,她不得不佩服梁鹏飞的急智,在这种情况之下,只有这一招,梁鹏飞才能名正言顺地保住自己。
“这不可能,你这根本就是在胡扯。”那位额布加气极败坏地跳了出来指责梁鹏飞道。“汪书香,快说,你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梁鹏飞站上前来,将那汪书香拦到了身后,看着这个又矮又肥的额都统,梁鹏飞一脸的狰狞与杀意。“额布加,别逼我再揍你一次。”
听到了这话,看到梁鹏飞那阴冷歹毒的眼神,想到方才在光孝寺内用枪指着自己脑门的那一幕,额布加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气势一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够了!”长麟将茶杯重重地顿在了桌案上,站起了身来,扫了一眼那额布加,把目光落在了那汪书香的身上。“汪小姐,本督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与那梁鹏飞私订了终身?”
“是的大人,小女子于上月初七,与梁总兵在女子书院的后花园那个……”汪书香脸蛋红红的,实际上是因为硬着头皮承认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觉得脸红,不过在其他人的眼中,却显得那样的意味深长。
而上月初七,恰好是梁鹏飞去随赵翼去拜访那袁枚的时间,就算是去查证,梁鹏飞确实到了女子书院,这就足够了,毕竟是私订终身,没有目击证人也能说得过去。
“启禀福大人、长总督,”
“既然如此,那梁总兵,汪小姐就暂住于你府上,若是此事需要她配合的话,到时候,想必福将军应该会知会于你。不知福大人意下如何?”长麟转过了脸来望向了那福昌。
“这……”福昌这下真的抓瞎了,烤熟了已经摆到了盘子里的鸭子居然又扇起翅膀卟啦啦地飞走了,那种心情实在是难以言喻,虽有不甘,可是,福昌还真不敢再去强硬,要知道,他与长麟同时来广东赴任的,很清楚跟前这位梁总兵是什么人,刚才自己是占了理,自己可以强横一点,可是现在,梁鹏飞居然跟那个小娘皮串通了,这下,他也只能巴巴地干瞪眼了。
“好吧,既然有梁总兵替你作保,那你就暂居于梁府,不得擅出,不得将此事随意外泄,否则,失了朝庭的体面,就休怪本官不看梁总兵的面子了。”
“多谢福大人,末将一定看好她。”梁鹏飞也暗松了一口气,恭敬地答道。
带着这位小姐主仆三人,在诸位同僚古怪的目光相送之下,梁鹏飞一脸郁色地离开了两广总督府,刚刚到了门口,却让那王守礼追了上来。
“好小子,艳福不浅哪。”王守礼亲热地邀着梁鹏飞的肩膀,捶了他的胸口一拳,用一脸男人之间才明白的眼神挤眉弄眼地笑道。
“艳福?小弟我怎么觉得是霉运。”梁鹏飞苦笑着答道。落后在身后数步之遥的那位汪大小姐听到了梁鹏飞的抱怨,不由得瞪了梁鹏飞的背影一眼,不过却也不敢再在这个时候吭声。
“放心吧,那福昌虽说是广州将军,两省绿营兵马都要受其节制,可这家伙比草包好不了多少,老弟你何等样人,莫非还怕他拿捏住你的短处不成?别忘了,还有老哥我这个水师提督来着。”王守礼拍了拍梁鹏飞的肩膀之后松开了手。“不过你小子可别忘了,找了个美人,什么时候请老哥我,嗯?”
“行,老哥你说,只要小弟还在广州,肯定作东。”梁鹏飞心领神会地笑道。
“痛快,那就明天晚上,就在你府上,老哥我也给你爹娘拜个年,在家里边,有些事情,老哥我正想跟你聊聊。”王守礼脚步停在了那台阶之上,向梁鹏飞低声道。
“行,那明日,小弟就在府中,等老哥大驾光临了。”梁鹏飞眉头一扬点了点头笑道。
看着那王守礼离去的背影,梁鹏飞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少爷,那王提督跟你说了什么,怎么弄得神神秘秘的。”旁边的白书生凑上了前来问道。
“没什么,不过我猜啊,怕是他是想准备向我表态了吧。”梁鹏飞嘴角微弯,一扭头,看到了那汪大小姐主仆三人站在身后边,一副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书生,让人找辆车或者是软轿,让他们先回府,另外,派人去请袁枚老先生过来,和尚,你先回府,向我爹我娘解释一声,省得一进门就要蒙受不白之冤。”梁鹏飞心中一定,当下吩咐道。
“你,你,梁大人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女子什么时候让你受不白之冤了?”汪书香小嘴撅得老高,不服气地道。
梁鹏飞只冲她翻了一个白眼,径直往他的座骑走去,气得这丫头两眼发绿,小脚直跺。
“小姐,梁大人可是好心人,他跟您闹着玩而已,您可别忘心里去。”旁边的老仆小心翼翼地劝道。
“知道了,我又不是不分轻重的人。”汪大小姐憋气地道。
梁鹏飞刚乘马到了街口,就看到了那武乾劲等人全都聚在了门口东张西望的,看到了自己之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不过等他们看到了那软轿落地,从那轿中步下的婷聘佳人之后,看向梁鹏飞的眼神都变了。
“我跟她之间绝对是清白无辜的。”梁鹏飞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耐心地向这些部下解释道。
“少爷,您不用跟我们解释,您跟少奶奶她们解释就可以了,要不然,岂不是让人觉得您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等那主仆三人被梁府的管事带进了府之后,武乾劲这个流氓一脸的坏笑在旁边道。
“滚!”梁鹏飞直接气急败坏地赏了这丫的一脚,惹来那些家伙兴灾乐祸的笑声不断,梁鹏飞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们不在家里边呆着过年,怎么上我这来窜门来了?”
“这还不是得问大人您?”倪明没好气地接口答道,身边的那些部下全都是一脸的认同。“大人您实在是太冒失了,你知道不知道今日你这等于是自陷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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